岳飞传 刘兰芳版100回全文阅读
岳飞传 刘兰芳版
第一回 岳飞出世
大宋朝徽宗年间,在相州汤阴县孝悌里永和乡岳家庄,住着一家农户,男的姓岳名和,妻子姚氏。夫妻俩忠厚老实,和睦邻里,谁家有个大事小情,他们是有求必应。
岳和夫妇,老来得子。在小孩降生时,正巧屋顶有一只大鸟飞过,故此起名岳飞,字鹏举。办满月那天,亲戚朋友,街坊邻居来了不少人,吃酒贺喜。大家正在吃酒,忽听街上有人高喊:“不好啦!发大水了!”大家一愣,急忙跑到街上,就听远处“哇一一”,声如牛吼,黄河决口了。因为朝廷腐败,贪官污吏把治水的钱都装进自己的腰包儿.所以黄河无人治理,经常泛滥。这回在汤阴县不远的地方决口了,水头象一面墙似地扑过来.淹没了万顷良田。霎时阳,水就进了村,在老岳家吃满月酒的人全跑了。不一会儿水漫了床,岳和也吓傻了,姚氏怀里抱着刚刚满月的岳飞哆哩哆嗦: “这可怎么办?”岳和往院里一看,就连大荷花缸都漂起来了,赶忙说: “快,你快抱着孩子进荷花缸。” “那你怎么办?” “你别管我了。”姚氏抱着岳飞进了荷花缸坐下,岳和趟着水把荷花缸推到街上,手扒缸沿.顺水漂流。这时候水更大啦,不少房子冒股烟就倒了,全村一片哭声叫声。突然,一个浪头打来,岳和失手,扑通一声落进清波之中,冒了一回头,就再也上不来了。姚氏喊了一声:“张子爹!”就昏过去了。
这口荷花缸,随波遂浪,顺水漂流,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姚氏明白过来丫。睁眼一看,自己和孩子已经被救到岸上,周围站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人说:“醒过来了,醒过来了。这一女子,你家住哪里?姓字名谁?”姚氏哭了,说明了家乡住处: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大名府内黄县麒麟村,就是这位老员外救的你们母子。”姚氏抬头一看,眼前站着一位老者,五十多岁,上中等个,身体微胖,赤红脸.头戴绛紫色员外巾,脑后宝蓝色的飘带,身穿绎紫色的对花员外氅, “哎呀,恩公,多亏您搭救,不然,我们母子早就没命了。’员外说; “别客气。这位妇人,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此地可有亲戚?我派人把你送去。”姚氏哭了: “恩公,家里什么人也设有了,孩子爹丧身在水中,剩下我们孤儿寡母.无处安身。” 老员外一听,心中可怜,就说: “你先到我家去,住上一年半载的,有人来接你们,再回去。”“多谢恩公,不知您贵姓大名?”旁边有人说: “这是王明员外。王员外乐善好施,修桥补路,救困扶危,本地人没有不知道的。今天听说黄河发大水,在岸边救人,正好把你们娘俩救了。” 说着话.王员外把母子二人带回家中,王员外的夫人赵氏出米迎接。把姚氏安排在后院三问草房之内,送来了柴米油盐,娘两个就在这住下了。一晃半年过去了。 王员外夫妻俩心眼好使,对他们母子俩照顾得非常周到。姚氏求人一打听,家乡那边叫水淹得挺惨,岳家庄片瓦无存,乡亲们音信皆无。姚氏是个贤妻良母,知情达理。心想:我们娘两个吃人家,住人家,给人家添了不少麻烦,常言说:“能出一斗,不添一口。”将来怎么报答人家呢?也得想法干点啥。从此后,就独立门户,靠干零活度日,给人家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对付着过。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岳飞到了七岁啦。岳母怕孩子跑着玩,荒废了。就跟岳飞说:“你也大了,上山砍点柴禾,免得老叫人家送。”岳飞就拿着砍柴刀和绳子上山打柴,早起出门,晚上同家,每天能背回一捆柴禾。姚氏挺高兴。
这一天,岳飞出去打柴,回来得很晚。姚氏一看,岳飞两眼哭得通红,象桃一样,脸上还有一道血印。 “孩啊,你这是怎么的啦?”岳飞哭了:“娘.我打柴回来.路过村头,一群孩子过来,叫我把柴禾留下,不留就不叫我回家,我偏不留,他们就过来抢,把柴禾拽散了,把我也打了。”姚氏一听掉下眼泪,心想:我们家乡闹水,流落到这,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孩子也被人欺。岳和要活着,也能给孩子请个先生,教他念书。父亲不在,做母亲自的也应当教孩子读书写字,把他抚养成人。想到这忙说:“孩啊,从今以后,不用你上山打柴了,娘在家教你认字。”“娘,你认字呀?”“多少认几个。” “娘啊,咱J也没有笔和纸呀?”’“不要紧,你到村头弄米点细沙,撅点柳枝,娘教你。” “好。”岳飞捧来细沙,铺在院里,细沙当纸,柳枝做笔,岳母教岳飞认字。岳飞天资聪明,勤奋好学。姚氏家规又严,没用半年,岳飞就能识文断字,出诗答对。
转眼三年过去。这一天,岳母出门做活去了,岳飞在家里练习写字。外边来了个小孩,是王员外的老儿子,比岳飞小三岁,名叫王贵。王贵冲岳飞一呶嘴:“哎,岳飞,走,到我们学馆去一趟。” “干啥?” “有事,” “我不去,怕先生说。” “先生喝喜酒去了。临走给我们留个题目,叫我们作首诗,我们不会。你去看看,帮我们作上。” “我不去。” “你去帮我们作上不白作,借绐你书看。”岳飞一听借书乐了:“行。” 就跟王贵到学馆。不大工夫,他就把诗作好了。岳飞回家。到了晚上,王贵义来了,噘着个嘴,岳飞问:“怎么的了?”“别提了,叫先生打了。”“因为什么?”“因为那首诗呗,我说是我作的,老师不信,叫我说实话,我不说,就打我手板。你看,都打肿啦。”“后来呢?”“我说了实话,是你写的,先生叫我来找你。”岳飞一听,坏了,又给娘惹祸了。跟王贵来到学馆,只见桌后的椅子上坐着一位老先生,年近七十,上中等个,体格硬朗.腰板不塌背不驼。头上戴方巾,迎门安块无瑕美玉,缎条勒顶,身穿古铜色对花开氅.腰系杏黄色丝绦,肯缎中衣,白袜福字履,往脸上看,面似三秋满月,两道苍眉人鬓,一对大眼有神,鼓鼻粱,菱角海口,一部银髯,飘洒胸前。岳飞上前行礼,老人家一看岳飞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鼻如悬胆,目若朗星,口似涂朱.牙排碎玉,真是三山得配,五岳相均,长得漂亮!忙问:“你叫岳飞呀?” “是,我叫岳飞,字鹏举。” “你今年多大了?”“十岁了。” “家里都有什么人?” “家有老娥。”“你父亲呢?”“我父亲发大水那年叫水淹死了。” “噢,好可怜哪!我来问你。这本子上的诗是你写的吗?”“是我写的。” “你怎么跑到学馆里来了?” “王贵叫我来的。”岳飞不敢隐瞒,把经过说了一遍,先生问:“你愿意念书吗?”“愿意。” “你愿意不愿意练武?”“愿意。我家没钱,请不起先生。” “要是不要钱,你学不?” “那太好啦!” “走,我到家跟俦娘说说去。”
那么这位先生是谁呀?他是北宋陕西路老隐士周侗。这人文有文韬,武有武略,什么攻杀战守,斗隐埋伏,马上步下,长拳短打,十八般兵刃,样样精通。老人家一辈子就教了两个徒弟,头一个是水泊粱山好汉、豹子头林冲。另一个是大名府玉麒麟卢俊义,这俩人因为四大奸臣当道,早就被害死了。周侗隐居在陕西,这次出来游山玩水.访朋问友,想起了麒麟村的老朋友王明,前来访拜,王明一看老隐士来了,可乐坏了,知道这是世外的高人,忙说:“我有个小儿子,名叫王贵,这孩子太笨,请了几个先生,都教了几天就气跑了,您能不能留下教教我的孩子,将来成名定忘不了您,一要给您传名,二要报您的大恩。老英雄你看如何?”周侗一想,也对,我这么大年纪,还能活几年?真要把一身艺业带到棺材里去,也怪可惜的。要再教几个徒弟,传流后世,将来名扬天下,我也不枉在世上活了一回。 “好吧,我教教试试。”从此,周侗在麒麟村立下学馆,知道的都来了,三里五村有钱人家,套大车把孩子进来,周侗挑来挑去,就留下三个学生.一个是张显,一个是汤怀,一个是王贵。周老先生开始教他们念书写字。今天,发现了岳飞,这么小的年纪就会作诗、一见面就爱上了,断定他准能继承自己的艺业。周侗就主动登门见姚氏,说自己愿意教岳飞习文练武。姚氏乐坏了,早就昕说周侗的大名:“哎呀.要是这样,不但我感激您,就是那孩子父亲也能含笑九泉。” 周老先生说:“”我这次是王员外请来的, 教岳飞,进书馆,怕王员外挑理,不乐意。怎么办呢?我把岳飞收为义子干儿,带他去学馆念书,谁也说不出来什么啦!” 姚氏说:“一切由先生安排。岳飞呀,快来拜见义父。”岳飞赶忙上前磕头。从此之后,岳飞搬到书馆,跟周侗一起住,白天习文,夜间练武。老人家倾囊而赠,把老箱底部抖落出来了,老人家真数,岳飞真学。
虽然王贵、张显、汤怀、岳飞是一块学的,过二年就不一样了,那三个跟岳飞比,差之天地。
转眼岳飞到了十四岁。论文才,出口成章,提笔成文。论武艺,上马擎枪,挽弓射箭,无一不精。周侗很得意,王员外他们知道岳飞有出息,也愿意叫自己的孩子跟岳飞在一起。
到了三月三,春暖花开,天晴气朗。周老先生高兴,说:“走,我带你几个到沥泉山上去玩玩,顺便讲一讲打仗的时候,怎么样埋伏兵马,如何排乓布阵。”小哥几个一听高兴极了,老员外给周侗准备了一匹马,带上干粮。哥四个跟老隐士来到村西三十里的沥泉山。到山下一看真是心旷神怡,沥泉山连绵起伏数十里,山连山,山套山,青松翠柏,树木交杂,榆柳桑槐,甩手无边.远看青山叠翠,近看碧水荡漾,往上看巨石堆垒,壁插云霄,往下看立石如虎,卧石如刀。好一座沥泉山,山青水秀,风景宜人。周侗见景生情,回头看看岳飞,手捋银须,心中暗想,想不到我老来老来收了个这样好的徒弟,从小看大,将来必然飞黄腾达,成其大业。
师徒五人,说说笑笑,寻路登山。来到半山腰,找块卧牛石坐下。周侗指着眼前的地形说:“你们看,这个地方依山傍水,打起仗来足个安营扎寨的好地方,再往远处瞧,那个山环,两山山峰相峙,是个兵家要地,进可攻,退可守。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这地利也很重要,看好地势,排兵布阵,攻杀战守,特别是在山中打仗町以以石代兵,以术代兵,以草代兵,草木皆兵。”周侗说的这些,岳飞都牢记在心。书中交代:后来岳飞抗金.河北三战:八盘山、青龙山、爱华山,八百破十万,用的兵法就是周侗教的。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那哥几个光顾玩了,没往心里去,扑蝴蝶、打鸟,全跑了。天到中午,周侗累啦,老人家七十几岁的人了,找个树荫凉.坐下,吃点干粮,喝点凉水,背靠大树睡着啦。
壬贵说;“岳飞哥哥,咱们到后山玩玩去吧,说那边可好玩了。”岳飞说:“先生睡了,我留下陪着,你们去吧!”汤怀说:“岳飞兄,你也去吧,我有点累了。我不去,我陪着先生。” “也好。”岳飞领着王贵、张显奔后山绕去。到了后山一看.风景更美了!山峦重叠,白云缭绕。王贵说:“咱们登山吧,比比准上的快。”“好吧!”哥儿三个爬山,开始王贵上得挺快,不一会就叫岳飞追过去了。岳飞一口气登到山顶。往下边一看,吓了一跳。下边是山涧。立陡石崖,黑咕隆咚,连底都看不见,岳飞磨头往回走,上山容易下山难。他斜插花地往下转,刚转到一个山腰地方,有一个山洞,洞口藤萝倒佳。岳飞好奇:我到里边看看有什么,他几步来到洞前,探头往里边一看,猛然间,噗!里边冒出一股寒气,岳飞顿时觉得全身发凉,他往旁边一闪身形,从里边蹿出一条怪蟒,但只见:这条蟒,十丈长,斑斑点点闪寒光。张嘴吐芯惊人胆,左右寻食令人慌。往前一蹿似闪电,草抖树摇石头晃。有人落入它的口,十拿九准一命亡。
这条蟒爬出山洞,扭项回头,看见了岳飞。唰,身子一挺,脑袋就抬起来了,冲着岳飞,张开血盆大嘴,嘶嘶(注),直吐芯子。岳飞一惊,唰,汗就下来了。
注:原本的俩字是“口突 口突”,不懂输入。想着蛇吐舌头是“嘶嘶”,随手打上去。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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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牛皋劫道
怪蟒一眼看见了岳飞,噌!张牙舞爪地奔岳飞扑来、岳飞往旁边一闪身,躲过怪蟒,伸手抽出防身宝剑。怪蟒一见没扑着,啪,尾巴一卷,这要是叫它盘上,人就完了。岳飞一个旱地拔葱,纵身跳起来,躲过怪蟒的尾巴,趁着怪蟒一回头的空儿,手挥宝剑,一个巧女纫针的招数,噗!扎进了怪蟒的嘴里,反手一挑,哗,把嘴给豁开了!接着跟身进步,唰唰唰几剑,把怪蟒拦腰斩断。这条蟒躺在地上不动了,岳飞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哎呀,好险哪!把宝剑还入鞘内,定睛往山洞里看了看,嗯?就看洞里有光亮一闪~闪的,岳飞心想,里边还有怪蟒吗?他急忙闪到洞门旁边藤萝的后面,探头往洞里观瞧,果然有一道寒光。因为洞里黑,这道寒光特别亮,夺人二目。岳飞拣起一块石头,往洞里一扔,这叫投石问路。听了听,里边没有动静,如果还育一条怪蟒,这一石头打去它非蹿出来不可,岳飞心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到里边看个究竟。岳飞想到这,抽出宝剑.一哈腰进了山洞。里边漆黑,冷气森森,头上滴嗒水珠,脚下发滑。岳飞来到亮光地方一看,地上有个东西,用手一摸,挺长,梆硬。拿出洞外一瞧。哟,是一杆枪。这杆枪与众不同,长有一丈八尺,一尺八的枪尖,四指多宽,两道血槽,三面是刃儿.锋芒利刃,托杆上刻有龙纹,枪纂上有三个篆字:蟠龙枪。岳飞手擎这杆枪,掌中一抖,噗楞楞楞,轻重长短非常合适,就象给他自己打的一样。谁把枪放在洞里的呢?拿回去,叫老师看看。
岳飞高兴,没白来,他拎着大枪下山,来到卧牛石处.见周侗刚刚睡醒,王贵、汤怀、张显正在着急呢。哥几个部回来了,就剩岳飞啦。岳飞跑到周侗跟前: “师父.您看,这是何物?” 说完,把枪递过去。周侗接过去看了看,急忙站起身来,眼睛一亮:“孩子,你是从哪得来的?”岳飞把刚才上山斩怪蟒得枪的经过说了一遍,周侗乐了: “孩子,这是一条宝枪,今天你得到手里 将来能助你成名于天下,此枪不可多得,尺寸、份量、钢口全好,一员大将,再有好兵刃,如同虎生双翅,孩子,快收起来。” “师父,这叫什么枪?” “孩子,这枪杆上有字.是蟠龙枪.此山叫沥泉山,此枪可称沥泉蟠龙枪。走,回家吧!” “哎。”
说着爷几个下山,王贵给老师牵着马,哥几个都替岳飞高兴,边说边笑。周侗走得通身是汗,来到山下,岳飞说:“您快上马吧!” 老人家上马,岳飞等人跟随来到家中、哪知道,刚到家,周侗就觉得一阵头晕眼花,身躯摇晃。岳飞等人赶紧把老人家扶到床上躺下。书中交代:老人家今年七十九岁啦,年老体弱,上山有点累着了,更要紧的是老人家在山上树下睡了一一会儿,受了风寒。到了半夜,一阵冷一阵热,说冷冷得要命,说热热得烫人。岳飞赶紧找大夫请先生,煎汤熬药,看护老人。老人一莲六七天没起束,水、米不进。周侗心里明白,不行啦,赶紧安排后事。对王员外说:“我陕西老家也没什么人了,我长年飘流在外,这把老骨头恐怕要扔在这麒麟村了。我死之后,望找一块山青水秀地方.将我葬埋,我愿足矣。”王员外说:“您放心吧.您教了我们的孩予,是有功之人.常言说:受人点衣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已派人准备好寿衣寿材。”老人家听了点点头。半夜时候,周侗把岳飞叫到床前:“孩啊.你我师徒一回,情投意合,师父不行了,也投有什么赠给你的,这儿有一件征袍和一本兵书留给你。这征袍是我年轻时候用的,这本兵书,是一位德高道广的僧人,法明和尚赠给我的。这兵书上,各种兵法,记载得详详细细,你要熟读,融会贯通。再加上你得了这杆宝枪,将来可以成其大业,师父没有别的嘱咐,只希望你们走的正,行的端,不能仗着武艺在身,欺压百姓,要为国家出力报效……” “老恩师,徒儿牢记您的金石良言。”老人家满意地看了岳飞一眼,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气绝身亡。 “师父……”岳飞扒在周侗的身上,放声痛哭,王贵、张显、汤怀进来也都痛哭不止。王员外派人播了灵棚.请来僧道两门经,超度亡灵。七天以后,将老人葬埋在沥泉山下的一个向阳山坡上,这地方依山傍水,风景不俗,还栽了几棵松树.安排得停停当当。
岳飞跟那哥儿个商量: “老师教我们一场不容易,我们守孝百日,方可回家,”哥几个都同意,边守孝边习文练武,王员外告诉小哥几个: “虽然老师故去,要听岳飞大哥的话,周老师说过,你们久后.不能离开岳飞,离开他就会前功尽弃。”小哥几个点头答应。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到了第二年的清明,家家为亡人上坟添土,岳飞和小哥几个也准备了纸码香馃,还有祭礼的供果,用篮子装好,带上铁锨,起身奔沥泉山。到坟前,哥几个培土圆坟,纸灰飞化白蝴蝶,血泪染成红杜鹃。天快黑了,哥几个收拾东西下山往家走,路上行人稀少,前边路过一片乱草蓬棵,此地名叫乱草岗。正往前走,突然,从大石头后头蹿出一个人,站在道上,两手叉腰,高喊:“哎,站住,小子们有钱没?拿出来!”岳飞他们乐了,怎么,还有劫道的?这地方十里八村谁不知道我们哥几个,跟周侗学艺,谁敢劫?岳飞仔细一看,劫道的这个黑小子,比自己高半拳,长得又粗叉壮,这张小脸漆黑漆黑的。两道重眉,一对大豹子服,鼓鼻梁儿.菱角海口,头上高挽牛心发纂,上身敞着怀,没系扣,下身是半截短裤,光着脚片儿,小拳头攥攥着,腮帮子鼓鼓着。岳飞乐了:“你劫道也不睁眼睛看看,我们是谁?” “不管是谁!” “我们没钱。” “没钱不行。”王贵急了,上去就是一拳,黑小予也不躲,当,正打在胸口上,黑小于笑了:“嘿.打这下子,算什么?就象跳蚤蹦一下一样,不疼,还解刺挠呢!”王贵二次进招,黑小子一把抓住王贵的手腕子,往怀里一带: “你给我过来吧!”叭,给摔出去五六尺,王贵疼的直掉眼泪;“你敢打人?”汤怀和张显不干了,“好小于,你敢打我兄弟。”一边一个,往上就扑,这个拦腰,那个拽胳膊.黑小于哈哈一乐:“爷爷不怕,你们把我摔倒算你们能耐,摔吧,摔吧!”两个人左扭右扭,怎么也摔不倒.黑小子往那一站,脚底下象生根一样:“你们摔不倒我呀,我可要摔你们了!”说完身于一晃就要摔,汤怀、张显赶紧闪开,没让摔。这小子力大无穷,一摔准倒。岳飞一看,这黑小子行啊。又冲又横,又硬又愣,外带不要命,皮糙肉厚,力气挺大,打几下不在乎,我过去试试:“喂,朋友!你是哪儿的?挺大个子,长着两只手,为什么不学好,专门劫道呢?”黑小子被问住了:“我不想劫道.肚子饿,没吃的。” “没吃的就忍着点儿,小伙子饿一顿两顿算什么?”“我饿行啊,还有我娘呢,饿死娘叫不孝,我劫钱给我娘花。”“你娘在哪儿呢?”“在那边等着呢。” “干脆.去把你娘接来.到我们家去吃饭。” “不干,我不认识你.凭什么去你家吃饭。反正,我把你打趴下,你给我钱咱就拉倒。”岳飞一核计,这黑小子到底有多大能耐.我跟他试试:“好,你给我打趴下。哎,我要把你打趴下呢?” “我就算输呗!" “那不行,你得管我叫好听的。” “叫什么?” “管我叫大哥。” “嘿嘿,你管我叫大爷!” 岳飞说:“你胡说八道!我把你打趴下,你服不服?” “打趴下我就服.我听你的!管你叫大哥,你可得给我养活娘!”岳飞想:我怎么这么倒霉呢,我把你打趴下啦,还得给你养活娘? “你先伸手吧!”黑小于“呸!呸!”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腆腆肚子,冲上来就是一拳。这招叫窝心炮,岳飞一看是笨招,不用看,不象个正经的练家,不过,可有冲劲儿。岳飞一闪身,躲过拳去,左手一叨他的手腕子,接住脉门寸关尺,右手一捋他的胳膊,顺手牵羊往怀里一带,啪,就把黑小子扔出去了。黑小子站不住脚,登……扑通,趴下啦。 “哎哟,娘呀。真厉害!你真摔呀?” “咱俩比输赢呢,怎么不真摔呀?你输了,趴地下管我叫大哥。”黑小子说: “这回不算。我没小心,你就把我摔倒了,重来!” “你不服?” “不服!” “好,再来。”“再来,咱俩摔摔跤!” “你伸手吧!”!岳飞站那,等他进招儿。黑小子往前一蹿,嘭!抓住岳飞的双肩, 像钢钩一样,岳飞就觉得肉都疼。这黑小子有把笨力气!岳飞全身一运劲,来个霸王抖甲,身子一晃.把黑小子抖松手了,用脚尖勾住他的左脚跟,抬下一推前胸,黑小子扑通又来了个坐墩儿,岳飞还设使劲昵!“哎呀,好厉害!这回还不算!”黑小子爬起来往上就扑,一伸手就把岳飞搂住了!岳飞抓住黑小子手腕子,一个苏秦背剑,扑腾,又把他摔趴下了。“哎呀,真摔呀!这招还不算!”又上来啦,象狗熊一样,一连气摔了有十几个跟头,黑小子不起来了,趴那不动弹。岳飞说: “起来,再摔。" ”不起来了。” “怎么?” “起来还得趴下,干脆,趴在这,省事儿,” 岳飞哈哈一乐:“小伙子,你姓什么?叫什么?哪儿的人?”黑小子说:“我姓牛,名叫牛皋,字叫伯远,家在汝州鲁山。家里闹灾荒,活不下去,出来找人来了。”“找谁?”“周侗。”岳飞一愣: “找他干什么?” “我父亲活着的时候,是个武官儿,临死告诉我娘,叫我长大了.跟陕西周侗学艺。一打听,说周侗到这边来了!我就背我老娘来到这个地方,钱都花光了,我老娘饿了一天,没办法,找才想劫道,弄儿个钱,好给老娘买点吃的。” “噢,原来如此。周侗已经不在了。” “怎么了?” “他老人家去年故去的,今天我们是给老人家上坟去了,刚回来就碰上你劫道。” “你是谁?怎么认识周侗的?” 王贵说:“这是岳飞,我们的大师兄,我们都是周侗的徒弟。愿意学不?愿意学跟我岳大哥学,他这武艺够你学一辈子的。” “好,岳大哥,我给你磕头了。”岳飞赶紧扶起牛皋。汤怀见牛皋憨厚老实,对岳飞说:“大哥,咱们哥几个拜把兄弟吧。” 岳飞点头同意,这小哥几个捧土为炉,插草为香,冲北磕头。结为金兰之好。一论年庚,岳飞十五,牛皋十四,汤怀十三,张显十二,王贵十二,王贵比张显的生日小。磕完头,牛皋找来老娘.哥几个拜见了盟娘,岳飞把牛皋领回家里,见着母亲一说,姚氏很高兴,见牛皋的母亲不是一般的老太太,知书明理.通达人情。老姐俩一见面就投缘对脾气,腾出一间房子,两家东西屋住着。
数日以后,牛皋母亲一看岳飞这孩子太好了,恨自己儿子混浊闷愣,不懂礼貌,嘱咐岳飞好好带着牛皋,岳飞答应了,哥五个白天习文,夜晚练武。岳飞使怆。牛皋使锏,汤怀使钩镰枪,张显使刀。王贵使棍。岳飞教哥几个武术,唯独牛皋太笨了,教完就忘,岳飞这个急呀:“你怎么学完就忘呢?”“太多记不住。” 岳飞一想:也对,少教他儿招。牛皋在院里骑个板凳当马,苦学苦练:别说,这几招练得挺好,有时候能把汤怀、王贵、张显他们打败啦!哥几个生气,就牛皋这么几招也能赢我们?牛皋说:“不管怎么的,反正是把你们赢了,就得服我。”
该着出事儿,这天到了四月十八娘娘娘庙会,人来车往,都奔娘娘庙走。娘娘庙在麒麟村东二十五里铁弓山下。小哥几个跟岳飞商量要去逛庙会,岳飞带着他们来到娘娘庙。笛前好热闹,有的来做买卖,有的来看热闹,有的来庙上求神问卜,有的来拴娃娃,有的来烧香还愿,真是人山人海,车水马龙。旁边搭了一溜席棚,吃穿使用,各种买卖。一应俱全。哥几个顺着人群来到庙门前一看,这座庙不小,三道大门都开着,石头台阶,左右一边一个石头狮子,脚踩绣球,张口昂头。钟鼓二楼,红墙绿瓦,庙里传来木鱼声音,哥几个迈步进了庙门。这时候,身后有人喊:“闪开了,闪开了.别碰了小姐的轿杆。”众人往两边哗的一躲.过来了两乘花红小轿,前边这个轿帘撩着,里边坐着个老太太。老夫人衣着整洁,五十来岁。后边轿帘挡着,到了庙门口,把轿顺平,轿帘一打,有人说:“请小姐下轿。”轿里边走出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这姑娘头上的青丝亚赛墨染,满头珠翠,长得如花似玉,柳眉杏眼,悬胆鼻子樱桃小口,玉米银牙。这姑娘低垂粉颈,目不斜视。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谁呀?这老夫人是内黄县知县李春的夫人陈氏.那小姐是知县的女儿李淑贞。今天,娘两个到庙里还愿来了。李淑贞跟着老娘往庙里走,刚刚登上台阶,就听有人高喊:“不好了,山上的响马来了!”庙前哗的一乱,见北边火道上飞来十儿匹战马,马上之人个顶个青纱蒙面,手擎刀枪棍棒.直奔庙门。到了庙门前一眼看见李淑贞娘俩,十几匹战马把娘俩圈住,为首一人提马来到台阶下边!冲着李淑贞嬉皮笑脸:“小姐,你叫我找得好苦,跟我走吧!”李淑贞吓得脸色发白,急忙躲到陈氏的身后,那个人一看姑娘不从: “来人哪,给我抢!”这伙人跳下马来,一窝蜂冲上台阶,伸手就要抢人。岳飞在庙门里看得真而且真,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明火执杖,抢人家姑娘!这还了得。“兄弟们,走,看看去!”岳飞要拔刀相助,抱打不平,解救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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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怒斩靠山熊
来的这伙山贼,领头的名叫吴凡,外号叫靠山熊。今年有三十六七岁。这小于是个地癞出身,从小就打遍街,骂遍巷,横行霸道,活活地把他爹娘气死了。爹娘一死,留下的家业,让他吃喝嫖赌.败坏精光,生活没有着落了,他就劫道,大道边,小道沿,打闷棍,套白狼,伤天害理,无恶不作。当地老百姓称他为一害,起誓都拿他起,说;“今天我要撒谎,出门就碰上靠山熊。”就这么招人恨!后来,当了山贼,拉了一百多号人,在离此三十五里神树山上占山为寇,打家劫舍,拦路抢钱。官军几次剿山都抓抓住他,因为神树山地势险恶,难抓难拿。
今天,他知道是娘娘庙会,就想到庙会抢个姑娘.做他的压寨夫人。他带一伙人骑马来到庙会上往里一冲,吓的小男妇女,四散逃奔。一看,有娘两个登台阶刚要进庙门,呼啦一下就围住啦。书中暗表:李春两口子,三十多岁没孩儿。当时人都迷信,夫妻俩一商量,到娘娘庙求求神仙保佑,生个一男半女的,久后必要重修庙宇,再塑金身 年年上香救佛。无巧不成书,一年晤,果然生个蛄娘.取名李淑贞。李春拿出自己的积蓄,重新翻盖了娘娘庙,这是十多年前的事。今天又赶上庙会,陈氏对李春说:“我带着淑贞到庙上谢谢子孙娘娘,”李眷说: “别去了。今年盗匪四起.不大太平。” 陈氏说:“怕什么,庙上有神佛保佑,我还想求神佛保佑我叫女儿淑贞找个称心如意的女婿哪!”李春劝不住,娘两个来到庙会.正好靠山熊吴凡下山抢人。娘两个吓得浑身颤抖,颜色大变。晃凡见淑贞长得漂亮,真是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妤哇,来人哪,给我抢!”可把老太太吓坏了,“你们凭什么枪人?快住手!我姑娘,是内黄县知县李春的小姐,你们哪个敢抢?”吴凡一听哈哈大乐: “老乞婆,李春派衙们的班头捕快几次抓我,剿山灭寨,我正想找机会砸衙门,冲李春,这姑娘更得抢!”说完过去就拽李淑贞。陈氏急忙拦挡:“畜生啊,谁家没有姐和妹?你太也无理啦,来人,救命啊!”,旁边的差人一拥齐上。吴凡这小于,会个“三脚毛”、“四面斗”的,拳脚挺利索,差人不是对手,全叫他们打跑了,陈氏往上一扑,被是凡一脚踢倒。后脑勺撞到台阶上,当场废命。吴凡伸手去抓姑娘,姑娘大喊:“救人哪!”吴凡笑道:“别害怕,小姐,我也不吃人,走,跟我上山,当个压寨夫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一切情景,岳飞哥几个站在庙门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不由得气炸连肝肺,错碎口中牙:“胆大强人,竟敢无理!”牛皋说:“免小子,敢抢人.还了得了。二爷来了!”小哥几个呼的一下冲了过去,岳飞几步来到近前,照着昊凡的后腰,当的就是一脚。这吴凡拖着始娘正要往马上拽呢,身后挨了一脚,转眼观看,上来打抱不平的啦,赶紧撒手松开帖娘,上下打量岳飞,见岳飞年纪在十六七岁.相貌堂堂,与众不同,“小子,你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管闲事的!” “管闲事的,你没打听打听我是谁。我乃抻树山上的寨主,靠山熊兄凡。”他寻思一报名就把岳飞他们吓跑了。“噢,你就是吴凡?我打的就是你。快把人给放下。”“你是谁?敢不敢报个字号?” “有何不敢,我乃麒麟村岳飞岳鹏举。” “哟!你就是岳飞呀,有你这么一号,听说你是周侗的徒弟?” “不错,正是。”“别看你是周侗的徒弟,师父贤明弟子拙,你就不行啦,看家伙!”说着拔出背后的单刀,奔岳飞就砍。岳飞一低身,单刀走空。滴溜一转身,来到吴凡的旁边。一伸手抓住兄凡的腕字,使劲一捏,“哎哟!” 呛啷,钢刀落地,磨身想跑,牛皋蹿到近前:“小子,哪跑!” 当。一脚把吴凡踢个趴虎儿。伸手拣起吴凡的钢刀;“我叫你抢人!”手起刀落,噗!把吴凡给宰了。岳飞说:“兄弟,慢!” 晚了,人已经杀了。 “兄弟.这人命关天,咱惹祸了。”牛皋说:“谁让他抢人家大姑娘,死了活该!”岳飞说; “兄弟,不要紧,就说是我杀的。”那些山贼一看头领死了,树倒猢狲散,全跑了!岳飞他们,还有当差的在后边追赶,抓住十几个,这时候,就见远处来了二百多人的马队。有人喊: “官兵来喽!”哪来的官兵?原来是相州总兵刘光世带来的。三天前,李春到相州去办事,见着刘光世,提起内黄县当地有一害--靠山熊吴凡,求总兵派人协助剿拿.刘光世答应了。李春走后,刘光世想三天后是内黄县娘娘庙会,山贼一定要闹事,我何不乘机剿匪呢!就这样亲自带上二百马队赶来 半路上有人报告吴凡在庙会上正抢人呢!刘光世说:“快!”马上加鞭,旋风一样,赶到庙会,把山贼包围了。山贼全是一身青,手提单刀。刘光世说:“给找抓!”三下五除二全抓住了,漏网的没几个。牛皋这时手提钢刀,正追杀山贼.让刘光世看见了,这又一个呀,误会了,把牛皋当山贼了!催马抡刀冲过来抓牛皋,牛皋用单刀一封大刀,当!就磕飞了!官兵过来把牛皋擒住,牛皋大喊:“哥哥呀,救命!”岳飞一听,牛皋怎么叫官兵抓住了,赶紧过来搭话:“这位大人,我兄弟身犯何罪,法犯哪条,为何被抓?”刘光世一看岳飞五官帽貌一团正气。忙说; “他拒捕殴差!” “大人,我们刚才见贼人抢姑娘,路打不平,打山赋.我兄弟冤枉!” 这时候,内黄县差人急忙过来:“刘大人.这几位是李小姐的救命恩人,刚才多亏他们打跑了赋人,知县夫人被贼头打死了。”刘大人告诉手下人放了牛皋,当场检验了陈氏和吴凡的尸体,回头叫岳飞等人到衙门里去打干证。姑娘哭哭啼啼上轿回府,差人收敛了陈氏的尸体。
众人回到内黄县县衙,李春早就得信了,知道夫人已死,哭成泪人。把刘光世大人接进厅房,李淑贞哭述经过,对爹爹说:“多亏姓岳的恩公搭救,杀死强人。”李春派人叫岳飞进见,岳飞来到厅房:“罪民岳飞参见大人。” “岳飞,你何罪之有?” “我杀了靠山熊吴凡。” “吴凡抢人,死有余辜。你为黄黄县除去一害,真乃英雄也!”李春见岳飞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材,将来必有出息。刘光世一看,岳飞十六七岁,就能抱打不平,为民除害,久后必成犬器。“你家住哪里?姓字名谁?” “家住麒麟村,我姓岳名飞字鹏举。” “跟谁学艺?” “周侗老恩师。” “噢。原来是周老先生的高徒。” 陕西老隐士赫赫有名。 “你的老师一向可好?” “他已经故去了。” “噢。”李春把牛皋、汤怀、张显、王贵也都叫进来,献上茶。
李春把刘光世叫到一边,低声说:“我有一件心事,我女儿多亏岳飞相救,免遭其祸,这岳飞仪表不俗,我很喜欢,我想把女儿淑贞许配给他,你看如何?” 刘大人乐了:“李大人!咱俩想一块去了,我也有此意。我怕你嫌弃门不当户不对呢,你是一县的父母官,他是个平民百姓。你既有此意,我看这门亲事做得。” “刘大人,那你就替我提亲。”李春躲到屏风之后。刘大人问岳飞:“鹏举呀,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只有老母一人。” “你父亲呢?” “十几年前,汤阴发大水,死在清波之中。” “可曾娶妻?” “家道贫寒,未曾娶妻。” “这就好了,李大人的女儿淑贞,在庙会上被你搭救,他们父女非常感激。李大人想把淑珍许配给你,你看如何?” 岳飞说:“大人.这可使不得!”说着脸腾地红了。“怎么使不得?” “儿女亲事父母做主,我怎么能背母应亲呢?” “这件事由我做主,从中为媒。” “不不不,还是得跟我娘商量一下。” 刘大人暗暗赞叹岳飞.这孩子明白事,是孝子,不图势力.不图钱财。牛皋在旁边说话了:“哥呀,快答应吧,给咱娶个嫂子太好啦!哥呀,可别错过机会。快磕头吧!”逗得大伙哈哈大笑。这时候,李春从屏风后边转出米,岳飞上前磕头:“婚姻之事,需要禀过老娘再定。” 李春说:“好吧,你们在这玩上几日。回家后跟你娘商量商量,早日回信。”岳飞点头答应。刘大人说:“相州所管汤阴县,我回去查明岳飞家的房基地土,帮他盖上几间房子,好回归故里。”李春说:“刘大人.你查出地方,我花钱盖房。” “李大人,我也掏一半,盖个好的。”你说岳飞走时气不?书要简短,岳飞回到家里,跟母亲一说。姚氏夫人非常高兴,两家换了表记,姑娘给岳飞一支凤头金簪。岳飞给姑娘一个双风玉佩。
四月十八订的婚,转过年李春送信要求完婚。娘两个答应了,连忙操办喜事,迎娶姑娥完婚。过几天,相州刘光世送信,说汤阴的房于已经盖好了,让他们搬家,归还故里。王贵的父亲王员外,找到汤怀、张显的父亲,老哥几个一商量.岳飞他们要搬家,我f们子怎么办?周侗老师说过,不让咱们孩子离开岳一飞,这叫鸟随弯风飞腾远,人伴贤良品格高,咱们也跟着,把家搬到汤阴县去吧!老哥几个全乐意。牛皋他们也知道岳飞要搬家,跟小哥几个一核计,大哥走了,没意思了,咱们都跟着,孩子们找大人一说。老少齐心,搬!家产怎么办?卖,变成浮财。几家老人,跟姚氏和岳飞一说也要搬家.岳飞说:“这使得吗?” “怎么使不得?为了你们小哥几个朝夕相处.我们当与老人的认可。”“好。”说妥了,开始卖东西。牛皋家省事,就娘俩儿。收抬已毕。装车搬家,大小车辆,排成一溜,好几十口人哪!
这一天,黄昏时候,忽昕有人门,岳飞丌门一看 是岳翻,赶忙让到屋里。岳翻绐伯母见过礼,说:“徐大人近日接到相州总兵刘大人的信,派我来给岳飞大哥送喜帖。”“什么喜帖?” “只因金兵犯境,朝中选拔良将。圣旨发下,今年八月十五.东京汴梁开设武科场,考取武状元。刘大人来信说,岳飞大哥的才能,到京城准能考中。跟看日期到了,速速起身走。”姚氏~听,连连点头。岳飞打开喜帖一看,非常高兴, “岳翻弟弟,谢谢你,这么远跑一趟。”李氏做饭招待,岳翻告辞回县衙不提。
岳飞找来牛皋、汤怀、张显、王贵.把事一说:“老师临终嘱咐我们,学会文武艺,忠心保国家。现在京城开设武科场,选拔武状元,这可是个为国出力报救的机会,你们去不?”牛皋说:“去.那还不去去呀,长这么大也没看过京城什么样呢!” “都回击跟家里商量商量。”一问老人,全乐意,为的是叫孩子们开开眼界,到外边闯荡闯荡。哥儿个收抬好川资盘费.行囊包裹.马匹兵刃,告别父母,离开汤阴县,先到相州见了大人刘光世。刘大人亲笔写丁一封信,叫岳飞交给京城留守宗泽。他看岳飞骑的马上阵不行,又赐给岳飞一匹心爱的宝马--千里骕骦驹。岳飞等人,登程上路,直奔东京汴梁。此一去这才引出一段:枪挑小粱王,大闹武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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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宗泽府献艺
上回书说到岳飞哥五个想夺武状元,赶奔京城而里。这天来到汴粱城外,眼看离城门不远了,哥几个把马勒住,放慢了脚步。岳飞说:“兄弟,到京城了,到这儿可不象在家,说话在意,办事小心,可千万别惹祸。” 牛皋说:“大哥!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怕什么!难道京里人都是吃人的?”“兄弟,京城非比我们家乡荒村小县,朝中九卿四相,公子王孙仗着家里势力,在京城横晃,咱们到这举目无亲,低头无故,要惹点事,有谁来救。再说咱是为夺状元来的,岂可因小失大。” 王贵说;“咱第一次进京,对哪儿都不熟.怎么办?” 牛皋说:“不要紧,有我呢!我跟我娘逃难的时候到过京里,我领路!”
说说唠唠进了南门。一进城里,哥几个眼睛不够使了,只见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僧门两道,回汉两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做买做卖,骑马坐轿,推车的,担担儿的,锯锅的,补罐儿的,卖针的,卖线儿的,卖葱的,卖蒜儿的,应有尽有。 牛皋乐了,“真热闹.比咱家乡人多!”他们进城不远,听远处有人喊:“行人闪开了,别撞了王爷马头!”前边一阵大乱,两个恶奴手拿鞭子抽打行人,后边马挂銮铃,哗!行人象潮水一样往两边闪。岳飞也被挤得动弹不了啦,紧牵着马,冲牛皋喊:“兄弟们,快往旁边躲!” 牛皋等哥几个忙挤到一家买卖的房檐下站住脚:“谁来了?这么凶!”就看打对面过来一伙人;前边是二十四匹对子马。马上之人个个背弓挎剑,后边是军装整齐的兵丁,抬着食盘和箱子,好象是礼品,上边有大红封皮,离的远看不清写的什么字。兵丁们象众星捧月一样,中间有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人,年纪在二十五六岁,头戴凤翅金盔,身穿大叶黄金甲,外罩黄龙袍。飞虎战挂遮住磕膝盖,虎头战靴牢扎镫内;往脸上看,面如淡金,两道扫帚眉,一对环眼。翻鼻孔,大嘴叉,肋下佩三尺龙泉剑,得胜钩挂一口金背砍山刀,人高马人,象凶神一样。站在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
岳飞打听身边的一个老头:“老丈!请问骑马之人是准?” 老头看岳飞是外乡人,说:“这是武状!” 岳飞一愣,心想今天是十几呀?怎么武状元挑出来了。“老丈,怎么已经挑选出武状元了?” 老者看了岳飞一眼:“挑什么,武状元就是人家的!” 岳飞看着老头不解其意,又问:“这人是谁?” 老人说:“这人是大宋朝世袭的王爷,小粱王柴桂。大宋皇帝尚惧他三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今年不知为什么放福不享。放粱王不当;要考武状元。你看见抬那些东西没有?这是往各位主考官家送礼的,武科场四个主考官他全送到了。从昨天开送,送到今天。听说主考官答应把武状元给他了。你们等下科再再考吧!”
岳飞一听心里着急:够不够状元,下科场比试比试才行,怎么没看见武艺如何,这状元就归他了呢?老头看明白了岳飞的意思:“怎么还不服气。你能耐再大也不行啊。人家有钱有势,是梁王千岁,真要和他伸手打起来你要赢了他。就是以小犯上;他伤了你,你白伤。杀了你 你白死!信我话千万别去!” 老头一抬头看见柴桂的队仇拐弯了说,“你看这是往留守府送送礼去了,咳,这是准有钱谁做官呀!”岳飞听了没言语,老头回身看了看四外没有官人儿,低声说:“听说小梁王柴桂,背着朝廷,招兵买马,积草屯粮,早晚要谋夺大宋江山,这回真要当了元帅,兵权落在他手,大宋江山就完了!”岳飞再想细问,老头转一身。走了。
牛皋忙着看热闹,没听见这边说什么,见队伍走远了,喊道:“大哥,走哇.找地方住下,吃点东西 我这老常(肠)和老杜(肚)家直打架。”岳飞点头,来到一家店房门前,抬头一看.门脸粉刷一新,门上有副对联,卜联写:盂尝君子店; 下联配:千里客来投。迎门写:江记老店。牛_皋往这一站,把肚子一腆,冲里边嘁:“有活的没有?出米一个!” 店伙计听喊急忙出来,一看门口有个黑小子,.身高一丈,面似锅底.豹头环眼,宽嘴咧腮.黑色扎巾箭袖,手牵青鬃马,一看就知是练武的。连忙上前行礼:“客爷,住店哪?” 牛皋说:“废话,不住店上这来干什么。哎,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店伙计一听,仔细看看,也不认识:“客爷,恕小了眼浊,不敢认了。您在我店里住过?” “我五岁岁那年跟我娘逃难住你店,你忘了?” 那哥儿几个一听全乐了,五岁的事上哪记去呀?伙计也乐了。心想这是个混小子,这个憨厚、粗鲁劲儿怪招人喜爱。
“告诉你,我姓牛.叫二爷吧!考状元来了,就住到你逭啦!” 伙计挺会说话,连忙嘁:“二爷,我把您忘了。您这一来状元就是您的了。” 牛皋说:“去,去,去。我不爰听这话。找可不够.这是给我大哥夺状元来啦。” 他用手一指岳飞。伙计往后一看,瞧见岳飞飞了。只见l他平顶身高八尺开外,细腰梁,宽肩膀,扇子面身材,头戴月白色扎巾,身月白缎袍,上绣竹兰梅菊,腰系一巴掌宽丝蓝大带,双打蝴蝶扣儿,细走灯笼穗,下穿大红中农,粉底乌靴;往脸上看,面白如玉,眉分八彩,目如朗星,准头端正,四字海口,齿白唇红,大耳有轮。这个人不但长的好.而且带着一团锐气,令人一见肃然起敬,伙计连忙点头: “几位.到西跨院住吧:那块儿消静。” “行啊!” 伙汁接过战马丝缰,五个人来到西院.伙计打来冼脸水。倒上茶,岳飞五人要了点菜。吃点饭。
岳飞心里有事,闷闷不乐。汤怀问;“大哥,怎么进了京城反不高兴了呢?难道有什么为难之事?” 岳飞打个咳声: “兄弟你知不知道,刚才听老者这么一说.武状元是柴桂的,你我弟兄有武艺在身.白来一趟!” 牛皋一听,期得直叫唤: “紫桂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把状元给他?气死我也!”汤怀说:“不怿京外人谈论,圣上软弱无能,朝中奸臣当道.果然不假.武科场也别去啦。 干脆回家务农吧!”牛皋说:“不如杀了那些狗赃官!大哥,咱们保你吧!”岳飞把脸一沉:“牛皋,可不许你胡说,叫别人听见,你我性命就都没了。冉说男子汉大丈夫生在三光之下,应该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为国家出力报效。现在金国不断犯我边界,伤我边民,我们是中原人,怎能不管呢?要保国杀敌!”汤怀说! “大哥说得倒对,可是朝中没有我们认识的官儿,没人帮着说话,有武艺岂也是白搭呀!” 岳飞说;“从家出来,相州总兵刘大人不是给我写封信嘛.他叫我送给京城的元帅宗汗。因为他留守京城,都叫他宗留守,让他帮找讨个出身。我想凭武艺夺状元,本无心去见宗泽。如今有柴桂的事,我想到宗泽元帅府打探。如果真象街上人传说那样,我们也就不去下科场了。” 牛皋说:“得了吧!你刚才还说柴桂去宗泽府送礼,你看人家去串门,大箱小柜往里抬东西,你空着手顶个脑袋,谁搭理你呀!要知道你抢柴王状元,非把你押起来不可.干万别去!”汤怀说:“我也担心。” 岳飞说:“听说老元帅宗泽为人正直。我去看看.好摸个底儿。如果都是官官相护.不接材取人,大宋江山也就灭在金人之手。你我弟兄电无法挽回,我要去看看。” 牛皋说:“我怕你回不来!”说着说着他还哭了:“若犬哥有个好歹.把小弟扔下,那我也不活了。” 岳飞说:“别胡说。没事拉倒,如有事,他们有个百十来人我也不怕。我这就走。”“我也去!” “去不得,那是什么地方;怕你们惹祸!”“大哥,我们到那儿不税话,在外边等你,咱也认认宗元帅,有意外时也是你的帮手。”“好吧!” 忙叫店里伙计。江掌柜走过来:“壮士。有什么事?” “请打听一下宗泽元帅留守衙门在什么地方?” “这谁都知道。从店里出去往南走,到十字街往东拐,走个百十米步就到了。” “好。”
弟兄五人出了店房,按江掌柜指的道路,米到宗泽衙门前。只见门口有军校、旗牌官把守,还有不少前来办事的差人和官员在外面等候。
哥几个见衙门人多.站在远处看,岳飞过来衙门前一抱拳: “众位大人:宗留守大人可曾坐堂了吗?” “没有,刚从朝中回来,马上升堂,” 岳飞一看手下人还挺和气,使退回来等着。
这时就听“咚鸭咚。” 升堂鼓响……喊:“威武……”两边衙役军校一阵吆喝.唱 “留守大人升堂啦!” 紧跟着旗牌官喊:“哪府哪城,哪位大人有文书,速速呈缴批阅!” 话未尽,就看旗牌官将外府外县文书递进去。岳飞说:“我也得过去递信求见,你们在门口要耐心等待。” “好!”
岳飞径自进了辕门,来到旗牌前,上去一抱拳:“将军,我乃汤阴县武生岳飞,拜求宗大人一见,这有进见书信一封。” 旗牌上下打量一番: “你就叫岳飞呀?” “正是!”“我们人老爷正等你呢,你等会儿,我给你报一下。” “好。”旗牌转身进去。岳飞心想;他正等着我呢,宗大人知道我采?岳飞不知道相州总兵刘大人派人给宗泽送过信,信中说:“在我管辖之地有个岳飞、人间少有:盖世无双,文武全才,是国家的栋梁,望宗留守提拔。” 好汉都爱好汉,宗元帅更是有爱将之癖,可是对岳飞,宗泽也怀疑:是真才实学呢?还是个大财主花钱买通总兵。叫我给他弄个官做呢?拿现在话说:就是“走后门”,所以也盼岳飞来,弄个明白,北边连年战争。国家正在用人之际,战此宗泽告诉乎下旗牌:若有岳飞求见,不要难为他,叫他进来。旗牌来到大堂,单腿点地:“禀元帅,相州岳飞求见。” 宋泽一捋、颔下银髯。“好,叫他进米!” 旗牌出来叫岳飞:“大老爷叫你进去,小心点!” “是。”
旗牌官直奔大堂,岳飞偷眼一看,两边站立党军无数,一个个挂刀佩剑,十分威风,正中帅案后边坐着一员老将军,头戴帅子盔,高挑十一曲鬓缨.身穿软甲,外罩素罗袍;面似银盆,颔下花白胡须.这么大年纪.可却威风凛凛,令人一见,不由肃然起敬。岳飞急忙跪倒:“大人在上,汤阴县举子岳飞叩头。” 宗泽往下一看: “你可是岳鹏举吗?” “正是。” “你几时到京?” “今日才到。这有刘总兵书信。” 说罢,双手举过头顶呈上去。有中军官过来接过递给宗泽。宗泽看罢,脸“唰”就变了,啪!一拍桌案:“大胆的岳飞。我来问你,刘光世写给本帅的这封书信,你是花多少钱买来的?要从实讲来,如有半句虚词,看夹棍伺候!” 两旁衙役吆喝一声,早惊动外边儿个小兄弟,牛皋说:“不好了!要打我大哥,走,咱们打进去抢我大哥!”说罢往里就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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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周三畏赠剑
上回书说到牛皋要闯元帅府,汤怀急忙拦住:“别着急,你别惹祸。听听他怎样发落再说。” 那兄弟四个指手划脚,在外探听消息。
这里岳飞见宗留守发怒.却不慌不忙,慢慢回话: “夫人,我是汤阴县武生.岳飞,从小家乡遭水灾,漂流到内黄县。得遇恩公王明收养。七岁上巧遇名师周侗;他收我为义子。十年苦功,学成武艺。后来得见相州刘大人,刘大人爱惜晚生,叫我回汤阴县,又拨款给栽家盖了几间房。我家一贫如洗,哪有钱送刘大人,就是进京的盘缠、马匹全足刘大人所赠给的。”
宗泽一听,半信半疑:世上能有这样事?刘光世不但没得外快,还倒搭了钱..不过刚才他说周侗是他师父,如果是其的,这岳飞一定有出众的本领。那周侗在我们宋朝,可为武林之师,本领高强。武艺出众,为人高雅,甘当百姓,不肯做官。岳飞既是他的徒弟,准错不了,名师出高徒嘛!我不妨试他一试,想至此叫道: “岳飞,你站将起来!” “谢元帅。”岳飞起来往旁边一站。宗泽一看岳飞的衣服很平常;往脸上看面带忠厚,一团正气。点点头: “岳飞.你随我来。”岳飞也不明白: 上哪儿去呀?就看宗泽站起来往外走,众将官跟着就象众星捧月、百鸟朝风一般。旗牌领岳飞来到后院小教场。
这个小教场是宗泽率领将官士兵操演人马的地方。地方很宽敞,三合土砸地,用石头磙子压得溜平。南边有个观将台,离地皮一丈多高,中间有公案坐位,左边放着兵刃。架子上边摆替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镗、镰、槊、棒,鞭、铜、锤、抓,拐子、流星,十八般兵刃,样洋俱有;右边是弓箭架,摆着大小不同弓箭;观将台对面最远地方放着箭靶子,靶子中间划个红圈,红圈有铜钱大小,射中箭靶就是好射手,射中红圈为神射手。
宗泽走上观将台,在桌案后面坐下:“岳飞,本帅看看你的本领如何,果然武艺超群,本帅一定尽力保举!” “谢元帅!” “好,先要看看你的箭法。” “是。”
岳飞按了按帽子,提了提靴子.撩起表襟掖在大带上,伸手拿起一张弓,拉开弓弦试了试,觉得分量轻:又操起一张弓,还觉得弓弦拉力不大,恐怕射得不远,接连试了三张弓,全放下了。宗泽老元帅是个行家,知道家伙不台他手,忙问: “平日你使多大的弓?” 岳飞说: “晚生使用二百多斤的弓。" “好!中军,把我的神臂宝雕弓取来!” “是!”一中军连忙去取。两旁将官暗吐舌头,心想:元帅呀元帅,你也老糊涂了,体的神臂弓准拉得开呀,使这种弓的都号称神射手,自古以来使神臂弓有儿个?一个是列国年间的养由基;再一个是三国时的老将黄忠;大宋朝间得说你宗泽。老元帅一张弓震天下。把你的弓给岳飞使,这个小白脸儿.能拉得开码?没有三百多斤的拉力,别想摸这张弓,你成心叫他丢人哪!
这时.军校取来宗元帅用的神臂弓。这张弓铜胎铁背,弓弦是野牛筋制成。岳飞拿过来,一拉弓弦,喊了声:“好!正台适。” 一抱拳:“元帅!晚生献丑了。” 转过身来,有人递过雕翎箭。岳飞认扣添弦,真是弓开如满月,箭走似流星。只听“嗖”的一声,箭射出去了,两旁将官的眼睛瞪得跟包子一样看着,这支箭正射在红圈中间。“好箭!”众将兵丁一齐高呼: “射得好!” 第二支箭到了,正顶第一支箭的尾巴上,两支箭同时落地;第三支又中中心。
小教场象开了锅一样.纷纷议论: “这箭法太好了,神射手!神射手!”
宗泽手捻胡须,心中高兴: “岳鹏举,你平对使的是什么兵刃?' “回元帅,什么都可,顺手的还是枪。” “好,来人把我的镔铁点钢枪抬来。’’不大工天,两兵士把枪抬来.往地上一插。宗泽说: “岳举子,你练一趟枪本帅看看。” “元帅,晚生武艺不精,望元帅多多指教。”说罢抄起镔铁点钢枪,站好门户。 “扑楞”手掌一抖,来了个怪蟒翻身。再看,枪缨一抖,磨盘大小。一个枪头象变成十多个,大枪上下翻飞.遮前挡后,里勾外挑,使三十六个翻身,七十二种变化。最后大枪把岳飞裹起来了,只见枪在人不见……
众将看得直眼了: “二十来岁的人,有这么大能为,可了不得!” 那宗洋一看,心里核计:岳飞武艺比我一高呀!枪来得快,扎得猛,身子灵便,好,好!他使的这叫什么枪,我怎么叫不上名了呢?怪了!岳飞的枪招是自己独创目的,他自幼受陕西老隐士周侗真传,周侗把霸王项羽的枪法、三国赵云的枪招、唐朝的罗家枪和本朝前辈杨六郎的枪法全教给了岳飞。岳飞他又得到五台山法明长老的兵书册上的枪法,他把所有名家枪法的精华提炼出来,编成了一套岳家枪独特的枪法。共有八八六十四枪招儿。所以宗泽不认识,等岳飞“啪啪啪”练完了,收住招数,站在观将台下,气不长出,面不改色。教场内外齐声喝彩: “好啊!好枪法!”岳飞把大枪往地上一插,急忙跪倒硫头: “元帅,多多指教。” 宗泽站起身来,步下观将台用手相搀: “小英雄请起,不愧是周侗的高徒,箭法出众,枪术超群。真是长江后浪催前浪,一辈新人胜旧人呀!” “元帅过奖了。” “小英雄,老隐士周侗可教过你用兵之道?” “晚生读过兵书。只是学疏才浅,只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队伍端严,赏罚分明;将在谋而不在勇,高防困守下防坑;身先士卒常施爱,计重生灵不为名。” 宗泽听罢哈哈大笑,见岳飞果名不虚传。急忙邀入后院,即刻叫人献过茶来,岳飞拜谢。宗泽见到岳飞甚是高兴: “刘总兵可谓识人,但是你早来三年也好,迟来三年也好,这一科来的可不凑巧啊!” 岳飞当时一愣: “元帅何出此言?” 宗泽说: “贤契你不知道。只因柴世宗嫡派子孙,小粱王柴桂,今年来朝贺当今天子,到京城就不走了,等八月十五夺武状元。皇上点了四名主考官:有丞相张邦昌、兵部大堂王铎和右军都督张俊,再一个就是本帅。那柴王进来的四封书信,四份礼物,耶三位上考官全收了;只是木帅没收。方才柴王还亲自到帅衙来一趟,张邦昌等三人收了礼.把这科状元许给他了,所以说你来得不凑巧。” 岳飞说: “此事还求大人作主。” 宗泽说: “贤契,为国求贤自然要取有真才实学者,方能服天下人。别看奸臣当道,悬秤卖官,你只管下武科场.见机行事。本帅定助你一膀之力。本应留你在衙门盘桓几天,因我投收柴王礼品,张邦昌不悦,派人常在门前监视。本帅这里多有不便,回店房去吧!”“谢元帅!” 岳飞告辞宗泽,中军把岳飞送出辕门。岳飞上午进去,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午了。刚一出来,牛皋、汤怀、张显和王贵忽啦就围上来。 ”大哥,怎么样?你去半天也不出来,可把我们急死了,以为出了什么事了呢!再不出来.我们就打进去了。” 岳飞说: “此地不是讲话之处,’快回店房!”
到了店房,哥几个忙问: “大哥见宗泽怎样说的?” 岳飞就把方才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怕兄弟们惹祸,关于柴桂事,一字未提。哥几个一听挺高兴: “要这么说,这科状元是大哥的了!” 牛皋说: “得了,大哥念喜歌呢?柴桂事你怎没说呢?” 岳飞想:别看牛皋粗鲁,可是粗中有细,什么事也唬不了他。 “贤弟,柴桂给宗元帅进礼,元帅没收。说这次科考按才取人。” “这就好,我说不能都象张邦昌嘛!”哥几个正说话,就听门口有人喊:“店家!汤阴县的举子岳飞可在这儿住吗?” 掌柜的出来说: “对,将军有什么事?” 牛皋腿快跑出去了,见有两个中军,身后有四个家人抬着食盒。牛皋问: “找我大哥有什么事?” “你是谁?” “岳飞是我大哥,我是他兄弟牛皋。” “失敬失敬,我们奉为宗老元帅之命,绐举子岳飞送桌酒席,为他迎风洗尘!” “哎哎!好,肚子正饿呢,伙计,抬进去!”掌柜的也高兴: “宗元帅给个白丁进席,不用问,这岳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常言说: ‘贵足踏贱地,草舍生辉。’ 岳飞住在我的店里,我的睑上也有光彩。” 忙叫人抬进去,给弟兄们摆上。哥几个挺高兴,吃得酒足饭饱。牛皋说: “宗留守对咱不错,明天也不知道还送不?” “别胡说!”说说笑笑,熄灯睡觉,一夜无话。
第二天是八月十四,哥几个上街,来到一家刀剑店。岳飞想买口防身宝剑,一连挑了几口,都不中意。转身刚想要走,忽听背后有人高喊: “壮士留步!”岳飞回头一看,门帘一挑,从里边走出一个人,头戴晋阳巾,身穿蓝道袍,年纪二十多岁,满面春风,一团和气: “我前店这宝剑,你都相不中,想必是个识货的,请问阁下尊姓大名?家住何处?” 岳飞说: “在下相州汤阴人氏,姓岳名飞字鹏举。”“久仰久仰,你敢是陕西老隐士周侗的高徒岳飞吗?” “不才,正是小弟。” “太好了,我姓周名三畏.周恫生前乃是我父好友,你既是周侗高徒,我拿好剑你看。”说罢回屋取出一把宝剑递给岳飞.岳飞一看此剑,绿鲨鱼皮鞘,上镶宝珠,金什件,金吞口,杏黄灯笼穗。岳飞一按崩簧, “嘎巴!” 抽出宝剑,真有龙吟虎啸之芦: “呛啷啷……”霞光万遭,瑞彩千条,光闪闪夺人二目,冷森森寒气逼人。此剑三尺长,闪闪放寒光,双刃薄如纸,剑锋是纯钢,龙泉落在英雄手,横扫千军斩豺狼!岳飞看罢宝剑.双手进回:“周先生,请收了进去去吧。” “岳兄,您既然看了,为何不收,难道还不中意吗?” “周先生,此乃府上之宝,价值连城,我可不敢收。”周三畏说: “实不相瞒。此剑确实是我周家世代相传之物。我家世代俱是武将,今学生已经弃武攻文,此剑在我手并无大用。我曾祖父临终时嘱咐子孙:‘若后人有识得此剑出处者,可将此剑赠之,分文不取。’岳兄是周嗣高徒,必定认得此剑。” 岳飞说: “我说说,可不一定对。此剑出在春秋战国,乃是韩国七里山欧阳冶善所造。当初楚国大将伍字胥曾用此剑,后来传到唐朝薛仁贵手,到我朝不知落到谁家?此剑名叫湛卢宝剑,不知对否?”周三畏听罢哈哈大笑: “此剑埋没三代,今日方遇其主。请岳兄收起!” 岳飞说: “您家传世之宝,我怎敢收?”周三畏说; “此乃祖命.您快收下吧!”岳飞推迟不过,只好收下,佩带腰间,告辞周三畏,兄弟几人回到店房。
到晚上这哥几个早早就睡了,因为明天是八月十五,是考场的正日子,得养足精神,好下场比武,临睡前岳飞告诉店家: “明天早早叫我们,别晚了,晚了就进不去武科场。”“几位客爷,放心吧!我们店住了一百多个赶考举子,今晚我们全不睡,给你们做吃的,吃饱了好夺状元。”
岳飞睡不着,心中想事。刚睡,就听店家喊: “备位客爷起来吧,到四更天了,洗洗脸,收拾收拾,吃点饭,五更便进科场了。”店里热闹了,赶考举子都开始收拾,项盔挂甲,罩袍束带,准备兵刃等着走。岳飞、汤怀等全起来洗完了脸,一看牛皋还睡呢。王贵忙喊: “二哥快起来. 晚了。”怎么推都推不醒,气得在他大腿上使劲地掐一把,牛皋一蹦: “好大蚊子!”一翻身又打呼噜;王贵说: “你去不去丁?” “不去了!不去了!” “我们下科场了!”牛皋这才明白: “差点儿误事!” 岳飞说: “你快点!” 别人吃上饭了,他才洗脸。店家说: “客爷,我送众位下科场,该走了。” 一个伙计挑大红灯笼,上写“状元及第”。岳飞在前,小哥几个跟着,牛皋在最后。过来个小伙计.手拎个大包,往牛皋牵的马尾巴上一拴。牛皋想:他干什么?他伸手一摸: “哟,包里是十多个大馒头,还有几斤牛肉。” 这是店里规矩。因下考场走的早,等到教场再饿了不好办。所以预备点干粮,送他们做点心,牛皋一见乐了,正好我没吃饭,一会儿打起来没工夫吃,我把它都吃了吧!省坠着马!他在后边吃一口牛内,就一口馒头,转眼之时全光了。前边哥几个不知道。嗬,这时候街上可热闹了,赶考的举子头两个月就有在这等着的,就盼八月十五这一天了。所以早早都出来。别看外边漆黑,可街道上是人欢马乍,川流不息;街道两旁做买卖的铺户都张灯开门,出出进进,热闹非常。大家伙朝一个方向直奔武科场。店家送了一段路程说道: “各位客爷,我不往前送了,前边不远就是武科场。” “请回吧!” 伙计走了。
前边不远就是科场的正门,这武科场就是教军场,京城里点兵派将、操演人马的地方。每逢考试,选拔状元叫武科场。岳飞他们来早了,武科场的正门还没开呢。留神一看,四周围青色砖墙,有一丈四尺多高,四门紧闭。门口用绳于拦着,有兵丁把守,门前挤了不少的人。等一会儿,天渐渐地亮了。只昕得三声炮响“通通通”,岳丁撤去绳子,四门大开。赶考的举子骑马冲进科场。岳飞他们到里边一看,这里边真是个好地方,当中围着梅花圈,梅花圈里边是比武射箭的地方,四周全是彩旗.分为十色--红、绿、青、蓝、紫、黄、橙、赤、白、黑。旗上写着京东、京西等各路的地名,书中暗表:朱朝初年全国分为十五路,到真宗时改为二十三路,这路跟现在的省差不多。每路旗下隔不远就站着一个兵丁,手拿兵刃弹压科场,怕有闹事的。就听有人喊:“各路举子听真,你们是哪来的就站在哪路的旗帜下边,不要乱动!”岳飞一看,有个紫红色的犬旗,周围红火焰,当中白月光,上写“河北西路”四个太字。 “我们在这儿!”哥五个儿在旗下站好。他们在前边得瞧得看。正面是演武厅,就好象今天的检阅台,演武厅有三丈多高,大红杠子,台上放着四张桌子,桌上放着文房四宝一墨砚纸笔;两边站立不少将官和士兵,全是满身戎装,盔甲鲜明,背弓挎剑。岳飞明白,四张桌子是给四位主考官准备的。坐在上边,往下看正得眼。在边上有两个牛皮帐篷,在这里显得特别乍眼。这帐篷搭在武科场里干什么用呢?上边有旗,黄色大旗中间写着斗大个“柴”字。岳飞明白了,这是柴桂的。
日出三竿了,主考官还没到场,人就满了——二十三路的举子全来了。人山人海,挤挤擦擦 议论纷纷;一阵阵兵刃的撞击声,甲叶子“哗啷啷’山响。王贵说: “饿了。牛皋把吃的给我!” 汤怀说: “我也饿了,把店里送给我们的点心拿来,咱们吃点。”牛皋说:“你们没有?” “不是拴在你的马后头了吗?这是店里规矩,谁在后边就拴在谁的马上。” “坏了,叫我全吃了。我以为你们都有有呢。把我撑够呛,强压进去,怎么你们没有?” 王费急丁, “你倒饱了,乳们挨饿,一会儿动起手来怎么打仗!” 岳飞说: “别埋怨他了,已经吃了有什么法儿。二弟,下回有什么事多问问弟兄们。” “对了,对了,再有吃的我也不吃了。” 刚说完,进来一个家人: “您可足岳飞岳鹏举吗?” “是呀!” “叫我好找,宗老元帅怕你们初次进科场没吃的,饿着了,叫小人选几包点心。” “多谢多谢!” 大家一看。送来的是大油饼。真是细白面,好香油,擀得薄,烙得熟。牛皋说: “正好他们说我呢,这可是雪中送炭, 饿了送饭哪!” “别说了!” 家人走后,大伙吃油饼,香昧扑鼻子,牛皋馋的直流哈剌子。可是眼馋肚子饱。急得直跺脚; “咳,早知道油饼管够,我何必啃干巴馒头?撑的直难受。”正在这时,就听“当当当”几声炮响,有人喊: “主考官到--”岳飞一看,前呼后拥地来了一支马队,直奔演武厅,后面紧跟着不少偏将副将和牙将,四位主考官到台上就座,两边坐的全是武将,个个盔明甲亮。闪闪放光。当中两人,一个是老帅宗泽;另一个是文官,头戴金翅相纱,身穿紫色莽袍.腰横玉带面如油粉,颔下一部黑须,四十多岁。岳飞心想:这个人可能就是相张邦昌。真叫岳飞猜对了,正是这个奸贼。
张邦昌得了柴桂的厚礼,就想把状元给柴桂,又惧怕宗泽,知道宗元帅不好惹.他听手下人说宗泽府去了个学生名叫岳飞,徒弟拜府,老帅送席,吾样子,宗泽是想把状元给岳飞,心说:老儿宋泽,咱俩就骑驴看唱本--一走着瞧 看看到底谁高谁低,这状元不给柴桂,我誓不罢休!想到这,冲宗泽一笑: “宗留守. 时辰不早了, 开始比武吧?”“好。”宗泽伸手抄起一支令箭: “中军!” “在!” “传令晓谕天下各路举子,当今万岁,皇恩浩荡,开设武科场,本科挑选一名状元,一名榜眼,一名探花,三百六十名进士,连胜十杰者,打遍天下无敌手,可为状元。连胜五杰者可为进士,谁下场比试,先到台上张丞相跟前标名挂号。”中军答应一声,跳上战马,手举大令。马在梅花圈转了三圈: “各路考子听真,本科挑选一名状元, 一名榜眼.一名探花,三百六十名进士,谁要下场比试。_可到演武厅前标名挂号,比试开始!”说完一勒马奔回演武厅。天下举子一阵骚动,你瞅我,我看你,互相张望.看谁打头阵。
牛皋说: “大哥你下场吧!” “不!看一看。” “看什么?” 正在这时就听有人高喊: “呔!本王标名挂号!” 话到人到,从牛皮帐篷后边穿出一匹马,直奔演武厅。岳飞一看后影,知道是小梁土柴桂。
小粱王柴桂久欲谋夺宋室江山,勾结在黑峰山的山大王金刀王善。招兵买马.积草屯粮,有兵五六万, 战将几十员。柴桂和他的军师将官商量好了。乘夺状元的机会,把兵权夺过来,再把本科三百六十名同进士拢络到手,可以倒反京城,杀死徽宗.自立为帝。所以不惜重金给张邦昌等四忙主考官进礼。两次给宗泽送礼都不收,柴挂也知道不好功;又一想:凭我坐下马、掌中刀也可以威震武科场。他一听说比试开始,便独马冲出。来到演武厅的将台下,甩镫离鞍下了马,把马缰绳扔到上边,一抱拳: “柴桂参见各位主考大人。” 宗泽一看,说: “柴梁王,你放着王位不做,来夺状元,弃大就小,为了何故?况且今天天下英雄聚会,常言道: ‘强中中有强中手,能人肯后有能人’。 如果要输了,于你脸面不好看,不如回去吧!”柴桂压了压火; “主考大人,我身为梁王,拿国家俸禄,当报君恩。我立意为国尽忠,所以来见大人,请与我标名挂号。我要下科场比试武艺。就是输了也甘心情愿!” 宗泽没点头, 张邦昌说:“好!王驾千岁,本相给你挂上号了,不过多加保重,小心为妙,祝你旗开得肚,马到成功!” “谢丞相!” 这小子扳鞍认镫,一催坐下马,摘下金背砍山刀,下场了。张邦昌叫把号条子贴出去,字迹挺大.离远就看见了: “小梁王柴桂”。
天下武生举子一阵骚动: “小粱王来了,这家伙可厉害。有杖有势,武艺高强。”:再看柴桂。人似猛晓,马如蛟龙。围梅花圈儿转了几圈: “呔!什么人下场与我走上两合?”手里横着大刀,肚子腆着,嘴角耷拉着,在场内兜旋。牛皋一捅岳飞: “大哥,下场吧!”这才有一段书:宝枪会金刀,大闹武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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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枪挑小梁王
小粱王柴桂下了武科场,趾高气扬地叫阵,说: “什么人敢来与我比试比试?”各路举子都叫他绐震住丁,你看我,我瞅你,面面相视.谁也没敢下去。科场里鸦雀无声,一片肃静,柴桂一见这个场面哈哈大笑: “怎么!没有敢下场的?”
可把牛皋给气坏了,用手又一捅岳飞的胳博: “哎,大哥,这小子太狂了。眼空四海, 目中无人,胆敢敢藐视天下英雄,下去揍他!” 岳飞讲: “不忙,看看他的武艺如何,我要赢不了他也就不下场了,等等!” 正这时有人喊: “呔!少说大话,你要撒野。看,梁王干岁.某家来也!” 话到人到,就看有一匹黄骠马直奔演武厅,去标名挂号。一会儿报条子贴出来: “武生粱兴”。粱兴骑马跳进梅花圈,和小粱王柴桂打了个照面。岳飞这回看明白了,来将身高有九尺,金盔金甲,面如黄土、扫帚眉、铜铃眼、狮子鼻、四字海口,肋下佩剑,坐下黄骠马,手中三股托天叉。岳飞妇道,使叉的全凭力气大,梁必往这儿一站,够员虎将,看看怎么样吧!柴桂立马横刀问:“什么人?”“河北东路举子梁兴是也!你可是小梁王千岁吗?” “然也!梁兴,量你不是本王的对手。趁早回去,免得在天下练武人面前丢脸!” “梁王,说大活没用.得看看能耐怎幺样,哎.看叉!” 梁兴把三股托天叉一抖,叉盘子”哗啷嘟”直响,照小梁王的前胸叉来,梁王把金背砍山刀立起来,刀尖冲上,刀柄冲下.用刀杆崩叉。这叫怀中抱月。 “当啷”一声把叉崩出去。梁兴见叉走空, “唰”攥头当捧,奔柴挂的太阳穴打下来,柴桂一低头,粱兴的招数变了,搬叉头.献叉攥直奔面门,叉攥上有三捞透甲锥,扎上就完了。柴桂急忙用刀磕叉杆,立马一错镫.一个照面过去了。岳飞看了,暗暗称赞:这粱兴的叉真快,够员猛将!柴桂也不含糊,躲得真利索,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宗泽在上边喊; “来呀,擂鼓助威!”“咚咚咚” “咕噜噜噜”鼓响如爆豆。鼓声一响,人欢马乍,天下举子也看直眼了。这些人部是行家.知道俩人都有十多年功夫,受过高人指点,不然不至如此。这时候鼓打得更猛了,二人大战十儿个回合,粱兴一看: “柴桂越来越勇,我难胜他。”他这么想的工夫,坏了。一心不可二用,柴桂的马到了,大刀拦腰砍来,梁兴用叉一封,二马一错镫,一个马头冲南,一个马头冲北。柴桂回身来个回马托刀,这是三国老将黄忠的刀数--压背抡刀,梁兴听见脑后挂有风声, “哎哟,不好!”他缩颈藏头一哈腰.刀“唰”的一下就到了,头低慢了一点,“咔嚓”一声把头盔削掉了。粱兴吓出了一身冷汗,拨马就走。柴桂还想赶尽杀绝,随后便追粱兴,天下举子不干了。齐声嗽: “不许追杀败将,不许仗势欺人!” 众人一喊,柴桂也觉得挂不住动;只得带住战马,梁必跑出悔花圈。
这时小梁王柴桂更狂了: “哪个不怕死的过来?”话音刚落,有人高喊: “小粱王,休要张狂,少要撒野,某家到了!”紧接着蹦出一匹战马。这员将冲柴桂一抱拳: “千岁,等我标名挂号。”一会儿号条子贴出:“武生杨再兴”。杨再兴骑战马跑进了悔花圈和柴桂打了一个照面。杨再兴挺客气: “千岁我陪您儿台,请。” “请!”梁王一点不客气,举刀就砍,来了个力劈华山。杨再兴头一偏,大刀走空。杨再兴奔梁王分心便刺,两人打在一起。
岳飞一看杨再兴的枪招,心里称赞:好,这人使的是杨家枪,这是六郎杨景的枪法,他可能是杨家将的后代。再看小梁王的大刀抡起来.象雪片儿一样,上下翻飞,左右飞腾,呜呜地带着风声.二人大战有二十来回台,不分上下,那杨再兴气得怪叫;小梁王也着急:第二阵赢不了,我怎能连胜十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我何不用宝刀赢他。书中暗表:他这口金背砍山刀,削铁如泥,柴桂见杨再兴的大枪奔自己的嗓子扎来,他手疾眼快,用自己的大刀一找杨再兴的枪头,运足力气,喊声“开!” “呛啷”一声,把大枪头给削掉了,杨再兴先是一愣。再看这杆枪,光剩杆儿了,枪头掉地下了,这哪是枪--成了烧火棍了。 “好哇,_可恼!”柴桂的大刀到了.拦腰斩来。杨再兴因为枪头掉了,一时心慌,刀尖一划,躲慢了点, “哧啦” 一声把战袍给挑开了一个大口子.肉皮儿划破了,血顺战袍流了下来。杨再兴点指大骂! “小粱王.你不算英雄,仗着兵器赢人,你等着,某家非报今日之仇不可!”拨马跑出梅花圈,冲出武科场一后来杨再兴还有出世的时候,是岳飞帐前一员虎将。杨再兴这一败走。科场的举子更议论了: “这小子使的是宝刀。削铜剁铁,切金断玉,一般兵器不行。”你插我,我捅你,都自己掂量自己,不行,别给人家凑数。另外,柴桂现在玩命了,叫他伤了白伤。
剪断截说,小粱王柴桂连胜五杰,威震科场。等他再叫阵,科场上鸦雀无声。没人答言,张邦昌心里高兴: “看样子状元是梁王的了。” 想到这儿,冲宗泽一抱拳: “宗元帅。再无人下场战柴桂,这状元就是柴桂的了。” 宗泽说:“他才打五阵,得连胜十杰才可为状元。” “哎呀,老元帅,管他几阵,没人下场就为打遍天下无敌手!来人哪,下去告诉天下举子,无人下场,状元就是粱王千岁的了!”“是!”
宗泽心里着急:岳飞呀岳飞,你怎么还不下场呢?
岳飞有岳飞的打算:一米想看看柴桂的能为,做到心中有数;二来如有人胜他,自己也就不下去了。这时中军喊:“各路举子听真,再没人下场,可要点状元。” 牛皋说:“大哥,到时候了,下去吧!” 岳飞点点头,用手把马肚带紧了三紧,推鞍不去.扳鞍不回。这才一跃上马。提起丹田气高喊: “梁王干岁.某家朱也!” 这一嗓子、声音洪亮,科场所有举子都往这边看,岳飞一催战马,进了梅花圈。
柴桂一看这员小将的坐下马,头至尾长有丈二,蹄至背高有八尺,浑身上下象瑞雪.半根杂毛也没有。四个大黑蹄,两眼似明灯。不用问就知道是宝马良驹。得胜构上挂了杆银枪。柴桂识货,这条枪锃明瓦亮。看祥于分量重,是一杆宝枪;再看看这员将,没盔没甲,自带素袍,面如芙玉,目如朗星,嘴角眉梢带有杀气,柴桂倒吸口凉气: “这个人配这个马和枪。不是等闲之辈。” 想到这,用枪点指道:“什么人?” “相州武生岳飞岳鹏举。” “噢.本王知道了。”他怎么知道?因为张邦昌早给他送了信,说有个岳飞到过宗泽帅府,宗泽又往店里送酒席。这个人是宗泽的徒弗,叫他小心些。岳飞说: “千岁等一等.我去挂号。"“好!”岳飞奔演武厅,柴桂骑马也跟回来了。他害怕打赢了几阵,如再输到岳飞手就白打了。他想看看张邦昌、王铎、张俊,他们吃了我的.花了我的,该给我帮忙试劲了,最好把岳飞赶走。俩人到点将台下,下了马,有兵丁照看着马,岳飞上台。四位主考官,中间是宗泽和张邦昌。岳飞跪在两人中间: “相州汤阴县举子岳飞给大人叩头,请大人为我标名挂号。” 宗泽一摆手,刚想说话,张邦昌急了,他听说岳飞是宗泽门生,又怕又气。心想:我不能饶了你。“嘟!岳飞.象你这人语不惊人,貌不压众的,有什么本领呢?还想做状元!” “大人,小人怎敢妄想做状元?,但今科场中有几千举子都来考试,哪一个不想做状元,其实状元只有一个,这儿千人哪能个个都到手.我也不过考一考,试一试-而已,怎敢妄想。”几句话把张邦昌说得张口结舌。“也罢.就叫你下去比试比试:”小柴王柴桂一摆手: “慢若,张丞相,想我已经连打好几阵,那岳飞刚下场,以逸待劳,他当然比我占上风,可不可叫我二人先比试箭法,然后再比试武艺。”张邦吕一一听明白了,他是想歇一歇。心想:浆王一百二十步穿杨箭射得好,如果岳飞箭法不好,也就不用比武了。想到这儿说; “也好,宗元帅,先得看他二人的箭法。”宗泽一想你同意,我还说什么,再说岳飞箭法精熟怕什么。 “好吧,传令,把岳飞的报号条子贴出来,准备弓箭了!”
一会儿,军校上来报: “元帅,一切准备好了,请比箭。” 宗泽说: “柴桂、岳飞你二人看,前边是箭垛,你二人谁先射?” 柴桂想,这是一百二十步,我有把握; “我先来!” “好!” 二人全下台来。小梁王平日好行围打猎.箭法挺好。这时科场一下静悄悄的.战马也似通人情,也不叫,也不跳。众人齐往当中看,两边有摇旗的,有击鼓的,都静静地站着。南面放着箭靶子,一百二十步。划好了线,柴桂站定。自己有箭,摘下弯弓.走兽壶中取出雕翎箭。瞄好了,后把一松. “当啷”一声,正射中间,摇旗者晃动小旗,鼓声如雷,连射五支,箭箭皆中,粱王洋洋得意,背好弓,叫人取回了自己的箭,插在走兽壶内。 “岳飞.看你的了。”岳飞到了架子那儿伸手挑了合自己份量的。就在这时候,张邦昌小声告速王铎手下的从人.往远放箭靶。王铎手下人下去把箭靶放到一百五十步开外,换了个方向:东西方向。这样不使人注意。牛皋、汤怀等人虽然离的远,但也看出来了, “坏了!这帮家伙把箭靶子的方向换了,可能是移远了,得告诉大哥!” 牛皋喊: “大哥,留神哪。看看别上当!”众人直看牛皋,他一喊正顺风,岳飞听见了,抬头一看明白了:箭靶放远了,汗就下来了,因为箭要射得远,必须弓的劲头大、拉力大。眼前摆着的弓都软绵绵.也就射一百步多点,这弓全是十八开、二十二开,最大才二十四开;使不了,也不压手,这可怎么办?眉头一皱,计上心头。伸手拿起张弓,双膀一较力, “开!”叫了一声, “当啷”,弦折了。劲大了还不折,伸手又换了一张弓一拉,又折了,众举子一看齐喊: “好大力气,神力!” 张邦昌一看不好: “来呀,把岳飞带上采!” 从人说: “岳飞,主考官叫你。” 岳飞上来行礼: “大人,叫武生何事?” “岳飞你知罪吗?我们叫你射箭,你分明不会射,却故意把弓拉折,拖延时间。来呀,把他轰出武科场!” 过来四个人便推岳飞: “大人,我有话说。” 宗泽说: “推回米!岳飞你有什么话说?” “元帅.刚才弓弦断了,不是故意的,而是一拉即断。这些弓在我于中太软,拉力不大,射得便不远,是不是请元帅另找强弓我来使使,如果射不中.杀剐存留,任凭各位大人发落。”宗泽点头: “岳飞.你的口气太大了。如果你的箭法比不上梁王干岁,就赶你出武科场。” “遵命,” “来人,去取我的神臂弓!” 有人骑马,把宝弓取来,往地下一放,岳飞抓弓在手,把箭壶挂在腰问.扳鞍认镫,上了战马.骑马来到箭靶前看了看:周围白色.里边红圈,有烧饼大小,正中间还有个小红圈有大钱大小,射中大红圈就算命中,射中小红圈为神射手。岳飞离靶子,双脚一踹镫,小肚子一碰铁官梁,这马,四蹄蹬开“喀啦……”飞也似跑开。跑出一百多步,取过弯弓,抽出雕翎箭,认扣添弦,在马上来了个犀牛望月,一回身,真是弓开如满月,倚走似流星, “嗖嗖嗖”连发三支箭,马还往前跑,又取出几支箭,返过身米一扭头, “嗖嗖嗖”,一共连发九支。马跑的快似箭打的一般。众人没看明白,摇旗的可累坏了;把膀于都摇酸了,汗也下来了。这时鼓响如爆豆,考场里象炸了锅一样,众举子齐声叫道:“好呀,这科状元是岳飞的了,柴桂的箭法白给呀!”
柴桂是站好射箭,岳飞是跑马射箭。有人把箭靶子拎过来:九支箭都是从中间的小红圈穿过去,后箭顶前箭尾巴出去的。宗泽手捻银须,别提多高兴了。张邦昌可鼓起腮帮子了。这时,小粱王柴桂可真玩命了。他在家一呼百诺,说一不二,和谁比武只许胜不许败,输也是赢,赢也是赢,准赢了他有死罪,以小犯上。 今天见岳飞的箭法比自己高得多。他心中暗暗着急,回身说道: “大人,岳飞的箭皆中,我的箭也中了,不分高低,不如我和他比试武艺.谁胜谁为状元,谁败谁退出科场。” 张邦昌说:“王驾千岁,多加小心!”“遵命!” 柴桂一撩甲叶子“哗啷啷”直响,下了演武厅,提刀上马,往教场当中梅花圈一站: “岳飞,你来吧!”宗泽暗替岳飞捏把汗: “柴桂恼羞成怒,拚命了;岳飞长得象个白面书生,为人忠厚,是不是柴桂的敌手?” 手扶桌案.长伸身躯往下看。见柴桂:马似猛虎,人象蛟龙,举刀奔岳飞便剁。岳飞慢腾腾地上马,倒提着枪,不敢上前。见刀米了,往旁边一躲,只是招招架架.也不还收。宗泽想:这就奇怪了,难道是我看花眼了?岳飞他自己练枪挺行,真是上场心怯,手软了吗? 众举子也议论纷纷:“岳飞箭法好,枪法不怎么样,不敢上前了。” 牛皋也想大人哥心软了?真的动刀动枪,分个上下高低,你死我活,怎么赶不上过去了,这可怎么办?再看粱王催马抡刀砍来,岳飞左躲右闪,一招没还。那粱王拨马便回了演武厅,岳飞也跟着上来了。
粱王见了张邦昌忙跪下: “张丞相,岳飞武艺平常。不是小王对手。这样的庸才,两军阵前怎能开兵见仗?” 张邦昌忙说: “我看岳飞的武艺也不如千岁。” 宗泽唤道:“岳飞!” “在。” “岳飞你这样的武艺,怎么也想来考状元?”“元帅,不是小人武艺不精,只因他是王爷,我是草民,我怎敢与王驾干岁实杀真砍?” “若是这样,你就不该下考场!” “学会一身武艺.就为报效同家,这三年一科,怎肯不考?但是往年考试不过跑马射箭,舞剑抡刀,以论高低;即使是比武,也不过是两个举子相争,没有一个国家王爷下科场动刀枪。如果我和他动起手来,那是抬手不让步,举手不留情。他把我杀了。我是草民,白死;我把他伤了就得抵偿对命,述得刨坟灭旌。就连我一家子都全完了,所以求大老爷做主,立下生死文书,不管伤了谁,都不偿命,我才敢动手。” “这个……?”宗泽不敢做主: “也对。梁王千岁,你可愿意立生死文书吗?”柴桂也拿不定主意,没进等他开言、张邦昌答话了: “岳飞!好一张利嘴,看你有什么本事。王驾千岁,你就与他立下生死文书,伤了他也好叫天下举子心服口服。千岁你看如何?” “这个……” 砦桂害怕了,心里埋怨张邦昌;真要岳飞把我杀了怎么办?但事已僵到这儿,而且张邦昌又答应了,只好点头。有人取来纸笔,岳飞和柴桂各写一份、内容是谁把谁伤了,都不偿命,互相画押。接着就交给了四位主考官。四个人为保人.都盖上印。
柴桂想:这张纸是命呀! “张丞相,请替本王收起这张文书。” “好!”张邦昌小心地收起来。岳飞冲上叩头:“宗元帅是否与我收了文书?”宗泽一想:这是岳飞的命呀!岂同儿戏?岳飞立下生死状,一定举手不留情,如果柴桂被杀,张邦吕他不能完。这张文书电做个缸据。想到这儿点点头: “好,本帅与你暂存起来。” “谢元帅!”岳飞同柴桂下了演武厅: “梁王千岁,找嘱咐一下朋友,如果我死了好叫他们与我家里送信,回来再战!” 说完,骑马来到了河北西路旗脚下。 “汤怀,我和梁王立下生死文书。我被他砍死,你们不要闹,把我的尸首收起米送回家里;我战胜了,梁王准翻脸,你和牛皋把教军场的大门张开,你我好逃走。如果我杀了柴桂,你叫牛皋、王贵守住柴桂的牛皮帐篷,他们若出来接应,一定拦住,你我弟兄好逃跑。” “好,哥哥小心!”
那梁王柴桂立了生死文书,心里也就慌了,忙回帐篷,帐篷埋伏下不少家将和教师爷,柴桂忙把打手叫到近前说道: “今日比武考武,我本想稳稳当当夺个状元,不想来了个岳飞。如果我能赢他,你们不要动;要看我不行,你们一拥而上,把岳飞乱刃分身,朝中有张丞相做主,我又是王位,他能怎样?” “王爷放心吧,岳飞长几个脑袋敢伤千岁?我们保护你,众位准备好兵刃。” “是!” 梁王这才放心,催马到梅花圈。有旗牌官高喊: “天下武生听真:今有梁王柴桂和汤阴武生岳飞比武,立下生死文书,不管伤谁均不偿命!” 一听这话,满科场武生纷纷议论,无不替岳飞担心,一个草民,一个千岁,小胳博怎能拧过大腿,这时候就看岳飞和小梁王马打对头。梁王说: “岳飞,孤王劝你一声,你若假败,把状元让给我,我定重重赏你,要钱要官要老婆全给你;若不依从,恐怕你性命难保!”岳飞一乐:“于岁吩咐,我应从命,怎奈考场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多英雄,哪个不是练就一身武艺,指望夺取状元,荣宗耀祖,千岁你乃堂堂一国藩王,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为啥非夺状元不可?”柴桂一听,恼羞成怒: “好你个岳飞,不识抬举。既如此,你我动手!”
二人各自催动战马,打在一处,柴桂想: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抡起金背砍山了对准岳飞,来了个“力劈华山”,搂头就剁。岳飞手中撑营沥泉神枪往上一架. “当!”把大刀就磕出去了,震得小粱壬两膀发麻,虎口发热,:差点把刀给扔了。战马也被震得“唏溜溜”地暴叫。退了两三步, “吁!” 柴王带住战马,倒吸口凉气,哎呀!岳飞好大的力气!
那岳飞也是给柴柱点厉害瞧瞧,叫他善退就得了。心想:打你象闹着玩一样,不过你是个乇爷,给你留个面子。哪知道这小子仗势欺人,小粱王见岳飞不还手。胆子又大了,以为岳飞怕他,左一刀,右两刀,上三下四,左五右六砍起来没完,把岳飞的火砍起来了: “柴桂!你好不识抬举呀1!” 梁王一听喊他名字.可气坏了: “岳飞!好狗头。拿命!” 说罢抡刀就砍,岳飞也急了,抖动大枪接架相还,岳飞把周侗传授的枪法都使出来了,银枪飞舞,电闪一般,有诗为赞:
大枪一抖阴阳手,
举火烧天托双肘。
怪蟒出洞风雷响,
狮子摇头大张口。
白蛇吐芯奔前门,
黄业摆尾两肋走。
被叉探海招数妙,
偷天换日移星斗。
霸王摔枪劈头落,
敢将相逢难逃走。
岳飞是越战越勇,小粱王的大刀奔岳飞迎而劈来,岳飞抖枪一拨大刀, “嘭嘭嘭”奔着梁王就是三枪,扎咽喉,带两肩,枪来的快。梁王用刀往外磕,光顾上边了,岳飞一抖大枪奔他小肚子就是一枪,梁王“哎呀!”一声说:“不好!”一扭身,晚了,枪从他肋条缝就扎了进去,岳飞双膀一较力,腕子一翻,把柴桂挑到了马下。梁王来了个四爪朝天,甲叶子一起,岳飞对准粱王的前胸“噗”又是一枪,扎个透心凉,当场梁王气绝身亡。梁王一死,才有一段儿:群英大闹武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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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大闹武科场
岳飞枪挑小粱王,考场上的举子齐声喝彩, “扎得好!”左右迎场官,护卫兵差点没吓死,全傻了。张邦昌把两眼一闭, “哎呀我的妈呀,这算完了!” 有巡场官跑上演武厅:“禀报众位大人,粱王被岳飞挑死了!”宗泽大吃一惊 张邦昌咬牙说: “快把科场的大门锁上,把岳飞绑起来!” 两边刀斧手祷应一声“得令!” 飞奔下去.把岳飞抓肩头.拢二臂给捆上了,推到点将台前。
粱王手下的兵丁开始见粱王和岳飞打起来很紧张。后来见岳飞不还手以为没事了。刀剑收起来热闹。认为小梁王准赢;没想到岳飞被砍得火起,三下五阵二,把柴桂挑在了马下,这伙人想上也来不及了。最后见梁王被岳飞一枪扎死,全吓坏了,这还了得。忽然有个教师爷喊: “快把岳飞剁了,给梁王报仇!”这伙人刚要上去,牛皋把镔铁锏一举:“你们干什么。打群架呀?我们好几个呢!梁王的死自有公论,有生死文书。干什么欺负我们练武的?米吧先试试!”双锏一摆横住了道路,这帮家伙往帐篷里挤,张显过来一摆钩连枪, “嘭”扎进了帐篷内。双膀一较力量, “吱嘎’撅开了多半拉,里边闹事的几个家伙,一下子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张显说: “谁动我叫你们找粱王去,他可走不远.还追得上!”这些打手一看:岳飞也被绑上了,量他也逃不了,所以都没动。汤怀说: “武举兄弟们!你我十年苦功,三年一望,想求个功名,不想柴桂仗势欺人,想买状元,叫我们不服。亏咱岳大哥和他论高低,立下生死状。梁王死了,活该!如果主考大人贪赃卖法,要杀岳飞,我们就反了!杀赃官,救岳飞!” “对!不放岳飞,就反了!” 教场乱喽,举子们各举刀枪呼喊。这时上面中军举令高喊: “肃静!不要乱吵,听候发落!” 牛皋说: “对,先别喊,看他们放什么屁!”
张邦昌、王铎和张俊齐说: “没什么说的。把岳飞砍了!”宗泽说; “慢!” 站起身,拉着张邦昌.挽着王铎:“这岳飞杀不得,他们立下生死文书,讲好丁各不偿命,你我俱是保人,有印在纸上。倘若出尔反尔,不能话符前言,杀了岳飞,恐天下人不服.这些人要反了,京城一乱,皇上怪罪下来,你我性命可难保。此事必须奏明皇帝,请旨定夺。” 张邦昌说; “宗泽,你当我不知道,那岳飞来京城,投到了你的衙门,乃是你的门生、你又给他送酒席,送点心,分明是护庇岳飞。本相必到皇帝面前告你。再说岳飞乃是草民,敢挑死梁王千岁,乃是无父无君之人.就该杀。刀斧手,把岳飞推出去,斩了!” 刀斧手应声:“是!” 这时,宗泽刚要据理力争,还没等说话呢,台下就乱了。怎么回事?那牛皋就在台子底下听得真真儿的.骑战马跳进丁梅花圈:“呔!天下英雄们听真,我们进科场,哪一个不是为取功名,卫国戎边。今天,岳飞武艺高强,挑死了梁王,不但不能当上状元,还要杀他,我们实在不服!不如先杀了这几个考官,再去找皇帝老头算帐!” 说完把双锕抡圆了。照定大旗“当’就是一锏,那旗杆“嘎吱”一声就两截了,“轰隆”一声倒下来。众举子齐喊:“对!考试官断事不公,官官相护。屈害贤才,我们反了吧!” 各摆兵刃,直奔演武厅。官兵谁也不敢拦,一来元帅没下令,二来也觉得岳飞太冤了,纷纷往后退。宗泽说:“好.老夫认可一死.杀岳飞!” 张邦昌、王铎和张俊明白,这伙人是冲他们来的,要先杀他们三个,急忙拉住宗泽: “老元帅,你我四人,同舟共济,如果举子反了,大闹京城,万岁怪罪下来可不得了,这事还仗着老元帅从中调停,说服各路举子。” “张大人,我说服大伙倒好办、,我怕你说我向着岳飞.在万岁面前告我一状,我又吃罪不起呀!” “哪里,哪里!向情向不了理,只要举子们不造反,事情就好办。” “好!旗牌官,传本帅将令,不叫他们喧哗。一切事情,本帅自有公断!”旗牌官站住滴水檐前高喊: ”众位举子听真,宗元帅有令,不叫大家喧哗,元帅自有公断!”牛皋说;“宗元帅。那可是个好官,听听他说什么。” 一下子便静下来了,都挤住镇武厅下扬脖往上看。宗泽说:“丞相你看,杀岳飞众人不服,奏明万岁来不及,不如且顾燃眉之急,先把岳飞放了,再做道理。” “一切听老元帅的。”张邦昌嘴这么说.心里却想:宗泽呀,宗泽!你是我眼中之钉,肉中之刺,老找不着你的错,这回叫你放岳飞,一举两得:一可以解救燃艇之急,二来说你放走了杀人凶手岳飞,我非要你的老命不可!宗泽喊: “给岳飞松绑!” 左右答应,把岳飞放了。岳飞明白:多亏宗泽,一会儿张邦昌反性了,自己的命保不了。岳飞也顾不得去谢恩,取了兵刃,上马往外飞跑。牛皋一摆手,哥几个随后跟下来。到了门前。那王贵在门口等着,见哥哥来了,也不说话,抡起一百多斤的大刀照门上砍去,人带马力力,马助人威,大刀一下“轰隆”一声,门就被砍开了,五匹战马冲了出来。众举子一看:今年完了,也考不成了。刚才直喊造反,一会儿官军来了,命也就没了,“快跑吧!”一齐从考场门往外拥。张邦昌一看岳飞等众家举子们走了,放心了。心想:宗泽老儿,朝里听有的宵员.我全不怕,最怕的是你这个老东西,眼睛也尖,嘴也直,我什幺事也瞒不了你,专揭我的疮疤.我早想把你害死.就是没机会,争天岳飞的事,正是机会。宗泽,不给你点厉害,你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张邦昌想到这儿高喊:“众将官,传本承相命令,四门严闭,别放走杀人凶手岳飞。” “是!”又一招手,叫过柴桂手下的家人、教师爷和打手: “你们买口馆材,先把柴王尸体盛殓起来。等找上殿见了皇帝,定给柴王千岁报仇。” 打手们全跪下: “丞相,粱王千岁死得冤。千万别放走岳飞,一定抓住岳飞与王爷祭灵。另外.把岳飞家的祖坟给刨了,给王爷报仇雪恨。” “你们放心吧!” 张邦昌回头一把拉住宗泽,一阵奸笑:“宗元帅。你的徒弟枪挑小梁王,倒反武科场,走吧.你我上殿去见万岁评理去!”宗泽点头说:“好,我也不和你分辩,见皇帝再说。”四个主考官上马直奔朝门。张邦昌一路上想:这科状元没挑选出来,还叫岳飞搅了,又死了粱王,不能与宗泽罢休!想到这儿,来到午朝门外,急忙打鼓击钟,请万岁升殿:那徽宗正在娘娘宫中饮酒作乐。钟鼓齐呜,把他吓了一跳:以为番邦外国打进来了,慌忙戴上龙冠.穿上赭黄袍,由太监陪伴坐御辇直奔金銮殿。jing城文武守员一听钟鼓响也吓坏了,不是上朝的时候,都在各府吃喝玩乐。钟鼓一响吓得急穿朝服。坐轿的、骑马的.全奔朝门而来,一个个盔歪甲斜,带开袍松.还好,到了金殿.皇帝还没来昵!过了一会儿,徽宗才乘辇而来,坐=在绣龙墩上、文武百官山吁万岁,退到两厢。徽宗问:“什么人击鼓鸣钟?” 殿头官报:“张邦昌请万岁升殿。” “请朕升殿有何事?” 这时张邦昌拉着宗泽来到御阶前撩农跪倒,象哭死人一样的嚎:“万岁呀,可了不得了,武科场的举子造反了,大闹了武科场,小粱王千岁被杀!” 徽宗一听粱王被杀,惊慌失色:“张爱卿,小梁王前几天才来到京城。因何被杀?” “万岁,今天乃八月十五,开武科场之日,我和宗泽、王锋、张俊为这科的主考官。小粱王一心想报国恩,下武科场考状元,连胜五阵.不想被宗泽的徒弟岳飞在武科场比武时所杀。那宗泽受了岳飞的贿赂.把状元许给了岳飞。岳飞见粱王的武艺高强,他嫉贤妒能.又受宗泽的指使.把小梁王挑存了马下,一枪扎死。那岳飞敢杀朝廷的爵王。常言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为臣叫兵丁把岳飞绑上.推去杀了,哪知元帅宋泽袒护他的弟子,煽动科场的举子造反,说杀了岳飞就耍倒反京城,又拿刀动枪地成吓为臣,宗泽就把岳飞放了。万岁.小粱王一家祖祖辈辈是国家的功臣,死得太冤。他虽然死在岳飞之手,实是被宗泽所害,望万岁做主!”八帝徽宗耳软心活,专听张邦昌的,平时因为徽宗爱听什么,张邦昌就说什么。他对张邦昌的话言听计从,今天又为小粱王报仇心切,当时气得怒发冲冠:“嘟!宗泽。你纵徒行凶.杀了皇侄小粱王,左右把宗泽绑上,午门外开刀问斩!” “遵旨!”金瓜武士过来,把宗泽帅子盔拿下来,一搭忠孝带,往外就推。封建社会,皇帝的话,叫金口玉言,说啥算啥.他叫谁死就活不了。众官都恨张邦昌,暗暗替老元帅叫苦,宗泽跪出半步:“万岁,能否容老臣分辩几句?” “讲!”’“万岁,我和岳飞从前不认识,只是开科场前两天认识的。因我是主考,他是举子,只有这师生关系,并无别的牵连:你说我收了岳飞的札品,有何为证?” 张邦昌一阵奸笑:“宗泽,你还想分辩吗? 岳飞平日若与你没来往,八月十三那天,岳飞为什么到你的衙门,在你衙门里呆了半天,他们干什么来的?如果岳飞没给你送礼,你为什么派人给岳飞去送酒席?又为什么他枪挑小粱王后,:你不但不向着千岁,反倒放走凶手?” “张邦昌,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岳飞到我府上是相州刘总兵推荐的,我怕他买通刘总兵,欺骗我,才叫他射射箭,练练枪。我看他是文武全才,乃国家桥梁之材。为国求贤心切,才送他桌酒席,而你受了柴桂的厚礼,不按才取贤,却把状元许给了柴桂,反而血口喷人!” 张邦昌脸红了:“宗泽,你说明白,谁得丁柴挂的扎品?” “是你!柴桂也给我送了,我没收,你怀恨在心,暗中派人监视本帅的一切,不怕你不承认,有王铎、张俊二位大人,心里自然明白的!” 宗泽没好意思说:“你们俩也受了贿赂。” 王铎和张俊把头低下,张邦昌奸诈,怕再说露馅了,把话题转过来:“宗泽,就算你和岳飞没关系,那岳飞杀死粱王是真的吧?你为什么放走岳飞?” 宗泽冲皇帝磕头:“万岁,小梁王死在岳飞之手是实,他们已立下了生死文书,不管谁被杀死,都不偿命,梁王千岁亲自画押、又有我们四名主考官做侏人。您看,这生死文书还在我手里保存,那张在张相手里,即有文书就该话符前言,栽和张cheng相是朝廷的命官,哪能出尔反尔,所以放走了岳飞,万岁.我把话说完了。要看为臣该杀.死而无怨!”说罢把生死文书掏了出来,交给太监,太监放在龙书案上。
徽宗昕完宗泽的话,“啪”地一拍桌案:“宗泽.你真会巧辩!你放走凶手,岳飞就是和你通同作弊.推出去,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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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宗泽救岳飞
上回书说到徽宗要杀宗泽,他话音刚落,有人高喊:“刀下留人!” 从文班中走出一人:四十多岁,头戴金翅乌纱,身穿白缎子蟒袍,腰横玉带,大红中衣,粉底官靴,一缕黑须,面带忠厚。这人正是太师李纲,怀抱象牙笏板,撩袍跪倒:“万岁!臣有本奏。” “李爱卿,你给宗泽保本?”“万岁,方才听了张丞相和宗泽老元帅二人之言,岳飞和小梁王既定下了生死文书,就不管谁死都不应该偿命。现在小梁王死了,叫岳飞抵命;如果岳飞被杀,万岁您能叫梁王抵命吗?绝对不能,岳飞就得算白死;岳飞是草民,柴桂是王爷。这样官官相护,不能一视同仁。天下举子肯定不服,不用宗泽煽动也要闹事。再者说,小梁王死在岳飞之手,与宗泽无关。现在杀人凶手逍遥于法外,主考官反而被杀。万岁,这可不公平。尤其宗泽是两代托孤老臣,为国家南征北战,动挡西杀,立下汗马功劳。如今,须发皆白,年过花甲,没死在乱马营中,倒死在丹墀之下。这怕不合适吧。请圣上开恩。赦免死罪为好。” 这时文武官员“呼啦”跪下一片:“我们也为宗大夫保本。”
徽宗听了李纲的话,觉得也有道理,见文武百官到来保本,如果杀了宗泽怕文武不服,也罢:“李爱卿,看在大家求情的面上,死罪饶过,活罪不免,将宗泽削职为民!”宗泽谢不杀之恩,含着泪往下走,徽宗传旨叫张邦昌: “张爱卿,为梁王操办丧事,要金旌玉葬.好好安顿家属。另外外:要抓往凶手岳飞。” 张邦昌答话:“臣遵旨。还有一事奏明我主,免去宗泽元帅之职,还没有人代理,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呀!” “爱卿,你看谁合适呢?” “臣保举[右军都督][注]王铎代理。” “好,传旨。让宗泽明日交出大印。京都留守就由王铎代理。” 王铎谢恩,徽宗退殿回宫。文武下朝。张邦昌高兴极了。把王铎叫过来:“王大人,恭喜你高升!”“多亏丞相提拔!” “王大人,为抓岳飞,现在城四门紧闭。把科场的举子关在京城,容易闹事,所以在三天之内必须开城。可是必须在三天之内把岳飞抓到。” “这个可难了。京城这么大,人口这么多,想抓一个人,是大海捞针。”“一点不难,京里一说抓岳飞,他本人一定害怕, 准找宗泽。所以你带一千兵丁埋伏在宋泽家的周围,这叫埋下陷坑擒虎豹。撒下香饵钓金鳌。如果在宗泽府抓住岳飞他就有窝藏凶手之罪,要了老儿的狗命。咱们抓岳飞是为了杀宗泽。”“对!" “然后再派一千人由张俊率领各处巡查,今夜多加岗哨。断去行人,挨家搜查!” “好,丞相。如果岳飞真要到宗泽的家里,非你对付他不可,我们全不行。您还得亲自出马。” “好,到时候给我送信。”有王铎点兵带一千人偷偷奔宗泽府而来。
那宗泽被削了官职,在朝中没停留,带着贴身家将宗仁往家走。宗泽心里难过:这件事明明是岳飞有理,还闹个杀(注:右军都督应为张俊,而非王铎;王铎是兵部尚书。)身大祸,自己为国家求贤也闹个丢官罢职。看来伴君如伴虎哇!当什么官,做什么元帅?还是无官一身轻, 过xie日子.回归原籍务农去吧!宗泽想着.战马走得很慢,这时街上的军队来来往往,行人渐少。买卖铺户都关门了。宗泽一看知道不好。这是张邦昌下毒手,抓岳飞,岳飞要落在奸贼之手,非死不可。象岳飞这样人才.不可多得。可恨朝廷听谗言不纳忠谏,国家危在夕,你还睡在梦中!我得想方设法救岳飞离虎口。宗泽光顾着想事了,到府门还往前走呢,宗仁一带马缰绳: “老爷快下马吧,到家了!”刚才早有人给家送信,知道宗泽丢官罢职,门口站个小公子,十五六岁,头戴公子巾、身穿百花袍,肋下佩剑:面如团粉.细眉朗目,鼻直口止,齿白唇红,长得一表人材。这是宗泽的儿丁叫宗芳。宗泽老来得子。只这么一个孩子,爰如珍宝。他见父亲深施一礼:“爹爹!您回来了?” 宗泽“哼” 了一声。孩子一看:父亲头上十一曲簪缨没丁,知道把官丢了,也没急问。宗泽到书房坐下,二目出神:街上御林车出动,各处搜查,如果岳飞这样的英雄被害.岂不是黎民百姓的灾难?不行,我得找找他。“宗芳,你去到后边取一百两银子,宗仁:你去准备两匹马,跟我走!”“老爷上哪儿去?”“找岳飞!” “去不得呀,您为岳飞丢官罢职,现在全城抓他,张邦昌又成心找您的别扭,您岂不是自找苦吃?再说,您丢官罢职,老夫人在后边很难过,正等您唠一唠。衙门公文又不少,您还没清理、再管岳飞的事,怕您再受连累。”“宗仁,你是一番好意,我明白。可你知道我的心吗?丢官罢职事小,为国求贤事大。岳飞武艺超群,乃国家栋梁之材。况且金兵压境,此时乃国家用人之际,岂可失。” “我府门前有不少兵丁转悠.恐怕是冲岳飞来的,您不出去找岳飞,岳飞还许能逃离险境。您一出府,人家跟上您,恐怕倒牵连了岳飞。” “过个这个……”宗泽左右为难,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岳飞弟兄几人出了武科场,急忙奔店房,付了店钱。哥几个骑马出米了,岳飞说:“咱们快走,一会儿张邦昌醒过腔,准派人来抓我,晚了怕走不了啦!” “对!快走。” 等哥儿个一到城门就傻了,眼看着千斤闸往下落.城门上了人栓. “咔噔”二十斤重的大锁头锁上了。不少举子挤在城门里边吵,发疯地要出城。就听有个门军高喊: “张丞相有令,关城了,要捉拿白马银枪白脸的小将凶手岳飞。所以你们有亲投亲,有友投友,今天不开城了,等抓住岳飞再放你们走!”这话一喊完, 赶考的举子,来往出城的客商,串亲戚走娘家的姑娘媳妇,老头老太太,又喊又哭:“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我们也没地方住呀!?”岳飞一拨马头往江记店房走去,离远就看见江记店被包围了。岳飞明知是抓自己的,领哥几个拐进了个个胡同,迎面来了十儿个御林军,边走边喊: “别让白马银枪小白脸的岳飞跑了……”牛皋说:“不行,大哥咱俩换换马吧。.你这匹马太扎眠,我骑你的白马,你骑我的黑马!” 岳飞说:“你就不怕?” “我是黑脸的,在白马上没人注意。” “也对!” 哥俩把马换过来,一转悠到了一块背静地方。岳飞下马,哥儿个也下来:王贵问岳飞:“大哥,咱们上哪去呀?”岳飞一想;“大闹武科场的祸是我惹的,别连累哥J几个。想到这儿说: “四位贤弟, 你我弟兄分手吧!” 牛皋说:““干什么?” “我枪挑小梁王若下祸端,满城抓我。咱们在一起,你们跟我受连累。不如咱们分开,你们另找店房住下,弄点吃的,剩我一个人也好办了。”
牛皋说:“大哥.咱们是生死弟兄,死活在一起。依着我,咱们倒反京城,杀昏君、宰赃官,另立大旗,咱保大哥你吧!” “不许胡说。” 汤怀说:“大哥,留下你自己,我们不放心,一个人是死的,两个人是活的。”岳飞说:“一个人目标小,好躲:我有办法,二弟听我话。这里除了我数你岁数大,领他们找店房住下,等开城门,再出城,回老家。” “我们分手怎么能见面呢?” “离京城二十里地有个昭丰镇,你们在昭丰镇等我一夭,我若不到.说明有危险,各位快回岳家庄,多替我照顾老母和你嫂子李氏。如没意外,我一定到镇子找你们。” 牛皋热心肠,岳飞这几句话说得他不好受:“大哥,不能分开呀!” “不分开, 互相牵连。别惦着我,我找恩师宗元帅,他一定能心法救我。” 汤怀说:“也对,就这么办,多加小心!” 牛皋说:“把马给你!” “不,那是匹宝马良驹,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不能落在贼人之手,兄弟你骑吧! 我若回去.你再给我;我回不去,战马就送二弟。” 说完.打马直奔大街。这哥几个看看岳飞的身影.难舍难分。直到看不见了.踩奔店房投宿。
这时天黑下来了,御林军仨一群.俩一伙地盘查店房、买卖和住户。还有巡更下夜的兵丁。一队队.一行行地络绎不绝。岳飞的战马刚一到街上,迎面过来几个御林军:“站住!下马检查!” 岳飞见不好,心想:武科场里的御林军全认识我,他拔马拐进胡同,刚走几步,就从边上过来十多个兵丁。岳飞想:别废语,我躲了吧!岳飞是头次进京,三拐两拐地拐糊涂了,再一钻胡同。弄不清哪是哪了。御林军在后边喊,“站住!不许走!” 岳飞心里着急:我上哪躲避一下呢?宗元帅的衙门我也找不着,再说找着我也不能去,不能再给人家添麻烦。这可怎么办!一带战马.刚出这个街口,迎面“哗”的一声上来一百多名士兵,挡往了道路:“站住!” 岳飞抬头一看:马上坐肴一位老将.正是右军都督王铎。王铎一阵奸笑: “岳飞,哪儿走?换了马也认识你!”岳飞心想:和他打吧,他是朝廷命官,拒捕殴差,自己的罪更大了,三十六招,走为上策,想到这儿拔马就跑。这时就听街上“呛啷啷……”锣声响了。 “抓凶手!” “往那边跑了!拐了。” 后边的步兵和骑兵紧迫.王铎也追.三转两转,岳飞进了一个小胡同 这块儿挺静,两边都是一丈五尺多高的大墙,天又黑,胡同挺窄,将能走一辆车。士兵追到这儿,不敢进了。外边亮,里边黑,怕遭暗算,堵着胡同喊: “岳飞.还往哪走?”
这胡同只有两箭之地长,再抬头一看,岳飞傻了--是个死胡同。迎面是个角门,角门关着。进来容易,出去难,胡同封上了,这可怎么办?此时就听远处有人喊:“这回他跑不了啦!” “搜!” 岳飞心里着急,汗往下直滚。方才这阵跑,战马也累出汗了,岳飞一推门,真巧。门没上锁,开了。岳飞慌不择路,把马牵进来,回手把门关上,一看门鼻上挂着锁,“嘎巴”把门锁上了。牵马往前走,借星斗之光一看,这院是个有钱人家的花园,当中一条甬路,两边栽着花和小树,远处模模糊糊的有太湖石、养鱼池,不远有个小凉亭,前面是宅院。岳飞心里“怦怦”直跳:“这是谁家的花园?” 就昕外面有人喊:“快把这片宅子包闭起来!报告王大人,岳飞在这院里呢!岳飞一想在这院不行,一会儿御林军跳墙进来,我被抓事小,还连累了本宅的主人,快躲一躲。牵马阿刚到凉亭,凉亭的后面过来一个人,手里拿着灯笼,一看岳飞.吓了一跳: “谁?干什么的?” 岳飞忙说:“这位大哥别怕,我乃行路之人。” “胡说!怎么走道还走我们家院里了?一定是偷东西的,来人!”这么一嘁就过来十几个青衣小帽的家人把岳飞围住:“说实话!” 岳飞说:“我是行路之人,因外边御林军抓人.慌不择路.进了死胡同,又无法出去,才进入了花园里,望各位大哥原谅!” 有人举灯照了照? “你姓什么?” “这个……这个……” “姓什么都忘了?” “请问这个宅子的主人是谁?” “宗元帅宗泽的。” “那是我的恩师,我乃岳飞。” “岳飞?我们听税了,你杀完人跑了,叫我们老爷为你背的黑锅,丢官罢职,你可来了,跟我走!” 拉住岳飞就往书房里去。宗泽正在和宗芳、宗仁商量找岳飞,家人进来急忙亲报:“老爷.岳飞叫我们抓住了。” 宗泽说:“怎么回事?”家人把经过说一遍。宗泽大喜:“快请快请!” 家人心里不乐意:元帅,官被岳飞闹没了,还请他? “哎,叫他进来。’岳飞进门一看老元帅, “扑通”跪倒:“老愚师,是我岳飞连累了老人家。武科场没有老人家相助,我岳飞早死了,多谢救命之恩!” 宗泽用手相挽:“岳壮士,我正找你!” 岳飞说:“刚才我被御林革追得上天见路,八地无门,误入花园,得遇老人家。我不能在这呆,怕给你老爸惹下杀身大祸。我得走。" “孩子,半夜三更上哪儿也不安全,先在我这儿。谅他们不敢擅自闯入我府。一会儿我送你走。” “谢恩师!”“只是你文武全才,可惜奸臣当道,不能重用,一旦朝廷明辨患奸,贼臣乱于落网,我要尽力申奏胡廷,现在你不能为国尽忠,可先在母亲堂前尽孝。文章武艺,不可荒废。北国连年侵犯我国边疆.百姓难免受刀兵之苦,将来有用人之时.你见老夫的书信,可一定得来。” “恩帅!您放心,国家兴亡,匹失有责。何况我岳飞蒙恩师错爱,寄予厚望,怎能不忠心报国。” “好!”宗泽一转身叫儿子:“把我的盔甲拿来!” 宗芳把盔甲拿来,放在桌子上。宗泽说:“岳飞,我没什么送你的。这有一套银盔银甲,送你做个纪念,还有纹银百两,与你母亲妻子买点东西。” 岳飞高兴:“老恩师,盔甲收下.银子不能收。” 宗泽说:“不要客套。快准备饭莱!” 刚传出话,外边一阵太乱,人喊马嘶。宗泽、岳飞连忙走出书房。一看,院子周围高挑灯笼火把,照如白昼一样。家人慌慌张张地进来:“老爷,大事不好!今有右军都督王铎,相张张邦昌带领一千御林军包围了宅院。王铎和张邦昌非要进府不可,说什么是来抓岳飞的。我要通禀一-声,他们不让,带有一百多人进来了!” 宗泽说:“岳飞你快进屋,我看着。”下了台阶,奔前厅。刚走几步,张邦昌和王铎带人“忽拉”就闯进来,把宗泽围上了。张邦昌皮笑肉不笑地说:“宗泽,这回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你窝藏凶手岳飞,罪责难逃!” 宗泽说:“你怎知岳飞在我府里?” “有人看见了,他连人带马进了你的花园,给我搜!”“等等,张邦昌.你有什么权力搜我的家,我虽然削职为民,可我还没交帅印呢!你随便搜查.不行!” “我奉万岁的旨意搜府,你敢抗旨吗?” “你拿出来?” 张邦晶昌手拿出圣旨:“宗泽.我知道你怜牙俐齿.会巧辩。我是先要圣旨,后来搜府的,请吧!” 张邦昌一摆手,御林军往里就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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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金兵进中原
张邦昌到宗泽府抓岳飞.宗泽说: “张邦昌,你有什么权力搜查我的宅院?我家男女老少,上上下下一百多口,多有不便。” 张邦昌说;“这儿有万岁圣旨,难道你敢抗旨不遵?”
宗泽无奈往旁一闪,御林军冲进院里,各处搜查.前宅后院, 书房客厅,厨房茅房全翻个遍,没有岳飞,岳飞哪去了呢? 原来被宗芳领走了。在宗泽府的后花园儿有条密道,是建府时候修的。从太湖石底下进去.直通院外的宗氏祠堂。院不太大,一丈米高的院墙,“有两间厢房,以前有个看庙老头在这住,前些日子他死了,房子空下来了,应用的东西什么也不少。.宗芳把岳飞带到这里:“岳大哥,你先在这儿躲避两天,每灭叫宗仁给你送吃的,有事你就下暗道;没事就在院里呆着。庙门外上着锁.外边进不来人,等城门开了,我派人送你出城。” “好。”岳飞在这儿又住了两天。第三天宗芳乐呵呵地从地道上米,岳飞忙问:“贤弟,外边景况如何?” 宗芳说:“那天老儿张邦昌搜府落空,被我父亲臭骂了一顿,滚蛋了。岳大哥,告诉你个好消息.昨天就开城门了。不过,看守得挺严。不好出去。幸亏守西门的千总是我父亲得意的门生,叫高堂印。今天,我和他说好了,由宗仁送你出城。宗仁带你的马匹兵刃盔甲,在西门里醉仙居酒楼门口等你。我还给你带来一身衣服,你快换上。”岳飞打开衣包一看,是一身宝蓝色的文生公子巾、宝蓝色的花袍,上绣大朵牡丹花,一把洒金小扇。岳飞也不客气,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换上这身新衣服:“宗贤弟,找走了,替我在老恩师面前多多问候!咱们后会有期。” “你从后院墙走。” 岳飞来到庙后大墙,听了听没动静,纵身上墙。往外一看,是一片树林,林中无人。岳飞从墙上跳下来.按宗芳说的道路来到醉仙居酒楼。宗仁正在门口等着呢。岳飞也不言语,跟在马后,装成闲游的文生公子。等到了城门,宗任紧走了几步,一看,高堂印站在城门脸。手抚防身佩剑盘查看行人,他看见了宗仁来到,微微点点头,意思是:“我知道了。体快走吧!” 宗仁和岳飞出了城门。走出了七八里地,来到一片树林外,宗仁说:“岳大哥我不远送了,多多保重日吧!”岳飞深施一礼:“承蒙相送,我岳飞终身不忘!”“不要客气,快走吧!” 他把马缰绳交给了岳飞,岳飞上马直奔昭丰镇,去找牛皋,暂且不表。
单说京城,老元帅宗泽铍削职为民.不久徽宗将皇位让于他儿子九帝钦宗,国号靖康,钦宗小皇帝才十几岁,什么也不懂,不理朝政。朝中一切事情全听张邦昌的,张邦昌苦害忠良。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金国京城会宁--就是现在黑龙江省阿城县城南的白城。全国是我们中国女真族建立的。太祖叫完颜阿骨打。古时候, “国家”这个词的意思与现在不同。各个民族、各个地区建立政权也都叫国,当时和宋朝同时存在的就有辽、金等国。大辽的契丹族统治者野心很大,一方面进犯宋朝,攻打中原;一方面侵略别的少数民族。女真族首领完颜阿骨打率领人民奋起反抗,联宋打辽。大金国起初尚无京城,只有皇帝寨。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生了五个儿于.大太于名叫粘罕,二太于喇罕,三太子答罕,四太子兀朮,五太子泽利。后来阿骨打驾崩,传位给他的弟弟金太宗完颜吴乞买,这时才定都会宁府。吴乞买一上台 就想要夺宋室江山,便派军师哈密蚩三进中原探听消息,哈密蚩回来报告说:“大宋朝换了个小皇帝,靖康即位以来不理朝政,张邦昌等奸臣当道,元帅宗泽被削职为民,正是夺取中原的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马上选元帅出兵吧!”
吴乞买发出圣旨.晓谕六国三川各个小郎主,定于三月十五在教军场选元帅。
三月十五这天,各国王子、都督、平章、军丁、将士早早到了,把个教军场挤得满满登登。金太宗完颤吴乞买摆驾来到了教军场,在演武厅上坐好。演武厅东侧放着一个铁龙。这条铁龙是大金朝的镇国之宝,是用生铁铸成,外面鎏金,张牙舞瓜,象活的一样,重有一千多斤,金太岽命人传旨:“不论军民百姓。有能举起这条铁龙的,即为昌平王,征南大元帅。”旨意一下,所有金兵金将、太小郎主哪个不想当元帅,都争先恐后地束举铁龙.这千上来摇一摇.累得脸通红;那个使出吃奶的力量.抓住龙爪拔一拔,这铁龙象长在地里头一样,纹丝不动。众人是你看我,我看你,悄悄地退下去。刚才都争着举铁龙,一台儿工夫竟没人过来了。
金太宗完颤吴乞买一看,眉头紧皱;“难道我国枉有这许多文臣武将,就没有个举起铁龙的?” 众将满腔羞惭,把头低下。正在这时有人高喊;“四太子到!”众人往两边一闪,从教军场外跑进一匹赤炭火龙驹,马到演武厅站住。从上面下一人,这员将,身高一丈开外,虎背熊腰,肚大十围,面如炭,两道扫帚用.一对铜玲眼,狮子鼻,翻鼻孔,火盆大嘴.连鬓络腮的短胡须,扎里扎撒,亚赛钢针一样,左耳戴金环,头上戴王帽,上插雉鸡翎,身穿大红袍,肋下带着绿鞘腰刀,金什件,金挽手.往那儿一站真象金甲天神一样。吴乞买一看是完颜兀朮:“皇侄,你不在山上和你师父学艺,到教军场有何事?” “叔王,我乃奉师父之命下山,应诏选拔元帅来了。” 吴乞买问:“怎么.你也想下教场夺元帅?” “叔王,侄儿一进会宁府,就听说举铁龙这件事,不知可有人举起铁龙?” “唉:各国元帅,平章全试过,无人举起。” “侄儿我试试!” 说完来到下边.伸手把袍襟掖了掖,围着铁龙转了一圈,看看抓哪儿合适,这时教场一下子静下来了。瞪眼看着金兀朮。金兀朮看好位置,来个骑马蹲车裆式,伸手抓住铁龙的前爪;一提丹田气,说声:“起!”“呼”的一声,千斤铁龙被他举起来,文武武官员军民人等齐声喝彩:“好神力!” 金兀朮连举三下.最后在教场中转了一圈儿,又轻轻地将铁龙放在原处。 “好哇!”教场里纷纷议论:“四太子的神力,我们服了,他为元帅.我们愿在帐前听令!”
金兀朮力举千斤铁龙。威震六国三川。完颜是乞买非常高兴: “皇侄听封!” “儿臣在!” “兀朮,孤对你为昌平王,征南大元帅。率领六国三川的兵马.带领军师参谋,左右丞相,各位元帅,选定良辰吉日,兵进中原。” “儿臣遵旨。”
金兀朮带了五十万人马,祭了珍珠宝云旗.辞别了完颜吴乞买.兵进中原,一路上旌旗蔽日,金鼓喧天,人似猛虎,马似游龙。走了一个来月,到了宋朝地界,有远探蓝旗宫来到兀朮马前,单腿点地:“报告大元帅.离前边五十里是宋朝第一关潞安州。” “好。再探!”随后把手一摆.冲着前后喊:“传令.放炮安营。” 再看,队伍停下来,炮声连灭,号角齐鸣,金兵就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铡草喂马,四周排好战壕.安上营门,理上鹿角丫叉。接着就制怍云梯,准备攻城。金兵一阵忙乱,随后金兀朮叫军师看守营盘,自己带领众家元帅,点兵一万亮队出兵,道口上三声炮响,五千人雁翅排开,弓箭手压往阵脚,金兀朮忙在珍珠宝云旗下带住战马:“勇士们!讨敌叫阵!” 单挑出嗓子好的兵丁冲城上喊:“南朝宋兵告诉你们主将,快出来交战,我家兀朮元帅讨敌叫阵!”
守城兵丁从城楼下去报告。潞安州的节度使姓陆名登,字子敬,绰号“小诸葛”。此人文武全才,是宋朝的有名上将.忠心耿耿防守潞安州,他娶妻谢氏,只生一男孩,才三岁,起名叫陆文龙。城里只有五千军兵,金兀朮发兵中原,陆登早得信了,派出远探近探流星探,金兀朮五十万人马打潞安州。陆登心中着急!自己才五千人,还不够垫马蹄的呢!潞安州是去京都汴梁的咽喉要路,潞安州要是失守,京城就丢了一半,如果金兵打进来,我岂不落个骂名千载?我陆登一定奋力坚守,与城池共存亡。他一面派兵把城外百姓迁进城里居住,拆民房木料砖瓦,把城墙加高,把护城河加深;又一面亲自写封告急文书,派人送往京城,求朝廷速发救兵。陆登又怕救兵一时来不了,亲自写一道告急文书,送到两狼关总兵韩世忠和梁红玉夫妻,叫他们速派兵相助。差人刚走,兀朮兵马就到了。陆登急忙上城安排好守城将官。刚回府,兵丁来报:“北城外金兵叫阵。”陆登一想:金兀朮太狂了,远路行军,应该歇兵几天,他们马上叫阵,说明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得给他厉害看看!来人,点队一千,马上出兵!”
陆登顶盔挂甲,罩袍束带,上了战马,点好队伍,三声炮响,吊桥一落,城门开放,宋朝士兵一字长蛇阵冲出城外。过了吊桥,站好队伍,压住阵脚,两杆门旗分为左右,陆登一马当先,站在旗下,一带战马,往对面一看,见对面金兵金将雁翅排开,个个头戴毛毡帽,上插一根雉鸡翎,身穿皮坎肩。足登牛皮靰鞡,一手拿盾牌,另一手压把腰刀。金将个个盔明甲亮,军装号带特别整齐,每个岂敢下一员大将。有好几十员大将压住阵脚、阵前飞龙、飞虎、飞彪、飞豹旗,旗幡招展。一对门旗分为左右,正中一杆珍珠嵌宝柱,旗杆三丈多高,碗口多粗。大葫芦金顶,火红缎子大旗,白火焰,黄月光,绣着黑色斗大的“金”字。被风一摆“呼啦啦”直响。旗下有一匹战马。这匹马浑身的皮毛像红缎子一样,一根杂毛也没有,只有四个蹄子是雪白的。马上这员将象天神一样:身高过丈,头如笆斗,眼似铜铃,胡子象钢针一样。头戴象鼻子夜明盔,二龙斗宝,九吞八乍,身穿龙鳞宝甲,胸前双搭狐狸狸尾,脑后飘摆雉鸡翎,耳藏金环;手中一把金雀开山斧,这斧子象半扇门一般,尖宽背厚刃飞薄,来将正是金兀朮。
陆登看罢倒吸了一日凉气:“金将来势很猛,我不可轻看!” 陆登摘下亮银枪:“对面什么人?” 金兀朮一看,宋朝兵将,个个昂首挺胸,面对强敌毫无惧色,可见主将治兵有方。再看当中一杆索罗旗上写着“陆”字。旗脚下这员将:头戴狮子盔,黄金抹额,上安七曲簪缨,搂颔带绣八宝,钉金钉,密密扎扎,背后八杆护背旗,身穿连环甲,护心镜亮如明月,鹿筋拧成九股绊甲丝绦,风凰裙双遮磕膝盖,鱼踏尾,吊金环,三折倒挂;走兽壶上插雕翎箭,斜挂宝雕弓。白面短须,二目如电,胯下白龙驹, 手中擎着银枪,人才出众,仪表不凡。兀朮暗想:果然中原的将官与众不同。想到这,挂上双斧,一抱拳: “足下可是陆登陆子敬吗?” “然也。你是何人?” “我乃大金国四太子,官拜昌平王,征南大元帅完颜兀尤!” “金兀朮,天下有南北之舟,应该各守疆土,为何无故犯我边疆?” “陆将军,自古道: ‘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有德居之,无德者失之.’尔宋朝皇帝,去贤用奸,大兴土木,天怨人怒。因此我兴仁义之师,.救百姓于例悬,将军及早顺天应人,投降我国,不失封侯之位;倘若执迷不悟,你这小小城池,将立刻被踏为平地!”“金兀朮,少说废活,着枪!” 陆登摆枪就扎,这时从金兀朮的身后,跑过一骑战马:“四郎主,杀鸡何用宰牛刀,有事末将服其劳,我打这阵!”过来一员将官,手使锯齿飞镰刀。陆登问:“什么人?” “我乃黑风国元帅,黑风高是也!看刀!” 摆刀就砍,陆登玩命了.用枪“当”地一磕,抖枪便刺,来个金鸡乱点头,直奔黑风高的面门扎来。黑风高用刀一磕,枪走空了。二马一错镫,陆登反手一枪。“啪!” 正插在黑风高的后背上,护心镜被打碎了。黑风高心口发热,口血喷出。败叫本阵。陆登刚要追。金兀朮抢了上来:“陆登.好厉害,看斧!” 单斧迎面劈来 陆登不敢用枪磕,知道金兀朮力气大.一闪身,金兀朮的斧子来了个单风贯耳,奔着陆登的耳根子劈来,陆登轻轻一架,摆枪便刺,二人打在一起。转眼之间.三五个回合。斧子磕在大枪上,大枪飞了,一下于磕到云彩眼里去了!陆登拨马就跑.金兀屯把大斧子一举:“勇士们!攻城!”土兵们架云梯子,攻打潞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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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哈密蚩下书
陆登大战金兀朮,没有几个回合,大枪金兀朮花磕飞了。陆登一见,不好。急忙败回本阵,收兵回城。金兀朮带领兵丁苦苦追赶,快到吊桥了。宋朝士兵让过陆登,冲着金兀朮开弓放箭,一阵雕翎箭密如雨点,把金兀朮射回来了。陆登领兵进城。金兀朮用斧子拨打雕翎箭,战马到护城河边,刚拉上吊桥,吊桥一起,城门关闭。金兀朮大叫:“好哇,陆登!哇呀呀!” 金兀朮气得一阵怪叫:“勇士们,攻城!” 金兵抬过无数云梯,往护城河上一搭,当做吊桥,金兵过河,把云梯立起来,往城墙上一靠,就往上爬城,好几十个云梯一个挨一个:金兵们手持兵刃往上爬,域上一点声音也没有。金兀朮忙觉得奇怪:“上边怎么不扔东西打?”宋兵不知道?那可是天助找成功!”这时第一批士兵,手扒住垛口,第二批也到顶上了,梯子上一层层站满了人。突然城头上一声炮响,惊天动地。紧接着垛口上出现了无数的宋兵宋将,人人拿着长枪大铁勺。勺子里也不知装的什么东西,里边热气腾腾的,就听前人一声喊: “到!” “哗”的一声,把勺了一翻个,往金兵的头上楞浇。这种东西又热又臭又粘,稀啦巴几,倒在身上,贴上死,挨上亡,落身上一点,肉皮就开烂。再看金兵,象下饺子一样,噼哩啪啦地从云梯上掉下来。宋朝士兵在垛口这一转身,用大挠钩一搭,钩住云梯,拽到城上。金兀朮没明白,自古守城全扔滚小擂石和放箭,陆登这叫什么招?上边倒的什么东西? “不行!冲上去得冲,冲不上去也得冲!” 笫二批云梯立好,金兵又往上爬,爬了半截又被上边一勺子一勺子的热汤浇下来了,金兵倒在城下叫苦连天。金兀朮的汗下来了:离黄龙府头次交兵就损兵折将,多咱才能占中原?
这时军师哈密蚩来到阵前:“四郎主.收兵吧!” “军师,他们用的什么东西伤我士兵的?” 哈密蚩说:“刚才抓住个宋朝伤兵,我问明白了。上边倒的叫蜡汁,名好听,实际是人粪,脏水掺上毒药.用大桶装在一起,搅拌好了,用火烧开,往城下浇,浇到身上.肉皮就烂,汪法儿治,这种东西毒性太大,别攻了。快命令士兵重造云梯,单等夜间偷袭,出其不意,方可成功。” 兀朮闻听说:“言之有理。”只得收兵,回营后,叫三元帅铁木真,领五千兵重造云梯,训练兵丁,准备夜间攻城。第二天.金兀朮讨敌叫阵。城里挂出兔战牌,不出兵。陆登想:我打不过你,我也不出去了,反正你也攻不进来,等援兵一到.再里应外台夹攻于你。一连一个月没出兵。
这天铁术真来报告;“四郎主.云梯造齐,兵丁也训练好了,不知何日攻城?”金兀朮一听大喜;“今夜二更吃饭,三更出兵,要假偃旗息鼓,灭灯火,带云梯爬城!”“是!”
到了三更天.铁木真亲领大队,金兀朮兜后阵,全是骑兵。战马摘去铃铛,马蹄子全用包垫儿包上;每人嘴里叼条手巾,悄悄地离营盘,直奔潞安州,离城五里有片树林,在秫外下了战马,派人看守。金兵扛云梯直到护城河岸。金兀朮和铁木真并马在队伍后面,往城上一看,城上一点灯火也没有,黑咕隆咚的,只有几杠大旗在黑影里晃动。兀朮想:这些天陆登不敢出城,可能是带领兵将逃奔汴粱了吧? “三元帅,冲!” 铁木真伸手拔出腰刀在空中举了三举,一见寒光为令,金兵把梯子往河的两边一搭.从上边跑过去,立起云梯,一个十奋勇当先往上爬。士兵练一个月了,爬城的速度相当快,别看黑.一点不在乎。就见“悠悠悠”地两腿紧捣登,爬到了上面.一骗腿进了垛口。金兀朮乐得手舞足蹈:“进去了,这同潞安州可到手了。”铁木真督促队伍:“上!”一批批地进去不少,这时城上一声信炮响,忽然出现,无数的宋兵和老百姓,高挑着灯笼火把、亮子油松.不但有年轻人,还有须发皆白的老人齐声呐喊:“杀呀!”金兀朮一惊。再看宋朝士兵往城下“嗖嗖”扔人头.有的掉进护城河里.有一个士兵劲大了, “嗖”的一声,人头正扔在金兀朮的怀里,溅了金兀朮一身血,用手抱住一看.是金兵人头。他扭头问铁术真:“这是怎么叫事?”铁术真说:“不知道。”兀朮催开战马来到护城河岸,借城上灯光看明白了,城上垛口里拉着一层铁丝网,网子上挂满了倒须钩。城上没灯火看不见.金兵上来就叫倒须钩挂住了。他们还不敢吵吵,自己往下摘,摸黑摘不下来,宋兵在地下趴着,看得真真切切,马上活捉,砍下人头.扔到城下,金兵倒下无数。这都是“小诸葛”陆登和将官士兵们想出的办法,怕半夜金兀朮偷城,所以来个张网捕鱼。又因城里兵少,动员出城内的百姓,军民奋战,共守潞安州。
金兀朮忙在城下看见地下金兵的人头.眼泪就下来了,“气死我也,哇呀呀!” 心想:爬城容易,收兵难,金兵回不来了,云梯都没了,他急得乱转。这时城上扔完了人头,就往下扔灰瓶炮子和滚木擂石。吓得金兵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连滚带爬,往河里跳。护城河水又深,他们不会水,没爬上来多少,铁木真五千人死伤大半。
全兀朮是灶坑烧王八,一憋气带窝火。气的一连几天吃不下东西,哈密蚩劝道:“元帅,胜败乃兵家常事,不算什么!” 兀朮打个咳声:“军师.陆登这个人有勇有谋。死守城池。小小的潞安州,我们打了四十多天,往前的关口多着昵,怎么打呀?” 哈密蚩说:“四郎主.今天月色很好,栽陪你出营走走,就许想出破城之策。”两人并肩走出营盘口,有兵丁带过战马。两人骑马离营走出十几里,后边有二十个亲兵卫队相随,前边是一个树林,金兀朮正往前走呢,听得林中“嘎叭”一声,象折断树枝声,声音不大.可金兀朮是练武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林中有人! ”把喻密蚩吓了一跳。金兀朮命令:“快搜!”二十几个骑兵奔林子冲进去,一会儿从里边推出一个人:“报告郎主,抓住一个奸细。” “带回营!”
金兀朮回了连营,来到自己的帐篷,叫士兵带奸细、哈密蚩在一旁坐着。 一会儿从外边推进来一个中原人,有三十五六岁.头戴一顶随风倒的帽子,身穿古铜色的长袍,腰系青色丝绦,大红中衣,白袜青鞋,斜挎个布兜子,里边有几个零钱;往脸一卜看,长得挺文静。金兀朮一拍桌子:“呔!你是哪来的奸细,到此有何事,从实招来!”那人深行一礼;“大王!我是住在边关的老百姓,不是奸细。” “你深更半夜出来干什么?你家住哪里?姓什么?叫什么?” “我家住在离这二十里的姚家砣,叫姚顺,我到关外买了点皮货货,寄放在朋友家。白天两国打仗我不敢取,夜问我来朋友家取东西,不曾想遇见大王,我心里一害怕,就躲在树林里。没想到叫王爷知道了,才冲了您王驾,请王爷开恩,放小人,回家,家中有七十多岁的老母,无人照顾。兀朮说:“搜!”过来俩金兵,从头到脚,把帽子衣服鞋袜全翻个遍,啥也没有,金兀朮看看哈密蚩,意思是怎么办?哈密蚩一乐:“郎主,这个人是奸细,如果是老百姓,见着我们,必然惊慌。你看他对答如流,并无惧色,其中必有缘故。” “大王,我是百姓!” 哈密蚩也没言语,乐呵呵地围着这人转了几圈,转得这个人直发毛,两手无处放了。哈密蚩说:“你把你心发纂打开!”这人一抱脑袋颜色更变:“大王,你要干什么?” “快,打开!”
古时候男的也留长发.把头发都拢到头顶心,挽个鬓,用头簪子别着。哈密蚩这一说.过来了两个金兵.把帽子打掉,拔下簪子,把头发打丌.里边啥也没有。 士兵看着军师,哈密蚩不慌不忙地离开座位. 一哈腰把那个簪子拿起来,一看是铜的,比一般的粗,针尖一拔,晴宙蚩用于捻了捻簪子,拿过一根针,从里边拨出个纸卷儿。原来这个铜簪子是空的。哈密蚩慢慢地打开一看,是两狼关总兵韩世忠写给“小诸葛”陆登的。信上说:“有汴粱节度使孙浩奉旨领兵前来帮守潞安州。孙浩乃奸相张郝昌心腹,须防他反复,孙浩出战,千万别开城助战,防止金将冲进城去,今特差赵德胜达知。” 军师把信递给金兀朮。金兀朮看完了说道: “赵德胜!体还有什么说的?”赵德胜一看被识破,咬了咬牙:“没什么说的,要杀就杀,要砍就砍,皱皱眉,非为南朝好汉!” “推出去,杀了!” 哈密蚩说:“慢,把他交给我,我有用!先押下去。”
兀朮问军师:“你看这封信对我们破城有没有用?”“有。这封信如果落到陆登手里,孙浩来了,他不开城,死守城池,何日得进此城,待我盖上个假印,仿他笔体,另写一封书信。把内容改过来,等孙浩一发兵叫陆登出城助战,我们派人把陆登围住,另派一股兵将抢占城池。此城垂手可得。” 兀朮说: “好,快把书信写好!”
次日,哈密蚩将倍写好,照原样卷成卷儿放在空心料子里: “四郎主,看看谁把这封信送进城去好?”兀朮问了两次没人答话,众将核计,陆登的外号叫“小者葛”,足智多谋,我们扮成赵德胜的模样能象吗?一旦叫陆登认出来,就得粉身碎骨!所以谁也不答应。金兀朮说: “军师,这可怎么办?” “四朗主,如果没人去,我亲自去一趟。”“军师,可危险呀?” “料也无防,万一有了闪错,望主公照顾臣的妻子后代。” “军师放心吧,事成,功劳不小!”
哈密蚩又到后边审问赵德胜,把应该知道的事问清楚,换上赵德胜的衣服,别好钢簪,辞了兀朮, 绕道走到吊桥下。城上的宋兵离老远就看来丁一个人.穿中原人衣服,中等个,黄白净子,两只小眼睛,三缕胡须,高鼻粱,四方海口.鼻子长得挺端正。“哎,干什么的?” 再往前止,开弓放箭了!” 哈密蚩讲一口流利的汉话,他到中原做过几次奸细,报有经验: “是自己人,别放箭。” 因为就他一个人来的,城上的士兵也不在乎: “你来干什么?”哈密蚩施了一礼:“弟兄们,快放吊桥,开开城门,我有机密事,要见陆大人。” “你从哪儿来的?” “两狼关,快放吊桥,不然,金兵追来就晚了。” “好吧!” 放下吊桥,让哈密蚩到了城根下,军兵说: “你等着,我报告陆大人。” 过了不大一会儿,陆登上城往下看了看: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德胜,上边可是陆大人吗? 快开城门,我进去好说话。”陆登想:听说韩大人手下有个赵德胜,可没见过。陆等叫士兵放下大筐,说道:“赵德胜,你坐在筐里,好扯你上城。”一会儿有条棕绳从城上顺下里,下边是个大竹筐。哈密蚩想:“这个陆登可了不得,连城门都不开,叫我坐筐上城.坐在这筐里太危险了,我得多提防。 “弟兄们,你们可别松手呀。扯半路一松手,就把我摔死了。” “你抓住绳子就没事。” 哈密蚩坐在筐里,随于抓绳子。上边有滑车,“哗哗”一摇,大筐忽忽悠悠地起来了,哈密蚩往下一看吓一身玲汗。接近城墙的垛口时,士兵们不往上摇了。竹筐悬在半空.直晃当。哈密蚩说: “哎,快摇啊,怎么不动了?”“别忙,我们老爷问话,问完了你再上来,先委屈一会吧!”陆登说:“你来干什么来了?” “我奉两狼关总兵韩世忠之命,送信来了。” “你跟随韩大人几年了?” ”十三年了。” “干什么?” “在火人帐前听用。” “你既在韩大人帐前听用,可知道他在哪儿立的功,升到总兵之职?” “我家老爷同张叔夜招安了水浒寨中的好汉.才封为总兵,镇守雨狼关。”“他的夫人是谁?” “梁红玉。” “可有儿女?” “有两位公子,并无干金,” “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大公子叫韩彦德。十五岁了;二公子韩彦直,今年十四岁。” 陆登点点头,心想:答得一点不错,没错了。“好,把书信呈上来。” 哈密蚩虽然对答如流,可是心里也是“怦怦”直跳,鬟角上的汗全下来。心想:说不定陆登还问什么,若一字有差,把棕绳一砍,我从半空掉下击就摔个肉泥烂酱啦!这陆登真厉害!
哈密蚩怎么知道卓韩世忠的家事呢?他把赵德肚带到自己的帐篷.整整盘问一夜,连哄带骗,了解出韩世忠家中的一切。要做奸细.必须把事情问明白,没有一点漏洞才好。上边不问了,哈密蚩放心了:“陆大人您叫我上去,好递书信,我这儿吊着可太难受了。” “等看完信.再叫你上来。” 士兵又顺下一个小筐:“赵德胜,把信放在小筐里!”哈密蚩把铜簪放到筐里,上边兵丁拉上去,交给陆登。陆登打开细细一看,铜簪也对。这是当初和韩世忠定的通信办法,要是不见空信簪子,说明信是假的。陆登心里犯疑,孙浩是张邦吕的人,他到前敌,说不上有什么诡计,怎么韩总兵叫我开城助他,我一出兵金兀朮分兵杀进城来怎么办呢?他正核计,忽然一股羊膻气冲了上来。 “家人,今日你们蛙吃羊肉了吗?” “没有。这一个多月围城,什么也吃不着,吃的垒是饼子和咸菜。” 陆登一听,打个冷颤: “我好险受骗。” 拿起这张信纸用鼻子嗅了嗅,膻哄哄的,陆登当时就明白了; “来人,把赵德胜拉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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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潞安州火守
上回书说到大金国的军师哈密蚩为了刺探潞安州情况,改扮成中原人,到城前下书被陆登识破了。陆登叫兵丁把他绑起来。军兵答应一声,用吊筐把哈密蚩拉到城墙垛口。哈密蚩从吊筐里刚下来,就被士兵抓肩头,拢二臂,四马倒拴蹄,寒鸭凫水式地捆起来了。
哈密蚩莫名其妙,想了想,刚才陆登问的话,自己也没答错呀,为什么绑我呢? 噢……他这是诈我,千万不能惊慌,要稳住架儿。想到这几高喊道: “陆大人.为什么把我绑上?” 陆登一阵冷笑: “你骗了别人,可唬不了我,你不晃我们南朝人。” “那你说我是谁?” “你是金人!” 哈密蚩不慌不忙; “你说我是金人有何为证?” “你吃生牛肉,喝羊奶,这一身的膻味就可以证明你的身份,你写的信,上边也带这膻味!” 哈密蚩听了把头低下,从心眼里佩服陆登真是活诸葛亮。 “陆登,既被休认出.是杀是剐你行!” 哈密蚩这一强碰,陆登还挺赞成他: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前来下书?” “我明人不做暗事,全告诉你.我是大金国的军师哈密蚩。因为死守城池,我们攻不进去,才用这条调虎离山之计,骗体出城,我们好乘虚而入,夺取潞安州。” ”你怎么知道韩世忠家巾的一切?” “韩世忠夫妻派出心腹人赵德胜与你下书,赵德胜蒋在我们手里,从他嘴里得出。” ”哦!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你几次进中原探信,实在可恶,这次难道不怕落存我们手里?”哈密蚩哈哈大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来就不怕死.我也没想到陆大人如此足智多谋,我服你了。但此城不久就破,你要是识时务,还是投降我们为好,我一定重重保举你。在大金国当个大官。" “住口:哈密蚩,你告诉金兀朮,叫他死了过条心,有我陆登在,就有潞安州在;我陆登以死报国,今天我不杀你,来人,把嗡密蚩的鼻子割掉,留个记号,放他回营!” 哈密蚩一想;这招更损,还不如杀了我呢!没鼻子,多难看哪!
士兵们恨透了金兵金将,他们抢占大宋国土,所过之处杀人放火,奸淫妇女。陆登一发话,早有士兵过来,这个上前把哈密蚩的脑袋往后一背.另一个过来左手捏住鼻子.右手拿一把飞快小刀,上去“嗖”一下子,把鼻子割掉,血哗地流下来了,把哈密蚩痛得浑身乱抖,但一声币哼,有人给他松了绑绳,叫他坐筐里送他下城,哈密蚩一看真送他回去,也算便宜,别看没鼻子,有命就行!他一哈腰把扔在地下的鼻子拣了起来,也不知听谁说过.要是把鼻子割掉了,趁热还能贴上。他抓起鼻子“奔儿”就贴上了。因为着急,还贴倒了,鼻子眼冲上,成了香炉了。也不好使呀。再说下雨也存水呀,气得哈密蚩“巴儿”把鼻子扔了。逗得朱兵宋将哈哈大笑。
哈密蚩下城,用袍袖捂脸回营见金兀朮。金兀朮一看哈密蚩满脸是血,吓了一跳: “军师,你是怎么啦?”哈密蚩将陆登识破之事从头到尾一遍。金兀朮大怒: “好啊陆登!等我打开潞安州,将尔粉身碎骨! 军师,你吃苦一,叫军医与你冶伤,我定与你报仇恨。回营休息去吧!”哈密蚩走了。
金兀朮叫兵丁讨敌叫阵,城里免战牌高悬。攻,攻不进去。骂,城里也听不见。金兀朮急的跟热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吴乞买从会宁府传下旨意。催金兀朮快取潞安州。金兀朮决定亲自夺城。过两天,军师哈密蚩f的伤好了,可就是没鼻子,说话不兜风。金兀朮说: “军师,今天我要亲自领兵攻城.与陆登分个高低上下。” 哈密蚩说:“郎主,别着急。兵书说: ‘逢强智取,遇弱活擒。’硬攻城不行,咱领兵转转,看看地势,有没有别的攻城方法。” 全兀朮说; “言之有理。”两个人了五十个兵丁在城外转,从北面一直转到西北城角。西北城角下有个水关,城里的脏水从这儿洗出来进护城河。因为金兵攻城,这儿天把守得严,上边有许多兵丁手拿月枪看守,晚上点着一堆堆的篝火,照得水关通亮,飞进城一个鸟也看得清清楚楚,水里有铁篦子,铁篦子上的铁栏杆有大拇指粗,半尺宽一根.根本过不去。即使过去了,前面又有铁网立在水中,上边有走线铜铃,直通到岸上,一碰铁网,岸上两边的铜铃叮叮当当的一响,士兵们听见了,白天用挠钧往上搭。晚间收网往上捞,象张刚捕鱼一样,也没个进去。金兀朮不知道,他见城门攻不进去,就在水关上打主意:要把水关夺下来,再开城门就好办了。他一捅哈密蚩: “军师,有办法了。” “有何妙计?” “回去找些会水的士兵,从河里游进水关,跳上岸,杀死求兵,夺下城门。" “四郎主,上边把守挺严。”“咱们任可用人垫!”“这个……试试吧!”、二人回营,击鼓升帐,各国的小郎主、元帅和都督、平章排班站立,金兀朮点过卯,发放军情。随后操起一支金皮大令: “燕子国郎主乌国龙听令!” 乌国龙赶紧答应: “在!" “本帅命你挑选二二百名会水的兵丁,从水关攻进城去!” “遵令!”
乌国龙接令在手,到军营里,挑出一二百名水兵。这些水兵的水性不错,在水里也能抡刀动枪,二百凡换好水表水靠,分成两批,第一批跳下水。工夫不大,上来报告乌国龙;“郎主,过不去.前边有水篦子拦住去路。” “这……把铁条锯断,钻过去!” 兵丁忙取过铁锯。这铁锯一拉铁条,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上边的宋兵听见了,一齐开弓射箭,金兵中箭好几个,倒在水里.河水翻起红花。有一个个金兵真把铁条锯断了一根,从铁篦干钻过去,刚游不远正撞上铁网,铁网上的走线铜铃当啷啷直响,末兵过来一挠钩搭上了岸,又过来两个全都被擒,把脑袋砍下来,用木扦挑出来示众。乌国龙-看不行,进不去水关。马上派人送信,告诉金兀朮。金兀朮传令叫收兵。乌国龙回到帐前:“四郎主,乌国龙请罪,我等实在无能。”他把方才的经过说了一遍。金兀朮一摆手叫他退在一边,然后和军师哈密蚩说: “军师,时间紧迫.今夜我要单人闯水关,如果我成攻.夺取潞安州;如果我失败了,你带人速回会宁府,告诉我叔王不要再打南朝.叫他固守疆土。我若抢下水关就去开城,你指挥三军进城,先奔陆登家。” “四郎主:这太危险呀!” “事到如今,只好如此!凭我掌中大斧,纵然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 哈密蚩说: “四郎主,咱们来个两路分兵,你从水关进去,我在陆地领兵攻城,往城上射火箭火炮.抬着云梯.虚张声势,假装攻城,把陆登的兵力都引到城上,你再从水关偷偷地进去,这样声东击西,此城必破。”兀朮说:“好.现存就开始攻城,我们士兵将官,轮流上阵。好得到休息。城上的兵丁少,他们不能换班,累也得把他们累死。”金兀朮传下将令,犬元帅粘摩忽带三千人攻城,尽量减少伤亡,拖着城上兵丁不的休息,一个时辰后再退下来,一个时辰后攻上去,又派二元帅摩忽带三千人攻城,依令行事。
城下金鼓大作.杀声四起,号角“呜呜”直响。金兵们站在护城河边.往城上射火箭、放火炮。城上的宋兵往城下扔灰瓶饱子和滚木擂石。金兵金将一个时辰换一拨;城里的宋兵一共才五千人,城下、水路几处一分,没多少了。一个萝卜顶一个坑,谁也不敢动,在上边守城的宋兵,从中午开始守城,到天黑了,晚饭都没一下城吃。因为城外攻得很紧。陆登亲自督阵,一会儿这边报告: “缺雕翎箭。”一会儿那边说: “灰瓶子没了。”又米报告: “滚木光了,兵丁太少。东西运不上来。” 陆登说: “请城内父i老百姓协助护城。” 一会儿工夫来了好几百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抬滚木、背伤号、送兵器,还有人送来吃的。陆登深受感动,这时,天已二更了。城下的金兵死了小少,可是还是不停地攻城,城上的宋兵也伤了不少,前边倒下来,后边又续上去。这陆登从早晨列现在没吃没喝。城下的火箭,把他的战袍烧了好几个窟窿,满脸汗水和泥土,抹得看不清本来面目。他已几夜没睡,眼里布满了血丝,他手扶垛口往城下看看,见城下金兵们高挑灯笼火把,亮如白天一样,远远的站若金兵队伍,兵似兵山,将如将海、金兵们攻城叫紧时缓,陆登暗想:看来攻城是假,其中有诈,他们到底干什么呢?他又回头看看士兵:士兵们和城中百姓衣服破烂,脸渐消瘦、开使两个多月,京城不给运送粮草.弟兄们吃不饱,黑夜白天蹲在城头上,可都没有一点怨言 。城中的民房拆毁了一半砖瓦术料全运城上,百姓们露宿街头,实是我陆登一人之过。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可恨朝廷不发救兵.孙浩为何还不到?大概今夜城池难保。 想到这儿,虎目中掉下两滴英雄累。这时老家人陆忠小声说:“老爷、您一天一夜没吃没喝好几天守在城上,回去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吧!” “不知城上没主将哪行呢?” 过来两员偏将小声说:“陆大人,孜们看今天金兵是假攻城。他们只站在护城河岸边射箭、叫骂。不过护城河来.恐怕其巾有诈,他们是疲劳战术.把我们拖垮。老爷想想,千万别上当。您先休息-会儿,吃点东西,选里有我们顶着,您养足精神再来换我们。我们的兵丁也累一天了,叫他们也换班休息.吃点东西,叫伙夫送到城上来。您看怎么样?” 陆登点头: ”英雄所见略同。我们想到一块儿了。妤!我先回府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陆登只带贴身老家人陆忠,顺着城墙的马道下来,上了战马,直奔节度使衙门而来,衙门后院就是陆登夫妻的住宅。陆登下战马,把马交给老家人,他直奔后宅 陆登夫人谢氏还未睡呢! 外边号炮连天,杀声阵阵。谢氏见自己的丈夫一天没回来,坐在屋里提心吊胆。三岁的小儿子--陆文龙也没睡,由乳母抱着,来回转悠,她听见陆登的脚步声响,说道: “夫人.将军回来啦,”谢夫人赶紧迎接出来:“将军回来了。”让进屋中。,小文龙看见父亲,伸过小手含混不清地喊: “爹爹,抱抱!”陆登看着娇妻爱于,心如刀扎的一样,把孩子抱在怀里,乳母张氏忙躲出去。夫人说: “将军又出去一日.没吃没喝,叫我真担心。战事如何?” “唉!夫人呀!我守此孤城已两月有余,里无粮草.外无救兵;士兵忍饥打仗,百姓冻饿街头。金兵攻城甚紧,恐怕今夜城池难保啊!” 夫人一听,泪如雨下: “将军,假:如此城一破,你想怎么办?” “夫人,城池一旦被攻破,我自然为国尽忠,与城池其存亡,虽死无怨。只是担心夫人你……你乃女流之辈,鞋弓袜小,行走不便,又正当年轻。一旦金兵入城,可如何是好?” 谢夫人一听就明白了。撩衣跪在丈夫的眼前; “夫君,你我是结发夫妻,不敢说是举案齐眉.也是相敬如宾,成婚数年,没红过一次睑 您既能为国尽忠,为妻也应该尽节。只是我儿文龙年方三岁;是你我一点骨血,也是陆家的香烟后代,一棵根苗,望夫君想法杷他托付于谁,抚养成人,也好为咱报仇雪恨,为国出力!”“贤妻言之有理,只是城池一破.金兀朮必然搜府,他知道文龙是我的孩子,准要斩草除根,非杀不可,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乳母张氏进来.双膝跪在夫妻二人的眼前: “老爷、夫人,方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明白了。你大妻为国捐躯,我是个女人,不能出马杀敌,就把小公子交给我,我一定把他托劳成、,持续陆门的香烟后代!”陆登夫妻一听.双双跪下,与乳母张氏磕头。谢氏拿出五十两银子放在包袱里,又把孩子包了一包,交给张氏。陆登说: “我上城了!”转身往外走去。正在这阵儿,老家人陆忠进来; “老爷,不好了,城池失守了,金兵打进来了!” 陆登说: “带马。夫人多保重!” “啊!怎么进来的?” “不知道,我走了。” 谢夫人听完抱过孩子,亲了亲小脸: “儿呀!娘要走了。老天保佑我儿,无灾无难,长大成人。另忘了仇人是金兀朮!”把孩子交给乳母,转身捋裙蒙面,一头撞在明柱上,扑通倒在地上。张氏放声大哭: “夫人啊,夫人!……”丫环也哭。陆登正走到当院,听见哭声,转身回来。看见妻子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文龙在哭,陆登真是剜心一样难受。双双跪下,与乳母张氏磕头。谢氏拿出五十两银子放在包袱里,又把孩子包了一包,交给张氏。陆登说: “我上城了!”转身往外走去。正在这阵儿,老家人陆忠进来; “老爷,不好了,城池失守了,金兵打进来了!” 陆登说: “带马。夫人多保重!” “啊!怎么进来的?” “不知道,我走了。” 谢夫人听完抱过孩子,亲了亲小脸: “儿呀!娘要走了。老天保佑我儿,无灾无难,长大成人。另忘了仇人是金兀朮!”把孩子交给乳母,转身捋裙蒙面,一头撞在明柱上,扑通倒在地上。张氏放声大哭: “夫人啊,夫人!……”丫环也哭。陆登正走到当院,听见哭声,转身回来。看见妻子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文龙在哭,陆登真是剜心一样难受。
这时外边火光冲天,喊杀阵阵。陆忠叫张氏抱少爷快走,抱过一条被,把夫人的尸体盖上,又对陆登说: “将军快走!不然走不了啦!” 陆登一咬牙,一跺脚,转身奔向府门。陆登到外边一看,街上冲过来无数的金兵金将,直奔衙门而来。
金军怎么进来的呢?原来半夜三更天,金兀朮来到水关前,看了地势,然后告诉手下的两个都督铁里青和铁里红:”我要下水探路,如果我进去水关,马上开城,城门一开,休叫军师领兵进城,别忘了把我的马匹盔甲送进城里。” 铁里青点头答应。金兀朮脱下盔甲,换上软靠,手拎着金雀开山斧,一个猛子钻入水里,刚游不远,碰上了铁栏杆,金兀朮抡起金雀开山斧, “咔”的一下子砍折了两根铁条,用手掰掉,从窟窿钻过去,往前游两三步,正碰铁网。“当啷嘟”铃声一响,在夜间万籁寂静,声音格外清脆。来兵一齐呐喊!“水中有人!”十几个士兵开始拉网。金兀朮正好落在网子里。他一点不在乎,抡起大斧子七哧咔嚓一阵乱剁,把铁网砍破了。说时迟,那叫快,金兀朮身字往上一纵.跳上岸来,将犬斧子一摆,高声喊道: “宋兵哪里走!哇呀呀呀!”他这一叫唤就象半空中打个沉雷一样,金兀朮抡起斧子象砍瓜切菜一样,撂倒好几个。然后撒腿直奔城门。城门关着,上着术门闩.上边有大锁头锁着大门。这锁头也有二十多斤重,垒兀朮过去也不言语。照定大锁“当”就是一下。金兀朮的斧于一个就有一百六十斤重,这要抡圆了得多大力量? “咔嚓”一声,锁头被砍掉在地下.然后把城门打开,又跑上城墙。砍杀求朝兵将,将吊桥放下。哈密蚩领着金兵金将“呼啦”闯进了城里。宋兵宋将见城门开,陆登又不在场,立刻乱了,纷纷下城。金兵冲上来.两下一阵混乱。
铁里青把兀朮的战马带进城:金兀朮顶盔挂甲,提斧上马就奔陆登府,半路上正遇陆登。那陆登见城池失守,象疯了一样,看见金兀朮二话没说,抖枪便刺。金兀朮用斧子一封。 “当”磕出大枪。抡起金雀山斧,直奔陆登的脑袋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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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金兵困京城
上回书说到金兀朮杀进潞安州,陆登出马迎战。金兀朮轮斧砍来,带着风声。陆登躲闪不及,死丁马下。金兀朮立刻到陆府,叫兵丁进去搜查。一会儿有人报告: “在后上房有一女尸,问丫环婆子说是陆登的妻子.死尸怎么办?” 金兀朮说: “扯出去.扔了!”
这时,潞安州城内,鸡飞狗咬,火光冲天,哭声阵阵,也夹杂着金兵的嬉笑声:金兀朮和哈密蚩来到陆登的府衙,叫人摆酒庆贺。这时进来两个金兵,押着一个女人,女人怀里抱个小孩儿,金兵推这个女人: “快跪下.见征南元帅四郎主!” 又告诉金兀朮: “四郎主,这是陆登家的奶母,。怀里的小孩儿是陆登的儿子.叫陆文龙。要逃出城,叫我们抓回来了。”
哈密蚩一听.伸手把孩子夺过来: “好哇.小崽子,你爹把我鼻子割掉了,我非摔死你不可!”那张氏一看哈密蚩要摔死孩子,象疯了一样扑上去: “野兽,给我孩子!” 伸手往回夺。哈密蚩照张氏“当”就是一脚,把张氏踢倒了。然后举起孩予刚要摔,金兀朮一摆手: “慢,军师把孩子交给她。” “元帅,我要报仇!” 会兀朮说: “你等等。”张氏接过陆文龙。金兀朮上下看了看张氏,二十四五岁,真有几分姿色;再看看小孩子。白胖白胖的.两只眼睛水灵灵的,金兀朮眼珠一转说: “来人,把这个女人和孩子给我送回北国.好好照顾他们。等我回国再发落。” “是!”哈密蚩不敢多言。张氏抱若孩子被送走了。书中略表.将来陆文龙长大成人。学了一身好武艺,倒反金营,替父报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金兀朮在里歇兵三日,摆宴布席宴,庆贺胜利。第四天头上,继续进兵,直奔京城,一路上炮炸两狼关,力闯三山口。马踏i河间府,兵渡黄河岸,一直杀到汴粱城下。
这一天探字来报;“四郎主,现在我们离东京汴粱进还有五十里。”金兀朮下令: “停下队伍,选好地势,安营扎寨,准备攻打京城。”金兀术兵临城下,可把城里人吓坏了。老百姓家家天门闭户,大人不喊,小孩不哭,鸡不飞,狗不咬。殿头官急忙敲金鼓,撞玉钟,请九帝钦宗升殿。钦宗到金殿绣龙墩上坐下,殿头官跪倒叩头: “万岁,太金国昌平王征南元帅、四郎主完颤兀朮带兵五十万,兵进中原。潞安州陆登战死;两狼关失守,总兵韩世忠和粱红玉烈双败走,去向不明:河间府节度使张叔夜投降金军;汴染节度使孙浩,兵至黄河,与金兵相遇,只打一仗,五万人马全军覆没。现在金兀朮兵田京城.离京五十里安下营盘,请万岁速想退兵之策。”小皇帝钦宗听完了,吓得面无人色; “哎呀! 众家爱卿,金兀朮兵至京城,看来孤的江山难保,性命休矣!” 他哭了。太师李纲奏本:“万岁,兵来将挡,水来土屯。速派将灭金。”钦宗点点头:“众家爱卿,何人讨旨,领兵挂帅去战金兀朮?” 说完他看看文官。文官把头低下来;又看看武官,武官把脸扭过去,都不言浯,不过心里都有一木帐: 金兀朮力举千斤铁龙,胯下宝马,掌中大斧,有万夫不挡之勇。而且文武全才,我们去也是白给。 钦宗一看.没人答岩,可生气了: “怎么众家爱卿在太平年间拿国家俸袜,荒乱之年就无人出战?常言说: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怎就无人领兵挣帅?” 这时李纲跪倒: “启禀我主万岁,我国虽然有良将精兵,都镇守各国城池,关口;朝中但是老臣:实无挂帅之人,臣保举一人,不知万岁是否准本?" “李爱卿。你保举何人?” “臣保举老将军宗洋,宗老将军,手中宝雕弓,威震四海;掌中点钢枪,勇冠三军。只因武科场岳飞枪挑粱王,宗泽受牵连.被削职为民。现在国家用人之时,可将宗老将军请出。官复原职职,仍为镇京元帅,让他出马临敌,就可退去金兵。” 李纲的话剐说完,张邦昌便出班跪倒: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依为臣之见还是议和为好。我们出些银两,割让土地,叫他退兵,也免得百姓受刀兵之苦。” “这个……?”这钦宗也不知怎么办好。李纲一听,怒视奸贼:“张丞相,我们这么大的宋朝怎能屈膝求和?当年赵太祖打下江山.并非容易。 我们把国土割让金国。怎对得起先王? 还是请宗泽退兵乃巧为上策,”钦宗手:“众位受卿,你们看是打好?,还是议和好?” 这是在文班中走出吏部侍郎李若水:“万岁,以臣之见,不能议和;请出老宗泽将军退兵为上策。”新科状元秦桧出班奏道: “依为臣之见还是议和为好。” 李纲说:“出兵退敌好。”这是两个争执不下:武将都乐意打, 老将军个个要出战,钦宗万般无耐,点点头: “李爱卿.你到宗泽府,传朕的旨意.宣宗泽上殿,官复原职,叫他出马抗敌、“ “臣遵旨!”
宗泽被削职为民,每日呆在家里,忧国忧民。已经思虑成疾、身体很不好。李纲拿着圣旨到泽家,宗泽和李纲说:“我不能挂帅,因为不是金兀朮对手。尤其朝中有张邦昌,,不定什么时候又进谗言。陷害忠良.所以我不能去。”李纲苦苦相劝:“现在兵临城下,将至壕边,身为忠良,宁死阵前.不死阵后。无论如何你得出头.哪怕不能打仗,帮着出谋划策呢。” 宗泽无奈,只好跟李纲来到金殿:“老臣宗泽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钦宗一见宗泽,心中高兴: “老匠卿.当年将你削职为民,是我皇父之过。观住金军入侵,孤召你为镇京大元帅.拨给你五万精兵,速退金兵,保住江山社稷,老将军功高盖世!” 宗泽向上磕头:“万岁,国难当头,匹夫有责。何况为臣吃同家俸禄,当报国恩。怎奈为臣年老多病,两眼昏花,怎能是金兀朮的对手?臣为国捐躯是小事,只怕误了战机。如果京城失守,国破家亡,岂不落个骂名千载?老臣不能挂帅。” “老爱卿不要推辞了。”“不是老臣推辞,实在是菪臣无能。如果叫臣为元帅,我举一人为先锋。如万岁答应,臣就领兵。” ”老爱卿你保举何人?” “河南相州汤阴县举子岳飞岳鹏举!” 钦宗刚想答话,张邦昌急忙跪倒:“万多.岳飞枪挑小梁王,以小犯上,该当死罪。如果他能退金兵,可以将功折罪,免去死罪。但不能为前部先锋。可叫他随营听用。” 张邦昌在钦宗眼睛里是珍珠没眼儿一一瞎宝贝,言听计从:“好,张爱卿!不过没有岳飞.宗老爱卿不挂帅,这可怎么办?” “可叫宗泽先出马临敌,再派人去请岳飞,也就是了。” “好吧,宗老爱卿,可以派人请出岳飞,等他立功。再行封官。”宗泽一看张邦昌在一旁直搅和,只可点头:“万岁,金兀朮五十万人马,我们只有五万人;人家战将上百员,我们挑不出几员能打仗的上将。依老臣之见可派人到各路搬兵,各路亲兵一到,来十里应外台,方可退兵。” 钦宗点头:“老爱卿言之有理。可派人搬兵求救,但不知派何人去为妙?”张邦吕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万岁,可叫李太师亲自搬兵,李太师跟各路兵马大帅关系至厚.并代请岳飞,”钦宗点头应允。张邦昌心中暗喜,李纲和宗泽是我眼中钉,肉中刺、这次叫李纲搬兵,他是文官,一路上的颠簸就受不了,再说半路上逢山有赃,遇岭藏寇,金兀朮困京,连营扎出好几十里,他长翅膀也飞不过去,准死在金营里;宗泽年过花甲,又有病,出马临敌,战不了几台,准死在两军阵前。他俩一死,京城可就是我的了。借金兀朮的兵力,我也当几天皇帝。张邦昌施诡计,钦宗不知道,就发下圣旨,叫李纲去搬兵,宗泽为元帅,死守京城。
李纲找到宗泽说:“宗元帅,我们又中了张邦吕的圈套了。他叫我去搬兵,我是文官,能行吗?” 宗泽打个咳声:“万岁听信那狗官的,叫我们有什幺办法?现在应以国事为重,退敌兵保京城要紧。这么办,你先去请岳飞,再到各路搬兵,我把京中大将挑选五名,护送你走!” “那可不行,这里保京城,要交战,把大将给我,体怎么办?” “你没有人保护就连金营也闯不出去,必须派几个人保护你走。我在京城不出战,等你的救兵。再等岳飞哥几个一到,你叫他闯营报号,给我送信,然后米个里应外合,方可解围。记住,我等你半个月,最多不超过二十天,必须把岳飞和各路兵马请来。哪怕一半人马也行,日子若多了,李贤弟,京城怕保不住啊!” 说完,他紧紧握住李纲的双手。李纲眼含泪水;“老元帅,守住城池,还要防备张邦昌暗算于休,我定速去速归。” 宗泽把手下的大将挑出五人,保护李纲闯营搬兵。李纲去请岳飞,暂且不提。
再说宗泽,第二天来到教军场挑选精兵五万,点兵派将、把守京城汴粱。此城的城墙比一般的城墙又高又厚,宗汗命令士兵,还要加高。除南城门,其他三门全屯死,留南城门好等救兵,城头上堆满灰瓶炮子和滚木擂石,弓弩药箭,还有两门镇京的大炮也架在南城门的城头上。把士兵分成三拨轮班守城头。宗泽估计,岳飞有十天准到,凭岳飞的武艺和韬略,退金兵是易如反掌。
金兀朮到汴粱也不敢轻易曲兵,派出远探近探流星探,从营盘到城下五十里地,派出流动哨,打听城内消息。一连三天城里没出兵。金兀朮犯嘀咕:我们刚到京城,还没扎好营盘,从京里冲出六匹战马,可能是出京城搬兵的。这三天他们不开仗,这是等救兵至。如果救兵一到,里应外台,怕也招架不住,得快点攻城夺下汴梁,“勇士们,点一万队伍,响炮出兵!,”三声炮响,金兀朮亲自带队,领着大元帅粘摩忽,二元帅皎摩忽,三元帅铁木真,四元帅乌哩布,五元帅瓦里波.还大太子粘罕、二太子喇罕、三太子答罕,五太子泽利及左班相哈里强,右班巫相哈利刚,军师哈密蚩,还有大都督铁里青,二都督铁里红等.马到两军阵前,金兀朮把大斧子一举,队伍立即雁翅排开,金兵讨敌叫阵。宗泽在城头上看见远处的金营,营挨肯,帐挨帐,象水波浪一样,数不清,从阵前闪出一哨人马,人似猛虎,马似游龙。心想:金军连打胜仗.士气正旺,又兵多将厂.不可硬碰硬,等救兵来了再说,就想不出征了。这时有人喊:“圣旨到!” 宗泽急忙下城一看是张邦昌:“张丞相。到此何事?” 张邦昌满脸堆笑:“元帅.万岁传口旨.叫你今出马临敌,要活捉金兀朮。” 说完他一抖袍袖转身上轿走了。宗泽暗暗发愣。
从宗泽官复原职以来,张邦昌在皇帝面前吹风:宗泽今天没出战,明天说今日又没出战,他盼宗泽死在两军阵前。所以今天钦宗这才传旨叫宗泽出马迎敌。宗泽一见圣旨下来了,不敢违抗.只好出战: “米人哪,抬枪备马!”“有!” “点兵五千,放炮开城!”
城内三声大炮格外响亮,城门开锁. “吱呀呀” 门扇分为左右。吊桥一落,宋兵人欢马乍出了城。到城外队伍一字排开,押住阵脚,一千名弓箭手排在队前,防止金兵往城里冲。宗泽在座角下带住坐骑。闪目往对面观看。见对面的金兵,一个个呲牙咧嘴, 手拿盾牌和大刀。中问有百十来员战将。在队前一杆珍珠宝云旗,有三丈三尺高,大葫芦金顶,犬红旗,黄火焰,上绣斗大的“金”字。旗角下三员大将,中间一人,人高马大,头戴金镶象鼻子宝盔,金光闪闪,身穿驼龙宝甲,手中擎着金雀开山斧.胯下骑着一匹四蹄点雪赤炭火龙驹。这员将面如火炭,两道扫帚眉,七义八叉地插人鬓角.黄眼金睛,红短胡须扎里扎煞;胸前狐狸尾.脑后雉鸡翎,耳戴金环,往那一站如同凶神一样。宗泽看罢倒吸口凉气,心想:“不怪说金兀朮有万夫不当之勇,所向无敌,就看这员猛将在我们京城里是挑不出来的。但愿岳飞早到汴京,助我一膀之力。想到这儿.他抬腿摘下镔铁点钢枪,催马上阵,大战金兀朮,这才引出一段:铁枪会双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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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张邦昌卖国
上回书说到宗泽到两军阵前,金兀朮一看城门开放,冲出一哨人马。见宋兵全是二十来岁,血气方刚.正在年轻,偏将副将盔明甲亮,当中一杆素罗座纛,上绣斗大一个“宗”字,旗角下一员老将,有六十多岁,身高九尺,面似银盆,五缕银髯飘洒胸前;头戴三叉帅字盔.身穿龙鳞甲.外罩素岁袍;胯下白龙马,掌擎镔铁点钢枪;左挎弯弓,右带宝剑。往那一站,真似掰去角的苍龙,掉了牙的猛虎。不怒自威。金兀尤早就知道了有个宗泽。可是听说他铍削职为民,怎么现在他又来了呢?这个老家伙可历害.我要多加小心。想到这儿,金兀批两脚一踹镫,马到前敌: “请问,宋将可是宗泽老元帅吗?” 宗泽点头说: 对.你是何人?”‘我乃大金国昌平王征南大元帅完颜兀朮。” “久仰久仰,兀朮元帅,你们在北国,我们在南朝,各守疆土,为何无故进兵侵犯中原?” 金兀朮一乐:“老元帅,什么叫各守疆土?都是一个天,都是一个地,有德居之,无德失之:体国皇帝昏庸无道,象老元帅你,忠心耿耿地扶保大宋,只落个削职为民的下场。现在我们困城,朝中无人,才把你请出送命,老将军诺大年纪该享福了,何必保那昏军!如果乐意投降,我封你个王位。若不降,我网开生路,在连营里让条道,放你走,你可以远走高飞。不然,一旦交手打起来,刀枪无眼,老元帅难免葬身沙场!” “金兀朮,住口!你祖居北国,竟敢打中原,占我国土,杀我黎民。别看你困了京城,一旦各路兵马到来,休难免做外乡鬼!至于老夫我……嘿嘿。用不着你操心了,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老夫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有我三寸气在,就不容金兵到中原横行!”“既如此,老将军请吧!” “请!”
这时宗泽身后的偏将刘中喊:“老将军,我打头阵!”宗泽一闪,只见小将刘中一摆手中大刀,飞马来到阵前。这刚金兀朮的身后过来一人,乃是铁里青,手使双锤。他二人也不通名,也不报姓,见面就开打,刘巾摆刀就垛,铁里青用双锤“当”往外就崩。铁里青力大无穷,双锤挂着风声;刘中的大刀上下翻飞。打了五六个照面,二马一错镫,两匹马一南一北,铁里青反下一锤, “啪!’’正打在刘忠的后脑勺上,死尸落在马下,战马惊回本阵,把宗泽疼得差点掉下马来。铁里青喊:“什么人不怕死,过来!” 宋将还要上,宗泽一摆手:“众将宫,本帅亲自出战,胜了共同回城;如果败了,你们不要上阵,速速回城,死守城池,等候援兵!”说完两脚一踹镫,小肚子一碰铁官粱,战马飞奔阵前:“金将通名受死!” “我乃兀朮元帅帐前大都督铁里青,你是何人?" “本帅宗泽!” “老头儿着锤!” “呜”,双锤挂动风声砸来。宗泽并不示弱,把大枪往上一横,说声“开!”“当”就磕出去了,铁里青的锤被崩起四五尺高,差点撒手,虎口发热:“老头儿还真有劲儿!”铁里青分锤奔向宗泽的两耳根子打来.宗泽一低头,躲过双锤.大枪直向铁里青的嗓子扎来。铁星青一见不好,收锤去磕枪.宗泽的枪法特别快,这招是假的,手腕子一压、枪头奔他小肚子,这小子一扭身,晚了,大枪从肋巴扇子“噗!”扎进去。宗泽一翻腕子,把铁里青挑在马下.又一枪结果了性命。二都督铁里红见哥哥死了,疼得乱蹦,要给哥哥报仇,手擎冰丁狼牙棒,来到阵前。边走边喊.一着急喊错了: “哥呀!你千万慢走,等兄弟我和你一路前往!”金兀朮一听这个别扭:宗泽一看,又来员将,也不答言,抖枪便扎。这时两边护阵鼓响如同爆豆一样,大战有十几个回合,宗泽故意慢点,从身上摘下弯弓,走兽壶拿出雕翎箭,认扣添弦,在马上一回身,正好,铁里红马头转回来,宗泽“嗖嗖嗖”连发三箭,铁里红连闪躲了两支,第三支没躲开,正射在铁里红的颈嗓咽喉上, “啊”的一声.死尸倒住马下。金兵们忙用挠钩抢死尸。
宗泽连打两阵,带住战马,一指金将, “什么人过来!”金兵大元帅要讨令,金兀朮不让: “谁也别去送命,我上去!”金兀朮松腿摘下斧子,在手中一分来到阵前:“宗元帅,果然武艺超群,某家会你一会!”说完,金兀朮使足力气.抡起大斧来个泰山压顶,奔宗泽的头顶”呜”就劈下来,宗泽一看不好,只可用火怆一接,只听“当!”这一声.震得两匹战马倒退好几步。宗泽两膀发麻.心口窝发热,一日鲜血.涌了上来.到嗓子眼了.又咽了下去,宗泽这次坐下病了,金兀朮忙骑的是宝马,没在乎。宗泽的战马被震惊了, “唏溜溜”暴叫,四蹄登开,翻蹄亮掌,奔金营下去了.这匹马像疯了一样.连蹦带蹿,横冲直掩。宗泽怎么带缰绳.战马也不站住。马踏金营,金兵不敢拦,战马一直往里冲,金兀朮一看: “这还了得.快把宗泽抓住,要活的!”就在这个工夫,宋朝的兵将收兵叫城,城门紧闭,金兀朮一看,元帅没了,这城更好打了,继续叫阵。
早有人把战场的情况报告钦宗。钦宗吓坏了:“众家爱卿,何人有退兵之策?” 这时张邦昌出班跪倒;“万岁,我早就说不能打,打准输。谁能抵过金兀朮哇!在北国他力举千斤铁龙,打潞安州,夺两狼山,没费吹灰之力。若再打,京城就完了。老元帅不听我话,非要出不可:怎么样。死了大将刘中,他本人死活都不知道,还得按我的办法。讲和吧,要求退兵。” “老爱卿,金兀朮能同意吗?” “万岁,咱可以多给他点点东西,他们北国人, 多见沙漠,少见人烟,多见牛羊,少见美女。您可备金银珠宝和歌童美女,叫他退兵。退兵之后,再许他点土地;他见了便宜,就答业了。”钦宗把脸一沉:“给点礼品倒可以,割让土地可不行,先王打下江山,到孤这里给失落了,怎对起祖宗啊!” “万岁,火燎眉毛顾眼前,给他点上地,等救兵一到.还可以再夺回来。金兀朮要打进京城.便烧杀抢掠,江山归他了,可没法办了。哪多哪少,你算一算吧!” “这……” 钦宗正拿不定主意,右军都督张俊.兵部大堂王铎.加上秦桧,全跪倒磕头:“张丞相言之有理.请万岁三思。”钦宗无奈:“好吧。众家爱卿,孤准奏.不知需要多少东西?”张邦昌说: “金兀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东西少了不行,得用白银万两、黄金三千、彩缎五百匹、珍珠二百颗、猫眼钻石、古董琨器等,请万岁看着拿,另外还得选二十名歌童,二十名美女。” 钦宗苦笑:“老爱卿,连年战争,国库空虚,哪有现戚的这些东西?” “万岁,库中暂时没有,可在宫中暂借,保拄京城要紧呀!” “就依老爱卿说的数字去取,但不知何人能去金营讲和?”张邦昌一捋胡须:“臣愿往。”“老爱卿辛苦了。”张邦昌一拍胸脯:“为国尽忠.死而无怨!”说完下了金殿。钦宗传旨准备好礼品、张邦昌心里盘算:大宋朝算完了.我得为我自己找个退身步,用这些礼品到北国换个官做。
这时一百名御林军挑担,推车,美女、歌童坐着轿子,张邦昌骑马,拿着圣旨.到南城门叫兵丁开城。弓箭手守在城门,防止金兵乘机进来。张邦昌等人出了城,城门又关上了。
这阵儿,金兀朮收兵了,城外静悄悄的,张邦昌越往前走越害怕:听说金兀朮杀人不眨眼。他一瞪眼.我就回不来了,心里怦怦直跳: “我不该来呀!”又走了十来里地,看见了金营的牛皮帐篷,象高粱茬子一样。离老远金乓就喊;“干什么的?别往前走了,再走,开弓故箭了!”张邦;昌急忙下马,躬身施礼:这一个礼,头要磕地: “众家都督,千万别放箭,借你口中言,传我心腹事。我乃宋朝相张邦昌,要求见贵国兀朮元帅,并送来礼单一份,请传进营中。”金兵看看张邦昌。接过礼单: “好吧,你等着,不许乱动,我们送信去!” 金兵来到金顶牛皮帐见完颜兀朮,单腿点地:“报告元帅,有宋朝cheng相张邦昌求见,还有礼单一份。”有人把礼单过给金兀朮。金兀朮看完,送给哈密蚩。兀朮问:“军师,听说有个张邦昌,他为人如何?”哈密蚩说:“张邦昌是宋朝头一个大奸臣.他这是卖国求荣来了。是用大宋皇帝的礼品,讨好郎主。” “这样人好反复,我们也不用,把他杀了!” “且慢!郎主,他是米朝的奸臣,可是我们的忠臣。如果宋朝的兵将都象陆登和宗泽那样,我们何日能取下南朝的国土?别看京城被困,我们一时半时还是打不开。如果各路兵马一到,我们就得失败,若有张邦昌在朝里做内应,得下京城就易如反掌了!” “那对待他应该怎么办?” “郎主你应该这么这么这么办!保证得下京城。”“好吧。来人准备刀枪林,叫张邦昌报名而进!” “喳!”过来个平章冲外边喊: “准备刀枪林,叫张邦昌报名而进。”一个传一个地传到外面。这时“呼啦”冲出好儿百金兵,个个狞眉瞪眼,龇牙咧嘴.两人一刘。面对面站着,每人手里一把刀,刀尖相碰,刀刃冲下;又过来拿枪的,枪尖对枪尖。搭在一起,一个接一个。叫张邦昌从这刀枪低下钻过去.这是给他来个下马威。看看他的胆量如何。要是不怕死的好汉,愣往刀尖上冲,等你到近前,这兵刃立刻分开,不会伤着人,过枪林也是如此。张邦昌一看眼前明晃晃的鬼头刀,阳光一照,毛骨悚然,怆尖溜明锃亮.吓得他浑身出白毛汗,骨头都酥了,两腿打颤,说话都差音了: “报,张邦昌求见大帅。”说完不敢进。一个都督用脚尖一登他的腿肚子, “快走!”张邦昌“扑通”趴下了,连滚带爬,从刀枪林过去,到了金顶牛皮帐,刀斧手闪开。张邦昌站起来。汗水把衣服都湿透了。有人领着他进了帐篷。他偷眼一看,金国都督,平章个个手扶剑柄,面露狰狞,一个个金盔金甲、银盔银甲,甲叶子“哗楞楞”直响。张邦昌想:大宋国这下可完了。谁能打过这些金兵金将?往上看。甲叶子也山响,帅案后坐一人,三十一、二岁,身高过丈,头如笆斗,眼似铜铃。面似红火,连鬓络腮胡须;头戴金镶夜明象鼻子宝盔;两根雉鸡翎飘在胸后,胸前双搭狐狸尾,身穿嵌龙鳞宝甲,护心镜亮如明月,左耳戴着金环,身后放着一把龙尾凤头金雀开山斧,真象凶神一样,边上有个坐位,上边的人象中原人,头戴如意冠,身穿灰长袍.白护领,白水袖,腰系丝绦、青中衣,白袜青鞋.平拿羽毛扇,长得也挺白净.三缕短须。就是没鼻子。张邦昌想大概这人就是军师哈密蚩,那个一定是金兀朮了。两边金兵喊:“见我们元帅!” 张邦昌膝盖一软,扑通跪下了:“罪臣张邦昌朝见郎主,愿郎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金兀朮“啪’地一拍桌子: “张邦吕,你我是两国仇敌,你到这有何事?” “罪臣奉找主之旨。到贵营来议和,特备些礼品送给郎主。望郎主开生路,撒兵回回,我们乐意割让土地、将来我主愿年年进攻,岁岁称臣。”金兀朮把礼单“唰”就扔下去: “张邦昌老儿,孤王带五十万大兵进南朝,岂止为了几两银子,儿名美女?我要的是宋朝的江山社稷。来人!把张邦昌捆上,宰了,人头挑出营门!” “是!”金兵过求象抓鸡一样把张邦昌抓住,拉死狗一样往外捞。张邦昌的魂都飞了.脸也吓长了,嘴也瓢了,眼泪也下来了。 “元帅饶命,元帅饶命!罪臣还有下情同禀!”军师说:“元帅息怒,且看张邦昌还有什么说的。”“退回来!” “说吧!”“元帅,张邦昌虽然无才.但对宋朝的朝里朝外,都非常清楚。姐果元帅能留我一条老命,我愿帮助元帅不费吹灰之力得下京城!” 金兀朮哈哈大笑; “张老儿,你这话骗别人,小帅可不上当。你乃当朝一品。宋王把你当做老师,言听计从。你在家跺一脚,京城都乱颤。你又是中原人,你不向着宋朝,还能向着我们北国?来呀,割掉他的舌头.去掉他的手足。”金兀朮越这么说.张邦昌越害怕:“元帅,我要有三心二意,死在元帅的刀下!” “你说的当真?” “元帅.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大宋朝的气数已尽!大金国该兴。我为什么不顺天应人?这次送礼议和就是为臣暗助大金。进银两。国库空虚,他们还怎么开仗?”“张爱卿,你既对大会臣如此忠心耿耿,那老爱唧就听封。"张邦昌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干什么?金兀又说一遍、张邦昌听明白了,乐得他连抬头纹都开了。急忙整冠、理服,掸掸靴子上的尘土,撩衣跪倒: “臣在!” “孤封为楚毛之职。等打下京城,由你代理皇帝,掌管京城一切。掠夺下大宋江山,再重重赏你!” “谢主龙恩!“ “老爱卿平身。”“郎主千岁,你这么这么这么办,就可得下城。” 金兀朮哈哈大笑,不知奸贼出何诡计,且听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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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康王入金营
奸贼张邦昌叛国投敌,被封为楚王,又对金兀朮献计说:“郎主,要想得到宋朝天下,必须先断去宋朝皇帝的后代。” 金兀朮没明白他的意思: “张爱哪,怎样断去宋王的后代呢?” 张邦昌接着说:“一会儿为臣回京城,你可派一名官员同去.我领他见来王,就说礼品收下,同意遇兵。但是有两个条件:一,金国为大.宋朝为小,年年进贡,岁岁称臣了;二,因为怕宋朝使缓兵之计,出尔反尔,说了不算,所以必须派一个亲王,就是太子少殿下,来做抵押。有了人质为凭证,马上退兵。我再暗中帮忙。这样老赵家的太子就落在郎主的手中,杀剐存留任凭你行。”金兀朮点头:“此计很妙。” 嘴这么说,心中却暗骂:“这个奸贼,心狠意毒,等我得下宋室的江山,定要老儿的狗命!”派谁去呢?派左右承相哈里刚和哈里强。
金兀朮和哈密蚩一商量,把张邦昌进来的礼物全收下,带来的御韩军一律留在金营,怕走lou风声。张邦昌和哈里刚、哈里强来到京城,午朝门外下吗。张邦昌让北国的两个来使先在朝房等侯,自己上殿见皇帝,前七后九中八拜,行完礼,说道: “万岁.臣交旨。’钦宗正等得着急昵!“老爱唧辛苦了,送去的礼品,金国可曾收下?不知金兀朮何时退兵?” “万岁,礼品全部收下,金国答应退兵。只有两个条件,他们派了两个使者来见了万岁。” 钦宗点头:“叫金国使者上殿!” 有人到殿外高喊:“金国使者上殿哪!”有人领着哈里刚和哈里强上金銮殿。你可看他两个是丞相,来到大宋金殿还是头次。今天可开眼界了。这金殿:雕梁画柱,金碧辉煌;房顶全是琉璃瓦所造。两楼粗的大红柱子上盘着金龙,进了金銮殿一看:金砖铺地,屋项吊着各式各样的珍珠灯。殿里香烟燎绕、护殿将军两厢站立.手中拿着金瓜、钺斧、柳元镫,站存那一功不动,象雕刻石人一样。满朝文武东西两边站立。文官的纱帽翅“噔噔”乱颤。武将的簪缨,来回摆动,一个个目不斜视,大气不敢出。往上看,两支仙鹤式的蜡台.一对蜡烛,光照殿堂;金炉上点若紫檀香,香味扑鼻。龙书案上边放着玉玺,两边有小太监手拿蝇甩.后边宫娥彩女打着支使。什么日扇、月扇,龙凤扇。绣龙墩上坐着宋王。看年纪二十来岁,头戴闹龙冠,.身穿赭黄袍,上绣二龙戏珠。腰系横廷玉带。哈里刚、哈里强想:怪不得我们老郎主完颜吴乞买做梦都梦见中原的国土,金兀朮拚命攻打京城,这比我们会宁府的王府强得太多了!金兀朮过帝王家呀!待推翻了宋朝,我们也上这儿住来。
这时有人喊: “见驾!”这两个家伙单腿点地:“参见宋王万岁!” 行完札,站在一边:钦宗问:“二位使者在金国官拜河职?见孤有何事?” “我叫哈里刚,他叫哈里强。在金国为丞相。你们叫我们退兵.郎主叫我们来见宋王。你国必须年年进贡,岁岁称臣,还要给我们一个亲王太子做抵押.才看出你们的诚意,不进太子,我们决不退兵!”
钦宗一听傻眼了,心里话;我说了不算。我是替我父亲执掌朝纲,太子是我兄弟,把我兄弟送北国,我爹不能乐意呀!我的皇兄御弟.龙生凤养,金枝玉体,不用到北国,半道就得折腾死。想到这儿忙说:“二位丞相可到金亭驿馆休息,待我和皇父商议,冉甘定夺。”有人把哈里刚、哈里强送走,钦宗退殿,坐龙辇回宫。枨邦昌急忙追上龙辇:“万岁!金兀朮要个亲王为质,不如暂时把殿下进至金营,等各路人马一到,杀尽金兵,再救千岁回朝。若不然,金兵打进城,那时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老爱卿,我得和我父壬商量商量。” “万岁!您和太上皇商议,太上皇要是心痛太子,不让去呢?岂不误了大事?所以陛下要说服太上皇,不可因小失大。” “孤知道了。”
钦宗到安乐宫去找他爹徽宗,徽宗就是道君皇帝,钦宗见了道君,把金兀朮要太子的事说了一遍。道君皇帝听说要他儿子去押帐.吓哭了:“皇儿,这一定是奸贼的计策,断去我们老赵家的香烟后代。” 钦宗说:“皇父.如果不送去我御弟,金兀朮打进京城。咱父子就得被擒,江山就没了。”别囡小失大呀!”徽宗一看儿子这么说,只得点头: “也罢,把你御弟赵王叫来。看看他能不能去?”说完告诉太监宣赵王入官。赵王的名字叫赵完,今年十五岁。赵王到了安乐宫问:“父王唤儿臣何事?”徽宗哭着把北国要亲王的事说了一遍、“皇儿你意下如何?” 赵完还挺孝顺,一看父亲哭得象泪人一样,哥哥钦宗也咳声叹气,便说:“父王,我朝祖宗开创江山很不容易,一旦京都被打开,百姓遭涂炭,后悔晚矣,儿臣愿上北国做抵押.救国救民,就是一死,也含笑九泉。如果各路的兵马一到,打败全国,救出儿臣,还能骨肉团聚。” 他对钦宗说:“皇兄不要为难、我这就和你走。”“孤要亲自升殿。”道君皇帝领俩儿子来到金殿.打鼓击钟,徽宗上座,钦宗搭个旁座。文武百官到齐了,山呼万岁,参王拜驾己毕。徽宗问:“众家爱卿,今有孤的皇儿赵王,为退金兵。愿至金营为质,不知哪位大臣愿保驾前往?”
这时从文班中走出一个年轻官员,跪倒磕头: “臣秦桧愿保驾至金营。”徽宗一看是今年斯科的状元秦桧:“秦爱卿同去甚好,如能保驾平安回朝,孤重重加封于你!”又对赵完说:“皇儿多多保重吧!” 说完一抖袍袖,含泪回宫,百官退朝.下殿送赵王。秦桧、张邦昌和两个金国使者陪赵王走到午门外,有人带过逍遥马:“请千岁上马。”赵王才十五岁,深居宫中.真是水来洗手,饭来张口。每天有太监、宫娥侍候,就连袜子和靴子全部是别人给穿.现存要去北国,准知道,去就回不来丁。赵完的眼泪象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噼啦啪啦地掉,冲着养老宫的方向就跪下了:“皇娘呀!儿走了。咱母子今生今世不能再见面了。黄娘多多保重!” 说完磕几个头,转身上马辞别百官.跟张邦昌等人出城来到金营外。张邦昌叫赵王和秦桧在外边等着,他们几个人进去了。工夫不大,里边出来一个金将,叫浦芦温,这家伙,身商丈二,靛脸朱眉,赤发红须.丫耳毫毛特长,长得凶恶.手提着鬼头刀问:“哪个是赵王?”那赵王生在宫内院,每高见的宫娥彩女和太监,没有高声说话的,长这么大也没看见过这么个凶神。听他一喊,赵王吓得浑身颤抖,体似筛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秦桧比他的胆子大点,用手一指:“这就是我家千岁!”浦芦温二话没说,一把把赵乇的衣领子抓住了,象拎小鸡一样从马上给拎下来,往胳肢窝一夹,转身就走。秦桧在后边一边走一边喊:”不要惊坏了殿下!”浦芦温哪听这套.把赵王夹到金顶牛成帐:“郎主,赵王来了。”“当”往地下一扔。再看赵王,噢,死了!他是连惊带吓,再用胳膊一,不摔也泄气了。金兀朮一看火怒:“浦芦温,为什么夹死赵王?" “郎主,不能吧!我没使劲呀!我看看,哎呀,真没气了。”金兀朮说:“胆大畜生.谁让你治死宋朝亲王,推出去杀了!”金兀朮也知道,赵王死了,朱王得信不能答应。
金兵过来,把浦芦温捆上了。秦桧抱着赵王的死尸大哭:“殿下,你死得太屈了!” 然后他站起来质问金兀朮:“郎主,两国交兵,都不杀来使,我家干岁送做人质,为何给治死?” “你是什么人?” “宋朝新科状元秦桧。你治死我家千岁.我有何颜面见万岁?” “秦桧,你就不用回去了,留在我国。先把赵王的尸体埋起来。”又冲张邦昌说:“新科状元的家中还有什么人?明天速送至金营。、’“是!”张邦昌答应。盒兀朮怕赵哇死的佶传出去,所以把秦桧扣下。张邦昌说:“你别杀浦芦温,赵完该死。钦宗和徽宗也不知道,事也就完了。朝里还有个九殿下康王赵构。我叫他们再把赵构送至金营,不过这回可别再治死了,他再死,就没人来了。”金兀朮忙高兴:“张爱卿,请回城吧!” 张邦昌回到京城,直截奔向皇宫内院,到安乐宫见徽宗。张邦昌一进来便放声大哭:“太上皇,臣有罪!” 道君大吃一惊:“老爱卿何罪之有?” “万岁,臣保护赵王千岁至金营,没想到,千岁看见金将的相貌凶恶,一害怕,才马上掉下来,当时绝气身亡、实是为臣之过……”道君一听就背过气去了,太监连喊带叫,摩擦前胸.捶打后背.半天醒过来,放声大哭:“皇儿.你死得好哭啊!” 他哭了半天,止生眼泪一看,张邦昌还跪着擦眼泪昵!他忙用手玩起;“老爱卿,赵完自己掉在马下.于你何干。请起请起!”其实张邦昌也没哭,两眼挤了半天,也没挤下一滴泪,没法抹点唾沫吧。张邦昌一看太上皇不哭了,又出坏主意:“太上皇,金兀朮还要个亲王至北国,不然明日他要杀进京城。”“怎么死了一个了,他还要?”“是呀!”“内院只有九殿下赵构了,难道真绝我后代?”“万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住城就什么也不怕。舍出康王,好保住满城文武和百姓呀!” 徽宗的眼泡全哭肿了。万般无奈。又宣康王上般,把赵完吓死,两国议和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问康王敢不敢去。康王说:“社稷为重,臣愿前往。” 又派吏部侍郎李若水保驾。李若水在朝里是忠臣,他一看张邦昌和金兀朮打得火热。把赵王送到金营就死了,又送康王,这是要断去老赵家的香烟后代,谋朝篡位呀,我宁可粉身碎骨也要保护康王,这回到金营倒要看看张邦昌搞的什么鬼!
两人辞别圣驾,出了皇宫,李若水和康王说: “千岁,到金营可要见机行事 常言说得好:能弱能强千年计,有勇无谋一旦亡。您要卧薪尝胆,耐等时机。再报国仇家恨。”康王点头: “老爱卿之言孤记下了。” “干岁,咱也不能失了国体。对他们不能奴颜婢膝。”两人商量好了,跟着张邦昌来到金营。张邦昌说: “干岁略等片刻,老臣进去通报一声。”有金兵领张邦昌见金兀朮。张邦昌说:“郎主.九殴下康王来了。千万别治死,因为宫中再没有别的殿下了。”金兀朮有心派人去叫赵构,怕再吓死。 “好.我亲自相迎。”金兀朮领左右班丞相和军师来到营外。张邦昌忙引荐:“康王干岁,这是金国四郎主。”康王下马,抱拳当胸。 “郎主在上,小王有礼I”金兀朮忙髓: “千岁免礼;”金兀朮上下打量康王:长得漂亮,头戴束发紫金冠,身穿杏黄泡,腰扎玉带,红缎中衣,粉底官靴,面如团粉,两道细眉,一双润目,鼻直口方。往那一站亭亭玉立。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神态不卑不亢,别看人儿不大,但很大气。赵构一下子打动了金兀朮。哎呀,道君皇帝还有这么好的儿予。不但长得好,还很有救育。我也有两个儿子,长得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赵构要是我儿子多好哇!他看得直出神,也不知金兀朮吃错药了,还是另有打算,非想叫康王缭他当儿子不可。想到这儿说: “孤王小殿下真是一见如故,很投缘。如果殿下认我为义父,将来我得下米朝江山,就保你登极坐殿,不知殿下意下如何?”康王一嘶,来气了.心想:您要给我当爹?我是你祖宗!你是金国四郎主,我乃大宋皇太子呀,用您把江山给我,江本来就是我们家的,我哪能认贼作父呢?又一想不行!大宋朝的命运和我的小命全在金兀朮手里攥着,我若不笞应,他准把我杀了。他既然说得下江山,还还给我,栽先答应他:将来我翅膀硬了,再杀你!想到这儿,紧走几步,躬身施礼:“父王在上,臣儿有礼!”这一句叫得金兀朮这个痛快!浑身都美,胡子眉目毛全乐了:“王儿免礼平身!从今日起,孤给你准备金顶黄罗帐,一切按你皇宫的样式收拾,吃不好我们北国的东西.我一会抓住俩南朝厨子与你做御膳。皇儿请进营盘!” “谢皇父!”赵构往里走,李若水抢步跟在身后.金兀朮一看,忙问李若水:“你是何人?”李若水见康王管金兀朮叫爹.心里很不痛快,又见金兀朮问话,也不行礼,没好气地说:“我乃宋朝大臣吏部侍郎李若水,奉老王道君皇帝之旨保护康王千岁!”金兀朮一看李若水的眼神。知道和张张邦昌不一样,心想:他和康王在一起,容易把我干儿子调弄坏了,将他们分开为是。金兀朮把赵构和李若水进进两个帐篷,他又找张邦昌:“张爱卿,你把康王送来没用,老少二帝还在,大宋朝不算灭呀!”张邦昌说:“今天天已晚啦,明天我把大圣班城外,你这么这么这么办,把他俩都抓住。”金兀朮大喜。 次日,金兀朮兵进三十里,逼进护城河,讨敌叫阵,等着两个皇帝出来,张邦昌五更上朝见徽钦二帝:“万岁,康王千岁在金营,一切很好。只是金兀朮怕我们反复,非要五代先王牌做抵押不可。”钦京一听急了:“这可使不得!怎么连孤家祖宗牌位都得拿去做抵押?”张邦昌说:“万岁,‘胜者王侯,败者贼’,谁让我们打不过全国?所以连祖宗也得委屈一点!” “那可不行,有辱我国国体。”张邦昌一乐:“万岁,事到如今,只好把五代先王牌先借给他们供几天,等将来打败金兵,我们再去请回来,”钦宗看看也爹,徽宗点点头,俩皇帝坐辇到了太庙。见了太祖庙供的五代先王牌,两人放声火哭:“先王在天,英灵听真:不孝子孙不能救国,连累先王,望陛下英灵莫怪呀!”哭完了.捧起了牌位--就是块木板子,一尺来宽,三尺来长,下边有个座,上边有金字。用黄缎子一蒙,徽宗说:“张爱卿,你把牌位捧去吧!”张邦昌说:“哎!那可不行,这是老主呀!需要二帝进出城。一来送老主走,是一点孝心,二来也正对金国的诚意。再说金兀朮要见二主还有话讲在当面。”二人没奈何,只得捧着牌位,坐龙辇出城。满朝文武全在辇后边跟着,一个个聋拉脑袋,象送殡的一样。吊桥一放.二帝过吊桥。金兀朮一看二帝出来,忙吩咐:“弟兄们!” “喳!”“随我冲上前去,捉拿宋朝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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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李若水斥敌
宋朝皇帝为保江山,捧出先王牌位,送给金兀朮做抵押,金兀朮早在城外埋伏了人马,二帝刚出城.众将一拥而上,来抓二帝,后边的王公贵族都吓麻爪了,文官慌做一团,武将急忙迎战,御林军各摆兵刃上前抵挡,金兵金将把宋朝的文武官员连皇帝包围起来,这时牛角号“呜呜”一响,大太子粘罕、二太子托罕、三太子达罕,五太子泽利,领兵一万,往城里冲。宋朝的士兵在护城河边开弓放箭,箭如飞蝗。金兵手拿盾牌往上冲,到了跟前,弓箭不好使了,宋兵就往城里跑,本来可以把城门关闭.但城头上的将领是张邦昌的小舅子蒋顺.他不让关城:别的将领要关城门。他也不让:“万岁还在城外.不能关!”这时金兵金将象潮水一样冲进了城门。进城连杀带砍,放火抢劫。大太子粘罕领人往各王府去抢。这时二帝被金兀朮抓住。又抓了王公侯爵及文武官员,有一千多人.金兀朮正高兴,后营一乱,有人来报:“四郎主.李纲搬兵回来了,宗泽也来了,离这儿只有五十里了!现在来两个闯营报号的正往里杀,怎幺办?”全兀朮大吃一惊,救兵来得这么快.若抄我的后路就完了。听城里的杀声阵阵,但下令鸣金收兵,牛角一响,几个太子不敢在城里恋战。抓了不少俘虏,又抢了不少金银细软,从城里涌出。他们忙问金兀朮:“御弟为何收兵?””李纲搬兵回来了!你们几个人和军师带五千人押着宋朝的二帝、大臣,连金银财宝速回北国,我在这抵挡一阵,然后我也走。千万别把二帝丢了!”金兵准备囚车,把二帝装在囚车里,带着夺来的财物运往北国。
张邦昌见金兵已走,他进京城收拾残局,当上楚王,代理皇帝,掌管京城的一切。金兀朮抵挡闯营报号的宋将暂且不提。
单说二帝被押往北国。李若水见二帝受苦,心里难过,他和康王说:“你多保重,在金兀朮手下卧薪尝胆,等待时机。我保二帝去北国了。”康王说:“你多分心照看我的父兄吧!”康王留在金兀朮身边,将来康王即位临安,这是后话。
再说二帝被装在木笼囚车里,后边跟了不少文武官员。前后左右全是金兵金将,看守很严。李若水不离术笼囚车的左右。他是个文官,又有什么法呢?只是一路上左顾右盼,盼望能有人来砸木笼劈囚车,救驾脱险。_可是哈密蚩专走路。过了河回府,他们不怕了,因为沿路的关口归北国了,队伍继续往前走,奔向会宁府。一路上,困了在树林里歇一阵儿,饿了就弄点吃的。徽钦二帝在囚车里,有人喂点半生不熟的牛羊肉,李若水有时要点干粮给二帝。一路上非只一日。徽宗钦宗的头发胡子都老长了,没个人样。这一日,来到会宁府,北国的老百姓早听兑抓来宋朝两个皇帝,早早在大街上等着,来看南朝皇帝。囚车从街上一过,老百姓都往前挤着看。有的同情暗暗落泪,有的哈哈大笑,人越聚越多,囚车也走不了啦。哈密蚩叫金兵把老百姓赶散。囚车到宫门,人才散去,金兵放出两个皇帝,叫他们活动活动胳膊腿。一放出来,两人瘫例在地上,腿部站不起来了。哈密蚩到里边进信,有人报告牛主完颜吴乞买。吴乞买宣哈军师上殿:哈密蚩上了银安殿,跪倒磕头:“郎主千岁,臣有礼!”“罢了罢了。哈军师.此次出兵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功劳不小。南朝皇帝屉怎么抓来的?”哈密蚩就把兵进巾原,攻打潞安州,围困汁梁城,张邦昌卖国的事从头至尾地说一遍.金主听了哈哈大笑:“好!不知孤王何日到汴粱登极?” “千岁别急!现在虽然把宋朝皇帝抓住了,但宋朝还有实力。宗泽,李纲他们还在,不易登极。天气冷,战线太长,怕宋兵切断归路,所以劝兀朮元帅先回兵北国,等来年再二进中原。” “好!一切听军师的,快把南朝阜帝带上来,孤要看看。”金兵答应,领二帝到里边,一推这父子俩:“见我家郎主!”这俩皇上现在也明白上了张邦昌的当了。到里边立而不跪。完颜吴乞买看了看道:“你们俩是大宋皇帝?”徽宗点点头:“孤乃道君皇帝是也。” “在我的银安殿上你还称孤道寡?见着本郎主为何不跪?。”徽气问:“你是何人?”“大金国的总郎主完颜吴乞买。” “吴乞买!你无故进兵中原,夺我城池,抓我国百姓,打我的兵将,孤岂能跪你?” “哈哈。姓赵的,你别忘了胜者王败者贼。你既被擒,就该跪在孤王的面前哀求,饶你不死。不然孤可不管你是何人,一律处死!” “吴乞买!既落你手;速求一死!” “嘿嘿,想死呀!没那么便宜的,叫你受点凌辱!来人,准备御宴,与军师接风掸尘,给宋朝皇帝换身农服,与孤跳舞作乐。” 李若水在殿下看着,只见有人摆上酒席。金国的文武官员,全穿狐貂皮袍,席地而坐。吴乞买吩咐:“叫宋王跳舞,与本王作乐!”过来俩金兵,给二帝脱掉蟒龙袍,重换上一身衣服,头上给戴顶狗皮帽子。换一身青衣眼,在后衣襟安上一个狗尾巴,身上斜挎一面铜鼓,腰里系一根带子,上边挂六个铃铛,两只手绑上两根细柳枝。又把靴袜扒掉,光脚在一边等着。另有金兵把银安殿的砖地用柴火烧红丁,把二帝推在火地上,光脚上去根本站不住,这脚起,那脚落,脚底烫得“吱吱”直响,疼的受不了.不由得乱跳。手上的柳枝上下乱舞,身上的铜铃一碰就打在鼓上,“当啷啷”, “扑登登”乱响,狗尾巴摇来摇去。最后站不住了,只可趴在地上,二帝疼得莲喊带叫。金国的君臣看了哈哈大笑: “郎主请酒!” “请!”“郎主,南朝的皇帝怎么变成狗了?你看摇头摆尾的,向您献媚呢!给他个肉丸子!” “给他根羊骨头舔舔吧!” “哈哈哈……”
吴乞买性情残忍.他们经常这样折磨中原的百姓。在殿下的李若水受不了啦。皇帝受辱,自己觉得天地何容? 二帝被烫得连喊带叫,凄惨的声音象刀子扎存心上一样,又见吴乞买哈哈大笑扔骨头,国耻民辱,再也压不住怒火,他冲上前去,到火地上先把徽宗抱起来,拿下铜鼓。 “当啷”扔下铃铛,这一下子把金国人全震住了,谁也不乐,谁也小喝了。吴乞买指着李若水问军师: “他是何人?如此大胆!”哈密蚩说;“千岁,这是南朝的大臣,叫李若水,是大忠臣,乐意跟他主受罪,到咱北国。” “李若水?他胆敢搅孤家的酒席?”这时李若水点指大骂:“吴乞买,北国暴君!我主被擒,或杀或押,没什么说的,你千不该,万不该凌辱我家主公,天理难容!不久我国的人马杀至北国,把你们千刀万剐,方算给我家主公报仇!”吴乞买头回挨这顿臭骂: “好呀,李若水!你点指骂孤家,来人;把那个手指头剁去!”金兵答应,过去把李若水的二拇指割掉。十指连心,李若水疼得汗珠直滚,一声不哼。他定了定神,又用中指点着骂: “吴乞买,暴君!你砍去我一个手指,我还有这个!我恨不能食尔肉,喝尔血,方解胸中恶气,就是我死了’变成厉鬼,也要你的狗命!” “把他这只手剁掉!”金兵答应,下去剁掉了李若水的右手。这回李若水可疼昏过去。有人“哗”往他头上倒了一桶水。李符水明白过米,吴乞买说:“怎么样?还骂不?下载跪下求饶,我给你治伤,饶你不死。”李若水跳起来: “吴乞买.我活中原人,死是中原鬼。有我三寸气在,骂你没完!” “好!把他舌头割下来!” 金兵过去割下了李若水的舌头,李若水满嘴是血,大骂不止。跳着高骂,只是骂的言语不清,众金将一看乐了:“这回也挺好,叫他跳跶吧!咱们饮酒作乐!”李若水气急了。猛然冲上去,一把吴乞买抱住,一口咬住他的耳朵死也不放,别看他是文官,拼命了。这个劲儿也挺大,金将过来,上去抓李若水,往下扔,连踢带打,李若水死也不松嘴。最后连吴乞买的耳朵一块扯下来。李若水被拉到下边被乱刀砍死了。太医给吴乞买治耳朵,上药包好。哈密蚩说:“把二帝押走吧!” “送到五国城严加看管!”
这五国城就在今天黑龙省依兰县东边,因为当时有五个部落归附完颜部;所以叫五国城。徽钦二帝被押在五国城,就软禁在一座破烂不堪的四合院里,在里边吃住,不许出去,抬头只可看见天井上边的一小块青天,因此,叫“坐井观天”。
也不知呆了多少日子,他们两人每日昏昏沉沉,度日如年,只盼望将来有一天,宋朝发兵打到北国,救他们出苦海。单说这天,爷俩正昏昏沉沉地坐着,突然门响走进一人,跪在地上就磕头,连叫主公。钦宗见此人五十多岁,不认识,忙问: “你是何人?”这个人两眼流泪; “万岁,我乃大宋朝岱州雁门关总兵崔孝。只因雁门关失陷,我流落北国,背井离乡,为臣会医马,当了兽医,挣钱糊口。战马得了什么病,我都能治,所以金营的将官常常找我。从他们嘴里知道,二圣在此受罪,坐井观天。臣没有什么孝敬,拿来两件老羊皮袄,烧了几十斤牛羊肉与主公送来,愿主公龙体康健!”说完,把皮袄和肉放下,徽宗哭了;“爱卿,难得你一片好心,孤在外国见不到朝里人.又听不见外边音信。看见你象见到亲人一样。” “万岁!你们陷身北国,不知朝中何人执政?应该叫他们速发兵迎请二圣回朝。” “只为张邦昌卖国,皇儿赵王死在金营,九殿下被送进金营为人质,下落不知,朝中无人执政。” “万岁.朝中不可一日无主,应该让九殿下回国即位,好发兵北国,如万岁相信老臣,您可写诏书一道,待老臣拿走去找康王。如能相见,臣要保护他回国。" “爱卿,这可太好了。只是没有笔纸,怎么写诏?” “万岁,可以写血诏。” “好。”二圣把衣服白里子扯下一块,咬破指尖,用血写好诏书:叫康王逃回中原即位,重整江山,不失先王祭祀。写好了,交给崔孝,崔孝将诏书藏在衣服里: “万岁,臣走了,龙体保重!“” “哎呀!爱卿,孤刚见亲人又分别,不知何日能相见?” “万岁,现在我不能多呆,只要我在北国,就能常米!” 说完,急忙出门,刚走几步,迎面过来了十几个金兵金将。 “什么人?敢来此地?” “呼啦”过来一伙,上前抓住崔孝: “崔孝,你还往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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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崔孝传血诏
崔孝带着徽钦二帝的诏书刚要走,迎面跑米了十几名金兵金将,见着崔孝连喊带叫,把老人抓住给绑上了,崔孝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 “众位将军.我老汉有什么罪,被你们绑上?”有一个平章说: ”郎主有令,谁也不许到这来看那两个昏君,谁来处死谁!” “可我来的时候.都告诉你们我看看老主人,你们放我进来的呀!” “刚才放你进来是因为你给我们治马有功。你为什么去了半天? 想必是你与那昏君传书递信,所以要把你杀了!”崔孝暗中害怕:我死是小事,怕的是诏书落在他们手中,康王不能回国即位了,怎么办。我身上担负着中原的江山,担负着二帝的生死,我必须忍辱负重,以图大业。想到这,崔孝“扑通”跪下: “各位老爷,你们可屈死我了,我进来的时候就没瞒着,只是进去多说了儿句话,才误了时辰,我离开中原,在此治马为生。我给谁报信?谁用我呀!各位灭人.千万留老汉一条性命,我好给各位老爷医治战马,你们好多打胜仗!”崔孝这一说。几个金将还真佶了: “好,这回把你放了,再不许来了!” “你放心,我再再也不来丁。”有人过来给崔孝松了绑绳。崔孝急忙离开五国城,奔会宁府而来。到了会宁府,他每日以治马为名,出入金营,打听康王赵构的下落,从金兵的嘴里知道金兀朮回四会宁府了,因为大宋朝救兵来了,金兀朮怕切断回北国的退路,粮草运不进来,所以退出中原。等过了年,春暖花开之时再打回来。崔孝听了这个挺高兴,跑到会宁府城里去转悠,寻找康王。
说话过年了,金兀朮又二进中原。这次带五是上万兵马,杀奔南朝。一路上烧杀抢劫;无所不为,百姓望影而逃,四月中旬进潞安州,崔孝也随着军队来到潞安州。有很多的金将认识崔孝,崔孝对于治牲口,医术很高明。无论战马病得多厉害,得的什么古怪病症,经崔孝一看,就知道怎么治。用刀动手术,开方抓药,真是手到病除,成了神兽医。他不但能治牲口,还能给人看病,金兵金将有病了,也请崔孝。崔孝给捋巴捋巴,弄点药吃就好了。所以金营的军兵很喜欢他,把他留在军营,弄套军装号坎穿上,出入金营没人过问。崔孝经常在金兀朮的亲兵营里出入。
这天,崔孝又转悠到亲兵营内,迎面正遇上金兀朮。金兀朮前前后后是各国的小郎主和各国元帅。金兀朮的身后有一个十几岁的中原人,穿北国衣服,长得漂亮。戴着柬发紫金冠,上插雄鸡翎,胸前双搭狐狸尾,猩猩红战弛,上绣金龙,软带扎腰,左挂弓,右插箭,胯下挂口腰刀,坐下红缨战马。面白如玉,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崔孝想:大概此人就是康王赵构了。谢无谢地,我的鞋底磨破了三双,可算找到了。我怎么能和他接近呢?!
这个人正是赵构。这时就听康王和金兀朮说: “父王,我们的队伍走得太慢了,照这样,哪天能到汴梁城?”金兀朮停下脚步: “皇儿,从这儿往前就快了。不过你得好好学骑术,千万别棒着碰着。” “皇父挂心了。”崔孝一听,眼泪下来了:康王千岁,你父兄在五国城受罪,每日坐井观天,度日如年。你认贼做父,看来你早把祖宗忘了,我找你有什么用?我走吧!又一想:不对,他不把金兀朮哄好,早就被杀了。我看看他到底是叛国投敌,还是卧薪尝胆。他正核计怎么办呢,忽然康王的战马马失前蹄,两腿跪下了,眼看要把康王从马上摔下去,康王两手一带缰绳: “吁!”战马就势又立起来了,没摔着。与此同时,就听“当郎”一声,鱼皮袋内那张雕弓摔到地下,崔孝一看是个机会,紧走几步,把弓拣起来,递给康王陪笑说; “殿下把弓收好。”崔孝一说话,康王和金兀朮都发愣,因为是中原人的口音。金兀朮好疑心: “你是何人?” “老汉名叫崔孝,是随军兽医。” “到北国几年了?” “老汉生在中原,可长在北国,北国就是我家,呆了十九年了。悠老打听打听吧,被我治好的战马,成百成千成万呀!我不敢说对金国有功,可也尽力了。”崔孝一番话,说得金兀朮挺高兴: “看你这个老头倒挺忠厚,又难得休为我国忠心耿耿。这么办吧!你留在我的帐中服侍殿下,捎带治马。” “谢郎主!”然后崔孝冲康王行礼: “殿下,我也不认字,干不了大事。给您端茶倒水,铺床床叠被倒可以,您只管吩咐!”康王点头说: “好。”心里核计,这个老头决不是等闲之辈,言谈话语有些来头。从此崔孝不离康王左右。崔孝留心观察.康王和金兀朮的关系很亲近,崔孝伤心,无法向康王诉说二圣之事。
这阵儿,金兵进入了两狼关,过河间府,直奔黄河岸,正是七月十五中元节。金兀朮吩咐在这里安营扎寨,准备整猪整羊,干鲜果品,他要祭祖,兵随将令草随风。一声炮响,安营下寨,连营扎出好几十里。金兵报告: “四郎主,供品备齐.请您祭祖。金兀朮领着康王来到中营。这里有块空地.周围全是树,挺凉快。金兵在这里准备了酒菜,地上铺红毡子.放着条案桌:摆上整猪整羊,水果点心等。点着蜡烛,放好香炉,旁边摆着整股香。金兀朮的哥哥、兄弟、侄子全到了,站起来迎接,这个喊皇兄,那个呼御弟.象众星捧月一样往里让。金兀朮一抱拳: “众位王兄御弟,叫你们多等了!”又冲康王说: “王儿,见见你的皇叔和伯父。”康王冲大伙作个罗圈揖: “皇叔.皇伯父,你们好!”大伙不痛快,心里埋怨金兀朮.你育两个儿子,侄子多得架鞭子赶,有的是,干嘛弄这个小南朝崽于当儿子?但见金兀朮拿廉王当眼珠看.别人都不敢小瞧,全陪笑睑: “王侄平身。" “王侄请!”金兀朮到供桌前.拿起—股香点着,冲北方拜了又拜; “祖宗英灵在上,我完颜兀朮和我的王兄御弟与先辈磕头.望陛下英灵保佑我弟兄此番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得下来朝的江山社稷,到那时必然重修祖垃祖庙。”说完把香插好,磕头,其他人全磕头。那康王两腿一跪下,心一翻十儿;他们是金国人.拜完颜祖宗。可我姓赵呀!当年太祖赵匡胤铜锤换玉带,得下江山不容易。如今断送在我父兄之手。我现在是紫袍金带了,可我爹还坐井观天受苦。金兀朮还知祭祖,我的祖宗睥却押给北国。我怎对得起祖宗?想到这,眼泪下来了,金兀朮说什么话.他也听不见了,别人坐下,他也低头坐在金兀朮的身后。金兀朮正高兴,端营酒杯说: “王兄御弟请酒!”康王也役听着,只顾哭了。金兀朮的兄弟泽利看见了.心里不痛快:“王兄,小殿下为河啼哭?”“唔!”金兀朮回身一看,康王哭得泪流满面,他把脸一沉,忙问:“王儿,你怎么了?”康王还没听见,“你怎么了?”崔孝在一边看见,心里明白,又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康王没忘祖东的基业,他看见金国祭祖,心里难过,我没白找他一回;害怕的是金兀朮明白真相后把他杀了。我不救他,等待何时?想到这儿忙跪倒墙头: “郎主,小殿下今天舞剑,把腰扭了,方才一施礼,腰一拧,岔气了,所以疼痛难忍哭了。” 这时康王也发番王们都看他,吓了一身冷汗。金兀朮说:“王儿,是腰痛吗?”“对!父王,方才又岔气了,说话都费劲,本想不来,怕伯父怪罪。此时实在受不了啦!” “孩儿呀!有事和我说嘛!老头儿,你领殿下休息去,一会儿我去看他。” “是!”
崔考领康王离了宴席,回到壤王的金顶御帐。康王进屋大哭。崔孝见事不好,忙把帐中的士兵打发出去。 “殿下千岁,千万莫高声,免得金兀朮生疑心,” 这句话声音不大,在康王的耳里象响了个霹雷一样: “我的心事叫老头猜着了。” 忙擦眼泪问: “你说这话有何用意?你知道我为什么哭吗?。”崔孝声音颤抖: “千岁!栽为找您.铁鞋磨穿.眼泪哭干:跟在您的身旁,细心观察、今天金兀朮祭祖您难过.我才敢和您说实活,”“你是什么人?” “我乃雁门关总兵崔孝。我是来救您的,我曾到五国城特意看望过二圣。”“此话当真?”“臣哪敢撒谎,臣带着二圣的诏书,”康王一听带来了父兄的消息:悲喜交加:“老爱卿,诏书在哪?”“别急!快看看外边是否有人偷听?”崔孝忙到外边看了看。营外虽有金兵站岗,但没人注意帐内的事,进来把门关好。 “殿下接旨!”说完,在贴身的衬衣里把血诏拿出来,举过头顶。康王磕头,接过诏书,白绢上边是用血写的字:“康王赵构见诏速回中原,继承王位,发兵北国,迎回父兄。”康王双于颤抖捧着血诏,泪如雨下: “臣儿遵旨。”刚说到这儿,外边有人高喊, “四郎主驾到!”两人卟得魂魄都要飞了。 “千岁,千万别露马脚,把诏书收好。”赵构把诏书藏在怀里,擦擦眼泪,慌慌张张地出来迎接:“父王可好?” “王儿,你的腰好了没有?”“父王挂心,这阵子好多了。” “好.好!将养几天,保重身体。” 刚说到这儿,就听“扑隆”一声,对面的牛皮帐篷的顶上落个大鸟,有母鸡大,头上有撮毛,身上的羽毛五彩夺目,叫的声音象大哭!冲着金营“嘎嘎嘎”大叫三声,金兀朮问:“这叫什么鸟?我怎么没看见过.叫唤的声音象人哭?”崔孝说:“这种怿鸟,谁也叫不上它的名字,只我们中原有,但很少有人看见,谁看见谁倒霉。是不祥之兆。它冲我们军营叫唤,很不吉利。”金兀朮听瞪起双眼: “我把它射死!’他伸手要摘弓。康王说: “父王,赐与臣儿射了吧!” “好,就看王儿的弓箭如何?” 康王摘弓抽箭,认扣添弦,奔那只怪鸟“嗖”的一声就射过去了,箭一出去,怪鸟“腾楞楞”飞起来了,这支箭,射住帐篷顶上,这只怪鸟设飞远,围着帐篷转了两圈,又落在帐篷上,一口叼住那支雕翎箭,展翅抖翎地飞走了。崔孝喊:“殿下.常言说得好, ‘大英雄宁舍千军,不失寸铁’,快上马追!” 他从旁边牵过一匹战马,把缰绳递给康王。康王飞身上马,追赶怪鸟。崔孝也上马在后边紧迫。金兀术并不怀疑,回帐内喝酒去了。
再说康王头也不回,追那只怪鸟,崔孝追上来小声喊:“千岁,此时不走,等待何时?咱俩回国吧!”康王点点头,心里害怕。 “啪!啪!”马上加鞭,战马非常灵,不容打。这一打,马惊了, ‘’唏溜溜”暴叫,四蹄登开,连蹿带蹦,逢营头走营头,逢帐篷踏帐篷。帐篷也倒了,马棚也漏了,金兵被踢伤十多个,锣鼓也踩坏了,谁也拦不住。开始,都督们认为追雕翎箭,后来一看不对呀!一支箭算个什么?这样玩命,帐篷全踹坏了。不是他要逃走啊? “快报告四郎主!”这时金兀朮回到席前正在喝酒。 “四郎主,少殿下追赶怪鸟,已出了营盘,踢伤我们好多兵丁。”金兀朮说; “这还报告什么?坏了再修。”大王粘罕忙说: “御弟,他是追箭吗?是不是私逃回国呀?!” 金兀朮一皱眉:“我看看去!”到外边高喊:“带马!”有人带过赤炭火龙驹,扳鞍认镫,上了战马。 “赵构往哪走了?”有人说:“在那边!出营盘了。”金兀朮打马飞奔。他骑的是宝马良驹,日行千里,夜走八百,战马象一溜烟似的。一会儿就看见崔孝和赵构的影子。金兀朮喊: “王儿,别跑了,快回来l”崔孝和康王听见喊声,心里“怦怦”直跳:追上就没命了。 “啪啪啪”地打马,战马象飞起来一样。康王趴在马上,只觉得两耳“呜呜”生风,两边的树林“唰唰”往后直倒,战马踢起生土多高。一会儿崔孝就被落下了。金兀朮和崔孝的距离地来越近。崔孝想:金兀朮追上,非杀我不可,我是走不了啦!死也不能落在金兵手。想罢,急忙高喊:“康王千岁,多多保重!”说完拔剑自刎,死尸栽于马下,金兀朮到近前勒往战马: “吁!”康王是受这个老东西主使逃走的,他要逃回中原,准即位。宋朝若有了皇帝不好打啊,得宰了他,免留后患!想到这儿,又撤开战马,死追不放:“赵构,你站下.我念你年轻无知,饶你不死!不然,将你追上,把你碎尸万断!哇呀呀呀呀!”
康王一声不吱,一直往南走,战马跑得四蹄拉拉汗,离金营有七八十里地,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几百步。前边一片树林子.金兀朮七搭弓在手,走兽壶抽出雕翎箭,照定王王战马的屁股“嗖”一箭射去。 “吧哒”,射在马后鞧上。这马“唏溜溜”暴叫,一尥蹶子,把赵构从马脖子上扔在马下。这下子摔得真重,马鞭子也扔了,脸也青丁,鼻于也破了。赵构在地下滚了好几个滚.想站,站不起来。金兀朮哈哈大笑:“赵构,这回你往哪里走!”他亮出腰刀,催马舞向康王。康王一见,性命难保,一股急劲站起来,撒腿就跑。没跑出儿步,金兀朮追到近前,抽出腰刀奔康王砍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树林里“嗖”飞出一块飞蝗石于,叭.正打在金兀朮的手背上,疼得他一哆嗦,差点把刀扔了,再看手背,青了一块。金兀朮战马倒退几步, “什么人?”就听树林里有人口唱山歌:
贫僧出家在高山,
五湖四海任周旋。
搭救赵构脱险境,
定国安邦整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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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飞马渡康王
山歌唱罢,从树林里走出一位穷僧。年纪在五十岁左右。光着头没戴帽子,身穿灰布僧衣,上边打着补丁.腰系青色丝绦,灰中衣;裤脚都j飞边儿啦,赤着脚,穿着一双麻鞋,斜挎个破布兜于。白净面皮,满睑油泥,长眉阔目。光满神足,左手提着马鞭,右手牵着一匹马。这匹马可长得出奇,蹄至背,高有八尺;头至尾,长有丈二。大蹄碗,细蹄穗儿,螳螂脖,小耳朵,马鬃特别长,耷拉到磕膝盖,叫一声如同龙吟虎啸,响彻云霄。说时迟,那时快,就见穷和尚牵马来到康王跟前,说声: “主公上!” “啊?”把康王也闹愣了,看看僧人,萍水相逢,素无一面之缘,不认识!瞅着缰绳不敢接。穷僧说:“快,上马逃命要紧!” “啊!”康王这才恍然大悟, “是让我走哇!”也顾不得老和和尚的法名,接缰在手,扳鞍认蹬.飞身上马,裆下一使劲,一抖丝缰,这匹马“唏溜溜”连叫数声,四蹄登开,翻蹄亮掌,奔前边就下去了。
康王骑马一走,可把金兀朮气坏了。冲着老和尚就过来了: “好你个秃和尚,放走康王,拿你是问!” 收起腰刀,抬腿摘下盒雀开山斧,,一催赤火龙驹,抡斧子便砍。穷和尚不慌不忙,眼看斧子下来了。使了个鹞子翻身,往旁一躲。 “唰!”斧子走空了,金兀朮使劲过猛,差点由马上跌下来, “哇呀呀呀?”一声怪叫,这匹马冲过去了:金兀朮马打盘旋,再圈同来,催马抡斧子直奔和尚,老和尚还是不慌不忙.单等斧一下来.身子往旁边一闪, “唰”斧子又走空了。就这样一连三斧子都没砍着老和尚。可把金兀朮气急了。心想:这个老和尚身轻似燕,如同狸猫,恰似猿猴,武艺高强。我在马上.他在步下,砍他不着,时间一长,康王骑马跑远了。我就追不上了。啊?我上这老和尚的的当了!我得快点结果这老儿的性命,好追上康王,想到这儿,他摘下宝雕弓,拿出雕翎箭,抓弓在手,认扣添弦,刚想要射,老和尚从百宝囊里掏出块石头, “嗖’,正打在金兀朮的左手背上。“啊!’金兀朮痛得直咧嘴,这回好,两只手背都伤了。穷僧冲着金兀朮在笑呢,这段书叫“疯僧戏兀朮”。金兀朮连气带急,正束手无策。突然、从金宫跑出十几匹马,直奔金兀朮而来。来的大王粘罕、二王喇罕、三王达罕、五王泽利和军师哈密蚩一干人等。他们正喝酒呢,金兵来报: “不好了.康王跑了!” “啊?全上马,追!”大家伙“呼啦”都出了大帐。骑马追了上来.到跟前一看,没有康王,光看见金兀朮和一个穷和尚相面呢! “御弟.赵构哪里击了?” “叫这老和尚给放跑了,快抓住他!” 粘罕等人拨马奔老和尚而来。穷僧一看要坏,常言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工夫长了,寡不故众,我非叫他们抓住不可。此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三十六招,走为上策。“我呀,我溜达吧!” 想到这,他转身就跑,金兀朮随后便追,穷和尚进了树林。树林里枝叶茂密,马跑不起来,只见穷和尚穿蹦跳跃,绕过几棵大树,不见了。这位穷僧,乃世外高人,云游天下,专打抱不平。这次他为了寻找徒侄普风,路过金营,正赶上金兀朮追杀赵构,才出面搭救,井且把朋友送给自己的战马赠绐康王。然后.扬长而去,后文书还另外交代。再说金兀朮领人到里边搜了半天,连影也没有。金兀朮暴跳如雷: “好哇,秃驴,将来抓住你,定将你剜眼摘心,报今日之仇!”军师哈密蚩赶紧过来: “四郎主,别急。康王往哪边走了?” “一直往前!”哈密蚩乐了: “放心吧,大帅!康王他跑不了!” “你怎见得?”喀,我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这边道蹄我熟悉,往前走不远是一条大江,波浪滔天,康王他插翅也难飞过去。咱速速追赶!” “追!”十几匹马,箭打一般,直奔江边。快到江边的时候,离老远就看见康王骑着马在江边打转转,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在渡口上徘徊。
原来康王被老和尚营救,又得宝马,直奔前边逃命。心里想:这真是苍天保佑,逢凶化古,遇难呈祥,该着江山不灭。正高兴呢,来到江边,往前一看,傻了:一道大江拦住去路,江面上渡涛滚滚,水深流急,左右一瞧,礁石横坐,立石如刀,卧石如虎.无法逃跑,回头一君,金兀朮等人远远地追来,康王勒马停蹄,原地转了三圈, “这回可完了!”前有大江拦路,后有追兵赶来,真是那句话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有束手被擒,重入虎口。人逢绝路,什么都想起来了:自己被张邦昌献出京城做人质,在金兀朮面前忍气吞声,强作笑脸。父兄被抓到北国,在五国城里坐井观天,干受其苦,多亏老臣崔孝,忠心报国,冒死香烛,传书递诏,我才得到父兄血诏,命我逃回南朝,登极坐殿,重整江山社稷。今日我乘金兀朮祭祖之机,逃出金营,实指望能一帆风顺,脱离险境。哪想到画虎不成,反类其犬。崔孝把命搭上了,我看来是九死一生啦,父兄啊!你们的嘱咐,我办不到了!更不能发兵北国,救你们回朝了。日后咱们鄢都城再见面吧!想到这儿,他耍自系,一找什么兵器也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弓箭和腰刀全跑丢了。没有任何兵刃怎么办?手无寸铁,自杀不成。这时候就听后边有人高声断喝:“呔!康王小儿,看你哪里逃走,拿命来!” “啊!”金兀朮的人马已到切近,但见他们一个个横眉怒目,各摆兵刃.催马赶来。康王心想,我就是死,也不能死在金贼手里!他急中生智: “我投江吧!”想到这儿把心一横,眼一闭,两腿一使劲,两脚一踹镫,一抖缰绳,战马往前一冲,“扑通”一声,战马跳进江驻,康王抱住鞍于不放。一会几这匹马凫到永面,劈波斩浪,直奔前方。 “哎呀?原来过匹马会水呀?!这可该着,我福大命大造化大!”其实马都会泅水,不过这匹马的水性特别好。
岸上的金兀木等人,来到江边,见康王连人带马跳进江中,干着急,不敢下水,急忙搭弓射箭.雕翎箭象蒙雨点儿一般,落在康王的一左一右,马前马后,就是没射着。因为水深浪大,康王随波逐浪,上下颠簸,所以金兀朮才找不准目标.瞪眼看着康王逃跑。康王越走越远,眼看到了江心,金兀朮的弓箭射不着了。粘罕等人埋怨兀朮不该收养康王。乱了一阵,回营不提。
单说康王骑在马上,好比云雾里一般,不敢睁开眼睛,耳朵里听得呼呼水响。不到一个时辰.那马早已过大江,跳上岸来,慌不择路,信马由缰地往前走了一程。见前面闪出一片树林,树林中隐隐约约还有房子。康王是又累又饿,心想到,里边找个宿吧!吃点东西,明天再走。他拉马就要进树林,战马嘶鸣, “唏溜溜”一叫,可把康王吓坏了,这要是金兀朮一会儿追过江来.听到马叫,非抓住我不可,我得把马打发走。康王看看这匹马,打心眼里喜爱.要不是它驮自己过江,今天就没命了。为了不漏风声,忍痛割爱,也得放你走哇!他扳过马头.贴铁脸儿,用手一拍马背,说声: “去吧!”这马不动地方,瞪眼看着康王,没明白他的意思,心说:你干什么 叫我走?噢.卸磨乐驴,你过河撵马呀?你也太没良心了!冲你这忘恩负义劲儿,找还不呆了呢!我还去找我的主人去!那位说了这是马说的吗?不,这是我替它说的!这匹马”唏溜溜”地长鸣一声,往南边下去了。
康王见马跑没影了,往远处一瞧,红日西坠,天色已晚。他直奔林中走来,进到里边看明白了,刚才那房子不是人家,是一座庙宇。这座庙不太大大,一层殿,有个小院.年久失修,房上端头长满了野草。抬头一看,庙门上有个旧匾.上面有五个金字: “崔府君神庙”。原来东汉时有个大臣崔子玉,传说死后在“阴曹地府”当了判官,唐太宗时被封封立庙。康王推门进院,门后边站着一匹泥马,颜色跟刚才渡它过江的一样。院里的荒草?,半人多高,到处是鸟龚。康王走上殿,见正面是神龛,两边挑起幔帐,露出崔府君的牌位,神龛前面,摆着石头乔炉香碗儿。康王冲着崔府君的神像,拜了两拜:“我赵构,多亏神力保佑,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将来复得宋室江山,定要重修庙宇,再塑金身。”祷告已毕,又回到院里,找根木棒,把庙门顶好,怕人进来,又用石头压在木棒上。然后走了进来,到神龛里边,把幔帐撂下,倒在里边,闭上眼睛睡了。康王又惊又吓,连渴带饿,睡得这个香啊!忽然,门外一阵喧,有人喊:“在庙里呢!我亲眼看见的。” “进去,搜!”康王梦中惊醒,挑起幔帐,往外一看,门被撞开了。 “呼啦’进求一伙人。高举火把,亮子油松,手拿兵刃, “搜!。”康王心想,得,正是抓我来的,这同可跑不了啦,常言说得灯: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抓起个石头香炉,举过头顶: “你们干什么?哪个敢过来?” 这伙人往后一闪,各摆刀枪,用枪尖点指: “你是仆么人?”康王借火把亮一瞧:这些人全是中原人,都是青衣小帽的打扮,为首一人.二十多岁。手拿浑铁大棍。这人身高一丈,面似锅底,黑中透亮,亮中透明,头挽牛心发簪儿,骨头簪子别顶,浑身穿青挂皂。康王见是中原人,放心了,忙说:“我乃康王赵构。” 这人听了又一句; “你是谁?” “大朱九殿下康王赵构,刚从金营里逃出来。”黑大个听完哎呀一声跪倒磕头:“千岁,小的不知.多有冒犯!”“英雄请起,你是何人?” “我乃李纲大人的家将,叫张保。” “我那李爱卿现在何处?” “提这个话儿可长了,我把宗泽老将军叫来,让他和你细说。” “怎么,宗老爱卿也在此地?” “对!’张保说完出去了。
工夫不大,从庙外进来一位老将军,盔甲鲜明,皱纹堆垒,一部银须飘洒胸前,见了赵构跪倒就拜:“老臣宗泽接驾来迟,望乞恕罪。”康王听宗泽来了,又惊又喜: “老爱卿,咱们君臣相见,难道是在梦里?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到这儿了?”“千岁,这个地方是磁州丰丘县,当初金兀朮进犯中原,奉道君皇帝之命,李纲老元帅到各地搬兵求救:我出马临敌,也是老臣人老没用,被金兀朮大斧子震得差点吐血,战马惊走。我在宋家庄养病,等病好了,直奔京城,在半路上遇见李纲搬兵回京,那李纲去请岳飞,因为岳飞一家得了瘟疫,没请来。只带来五万人马,兵奔京城。到了京城,金兀朮已经退兵,京城四门严闭,不让我们进去。后来张邦昌上城头告诉我们,方知二帝被抓走,九殿下您在金营做人质。张邦昌替娘娘传圣旨,将我二人削职为民,各路人马回归各地,有事另调,我二人也设带家口就走了。后来有河北招抚使张所把我二人接到他家,把我们的家属也都接出京城。最近我听说金兀朮二进中原,很不放心,所以住在江边的村子叫凤凰庄的朋友家,帮助他把周围几村的庄主找来,成立联保会,训练人马,好抗金兵,每夜派人在江边巡逻。今日有庄丁报告说从对岸过来一匹马,驮员金将,上岸就不见了。我以为是金国的奸细,派人搜至庙内,才得遇千岁。”“老爱卿赤胆忠心,小王知道。只是张邦昌卖国,闹得老爱卿流落至此,等小王即位,老爱卿和李纲大人都官复原职。” “谢千岁!千岁,您流落金营是怎么回来的?”康王把崔孝带血诏,逃出金营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宗泽说:“千岁洪福齐天,那匹战马救驾有功,不知那匹马您拴在哪了?将来养起来。”康王一想,救我的那匹马叫我放跑了,我要一说.他们准核计我忘恩负义;再说我要即位,就得说是有神人保护,怎么说呢?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老爱卿,我正想说这件事,那匹马到庙门,挣脱缰绳,往庙里一蹿就不见了。我正奇怪.看见了这庙里塑的泥马.驮我过江的白马和泥马一模一样。小王如梦方醒,原来是泥马渡我过江,等孤登极坐殿.重修庙宇,再塑金身。”
这就是民间传说的“泥马渡康王”。其实是赵构骗人,把真马说成假马。当时宗泽派人把康王送到了磁州丰丘县内。
剪断截说,康王到丰丘县呆了几天。宗泽派人各处下书,叫各路元帅前来保驾。把康王送到南京应天府,就是现在的河南商邱。建炎元年五月初一,康王南j京即位。当了皇帝(因他庙号高宗,所以后人称他为高宗皇帝),发下诏书,普天同庆,南京城里净水泼街,鞭炮齐呜.家家准备净水瓶,杨柳枝,热闹三天。宗泽仍为镇京大帅.李纲还是掌朝太师兼左班丞相。在我国历史上,从此之后就称为南宋。
大宋好长时间没皇帝,各地节唆使互相分争,高宗即位很得人心。贴出皇榜晓喻天下,号召各路亲王、节度使及地方豪杰共抗金兵。各地官员送缴粮饷.不少年轻少壮的都来投军。这一天,高宗升殿,太师李纲磕头:“万岁, 臣接到三份告急文书,金兀朮兵扎河间府,他们听说万岁即位.派出他的大王兄粘罕和两名元帅金牙忽和银牙忽,先锋锕仙文郎领兵十万杀奔京城.请万岁速发救兵抗金,不然怕京城失守。” 康王说:“不知什么人能领兵出征呢?”李纲说:“老臣愿保举一人。” “谁?”“当年武科场枪挑小梁王的岳飞岳鹏举。此人文武全才,力大无穷,而日智勇双全。当年老主听信张邦昌之言,没有重用,才落得汴梁失守,二帝身陷北国。" “孤也听说有岳飞这么个人,如能退金兵,速速请来!不知准能去请他来?” “岳飞乃宗泽的门生,叫宗老元帅辛苦一趟吧!去年我去请他,岳飞有病没有出来。”“好!宗老爱卿!” “臣在!” 宗泽忙跪倒:“老爱卿,你辛苦一趟,请岳飞将军退金兵,保住江山。” “臣愿往!”“可多备些礼品带去,略表敬意。” 宗泽说:“好。遵旨!”宗泽准备礼品.带一百名亲兵、奔相州汤阴县永和乡去请岳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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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岳母刺字
上回书说到宗泽奉诏去请岳飞。
岳飞自从上次枪挑小粱王、大闹武科场后,逃出汴梁,回到家乡。兄弟五人并没灰心,每日照旧习文练武。不料第二年相州汤阴县闹瘟疫。王贵、张显、汤怀的父母传染上瘟疫,相继去世。岳飞一家也传染上瘟疫,幸喜都好了。牛皋和母亲住在岳飞家,偏赶上这一带又遇上百年不见的旱灾。那年,整整三个多月没下雨,颗粒不收,米贵如珠。牛皋守不了清贫,有时出外劫道,牛皋的母亲听这信又气又急,病故了。剩下小哥四个将田产荡卖一空,最后占山为王去了。牛皋自立为公道大王,专劫官府土豪,不抢平民百姓。 只有岳飞一家苦守清贫,苦中求乐。岳母年迈体弱,李氏生一男孩岳云,四口人勉强度日。岳母怕岳飞荒废武艺,讲今比古,叫儿子耐等时机。岳飞非常孝顺,母亲说什么是什么;妻子李氏不但长得好,而且特别贤惠,知书明札,孝顺婆婆,尊敬丈夫。小孩儿岳云聪明听话,所以一家虽然穷,过得却挺和美。
这天岳飞和妻子李氏正在屋里闲谈,就听门外有人敲打门环, “啪啪啪”敲得挺急。岳飞说; “贤妻回避一下,我看看谁来了。” “哎!”李氏答应奔后屋,到婆母屋里去了。
岳飞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个人,不认识,二十多岁,身高有八尺,细腰乍背,头戴武生公子巾,身穿宝蓝色的绣花开氅,肩上背一个黄包袱;看鞋上,尘土多厚,是远道而来的。岳飞问: “仁兄你找谁?” “请问,这可是岳飞的家吗?” “对!我就是岳飞,岳鹏举。”这个人听了撩衣跪倒:“大哥,小弟有礼!”岳飞甩手相搀: “英雄请起.请起,你这样大礼参拜,可折杀我了,有话请到里边说。”到了上房,这人说话很爽快:“岳大哥,我久慕您的大名,如雷贯耳,皓月当空。今日见面.三生有幸!” “英雄过奖了,我岳飞是个无名之人,请问您贵姓大名?到此何事?”“我姓于名工,家住湖广。从小爱练武艺,只是没有名师。今天特来投奔大哥,学点武艺,打算住在贵庄,以便咱们朝夕见面,好向您请教,不知尊意如何?”岳飞说:“那太好了,我也挺寂寞,你能呆在这儿,我求之不得。只是茅屋草舍屈尊贵体。”于工说: “哪儿的话呢!大哥不嫌弃,拜为把兄弟,怎么样?” “好吧!”两人一报岁数,岳飞二十三岁,于工二十二岁,岳飞为哥哥。两人望空八拜,结成生死弟兄。于工打开包袱.取出二百两银子,递给岳飞:“大哥,我要在这儿吃住几个月,你也是家道贫寒,把这钱收下吧!” 岳飞说:“哪能收兄弟你的钱呢?”“大哥,咱磕了头,就如同一奶同胞,你不收下就是外道,我这就走!”岳飞没法,拿着银子进后院母亲的手里,叫岳母收好。转回身来,于工说;“拿儿个大盘子来。” “兄弟,你要干什么?”“大哥,你别问了,取盘子吧!”岳飞没法,又向李氏要了几个大盘子。于工打开包裹.岳飞一看,里边放了十个马蹄金,十根金条,还有好几十颗大个珍珠,闪闪放光。于工把这些东西分别放几个盘子里,又拿出一件南绣平金猩猩红的战袍,一条羊脂玉的玲珑带放在盘子里。岳飞见这么多东西,愣住了,真是奇珍异宝,价值连城。没有抵国之富,哪有这些东西? “贤弟,你把这些东西带到我家干什么?”“这是送给大哥的。” “于工,我岳飞人穷志不短,不义之财不能要。” “大哥,你认为我是偷的吗?哈哈,大哥,你看这里有圣旨,请接旨。”岳飞说:“什么圣旨?这回你必须说清楚!” “大哥.我和你说实话。小弟不叫于工,我姓王叫王佐。在湖广洞庭湖通圣大王杨么驾前称臣.官拜东胜俣。只因当今皇帝昏庸无道,信任奸邪,苦害忠良,百姓怨声载遒,我家大王顺天应人,扯旗造反。又耳闻岳大哥在武科场枪挑小梁王,文武双全,可恨昏君有眼无珠?有限不识泰山,埋没人才,大哥才被圉在荒村里.真是明珠埋粪上,困龙落沙滩。我家大王备下礼品,命我清大哥到洞庭湖登台拜师,共守宋室江山,不知大哥意下如何?”岳飞听完,面沉似水:“王佐,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光明磊落!为什么报假名欺骗我?” “犬哥.我久慕您的大名,很想结识您。只是苦无机会,我才报名于工和您拜把兄弟。这是私事,枥么大王请您是公事,不管公事成与不成,咱的交情不能断。”岳飞说;“好吧I我直说了吧,我是大宋朝的子民,直报君恩国恩,所咀不能去保杨么;现在二帝在北国受罪,金兀朮又二进中原,你们不平外患,只想争夺江山社稷,称孤道寡,算得什么英雄好汉?我岳飞怎能和你们一样造反?我在荒村务农也不会太久,一疆场用人,我要报效国家,杀奔前敲,迎请二圣还朝。王佐你快走,把东西带回去吧!” “大哥你不要尽愚忠。‘良禽择木而牺。良臣择主而事’,请您三思。” “贤弟,我生是宋朝人.死是宋朝鬼。纵然你有悬河之口,难挽我凌云之志!” 说完到后院取回二百两银子。“贤弟,把这银子带走吧!” “不能,这是小弟进给你的,不是杨么的!” “兄弟.你送给我的二百两银子找收下丁,这二百两是我送兄弟的路费,应该留你多住几天,有这件事,多有不便。青山不改,绿水常流,他年相见,后会有期!”说完岳飞回了后院。王佐闹个烧鸡大窝脖,收拾东西,回洞庭湖去了。书中暗里交代,将来岳飞牲帅.王佐降,才有“王佐断臂说书,收陆文龙”的一段故事,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岳飞见母亲,妻子李氏也在屋里。岳云九岁,念书去了,岳母问: “儿呀!刚才谁来了?怎么连顿饭也没吃就走了?” “娘,是这么回事。””岳飞把方才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我不能去,所以把他打发走了。”岳母听完,点头微笑:“我儿果然忠孝双全。 儿呀,你准备香案蜡蚀。”又和李氏说: “媳妇你准备笔墨。” “娘,您要干什么?”“儿呀!准备好,娘再告诉你。” “哎。”这夫妻俩在祖宗种像前摆好香案,点上蜡烛,放好蒲团.岳母说:“儿呀!生你一月,家乡闹大水,你父亲被水冲走。咱们孤儿寡母流落在恩公王员外家。又多亏你老恩师周侗教成你的武艺。为娘和你师父为的什么呢?为的是叫儿学成武艺,报效国家。我儿方才不受重礼诱惑,不贪无义之财,甘受清贫,可谓忠心报国。但怕娘死后,又有不法之人来勾引你。倘若一时失志.做出不忠之事,岂不把半世的芳名,丧于一旦!所以娘祷告天地祖宗,要在你脊背上刺上:‘精忠报国’四个字,愿你做个忠良,流劳百世。娘纵死也含笑九泉之下。” “儿遵母命。”岳飞跪在蒲团上,解开上衣,脱下一只袖子,露出后脊背,妻子李氏磨墨,岳母在儿子的后背上先写好“精忠报国”四个大字,然后拿出绣花针,按字的笔画来刺。扎一针,岳飞的肌肉一哆嚏.露出个小血球。岳母也心疼了:“儿呀!疼吗?” “娘,一点也不疼。”岳母流下眼泪:“孝顺的孩子,你是怕娘手软呀!”岳母将字刺完,用墨染上。墨汁印住肉里,永远洗不掉。 “孩于,娘虽是女流之辈,但也如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现在二圣困在北国,金兵二进中原.正是国家用人之时。你要耐等天时。”“谨遵母亲嘱咐。”
这时就听外边人欢马乍.有人拍打门环: “岳将军可在这儿住吗?”岳飞急忙开门观看,见外边来了一二百名御林军,垒骑着高头大马.马上驮着大包小箱子。岳飞忙问:“众位军爷,你们找谁?”这时人群两边一闪,中间站着一员老将,岳飞一看:正是老恩师宗泽。岳飞见着恩师,悲喜交加。从武科场分手,今日才见面,一肚子话一时不知从哪谈起,忙将宗泽让到上房。宗泽让岳飞摆列香案,宣读圣旨。读完圣旨,御林军把带来的礼物抬到屋里,宗泽说:“岳将军当年蒙受不白之冤.都是张封昌之过。当今新君登极,对你很器重,叫我请你出世,抵抗金兵,迎请二帝回国。并带来纹银干两,彩缎百匹,御酒十坛.还有干鲜果品送与你的母亲。望将军安排好家事,速速动身,越快越好。”岳飞点头:“我辞别母亲就走,请您略等片刻。”说完,岳飞到后房见着母亲和妻子,把方才的事说了一遍。岳母大喜;“孩子,你此去为国出力,依恋家乡,要尽忠报国,名垂青史!”岳飞点头,打开黄封御酒,倒了一杯递给母亲:“娘,儿要走了。儿敬您一杯酒,权当在您膝前行孝了。”岳母接过酒杯,没喝:“这杯酒敬你授艺老恩师周侗的灵位吧!”说完洒在地上。岳飞又倒杯酒,递到李氏夫人跟前:“贤妻,你知道我无有三兄四弟,我走后,望你替我在母亲面前尽孝,请喝为夫这杯水洒。”李氏接杯在手:“夫君何必客气,家中之事都有为妻照料,不必挂念。” 说完喝了一口。“贤妻,你好好教养岳云读书行孝。还有,你身怀六甲,马上要分娩,我又不在你身边,你自己多多保重。”夫人脸一红,点点头,转身出去收拾了包袱.递给岳飞:“夫君。两军交锋,刀枪无眼,你要多加小心!” “不劳贤妻叮嘱。”
岳飞拜别母亲和妻子。兵卒带过岳飞的宝马——千里追风驌骦驹,抬过宝枪,带上盔甲包,才跟宗老元帅离开家门。刚走不远.听身后有人喊:“爹爹慢走,我来了!”岳飞回头一看是自已的儿子岳云。只见岳云头打日月双抓簪,前发齐眉,后发遮肩盖颈,长得粉面桃花,齿白唇红,连蹦带跳地过来:“爹,我在书馆念书,有李二叔给我送信,说你要出征杀金兵,是吗?”“对!为父蒙新君招去杀金兵,保江山。你在家中须要孝顺祖母和母亲.用心读书,记住没有?” “记住了。爹,那金兵你别杀光了!” “这是为何?” “留一半,我去杀!” “胡说.快回去!” “哎!”岳云磕个头跑回去了。
宗泽暗暗点头:难得他一家忠孝,将门出虎子啊!想到这儿,老元帅伸手接过岳飞的马缰绳: “岳将军上马!”岳飞一看,老恩师要给自己牵马坠镫,这还了得!” “思师,这可使不得,折杀门生了!”宗泽说: “我不是给你的人牵马坠镫,我是敬你的忠心!望将军平外患,保江山,旗开得胜,我是替国求贤,上马吧!” “恩师,我告罪了。”岳飞扳鞍上马,宗泽一托马镫。然后宗泽和随从的将士也都飞身上马。一百多匹马,抖开丝缰,奔跑如飞。
离永和乡出去有六七十里地,前边是座高山,两边是树林,就听山上一棒铜锣响,下来一哨喽罗兵,拦住去路。为首有个山大王立马擎锏,站在当中。就听山大王高喊:“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牙迸半个不字,一锏一个,管杀不管埋!没钱留命!”跑在前边的御林军拨转马头来见宗泽; “老元帅.遇上劫道的了!”宗泽说: “光灭化日,朗朗乾坤,有人照劫官兵,真是吃了熊心,吞了豹胆!贤契,你看看去。"
岳飞催马到队前,带住坐下马,抬头一看,没把鼻子气歪了。劫道的是自己的二师弟牛皋。看他立马擎锏,腆着肚子,眼睛往上看,耍威风呢! “牛皋,你劫道怎么劫到为兄的头上了?’’牛皋一看: “哎呀我的哥呀,是你呀!”把兵刃挂好,下马磕头: “大哥呀!怪我眼瞎,你可别生气呀!我错了!”说完要打自己的嘴巴J子。御林军一看,哄堂大笑:这个山大王可不错, 方才耀武扬威,气势汹汹地吓唬人,这阵儿作揖磕头,成了避猫鼠了。岳飞说: “牛皋,你起来。”牛皋起来问: “大哥.你不生气了?你这是上哪去?” “宗老元帅带着新君的圣旨,召找入朝,平灭金兵。”“新君是谁?” “康王九殿下,当了皂帝。” ”大哥,你还保老赵家,他们家人心眼偏,武科场差点要要咱的命,你不能去!” “贤弟,此言差矣!金兵入侵.眼看国破家亡,兄弟,听为兄的话,你也别占山为王了,和我共奔前敌吧!”“大哥!和你在一起我倒乐意;就是皇帝叫人信不过,龙眼无恩。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住口!兄弟,你再这么说,我要和你划地绝交!” “别价别价,我们是把兄弟。我这两下子还不是哥哥教的,我听你的了!” “好,你放火烧山,到南京找我,咱共奔前敌!” “行了,就这么办!“那哥几个呢?” “张显、汤怀和王贵,全在山上呢;我们还收了几个好汉.叫施全、赵义、周青和吉青,山上还有五百多人,我都带去。” “好,安排妥,快去!”牛皋吩咐: “弟兄们,闪条过路,放他们过去!”岳飞圈马回到宗泽的身旁。宗汗问: “劫道的是谁?” “是我的几个兄弟,固为连年荒早,米贵如珠.各路节度使割据一方。所以他们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刚才我告诉他们,叫他们投军,报效国家。望老元帅多多保举。” “很好很好!”说完登程赶路,这才引出一段:岳飞征北,大战八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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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八盘山
上回书说到宗泽请岳飞,岳飞连夜进京。饥餐渴饮,晓行夜宿,=非只一日。选一天,他们来到了南京,岳飞在午门外等候。宗泽上殿交旨,工夫不大,黄门宫传旨: “宣岳飞上殿。”岳飞来到品级台前跪倒磕头: “草民岳飞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高宗心想:都说岳飞是站起顶破天,坐下压塌地的好汉,我得好好看青这个人: “岳将军掌面上来。”岳飞抬头,高宗一看:岳飞.二十儿岁,身材魁梧,相貌堂堂,面似银盆,两道剑眉,一双虎目,二眸子皂白分明。眉宇间一股正气。往那一跪,真是堆金山,倒玉柱,威风凛凛。观其外知其内!观其眼知其心,真乃国家之栋梁!高宗看罢,心中大喜: “岳将军,当年孤的皇父欠明,听了张邦昌的谗言,埋没了将军。今日岳将军至朝内,实是百姓有福呀!望将军赤胆忠心!保国为民,杀退金兵,迎请孤的父兄父归国,孤定重重加封。” ”草民遵旨!”皇帝一听”草民’两字,心里一动:我得给他个官呀!他看看各位人臣: “众位爱卿,孤当给岳飞何等官职?” 李纲出班奏本: “为臣之意,岳飞可封为都统制,征北大军的前部正印先锋,拨在宗泽老元帅的帐前听令。等将来有功,再另行加封。”高宗点头: “好,岳飞,孤封你为都统制.征北前部正印先锋官,拨在东泽营前听令,他日有功,另行加封。”岳飞磕头,“谢主龙恩!万岁,臣还有几个师弟.也乐意随军听用,报效国家,不知万岁能否重用?” “国家用人之时.有一技之长皆有大用,况且又是岳爱卿的贤弟,准错不了,一律吃统制俸禄,在你先锋营听用。” “谢主龙恩。”皇帝退殿,文武下朝。宗泽领岳飞更换朝服。天色已晚,领他休息去了。
第二天,岳飞到帅府,拜见大帅宗泽和副帅张所。张所说: “岳将军,金兀朮派他的大王兄粘罕带兵十万,杀奔南来,所以我们要马上出征.你现在上教军场挑兵,我这十几万兵丁,随你便挑,挑多少都行。挑出的人为先锋背,训练五日就得起兵。" “末将遵令。”有中军官领岳飞到了教军场,张所在点将台上一坐,看岳飞挑兵。教场里的兵丁压压查查,个个腆胸叠肚,耀武扬威,军装号坎整齐。偏将、副将、牙将,盔甲鲜明,剑戟生辉。岳飞在教场,细心挑选,专找十八九、二十来岁的,个个都是膀大腰圆,浑身腱子肉,两棒子打不倒的棒小伙子。还得手疾眼快,会点武艺的,还要家中无牵无扯的。这就难了,真是人里拔人,优中选优,从十万精兵中挑出一万,从一万里挑出一千,从一千里挑出六百。岳飞挺满意,见张所: ‘老元帅,末将选出六百名士兵。”张所一皱眉,心的话:我的兵丁不说个个好,也一个顶十个,你怎么才挑六百,挑得太少了。 ”岳飞,再也挑不出来了?” “老元帅,只能挑出这些。”张所一咬牙: “好!你上我的亲兵营再挑四百。” “好吧!”岳飞明白张所是忍痛割爱,岳飞没客气,到亲兵营又挑了二百人,共计八百兵:张所苦关: “岳飞,你带八百人太少了。你是先锋,先锋先锋,有事先行,这点人乌不够给金盒兵垫马蹄的。” “元帅,将在谋而不在勇,兵在精而不在多。就是八百人,只要训练好了,顶八千八万人使,如果是酒囊饭袋,术雕泥胎,多了也没用。”张所点头赞成岳飞治车有法:“此人比我强得多。”
岳飞开始训练八百士兵。岳飞日夜操练,把这些人分成盾牌手,弓箭手,短刀手,长枪手,挠钩手。五天三夜训练出了八百雁翎军。这时候牛皋等哥几个也到了。副元帅张所挺高兴,见这八员虎将,鼓励了一番,体兵一日,明天出征。高宗按照自己的记忆亲自画了五张画,上面画的是大王粘罕、二王喇罕、三王答罕、四王兀朮和五王泽利。把岳飞找上金殿,让岳飞看: “岳爱卿,这几张像是北国老郎主阿骨打的五个儿子,也是攻打中原的五员猛将,见着这几个人不能放过。明日将军出征,但愿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早日平息外患,迎请二圣还朝,孤的江山担在你的身上了。”说完敬御酒三杯,岳飞接过御酒,登天祭地,谢恩已毕,哥儿个同帅府。次日,宗泽、张所在教军场上点兵过卯,宗泽抄起金皮大令: “先锋官岳飞听令!” “末将在!” “奉帅命你带八百儿郎立即起兵.阻击金兵。” “末将遵令!” “山东节度使刘豫听令!本帅命你带三干人为第二路,急速出兵,本帅领大军随后就到。” “遵令!”
岳飞手举大令高喊: “起兵!” 只听“通通通”三声炮响.八百精兵,人欢马乍.离开了教军场。刚走不远,见李纲带领张保来到马前。岳飞下马忙问:“老太师到此何事?”“我给你进一个人,这张保原是我府的家将,臂力过人,能举千斤,不但力气大,还是飞毛腿。另外,他还到过北国会说女真话。如今老夫上了年纪、把他留在我身旁,英雄无用武之地,你带他到军中是你的臂膀。”这时张保跪在马前: “岳将军,我愿与你牵马坠镫!”说完伸手抓住缰绳,岳飞哈哈大笑:“张保,可委屈你了。”又看看李纲: “老太师请回吧!”李纲说了番哥鼓励的话,目送岳飞出征。
岳飞马前有张保,左边牛皋,右边吉青,率领八百雁翎军离开了京城。
出城不远,岳飞派出远探近探流星探,探听金营的消息,又派出细作打探军情。这一日,人马正往前走,忽然队伍停下来,有远探来报: “启禀先锋得知,金国大王粘罕带兵十万,离这儿只有五十里地,他的前锋三千人马离这儿只宙三十里地,请先锋大人定夺。”岳飞忙问:“金兵的领兵先锋官是何人?” “大元帅金牙忽,二元帅银牙忽。”“好,再探再撤!” ”是!”牛皋说:“大哥.咱们快往回跑吧!”“为什么?” “人家十万兵,我们八百人,人家上将百员,咱连你才九个人,敌众我寡,不行,走吧,回去吧!”岳飞把眼一瞪: “胆大的牛皋,你要临阵逃脱.扰乱军心,要知道军法无情!”牛皋见岳飞真生气了,他害怕了: “大哥大哥,我说错了;其实我才不怕呢!脑袋掉了碗大疤拉,再过二十年还这么大岁数,怕什么呢!另外打起来,他们也不是我的对手。” “这才对。既是贤弟有胆,我给你二十名兵丁,去会金牙忽和银牙忽。”牛皋一听傻眼了: “多少?二十人.大哥,你这是拿我脑袋开玩笑,二十人去打三干人?我不去!”’岳飞说: “贤弟不要害怕.这仗不叫你打赢,只许败,不许胜。见面,你打几十个回合,推倒山上,就算立功!”牛皋一听说: “那还差不多。” “按令行事,立刻出战!” “得令!”
这时过来二十名雁翎军跟在牛皋的身后。牛皋马上加鞭.他这一高兴,撇开欢了。战马如飞,一气跑出二十多里地。牛皋才想起: “我还有二十名兵丁呢,”他带住战马,扭头--看,一个人也没有。 “咱是不会带兵,等会儿吧!”牛皋等好妊时间,这二十人踩上来.一个个累得气喘嘘嘘:“牛将军,我们两条腿哪能跑过四条腿呀?!” “对!我忘了这个碴儿了!”又往前走不远,看见了对面的金兵,旗幡招展,号带飘扬.马上步下,浩浩荡荡,他们站住了。
牛皋说: “我去和金兵交仗,看我败下来,你们可快往回跑。爹死妈嫁人.个人顾个人!” “牛将军:临阵逃跑该杀呀!岳爷不让咱跑?” ”我大哥传令:只准败,不准胜,打败仗咱还有功呢!” “那行了,我们给你讨敌叫阵!”二十来人来到金兵队前一器喊号: “金营听真。天兵到了,速米受死!”
对面是大王粘罕的两个上将金牙忽和银牙忽领着的三千人马.正在道边的树林中休息,本来他们是逢山开路,遇水措桥,等大王粘罕十万人马到来,一齐推进,早有金兵报告,说对面来了宋朝兵将。两人不在乎,站在道道看着。牛皋等人一讨敌叫阵,金兵金将乐了:二十来人还想开兵见阵?金牙忽把大刀一带,这二干人从路边“哗”的一下列成队伍,各摆刀枪。金牙忽上马擎刀来到牛皋的对面。用刀点指: “宋将姓甚名谁?报名送死!”牛皋说: “你说话怎么不怕风大煽了舌头,还没伸手,就知道我得死呀.你是谁吧?” “我乃金国大王粘罕帐前的元帅金牙忽!” “别喊!我这个人胆小,声大了,能把我吓着。” “你是什么人?”牛皋一乐: “我姓祖,单字名宗!” “啊!原来是祖宗。”“哎!叫得好!”金牙忽核计核计不是滋味, “黑汉,你到此何事?” “金牙忽,到这能有什么事?要你命!”说完,摆双锏奔金牙忽的头顶砸来” “砸脑袋!”双锏一齐下来。金牙忽忙把大刀一横, “当啷”一声,把锏磕开了,刚要摆刀砍牛皋,牛皋的双锏先到了,奔金牙忽的耳朵砸来,嘴里还说: “掏耳朵!”金牙忽缩颈藏头躲过去,牛皋单手奔迎面扎来,嘴喊: “剜眼睛!”二马一错镫,牛皋反手一锏:“带捎脚哇!”
牛皋的一马四招来得挺快,不过金牙忽也不含糊,躲过三下,第四下躲得晚点,把他头盔的上半截砍掉了,可把金牙忽吓坏了。勒住战马,摸摸脑袋还有没有。那牛皋一抱拳: “哎!回头见。”拨马就跑.可把金牙忽气坏了: “黑汉休走!”纵马便追。兄弟银牙忽想:宋将没败呀,怎么跑丁。难道是计策?忙喊: “哥哥别追!”金牙忽哪听这套?死追不放。银牙忽怕哥哥上当,一举丈八蛇矛: “弟兄们,追!”三千人随后杀来。牛皋一跑.那二十名雁翎兵早溜了, “呼啦”进了树林,有的钻了山岔小道儿。这些人往道路两边一分散,去藏起来了。金兵奔山路长驱直入,也不能为几个兵丁停下来搜查。
牛皋跑出十五六里地,也没把金牙忽落下,而且两人的距离不差半里地。牛皋汗下来了.心想:我捅马蜂寓了,大哥呀,你把我送礼了。这伙人把我围上,我非被抓住不可,这可怎么办?
他东瞅西看,盼有接应的。结果连一个人影也投有。前边是座高山,牛皋想:我上山吧!书中暗表,这座山名叫八盘山,山势险要,易守难攻。岳飞知道自己带的八百士兵和金国的十万大军开兵见仗,众寡悬殊,只能智取,不可力敌。所以将八百雁翎军埋伏在周围,来个出其不意,攻其无备。金兵盎将一到,号炮连天,杀声四起。金兵不知宋兵有多少人马,吓得四处乱蹿。岳飞一马当先,冲下山坡。牛皋见哥哥来了,也有了精神,掉转马头和金牙忽战在一起,银牙忽和岳飞马打对头,高喊: “宋将,报名受死!”岳飞说:“某家是宋朝征北元帅前部正印先锋官岳飞岳鹏举!你是何人?” “我乃金国二元帅银牙忽。岳飞,看枪!”一摆丈八蛇矛,分心便刺。岳飞不慌不忙,眼看枪尖离自已的前胸只有几寸远了,银牙忽变不了招数了.岳飞才把沥泉神枪一斟,使足力量,腕子一压.把丈八蛇矛“嘡”的一声磕在一边.大怆象闪电_一样,奔银牙忽的小肚子扎来。银牙忽见事不好.一闪身,晚了. “噗!”大枪从软肋扎进去.鸭嘴形的枪头.一巴掌多宽,扎进去就完了。岳飞两膀一较力,喊~声: “下去吧!”把银牙忽的死尸挑在马下。只一个照面,银牙忽就死了。
金牙忽听见兄弟的惨叫声,就是一哆嗦。这时候牛皋的镔铁锏到了,双锏挂动风声, “呜”,奔金牙忽的顶粱砸下来。只昕“啪”、 “噗:’,脑袋就漏了,花红脑髓四处进流。死尸摔到地上,站马落荒逃走,蛇无头不走,鸟无翅不飞,金牙忽和银牙忽俩元帅一死,金兵乱了,连喊带叫:“弟兄们。宋将厉害!快跑哇!快跑!”往哪跑呀?前后道路堵塞。岳飞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冲入金兵队伍,舞动手中大枪,上下翻飞.左右翻腾,贴上死?挨上亡。如同虎趟羊群一般。八百雁翎军见先锋冲下去, ”我们还等什么?”一声呐喊: “杀呀!”冲下山去。张显、汤怀、吉青、丁贵四员将切断归路;施全、赵义、周青堵住山口,宋兵金兵一场混战。
金兵三千人,死伤二千多。侥幸活命的,往回就跑。雁翎军还想追杀,岳飞鸣金收兵: “穷寇莫追,留几个活的给粘罕送信去。”这些金元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玩命地蹽,给牯罕送信去了。
八盘山一战,犬获全胜,雁领军欢呼跳跃,拣胜利品,把金兵扔下的锣鼓帐篷.枪刀器皿,粮草马匹运往元帅大营:岳飞领兵继续前进.才引出一段:兵会青龙山.八百破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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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青龙山
岳飞率领兵马,乘胜前进:.队伍浩浩荡荡.正往前走,眼前闪出无数高山,山峦起伏,树木参天,悬崖峭壁,怪石横卧,越往前走山越多。这条大道是在两山中间,又有哗哗的流水声。岳飞勒住战马,传令: “队伍停下来休息。’然后他带张保察看地形,在四周围转了转,看完地势忙问:“这是什么地方?” 兵丁报:“此乃青龙山,方圆几十里没有人家。” 岳飞点头,叫过牛皋等弟兄八人,岳飞说:“咱们杀了金国两个元帅,牯罕一定要报仇.敌兵十万,我们才八百人,不用说打仗,就是站着让我们砍,也得把我累死,所以逢强必须智取,刚才我看这青龙山,依山靠水,难攻易守,我军埋伏在此,这八百雁翎军,就能破金国的十万人。”张显说: “哥哥,有此妙计甚好.不知怎样破法?”“我在青龙山摆个口袋阵.管叫粘罕全军覆没。”牛皋昕完乐了: “大哥!有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_三才阵,四门阵、十面埋伏阵,没听说有个口袋阵。” “贤弟,今天就叫你见识见识。你和汤怀速回元帅大营,取来口袋四百个,火药一百担,挠钩二百杆,火箭火炮等物,速派车马拉来。”“得令!”
第二天,东西运到。岳飞领这哥几个到了半山坡: “兄弟你瞧,这条是通往京城的咽喉要路,是在两山夹一沟的中间穿过。这好比口袋嘴,汤怀、张显你们二人,各带一百人在半山坡上铺些枯草,上边撒上火药,然后埋伏在东西两边山上,炮响为令,山口一封,往山下放火箭,打火炮。”“是!” “赵义,你带二百名弓箭平守在山口,也就是口袋嘴,金兵进山不用理他,等他十万人马全拿进了口袋,把山口堵死,断去金人归路,不许放跑一兵一卒。” “得令。”“火攻金兵,他们后退,出不去山口,只得往前跑。前边有道山涧水口, 山涧溪水,又宽又急。王贵、施全,你们带二百挠钩手,把四百条口袋装上沙土,垒坝堵水,堵住山涧溪水的上梢,等金兵逃命下到浅溪之中,提起沙口袋,放水淹他,然后用挠钩搭人。如果有人侥幸过了河,前边是个山环拐弯央山道,周青,你带一百人守在夹山道山顶,堆好滚术擂石,截击金兵。”又令牛皋、吉青领一百人守在后山大道。“记住,有一个金将面似黄土.坐骑黄骠马,头戴玉冠,手使链子锤的,务必擒住,他是金兀朮的大哥,名叫粘罕,可用他换回二帝。”牛皋说: “你放心吧,跑不了他!”说完各自点兵,分别埋伏好。岳飞站在青龙山顶观察敌情。
再说大王粘罕带领十万人马,浩浩荡荡,往南进发。中途遇见败兵,哭诉八盘山中计,三千人马几乎全军尽没,金牙忽和银牙忽死在前敌。粘罕听了,气得哇呀怪叫: “伤我两个元帅者是何人?”“一个叫岳飞的,还有个叫祖宗的。”“胡说!哪有叫祖宗的?" “我们也不清楚。” “好哇!等我杀至南京,活捉赵构,抓住岳飞,与二位元帅报仇雪恨,起兵!”粘罕抖开缰绳,令兵们撒开双腿,直奔南来。这时天色将晚,探马来报: “启禀大郎主得知,前边山顶上有宋兵把守,请令定夺。”粘罕传令:队伍停下来、这地方道路两旁全是树林,山峰对峙。他促马到队前,先锋钢先文郎也到队前,抬头一看:山头上插着杆红缎子大旗,黄火焰。白月光,中间斗大个“宋’字,旗脚下有宋兵看守,旁边有两杆门旗分为左右,当中高挑白缎子旌旗,上写“前部正印先锋”,中间一个“岳”字。旗脚下站立一匹白马.马上将官,二十多岁,头戴亮银盔,上插七曲簪缨,身穿九吞八乍锁予连环甲,外罩白缎战袍,手擎一杆银枪,左挎弯弓。右带箭,背后鹿皮囊插着四楞银装锏,威风凛凛,仪表不俗,面对金兵,稳如泰山.粘罕看完,倒吸口凉气:我两次进巾原,还没见过这么一员小将,大概此人定是岳飞,金牙忽和银牙忽死在他手,此人一定有惊人本领。今天天色已晚,小能再战,尤其山路崎岖,如果设下埋伏,我军非打败仗不可,不能莽撞。想到这儿,告诉铜先文郎: “传孤将令,安营扎寨,埋锅造饭.明天再战,”铜先文郎营急了: “大郎主.你看宋兵才有几十个人,我们把山口抢下来再吃饭吧!”“不行!不能看他山上几十人,这山中能埋伏千军万马,如果只几十人、几百人,早吓跑了。你看山上的将官和士兵.面无惧色,我怕其中有诈。_天要黑了,明天再战。” “大郎主,据咱们的细作报信,米军一共才十万人马,那岳飞是个先锋官,能带几千人?我们十万人马,能把这挫山踏平,把那几个人踏为碎粉。”这粘罕犹豫不决。
岳飞在山顶上看得很清楚,山脚下金兵金将,遮天盖地,象蚂蚁一样,挤在山路上不走了,又看有两员将官指手划脚,不往前进。看这个意思,他们今天不想出战。如果等到明天天亮,口袋阵就不好使了,敌众我寡,难以抵挡。不行,今天非让他们走进青龙山不可!我去引阵。想到这儿,告诉身边张保; “你替我传令.叫众弟兄耐心等候,我下去引阵。”张保说: “岳爷。你去不得,山下兵似兵山,将似将海,下山容易,回山难呀!” “不去引阵,粘罕不进阵呀!”“那就派别的将官,多带些弟兄呗!我也去。”’ “不行。其他弟兄各守阵地,共八百人,六部分兵,哪来兵丁?再说.别人去就回不来了,我要亲自引阵,你站在山头,观敌料阵。”说完,两脚一踹镫,裆下一使劲,战马从山坡上冲了下来。埋伏在两边山头的弟兄都为岳飞捏把汗。一十人要闯千军万马,太危险了。不过没命令谁也不敢动。
岳飞人似猛虎,马如蚊龙,直奔金营杀来。金兵刚要开弓放箭,粘罕一摆手: “慢着:我会会岳飞。”他往前一冲,二人马打对头。岳飞勒住战马一看眼前金将.可不是一般人:身高过丈,肚大十围;头上戴二龙戏珠的亮金盔,上插雉鸡翎,身穿金甲,护心镜亮如秋水,飞虎战裙遮住磕膝盖,虎头战靴插在镫里,面似黄土,两道秃眉,一双金鱼眼睛,颏下连鬓络腮胡子,地下黄骠马,掌中一对链子锤。岳飞一看,认出是大王粘罕,因为赵构在京城给他看过粘罕的画像。他来得正好,我要抓住他,可以和金国走马换将,换回二圣。想到这岳飞高喊:“来将可是金国的大郎主牯罕?”粘罕发愣: “正是,你是什么人?” “在下是大宋朝征北元帅帐下正印先锋官岳飞岳鹏举。” “乃无名小辈,也敢抵抗金兵?” “粘罕,自古天地有南北之分,就应谚各守疆土。你国无故侵犯中原。兴师无名,万人唾骂。今日遇我岳飞,如果知时达务,下马投降,交出降书顺表。不然的话,我要马踏你的连营,那时你死无葬身之地!”粘罕一听,一阵狂笑: “岳飞,你回头看看,你一个人被我们包围在当中,你还跑得了吗?别看我的俩元帅死在你手,你若能投降,本王不怪罪你。可以高官得做,骏马任骑!” “呸!粘罕.拿命来!”说完挺枪便刺。铜先文郎催马过来: “大郎主,杀鸡何用宰牛刀,把他交给我吧!”粘罕一闪,先锋官铜先文郎一摆五股托天叉.来到阵前。粘罕说: “将军多加小心!” “放心吧!”岳飞一看,上来这员将,高矮胖瘦,脸盘胡子,都和粘罕差不多,就是眼睛比粘罕小点。忙用枪点指: “来将通名报姓,某家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我乃金国大郎主驾下五军都督,征南正印先锋官铜先文郎!岳飞,今天要你性命,与金牙忽弟兄报仇。”铜先文郎在北国是数一数二的猛将。他看岳飞长得文质彬彬的,小白脸有什么能为?所以他没在乎,举叉奔岳飞的头顶砸来,叉挂风声,来得很猛。那岳飞是宝马宝枪,又是初次交锋,锐不可当,一见叉奔顶粱砸来,不慌不忙,把沥泉神枪在手中一横,来个横担铁门闩,说声: “开!”大叉砸在大枪杆上,只听“嘡啷啷”把叉崩飞了。不知岳飞力气多大.大叉被磕飞了.三天才掉到地上--是挂树上了,刮大风才掉下来的。铜先文郎的虎口被震裂了.血流了下来,战马被震晕“唏溜溜”怪叫,倒退十多步。岳飞颤枪去扎铜先文郎,铜先文郎一看不好,磨头就跑,岳飞撒马就追,粘罕忙迎住去路: “岳飞看锤!”粘罕一个大锤有九十多斤重,两个有一百八十斤,上有一丈五尺长的五金链子,链子后,鹿皮挽手,套在手脖上。右手锤抡圆了, “哗楞楞”链子一甩,“呜!”奔岳飞的太阳穴砸来.岳飞急忙趴在马背上,大锤走空。刚一抬头,左锤到了。岳飞不敢用枪磕链子,因为一磕链子,锤便拐弯,非伤着自己不可,所以用大抢一磕锤头,把锤崩出去。然后,岳飞一抖枪,来个自蛇吐芯,奔粘罕的颈嗓咽喉扎来,粘罕往旁一闪,枪走空了,二人马打盘旋,战在一起。岳飞一看,粘罕的锤招受过高指点.缺实武艺超群,自己赢他还得赞点力。又一想,我是引阵来的,见好就收吧。这时二马一铲镫,后背对后背。岳飞急忙枪交左手,右手从背后的鹿皮囊抽出四楞银装锏,说时逞,那时快.举起银装锏,照着牯罕的后背, “啪”地一锏。粘罕没防备这手,忽听背后挂动风声,知道不好,赶忙低头,急中生智,小肚子一碰战马的铁官梁,战马猛然一蹿,锏下来时,正打在掩心镜上,一锏打个粉碎.粘罕的心口窝发热,嗓子发咸,一口鲜血喷出去。若是没有掩心镜掂一下子.这下子就砸死。岳飞刚想要活捉牯罕.这时“呼啦”过来都督、平章有二十多人,各举兵刃,把岳飞包围在当中。把牯罕救下来。岳飞虽然被包围当中,但他毫无惧色,一条大枪上下翻飞.上护其身,下护其马。遮前挡后,抽空刺杀金将,金将到不了跟前。粘罕传令.包围岳飞.非要报一锏之恨不可。这时围个里三层外三层,风雨不透,水泄不通。岳飞一看,行了,这股火烧起来,我走吧!想到这,往外冲杀。你别看围那么多人,岳飞这条枪神出鬼没,指东扎西,指南扎北,贴上死.接上亡,刹时间,杀开一条人胡同,冲出金兵队伍,奔山口跑去。粘罕一看,火撞顶粱:就一个岳飞,伤这么多人,出入我十万军营,如入无人之境?“追!”金兵金将,人人争头功,个个想领赏,都往山里冲, 一边跑,一边吹着牛角号,打着驼皮鼓,前边的队伍已经进了山口。
那粘罕在队伍后面,有太医给他吃止血药,又喝点水,擦擦嘴角上的血,定了定精神.忽然猛醒: “哎呀!不好,我中计了!”他扭头告诉铜先文郎; “快传将令,队伍停止进山,前队倒后队.后队变前队,兵退十里,要快!”铜先文郎说:“大郎主,前队进山了.为何退兵?” “先锋,我们上当了!你想,刚才岳飞连赢两阵,招数也没乱.为何败回山里?定是引兵之计,闪里设下伏兵,引我们进山。传令,退兵l” “是!”将令传下去,一个传一个,全知道了。十万人把前队倒后队、后队倒前队,不是那么容易的,后边这这没接到将令,正往前跑,前边这个接着将令,转过身往回跑,两个人“当”,撞在一起,全倒了。你推我撞,队伍就乱了。
岳飞领人在山顶上看得请清楚楚,刚才见金兵进了山口,大家都挺高兴,憋足动儿揍他们,可是金饼又无故退回去了,火家都着急了。岳飞说: “定是粘罕怕中计,不敢进来.这可怎么办呢?”岳飞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回来叫过张保: “你要如此这般这么这么这么办。” “是!”张保答应一声,换上老百姓衣服,挑一挑柴禾,他是飞毛腿.下山跟走平地一样,一会儿就到山下,藏在太石头后边,这时金兵正往下退,张保故意一探头,被全兵看见了, “呼啦”围了上来,上去把张保抓住,五花大绑地捆上,柴担子也挑过来。有人报告粘罕: “大郎主.抓住一个宋朝奸细。” “带过来!” “快走!”一推张保,来见粘罕,张保忙跪倒:“大王饶命!”牯罕一看,推过来个黑大个,愣头愣脑的。“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打柴的。” “胡说!这块没有人家,打什么柴?一定是宋朝奸细。" “大王,我不是奸细。我家原先在这儿住,宋兵一来,把我们的房子全扒了,说这儿要打仗,所以我们搬走了。他们看我身高力大,留我给他门打柴,每天打二十担,给我五钱银子,我给他们打了五天柴了,一文钱也没给。刚才打完柴禾,正要往山上进,碰见你们打仗,叫你们给抓住了。” “搜他身上!”金兵过来,把张保浑身上下翻个遍:柴担打开,什么也没有,粘罕问:“打柴的,我打听个信儿,你得说实话,我给你二百两银子,你就不用打柴了。” “你说什么事吧!” “这叫什么山?” “青龙山。” “里边有没有宋兵?” “有。”粘罕一听,对,说的是实话。“有多少人?” “二三百呢!” “他们在山里千什么?” “打你们呗!” “二三百人不够干什么的呀!” “他们是开道的,听说明天有宗泽、张所俩元帅来,能带好几万人,说这个山是什么天险,你们攻进去,南京就算丢了,所以要死守青龙山。姓岳的可害怕了,怕你们进山呢!” “山那面,有没有出路?” “有,挺宽大道。”“真有假有?" “不信派人看看!”粘罕想:我明白了,三国上诺葛亮用空城计吓唬人,他也是学古人使的诈术。青龙山是咽喉要路,打南京就得从这儿过,明天他救兵来了,就麻烦了。要这样,我今天必进青龙山,抢占山头,打败宋兵。“打柴的,你能不能给我们领道?” “不行不行,我家还有六十多岁的老娘呢!” “不叫你白领,给你二百两银子怎么样?” “给钱行,得先给钱。”“好!不过你不许跑了。”“那山上人打我呢?” “我们用人保护你。”“好,走吧!”粘罕卫传令:队伍转过来,队头变队尾,队尾变队头,直奔青龙山,先抢占山头。
金兵金将二次杀奔青龙山,大队人马长驱直人,后边的人马也进了山口。这时,山上的岳飞一挥大枪,高喊:“点炮!” “咕噜噜,通!”只听惊天动地一声炮响,伏兵四起。
岳飞大摆口袋阵.要八百破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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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八百破十万
大王粘罕领着十万人马进了青龙山。前边队伍拐进了山口,往山坡上爬,去抓岳飞,山上宋兵往下放箭,箭射的不紧,等金兵爬到半山腰了.宋兵在山上喊: “了不得了,金兵上来了,快跑吧!” “呼啦”一下予,宋兵全跑光了,金兵爬山的速度更快丁。两边半山坡,漫山遍野都是金兵,这时候,天要黑了。粘罕派出两支人马往山里探路.探马回来报, “前边没有伏兵,快进山吧!”粘罕扭头一看.打柴的大个子,坐在道边的石头上趟遥自在地东张西望,粘罕放心了,命令大队人马全部进山。后队刚进山口,就听一声炮响,震得山摇地动,紧接着,宋军伏兵四起。大刀将赵义听见了炮响,爬上山口上的鹅头峰。鹅头蜂的对面山上边摆两门火炮,一边一个,炮嘴冲山下,往前探着。守山的二百名雁翎兵,在两个山蜂中间搭好天桥,然后从石粒子后面抱出事先打来的枯枝朽木,一齐往下扔.正扔在山口道路上,有的把整棵大树扔下去,一会儿工夫.山口就被柴木叉往了,平地堆起一人多高,两丈多宽,然后往上边撒火药,撤去天桥。赵义一摆手: “放炮!”火炮的炮嘴冲下, “当当”两炮,打在柴禾堆上, “呼”,一下子火就着了,浓烟滚滚.烈焰飞腾,火苗子蹿起几丈高,象火焰山一样,插翅也飞不过去。鹅头峰上的兵丁,有的往下边添柴禾,有的拿着弩弓药箭守着山口,过来人就开弓放箭。
炮响的同时,守在两边半山坡的岳飞的两个师弟汤怀和张显,从岩石的后面跳出来.吩咐雁翎兵放火箭,“啪啪啪”一阵火箭,射在山坡的干草上。于草上撒的是火药,见火就将焦头烂额,连喊带叫.头发眉毛“呼”一下子没了。到处是火,没处藏没处躲。烟熏火燎,眼睛睁不开,看不清准是谁,吵吵嚷嚷,互相践踏,人撞马.马撞人,各自逃命。除了烧伤,还有人踩马压.死伤无数,哭声一片。这阵儿;连山上的青棵子都着了,烧得山石烫人。那粘罕吓坏了,战马退在两山中间的大道上.往四周的山头看了看,什么也看不清.天黑了。各个山头黑洞洞的,只是这条山沟,火光冲天,人喊马叫连成一片。粘罕的汗下来了,知道已经上了当: “把那个打柴的樵夫叫来!” “是!”亲兵答应一声,转一圈回来报告: “郎主,他早跑了。”粘罕气坏了,自己打一辈子雁,今天叫雁鹋眼睛了。 “那樵夫一定是引阵的。给我找!”
其实,张保没跑多远,他在石头上坐观动静.看好了地势:炮响了,金兵金将就乱了,准还管他?他就往沟里一滚,在不远的地方,是个山石洞,边上有藤萝缠绕,张保进了山洞了。里边地方不大,能蹲下俩人,有进口,没出口。张保蹲在山涧里,往外看着,这个地方很保险,烧不着,洞里黑,洞外亮,看外边看得很清楚。外边火光闪闪,金兵顺大道往前跑,最后一看粘罕的队伍都走挺远了,张保想:我兜他的后阵吧,追!
再说粘罕和铜先文郎,两人一见两面山坡起火,大道上也着了。金兵金将没处躲,没处藏,烧死烧伤上万人,一抽鼻子,有股烤人肉味。二人忙派人前后打探,山口已经封死,大火冲天,没个过去,只有前边可以走。粘罕说: “别攻山了,逃命要紧!”就往前跑,大道上有火.前边有条小路,顺小路下去了。走出二三里地,队伍停下来,粘罕问:“为什么不走了?"探马来报; “前边有道山涧,溪水横住去路,咱们是否过河?” “水有多深?’ “不知道,天黑看不清。” “下水试试。” “是。”粘罕和铜先文郎来到水边一看,山涧挺深,听听水声,流得不急,正挡住去路;往对面看,全是石头和蒿草,看不清什么。过来几个开道的,“扑通”跳下水: “启禀郎主,有三尺来深,水流不急,”粘罕点点头: “苍天有眼,该我得救。三军儿郎,涉水过去!” “喳!”金兵们就盼这句话呢,刚才混战,有的身上带着烧伤,火烧火燎地难受,连惊带吓,汗水早把衣服湿透了,一个个口干舌燥,盼望能喝点水,没命令不敢动,命令一下,就听“辟登扑通",象下饺子一样往河里跳,见着水,都乐坏了。有的用手捧着喝,有的洗脸洗头,年罕说: “快过!”怎么说,金兵也不动地方,满溪涧里净是人。就听“叨叨”两声信炮响,粘罕吓了一跳,金兵也奠名其妙,不知怎么回事。原来,这也是岳飞早就安排好的,山涧上梢的宋将王贵用四百条大口袋装上沙石,叠成坝,把溪水存在里边,象个小水库一样,水满了,从口袋坝顶上流过去,所以水流不急:过时候水憋得足足的,炮声一响.一百名雁翎兵丁,人人争先,用挠钩套索扒口袋。口袋扒开.可了不得了,“轰隆”一声,大水下来了,声如牛吼,犹如半天中天河决口,哗……水浪多高,冲下来了。这个力量太大了!再看河壁的金兵金将,一个个全漂起来了. “滴溜溜”,人随水滚,战马随波逐流,往下梢冲,河里不断高喊救人,一会儿就被水吞没了。流出二里来地,下梢是宋将施全看守,他手擎画柱描金戟,站在河边,一看把人冲下米丁.挥戟就扎。这一百雁翎兵手拿挠钓,有的金兵会点水!要上岸的,往上便搭,大王粘罕眼看自己的儿郎被水冲走.心疼得大哭!再看山涧的水,涨了不少。等稍微平稳了,粘罕才过河,他把肚子都气爆了: “伤了我这么多人,我还没看见宋朝的兵将在哪儿,没办法报仇。” 金兵金将会水的太少了,干着急过不来,骑马的都过来了,不会水的急得乱转。
这时大刀将赵义领人从后边杀来.张保也赶到了,追杀岸边的金兵。金兵见主将过了河.连连吃亏,哪有心恋战,“辟喳啪喳”往河里跳,都做了水中怨鬼。粘罕回头看对岸,发现了宋兵正杀他的兵将,有心折回去,又恐怕河中再有什么埋伏,干着急。铜先文郎说: “今夜能保住咱俩的性命就行了,别管那么多了,快跑!”粘罕跺足捶胸,带领残兵败将逃跑。
王贵、张显和张保也不追赶,把岸上这些人包圆儿了,三人上山。粘罕这才放点心。慌不择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没正经道,很不好走。粘罕说: “这要转到山里头,又没向导,几无也出不来。探马,找正路!"一会儿探马来报: “奔谷口可走。” 金兵们一个个魂飞胆丧。都往谷口跑。粘罕心里难过:从和我兄弟金兀朮打进中原以来.都是一帆风顺,没吃过这么大亏.头进中原,打潞安州,得两狼关,过河间府,没费吹灰之力;二进中啄,势如破竹,没想到这回遇上这个岳飞!他回头看看自己的人马,原来十万人,浩浩荡荡;现在队伍短了半截,受伤的一瘸一拐地在后边跟着。铜先文郎劝道: “郎主别难过,胜败乃兵家常事,等我们回河间府,重领人兵,再报今日之仇。”
这时有探路的平章报告; “郎主,前边尽是山峰,没有出路。” “如此说来,我命休矣!”铜先文郎说: “车到山前必有路,哪能没道路?找一找。”有个平章用手一指;“这边不有一条小路吗?不管通不通,走一走再看。”粘罕也别无良策,只好随阿众兵将一齐从夹山道往前走。其实这地方也有埋伏的宋兵。领兵的是周青,听见下边有人马走动,忙吩咐: “点炮。”三声信炮,在夜间响得格外吓人,山谷中传来回声,把金兵吓趴下不少。这时山上的宋兵往夹山道上扔开了石头和滚木,石头象飞蝗似地打将下来,打得金兵头开脑裂,死伤无数。粘罕为保住自己的性命.用人垫道,命令冲,倒下一层兵,又冲上一层兵, “哗”,又被打趴下了。冲上去一百,能躲过飞石的.也就是几个,等山上的石头扔得差不多了,周青告诉省点使:现搬石头来不及。就趁这个工夫,铜先文郎保着粘罕挤命地跑过夹山道,出了谷口。
这时候已是五更天,天要亮了。粘罕整整跑了一夜。收拾一下败兵,集台队伍,休息一会儿,天蒙蒙亮了,看清了道路。前边是条大道,粘罕上了大道,哈哈大笑,把铜先文郎“吓了一跳,以为他被吓疯了呢:“大王,您怎么了?病了?”“没有。"这一夜吃了这么大亏,怎么郎主反倒笑起来?”粘罕说。“不笑别的,我笑那岳飞虽会用兵,到底平常。若在此埋伏一哨人马,某家插翅也雄飞呀!”他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一声炮响,霎时,宋兵好象从天上掉下来一样,火把灯球照耀得如同白昼,拦住去路。火光中有两匹战马,上坐两员宋将,左边这个人身高过丈,虎肯熊腰.面似镔铁,黑中透亮,扫帚眉,铜铃眼,狮子鼻,大嘴叉,颏下微微胡子荐,头戴镔铁盔.上安斗大簪缨,身穿镂铁甲,肋下佩着三尺龙泉剑,坐下青鬃马,手中一对四楞镔铁双锏。往那儿一站,好象铁打的金刚、钢铸的罗汗。正是二爷牛皋。右边的将官,上中等的身材,背插五杆护背旗,搂颌带密密麻麻钉着金钉,外罩蓝色战袍.身穿花金甲;往脸上看,长个“奔楼”头,翘下巴,面如蓝靛,发似朱砂,红眉毛,吊眼梢,秤砣鼻子,火盆口,有两个撩牙支在唇外,跨下红鬃马,平擎狼牙棒。这人长得相貌丑陋,但有一团正气。这员将正是吉青。
二人奉岳飞将令埋伏在此,整等了一夜,身上叫露水溻透了。两人早着急了,别的地方杀声四起,他在这呆着,手心早刺挠了,可盼金兵到了。炮声一响,二人一左一右冲到队前,二百雁翎兵,雁翅排开,压住阵脚,有的拿长枪,有的拿短刀一个个精神十足,给观敌料阵。将是兵之胆,兵是将之威。北国金兵已成惊弓之鸟.漏网之鱼.哪有心打仗?东张西望,准备逃命,兵一慌,将官也心里没底,那牛皋把双锏左右一分,高声喝道: “北国败将,还不受死!等待何时?你看祖宗在此!”就这一句话,金兵金将磨头就跑。这里有几个是金牙忽、银牙忽手下的兵丁,银牙忽死在岳飞手,金牙忽死在“祖宗”手,所以一听“祖宗”,吓得魂飞魄散,有几十人一动,人心就慌了,掉头都跑。粘罕和铜先文郎也在乱马军中逃跑,牛皋和吉青见他们往同跑,也不追赶,准知道还得回来。因为别无他路可走。又过了会儿,金兵金将果然又杀回来了。原来周青、施全和王贵等人领兵随后追杀而来,来势很猛,所以金兵一部分兵将抵抗宋将,另一部分兵将保护粘罕又回来了,死活也得从这条大道冲过去。粘罕传令: “来呀!列队出战!”哪个去会宋将?”从旁边过来一匹战马,马上一员都督.三十四五岁,面似桔皮,疙里疙瘩;胸前狐狸尾,脑后雉鸡翎,跨下花斑马,手中一条大棍,有七尺多长,茶杯口粗,一看就知是一员猛将。催马到队前: “青脸汉,闪条道路,让我家王爷过去,饶你不死,不然的话,叫你棍下做鬼!”那吉青一摆狼牙棒,冲到队前: “金将,通名受死!" “我乃四郎主帐前的四猛之首铁里青是也!”这小子哥四个,大的叫铁里青,二的叫铁里红,老三阿里托锏,老四阿里托铁。大王粘罕起兵,金兀朮把四猛拨过来哥俩,把老大、老二分过来了,老三、老四还在河间府。这哥俩从到这也没出战,心里憋气。他见大王粘罕的眼睛里只有铜先文郎,根本不拿他哥俩当回事,所以打什么仗也不过去。昨天岳飞一个照面打败铜先文郎,牯罕被打得抱鞍吐血,两人暗暗高兴: “该!要重用我们哥俩,哪用你粘罕出战?昨晚到处遇伏兵,好客易上了火道,又被堵住,哥俩也害怕了,再要出不去。就得全军覆没。 “上吧!露两手叫你们看看!”铁里青催马抡棍和吉青通名报娃,打在一起。铁里青的能为不错,可是他跑了一夜了,又饿又累,又连吃败仗。在士气上和力量上都差不少,那吉青年轻力壮,手中狼牙棒.力人无穷。他一看大棍挂风声到了,他也不躲闪,用狼牙棒往上就迎,只听“当”的一声把棍崩出去。两件兵器撞在一起直冒火星子。二人打了有六七个回台,吉青想。主要为抓粘罕,好换回二圣,别恋战了,拿出我的绝招吧!想到这儿,他虚点一棒.假装败走,两脚一踹蹬,小肚子一碰铁官粱,忽然马先前蹄,铁里青一看.这是个便宜,追上击抡棍就打。古青一提马,战马猛然跳起来,闪在一边,大棍走空,铁里青的身子差点摔下去, “啊!”地一愣,吉青的狼牙棒下来了。闹后挂金风,只听“啪”,“噗”的一声,打得脑装进裂,死尸栽到马下。铁里红见哥哥死了,放声大哭,手摆亮银棍奔吉青打来,二人战在一起。粘罕和铜先文郎一看.咱们乘这个机会跑吧!往上一冲,雁翎兵摆兵刃迎战,后边的追兵也到了,两下混战一起,牛皋用眼睛四处撒目,一服看见中间一员将,人高马大,面似黄土,头戴二龙戏珠的王冠,胯下黄骡马,手中链子锤。这正是大王粘罕。岳大哥说过: “放谁也别放他,他最值钱。”想到这儿,擎镔铁双锏奔粘罕扎来,粘罕一闪,二马一错镫,牛皋把右手锏挂上,伸手抓住粘罕的牛皮带,要走马活擒粘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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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渡口收王横
牛皋和粘罕打了几下,二马一错镫,牛皋伸手抓往粘罕的牛皮大带:“你过来吧!”一下子把粘罕抓住,横担在自己战马的铁官粱上,拨转马头,回到本队,把粘罕“扑通”一声,扔到地上,有兵丁把粘罕抓肩头拢二臂, 四马例拴蹄,寒鸭凫水式地捆上。粘罕被擒,铁里红一走神,被吉青一棒打死。经过一阵混战,垒兵所剩无几,纷纷逃命去了。这一仗在我国历史上早有流传,叫岳飞大战金兵--八百破十万。
这时天光大亮,纷纷上山见岳飞报功。牛皋特别高兴.活捉粘罕能换回二圣,这回我这功劳可大了,挺胸脯、腆着肚子,撇着嘴来见岳飞: “先锋大哥,末将走马活捉粘罕,特来交令。” “把粘罕带进来!”有两个雁翱兵把粘罕架上来,岳飞抬头一看,勃然大怒: “来呀, 把牛皋捆上来了!”众将都愣了,过来俩兵抓牛皋,牛皋急了; “冤啊,冤啊!大哥,我有什么罪要杀我?” “你抓的是谁?” “粘罕!” “胡说!你中了人家的金蝉脱壳之计,放走了粘罕,误我大事。”牛皋看了看: “我没抓错呀!” “你问问他是谁?”牛皋看了看: “你到底足准?” “我乃军中平章,换上王爷的衣服,被你们抓住,乐意替王爷死。”牛皋气得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子: “你倒误我大事!”回头冲着岳飞:“大哥,我有罪。”岳飞说: “他还没说实话,他不是一般的平章,乃是先锋铜先文郎。”那人一听,激灵灵打一个寒颤,把头低下了。这人正是铜先文郎,因为牛皋带人横住去路,金将往回一退,铜先文良和粘罕说: “大王,看意思我们跑不了啦。我死是小事,只怕王爷有个好歹。臣有一汁,咱俩互相换下衣服,我替大王死,希望郎主多多照顾小人的妻子后代。” 粘罕感激得不得了。两人互换衣服,牛皋这才上当。岳飞跟睛里不撵沙子,一眼就认出来了。“牛皋,杀你冤不冤?” “不冤。不过大哥,你告诉我这样打扮装束就是粘罕,谁知他俩换衣服呢。”这时张显、汤怀、王贵、吉青、施全、周青、赵义全都给讲情: “大哥,我们愿意把所立的功劳都绐牛二哥,将功折罪。”岳飞说: “今日初犯,饶你不死,日后倘再误事,军法无情;死罪饶过, 活罪不免,记大过一次。念你抓铜先文郎有功,将功补过, 去吧!。牛皋一听一咧嘴: “大哥真厉害呀! 我这一夜白打了。瞎,闹个痛快也行啦。”
岳飞下令,叫打扫战场。金兵扔的东两可多了,刀枪器械,锣鼓帐篷,盔铠甲冠.马匹粮草,除烧掉的,也剩不少。光俘虏就有上千人,这里不少是中原人,被掳北国之后,被迫当兵,又打中原,现在被擒,纷纷要求参加雁翎兵。岳飞没有权处理这些事,写折本报告人帅宗泽和副帅张所。
岳飞派牛皋带二百人押着铜先文郎,连缴获的东西送往元帅的大营。岳飞留下,处理善后,这边只有六百人,光青龙山的战场就收拾了两天。一天从早忙到晚,岳飞抽空操练雁翎兵。第三天牛皋带人回来说; “宗、张二位元帅挺高兴,把我们的功劳写在折本上,派人送往京城,铜先文郎也交给刘豫押往京城。叫你在青龙山练兵,等圣旨到再起兵.并带来了生牛二十头,生羊五十只,好酒十坛,犒赏三军。静听佳音。”这天兵丁引张所的中军官胡先来见岳飞。胡先挺客气,见岳飞急忙施礼: “岳将军,一向可好?我奉了张元帅之命,调你去帅营有要事相商。”什么时候到?” “叫你安排安排,逮去。我回去交令去了。” “好,我马上就到,不远进了。”胡先走了,岳飞把他哥几个找来: “告诉大家,我去帅营商议军情,你们在这儿好好练兵,看守俘虏,没什么事,三天我准回米。”牛皋说: “大哥.你走吧,没事。”张显说: “你自己走,我们不放心。我和你去吧!"岳飞说: “不行,没有帅令,哪能随便离职呢?我和张保两人走得快.现在起身,走一夜,明天天放亮就到了。”说完,收拾东西,二人出营.登程赶路。上半晌起身,晌午打尖吃点饭,开走,到红日西坠,出来一百多里路, 天也晚了,路上的行人也少了。前边不少树林子,两边荒草多深。又走了兰四里地,见前边是一条大河,四处投有人家,岸边是芦苇塘,顺道到河边找桥过河。找着桥,两人愣住了,桥梁断了,桥上的木板全没了,投法过河。岳飞着急了,元帅找自己是有急事,军务在身,过不去河,在这儿一耽误,今夜就到不了大营了。一看河面很宽,水流挺急,一只船也投肯。 “张保,这桥什么时候断的?” “那谁知道?” “中军官胡先到青龙山传令也得走这条路呀,他是怎么过来的?”“对呀!说明是刚才断的,我给您找船。”
岳飞下马也往河面上看,发现对岸的芦苇中藏着一只小船。 “张保,对岸有船,快叫船家过来。”张保也看见了,冲对岸喊: “艄公?把船划过米,把我们渡过去!”那船上的艄公懒拖拖地站起来,往这边看了看: “你等着。”就看他提锚摇橹,将小船“咿咿哑哑”地摇到岸边来。他看岳飞扎巾剑袖,是主人,旁边的黑大个是仆人,就问岳飞: “你们要过河呀?”说话的嗓音洪亮,瓮声瓮气。岳飞一看,划船的长得太凶了:身高一丈,膀阔腰圆,紫脸膛,粗眉环眼;光膀子没穿衣服,前胸的护心毛半拃长,高挽裤腿.腰系一巴掌宽的皮带,光着脚,头挠牛心发纂;铜簪子甜瓜。岳飞说: “对,请船家把我们渡过去。”紫脸大汉挺慷慨:“行!不过船家不搭过河钱,要过河,先交钱。”张保说:“你要多少钱?” “一个人十两,一匹马十两,你们两一匹马——共计三十两。”岳飞想:此桥必定是这个人拆断的,要乘机诈财。张保在一旁说: “你要的太多了。我们连人带马叫你渡过去,一两银子就不少。要三十两,太多了,朋发,让点吧!”这个人二话没说,摇船就走。岳飞说:“船家别走,就依你,先把我们渡过去,就你三十两银子。”大个子把船又摇回来了: “还是这位相公大方,别说体们,就是皇帝来了也是这个数。我这个人吐口唾沫就是钉,不许讲价,先给钱吧!”岳飞说: “船价依你, 给钱依我们。我们有急事,着急过河,过河就给钱,不能错。”船家暗想;就渡你们过去,你还能飞到天上去?今天我这个买卖做着了。这俩人的包裹不大,看意思没什么,这匹白马可不许,怎么也能卖个百八十两银子,不过这买卖不太好做,这两人都是练武的,那公子文诌诌的,容易收拾;倒是这个黑大汉,一脸横肉,手里这条大棍怕不好惹。我先对付他,不怕这匹马不到手。想到这儿,连声说: “好吧!先把你们渡过去,再给钱,不过不许打赖。” “那哪能呢!” “但是我的船太小,两个人一匹马一次渡不过去,得分两回。我先把这位相公和马渡过去,回来再渡你,行不行?”别看张保心粗,可粗中有细,心想:你别跟我绕脖子.这是想把我扔在这儿,我不上当! ”船家!我们有急事,你还是一次渡完好,你既装下了一人一马,哪在乎我一个人?我能占多少地方?我就在船艄上蹲蹲吧,一起就都过去了。”船夫听了,心里暗乐;他若在船艄上,不用我费半点力气,就送你下水!喂王八。 “好吧!你要乐意就上船吧!只是船小,要站稳些。” “没事。”船家把船拢好,岳飞牵马上船。船是小装不了一人一马,岳飞把马牵到舱中.自己坐在船头上。张保背包裹,来到船艄上,手拄大铁棍子。靠着舵边站着,紫脸大汉摇橹奔对岸。这船家眼球乱转,心里核计,怎么能把黑大个抓住?
那张保手拄那根镔铁齐眉棍,两眼瞪得跟包子一样,看着船家搞橹;船家手中又无乒器,不得下手,怎么办呢?有了,我得把他支开。他冲张保笑了笑: “客爷,您替我摇会儿船,我取几个点心来吃,你要饿了,也请你吃些。”张保早看出紫脸大个不是好人.他又出什么道儿? “你取去吧!’说完把棍往旁边一戳,双手摇榷,紫脸大个到张保的身后,起开舱板,从里面拿出一把短刀,悄手蹑脚地奔张保的脑袋劈下来,张保双于摇榜,眼角却盯着船家。忽听脑后挂动风声,头往旁一歪,刀走空了,张保奔他手腕子“嘡”一脚,一下于就把刀打飞了,掉列河里,再飞起右脚,照定紫脸大汉的小肚子踢来,船家一看不好,往后一仰身,一个倒毛,“扑通”翻到水里。这个人的水性真好,在水里象条鲤鱼似的,劈渡斩浪,灵活自如,奔这条小船就来了。他想把船弄翻,把二人抓住。
岳飞在船头看得真切:“张保,别让他靠近船帮,小心船翻了。”张保说: “我知道。”他把齐眉棍往河一顺,拿它当桨,在船尾上划,大铁棍子在水里划拉,谁敢过米:过来就没命了。船家一看船尾巴不行,奔船头,前边船头上,岳飞把沥泉枪顿在水里,左边、右边和前边,不住地搅和,搅得水里是万道金光。那紫脸大个子几次要靠近船帮,都挫敢,怕枪棍伤着他。那张保一手摇橹,一手划棍,不大工夫就到了岸边。岳飞从舱里牵出战马,上了岸,张保背包,提着棍子,纵身跳上岸,那只小船也没下锚,又没人,在水里“嘀溜溜”乱转。张保笑着对岳飞说: “今天该着我们省钱,坐船过河,分文没花。”岳飞说; “是啊!你省饯,这十摇船的可倒霉了,劫道没成,反丢了船.差点把命搭进去,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张保说: “谁让他瞎眼腈了,活该倒霉!请爷上马吧!”岳飞上马,张保跟往后头.继续赶路。
刚走了十几步,听后边有人高喊: “饿死的囚徒,快给我船钱!否则,叫你们棍下做鬼!”张侏回头一番,只见那个紫脸大议,手里拎一条红铜大棍,飞也似地赶过来,别看这个人个大,身子可不笨,两腿特别是巧,跑起来脚下一点声音也没有,转眼间到了跟前: “站住!给船钱!”张保把手中的齐眉棍一横,看看那个人的棍,这条棍有茶杯口粗,瞧瞧自己的棍,可比人家的细。心想这个人的力量比我只大不小。紫脸大汉几步蹿到跟前: “老爷生长在江边,不怕官司不怕天;你是官家来过渡,也须送我坐船钱!”张保说:“朋友,不是我们不给船钱,你拿刀要行凶,我们没抓你,你就是便宜了,还想要船钱?我想给你,你问问我这铁棍给不给你?”大汉说: “不给钱,你是想在虎口里拔牙! 找死!”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冲我们要钱?”大汉一乐:“别吓唬人,老爷普天之下,只有两个人坐我的船不要他船钱。除此之外,就是当今的皇帝要过此河也少不得我一匣!"张保说: “只怕连我是第三个不要钱的!” “放屁!你是干什么的,敢来撩拨老爷?你给不给?” “不绐!不给!”紫脸大汉举起红铜棍,往张保劈头砸来,张保把铁棍往上一磕,两棍碰在一起, “当!”砸得直冒火星。碰碰硬,赶上打铁了。张保架开铜棍,使个“直捣黄龙势”,往大汉的心口窝点来。大祝把身子往右一闪,躲开铁棍,还手用铜棍使个“卧虎擒羊势”,一棍向张保的脚下扫来,张保双足点地,旱地拨葱,身子蹿起多高,铜棍走空。两个人搭上手就打了十五六个回台。岳飞在马上看着,心中喝彩:这俩人个头一般高,一黑脸,一紫脸;一铁棍,一铜棍,两条棍上下翻飞,如同乌龙搅尾,怪蟒翻身,蹿蹦跳跃,闪转腾挪.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好看!这个使船的有这么大能为.为什么当水贼呢?这两个步下将,要是到两军阵前都是猛将啊!
岳飞正在马上喝彩呢,忽见张保有点招架不住了,因为张保的身上背着包裹,包裹里装了不少东西,有二人的衣服,岳飞看的书和银子。刚才动手忘了把包裹摘下来,动起手来, “卜卜楞楞’,回身和扭头都不方便,这就吃亏了。再看张保鼻洼鬓角见汗,光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不是紫睑大议的对手。就看大汉使个“泰山压顶势”,一棍砸下来,张保用“横架铁门闩”的招数往外磕,两棍碰在一起,大汉不抬棍,往下压!张保也不撤棍,使劲往上顶着。两个人在那儿较劲儿呢!不知脚下有多大力量,张保把靴子底儿都拧掉了;紫脸大汉的两脚踩进地里有半尺多深。两人还在那支巴,岳飞一看,这可有意思。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我得赶快过去拉架,不过去,这个仗没个完。想到这儿,拍马上前,来到二人的跟前,伸手在得胜钩上摘下沥泉神枪,往两条棍的中间一扎,两膀一较力, “啪”地一分,把大汉的棍磕出去了。大汉和张保两人都跳出圈外,收招站稳。大汉眼望岳飞,心里赞成:这个白脸相公好大力气.方才一下子,差点把我的棍子绐崩扔了。“你要干什么?俩打一个,来吧!老爷不怕!”岳飞说: “不能这么说,哪有俩打一个,以多欺少之理?我爱惜你是条汉子,你是哪儿的人?姓什么?叫什么?为什么干这个买卖?”大汉把眼睛一蹬:“你管不着l过河给船钱!”岳飞说: “船钱一文也不少你的。我打听打听,你方才说天下有两个人坐你的船不要船钱,你说说是哪两个?" “你问这个干什么?想和这俩人套点亲戚?好不绐钱呀,那可不行!”岳飞一听乐了: “你这么尊敬那两个人,咱听听是什们人。”大汉说: “好,我告诉你。那你们可得站稳了。” “什么意思?” “我说出这俩人的名字,别把你们吓趴下了! 一个是当今朝中丞相李纲,是个大忠臣。当年我和我娘逃荒冲了他的马头,他的家人用鞭子抽我,李大人给拦住了,还给我二十两银于,救了我们娘俩的命,我才学点武艺,活到今天,所以他过河我就白渡他过去。” “另外一个呢?”紫脸大汉说: “提起第二个人,能吓破你的苦胆!”岳飞说: “我胆子挺夫,吓不倒,你说说吧!” “提起这个人的名字,如雷贯耳,皓月当空。上至八十老叟,下至三岁玩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是站起顶破天,坐下压塌地,横推八匹马,例拖九牛回的好汉。”张保说: “你怎么这么罗嗦!到底是准呀?”“我不敢提他老人家的名字,我得先请个罪,才能说。”张保说: “你就说了吧!”船家说: “第二个就是枪挑小粱王,现在官拜征北先锋官的岳飞岳鹏举。"张保一听乐了: “这回好哩,我也不用给钱了,算我是第三个?”船家急了: “你是干什么的,敢和岳将军相比?”张保说: “我是岳飞的马童。你见过岳将军吗?” “没见过。”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此话怎讲?”张保一指岳飞: “这位就是!”船家急了: “好你个狗头,你敢骗我!”岳飞说: “俺正是岳鹏举。方才壮士过奖了,其实我岳飞有名无实。”船家睁大眼睛上下打量岳飞,然后看看岳飞的枪,咧开大嘴乐了: “对!是岳飞,岳将军,大人不见小人怪.宰相前额跑开马。小人有眼无珠,今日多多冒犯,望将军原谅。将军,小人几年前就想投奔您,怎奈路途遥远,又没盘费钱,拖到今日。今天得见尊颜,真是三生有幸,望将军收留小人,我愿给您牵马坠镫!”说完便磕头,岳飞用手相搀: “壮士,你姓什么?叫什么?为何干这江湖的勾当?”大汉脸一红: “我叫王横。看,沿河边那片树林里的破房子,就是我的家,有老婆,还有个小儿子叫王虎。因为我从小学武艺!不会务农,又不会经商;家又贫,养活不了妻儿,万般无奈,才拆断木桥,干这种勾当。我也惦记积攒两个钱.给妻子留下,我腾出身子投奔将军。正好今天有缘,在这里相遇。”岳飞说; “难得你一片诚心。既然如此,就跟我上前敌,同保宋室江山,也好得个一宫半职的。”王横连连摇头: “小人不愿为官,情愿一辈子服侍岳将军。”他一指张保: ”这位大哥是谁?”张保说: “我叫张保,咱俩是不打不交。”王横咧嘴笑了笺。又说: ”你们等一会儿,我回家去告诉我妻子一声就回来。”岳飞说: “张保,你给王横拿五十两银子,叫他把家安顿好。”张保嘴里答应,就是不拿钱。心想;出门就带五十两,都给王横.咱花啥呀!岳飞说: “快拿!”“哎!”张保拿出银子交王横,王横接在手中。感激得看了看银子,又看了肴岳飞,他没客气.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王横安顿好妻子,背个衣服包,飞奔前来。张保说; “王横兄弟,我是飞毛腿,走得快,岳将军又骑马,恐怕你赶不上,把你的包裹给我背吧!”王横说:“你别打门缝瞧,把人看扁了。 别说这么个小包,我担三四百斤的担子,一天还走三四百里地呢!你的包裹比我的还重,不如匀些与我,方好同走。”岳飞说: “把两个包裹系好。措在马背上,然后你二人一齐跑,谁跑在前面谁的本事就大。“好!您先上马。”岳飞上马, “啪”,一鞭子,这马“呜……’顺着大道就下去了。张保和王横看战马跑出七八里地,撒腿追来。两个人脚不沾地,两耳生风! “嗖,嗖”,恰似流星赶月,风驰电掣一般,一口气就赶上了岳飞。王横先到岳飞的马后,眨眼工夫,张保已蹿到前边了,两人只差十来步。跑出二十多里地,谁也没把准拉下。岳飞前后看看,哈哈大笑: “你们俩不分高低上下,真是天生的一对!这叫做马前张保,马后王横。”
三人说说笑笑,走得很快。三更一过就来到大营。进帐一看,只见副元帅张所泪流满面,岳飞心中不由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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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爱华山
上回书说到岳飞奉令回帅营,只见副元帅张所泪流满面。心中一愣,忙问: “张帅,您为何痛哭?宗老元帅呢?”张所说: “只因刘豫放走了铜先文郎,投降了金兀尤。宗老元帅气吐了血,现在病危,正盼你回来呢。”说完领岳飞到后帐,只见宗老元帅卧在床上,奄奄一息,岳飞跪爬半步:“老师,我岳飞回来了!”宗泽睁开眼睛,强挣扎着坐起来,拉着岳飞的手说; “我不行了,年过七十,早把生死置于度外。只可惜我活着不能看见收复失地,迎回二圣,死难瞑目。杀退金兵,还我河山,这重任就托付给你了。”最后面对北方连呼: “过河!过河!过河!”吐血而死。可怜宗老元帅,戎马半生,立志恢复中原,竟没能见到光复故土,与世长辞,真是“出师来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岳飞放声大哭。张所过来劝解岳飞.这才忍住珠泪,张罗为宗泽操办丧事,又写表章连夜送至京城。几天后发表圣旨,张所升为元帅,岳飞升为副元帅,牛皋为前部正印先锋。其余将官各晋一级,都封为副统制。又说叛将曹荣倒卖黄河,金兀朮带三十万人马向南杀来。朝廷特命张所领兵抢黄河渡口,到汴梁讨伐张邦昌.请回玉玺,为国除好。命岳飞带兵镇守黄河岸,挡住金兵。张所、岳飞拜过圣旨,又拜帅印。张所说:“你带兵马,速奔前敌,截住金兵,成败在此一举。我亲领大队,抢黄河渡口,兵伐汴粱,去捉张邦昌。”岳飞点点头:“张元帅,请你放心。我一定不忘宗老老元帅遗言,杀退金兵,还我河山,迎请二圣还朝。”张所握住岳飞的双手:“将军,壮志凌云,本帅很佩服,只是敌众我寡,要以少胜多!还须将军多多保重!万万不可轻敌。”岳飞说: “既然金兀朮已过黄河,我就不在这里停留,马上起兵回青龙山。”“用过饭再走嘛!”张所准备酒莱,宴请岳飞。吃完饭,天放亮了。岳飞点兵,把粮草马匹兵器,全准备足了,日出三竿起兵。
足走了一天,人马来到青龙山,牛皋带众将出外迎接。岳飞进营,把宗泽病故和众将升迁的事一说,大家悲喜交加,恨不得立刻交兵,杀敌立功。岳飞赶紧整顿人马.这同是兵合一处,将打一家:抓来的俘虏,乐意投降的,收编在军营里;乐意回家的,赠路费给衣眼,放他们走。一切都安排好了:第三天,岳飞升坐元帅大帐,点过卯,岳飞操起一支金皮大令; “正印先锋牛皋听令!” “末将在!” “本帅命你,领兵三千兵奔黄河.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一路上公买公卖,不许骚扰百姓,如有违抗,定杀小饶!” “得令!”“回来,要碰上大金国兵马,先安营扎察,速与我送信。等本帅到了再开兵见仗。”牛皋接令在手,到外边点兵三千。一声炮响,牛皋领人走了。岳飞又操起第二支大令: “赵义、周青听令!本帅命你二人随后押粮运草,不得有误。"二人领令下去。岳飞操起第三支大令; “众将官!”“喳!”“点炮起兵!”三声炮响,十万零八千人拔营起寨,向北发兵,一路上旌旗招展,号带飘扬。岳飞军纪森严,不动百姓一草一术,很得民心,所过之处,百姓挑指称赞。
行走非只一日。这天正往前走,有人来报: “兵至爱华山。”岳飞叫队伍停止前进。岳飞在马上抬头一看,这个地方太好了。周围是群山环绕.树木成林.群山的中间是一马平川的草地。岳飞想:要在这里打仗太好了。周围没有人家,免得百姓受刀兵之苦;在群山中可以藏兵,巧设埋伏。只是金兀朮能不能来呢?想到此处,传令军兵.在爱华山南面的山坳里安营扎寨。安营炮一响。军兵在山里挖战壕埋鹿角,埋锅造饭,铡草喂马。正在这时,探马来报: “启禀元帅得知,大事不好,先锋官牛皋遇上金兵队伍,被金兵打败,牛将军败下来丁,不知去向!”岳飞听了,大吃一惊,暗自埋怨牛皋:牛皋遇上金军就该等我,自己打什么仗?想到这儿,看了看吉青和王贵: “二位贤弟。去找找牛皋j叶两个人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元帅,牛皋吃了败仗,不敢见您。”岳飞把眼一瞪: “叫他进来!”
一会儿,牛皋耷拉着脑袋进了大帐,众将,看牛皋那个狼狈样差点都乐了。牛皋头盔也没了,头顶上的发髻子也没了,半截短发耷拉下来,把脸全挡上了,甲叶子也斜了,战袍扯了个大口子。他自己也觉得脸上不好看。说话舌头也短了: “末将牛皋参见元帅。””岳飞“啪” 一拍帅案: “牛皋.你不领你的先锋队给大军开道,为何如此狼狈不堪逃回营来?” “元帅,末将有罪。我可是好心呀!我领人正往前走,前边遇上了金兀朮扎的营盘:为了探听他队伍的虚实,我领人从小道到他的连营附近。本来我想等您一起开仗,正巧金兀术领人观看地势,我一瞧,这是到咱嘴里的肥肉,怎么能不吃?正是抓他的机会,打他个措手不及,所以我领凡出来抓金兀朮。我这一马四锏不含糊呀,哪知道金兀朮的双斧太厉害了,打了没有三个照面,被他一斧子把我的头盔砍掉了。幸亏不曾砍着头,不然,再也见不着太哥了。”“牛皋!你目无本帅,私自交锋;又打了败仗,有何脸面见我?" “我想死来的,我一核计,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我才回来了。” “牛皋,本帅在此扎营,命你与金兀朮送信,叫他到爱华山与本帅开兵见仗,金兀朮要来了,算体立功,将功折罪,去吧!” “元帅,我把金兀朮的祖宗都撅出来了,我若再去,非宰了我不可。” “大胆!引不来兀朮,休来见我!” “好了。”牛皋单人独骑又回去了。 一路上遇见他那三千人。主将跑了,这三千人撒下来了,看见牛皋,围过来问: “先锋,怎么又回来啦?” “别问别问,你们到爱华山找我大哥去!”牛皋马上加鞭,一口气出去了三、四十里地。前边是金营,金兵见他过来就喊:“宋兵败将,别往前来。再来,开弓放箭了!” 牛皋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速与金兀朮送信,就说牛皋来了,叫他赔我头发。”有人向里边报告。一会儿.炮声一响,金兀朮真出来了: “牛皋,刚才饶你不死,你为何去而复返?”牛皋说: “我请你来了。” “请我干什么?" “我大哥征北副元帅岳飞叫我给你送信,叫你到爱华山,与他开兵见仗。去是英雄,不去是狗熊!你是当英雄,是当狗熊?” 金兀朮一听岳飞二字,眼睛都红了。他虽然没见着这个人,但耳朵全灌满了。八盘山一战,金牙忽和银牙忽死在岳飞他们手里.丧他一千人马;青尼山一战.破我十万大军,活捉铜先文郎,多亏刘豫投降,不然铜先殳郎早死了。那一杖,他大哥粘罕吓出病来了。多少天过去,一提岳飞,他还浑身打哆嗦。他带进中原三十万人马,死到岳飞手里十多个名将。 “我要抓住岳飞,生吃尔肉,生喝尔血,方解心头之恨!牛皋,我正找岳飞找不到.他却送上门来了。正好,你先走,某家随后就到!”牛皋说: “你可得去呀,不能失信!”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好了,我走了!”牛皋回去交令。金兀朮吩咐点炮起兵,兵奔爱华山。哈密蚩急忙阳拦说:“慢,去不得。那岳飞足智多谋,恐怕设下埋伏。郎主别上当!”“岳飞是个二十几岁的娃娃,胎毛未退,乳臭未干,他会什么?” “郎主千万别轻敌,轻敌必败。” “胡说!我已告诉牛皋随后就到,如不到,岂不叫他耻笑?!”金兀朮从出世以来没遇过敌手,所以没把岳飞放在眼里。 “起兵!”哈密蚩一看金兀兀朮听劝,心里暗晴生气。
说话问,金营一阵忙乱,拨锅灭火,收起帐篷,起兵奔爱华山,几十里一会儿就到了。金兀朮站在山坡上往山里观看,远处杆杆大旗.插在营盘里。再看扎营的地点,金兀朮点点头,这岳飞还算度过兵书战策,营盘扎在依山傍水地带。我可不扎山里平川地,容易被包围。“来呀!响炮安营,兵扎在爱华山山外的北面山坡上。今日天晚,休息一夜,明日出兵。”金兀朮一到,岳飞早得了信,派兵布置,一切准备停当。第二天五更升帐,点一万人马,响炮出兵,三声炮响,岳飞带领牛皋、汤怀、张显、王贵、施全,赵义、周青、古青等出兵,八百雁翎兵跟随在后面,来到爱华山的阵前,一字长蛇排开队伍,八百雁翱兵各个手肇弓箭,压住阵脚,众将分列东西,岳飞在正中问带住战马:“三军儿郎,讨敌叫阵!”过去二十多个嗓门又大又亮的,跑到队前冲垒营喊:“金兵金将听真,我家元帅亲自出征,叫金兀朮速来送死!”喊完跑回来。
这时金兵营里号炮连天,金兀朮带领三川六国九沟一十八寨的将领,点兵一万出敌。跟在他身边的有大王粘罕、二郎主喇罕、三郎主答罕、五郎主泽利、军师哈密蚩、左班丞相哈里刚、右班丞相哈里强、参谋勿迷西、元帅乌里布、瓦里波、贺必达、斗必利、四猛将的哥俩阿里托铜和阿显托铁、四只虎金古都、银古都,铜古都和铁古都及有名上将哈铁龙、哈铁虎、金眼大魔、银眼大魔、沙文金、沙文银,大小头目和众平章,来到爱华山山里的平川地带,亮开队伍。书中暗表;金兀朮头进中原的大元帅和二元帅留在河间府,铁术真已回自己的小国去了。再说金兀朮来到队前,勒住赤炭火龙驹留神观看,见对面刀枪如麦穗,剑载似麻林。宋兵的军装号坎个个整齐,手擎兵刃,目视前方,看出军纪严明;再看队前的几员将官,虽然人数不多,可全是二十多岁,血气方刚,正在年轻。一个个盔明甲亮,一团锐气。有两杆门旗分为左右。正当中有杆素罗坐纛,高三丈三尺,大葫芦金顶,白旗白火焰,上写“三军司令” “征北副帅”,正中问写个斗大的“岳”字。旗脚下一匹战马,马前站着一个黑脸大汉,手擎镔铁齐眉棍;马后站着一个紫脸大汉,手拿红铜棍。马上之人细腰乍背;头戴亮银盔,上安十二曲簪缨,八支护背旗飘摇脑后,搂海带钉满银钉,身穿亮银甲,护心镜亮如秋永,绊甲丝绦,九腹勒成,鱼搭尾三环倒挂,飞虎战裙遮住双胯.虎头战靴银眼衬;左挎弯弓,右带箭,背话一根四楞银装锏。往脸上看,面似银盆,眉分八彩,目如朗星,颔下微须;胯下一匹白马,掌中一杆印枪。
金兀朮看罢,例吸口凉气:岳飞名不虚传,果然是气度不凡,不是等闲之辈。想到这儿催马到队前:“宋将主帅,请过来答话。”岳飞拍马米到队前,勒马一看敌阵,兵似兵山,将似将海,比自己人多。当中一杆珍珠宝云旗闪闪发光。旗下一员将官,人高马大,头戴象鼻子金盔,胸前花狐尾,脑后雉鸡翎;身穿驼龙铠,坐下赤炭火龙驹;得胜钩上挂着会雀开山斧。这个人面似赤火,狮子鼻,火盆口颏下连鬟络腮胡颓亚赛钢针一样。不用问,这个人一定是完颤兀朮了。金兀朮在马上一抱拳, “来将可是岳飞?” “正是本帅。你可是北国四太子完颤兀朮?” “然也。岳飞,我久闻你的大名,如雷贯耳、皓月当空。最近又连连伤我兵将,可见你的能为出众,武艺超群,可惜没用到正地方,保了赵构。赵构小昏君昏庸无道,你们两个皇帝被困在北国,宋朝不久灭亡,大厦特倾,一木难支。岳飞,你纵有通天的本领,也救不了宋朝的江山!下马投降吧!我封你一字并肩王,怎么样?”岳飞一阵冷笑: “金兀朮,你是金国人,我是中原人,我能保你吗?你无辜侵犯我国国土,欺负我国无人,兴兵南犯,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又将二圣掳到北国,百般凌辱。国耻家仇,岂能不报?”金兀朮听了勃然大怒;“岳飞,你好不识抬举,某家今天倒要看看你有何本领!”说完摘下双斧。岳飞说:“好,我与你战上三百回合!”一抬腿摘下沥泉神枪,催马上前,才引出一段;宝枪会双斧,岳飞太战金兀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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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初战金兀尤
岳飞和金兀朮在战场相会,两人刚要交手,在金兀朮的身后有人高喊: “郎主,杀鸡何用宰牛刀,有事末将代其劳。把岳飞交给我,我要给我哥哥报仇!”金兀朮扭头一看,过来的是四猛将的老三阿里托铜。他大哥铁里青和二哥铁里红,全死在宋将手里,今天要报杀兄之仇。金兀朮见他上前临敌,自己便圈回战马回如本队,观敌料阵。但见那阿里托铜手举铜棍,冲到岳飞的马前: “岳飞,拿命来!”举棍就打。岳飞说: “你是何人?” “兀朮帐前的四猛将,我排行在三--阿里托铜是也。”岳飞点头: “我知道了。”“我要与哥哥报仇。”岳飞说: “你们侵犯我国.杀得多少中原黎民家破人亡,二圣到现在还在北国受辱;你们在中原掳去的百姓,还在你们那里当牛做马,受尽欺凌。我要叫你刀下做鬼,替百姓报仇!”
阿里托铜说不过岳飞,抡棍就打。这小子力气不小,但和岳飞比可差远了,大棍搂头盖脑一砸,岳飞用枪“当”的一磕,棍被崩出去,这小子吓得一吐舌头:白验小将好大力气!岳飞摆枪便刺,火枪挂动风声,象闪电一样,阿里托铜急忙躲闪,二马一错镫,岳电把枪挂上,伸右手一探身,“砰”抓住了阿里托铜的绊甲丝绦,轻舒猿臂,款扭狼腰,往怀里一带, “嘿!”当时就把阿里托铜夹过来。这么容易?你想啊:人被抓住,战马还往前跑,两下一借劲.阿里托铜就被岳飞走马活擒了。
岳飞把这小子横担在铁官粱上,刚要控马进回本队上绑,还没等拨过来呢!就听有人高喊: “快把我哥哥放下!”谁呀?阿里托铁。他见哥哥被岳飞活捉,好象疯了一般,催马迎面上米: “好啊岳飞,快把人放下!"这小子的马跑得特别快。岳飞一想:敌将上来了,把阿里托铜往哪放呢?往地下一扔,他非跑了不可。得了,我给他吧!岳飞双胯一较力,把阿里托铜举起来,脑袋朝前,双脚冲后: “给你,接住!”说完,奔阿里托铁的脑袋“嗖……!” 扔过去了。阿里托铁眼看哥哥的脑袋奔自己的腩袋来了,想用手接,手拿大棍准把哥哥伤着;若不接,这么大劲儿扔出来,掉在地下准摔死,他这一犹豫,坏了,阿里托铜到了。俩脑袋“咣”就碰在一起,象撞坏两个破瓢一样。 “扑通”一声,两人掉下马来,都死了。这叫做撞死阿里托铜,碰死阿里托铁。
这一来不要紧,金兵队伍就哄起来了: ”岳飞太厉害了!”牛皋在队前乐得嘴都咧到耳丫子上了: “击鼓!”宋兵阵前有十八面鸵皮妓,兵丁拿着鼓棰,把胳膊抢圆了,“咚咚咚……”数响如爆豆一样。战鼓响,人欢马乍。正在这时就看从金兵的队伍里冲出一匹乌龙驹,上坐一员战将,手使五股烈焰叉。岳飞用枪点指: “来将通名!” “我乃鱼皮国元帅沙文金.岳飞看叉!” “哗楞楞’,大叉直舞岳飞的头顶叉来,岳飞左脚一带镫,镫带崩镫绳,闪身躲过大叉,摆枪便刺,两人打在一起。打了三四个回合。岳飞枪来得太猛,沙文金躲闪不及,被挑在马下。他的兄弟鱼皮国副元帅沙文银到阵前替兄报仇,打了几个回合.二马一错缰。一南一北,再圈回来,岳飞摘弓搭箭,高喊: “金将看箭!”沙文银吓一跳,一哆嗦,箭没射:沙文银一看箭没射出来,往前一冲,岳飞“嗖’的一箭,正中沙义银的颈嗓咽喉,死尸倒在马下。
岳飞越杀越勇,连赢四阵。施全怕把岳飞累坏了,催马来到阵前: “哥哥,我替你打几阵.你歇歇。” “兄弟,多加小心!”岳飞刚想拔马回阵,金兀朮高喊: “岳飞休走,某家到了!’’金兀朮催马过来。这家伙真狡猾,他一看岳飞连战四阵,心想:一个人的力气有限,不说他精瘦力尽吧,也没多太劲了,这阵我上去,是赢他的好机会,所以才不让岳飞回归本队。施全没法儿,只得嘱咐: “大哥,他这是车轮战,多加小心!” “放心吧,兄弟!”施全归队。金兀朮和岳飞马打对头: “岳元帅,果然受过高人点传,名人指教。不过,别看你连赢四阵,也难取胜。你阵前只有七八个主将,全仗你一个人打,你浑身是铁能捻几根钉?下马投降吧!别看你杀了我的将官,孤王不怪。”岳飞说; “你不要白废唇舌,伸手吧!”金兀朮说:“你不听劝,可对不起了。前番我王兄在青龙山中你的诡计,被你伤了十万大军,正要找你报仇,今日是狭路相逄,看斧了!”举双斧奔岳飞斜肩带肩劈来。岳飞想:金兀朮的斧子象车轱辘,力气准大,我和他较较力,反正我这是宝枪.不怕斧砍刀剁。想到这儿,把大枪两头一握,用力一迎,“嘡啷啷!"一音传出多远,山谷传着回声。大斧被磕开。岳飞的战马被震得倒退几步。岳飞觉得膀子发麻。看了看自己的检,没伤着,暗暗赞叹:金兀朮真神力,这是我呀,换第二个人也完了。金兀朮被震得两肋发胀,战马也退了几步,“唏溜溜”地暴叫。他膀子根不得劲,吃惊地看着岳飞,又看看斧子。斧子刃上崩掉十小豁。心想:我在北国力举千斤铁龙,威震一百单八邦,岳飞能磕开我的斧子.真乃神人也!
这时岳飞拍马挺枪奔金兀朮扎来。这枪叫自蛇吐芯,直奔颈嗓咽喉。金兀朮单斧崩开大检.另手斧子来个“单风贯耳”,劈向岳飞,岳飞缩颈藏头闪开,二人打在一起。这时两边的士兵都盯着自己的元帅,输赢胜败,在此一举。助阵鼓响,如同爆豆;余营吹着牛角号,三军儿郎摇旗呐喊,两人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败。金兀朮火往上冒,边打边“哇呀呀!”怪叫,暗想:我何不用我的神箭伤他性命,二人战马一错镫,一东一西往前跑,金兀朮摘下宝雕弓.走兽壶内抽出狼牙箭,认扣添弦。那岳飞一圈战马.拨转马头,准备再战。金兀朮忙在马上来个“犀牛望月”, “嗖”,奔岳飞的前胸就是一箭,岳飞来个“镫里藏身”。躲过雕翎箭;刚坐好,第二支箭到了,奔向小腹,岳飞身子往后一仰,用金刚铁板桥的功夫,倒在马背上,这支箭擦着岳飞的鼻子尖过去;紧跟着第三支箭奔向面门,岳飞一歪头,让过箭头,“啪”抓住箭杆,然后把箭举起: “金兀朮,你除了一马三箭,还有什么能为?”金兀朮吓一跳,自己是有名的神射手,这三箭今日全叫岳飞躲过了,这可怎么办?岳飞说,“你的箭?我不要。” “嘎叭”折断,二次又打在一起。
两边的将官和士兵,心中赞成:这才叫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后来鼓也不响了,号也不吹了,只看两人打。二人杀得夭昏地暗。一杆宝枪,一双大斧,上下翻飞,左右飞腾。两边兵将都被二人的武艺惊呆了。跟看日头便要落了,忽然金兀朮跳出圈外: “岳飞,今日天晚.明天再战。”说完,拨马就跑,高喊收兵。金兵全回去了;岳飞不追.也呜金收兵。岳飞一夜没睡好,想到明天怎么能赢金兀朮呢?有了。岳飞想出了计策。
第二天,两人又战在疆场,都不让别的将宫上阵,这两人要决一死战.见个雌雄。叉打了一百多个回合,二人越杀越勇。岳飞想:我何不用我的绝招赢他。这一回.二马对头,刚一错镫,岳飞冷不防从背后的鹿皮囊里抽出四楞银装铜,岳飞用枪钩开斧子,来个枪里加锏,“嗖!”“啪!”正打在金兀朮的肩膀上,金兀市大叫一声,拔马就跑。
岳飞把大枪在空中一举,下令: “追!”宋营的兵马随后追来,十万人马铺天盖地杀来。再看金营,兵败如山倒,谁也拦不住,一直往下撤。金国是云国三川九沟十八寨的人马凑的,打胜仗没说的,打了败仗,各国的元帅都藏个心眼,都想保存自己的兵力,少损失为根本。单表金兀朮带人往西北上退,急急如丧家之犬,慌慌似漏网之鱼。正往前走,前边有两座高山,紧紧相对。左边这座叫麒麟山,右边这座叫狮子山,山上有座山寨,放哨的喽罗兵一看见金兵金将铺天盖地地退下来,急忙报告寨主。麒麟山上有三千多唼罗兵,寨主叫张国样,原是水泊梁山的好汉“菜园子”张青之于,母夜叉孙二娘所生。手中一条棍,有万夫不挡之勇,是个步下将;狮子山上也有三四千人,寨主是梁山一百单八将中的好汉“双枪将’董平之于,名叫董芳,手使双枪,二人因为父母被朝中奸臣所害,所以立志不保大宋,占山为王!杀赃官,除恶霸,杀富济贫。今天哥两个在山下摆围场,忽然喽罗兵来报: “二位寨主,前面来了无数的金兵金将,一个个盔歪甲斜,带散袍松,好象打了败仗,从我们两山的中间过,咱们劫不劫?”张国祥说: “怪不得这几天的买卖少了,连过路的人都少,原来是叫金兵给冲的。听说金兵无故入侵,所过之处,洗劫一空,实在可恨,今日路过这里,不能放过他们!”董芳说: “对!这两天山上吃的用的都不多了,劫金兵,弄点东西留山上用。” “对!”点起两山六七千人,留下一点守寨,其余的全部出动,埋伏在两边山上,等金兵刚到两山的交界.就听“当当当”一阵铜锣声,喽罗兵齐声呐喊: “杀呀!”冲进金军队内,如同虎入羊群,可把金兵金将吓环了,后有追兵,前边又被截住去路.腹背受敢,无心恋战,只顾逃命。金兀朮想:岳飞果然用兵如神,在这座山上还埋伏了人马。其实哪是埋伏的,是赶巧了。
金兵太多了,三十万兵马,堵也堵不住,扔下一些尸体,就往前跑。董芳和张国祥一个使双枪,一个提大棍,追杀金兵,连杀带砍,金兵是东逃西散。这时候,守营的兵也追到了,为首的是大将王贵和吉青,这两员将,相貌凶恶。董张二人认为是金将,迎上去就打。也不问姓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和这两人突起手来:这边一打,反把金兵放跑了。
过了一会凡岳飞到了,勒马观看,看了一会儿:不对,这俩步下将,全是穿青挂皂.中原人打捞.忙喊: “住手!”董芳、张凰祥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回头看岳一E;这两个凡也过来了,岳飞问; “王贵!你和什么人打仗?"“不知道呀!”“姓什么叫什么?” “没问呀!” “嘿!真糊涂。”岳飞忙问: “二位壮士为何拦挡本帅队伍?”两人这会看明白了,是大宋的兵将,知道打错了。董芳说: “我们二人是绿林中好汉,在此占山。看见金兵败阵来,下山截杀。因看见二位将官生得凶猛.以为是金将呢,故此交仗,不知将军是哪路人马?” “本帅岳飞,奉命兴兵,追赶金兀朮才得与将军会面。”两人一听是岳飞.急忙跪倒: “岳元帅,我们早有耳闻。您是忠臣孝子,人人尊敬,我二人愿意投到元帅的帐前听令,不知元帅要不要?” “将军贵姓?’ “我乃粱山好汉‘菜园子’张青之子叫张同祥,” “我是‘双枪将’董平之子,叫董芳。" “好!都是英雄之后。且因奸臣当道,梁山英雄遇害。二位英雄不记前仇,报效国家,实乃大仁大义。你们二人回山收抬收拾,然后到黄河口连营找我们。” “元帅,你们干什么去?’’ “去抓金兀朮。” “我们有什么收冶的。这么办,董芳,你料理两座山上的事,我给你们带路。这里道路我熟,金兀朮跑不了。” “好!张将军,受累了。”
董芳回山,张国祥领人马追赶金兀朮。金兀术路不热.走的是弓背;张国祥领人,走的是弓弦。一会儿就见前边尘土飞扬,看见金兵的影子了。岳飞催促人马: “快追!”
金兀朮领人正在逃跑,忽然前边的众平章哭起来了:“郎主啊,咱们身逢绝地了。前边是黄河拦住去路,后又有追兵,咱们走不了啦!”金兀朮大吃一惊,青筋崩起多高,回头看看,看见了宋兵的髟于.这怎么办?这遭真就没命了。这时哈密蚩乐了: “郎主别急,有救了,你看!”他用手一指,在上流的远处,来了五六十只战船。金兀朮说: “坏了,岳飞派水师营,抓我们的” 郎主,你叫岳飞吓破胆了,那是咱们的旗号嘛!”金兀朮擦擦眼睛一看,船上插着红缎子大旗,黄火焰的月光,斗火的“金”字。再看各船上的船帆,认识是鲁王刘豫和赵王曹荣的船。金兀朮乐了:“绝路逢生,谚我有命。”刚说完?就邺i身后杀声一片。“杀呀!………”宋兵到了,一直扑奔金兀朮而来,金兀朮的战马蹿到河边上,冲战船嘁: “快把船开过来!”船上的刘豫也听见了,这还有一段路呢,偏遇上横风,一时半刻到不了岸。金兀朮急得直搓大褪:等船到了,我命也设了,我任可跳黄河自杀也不能落左岳飞手里!正想着,后边的宋兵到了,哈密蚩指挥人抵挡,两下昀人马混战在一起。
忽然在芦苇里摇出小船,船上一个渔翁,独自摇橹,金兀朮忙喊: “船家.快把船靠岸,渡某家过去,多给你金银!”渔翁说;“来了。”小船靠岸: “快上来吧!我还要赶生意,再回来一趟。”金兀朮慌慌张张地牵马上船,渔翁把篙一点, “唰!”这只小船已离岸二里多远,这人两膀用力,一会儿离岸有五六里地了。
那四五十只大船刚到岸边。才下锚,金兀朮的王兄、御弟、元帅和平章,各个抢着上船,拚命地你推我搡。 “你躲开,我上去!” “不行,你躲开,我得先上去!” “你坐那个船,这个上不去了!” “你怎么不去!”连喊带叫,四五十号大船装得满满的。金兵争着上船,不少人被推下来跌在水里,淹死的不计其数。内中一只船装的人太多了,也太重,才到河心,一阵风, “咕噜噜”就沉了。岸上没上去船的金兵,急得千转。这时朱兵到岸边,金兵有的归降,有自『J被杀。
岳飞来到岸边,看见了金兀朮坐的小船,忙命士兵喊:“打鱼的,快把金兀朮送回来!”渔翁说: “我不管什么金猪银猪,我为的是银子!”岳飞一听渔翁是中原人,忙说:“张保,你告诉他,将金将送来,给千两黄金.封为万户侯。”张保一喊,金兀朮害怕了,告诉渔翁:“别听他们的,我乃北国四郎主,你救了我,功劳可大了,功高莫过救驾,我封你个王位。"渔翁说: “好是好,可我是中原人,我的祖宗、亲戚.老婆和孩子.全在中原。” “我绐你金子,谢你!” “谁要你那俩臭钱呀!你知道我是谁吗?々 “恩公贵姓?救了我,永世不忘!’ “我不对你说,你也不能知道死在谁手。我父亲和叔叔,名震天下,乃梁山泊有名的上将,阮氏三雄:阮小二、阮小五和阮小七。我父亲是短命二郎阮小二,我叫阮良。你想,大兵在此,不去藏躲,反在这里救你,哪有这样的傻子!我想投奔岳飞,正好没有礼品怕不收,所以拿你去做个进见礼物。”金兀朮一听大怒.举斧便砍,渔翁一闪身: “好啊,金兀朮,我送你去找岳飞去!”说完,一个跟头跳进河里,常言说将门出虎子,他的父亲和叔叔,阮氏三雄,水性特别好,到阮良这儿,水性更高了。阮电在水中顺凫一千,倒凫八百。不光能水里交战,还能在水里呆三天,困了漂到水面,仰面朝天往水皮上一躺,能睡觉;饿了,沉到水底抓鱼吃,还能在水里睁开眼睛看东西,真是如鱼得水。他一个猛子扎到船底下,推这小船往南岸击,南岸的宋将乐得直蹦高: “朋友,快点!快进过来。”金兀朮可慌了,他生在草原,会骑马,不惯坐船。船身一颠菇,觉得天旋地转,两脚没跟,站立不稳:阮良推这船,小船象箭打的一样,奔向南岸,把他真当礼品了,吓得他直喊: “军师,快来救我!”金兵的大船刚离岸,听见喊声,一齐来堵截。军师哈密蚩直喊; “快救郎主!”阮良听见有船来救,他往上一蹿,两手扒住船帮,身子往上一蹿.又猛然往下一坠,小船一栽歪,就翻了。船底朝天,金兀朮连人带斧子掉到水里。金兀朮踩水、凫水全不会,光会“咕噜噜”喝水,两手越划拉,沉得越快!”连灌了三口汤,就糊涂了。阮良一看,金兀朮的劲泄了,上去双手把金兀朮抱住,用两脚踩水、戏水如游平地,往南岸而来。
岳飞在岸上看见抓住了金兀朮,心中高兴,该着宋朝当兴,二帝有福啊!牛皋等哥几个乐得直蹦高: “打鱼哥哥,快快,后边金兵的船追来了。”阮良也高兴.两脚紧蹬,快到岸了,猛然他的左脚脖子被人抓住,象个铁钳子一样地掐住,阮良明白:水里有人。刚用左脚去蹬,右脚也被抓住:他又舍不得松开金兀朮.只是摇头扭身想挣脱开。忽然,右边的软肋有兵刃刺来,阮良一见自身难保,这才撒手扔掉金兀朮,身子一扭,闪开兵刃,伸手在腰里拔出短刀,照定自己的脚下扎去,就看血往上一冒,底下的这个人松手了。阮良这才换口气!一看周围有五六千水鬼.头戴舟水鱼皮帽,身穿鱼鳞甲,围仕自己,阮良不想恋战,急忙找金兀朮。再看金兀朮,早被两个水鬼架上一只大船。阮良急了,追杀几个水鬼,这几十人哪是阮良的对手.个个带伤,逃回战船。
这几个水鬼是刘豫手下的人,奉刘豫之命来救金兀朮。岳飞和众将眼看着金兀朮逃跑了,个个心凉半截。又见水里冒的血花,暗里担心船家怎么样。岳飞想;我要有水军就能帮助渔家把金兀朮抓住了,可惜没有,有的会两个狗刨,到黄河里定是自给。等我回营,一定训练水师营。
这时牛皋和张保扯着嗓子喊: “打鱼避哥,你怎么样?快上来!”阮良没抓住金兀朮,自觉得没趣.就不想见岳飞了。一听众将叫他,很受感动,急忙上岸。牛皋迎上前:“这位哥哥水性真好,快见我们元帅。”阮良给岳飞磕头:“元帅,我真没脸面见您.没抓住金兀朮。”岳飞用手相搀: “好议,金兀朮不是一般人可比,刚才你能劫杀金兀朮,就称得起是我国英雄!你贵姓大名?” “我叫阮良,父亲是粱山泊的阮小二。我一向流落江湖。今日原想擒住金贼,做个进见之札,没曾想叫他跑了!”岳飞看看阮良:“阮将军,你父亲叔叔都被朝内奸贼害死,如今为平外患,不记前仇,令人佩服。我看你一身好武艺,不如留在我的营中建功立业,帮我训练水师营。” “如蒙元帅收留,小人情愿舍命图报。” “好!”岳飞很高兴,把阮良收下,然后下令:人马集合,安营扎寨,镇守黄河岸。
这次能把金兀朮推过黄河,是个大胜利。杀猪宰羊.犒赏三军。然后练兵,单等兵精粮足,要过黄河杀退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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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张邦昌进玺
再说金兀朮跑回黄河北岸.退到了河间府。金兀朮对刘豫是万分感激,若是设有刘豫和曹荣的大船相救,早就完了,金兀朮问刘豫和曹荣怎么知道孤家在那个地一遇险。刘豫曹茉的脸却红了:“郎主,并非我俩未卜先知,赶巧丁,我们在渡口镇守黄河,不想大宋朝老元帅张所领人马攻打渡口,两下开兵见仗.我们不是对手,乘船败走,正遇上郎主遭难.我们才派水军接应.救了郎主。”金兀朮说, “失守渡口有罪,但救了本王有功,将功补过。”又说了一会儿战情,刘豫退下,金兀朮更换衣服,吃完饭,把哈密蚩找到自己的身边.未曾说话,咳声叹气: “军师,我带兵五十五万进中原,大败亏输,损兵折将。如今还有十几万人,怎么办?咱是撤回黄龙府呢?还是过黄河南下呢?”军师说: ”这两条道都不行,回黄龙宅府咱不是前功尽弃吗?现在以黄河为界,北边差不多全是咱的,哪能轻易扔掉呢?想要南下,岳飞太历害.攻打不了。” “那怎么办?” “依为臣之见,第一、写折本送会宁府,请求救兵,补充兵员;第二,要想办法把岳飞置于死地,除去跟中钉,内中刺,然后再发兵南下。大事可圈。” “治死岳飞?这得怎办?” “这叫逢强智取,遇弱活擒,攻人攻心。我早有打算。派人给张邦昌进信,叫他去南京。在朝内想法儿把岳飞治死。”金兀朮眼睛一亮: “对!张邦昌这条老狗还能用,现在他怎么样?” “刚才刘豫说,张所到了黄河渡口,现在可能去打汴梁。可派两个细作,火速打听张邦昌的景况。”二人商量好了。在刘豫手下找两个人去汴粱探信儿,不久回来报告: “张所元帅领兵去汴粱,那张邦昌从娘娘手里骗去玉玺,带着玉玺和家眷跑了,张所正在搜查张邦昌。”哈密蚩昕了哈哈大笺:“郎主,张邦昌果然按我的计策行事,您听好信吧!很快岳飞就得离开黄河岸,等他一走,我们再发兵。”金兀木说:“张邦昌哪去了?” “张邦昌带玉玺准去南京。这条老狐狸最奸,你听好信吧!”
真叫哈密蚩猜对了:张邦昌听说张所兵到,他吓坏了,因为叫张所抓住没好,九死一生。他来个先发制人.为取得康王信任,先去掉楚王封号,请出元祐皇后垂帘听政,又骗来玉玺,跑到南京。来到午门外.叫黄门官上殿报信。今天正是大朝,文武正在议论军情,黄门官报: “张邦昌求见万岁!”满朝文武一听张邦昌来了,设有不恨他的。高宗说:“这个奸贼到此何事?正抓他不着。来呀,把他绑上金殿。”一会儿把张邦昌绑上带进来,往地下一扔。张邦昌声音颤抖: “老臣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嘟!你是谁的臣?谁是你的君?当初金兀朮头进中原,是你出主意叫议和,把孤的御弟送至金营就死了;你又把孤王进到金营做人质;又是你出主意献出先帝灵牌.结果我的父兄被擒至北国,如今在五国城坐井观天。分明是你私通北国。来呀,把他推出去,杀了!”两边武士过来要抓张邦昌,吓得张邦昌赶紧磕头,如同鸡鹋碎米; “万岁!老臣冤枉。容我把活说完再杀,纵然一死无怨!”高宗说: “大末半壁江山已断送你手。你还有什么说的?” “万岁,老臣有嘴难以分辩,当年献出赵王和万岁是因为金兀朮兵困京城,里无粮草,外无救兵,不这么办,京城就要被攻破,满朝文武和黎民百姓、皇亲国戚全得被杀。赵王和万岁您是为国献身至金营。谁曾想金兀朮奸诈,乘献出五代先王牌之机把二帝掳走,老臣为这件事,每日茶饭懒咽,忧国忧民。所以我把一腔血倒出来,守京都,保护娘娘。金兀朮封我楚王,我不过是权宜之计!有名无实,事事都请教元祐皇后。这次听说万岁南京即位,老臣连夜送来玉玺。为臣知道,万岁即位,没有玉玺,写出诏书也不好使,贴出黄榜也无效。故此,臣送玉玺来了,请万岁收下,望我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把话说完了,杀吧!”说完,把玉玺献出,有人送到高宗的眼前。高宗看着玉玺,心中高强,觉得张邦昌的话句句在理。他一抖袍袖: “把张邦昌带下去。”张邦昌退了下去。高宗和文武商量: “众位爱卿,听张邦昌之言,句句在理。说他私通北国尚无真凭实证,他又不辞辛苦,将玉玺献来,也算有功。对他应该怎么办?”文武官员一多半恨张邦昌,一听皇帝这么说.谁也不敢多言。这时李纲出班跪倒: “张邦昌献玉玺有功,也可官复原职,但对他不可不防,万岁不要听他一面之词。”高宗一听,言之有理,派人把张邦昌宣上金殿说: “朕念你献玉玺有功,宦复原职仍为右班丞相。”张邦昌急忙谢恩,他一看还行,玉玺设白献。
可是过了一些日子,张邦昌发现自己虽然入阁拜相,但没有实权,皇帝对他敬而远之,并不信任。这一天,张邦昌在书房闷坐,想起金兀朮来:金兀朮封我为楚王,现在又当了宋朝的右班丞相。别看脚踩两只船.实际上述是真心投靠金兀朮。不久前,哈密蚩派人下书,叫我想方设法把岳飞致于死地,他们好发兵。皇帝不听我的。我怎么能搬倒岳飞呢?急得他去书房里来回踱步,从这边走到那边.从那边走到这边。无计可施。忽见门帘轻轻一起,飘进一股香风,紧跟着就听到“叮当”的环佩响,进来一名美女,年纪在十八、九岁.身量不高不矮,体格不胖不瘦,头上青丝如墨染,高卷美人鬏,上插着赤金凤簪,右鬟边斜插一朵海棠花,耳带八宝灯龙坠儿,身穿真丝藕荷色上农,腰系藕荷色八幅锣裙.裙子周围绣着百花,外边罩着白纱,脚穿着藕荷色的绣花鞋,上窄下宽的瓜子脸,面似三月桃花,柳叶眉,杏核眼,悬胆鼻子,樱桃小口一点点,左手托个金漆茶盘,右手拿着小团扇,走道象风摆柳叶一样。她到张邦昌的跟前,翩然下拜,轻启朱唇: “相爷.请喝茶。”说完,柳叶眉一挑,看了张邦昌一眼,张邦昌一看,正是自己最得意的侍女,名叫荷香,此人琴棋书画.样样都通,不但长得好,而且和张邦昌一心一意。最近张邦昌已和荷香商量好,要纳她为妾。张邦昌看见荷香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灵机一动:若把她送给皇帝.必然得宠,引诱新君沉溺酒色,不理朝政,便可以将天下送于四郎主,我还是楚王。想到站儿,一把把荷香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身旁: “荷香,我对你怎么样?” “丞相,您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今生不能报答。奴愿来世结草相还。” “好!你还算有情有意。荷香,我跟你商量一件事。现在新君登极还没有娘娘,我想收你为我的女儿,把你送进皇宫,凭你的姿色,皇帝准乐,你是娘娘,我是国丈,咱俩平步清云,飞黄瞄达。不知你乐意不?”荷香一听,心“怦怦”苴跳,暗想:把我给皇帝。我成了娘娘?当然好了。在这儿我还得绐这死老头子当妾。想到这儿.跪倒磕头: “爹爹在上,孩儿有礼。”张邦昌哈啃大笑: “女儿免礼。把你给圣上.你当上了娘娘,可别忘了老夫,一切听我的。” “悠放心吧!您叫我做啥,我一定照办!” “好!”这一夜,张邦昌也没睡,给荷香演礼,见皇帝怎样行礼,宫中有那些规矩,皇帝爱喝什么酒,爱听什么曲子,郜讲说明白。
次日,张邦昌叫荷香沐浴更衣,按相府的千金小姐打扮起来,坐着花红小轿,抬到午门外候旨,张邦昌上殿磕头:“万岁,臣蒙万岁不斩之恩,无法可报。臣有一小女,名唤荷香,送于万岁,服侍圣驾,现在午门外候旨。”年少的皇帝赵构一听这话,心中高兴,命宣上金殿。荷香往金殿一走,微微低头,目不斜视,看上去很象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在金阶下撩衣跪倒: “万岁,臣女荷香参拜吾皇.万岁万万岁。”说完,眉尖一挑,往上膘一眼。高宗一看这女子,千娇百媚,万种风流,简直象月里嫦娥,天上仙女。几年来,高宗东选西挑,还没有选出个如意妃子,一见这个女子,立刻看中了。忙命太监,把荷香送入后官。
李纲暗暗叫苦:皇帝中了张邦昌的美女胭粉计了。生米,已做成熟饭,说也没用:又怕把荷香立为正宫娘娘。忙奏本: “万岁,可将张大人之女,封为西官。” “言之有理,好,将张美人送至西官!”张邦昌一听:西官就西宫,能吹枕头风就行,你皇帝早晚得听我的。又跪倒:“谢主龙恩。”“爱卿平身。” “万岁!臣还有本启奏。” “讲!” “万岁,目下金兵扎黄河岸,兴兵犯境,早晚京城难保。老臣我茶饭难进,为圣上江山着急。望万岁将岳飞调至南京,镇守京都。以防不侧。”高宗不知张邦昌用的是害人之计,一心惦着荷香,无心考虑是是是非,随口道: “好,就依爱卿,可替朕传旨,速调岳飞还朝,镇守京都。”“臣遵旨。”张邦昌把圣旨带回府里,没往黄河岸送。过几天见皇帝.就说岳飞的坏话: “万岁!我已经替您传旨,派人去黄河岸调岳飞进京,他不回来.还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竟如此狂妄。他目无圣上,抗旨不遵,实在可恨!”高采听了不高兴,岳飞呀岳飞,你刚当上副元帅才几天,就不听我的调遣,太目无朝廷了。又一想:他为保我的江山.不来就不来吧!张邦昌看出了高宗龙颜大怒,暗暗高兴。急忙回到家里,找出假圣旨,这是他在往京城进玉玺的路上偷偷地印的。然后派心腹人扮成钦差带圣旨直奔黄河岸。张邦昌又把信儿带给荷香,合谍定计,要害岳飞,一切安排好了,单等岳飞回朝。
这时,岳飞还蒙在鼓里呢。再说岳飞见到圣旨,忙说:“钦差请先行一步,岳飞随后便到。”那钦差带圣旨回去了。岳飞忙招来牛皋等弟兄.嘱咐他们一定要守住黄河岸。“我很快就回来。”岳飞带着马前张佩,马后王横,星夜奔京城。这一日来到京城,天已黄昏,刚刚到城门口,有一乘八抬大轿进城,轿帘撩着.岳飞一看,里边坐的是张邦昌,牵马往旁一躲,张邦昌可看见了,靴底儿一点轿板,大轿落下。 “那可是岳将军?”岳飞只得行礼: “是末将,丞相一向可好?” “岳将军,休记武科场之事,国事为重。我在万岁面前保将军进京为帅、万岁很想念你,来来,我领你见驾去。”岳飞推辞不过,没办法,只可跟随他.来到午门。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张邦昌下轿,从人挑起灯笼。 “岳将军,随我入皇宫。”“丞相,此时万岁已休息,还是不惊圣驾为好,明天再上朝吧!” “万岁想你,茶饭懒咽,你跟我走吧!"岳飞无奈,叫张保和王横拉马去外边等候。他跟张邦昌来到分官楼前,张邦吕说:“将军在此候旨,我去奏明天子。”一转身他走了。 岳飞挎着湛炉宝剑在分宫楼前来回溜达,等张邦昌。一等不来,二等也不来。岳飞正着急,前面出现了一串串宫灯。岳飞一看,知道皇帝来了.急忙从黑影中过来,口称:正岳飞接驾。”刚要跪,还没跪呢,太监高喊: “有刺客!刺王杀驾!”扫两边太监“呼啦”闯上来,抓住岳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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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假诏害忠良
奸贼张邦昌把岳飞领到分官楼,他走了,这时候高宗驾到,岳飞刚要接驾.太监高喊: “有刺客!"两边人过来,立刻抓住岳飞。
天黑了,高宗到分官楼干什么呢?为什么把岳飞当刺客抓住了呢?这都是张邦昌一手策划的。
自从荷香入官以后,高宗日夜跟她耳鬓厮磨,寻欢做乐,不理朝政。那荷香心灵嘴巧.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词歌赋,张口就来。高宗特别宠爱,荷香说什么,高宗百依百随。张邦昌暗与荷香通信,定计害岳飞。张邦昌派心腹师爷带假圣旨往黄河岸一送,沿路派人监视岳飞。等快到京城,张邦昌等在城门口,不让岳飞在京中各府停留,把他直接骗入皇官。没有皇帝选调,带宝剑私进皇宫,就有剌王杀驾之罪。所以张邦昌把岳飞骗入皂宫,他却偷偷地溜走,派太监往西官里送信。两官太监全是荷香和张邦昌的心腹,往里一送信,荷香明白了,得赶紧把皇帝领到分宫楼,好能碰上岳飞。
今晚荷香在宫中准备晚宴,请皇帝喝酒,又找来宫娥彩女吹拉弹唱,陪席助兴。那荷香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高宗眼前转来转去.不断让酒,高宗喝多了,头重脚轻,舌头发硬: “爱妃,朕喝多了,要安歇了。”荷香往眼前一跪:“万岁,外面满天星斗,明月当空,奴陪万岁到外面赏月可好?” “孤喝多了。还是不去吧。”荷香把小嘴一撇: “万岁,自从小妃进宫侍奉万岁以来,每日呆在西宫下院,很是烦闷,人人都说皇官内院修建的楼台殿阁全是雕粱画柱,可我连宫中的各处楼阁都没看全。今日月色皎洁,风轻夜静,领小妃看看官阙吧!”高宗为了叫荷香欢喜,点头答应,“好吧,孤陪美人走一趟,摆驾。”两人上了车辇,太监跟随宫娥彩女,提着一串串宫灯,打着执事牌。高宗问: ”爱妃!你要看哪座宫廷?”“咱从分官楼开始,一座座都看看。”“好,奔分宫楼。”銮驾一到分宫楼,岳飞看见了,心里核计:张邦昌的权势果然大,万岁已经安歇了,还被他请了出来,岳飞以为是见他的呢,所以上前见驾,当场被人当刺客抓住。这是张邦昌早已安排的。高宗一听: “有刺客!”吓得面如白纸,体似筛糠,再也没心陪美人了:“起驾回宫!”回到了西宫,高宗忙问: “刺客是何人?”太监回答: “是镇守黄河岸的副元帅岳飞岳鹏举,,高宗说: “岳飞为何行刺?”荷香说: “万岁.您有所非知,那岳飞仗自己退金兵有功,眼空四海,目中无人,飞扬跋扈。前者召他进京:他抗旨不遵,不肯回朝;今夜没有旨意,无故暗进京城,夜入皇宫内院,刺王杀驾,定是存有反心.想谋夺宋室江山。万岁,这样人要立即杀掉,免击后患。”高宗一听大怒: “岳飞!你虽然疆场立功,但孤对你不薄。加官进级,封为副帅。如今竟敢私自进宫.刺杀孤王,把他押起柬,明天孤要亲自审问。”荷香吓一跳: “等到明天就杀不了啦!万岁,岳飞武艺高强,余党很多,又有兵权,如果明天有人给他的师兄弟送信,他们非反了不可。所以应该立即处死。”好家伙,荷香的嘴是能讲啊!本来高宗就喝多,还没醒酒呢,听了荷香的话,更糊涂了,马上传旨: “把岳飞绑出午门外,立即问斩!”说完,他由太监搀扶着奔养性官睡觉去了。荷香高兴,计策成功,忙派太监给他干爹张邦昌送信,这时把岳飞绑到午门以外,周围站满御林军,保护法场。有人把岳飞的帽子打掉,发缕子聋拉下来,刽子手,手提鬼头大刀.站在岳飞的面前,单等监斩官一声令下,马上开刀问斩。岳飞被绑在桩子上,心里很难过:自己出生入死,苦战疆场,没死在两军阵前,反倒死在朝内.临死落个刺王杀驾叛臣的罪名。如令我有口难分诉,只有丞相张邦昌出来被证,我才能洗清不白之冤。张丞相上哪儿去了呢?又一想,张邦昌的为人,恐怕他来了,也不一定能救我岳飞。他闭上眼睛速求一死。
忽然御林军一乱,从外边冲进两个人,这俩人到岳飞的眼前跪下了: “老爷,您是怎么了?”岳飞睁开眼睛一看,是自己的马童张保和王横。 “你们俩是从哪儿来的?” “老爷,你和张丞相进皇宫,我们俩在午门以外看守马匹,直等到现在。刚才听说要杀人,我们俩一打听,才知杀您。老爷,您犯什么罪了?” “我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罪。”张保说: “岂有此理!您在两军阵前立下汗马功劳,就是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为何招至京城被杀?要这样,打什么仗?做什么官?反了吧!”王横说: “对!把绳子砍断,我背着老爷,你在前边开路,我们杀出京城,到黄河岸找牛将军,把人马拉走,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倒也逍遥自在,免得受这份窝囊气!”岳飞把眼一瞪: “住口,不许胡言乱道!我岳飞牢记母训,要精忠报国:今日之事虽然是非不清,君叫臣死臣得死,乃为忠也。所以岳飞死而无怨。”王横一听,哭了: “岳元帅,你没怨言,我们怎么办?一心投靠老爷您,您死我也不活了。”岳飞说: “我死,你们俩回黄河岸给牛皋等人送个信,你们千万留在军中,平灭金兵,保护大宋江山。”张保比王横聪明: “老爷你委屈一会儿.我找李太师,叫他前来救你。” “张保,别去了.恐怕来不及了。不等李太师到,我的人头也早就掉了。” “不能!王横,你站在老爷的身后,不让他们杀,看住了,我去找人。” “你可得快回来!” “好!”张保又找监斩官说: “大人,我二人是岳老爷的马童,老爷被杀,我们准备点供品,祭奠祭奠法场,请晚会儿动刑。”监斩官也同情岳飞,不叫岳飞退金兵,南京早被金兀朮占了。现在把岳飞调回京城杀死,龙眼无珠哪!所以张保一求情,监斩官点头答应了: “岳飞乃忠臣孝子,我也赞成。你祭奠祭奠吧:可快点!”张保说:“好!”提棍撒腿就跑。天很晚了!有查夜的五城兵司的官兵看见一个黑大个子提条棍,象疯了一样跑,以为要行凶,忙叫人抓。张保不管那个,撒开飞毛腿.直奔李纲太师府。
张保在太师府当过家人,所以路熟。到门前一看,府门关着,门前的纱灯半明半暗,人都睡了。张保想:叫门太麻烦了,去晚了,人就死了。怎么办?砸开吧!举起大棍.照着大门“当”,一棍子,大门给砸开了,往里就跑。这一棍把门房家人全震醒了.跑出来看看怎么回事。没等看明白呢,张保跑进去了。他知道太师在书房睡觉, 一推书房门,插着呢。张保真急了,照门上“当”就是一脚,再看房门,“咣”、“唏哩哗啦”、 “咕咚”,连门轴全下来了,把李纲给吓醒了,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张保到床前,把帐子一撩,扯起太师的胳膊,往身上一背,往外就跑。可把李纲吓坏了: “谁?” “我,我是张保.别怕!” “张保,快把我放下!” “放下就死了。”他意思是说放下你,岳飞那边等不了,就被杀死了。一着急,说连宗泽。李纲更糊涂了: “你背老夫上哪儿去?” “李大人,我背你快去救岳飞!” “岳将军怎么了?” “被绑在午门外要杀!”李纲一听,脑袋“嗡”的一声,眼下金兵入侵,岳飞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他一死,大宋朝的江山就完了。 “张保,你先放下我,我穿上衣服和靴子再去。不然,这样无法面君。”“啊,那也对,快点!”李纲叫家人去取冠袍带履。府里一阵忙:乱。李纲穿戴好了,张保说:“我背你去,比骑马都快,快走吧!”他背着李纲,一啥腰到了午门外,往法场里边冲,把御林军撞得东倒西歪,直到岳飞面前才把李纲放下。那王横急得汗水湿透了衣服。原来,张保走后,荷香派太监催了三次,要杀岳飞,叫王横拦住了,再晚一会就坏了。李纲到丫,张保喊: “岳将军,李大人来了。”岳飞抬头看看李纲: “半夜三更还惊动大人至此。”李纲说: “别客气了,我问你,你不守黄河岸,进京城干仆么?”岳飞就把为何进京,怎么遇见张邦昌,张邦昌怎么把自己领进皇宫接驾被抓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李纲说; “我明白了,这是张邦吕把你骗入皇宫,成心害你,我问你.那份圣旨可在身边?” “留在黄河岸。” “你别难过,有我三寸气在,不能饶了奸赋张邦昌!”说完冲临斩官高喊: “刀下留人!本官要去保率本。”监斩官一听这两句话就不敢杀了.得听保本结果。李纲想:张邦昌献荷香没安好心,今日又害岳飞,我要把文武百官集齐,当众说明,辨别是非。想到这儿.打鼓击钟,钟鼓齐鸣,京城乱了,文武百官急忙穿朝服到午门。
李纲打鼓击钟请皇帝升殿,他气冲冲,急三火四地往里走。张邦昌早就得信,李纲要奏本,保岳飞。心想:李纲不好惹,先把他治住。忙派心腹人,把滚钉板埋伏在东华门内。天黑灯也暗.谁也看不清,李纲往里走非过这道门不可。李纲一迈门坎.正踏到滚钉板,上边二寸多长的铁钉,钉尖冲上,溜明锃亮,一排排.一行行,李纲脚一上去,滚钉板一转,李纲一下子倒在滚钉板上,李纲痛得大叫,手脚身上到处是血,差点昏过去。张保在后边一见,李纲浑身是血, “哎呀不好,李太师受伤了!”内臣急忙解救,李纲挥身鲜血淋漓,倒在金阶上。早有值夜官报告内宫太监,太监到西宫奏明高宗: “众大臣集聚午门,李大人踏了滚钉板,命在旦夕.请万岁升殿。”高宗说: “好,孤这就去。”荷香急忙拦挡: “万岁!更深夜黑.小心受寒。能有什么急事,明日升殿不迟。” “爱妃.众卿都来了,孤怎好不去坐朝,我去去就来。”说完,整好冠袍带履,坐车辇来到金殿,众文武山呼万岁。高宗问: “众爱卿,半夜叫孤升殿有何要事?”这时有人搀扶李纲出班磕头,高宗一看,李纲浑身是血,卟了一跳: “李爱卿,你这是怎么了?” “万岁,老臣听说要杀岳飞.臣才击鼓撞钟,请万岁升殿。不想,走至东华门,踏到滚钉板上。” “老爱卿偌大年纪,半夜三更还到朝里做什么?快回去好好治伤,将养几日。" “万岁,臣斗胆打听一下.岳飞犯了何罪?”高宗一听岳飞,气得颜色大变: “岳飞擅离职守,私自进京,持剑入宫,要刺杀孤王,死有余辜。" “万岁,方才为臣在法场问岳飞为何进京,他说奉旨回京。” “孤没有传圣旨,奉什么旨意,他是强词夺理。” “万岁,那岳飞入皇宫也是有人领他来的,不是私入官院。” “谁领来的?” “丞相张邦昌。”高宗一皱眉,暗想:能吗? “张爱卿,可有此事?”张邦昌急忙出班跪倒; “万岁,岳飞是血口喷人。李大人偏听偏信,岳飞进官杀驾是实,请万岁给我做主。”李纲说: “你领岳飞入朝有人看见!" “谁能做证?" “岳飞手下的马童张保和王横。"高宗说: “把张保宣上金殿。”工夫不大,张保跪在金阙上: “给万岁磕头。”高宗问: “张保,你和岳飞为何私自入朝?”张保说: “有钦差到连营传圣旨.叫元帅回京。”康王觉得奇怪: “圣旨在何处?” “在帅案上供着呢。" “钦差是谁?” “小人不知。” “岳飞是怎么入皇官的?” “是张丞相领进去的,我们一进城遇上张丞相领他入官的。"张邦昌听了高喊: “冤枉!万岁!我张邦昌蒙万岁开恩不杀,日夜想报君恩,怎能领岳飞入皇官行刺?再说万岁有个好歹,我女儿荷香得怎办?想那张保是岳飞的心腹,他们早已合谋定计,要陷害老臣。岳飞久有反心,万岁深居皇官,哪里知道?”张保一听,说岳飞造反?真急了: “张邦昌,不许你胡说!说别人我不知道,要说岳元帅,我是最清楚.他老人家忠心报国.一片丹心。渴饮刀头血,睡卧马鞍心。元帅他身先士卒.东挡西杀,为的是保住江山,请二帝还朝;每到吃饭前,朝北方站立,眼中流泪.念叨二圣在五国城受苦受难: ‘臣吃上饭了,不知万岁如何?’岳元帅一说,闹得我们心里都不好受。难道这样的英雄,还能造反吗?要杀岳元帅,我们不服!”张保一番话,说得满朝文武点头称赞,都掉下了眼泪,高宗也没词了。张邦昌大哭:“万岁,岳飞同党张保之言,不可听信,你可问问我的家人和黄门官,谁看见我入官了?”高宗派右军提督张俊下去打听,张俊跟张邦昌一个鼻孔出气,回来奏明皇上:“谁也没看见张丞相入宫。”这边说是张邦昌领进宫的,那边说没有这事。这该怎么办呢?高宗为难了。李纲说: “万岁,此事关系重大,要慎重行事。现在不能这样杀岳飞。如果岳飞行刺,他怎么知道圣驾到分宫楼?内中定有人主使,必须查明,方好定夺。我看不如先把岳飞押入牢中,派刑部大堂沙丙,三推六问,弄清为好。”高宗一想也是,连个头绪也没有,天快亮了,又累又困!忙点点头:“把岳飞押下去.叫沙丙审理。” 说完散朝,文武百官各自回家不提。
单说张保和王横,眼峥睁看着御林军押着岳飞奔天牢去了,两个人心如刀绞。岳大帅被屈含冤,张邦昌仗势欺人,李太师又身负重伤。在京城想不出什么办法能救岳飞。张保告诉王横: “你留在京城,勤打听点消息,我去黄河岸找牛皋,叫他发兵,围困京城,杀死张邦昌。救出岳大帅。”“好,你去吧。他们要杀死岳大帅.我跟他们的命!”张保出了京城,撒腿如飞。一路上不眠不休,渴了捧点河沟水喝,饿下买俩馒头,一边吃一边跑,脚打血泡,嘴起水泡.眼睛都熬红了,跑到连营一见着牛皋说:“牛大将军,可不好了,岳大帅被押天牢!性命难保。”他把岳飞进京之事,从头至尾,一五一十讲了一遍,说完。张保昏过去了一一累的。牛皋听完:气得浓眉倒坚,虎目圆睁, “哇呀呀!”怪叫: “好你个无道昏君,忠奸不分.是非不清,要杀岳大帅,这还了得!等我杀到京城.把金銮殿给你揪翻了!”随后点了五千骑兵、告诉吉青等众将守住黄河岸,自己亲自带兵,直奔南京而来。才有一段:牛皋围京城,要救岳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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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牛皋救元帅
牛皋带五千马队奔南京而来,因为岳飞的队伍不骚扰百姓,所以很得人心。州城腑县的官员还带人排队相迎。牛皋领兵一直到南京凤台门.离城们五里安营扎寨。牛皋心里也害怕,从张保离京到黄河岸送信,至今日好多天了,也不知岳大哥怎么样了。派人一打听,岳飞还在监牢里.没死,牛皋这才放心。第二天,他带人马到城下.见城门紧闭,冲城上高喊: “守城的军卒听真,我乃岳元帅手下的先锋官叫牛皋!牛二爷进京城.为救岳元帅。我岳大哥抵抗金兵,出生入死,功不成,名不就.反被老贼张邦昌所害。如今押在监牢。你们快给昏君送信儿,交出老儿张邦昌,放了岳大哥,我就马上退兵;不然的话,定要杀进京城。马踏金銮殿!”守城的将官一听,这个主儿可厉害,赶紧报信儿。
高宗得信,吓一跳:镇守黄河岸的兵将造反,我的宝座就保不住了。牛皋反了.说明岳飞入宫行刺是真,不杀岳飞,他们也得反。先下杀系他是对的,我不能叫牛皋吓住。他用兵困京城的办法,吓唬我,逼我放岳飞,我偏不放。朝中文武官员这么多,还怕打不败牛皋: “众家爱卿.何人领兵出战,平灭反贼,把牛卑抓来?”文武百官体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答话,都知道岳飞被张邦昌所害,皇帝糊涂.忠奸不分。我们救不了岳飞,暗中也得帮忙,牛皋这一米太好了,看皇帝有什么办法 都不出战,他一害怕,就许把岳飞放了,故此都不答言。高宗连问三遍,武班中走出有军都督张俊: “万岁,臣愿出兵抓反贼。”。“张老爱卿,赶快出马!”文武都暗骂张俊: ”你真不是人!”当年岳飞在武科场考状元,主考官里就有这个张俊,他和张邦昌握一丘之貉。
张俊点起三千兵毕,上马擎刀,来到城外,看见牛皋,高声断喝: “牛皋!你吃国家的俸禄,当报君恩,为何无故造反?还不下马认罪!”牛皋一看张俊,气不打一处来:“牛二爷没工夫和你费话,放不放岳飞吧?” “岳飞有刺王杀驾之罪,不能放!” “不放我大哥,我先宰你!”牛皋急了,催马抡锏,奔张俊的脑袋砸下来。他使出一马四招的手段:砸脑袋,剜眼睛,掏耳朵和捎带脚。牛皋这一马四招来得很急,把张俊闹得眼花缭乱。最后的一招,捎带脚,张俊躲闪不急, “咔喳"把头盔砍掉。将头皮擦下去一层.血“哗”地流下来了。张俊拨马败回城里,牛皋没追,他怕逼急了,回去张俊加害岳飞。
那张俊捂着脑袋哭上金殿,文武百官除了张邦昌的心腹,全都乐了,都觉得解恨。张俊哭咧咧地说:“万岁,牛皋敢伤朝廷命官,臣险些丧命,快杀岳飞,免去后患!”赵构看张俊的脑袋象血葫芦一样,不知道伤有多重。“爱卿下去养伤,孤定替你报仇!把岳飞立刻开刀问斩!”赵构也核计,牛皋你就是杀进京城,也见不着岳飞,看你能怎么样?
文武百官急得直搓手,谁也不敢保本。正在这时,殿头 官喊: “李纲来见驾!”群臣一听李纲来了:这回岳飞可有救了。李纲怎么来的呢?原来岳飞岳在监狱里被押,多亏李刘暗中相救,不然的话,岳飞早就被害了。李纲在家养伤,动不了,叫王横请来这个案子的正审一一刑部大堂沙丙沙大人.叫他把岳飞的供词写好,找出证人.又派人到黄河口岸取那道圣旨,好本参张邦昌,为岳飞申冤。今天李纲听城外号炮连天.派人一打听,知道牛皋来了,李纲高兴,这是救岳飞的机会,急忙来到金毁叫殿头官通报。赵构一看见李纲就生气: “李爱卿,都是你为岳飞保本。不让孤杀他,夜长梦多,才惹得牛皋杀到南京。如果早把岳飞杀了,哪有此事?”李纲一乐; “万岁,杀了岳飞,谁退金兵,迎请二圣还朝?如果早杀岳飞,牛卑就不是领五千人马来围京城,他就敢把镇守黄河岸的十万零八百的大兵都拉来,架炮攻城,他决不会光喊不打呀!” “听你的这番话,好象说牛皋不是真反?”“万岁:他为救岳飞,不是为了夺江山社稷,放了岳飞,他们自会退兵。” “岳飞刺王杀驾,不能放!” “万岁,据老臣所知,岳飞冤枉!” “有何为证?” “请沙丙向万岁回禀。”李纲说完,刑部大堂沙丙赶紧过来,手里捧着岳飞的供词: “万岁前者派我审问岳飞行刺一案,现已查明,岳飞实属冤枉。丞相张邦昌派殷顺到黄河岸假传圣旨,这道圣旨,为臣已派人取来,这里还有跟段顺同去的家人的供词。这次岳飞夜入皇官,是张邦昌领进去的,那天的值殿官乃是吴明和方茂,他二人亲眼看见张邦昌领着岳飞进宫,这是他二人的口供。”说完把所有的供词,连假圣旨都送到赵构的眼前。赵构不信,看看圣旨上边有玉玺大印.一看上边写的字,是张邦昌的笔体,并把那日的值殿官吴明、方茂带到金殿。”一会儿,吴明、方茂来到金殿,越构问: “岳飞进宫那天,你二人可看见?” “看见。但我们不认识岳飞。”“为什么不向孤报信?” 。万岁,那天晚上,有一个书章,手提大红灯笼,上写‘右丞相张’.随后我们就看见张太师领一员武将进宫,我们是内臣,不认识他是谁。非是为臣不奏明圣上,因为太师时常夜入皇宫,经常找西宫娘娘千岁,所以臣没奏明。”
赵构听完,气得浑身乱抖: “张邦昌!"张邦昌被吓得浑身直哆嗦,体似筛糠,一听喊他名字.吓得动不了地方了。 “张邦昌,我来问你,你假传圣旨,那玉玺大印从何而来?说!” “啊?……那是我在献玉玺前,临来的路上偷印的。”“你为何陷害岳将军?” “我……我……我老糊涂了。”说完趴到地上起不来了。赵构气坏了,想起来二圣都坏在他手, “呀!把他推出去,杀了!” 两边的将军过来,把张邦昌的乌缈拿下来。乌纱拿下来,官儿就没了,有人搭上忠孝带往下就推。张邦昌扭头喊: “万岁饶命,饶命!”赵构义心疼丁:这是自己的老丈人,刚才一怒之下,忘了这个碴儿了,这回明白过来了--杀了他。荷香非和我对命不可!可话说出去了,又没法收回来。急得他看看两边文武群臣,意思是你们快出来保本呀!两边的文武明白皇帝的意思,可是谁也不吱声。张邦昌上欺天子,下压群臣,杀他去个大祸害!赵构一看这个场面,心中暗暗着急,两眼死死盯着李纲.求李纲说话。李纲明自了:也得给他个台阶下呀,高喊: “刀下留人!”赵构的心“吧哒”落回肚子里了。 “来呀!把张邦昌推回来。”李纲说: “张邦昌嫉贤妒能、陷害忠良,死有余辜,但念他献玉玺有功,免去死罪,削职为民,不知万岁意下如何?”赵构想,还是李爱卿与我知心。忙说: 盯孤准本。张郫吕!李大人为你求情,兜罪饶过,活罪不免:将你削职为民,永不再用!限你四个时辰离开京城!” “谢主龙恩!”张邦昌磕个头,灰溜溜地下了金殿,回到府里收拾金银细软之物,离开了南京。
再说赵构传旨放出岳飞,把岳飞请上金殿。赵构一看岳飞蓬头垢面,有点过意不去,忙说: “岳爱卿,都是奸贼张邦昌嫉贤妒能.陷害忠良,岳将军受委屈了,望将军宽宏大量,不计前仇,速叫牛皋退兵.回去镇守黄河岸,防御外寇。”岳飞谢过不斩之恩, 牛皋怎么回事,岳飞还不知道,皇帝和他一说,岳飞便道: “牛皋私离军营,带兵打京城,有掠驾之罪;但牛皋不是造反,是为救我岳飞.请圣上开思。”赵构说: “好,孤不怪。我要见见牛将军。”岳飞下了金殿,王横正牵着岳飞的战马等候在午门外,岳飞上马出城,皇帝在金殿上等着。工夫不大,岳飞把牛皋绑上金殿:“万岁,臣将牛皋绑来了。”牛阜说: “万岁!我岳大哥叫我到金殿请罪,他说我私离军营,带兵至南京,有惊驾之罪。你杀吧!或杀或剐我牛皋认了,只要放了我大哥,我死也甘心情愿!”这几句话,赵构很受感动: “快给牛将军松绑!” “怎么你不杀我呀!” “都是孤昕了张邦昌的谗言,叫岳将军受了委屈;牛将军重义气.为救岳飞?私离营寨,孤不怪罪,” “这还差不多。万岁,我救岳飞不光是兄弟讲义气,更主要是为国尽忠,为你的江山社稷。你听奸贼胡说八道.真要把岳飞杀了,谁领兵打会兵啊?”岳飞说: “牛皋,不许胡说!” “啊,不说就不说。”
他们君臣正在议事.忽然殿头官慌慌张张地跑上金殿:“启禀万岁得知,刚才汜水关来一名副将,浑身是伤,带来折本,金兀朮派兵抢了汜水关,汜水关的总兵战死。这是副将杀出汜水城,来京城报信!”说完,递上折本。赵构将折本打开.还没看到头,殿头官慌慌张张上来又报: “启禀万岁,藕塘关总兵金节送来告急折本,金兵要取藕塘关。速派救兵解围,不然城池准保!”这么一会工夫来了两份告急折本.皇帝都晕了: “众位爱卿,金兀朮两路发兵,取我国城池,这该如何是好?”李纲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快派救兵,正好岳元帅在朝,叫他速发兵到前敌解围。”皇帝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没马上传旨,也觉得刚才还要杀岳飞,金兵进犯,马上又让人家出征,有点不好说出口。正在犹豫.岳飞急忙启奏; “既然有两关告急,臣讨旨马上去退金兀朮的兵马。”皇帝就想听这话: “爱卿辛苦了,还是在京城休息几天再走吧!” “救兵如救火,多呆一会儿,不定多死多少人马.臣这就走。” “既如此,岳爱卿,孤赏你龙兜战旗两面,封你为征北大元帅,牛皋为前部正印先锋官。但愿爱卿鞭敲金镫响,齐唱凯歌还!”岳飞、牛皋两人双双跪倒谢恩。岳飞又把在路上收董劳、张国祥和阮良三人之事说了一遍,提起三人的功劳。皇帝封他们为副统制。黄河岸由张所镇守。岳飞、牛皋离开金殿,到午门外,岳飞说:“牛贤弟,你领这五千人速奔汜水关,我辞别一下李纲李太师,马上就奔黄河岸,亲领大队,随后就到,最迟比你晚到一天。” “好!大哥,我的老盟娘您母亲有病,路过家乡,回去看看,免去挂念。” “好吧!”
弟兄分手后,牛皋起兵,星夜赶奔汜水关,因为全是骑兵,走得特别快。不多日子来到了汜水关,一看城头上插着金国的大旗,护城的全是余兵,四门紧闭。牛皋的人马一到,从汜水城逃出的副总兵谢昆前来迎接牛皋的军队。牛皋说: “点炮出兵,抢下汜水关,到城里吃饭去!”谢昆说:“牛将军,城内领兵的都督叫余化龙,十分厉害,等岳元帅来,再开兵吧!” 牛皋把眼睛一瞪: “怎么,你就看我不是他的对手?小小的余化龙用不着我岳大哥,我就收拾了。出兵!”五千人马立刻亮队,牛皋传令讨敌叫阵。
工夫不大,汜水关号炮连天,城门开放。吊桥一落,冲出一队人马,有三干多人,当中一是将官,_二十多岁,牛阜一看,愣了。他长得象岳飞,牛皋擦擦眼睛看看:长得太象我大哥了!也是银盔银甲,掌中虎头錾金抢,面似银盘.微微的短胡须,所不同的是他背个鹿皮囊,上边插六支金镖,金镖拴着红绸子条,被风一吹“扑啦啦”象背个大蝴蝶。牛皋高喊: “来将何人?” “我乃北国的驸马张从龙手下大都督余化龙!”牛皋一听是中原人: “你就叫余化龙呀?”“啊!’ “余化龙,你白话这么大?” “此话怎训?” “你都不知道你爹是谁!”这句话把余化龙弄糊涂了,瞪大眼睛看这牛皋。牛皋说: “你怎么装糊涂?你是中原人,保的是金国,打我们中原人,忘记了你的祖宗是中原人,你还能知道谁是你爹吗?你是认贼作父!”这问余化龙明白了: “好哇,你骂我,看枪!” 抖枪便剌,牛皋不躲不闪,也不用锏磕,看枪到了,他抡起双锏奔余化龙打来: “砸脑袋!”余化龙一看:这个人什么毛病?和我对命!我把他扎死,我也完了,我可不干。忙抽枪来封双锏,牛皋又使后儿招剜眼睛、掏耳朵和捎带脚.进一马四招把余化龙吓坏了:不怪岳飞名气这么大,手下的将军都如此历害!我可得小心,二次拨马交手,牛皋还是这儿招,他不会别的,余化龙一看就这两下子: “我要你命!”二马一错镫.余化龙枪交左手,伸右手在背后抽出一支金镖,要镖伤牛皋,那牛皋的武艺不怎么的,心眼儿可不少,他一回头,见余化龙伸手拿暗器 一想:要用暗器打我?我不打了,我跑吧!两匹马分开,牛皋不回来了。余化龙转过来一看,牛皋跑了,金镖没用上.呵把他气坏了: “追!”大枪一举,金兵冲了过来,牛皋见势不好,一边跑一边喊; “快,往下退!”他一跑.不管当兵的了,一口气跑出十来里地,听听背后没迫兵.带住了战马,扭头一看,不见一兵一卒;坏了,都被余化龙杀绝了!我自己怎么跑了呢?大哥常告诉我要爱兵如子,可我把五千兵全扔,有何脸面见大哥,我得回去找找。他拨马又跑回来了。
到了打仗地点一看.牛皋乐了。怎么呢?金兵回城了,他带来的兵卒在草地上拣雕翎箭呢! “儿弟们,我跑了,余化龙没杀你们?” 有个小头目说; “岳将军告诉过我们,打败仗不能跑。我们一跑,敌人抄我们的后路追杀,全得死。”“不跑.等着杀?,” “牛将军,你是当官的,不知道当兵的事,岳元帅告诉我们主将败了,兵不许退,用弓箭截杀赦兵,他们不敢过来,方才就是,你一跑.我们这些弓箭手一阿好弓药箭,伤了无数的金兵,把他们射回去了.” 牛皋说: “这招好哇!大哥治军有方,下次我打了败仗,你们还照旧呀!”这些人一听哈哈大笑,牛皋不好意思见谢总兵,只可在道边安营。
第二天,岳飞领大队人马到了,扎下中军营.把牛皋叫上来: “牛皋,汜水城内如何?” “元帅,我实说了吧。”他把昨天打仗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元帅.这余化龙枪法出奇!又有暗器,您可多加小心,对岳飞点点头,也没怪罪他打败仗的事。传令点一万人马,亮队出兵。
炮声一晌,宋兵到两军阵前,二龙山水势压住阵唧,岳飞在帅旗下带住战马: “军兵,讨敌叫阵!”工夫不大,从城门里冲出一支队伍,人欢马乍。金兵身穿皮坎肩儿,下着牛皮靴,一手拿盾牌,一手提单刀,到两军阵前列开阵势。余化龙一马当先冲到前面,,口手点指宋兵: “请岳飞过来答话!”岳飞拍马来到阵前,二人马打对头。 “你可是岳飞?”“正是本帅,你可是余化龙余将军?” “然!”岳飞一听他说话,知他是中原人:这员将和自己长得差不多,盔甲马匹也相同,也使枪;再看余化尤两眼烁烁放光,料他不是等闲之辈,心中很爱惜。岳飞虽然没见过余化龙,但早有耳闻,此人武艺高强,为人侠肝义胆,怎么保了金国了呢?如果能眵归降,何愁不得汜水关呀!找何不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岳飞用计,要巧收余化龙;收复汜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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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巧收余化龙
岳飞对余化龙早有耳闻,他是中原人.又有一身好武艺,为人忠肝义胆,不知道为什么要保金目,忙对余化化说; “余将军,请问你家住哪里,家中还有何人?”余化尤把眼睛一瞪: “岳飞,两军阵开兵见杖,问我家事干什么?难道你要刨我的祖坟?" “嗅,本帅看你一表人材,很爱惜,叙叙家常有何不可?” “我,乃湖广人氏。” “噢.既是生在湖广,长在中原国土上,乃是大来朝子民,你为何保金反宋呢?”余化龙听了这话脸一红,也觉得不好意思; “岳飞,这你就管不着啦,两国交兵.各为其主,我爱保谁保谁,别看咱是两国仇敌,我倒挺赞成你岳飞。你算个英雄好汉,在家是孝子.保国又是忠臣.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可惜你不识天时。大朝江山当灭,二帝被掳到五日城,康工逃至南京,虽然即位,对你又如何呢?还不是用你朝前,不用你靠后吗?听说你最近差点叫昏君给杀了。你保他干嘛?不如你归顺大金,顺天应人,也可封妻荫子显达门庭。不然的话,岳将军一旦打败仗,丧身辱名.岂不被天下人耻笑。”岳飞一乐: “将军。大宋朝从赵太祖打下江山,至今已一百六七十年.可说根深叶茂。虽然奸贼误国,金人入侵,二帝蒙尘.可如今康王即位,民心向着大宋,民心乃天意,别看金冒一时猖獗,终归难灭大宋。金兀朮进兵来犯,以卵击石,早晚把他的尸骨扔在中原。我看余将军堂堂一表,气度不凡,祖家亲友既在中原,为何保金国,难道就不怕落个卖国求荣罪名?金人兵进天朝。屠杀我中原百姓;难道将军视而未见,听而不问,心里不难过?何况你身为武将.怎能忍受亡国之辱。”这一番话说得余化龙面红耳赤。岳飞继续说道:“如果将军不忘根本,下马投降,报效国家,岳飞愿让帅权。”岳飞一番话软中带硬,说得余化龙无言答对: “岳飞,我说不过你!不过你凭三寸不烂舌,两行伶俐齿,就想把我说投降了.办不到!没那么容易的,咱们得比试比试。你把我余化龙打败了,我马上投降,可我要把你擒住,怎么办?”岳飞说: “我要把你赢了,你就投降。你要把我赢了,我把人头交给你,” “行!” 岳飞说:“一言出口,四马难追,可得说话算话。” “这……好!我输了我就投降。”“就这么办!” “岳飞,咱可一个对一个,你不许以多制胜!” “不能,若添一兵一卒,就算我输,可是刀对刀,枪对枪,不许暗算,不许放冷箭。” “好呀!这才叫好汉。”“咱们三击掌。”“打赌击掌。”余化龙嘴这么说,心里想,那得看找行不行,要不行,就使我金镖,把你打死,还什么三击掌!两个人各回奉队嘱咐手下人.只准观敌科阵,擂鼓助威,不许帮忙,帮忙算输。余化龙刚嘱咐完,忽听城楼上有人高喊, “余将军多加小心。千万别中了岳飞的诡计,率督替你观敌料阵。”余化龙抬头一看,说话的是北尉驸马张从龙,他是金兀朮的妹夫:“驸马千岁放心,看我活提岳飞。”
说完回到阵前,二人双怆并举战在一起,这一个好似雪舞梨花,那一个如同风眷柳絮,来来往往,战有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败。使枪的讲究花、挪、崩,砸、压,刺、挑、盖、打、扎,两个人都受名师点传,高人指教。余化龙受五台山法明长老真传,能为出众;岳飞是陕西老隐士周侗的徒弟,武艺高强。这才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边的三军儿郎摇旗呐喊,擂鼓助威,二人大战七十个回台不分胜败,余化龙架住岳元帅的大枪:“岳飞,天色已晚,明天再战吧!”岳飞说: “好,明天日出交兵,不见不散。”二人各自收兵。
第二天,两人准时到疆场,岳飞刚要到队前,牛皋说:“大哥,你干什么和他磨工夫。你的枪法柔里加刚,神仙也躲不过,你的回马箭,百发百中,要他命得了呗。”岳飞说: “那可不行,我和他打赌击掌,谁也不许使暗器伤人,得守信用。” “两国仇敌守什么信用。” “二弟,象余化龙选样英雄不可多得,怎忍心伤害他,我想把他收降,他若能倒反汜水关,可是我们的一员猛将。” “你想的倒挺好,他能干吗?我看他手黑心狠,” “二弟不要多言,看我出战。”岳飞挺枪跃马,余化龙出阵临敌。二人见面也不答言,余化龙举枪就刺,岳飞接架相还,打在一起。开始,军兵擂鼓助威,后来打不动了,胳膊全抡肿了,都直眼看着,二人夫战一百多个回台不分胜败,人没吃马没喂打了一天。日头压山了,岳飞虚晃一枪,战马跳出圈外: “余化龙.天要黑了,你看是收兵休息明日再打。还是挑灯夜战?”余化龙说:“明天再打,收兵。”余化龙翎人进城,到了临时帅府,驸马张从龙正在等着余化龙。张从龙章拿余化龙当眼珠,当除收余化龙费老劲了,所以把他他看成上宾。一看他收兵,早早站在门口迎接: “余将军辛苦了。” “驸马多等了。” 诸位,摆酒庆功。”余化龙脸一红: “今日没分输赢,庆什么功。” “唉!你能抵住岳飞这条枪这就是大功。余将军,你为何和岳飞苦战两日,不用暗器伤他?” “哎,我们两人打赌,谁也不用暗器,我岂能失信。”张从龙一乐: “打赌算了什么?我怕你受了岳飞的暗算。” “不能,今晚上我就要岳飞的。” “余将军有何妙计?””余化龙说:“退左右。”张从龙一摆手,两边从人全下去了,余化龙说: “今晚上三更天我到宋营偷营劫寨去:”张从龙说: “去不得,那岳飞用兵如神.善用埋伏取胜,你去偷营怕不能成功,岳飞哪能不防备!” “驸马,要是平日偷营怕不能成功,今夜准能成功。一、宋兵宋将是长途行军又连着两日开仗,累得力尽精疲,没有防备。二、托和岳飞打赌三击掌,那岳飞一心想把我收降,不失打赌信用,就等明天开仗,他做梦也想不到我今夜偷营,一定没有防范。三、今夜是阴天,没有星斗月光,正是偷营劫寨的好机会。”张从龙点头: “说的有逋理,不过你和岳飞三击掌.我心里没底,你真要输给岳飞,难道你要投降宋营?”余化龙一乐: “哪能呢,我不能输,万一不行,我使我金镖揍他,我的甩头一指百发百中,准要他命。”“这我就放心了。” “准备人马!”采化龙亲自点了一千亲兵,全是中原人,个个穿青挂皂,怕人多走道说话,每人嘴里叼一枚山果,鞋底子用棉花和草包上,免得走道有声音,战马去掉铃铛,马蹄子用厚棉布包上,三更一到,偷偷开开城门。余化龙一马当先.悄悄出城,过了吊桥,直奔宋营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对面不见人,一千人马悄悄奔宋营,离得不远了,余化龙小声传令队伍停下来,藏在道旁树林、荒草里,余化龙往对面宋营观看,只见宋营寂宽无声,灯火不明,更鼓点点,营门挂两个气死风大纱灯,照得挺亮,营门紧闭,里边有几个守门军卒打盹。余化挖点点头,都说岳飞用兵如神,就这样呀!再困再累,也得设防呀!今天该着我露脸,抓住岳飞绐北国人看看。想到这,他把大枪一举;“往里冲!”余化龙一马当先、领这一千多人象一窝蜂一样杀奔营门,到了营门前,余化龙用虎头錾金枪往门上一扎,腕子一使劲: “去你的吧!”把营门挑开了,战马往里一冲,脚下一软, “轰隆”一声连人带马掉进陷马坑,跟在余化龙身后的两员副都督收不住马,也掉下去了,这时营内一声炮响,刹时问营盘灯火通明,伏兵四起,全喊: “抓活的,抓余化龙!”汜水城的一千兵,一看主帅中了埋伏,被人家擒住,磨头就跑,刚跑儿步。前边一声炮响,冲出一支人马,为首的是大将牛皋: “站住.留命再走!”这些兵卒再磨头往东,刚走出几步.又一声炮响,冲出几员大将,正是张显、汤怀、王贵,余化龙的兵吓得魂不附体,一看四面:全被包围,个个跪倒求饶; “各位将军.主将被你们拿住,我们是当兵的,把我们放了吧!"牛皋说: “别害怕,不要你们的命,可得跟我走,谁跑就宰谁!” “好,听你的。”牛皋把这些人带进大营,派人看守。
再说营门这儿,有阮良、吉青带兵丁用挠钩往上救余化龙,这个陷马坑底下全是石灰,人马一掉下去。石灰面子把余化龙眼睛迷了,睁不开了,越揉越疼,眼睛全肿了。宋兵把余化龙措上来绑上,带到元帅大帐.岳飞坐在虎皮椅子上等着,众将都来交令,刀斧手把余化龙推到帐前: “余化龙,跪下,跪下,见元帅。”余化龙立而不跪,岳飞说: “余将军,你可话符前言,投降吧!”余化龙说: “我没输冶你,投什么降。”牛皋说:“余化龙,你说这话就不害燥.都被人抓住了,你还说没输,那怎么叫输?我岳大哥看得起你、叫我们手下留情,不然你二个余化龙也死了。就你这两下子还想偷营劫寨?我大哥都算计到你的骨髓里,你一眨巴眼知道你拉几个粪蛋.准知道今下晚你得来。早就准备好了,怎么样?你不行,快投降吧!”余化龙满腧通红: “姓牛的,大英雄可杀不可辱,既落你手.要杀开刀,干什么说三道四的。” “你还大英雄呢,英雄一言,快马一鞭,可你算什么英雄?” “某家怎么了?” “你在疆场上和大哥说: ‘凭武艺分上下,不许暗算。’你干什么半夜来偷营?你说你输了就投降,为什么被我们生擒活拿还不认输?”余化龙说: “这是我贪功心盛,反中了你们的诡计,我死也不服,不是我没能耐;人有失手,马有漏蹄,在智谋上我今天失算、在武艺上,岳飞不是我的对手,我就不降。”岳飞说: “牛皋不耍多言,你给余将军松绑!” “干什么?” “他既不服,你把他放了,明天疆场分高低上下,再擒住还放,他多咱说服了拉倒。” “不行,好容易擒住的,不能放!” “牛皋,这是帅帐,给他松绑。”岳飞把眼睛一瞪,牛皋真害怕,给余化龙把绑绳松了,岳飞又吩咐: “给余将军把马匹兵刃找来,还给他。”有人把余化龙的马匹兵刃取来,,岳飞说: “东西还你,余将军走吧!”余化龙说: “我不走!” “为何不走?” “你是想试探我,我要真走了,你准派人在营门堵我,我还是出不去,不如在这儿,杀吧!”岳飞一乐: “余将军,我爱惜你是个英雄,又是中原人,为何保金国,想一心这里有隐情,我也不多问。现在放你走,明天日出三竿,咱们疆场见面,退帐!”岳飞走了,牛皋说: “余将军,走吧,这没你的地方。”余化龙性如烈火: “叫我走我就走。”到外边上马擎枪出了营门.没人拦。余化龙一想: “岳飞这个人真是宽宏大量.饶我一条命,要不我投降岳飞?不行,张从龙对我不薄呀!可恨牛皋这个家伙把我羞臊够呛,明天疆场上见,我抓住牛皋叫他跪地磕头?管我叫三声祖宗,报今晚之仇。”他单人独马,无精打采回营,到城下冲城头喊:“军兵开城,本督回米了。” “您等会儿。”一会儿城门开放,张从龙亲自出城迎接: “将军,可把我吓坏了,方才跑回的兵卒说你被擒,可有此事?怎么脱的险呀?” “这……”余化龙脸一红,没敢蜕实话,撒了个谎: “不错我中了他的埋伏,掉进陷马坑,等宋将用挠钩搭我出来,我乘人不备,用飞镖,打死宋将,夺回马匹。乱杀一阵,我也无心恋战,跑回城池。” “这就好,只是你带去的一千兵卒只回来一百来名,余者尽被俘。” “啊!”余化龙大吃一惊,心想,岳飞好狠呀!把我的亲兵全扣下了,我与你势不两立,我非要你的命不可: “驸马干岁:明天出敌定要岳飞性命。” “将军,明日休息休息再战吧!” “不!有我没岳飞,有岳飞没有我,我们俩不能共日月。”
第二天,余化龙早早到疆场上讨敌叫阵,岳飞出马临敌,二人战在一起。余化龙想:也别讲什么君子,小人的丁,用我的神镖伤他!二人战了二十儿个回合,余化龙想使镖,又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倒他,说我是暗算,不光彩,那牛皋更不能饶我了。我把他引到无人之处再捧他,想到这里高喊: “某家不是对手,我走了。”拨马便跑,可没归率队,落荒而走。岳飞想:他招数没乱呀!这是假败,其中必有缘故,我得将计就计。追!岳飞拍马追来,两匹马一前一后转到一个山环里。余化龙突然抽出金镖,一抖腕子,直奔岳飞的面门。岳飞早有准备,将头往左一偏。镖打空了, “当啷”落地,岳飞刚一转过睑, “嗖!”第二支镖又飞来,岳飞往右一闪。躲过去;第三支镖又到了,奔向岳飞的心窝,岳飞手疾眼快,让过镖尖. “啪”,抓住镖穗儿,把镖接住。岳飞说:“余化龙.你还有什么绝技?一块儿拿出来吧!我没打过这种暗器,今天叫你逼的,来而无往非礼也!借你的金镖试试我的手,着打!”说完甩手扔出金镖,奔余化龙的眼睛打来,余化龙急忙闪身,把镖接住,一抖手扔了回去!岳飞又把镖接住,一翻腕子: “还给你吧!”把铗又打回去了,余化龙仍然接住,又打向岳飞。这支镖一来一往象流星赶月,金线穿棱一样。最后,岳飞抓镖在手:“余化龙!你到底降不降?” “你把我拿下马我就降。”岳飞说: “好!你下马吧!” “啪”_一甩腕于,只听“当啷”一声,金镖打在马脖子的威武铃上,战马被打惊了, “唏溜摘”地暴叫,两个前蹄往空中一竖, “扑通”一声,把余化龙掀倒在地上。方才余化龙防备自己别中镖。没曾想,岳飞把镖打在铃铛上,真是打一辈雁反叫雁鹐眼了。岳飞急忙下马,上前紧走几步。扶起余化龙: “将年。非是你武艺不精;都怪这匹马投临过大敌.把你摔在地上。这回不算,请回去换匹马,然后再战!”余化龙听这几句话,比挨打还难受,满脸的羞惭:上次偷营劫寨.被岳飞抓住没杀。这次我又失信,用暗器伤他,人家不和我一般见识,大仁大义。常言说,鸟随鸾风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和这样人在一起,平生足愿。想到这儿,跪倒磕头: “元帅,我输了,您杀吧!如能高抬贵手,末将情愿留在您的麾下调遣,愿效犬马之劳。” “余将军乃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一时误入迷途,保了大金,一但旧头,前程似锦,但愿我们共灭金兵,报效国家。我和将军一见如故,如不嫌弃.我要与你结为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怎敢高攀?? “别客气。”二人搂上为炉,插草为香,拜把子磕头,一论年龄,岳飞大,余化龙小。余化龙说: “兄长在上,受小弟一拜!”岳飞急忙用手相搀说: “贤弟请,自己兄弟。不必客气。贤弟,我想打听打听你为何保大金国呢?”余化龙说: “我原来在康郎山占山为王,驸马张从龙三次带礼品到山上请我帮忙,我没答应。我是中原人.哪能保金国?后来他托两淮节度使曹荣找我,曹荣是我姨夫,我当时不知道曹荣投降金兀朮,我就去了。到那里才知道他当了金国的官,我想走,走不了,情面难却,才和张从龙共打汜水城,今日我已投降,我情愿立功赎罪,例反汜水城。” “好贤弟,你能痛改前非,真乃英雄也!你什么时候动手?”余化龙说: “今夜三更天,咱们来个里应外合。” “好!”二人定计,要攻破汜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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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醉打摩利支
上回书说到岳飞巧收余化龙.二人定下巧计,三更天余化龙带手下的亲兵开关献城,岳飞领人杀进汜水关。经过一夜混战,把金兵赶出城外。张从龙带领残兵败将奔藕塘关逃走。余化龙追了一阵,没追着,回城来见岳飞。
天一亮,城头上已经换上宋朝大旗 老百姓一看赶走了金军,男女老少人人高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再说岳飞也不歇兵.乘胜追击。吃罢早饭,岳飞升帐,点过卯,然后抽出金皮大令: “先锋官牛皋听令!” “末将在!” “本帅命你带着董芳、张国丰毕领三千人马,速击藕塘关追杀张从龙,保住城池,本帅随后就到。” “得令!”牛皋在军政司点三千人马,一路上打着岳飞的大旗直奔藕塘关。
再说藕塘关的总兵名叫金节.今年四十多岁了。金节在藕塘关当总兵已经九年了,因为他为人侠肝义胆,心地善良,从不勒索百姓.忠心耿耿扶保宋朝江山,所以很得民心。一提起金节,有口皆碑:那可是清官。当年徽钦二帝被抓北国。中原一年没皇帝,有关口的总兵各镇一方,乘机发横财,金节还是一心一意,日夜加强城防,训练军卒,等康王在南京一即位,他j立刻派人进去粮饷。金节夫人戚赛红,这个妻子很贤惠:知书值礼深明大义。戚赛红确个小妹妹叫戚赛玉,她一生下来,父母双亡,在姐姐姐夫家长火,今年十九岁了,还没出阁,赛玉看姐夫练武,她也跟着学点,虽然武艺一般,也能防身,这姑娘长得很美,称得起是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这姐俩在藕塘关确实有名,家喻户晓,都知道金府的二戚,把她俩比作三国时东吴的二乔。这几年金兵侵犯宋朝,连年刀兵.金节日夜忧国忧民。尤其最近探马来报,金兵要打藕塘关,领兵带队的是金兀朮的大哥一一大王牯罕,前部的先锋官是野马川的元帅叫摩利支,带五千兵马,扎在藕塘关外,离城三十里地。这个家伙到这儿,主要是在附近村子抢粮食,把粮食抢足了,粘罕人马一到好有吃的。这叫大军未到,粮草先行。摩利支在营房中间修起一座座粮囤子。这小子很厉害。意狠心毒,每到个村子,不但抢粮,什么都要,还抢女人。稍一反抗,血洗村庄,然后放把火。附近村庄被洗劫一空,老百姓不断到关里找金总兵。叫他们给报仇。金节见敌兵离城三十里,不敢轻易出战,怕城池失守,每日站在城头往远处眺望,看见村庄起火,心疼得掉下眼泪。无数难民从城外逃进城里,住在街上。金节叫打开粮仓,开粥棚救济百姓,一天两遍。城外不往里运粮,城里坐吃山空,粮食也不多了,金节急得团团乱转。正在这时,探马报:金兵到王家庄抢劫。王家庄离城五里,金节说: “我会会这个摩利支,你们关好城门,守住城池。”金节噘马道下城,上战马,点了二百兵,出了藕塘关,直奔王家庄,到西庄口一看.火光冲天,孩子哭大人叫,呼喊声一片。金兵一个个都是一手拿兵刀,一手提包袱。有一个金兵拖着个女人,这个女披头散发,连哭带喊,挣脱身子,一头扎在井里,自杀而死。金节气坏了,催马冲进庄子,把那个金兵一刀砍为两半,二百人随后进村,追杀金兵,金兵扔下不少尸体,奔庄口逃窜,金节追到东庄口。东庄口一声炮响,一支队伍拦住去路,为首一员金将横在大路中间。金节举目观看,这员将太凶了!身高足有一丈二,头似笆斗,面如生蟹盖,眼似铜铃,血盆大口,连鬟红胡须,头戴牛皮帽子,身围虎皮裙,是员步下将。手中一条镔铁大棍,足有一百八十多斤。看见金节,高声问道: “老南蛮,你是何人?” “我乃藕塘关总兵金节!你是何人?” “野马川元帅摩利支!金节,我没去藕塘关找你,是叫你多活几天。你今日送上门来,是找死!”金节说: “摩利支!我要给死去的父老兄弟报仇雪恨,拿命来!”举刀搂头就剁,摩利支不躲不闪,用大棍往上一封, “嘡!"金节的刀飞了。他被震得两膀发麻,虎口都裂了,觉得眼前发黑,栽几栽,晃几晃,差点摔下马,摩利支举棍奔金节砸来。金节两脚踹镫,要跑,大棍到了, “啪!”正打在马后鞲上,一棍于把马打趴下了,金节摔到马下,摩利支举棍刚要下毒手,忽然脑后有葫e风,急闪身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一个花子和尚,五十多岁,头挽牛心发纂,身上的衣服破得没法穿了,东一条两一道,裤腿全飞了,光着脚,看祥于象个要饭花子,手拿一条镔铁打造的禅杖,举禅杖奔着摩刊支砸来。摩和支一闪身,这个要饭穷僧背起金节就跑,摩利支撒腿在身后就追。这个要饭的是两条飞毛腿,跑得挺快,摩利支个大腿长,跑裙更快,一直跑到一个树林,穷僧把金节背到里面说: “金大人!你快跑回城里.守城要紧,别把城丢了,我在这抵挡一阵。”金节还没等问问救命恩公的名姓,僧人已经出了树林。金节急忙从另一面出来,正好遇上败下来的宋兵,从军兵手里接过一匹马,上马转到树林前边,找救自己的那个穷和尚,就看见摩利支追那穷僧,两人一前一后往东下去了。金节心想;追也追不上,赶紧回城吧!
金节回到城里。第二天起,摩利支天天到城下讨敌叫阵,金节只可挂出免战牌,派人进京搬兵。天天盼救兵,每日到城头张望,眼看城里粮草要断.救兵再不到就完了。金节连着四天没下城。忽然探马来报; “老爷,救兵到了。”“领兵之人是谁?” “岳元帅!” “你看清了吗?” ”那还有看错,大旗上写得清精楚楚。”金节早听说当代英雄岳飞,就是没见面,今天来到藕塘关,这可谢天谢地。 “来呀!鼓乐侍候!”大门挂灯,二门结彩,城里百姓家家挂红,排队迎接岳元帅。金节也有精神了,整盔抖甲,掸掸身上尘士,上了战马,出城五里迎接。老百姓挤到街上议论纷纷: ”岳老爷来了!’’“这回金兵可不敢来了!” “岳元帅是活菩萨,救命来了!”有个老太太哭道: “岳元帅早来三天,我女儿也不能死啊!” “你女儿在哪儿呀!老伯母?" “在城西王家庄上,金兵到庄子里烧杀掠抢,拽女儿被抓,为保贞节,含恨投井了……" “这回能给你女儿报仇了,别哭,人来了!”
这时牛皋骑着乌骓马到了,左有董芳,右有张国祥,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金节没见过岳飞,他一看大旗上写着斗大的“岳”字,拿牛皋当岳飞了。仔细一看牛皋,身高一丈,虎背熊腰,面似镔铁,黑中透亮,微微的连鬟络腮胡须。乌金盔,乌金甲,亚塞三国的张飞再世。金节想:这就是岳元帅?怪不得金军闻名丧胆,望风而逃,果然名不虚传!金节急忙上前撩衣跪倒:“岳元帅在上,藕塘关总兵金节有礼,迎接元帅来迟,望乞恕罪。”牛皋低头看了看,金节四十多岁,白面,五缕黑须,长得一表堂堂。”罢了罢了!金总兵,哪那么多规矩。免礼平身。”“谢岳元帅!”“我不是岳元帅。”“啊?你不是岳元帅?你是……” 我是岳飞的兄弟,前部先锋牛皋,”金节连忙站起,可气坏了。心想,闹了半天错了,牛皋是个统制,他比我官小,不给我磕头,怎么反叫我免礼?我这个亏吃的!“来人!把报事的绑上杀了!”牛皋一看金节脸都气青了,心里明白:金节觉得这个头磕的冤。他明知故问: “金总兵.为什么杀报事的?” “报事不明,杀!”牛皋说; “你这不是杀他,是寒碜我呢!你觉得你官比我大,磕个头冤,谁让你磕?你瞧不起我,看我官小,没能为?那为什么叫我们上藕塘关给你帮忙呢?既是用不着,我走了!来呀,起兵,走!”金节一看牛皋要走!还真害怕了,他走了,金兵进犯怎办?城池失守,自己的脑袋就没了。再者说,这是奉旨的先锋官,是岳飞的拜弟,把他得罪了,有许多不便,想到这儿,只可忍气吞声: “牛将军息怒,本镇主要是为大宋江山着想。如果敌兵进犯,要报错了,岂不误了军中大事?既是将军讲情,把他饶了就是。” “这还差不多,你要难为他就不好了。” “请将军进关驻扎。”牛皋叫董芳、张国祥安排军卒,自己随金节来来到总兵衙门。见门前张灯结彩,处处挂红,鼓乐齐鸣。牛皋想:今天我是借大哥的光。人的名,树的影,一说大哥来这么迎接,一听说我来,兰点把报事的人宰了。到了滴永檐前,牛皋下了马。上了大堂,往中间一坐。金总兵只可在一旁陪坐。献完茶,摆上酒席请牛皋吃喝。牛皋一看这桌酒菜,虽然不是什么山中走兽云中燕,也是陆地牛羊海底鲜,各种的名酒。牛皋说: “今天多亏是我来,我吃了酒菜还领你情,要是岳元帅来非怪罪下来不可。”金节说: “这却是为何?’ “俺元帅每顿饭都念叨二帝在北国坐井观天,说二帝吃的生牛肉,喝的是酪浆,为臣子吃顿素饭,已经过份了。后来俺们常劝元帅,为国为民,劳心费力。就用点荤菜吧!被俺们劝的,如今也吃些鱼肉之类,若见这些丰盛酒席,岂不恼你!”金节说: “我们想,元帅远路兴兵,来救全城百姓.没什么答报,做点吃的,表表心意。” “不用,俺元帅最爱吃豆腐。因为元帅十三岁在河北大名府内黄县小学考中,他和他老师吃的是豆腐,他是‘君子不忘其本’,故此爱吃豆腐。” “谢谢牛将军指教,您用饭吧!"牛皋说: “我也别一个人吃一桌,你撤掉一半.给我那董方、张国祥俩兄弟吃,” “好,好。”金节心里还挺赞成:牛皋想的周到。牛皋说: “取大碗来,菜是小事,我就是爱喝酒。在军中我大哥不让,今天在城里,又没有敌兵,让我喝个够。”金节说: “好!”取出个大碗,搬过米一坛子好酒,牛皋也不让金节,端碗就喝,左一碗,右一碗,前一碗,后一碗,一连喝了二三十碗。 “好酒呀!好酒!”金节暗想:岳元帅。怎么用这样蠢的匹夫当先锋,巳时进城,一直喝到午时,拿现在话说.从十点喝到十一点,整喝俩钟头。再看牛皋,已经有八九分醉意,还喊好酒好酒呢!
这时进来一个报事的,到金节耳边小声说: “金老爷,野马川的元帅摩利支带兵来了,在城外讨敌叫阵,怎么办?”金节看看牛皋:喝得摇摇晃晃,也不能出兵呀!我出去又白给。 “你回去传令,城门紧闭,严加防守,保住城池。"“是!”报事的兵出去了。金节坐不住了,不放心,有心出去,没人陪牛皋;不出去吧,城丢了怎么办?急得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牛皋看见了: “金总兵,你也不象待客的样子,你鬼头鬼脑的,有什么事你就说呗!” “牛将军.我是坐不住了,刚才从人来报,野马川元帅带兵正讨敌叫阵。您又喝多了,所以我着急。”牛皋说: “既有金兵,何不早说!快拿酒来,喝足了!我好杀金兵!" “啊!还喝呀?您喝的有点过量了。” “吃了十分酒,方有十分气力,快拿快食!”金节心里生气:星星跟月亮走,牛皋借岳飞的光了。看在岳飞的面子上,又取出一坛陈酒,放在牛皋眼前。牛皋打开坛子盖,抱起坛子“咚咚咚”喝了半坛: “米人,备马抬锏,点兵出城!”说完晃晃当当往外走。他头重脚轻,走一步避半步,过来两个家人搀他上马。董方、张国祥也来了,见牛皋这个样忙问; “二哥,你怎么喝了这么多?元帅知道了非怪罪你不可,你这样怎打仗?你找个地打休息吧!我们俩替你出战吧!” “哎!我是先封,有事先行,今天你们俩观敌料阵。看我怎么赢这仗!”董劳、张国祥两人生气,也不言语。跟往身后,三军出城。
金节上城观阵,只见牛皋坐在马上,象一滩泥一样,直奔两军阵前。对面金兵不多,有一千多人,当中一员步下将,这员将身高一丈二,使一条镔铁大棍,张图祥在后边看得真切,这条棍比自己的棍长,还粗,足有一百七八十斤重。张同祥看完一吐舌头.心说:够牛皋呛!谁让他喝酒了,叫他知道知道厉害,等他不行了我们俩再上去。
这员将正是野马川的元帅摩利支,他看对面来匹马;马上人的脑袋耷拉着,两眼紧闭,哈喇子直滴答.在马上东倒西歪的,离远闻着酒气,摩利支看明白了,这是个醉汉,真是不知死活,喝成这样,上阵找死呢!想到这儿,提棍直奔牛皋的马前,往那儿一站,把大棍向地上一拄,两手抱住棍头,好象衙门里站堂的差人一样,扬脸看牛皋: “哎,醉鬼.你叫什么名字?”牛皋听见喊声,把眼睁开了: “好酒呀,好酒!"他喝得太多了,在马上一晃当,被风一吹,酒往上涌,一张嘴, “哇”把酒倒出去了,正喷住摩利支脸上,一点没糟贱。摩利支睁不开眼睛.急忙用手擦。牛皋把酒倒出去,心里也明白了,睁开双眼,看见一个金将站在自己的马前擦脸.便拿起四楞镔铁锏,接头就打,才引出一段牛皋醉打摩利支,为民阵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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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牛皋拜花堂
牛皋到两军阵前,往外倒酒。喷了摩利支一脸。摩利芰急忙用袖子去擦,牛皋把酒吐出去心里也明了,一他看一员金将站住马前,急忙举起四楞镔铁锏,接头盖顶砸来,一锏正砸在摩利支的天灵盖上. “啪”的一声,砸得脑浆进裂,牛皋下马割下人头。掖在身后,二次上马举起镔铁锏:“三军儿郎,杀呀!”冲向敌人阵脚,金兵一看主将已死,掉头就跑。三千宋兵随后就追,董芳、张国祥暗中直乐:人走时气马走膘。该着牛皋帮脸;喝酵了还把金将杀了,咱们也上去吧!弟兄二人撒腿追乐金兵。只杀得金兵大败而逃。一直追到金兵营盘,宋兵宋将马踏金营,金兵溃散,把敌人抢的粮食全部收回来,装上了大车,往城里拉;又把金兵扔下的锣鼓帐篷,马匹兵刃,全部都收起,拉进城里。宋兵敲着得胜鼓,唱着得胜歌回城,牛皋也觉得挺露脸,挺胸脯,大扬脖,趾高气扬。刚过护城河,金节在城门口等着接牛皋呢! “牛将军真是海量,三国时关公温酒斩华雄,今天你酒醉胜金兵,实乃神人也!” “哎,这算什么.再喝一坛子.还能多杀许多金兵!”牛皋嘴里说大话,心里也害怕。这要叫岳大哥知道了,非生气不可。牛皋从身后摘下摩利支的人头.叫人挂在城头示众。金节说: “你给本地百姓除了一害,功劳不小。走,请到府内一叙吧!”牛皋说: “不了,我得休息休息。换换衣服。” “也好。”叫家将把牛皋哥三个送到驿馆休息。金节带家人回府。
夫人戚氏一听说丈夫回来,急忙迎接,见金节满面春风,觉得很奇怪。从藕塘关告急那天起,丈夫日夜愁眉不展,又四天没回府了,今天这是怎么啦? “老爷.你今天好象遇到了什么喜事?” “夫人,叫你猜对了。今天岳飞的先锋官牛皋带三千人马来救藕塘关,这个牛将军实存可笑,光酒就喝了两坛子,还没喝完呢,金将摩利支讨敌叫阵,那牛皋带醉出马临敌。摩利支那么厉害,牛将军没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打死了!为这一方百姓报仇雪恨,把金兵杀得大败,直捣金营老巢。把他们抢的粮食又都拉回来了,还拣了很多器物。返些粮食除去分给各村被抢的住户,还够军中吃一个月,夫人,你说我怎么能不高兴呢!” “老爷,这么说这牛皋是个福将了?” “对,方才我回府又想起一件事来,那牛皋虽然卤莽,但为人忠厚.重义气,胆大心细,武艺出众,我打听了,他还没成家,我想把令妹赛玉许配牛将军,也算了却你我一件心事,不知夫人意下如何?”夫人说: “这个事我可做不了主,还得问她自己。咱妹妹从小没父母,在我们家谁也不说她,把她惯得太任性了,前者有几份提媒的,也都是大户有钱人家,我一问她,她一摇头。高门不成.低门不就,我还不好老问,好象撵她,所以这门亲事必须问问她本人,她要乐意就算成;不乐意就拉倒。” “夫人.咱妹妹配牛皋,可算是美女配英雄,你当姐蛆的问问去。” “行!” “如果妹妹乐意.叫她收拾收拾,一会儿就成亲。” “干嘛这么急呀!得挑个日子。” “丁是丁!卯是卯,哪天拜堂哪天好,他是武将,今天在这儿,明天就兴许走,上哪找他去?”夫人一听也对,急忙奔内宅妹妹住的屋子,刚到屋门口,听里边有说说笑笑之声,是妹妹和丫环婆子说话。夫人站门口听了几句:丫环说: “小姐,我给你道喜了。”赛玉一愣: “我喜从何来?” “刚才我去上房.听老爷和夫人谈话,要把你许配给牛皋将军。”赛玉说: “呆着你的吧!” “小姐,我真的听见了。撒谎,我是小狗儿。那牛皋将军长得身材魁梧.象个金刚,出马到两军阵前,一下子把金将打死了。可见牛将军武艺高强.不愧是岳飞的先锋官!”经丫环这么一说,赛玉也有点动心了,脸上发烧。她在家也听说醴了,牛皋出马临敌,立了大功,城里议论纷纷,把牛皋说成神仙了。果真是这样,这门亲事例也称心如愿。耳听是虚,眼见为实。正在这时。姐姐戚夫人到了。丫环老妈子急忙退下。赛玉问: “姐姐你来有事吗?” “妹妹,你姐夫想把你许给岳飞的先锋官牛皋,叫我问问你乐意不乐意?”赛玉的脸立刻就红了,心“怦怦”直跳,嘴直打颤。“快说话呀!死丫头,别跟我装了,刚才你们在屋里还议论牛皋呢,那牛皋可是英雄,比你姐夫强多了。”她把牛皋醉打摩利支的事,又说了一遍。姑娘听了心里挺乐意,嘴上不好说。夫人紧问:“快说话呀?害什么羞呀!又没外人,只我们姐俩。” “姐姐,我从小就没有父母.在姐蛆跟前长大的,只要姐夫姐姐看好,我有什么可说的。" “哟,说了半天,你早乐意了。话还得由我嘴里说出?不行!今天我非要你的口供。乐意不乐意吧?咱来个摇头不箅,点头算!”赛玉看姐姐一眼,微微点点头.然后扭头跑了。走人挺高兴,到前边告诉金节。金节说:“她乐意了,牛皋还不定同意不同意,哎呀人家要不乐意怎么办?” “这……有了,不管他乐意不乐意,把他找来就拜堂成亲,然后再告诉他,生米已成熟饭,不乐意也不行了。” “好。把我当初跟你成亲的那身新郎穿的衣服拿出来给牛将军穿上。”夫人找出衣lj硅,金节把它交给家人,告诉他到驿站去找牛皋,见了面如此这般,这么这么说。家人骑马到驿馆,见了牛皋行个礼:“牛将军,我家金夫人叫我请您过府喝洒,又送来一身衣服,叫您换上。”牛皋说; “喝酒换什么衣裳?” ”我家老爷请客。高朋满座,贵友如云,全是文人。听说将军出马临敌,旗开得胜.要见见牛将军,所以叫您换这身衣服。”董芳说: “你就穿上吧!。”二人给他换上.青色乌纱帽,上插金花?身穿大红缎子锦袍;上绣金花,一条宝蓝色玉带,董芳一看乐了: “二哥!这身衣服穿上象新姑老爷子!”“去,去!别胡说了!谁跟我呀!这身衣服穿得别扭!”家人说: “咱们府上的客人全穿选样的,走吧!”把牛皋领到府门,一听,里边“呜哇呜哇”地吹喇叭呢,门上贴双喜字,张灯结彩。家人也全换上新农裳,丫环婆子出出进进,牛皋想:阿,我明白了,他府上有成亲的,请我喝喜酒,我得多喝点。这时金节出来迎接,换的是文官服装,方翅乌纱,蓝色蟒饱。 “牛将军,洒宴齐备,只等你呢,请吧!”牛皋被让到大堂,大堂上贴纸喜神,两边点着金字蜡烛,“金大人,府上何人办喜事?我也没带来贺礼,下次补吧!”丫环端于看牛皋直乐,大高个子,长得挺黑,穿身大红袍,也不台身,显得是又瘦又短。金节说: “两厢奏乐,请新人出房。”一会儿,有两个丫环搀出一位千金小姐,头上蒙花盖头,牛皋奠名其妙.直往后退。过来两个年轻家人,上前搀扶牛皋: “姑老爷子,快拜天地吧!” 牛皋说:“哎,哎,错了!错了!谁是蛄老爷子?” 金节说:“妹夫.跟你实说了吧!这是我的妻蛛叫戚赛玉,今年一十九岁,才貌双全,尚未出阁,我见牛将军英雄气概,估将赛玉许配将军。今天乃良辰吉日,成全你们夫妻拜堂。”牛皋一听.脑袋“嗡”的一声,脸也红了,脖子也粗了。脸胀得象紫猪肝一样。牛皋半辈于也不懂得什么叫害怕,什么叫害臊,今天可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明白,返叫临阵收妻,没跟岳大哥讲,怪罪下来可不得了。不能干这傻事“三十六招。走为上策”。我溜达吧!急得他甩掉两个家人.撒腿往外就跑,到外面上马,往驿馆蹽,生怕别人把他抓住。他跑了!
这边金节夫妻可傻眼了,戚赛玉蒙着盖头.心里高兴,站在一边等着拜天地呢。牛皋一跑,戚赛玉受不了啦,敢情人家不乐意要,我有什么脸儿呀?转身跑回绣房.放声大哭。府里乱喽。夫人说: “大人,别怪妹妹哭,牛皋一跑,岂不误我妹子的终身大事?!” “不要紧.等元帅到了,我去禀明,求岳飞成全这门亲事。”无巧不成书.话说之间,探马进来: “报!岳元帅带领大队人马已到城外!” “我这就迎接。备马!”金节也没换盔甲,上马出关,直到岳飞马前; “藕塘关总兵金节迎接岳元帅。”岳飞镫下马,用手相搀: “金大人免礼。”岳飞心里犯核计:牛皋怎么不来接?叉打败仗了?金总兵为何换了上了这身衣服?金节见岳飞看着自己,忙说; “元帅请进城吧!” “金大人,率帅的先锋牛皋为何没来?” “岳元帅,我在你面前先告一状,请元帅做主。"岳飞一听:坏了,出事了,人家告状了。听听怎么回事吧。金节把牛皋怎么吃酒,怎么出兵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忙道: “卑职贱内戚氏有一胞妹戚赛玉,年方一十九岁,许给牛先锋,我将牛先锋请到府里完婚,不知何故,他半道跑了,闹得妻妹哭哭啼啼.觉得没脸见人。元帅,如果这样,我的妹妹可设法活了。请元帅做主!”
岳飞听了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金大人,千万别见怪,我二弟心粗性耿,在大人面前无理取闹,请原凉.是本帅管得不严,二弟剐才从府内逃跑,我想也不准是不乐意,恐怕屉他怕违犯军规,军规是临阵收妻,该杀呀!” “元帅,我金节身为武将,怎能不懂军规.这件婚事是我金节乐意,我说,两军阵冲杀,为国尽忠,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收妻不能算罪。”岳飞说: “好吧!众将官听真,今日起,把‘临阵招亲’这一款革去,贤弟们遇着有合适的婚姻,不必禀明,尽管成亲。因为此番征北去迎二圣,说不上要多少年才能结束,临阵交战,哪能没有伤亡.若留一男半女的,也好接续香烟后代。”金节和众将都点头赞成:岳飞为大家想的周到。 “金大人你先回府,本帅一会儿带牛皋去完婚。" “多谢元帅周全!”金节连忙回府,岳飞在城外指挥三军儿郎安营扎寨,又派汤怀去找牛阜。汤怀上马进城,来到驿馆前: “牛先锋在不在?”门军说: “在后帐呢,我绐您通报一声?” “不用了,我去找他。” 汤怀悄悄进来,一看,牛皋倒在床上,蒙个大被。汤怀把被一撩,扯耳朵提起来: “二哥,你干的好事。金节告你了。”牛皋一看是汤怀: “老四,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到了,你怎么不去接元帅?” “我……我……”汤怀说: “二哥好打扮呀!”“别提了!金节告我什么?”“别问我,元帅有令,传你前去。”“等我换上盔甲再去。” “就这么去吧!” “不!”“走吧!”汤怀扯着牛皋到门外上马,一同到大营。 “你等着,我去交令。”牛皋又害怕.又觉得别扭:从到城里,我连喝酒带招亲,大哥非杀我不可。牛皋到大帐里跪下,一声不吱。众人一看,牛皋象个半截黑塔,穿了一身红,跟小孩子惹了祸一样,跪在地上等着发落.都觉得好笑。牛皋说:“大哥,喝酒怪我;成亲那个事可不怪我,是金节把我骗去的。”岳飞一乐: “二弟起来吧!夫妇乃人之大伦,谁不成亲?你跑什么?你一跑岂不是害了那个小姐的终身,今日为兄送体去成亲。” “我不去!” “胡说!拜了半截堂,不去能行吗?"岳飞把军营事情交给余化龙和张显。然后换上便衣,头带扎巾,身穿箭袖花袍,带口宝剑,和牛皋一齐上马奔金节府门。金节把二人接到大堂,先拜过元帅,岳飞说:“人我给你了,只是我岳飞今日来得匆忙,没带贺礼,明日再补吧!”金节连说: “不敢不敢。” “叫他们成亲吧!”请出新娘子与牛皋拜天地成亲。牛皋出身很苦,自幼丧父,母亲带若牛皋度日很难。母亲去世后,就在岳飞身边,几年来戎马生捱,南征北战,东挡西杀,受尽风霜。今天和戚小姐成亲,也觉得挺美。后来戚小姐给牛皋生个儿子名叫牛通.一身好武艺。这是后话不提。
岳飞见诸事完毕,连忙告辞,军中有事.不敢多留。金节说:“元帅,您进城里来住吧!”岳飞说:“不用,还是在城外连营里,跟士兵在一起,有事好出战!”岳飞告辞回连营。
第j天,探子飞报。进岳元帅大营: “金兀朮的大王兄粘罕和驸马张从龙领兵十万米取藕塘关,离此不远。” “再探再报。”岳飞为了保住藕塘关,忙令军政司点四队兵,每队五千人:周青带第一队人马,在城南扎营;赵义带第二队,在西城外守关:吉肯带第三队,在东首安营;牛皋带第四队在正北救应。四员将领令,各去安营驻骑。岳飞守在中军大营,单等金兵一到,开兵见阵。
金兀朮来了吗?来了,带了十万人马。小小的藕塘关,金兀术为什么派十万人马来抢呢?因为藕塘关是金兀朮进犯中原的咽喉要站。岳飞住在藕塘关,金兀朮大队人马就没个过去,必须把这座关抢过来,故此派他王兄粘罕带铜先文郎和铁先文郎,率兵十万去抢关,走在中途正遇上驸马张从龙.张从龙带领残兵败将和牯罕相遇,兵合一处。两个人下决心抢下关口,抓岳飞报当初之仇。二人离城十里安营扎寨,张从龙说: “岳飞太厉害了,多加小心。”粘罕说;“你放心吧!我会过岳飞,青龙山我中他的计策,这回就不能了,吃一堑长一智!”天已经黑了,只好等明天开兵见仗。这一来可把牛皋急坏了,他带一点人马,兵扎在城北,从粘罕人马一到,他就犯核计:前回在青龙山和粘罕打了一夜,我中了他的金蝉脱壳之计,错抓了铜先文郎,放走了粘罕,叫找大哥好顿埋怨。结果铜先立郎还叫刘豫放跑了,一个也没有落下。今日粘罕他有在次下营,找不去拿他见元帅,等待何时?想到这儿,他收抬妥当,单人匹马,出了连营。家将问: “老爷上哪儿去?" “你们别管.我去去就回来!”牛皋拍马直奔金营,快到粘罕的营门,金兵喊: “干什么的?别往前来,再往前来,开弓放箭了!”牛皋不听那套,往里就冲,金兵“啪啪”放箭,牛皋舞动双铜,上护其身,下护其马,拨打雕翎,一会儿,冲进营门,金兵们喊:“了不得啦!宋将闯营来了!”金兵们光喊.谁也不拦,他一直杀到中营,中营牛皮帐篷大开,里边坐一人.正在饮酒。这个人面如黄土,头带双龙闹珠牛皮冠,胸前狐狸尾,脑后雉鸡翎,身穿猩猩红故袍。牛皋一看,正是粘罕,心中高兴:我到了他的眼皮底下,他还不知道呢!该我立功!我不抓他,等待何时?想罢.催马往帐里闯,战马刚到帐篷门口,只听“轰隆”一声,牛皋连人带马掉进了陷马坑。帐篷里的粘罕站起来哈哈大笑: “牛皋,真是飞蛾扑火,自来寻死。来人!挠钩套锁侍候!” “喳!”金兵“呼啦”往前一闯。不知牛皋生死,下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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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孟邦杰劫车
牛皋闯帐要抓大王粘罕,没想到粘罕在帐篷门口设下埋伏,牛皋连人带马,掉进陷坑。书中交代,粘罕白天把营盘扎好,就跟驸马张从龙商议对策。岳飞足智多谋,爱用偷营劫寨之计,今晚上他一定趁我们初来乍到,立足未稳,偷劫我们营寨,必须做好准备,来个将计就计,顺水推舟,挖好陷坑,找一个和自己长得差不多的金兵,穿上龙袍,戴上龙冠,坐在中军帐,引诱宋将闯帐。不但这一个帐篷门口有陷坑,所有帐篷的门前全挖了。牛皋闻营,金兵光喊,却不拦挡,这是计策。牛皋中计落到坑里。金兵过来,用挠钩套锁把他搭上来,抓肩头拢二臂,给捆上了,把战马和兵刃也弄上米;把陷井修好,推牛皋到后帐,大帐内正中虎皮椅子巳坐着粘罕,这个才是真的。旁边有驸马张从龙陪着。金兵单腿点地: “报,一员宋将,马踏营盘,掉进陷坑,被我们抓住。”粘罕大笑; “驸马.怎么样?”张从龙一乐: “大王兄神机妙算!推上来!” “快走吧!”把牛皋推了上来.粘罕一见牛皋,眼睛都红了,想起在青龙山两军开战,岳飞上摆口袋阵,八百破十万,自己带十万人马,一夜工头,全损失在岳飞之手。自己死里逃崖,半路上正遇牛皋,多亏和铜先文郎换了衣服,以假乱真,瞒过牛皋。那牛皋走马活抓铜先文郎,我们俩差点死在他手。今天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想到这儿,一声怪叫: “姓牛的!你可认识孤王吗?在青龙山,本王差点死在你手,想不到像也有今天!” “粘罕! ‘人有失手,马有漏蹄’,就算牛二爷没算计到。既落你手,要杀开刀,吃肉张口,皱皱眉头,非为好汉!”粘罕一摆手: “推出去,枭首示众!”过来两个士兵把牛皋推到帐外,捆在桩橛上.刽子手拎刀过来,刚要动手,忽听有人高喊:“大郎主,刀下留人!"牛皋想:在敌营还有给我求情的?我看看是谁。从旁边过来一员金将,铜盔铜甲,肩搭狐狸尾。脑后雉鸡翎.耳戴金环;往脸上看,认出来了!他是自己的冤家对头铜先文郎。铜先文郎看看牛皋:“姓牛的,当初我在肯龙山被你走马活擒;今天落在我们的手里,趴地上求饶,叫几声好听的,我饶你不死!不然,一句话就要你狗命!” “少说废话,牛二爷从来不怕死,脑袋掉了剜大疤拉,再过二十年还是这么大岁数!” “叫你受一刀之苦,没那么容易,我叫你受点零罪!”说完进帐见粘罕: “大郎主,不能杀牛皋。” “留他作甚?” “某家几乎死在他手,今日擒来,哪有不杀之理?大郎主您忘了,临出兵,四郎主说,若拿住那个宋将,就地正法;唯有岳飞和牛皋,解往河间府。他爱惜岳飞,要劝他投降。牛皋这个人太可恨了,青龙山,大郎主险些丧命;爱华山一仗是牛皋把四郎主骗去的,损兵折将?四郎主要把他千刀万剐一报:当初之仇。"“对呀?l不是你提,我倒忘了,好吧,把他押下去!”过来几人把牛皋带走了。随后粘罕和驸马张从龙商量,派谁解木笼囚车好呢?张从龙说: “我去吧,我带金眼郎郎和银眼郎郎押西车!我正要见见四郎主。” “驸马,你辛苦了,给你一千人,立刻起身!”
金眼郎郎把牛皋装入囚车,把牛皋的马匹兵刃也带着,离开营盘,往北而行,奔河间府。牛皋坐在木笼因车里,心里发酸,从自己出世,跟大哥大闹武科场,后来占山落草,跟随大哥净露脸了,也成了亲。有了家丁;不想今天栽了这么个大跟头,再也见不着岳大哥和众兄弟了,也不能看见把金国打败,得胜还朝了。我真要落金兀朮之手,还能好啊?求生不得,想死死不了。又一想,不能堆,临死不能叫金人小瞧.闹个乐呵。想到这儿,高喊; “张从龙过来,过来!”张从龙没理他。 “再不过来,骂你八辈祖宗!”张从龙一想,别叫他骂一顿。提马到囚车跟前: “姓牛的,该死囚徒,你有何事?” “渴了,我要喝水。” “不给你喝!”“这可不对,犯死罪,可以杀,没死得给水喝。不能让我渴死呀!你给不给?” “不给!” “我可喊了!” “喊也不给!” “岳大哥,别在树林里坐着啦,我在这呢!快出米劈木笼砸囚车呀!张显、汤怀、王贵,我看见你们了,快出来呀!”这一喊,金兵全毛了,队伍停下, “呼啦”把囚车围在了当中。金眼郎郎和银眼郎郎往树林里看,生怕中埋伏,张从龙被喊得直哆嗦,这一喊,多远都能听着。 “给他点水喝吧,别让他喊啦!”兵士拿出水葫芦,打开盖,给牛皋喝点。牛皋说: “这还差不多,早给我就不喊了。我又饿了,蛤点吃的。” “我们还没吃的呢!” “不给呀?岳大哥一一快出来!张从龙在这呢!快下来呀!”话音刚落,有人高喊: “将军不要害怕.少要担惊,某家到了!”说完,从对面的一棵树上跳下一个人,站在囚车跟前,金兵一看:我的妈呀,真来啦!磨头要跑,张从龙一看.就一个人,放心了; “不要跑.都回来!”牛皋听见有人来救自己。挺高兴;张从龙仔细打量这个人:二十多岁,车轴汉子,身量不太高,长得可墩实,黑黪黪脸膛,浓眉大眼.鼻直口方。头戴青色武生公子巾,身穿青缎子的短靠;腰系一巴掌宽丝蓝大带,青中衣,足蹬抓地虎快靴,手里提着一对斧子。往那一站.好象半截黑塔。只见他大喊一声; “留下囚车,饶尔不死!不然的话,叫你斧下做鬼!”张从龙刚要搭话,金眼郎郎催马舞刀到前面: “小南蛮,姓字名谁?为什么要抢囚车?”使斧子的一乐: “你可坐稳了,别我一报名,把你吓趴下!” “你到底是谁?” “我乃岳飞的师弟,又是把兄弟,姓牛,单宇名皋!”金眼郎郎一听,差点才从马上摔下去: “你是牛皋?” “啊!”金眼郎郎回头看看囚车:怎么出来两个牛皋呢?牛皋也听见了,心想怎么还有冒名顶替的?他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可是看不见,因为周围全是金兵,把囚车围在当中,围了好几层。驸马张从龙在旁边也发愣,金眼郎郎一想,别管是谁,先抓住再说,一个人还想砸囚车? “你胜了我这口刀,就给你!”“好吧!看家伙!”左手斧子奔金眼郎郎的头顶砍来!金跟郎郎用大刀往上一迎,哪知道,假牛皋比真牛皋的能为大多了,力气也大,斧子砍在大刀的鎏金挡上,震得金眼郎郎胳膊一软,劲一泄,刀弯了。假牛皋斧子到了,说时迟,那时快。左手斧子一劈,右手斧子马上就到了,奔金眼郎郎的脖子,象电闪一样, “咔喳”、 “骨碌’’,斗大人头掉在地上。这回好,封金眼郎郎为平顶王了。死尸摔到马下,战马刚要跑,假牛皋灵机一动,一蹿身,抓住马缰绳,飞身上马:假牛皋有了战马,如同虎生双翼,精神头更足了: “谁还过来受死!”驸马张从龙催马来到近前,交手打在一起。金眼郎郎一死,金兵一乱,牛皋听明白了;看来我不该死,人不该死总有救,这个假牛皋有两下子,要这样,我给他助助威!他放开嗓子高喊: “哎,那位牛将军,别放了老儿张从龙,那是北国的驸马,把他打死,你可立大功啦!”假牛皋说: “英雄别着急,有牛二爷在此,他们一个也跑不了!”牛皋一听?,他报牛二爷,来气了,这个人是谁呢?愣报我的名字!
书中暗表:此人真名叫盂邦杰,乃是大宋朝杨六郎的好朋友盂良之后。家住在离运三十来里地的盂家庄,他父亲在村里的辈最大,都管他叫孟太公。这个庄子也就有五六十户人家,多姓孟,盂太公是这个庄的庄主,家中雇了十来个家人,照管里外,老伴早去世了,父子相依为命。孟太公怕儿子受气,没再续娶。盂邦杰有点虎拉巴儿的,叫他念书,念不下去,没三天就把教书先生打跑了;盂太公又请些练武术的名师教孟邦杰练武,别看他学写字笨,学武艺可灵,各走一经。几年工夫,十八般兵刃样样拿得起来,放得下。盂太公怕儿子出去惹祸,每日就叫他在后边的菜园子里练武。
也是该着有事。这一天,盂太公坐在大厅正喝茶,庄丁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太公,可了不得了!鲁王刘豫的儿子刘猊把咱们的庄丁盂老五给打死啦!那还不算.他狗仗人势,进庄子要找您算帐,你快跑吧!”盂太公早就知道刘豫父子的为人,刘豫住在城里,盂家庄离城四十多里地,刘家父子自从投靠金兀朮以来,横行霸道,欺压百姓。尤其他儿子刘猊,欺男霸女,踢寡妇门,剜绝户坟,坏事都叫他做绝了。
“他为什么打死我的庄丁?” “盂老五在地里干活,刘猊领人撒鹰追免子.那只鹰正从孟老五的眼前飞过,孟老五一锄头把鹰给打死了。刘猊过来,不容分说,抓住盂老五就打,非要他给鹰偿命不可,我们上前评理,刘猊的恶奴上来,照着孟老五拳打脚踢,我们上前拦挡,就打我们。转眼之间,孟老五被打得七窍流血,气绝身亡。刘倪又冲我们说: ‘快给你们庄主老盂头送信儿,叫他赔鹰!’员外,您快躲躲吧!好汉不跟恶棍斗!”盂太公听完,直气得七窍生烟: “这简直是反了!打死他的鹰给他赔钱;他打死我的庄丁,叫他抵命!走!”老人说完,来到外面,刚到门前,刘猊领着三十多个恶奴也来到了门前,盂太公和刘猊互相都认识。刘猊说: “老不死的,你的庄丁把我的鹰给打死了,你得给我赔钱!我若朝你要多了,你得说我讹你,少算你点,你给我一千两银子,咱就拉倒!”可把盂太公气坏了:一只鹰要一千两银子,连十两也不值呀! “刘猊!你的鹰有价钱就好办;可你打死了我的人.怎么算?” “谁打死你的人了?” “盂老五是不是你打死的?” “是呀!他给我的鹰抵偿对命,这叫一命抵一命。那只鹰是我爹从外国买的,花了一千两银子,给钱!” “人值钱,鹰值饯?”刘倪一乐:“鹰值钱呗!什么都缺.就是人不缺。两条腿支个肚子,有的是!”盂太公气哆嗦了: “小畜牲!你爹卖国求荣,投靠金兀朮,你狗仗人势,欺压黎民百姓。打死人还想不偿命,老朽要教训教训你这个混蛋!”说完,盂太公到他马前,伸手抓住马缰绳,叫他下马,刘倪把三角眼一瞪: “老东西,给你脸,你不要脸,舍不得钱呀?l跟我耍无赖,去你的吧!”“啪!”照定孟太公就抽了一鞭子。这一鞭予抽子在孟太公的脸上,老员外“噔噔噔”,倒退几步. “扑通”摔倒,仰面朝天,后脑海正磕在石头上,当时血流不止。吓得家人庄丁连忙扶起太公,往院里抬。有人撕块衣襟把伤口包上。刘猊说: “这老头子真会装,装死搪灾呀?办不到!快拿银子,不然,我把你家放火烧了!”刘猊也没想到盂太公摔这么重,他还等着。
盂太公被抬至书书房,从人呼喊:有人到后院给盂邦杰送信,盂邦杰正在后院菜园子里练斧子呢!家人进来: “少爷,可了不得了,老员外被鲁王刘豫的狗子打伤了,现在命在旦夕!”孟邦杰一听,撒腿往前院就跑,到书房一看,太公倒在床上昏迷不醒: “爹呀!您这是怎么了?”庄丁把刚才之事说了一遍。孟邦杰听完.气得把俩拳头攥的“咯嘣嘣”直响: “好啊,刘猊,我与你势不两立!我找他去!”大伙说: “别去,先顾病人要紧!”“也对,爹呀,您睁开眼睛,你要有个好歹,扔下我可怎么办呀?”孟太公醒过来.微微睁开二目: “邦杰,我不行啦.快帮我准备准备……爹死得冤哪!我儿是孟家后代.要找划猊算帐,替为父报仇!”话来说完,头一歪气绝身亡。盂邦杰放声大哭。
这时庄丁进来: “少爷,刘倪叫咱们给拿钱赔鹰呢。说再不送银子,他要放火烧宅院了。”孟邦杰不哭了: “你告诉他,我爹给他银子,一会儿送出去。” “哎!” “你们给我爹把衣服穿上。”然后他到后院拿出一对车轮板斧,撒腿到了门口。见门外围了三十多人,当中一个小子,二十多岁,头戴武生公子巾,身穿花袍,手拿马鞭,面似黄钱纸,吊梢眉,三角眼,正是刘倪。刘猊正骂人: “该死的老狗快出来,爷爷等不得了!”这时盂邦杰从里边蹿出来,手提双斧,象天神一样: “刘倪!” “啊?你是谁?” “孟太公儿子盂邦杰!狗子,你把我爹打死了。我要你狗命,把你开膛摘心,给我爹祭灵!”说完.抡斧子就砍。刘倪一看不好:“孩子们,给我上!”三十多个家奴.一拥齐上,盂邦杰双斧子一抡,象砍瓜切菜一般,七叉咔喳,眨眼工夫,撂倒二十多个,剩下的全各自逃命去了。盂邦杰再找刘倪,没有了,早跑了。盂邦杰想,这小子回去搬救兵去了。我得快把我爹的尸体安葬好。他回家一看,屋里人满了,有人给老员外穿好寿衣,将尸首下进棺材,抬到后院空地埋葬好了,盂邦杰大哭一场.然后吩咐家人:一会儿刘倪准来报仇,你们有亲投亲,有友投友,家中财产,谁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告诉村里的人,能搬家的都躲一躲,免得刘倪回来行凶做恶。”孟邦杰带了些散碎银子,提着双斧,到了门口.有从人牵过战马.刚想上马。庄子前人喊马嘶,远远地看见挑着大旗,来了五百多骑兵,冲在前边的正是刘倪。孟邦杰一看,就想和他们拼,家人忙说:“少爷, ‘好汉难抵四手,恶虎还怕群狼’,他们人太多,你打不过,快逃跑吧!” “我要替父报仇!” “君予报仇,十年不晚:怕一个人不行,快投岳家军,将来再报仇.我送你走!”这个家扯膀子把孟邦杰捞到后院; “快跳墙逃跑!”孟邦杰无奈,从后院墙跑出去,钻进了树林,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地,再看孟家庄烟气腾腾,火光冲天。盂邦杰咬牙跺脚: “刘倪你等着,你杀死我爹,放火烧了我的家,我叫你抵命!”说完,离开了家乡,奔前敌来找岳飞。
一路上自己核计,上哪儿去找岳飞?再说,人家能要吗?听说岳元帅名扬天下,手下众将,武艺超群,人家兄弟几个能征惯战,我去能行吗?自己闹得无家可归。因为着急,还没骑马,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多咱能到前敌呀?!他无精打采,没吃没喝,又渴又饿。到了一个镇子,伸手拿包裹,想取钱买点吃的,一摸:坏了,包裹丢了!孟邦杰汗下来了,自己跑了一天,不知什么时候把银子跑丢了,这可怎么办?到前敌不定多远,没钱怎么去?一文钱憋倒英雄汉,眼前分文皆无,肚子饿。眼看着新出笼的包子,没钱买;嘴里渴,看了看茶棚子不敢进。又不能去抢,勒了勒裤带,忍着吧!来到庄子外,到小河沟里捧点水喝,急忙赶路,越走越累越没劲儿,有心要点吃的,又不好意思张口。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孟邦杰二十多岁大小伙子,连饿三顿,挺不住了。
孟邦杰来到一片树林子,在林子里歇一会几,又累又困。 “我睡一会儿吧!”又一想,这四外没人家,除了山就是树林子,出来个野兽把我吃了怎么办?不行!我得上树上睡。只见有一棵一搂多粗的大树,有三个叉,他爬到树丫巴上一靠,睡着了。睡得正香,牛皋的囚车来到了树下,牛皋戏耍金兵要喝的,要吃的,不给就喊: “岳大哥,我在这呢!快米呀!"这一喊,把盂邦杰惊醒了,他睁眼一看,树下上千的金兵,围一个木笼囚笼,囚车里一个黑大汉,是中原人。盂邦杰一想:这准是被擒的术将.哪能见死不被呢?可我一个人,人单势孤,这么多金兵金将找能打得了吗?有了,人的名,树的影,搬个名头大的吓唬吓唬他们吧!他跳下树报称牛皋,打死金眼郎郎,驸马张从龙手擎金顶枣阳槊冲到前面。孟邦杰大战张从龙,劈木笼,砸囚车,胜败如何?下段接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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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九宫山聚会
孟邦杰拦住囚车.打死金眼郎郎,气坏,驸马张从龙。
张从龙手使金顶枣阳槊,奔着孟邦杰头顶砸来。盂邦杰摆斧接架相还,两个人打在一起。孟邦杰虚晃一招,拨马就走,张从龙急忙追赶.赶了个马头碰马头。张从龙举大槃砸来。盂邦杰连忙来个镫里藏身,将身子倒住马肚子底下,张从龙的大槊走空了,差点闪在马下,这时孟邦杰坐好身子,一拨马,举斧劈头砍来。二人又打在一起。没几个回合,因连累带饿,孟邦杰渐渐支持不住,心里着急,这时候,金兵后队突然乱了,金兵连喊带叫: “了不得啦,来个穷和尚。太厉害了!”就听“噼喳啪喳’一阵乱打声,金兵往两边一躲,从后边闯过来一位老和尚, 手使禅杖,身上穿的破烂破糊的,是个要饭的穷僧。您听前文书还记得,金节在王家庄大战摩利支。摩利支把金节打下马,刚要置他于死地,忽然来了个要饭僧人,把金节救走,背到一个树林里。这回来的就是那个人。这时银眼郎郎催马举刀横住要饭僧人的去路。要饭的也不答言,摆杖就打,有三四个照面,要饭的反手奔马腿一棍,只听“咔喳”一声,战马的后腿被打断了:银眼郎郎从马后鞧上摔下来,要饭的举棍打死银眼郎郎,然后直奔术笼囚车。银眼郎郎一死。盂邦杰有了精神,张从龙刚一盂干中,盂邦杰的斧子到了,左斧封住张从龙的大槊,右片直奔脖颈砍来,张从龙躲闪不及, “咔喳”一声,人头落地。
盂邦杰力斩驸马张从龙,催马奔囚车来救人,他和穷僧两个人杀散金兵队伍,来到囚车前,将囚车劈开,救出牛皋。牛皋的战马在因车后边拴着呢,兵刃在得胜钩上挂着,牛皋拉过马匹忙问: “英雄贵姓大名,多谢救命之恩!”盂邦杰说: “您贵姓大名?” “我叫牛皋,是岳元帅的先锋官。壮士,你是准?” 盂邦杰的脸“腾”一下于就红了,自己方才冒失假报牛皋,这多不好哇!很后悔, “牛二爷,我叫盂邦杰。”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把家里的事讲了一遍,“我要投奔岳家军,半路累了,爬到树上睡觉,听您一嘁,我一看下边那么多人,不好办,才借您的名字,我有罪。”牛皋说: “没说的.你也是好心,干好事.给我传名,找还有什么说的!” “牛二爷,岳元帅能不能收留我呢?”“收!前敌正是用人之时.你杀死了张从龙,立大功了。回去我和元帅说.一定活捉刘豫、刘倪,给你父报仇!”牛皋回头再找穷僧,踪迹皆无。牛皋和盂邦杰到周围寻找: “大师傅!”喊了半天,没人叫答。牛皋后悔: “咳,这个老师傅救了我,连个名姓都没留。这是有恩不图报啊!” 孟邦杰说:“二爷,您别后悔了,这叫高人不露相.两山碰不到一块,两人没有不见面的,后会有期。”书中喑表,这个穷憎,就是当初在江边救过康王,藕塘关救过金节的那位憎人。后文书,这位高僧还要出头,有段书叫疯僧扫秦。牛皋说;“盂邦杰,咱俩奔藕塘关吧!我出来一天一宿了,不知前敌怎么样。” “好,走吧!”
两个人出了树林,奔向耩塘关。走了六七里地,忽见远处的岔道上来了一匹马,这匹马跑得跟箭打的一般,四蹄登开,翻啼亮掌,马肚子都快贴地皮了,趟起尘土多高。牛皋想:这匹马怎么跑得这么快呀?有什么急事?再看,马上有一员将官,二十多岁,银盔银甲,外罩白袍,身上有血迹,战马的得胜钩上挂着一杆方天画戟,这个人两手紧扣铁宫粱,身子趴在马鞍桥上,战马从岔道上过来,拐向正道.和牛皋同路而行。战马跑得太快了,猛一拐弯,前蹄被一个树根绊了一下,骑马的人从马背上摔了下去,这下子摔得挺重,扔出好几尺远。摔到地上, ‘叽哩轱辘”地滚到壕沟里,那匹马又往前跑几步.站住了。马通人性,它也觉得主人摔下去了,我别走了,又磨回头找它的主人。牛皋和盂邦杰看得清清楚楚: “哎呀!这个人摔坏啦,快去看看!”二人打马到近前,甩镫离鞍下了坐骑,仔细一看,牛皋“哎呀”了一声;“这不是施全兄弟吗?”急忙猫腰把这个人抱在怀里。
摔昏过去的人正是宋将施全,牛皋磕头的兄弟。再看施全,摔得昏迷不醒,大腿上有伤口,征袍全染红了。牛皋扯下白衣服里子,把伤口包上,连喊带叫,不一会儿,施全明白过来了。牛皋说;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从哪来的?往哪儿去?怎么还带伤了?”施全睁开眼睛,定了定神,看清楚了; “这不是二哥吗?”急忙翻身坐起来: “二哥,你怎么到这儿的?” “别提了,我昨晚上去偷营劫寨,中了大王粘罕的奸计,掉进陷马坑.多亏他们要把我进往北国,又幸有盂邦杰兄弟杀死张从龙,劈木笼砸因车,把我救下来。我二人要奔前敌,你这是怎么的了|?”施全见问, 眼泪下来了: “二哥!我奉元帅之命到湖口去催粮草,我把粮尊凑齐,赶奔藕塘关。也怪我着急,抄近路,走小道,路过九宫山,刚到山下,下来一伙喽罗兵,有两千多人, 来劫粮草车,我过去一答话,才知道山上有四位寨主。大寨主外号叫铁面无王,姓董,叫董先,非要留下我的粮草车不可,我说了半天好话也没行,不放过去。我和他动手打起来,那董先手使一杆虎头月牙铲,力大无穷,兄弟我不是他的对手,被他的大铲把大腿擦破了,再恋战,性命难保,我才败走,去给元帅送信儿。因心急似箭,打马如飞,掉在马下,摔昏过去了,多亏遇见哥哥 若叫山大王遇上,性命就没了,二哥,我身为押粮运草的督粮官,把粮草率丢了,接军令,元帅非杀我不可!”牛皋说: “没事,小小的山贼有什么了不得的?我去给你把粮草要来!”施全嘴没说,心里核计:又吹上了,他这两下子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呀?还不如我呢! “二哥,你不行,咱们回前敌搬兵去吧!” “怎么?你瞧不起二哥?我非去不可!" “九宫山兵多将广,三个人去了也是白给!”牛皋说: “前敌战情报紧,要抽出兵将到九官山来,那前敌还打不打了?” “这个……这怎么办呢?”施全正在为难,盂邦杰搭碴儿啦: “你们一提九宫山,我倒想起一件事来,离九官山不远有个卧牛山,卧牛山上有五位好汉。大寨主锦袍将岳真,是我大师哥,早就劝我占山为王,落草为寇,我因父亲年迈,无人照顾才没去;今天我何不去卧牛山求岳大哥帮忙:,他山上还有二寨主呼天保,三寨主王天庆,四寨主徐忠,五寨主金彪,个个都有绝艺在身。山上有一千多喽罗兵,我叫他们帮忙,上九官山帮助要粮草,他们两个山还有来往,准能开面要出来,山上若不给,交上手,我师哥岳真也不是好惹的。"施全说: “是占山的全反对太宋朝,他们能替我们帮忙吗?” “能!” “为什么?”“袭岳大哥与众不同,他是被官府逼迫造反的。他家乡有个恶霸,霸去岳真家的田地,还打死了我大师哥的兄弟,他一怒之下,杀死恶霸,替兄弟报了仇。因为有人命,才占山为王。当今前敌用人之时,如能既往不咎,我大师哥乐意存岳元帅帐前听令,杀退金兵,保国为民。”施全说: “卧牛山离九宫山多远?” “也就二十里地,你和牛二哥奔九官山,我奔卧牛山,你们慢点走,我们差不多能一块到。” “那可太好了,你快去吧!”孟邦杰点头答应,上马奔卧牛山而去。牛皋说: “兄弟,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好多了,只是脑袋发胀。” “咱们上马奔九宫山吧!”二人上马,依施全之意慢点走,等孟邦杰的大队人马。牛皋性急,一路上,马上加鞭。,施全怎么劝也没劝住,牛皋匹马单人下去了,
眨眼之间,牛皋来到九宫山下。一看一山顶上修着寨墙,有一杆火红缎大旗在山头上飘摆,上边写“九宫山铁面王”中间斗大个“董”字。牛皋冲山上高喊:“呔!九官山的山猫野兽听真,速将劫去的粮草车进到山下,物还本主!不然的话,牛二爷抄山灭寨,放火烧窝了!"喽罗兵听见喊声,急忙往里报告。工夫不大, “瞠啷啷”一阵钢锣响,寨门一开,冲出一哨人马,为首一员将,身高九尺,虎背熊腰。面似锅底.两道黄眉毛斜入天苍,领下连鬓络腮红胡须,两边长着压耳毫毛;头戴镔铁盔,身穿乌油铠,坐骑青鬃马,手拿一杆晚头月牙铲,大喊一声.如同晴天里打十霹雷:“呔!你是何人?敢在我的山下吵闹!” “我乃岳飞元帅麾下统制先锋官牛皋!山贼!你是淮?” “我乃九官山铁面天王董先是也!” “董先,快把劫去的粮草车送还给我,饶尔不死!牙进半个不字,可知牛二爷的厉害!’董先说: “你算干什么的?谁不知你是头号饭桶!你回去.把岳飞找来,某家要会会他!”牛皋说: “杀鸡何用宰牛刀?我就把你收拾了,看锏!劈脑袋!”双锏一齐砸下来.董先用虎头月牙铲一磕,“嘡”的一声,震得牛皋两臂麻木.差点把锏扔了。董先的大铲直鼻牛皋的前胸戳来,牛皋没敢用兵刃磕,急忙闪身躲开。二马一错镫,董先反手一月牙铲, “咔喳’一声,把牛皋的头盔削了下去。只一个回台,牛皋就败了。牛皋拨马就走。董先在后边紧紧追赶: “好哇牛皋,你往哪里跑!站住!”牛皋催马紧跑,董先追出四五琶路,带住战马回山了。
牛皋战马如飞,威武铃“哗楞楞”直响!他以为是董先在后边追呢,没命地飞跑,一口气跑出了二十来里路,回头看了看,没有董先,这才勒住马: “哎呀我的娘啊!好险哪!怪我不听施全的话.差点丧命。我得歇会儿。”牛皋下了马,刚要坐下,忽见前面来了十多个人,最前边的是一匹浑红马。马上坐一个公子,有十四五岁,头戴武生扎巾,二龙戏珠抹额,前发齐眉,后发盖颈,面如满月,长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鼓鼻子鼓脸的,身穿大红团花战袍,较金带勒腰,肋下佩带三尺龙泉剑。在他后面有十四五匹马,上坐的是家人打扮,浑身穿青,遍地挂皂,每人手里都有兵刃,正和牛皋走个对面。牛皋想:这个公子必是富家子弟,带家人出来兴围打猎,逍遣解闷儿。再往前走是九宫山,要遇见董先,岂不白送性命!这个小孩长得挺带人缘, 我做点好事,告诉他一声。这时,那个小孩领家人已从牛皋身边走了过去,走挺远了。牛牡这个人挺热心肠,冲小孩说: “哎--这位小公子。别往前去了,快回来吧!”那个年轻后生听见了喊声,带住战马,拨转马头.看看牛皋,是员武将,身上有盔甲,可就是没头盔。便打马来到牛皋跟前; “将军!你是喊我吗?” “啊!小公子,你从哪儿来的?" “这……”小孩沉吟了一下; “啊.我是从家来的。” “那你还回家吧!别往前走啦!” “那为什么?’’ “前边有座九官山,山上有贼,十分厉害。你们过去,碰上他,岂不白白送命,所以我告诉你一声,快回去吧!”小公子听这话倒乐了; “将军,你怎么知道前边有强盗?” “实不相瞒,我刚才和他们打了一仗,没打过那个山贼,败到此地。” “将军贵姓大名?为何和山贼动起手来?” “我叫牛皋,岳元帅麾下先锋官,我们的粮草车路过九宫山,被山上的强盗抢了去。我到山下要粮,山上的强盗铁面天王董先果然武艺高强,杀他不过,把我的头盔都砍环了。”那公子一抱拳:“久闻将军大名,如雷贯耳,皓月当空,争日得见,三生有幸,多谢将军指点。” “别客气!”公子吩咐家将: “取我的铠甲来!”家将答应一声,取过包袱解开,公子下马.顶盔挂甲,束带揽裙,家将抬过一杆虎头錾金枪.小公子把马肚带紧了紧,扳鞍认镫,上了战马.把大枪在手中一拿,牛皋暗竖大拇指:好一员猛将.别看人儿不大,可有百步的威风.万丈的杀气!这杆大枪的枪杆比一般使枪的枪杆粗,看样子定有些本领,小公子蜕: “牛将军,你头前带路,待我抓住贼寇,给你要回粮草车。”牛皋一听,乐了: “你姓什么?叫什么?”小孩一乐: “你不用问,我去会会那个山贼。若胜了,与你说姓名;若不能取胜,就不必问我了。请带路吧!”牛皋看有帮忙的,挺高兴;可又一想:他是个小孩呀,有个好歹的,我多缺德呀! “小娃娃,你哪里是贼寇的对手,你回家去吧!”小孩悦: “牛将军,你怎么小瞧人呢?人不论大小,马不论高低,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竹竿子倒高,节节是空的,金刚钻倒小,可捻瓷器。我听说那岳元帅十三岁在内黄县武考,独占整头。我比当年的岳飞还大两岁,怎么小呢!”牛皋说: “我是怕你有个好歹,岂不坑了休父母?你掂量掂量.能不能行?” “你瞧个热闹吧!头前带路!”牛皋不敢去,没见着人家大人,把个孩子领到战场上,有个马高镫低的.对不起人;再说,我要回去,董先也不能饶我呀!所以他不敢动,旁边的家将说话了: “牛将军,咱早听说你是岳飞的磕头兄弟!那岳飞一出世,枪挑小粱王,退金兵,大战八盘山,打死金牙忽和银牙忽,青龙山大摆口袋阵,八百破十万,爱华山大战金兀朮,名扬天下。‘强将手下无弱兵’,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小昵?叫你带路你就去呗,出事也不怪你!”牛皋说: “我有什么怕的?走就走!”
牛皋在前,众人在后,马上加鞭。一会儿就快到九宫山了,离远听见杀声一片,再看半山坡,两军对峙,也不知道哪是哪的。等到近前,牛皋看清了:山上的人马,是九宫山的;山下的兵丁也是青色绢帕罩头,浑身穿青挂皂,前胸号坎上有斗大的“勇”字,队前的几员大将中有施全和孟邦杰。牛皋明白了:这是盂邦杰从卧牛山请来的人,给我们帮忙的。再看两军当中董先和一员白袍将官已经打起来。牛皋直喊: “施贤弟,我回来了!”施全扭头一看,来了十多个人。 “二哥,这都是准?”牛皋把半道遇见小将军之事从头说了一遍。 “这些人马是盂贤弟请来的吗?”施全说:“对!刚才大寨主岳真劝董先投降,董先不干。二人动了手。我看胜不了董先。”两人正说话,那员小将一马冲上前去,让过岳真,拦住董先: “哎,你可是董先吗?”董先一看,来的是个小孩,说话奶声奶气,手中枪可有分量: “娃娃,你上米干什么?” “接你来了。我看你这个样,也象条好汉,为啥占山当贼呢?下马投降,饶尔不死!不然,小爷我踏平高山!” “好大口气,你有何本领?看铲!”一抖虎头月牙铲就奔小孩的前胸铲来,小孩并不着急.把大枪一顺,米个怀中抱月: “开!” “嘡”地磕出去,董先暗暗吃惊:这孩子的力量不比我小,我得小心点。两人马打盘旋,战了十几个回台,就看小子把大枪“啪啪啪”地使开了,如同金龙搅尾,怪蟒翻身,把董先围在当中,董先就觉得前后左右到处是枪尖。那董先只有招架之力,并无还手之功。臭汗下来了。一看不行,拨马往山上败走,小孩催马就追上山坡。董先高喊;“贤弟,快来助阵!”这时从山上冲出四匹战马,马上四员大将让过董先,挡住小孩儿。四个人各摆兵刃,刚要动手,等小孩一到近前,四个人愣住了,“当啷”一声扔丁兵刃,甩镫下马,跪在小孩的眼前磕头:“少爷是你呀!”
这才引出一段--群雄聚会,藕塘关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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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寻鹿双招亲
九宫山上下来了四位寨主。这四十人名叫陶进,贾俊、王义和王信。他们本来是下山开仗的,当看见使枪的小孩时,四个人都愣住了: “嘘哟!这不是张少爷吗?”小孩点点头: “是我。”四个人趴下磕响头: “少爷,您一向可好?我们不知您到山下,多有得罪!”小孩下马用手相搀:“四位将军请起!”牛皋一看,呆呆地发愣:山上的寨主劫去我们的粮草车,打伤了施全,怎么跟这小孩这么客气?忙问身旁的家将: “这个小孩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儿住?”家人说: “我们公子叫张宪,提起他爷爷您能知道,老爷子是大帅张所,退归林下,他父亲叫张莹,现在是镇守黄河岸的大将。俺们少爷张宪奉了祖父之命投奔岳飞,刚好和您碰上。” “哎哟,这是一家人呀!”牛皋听完高兴,催马到阵前: “张少爷,大侄子.原来是你呀!”张宪也乐了:这是从哪论的? “牛二爷,我绐你们引见引见吧!这四位察主当年在我爷爷手下当偏将。我爷爷有病,世归林下,就叫他们投奔岳飞岳元帅,不知道为什么落草为寇。”陶进说: “是这么回事:那天路过这座九富山,正遇见大寨土董先,董先把我们四个抓上山,劝我们当寨主,当时我们四个人没地方去.就住下了。”张宪说: “这不是长久之计,‘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金兀朮这样残杀中原人,咱哪能不管?你们劝劝董先,和我一块赶奔藕境关吧!” “也好,我们回山和董大哥商量一下,你们略等片刻。”说完,四人上山;张宪和牛皋拨马回到了山下。
牛皋招呼施全和孟邦杰,快来相见,大家互相见礼。盂邦杰叉叫过来卧牛山上的寨主:大寨土岳真、二寨主呼天保、三寨主王天庆、四寨主徐忠和五寨主金彪。牛皋说:“几位好汉,失敬失敬!这回我们是一家人啦!” 岳真说:“孟贤弟到山上和我说投奔岳元帅!在他老人家帐前听用,赶出金兵,保住疆土,迎请二帝还朝,我们哥五个都挺高兴。我们放火烧山就来了,望牛将军多多提携为好。”“没说的,等到了藕塘关,我岳的哥见到你们不定多高兴呢!”这时九宫山上鼓乐齐鸣,山上五位寨主步行下山。头前走的是董先,冲山下高喊: “牛将军、施将军、张少爷,我董先一时糊涂,得罪各位,望乞海涵。我和四位兄弟愿意报效国家,共奔藕塘关!”喊完,到近前跪倒磕头,牛皋用手相搀: “罢了,罢了,都是自己人!” “上山!”
两山人马,兵台一处,有五千多人,十多员战将。牛皋乐得一夜没睡,和几个人商量:藕塘关被困,里无粮草,外无救兵,咱们马上奔前敌。大家同意,赶着粮草车,众人下山。九宫山留下几个小头目处理善后不提。
队伍下了高山,来到三岔路口。军兵问施全: “咱走大道,还是走小道?” “从哪儿走近?” “小道近。” “走小道。打粮草早到军前,施全光图近了。这小路单人走行,走车可费劲了;道路狭窄,荆棘横生,不好走,还得爬山过岭。本意图快,反而倒慢了,整走了一天。太阳将压山之时,来到了一块平坦地带,施全说, “哎,这地方不错?依山傍水。天色已晚,在这块儿安营造饭吧!”命令一下!士兵围个圈儿,把粮车围在当中休息。
施全说: “牛二哥,你在这盯着,我寻点野味来下酒,怎么样?’’ “那敢情好了,快去快回来!” “哎!孟贤弟,咱俩去1打 “哎!”施全和孟邦杰骑马钻到森林密处,在里边转绕了半天也没遇着什么野兽,两人出了树林子,抬头一看,前头是个半山坡,刚要上山,施全一捅孟邦杰: “你看那是什么?”盂邦杰一瞧,是一只梅花鹿,正在远处吃草。施全摘弓搭箭瞄准了,前把推泰山,后把拽弓蓝, “嗖”!奔这只梅花鹿射去。施全的箭法很准,正射在鹿背上。那只鹿疼得一蹦,带着箭跑了。施全说: “追!”二人马上加鞭,紧紧追赶,那只鹿玩命地蹄,跑得真快:追出有十多里地,前边是一片树林,施全说: “快追,进树林就不好抓了!”话音刚落,突然从树林里冲出几匹火红战马,骑马的全是女的,都是淡青色的帽帕罩头,身穿淡青色的短裤短褂,汗巾扎腰。个个背弓带箭,手拿花枪,看去象是丫环。丫环两边一闪,正中有两员女将,盔甲鲜明:大姑娘有二十一二岁,小的有十八九岁。施垒,盂邦杰一看,这俩姑娘与众不同,全是头戴七宝花金盔,黄金抹额,有两根难鸡翎飘摆脑后,身挂胡椒抱的锁子连环甲,两扇征裙遮住大红中衣,窄窄的金莲登着一双香牛瘦战靴;往脸上看,面似三月桃花,白中透粉,弯弯的眉毛,两眼象一汪量葡萄水一样;悬胆鼻子,樱桃小嘴儿;肋下佩剑,身上挎弓;一个战马的得胜钩上挂口绣绒刀,另一个身背一对青锋双剑。二人不但长得秀美,眼角眉梢还透斗一番英武之气。
他们十几个女子出树林,正好看见那只受伤的梅花鹿。使刀的女子连忙取弓搭箭!奔这鹿“啪”的一箭,正好射中。那鹿疼得在地上打一个滚,身后的几个丫环一挠钩搭住,然后下马用绳子把鹿捆上了。有个小丫环喊: “二小姐好神箭!一箭就射中了!”那女子洋洋得意; “丫环,抬走!”施全离远看得蒲清楚楚: “盂贤弟,你看那几个女子,把我们射的鹿抓去了。” “把鹿要回来!” “对!”
两个人赶到近前高喊: “哎!把鹿放下!这麂是我们射的,你倒擎现成的!哪有这样便宜事?快放下!”大一点的女子听见喊,生气了: “你胡说!这鹿足我妹妹一箭射死的,凭什么给你?你要赖我们,就不给!” “谁赖你们?是我们把它射伤的,追到这里。你放下不?放下,咱万事皆休;不然,你们一个也别想走!”那女子一听,柳眉倒竖: “哪来的强人,敢在这个地方撒野?买上四两棉花纺(访)一纺,你家大姑是不是好惹的!” “不好惹,你能怎么样?我看你是个女子,不和你一般见识!你不懂好歹,难道还怕你们这些黄毛丫头!” “呀!你敢骂我们,看剑!”说完,大小姐抡起双剑奔施全刺来,施全火压不住,摆画杆描金戟接架相还。使日月绣绒刀的二小姐见姐姐和人家伸手打起来,舞刀也来助战。盂邦杰一看乐了:女的也不讲理?你们还想俩打一个?别走了,咱俩打吧!抡双斧迎住使刀的女子,俩男俩女打在一起。
这俩女将哪是施全和孟邦杰的对手?十几个照面,鼻洼鬟角见汗。一看不好,大姑娘边打边喊: “妹妹快撒!”两人虚晃一招,拨马就跑。丫环也跟着跑:两员将气坏了:“丫头,把鹿放下再走!” “就不给!”抬着死鹿!玩命地跑。
一直跑进一个付庄:这是个靠山庄子,背靠大山,庄前尽是一搂粗的大树。几个姑娘进了一家宅院,把大门关上。施全和盂邦杰追到,带住战马一看,这片宅院挺大,青砖墙,“天鼓响”门洞,敞亮的大门,十七磴台阶石.上下马石,还有拴马桩,是个大户人家。二人见关了门,冲门里喊: “黄毛丫头,快把鹿进出来.万事皆休,若不送出来,我们可要打进去了!”里边没声。盂邦杰下马“啪啪啪”拍打门环,就听里边有人喊: “什么人在门前吵吵嚷嚷?老夫来也!”门一开.走出一位老者,乍过花甲,头戴古铜色的逍遥斤,身穿绿色的开氅,肋下佩剑;面如晚霞,一部花白胡须,一表不俗。背后三四个家将,每人手中掌刀,老头面有怒色,往台阶一站,看看盂邦杰,瞅瞅施全: “你们是从哪来的?在门前吵闹,为了何事?”施全一看,老头不象不讲理的样, “老丈,我们两人不是无理取闹,我们是岳元帅帐下的护粮官。今日打此路过.想打点野昧下酒,方才射到一只鹿,那只鹿带箭伤逃跑,我们随后追赶,不料在树林边上被贵府两位小姐捉去。我们到府上要鹿,别无他意。请将梅花鹿给我们。”老昔听完.皱皱眉头,问家人: “你家小姐拿回鹿来了吗?’ “对,丫环抬只鹿奔后院了。”老者点点头: “原来如此,将军息怒。方才的两个子是我的小女,也是我教导不严,冒犯了二位将军,多多原谅。一会儿我进去把鹿要下来,还给你们就是。”两人一听这话.倒不好意思了: “老伯父,既这么说,一只鹿也算不了什么,我们就不要了。再会!”两人转身就走,老头忙拦挡:“二位将军,既到我的庄子,哪能越门而过?请到里边喝杯酒再走。”“不,不,公事太忙。” “不差这一会儿。再说,鹿还没拿走呢!千万别客气,老夫当年也曾在朝为官,因有病告老还家。见到你们,我心里高兴,走吧!”老员外真心实意相让,二人推辞不过,进了大门,直到客厅坐下。有家人献上茶,茶罢搁盏,老员外一抱拳: “二位将军,请问贵姓大名,家乡何处?” “我叫施全,在岳元帅帐前听令,官拜统制。这是我的兄弟,山东盂家庄人.姓盂名邦杰。请问员外贵姓大名,这是什么地方?” “老夫姓樊名瑞,原是蓟镇总兵,现已告病休官在家。此地后面的高山名为八卦山,因老夫姓樊,此庄顺口叫樊家庄。今日难得二位将军到此,来来来,咱们痛饮几杯水酒,权当接风掸尘。”施垒忙说: “不敢,原来是老前辈,多有冒犯!”
正说之间,左右安排桌凳,摆上酒菜。二人连忙起身道谢: “我们有公事在身,不敢久停。这鹿我们不要了,告辞告辞!" “哎!二位将军,‘既来之.则安之’,请略坐一会儿,老夫还有话讲。”二人只得告礼坐下。两边家人斟酒布莱,各人都喝了几杯,樊瑞说道: “二位将军在外边两军阵前,南征北战,东挡西杀,可想念家中妻儿老小?”施全放下酒杯忙说: “樊老员外,不瞒您说,头几年不是早就是涝,连年灾荒,老父母颠沛流离都已下世,这些年跟着岳元帅驰骋疆场,未曾娶妻,倒也无牵无挂。” “噢……原来如此。但不知盂将军家中净有何人?”孟邦杰一听问到自己的家事,想起刘猊行凶之事,心中难过。大丈夫有泪轻弹,今天他止不住,流下了几滴眼泪:“母亲早亡,父亲死在刘倪之手,家被火烧了,什么人也没有,未曾娶妻。”樊瑞听了二人的话,连连点头: “准得呀难得!太好了!”啊?好了?二人心想:怎么,我们没娶媳妇,你叫的什么好哇?
他们正纳闷呢,樊瑞说: “老夫有言相告,二位将军不必推辞。当年我身为总兵,只因奸臣当道,不愿为宫,退归故里。现在年已六旬,身边有一儿俩女,小儿尚幼。两个女儿一个叫樊迎春,一个叫樊迎秋,她们不爱习学针线,只爱武术,练得刀枪棍棒。也是娇养惯了,由她们的性子,尚未许人。恰好二位将军寻鹿到此,也是天缘。老夫意欲将两个小女许配二位将军为妻,不知意下如何?等二人听了,脸“腾”地就红了:哎呀!还有这等好事? “老前辈,这可使不得!我二人乃粗野武夫,怎敢仰攀高门闺秀?再说,又没禀明岳元帅,万万使不得!” “哎?不必推辞!我听说在藕塘关,岳元帅已将‘临阵招亲’一条革除,二位成婚并未违反军纪,将来见岳元帅我和他去说!” “这……”哥俩对看一眼,心想:俩蛄娘都见着了。心里挺乐意。 “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老岳父在上,受小婿一拜!” “贤婿免扎平身!”樊瑞说: “你们有公事在身,今天走了,不定何年回来。所以现在就拜堂成亲,然后你们就走。”说完,到后院来见老伴儿和女儿,叫}准备一切;又派人到附近村庄亲戚家里送信儿,男女老少都来贺喜。一时间,厅堂之上是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张贴喜字,好不热闹。请出老夫人,施全和孟邦杰上前拜见了岳父岳母,然后拜天地成亲。
成亲之后.施全和盂邦杰来到客厅,款待客人、正在饮洒之间,家人来报. “公子回来啦!"就见家将们抬着许多獐狍野兔,后边走进一位小英雄!前发齐屑,后发披肩,年纪在十二三岁,生得眉分八彩.目若朗星,准头端正,一表人材,这是樊瑞的儿子樊成。樊成风尘仆仆.上厅来参见爹爹,樊老员外说; “儿呀,你怎么走了这么多天才回来?”“爹爹,近山的野兽差不多都打光了,我们到了远处打猎,所以晚回几天。” “噢。你回来正好,快过来见过你的两位姐夫。”樊成一听这话愣了。十几天没在家,怎么两个姐姐都出嫁了?真快呀。忙说: “爹.怎么招的这两位姐丈?”老员外小声地把打鹿招亲之事从头到尾说一遍,樊成一听姐夫是岳元帅手下的名将,乐得直蹦: “姐夫在上,樊成有礼了!”施全、孟邦杰赶紧相搀,就坐饮酒。
员外又准备下好酒好桌送到营中.犒赏军兵。牛皋乐了; “怪不得半天没回来,娶媳妇!大喜事!” 第二天,施全与盂邦杰见牛皋。牛皋说: “把你们二位留下住个三天两天的,我们奔前敌去吧!’施全说: “那可不行!不能因私废公.我们也走。”辞别了岳父、岳母和妻子。小夫妻燕尔新婚,马上又要分开,都恋恋不舍,自不必细说。
牛皋等人领兵押粮直奔藕塘关。这一天,太阳快落山时,来到了藕塘关外,不能往前走了,因为前边是金兵--大王粘罕的营盘,过不去。牛皋把众将找来商量怎么办。施全说:“必须派人回营报号,见岳元帅请令定夺。"牛皋说:“对!谁去呢?眼前千军万马,不好过呀!”张宪说:“我去!” “怕有危险,再说,你和岳元帅不熟.恐不信服。”施全说: “我和他两个去吧!”“多加小心哪!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就走!”二人整整挂甲,把马的肚带紧了又紧,飞身上马,直奔金营。
离不远金兵喊: “小南蛮!不要往前跑了!再跑,开弓放箭了!”二人不听,拍马如飞而来。梆子一响,箭似飞蝗。二人摆兵刃拨打雕翱,上护其身,下护其马,冲到近前。弓箭用不上了。盘兵“哗”地往下败,张宪一摆虎执鎏金枪,施全摆方天画戟打散金兵,到了营门.挑开鹿角丫叉,马跳战壕,冲进垒营,金兵沾上死,挨上亡,二人杀得身上的征袍都染红了,才杀开一条血路。有人报告粘罕,粘罕一听,火冒三丈: “来呀,千万不能叫小南蛮进城!”说完,亮开队伍,要截杀施全和张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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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岳飞刺粘罕
施全、张宪闯营报号,粘罕亮队截杀。施全和张宪手疾眼快,没等粘罕将队伍排开,早冲过金兵营盘,来到城门下边了。城上的守兵看见金营一阵大乱,接着冲过来二位来将,知道这是闯营报号的,急忙报告了岳飞,岳飞登城观看,一看施全领来一员小将,又惊又喜.命令开关落锁,放二人进来。二人到了城里,岳飞下城迎接: “施将军。辛苦了!盼你盼得两眼望穿,城中断粮了,军兵每天才吃半斤粮。粮草是否运来?" “元帅.全到了,在城外,进不来城,还有,我们收了几员将,这位是张所大帅之孙,名叫张宪,特来投军,报效国家。”张宪行礼: “岳元帅您好!”岳飞一看,小孩儿长得威武英俊,从心眼里喜爱,方才能闯营报号,定是员虎将。忙说: “兔礼平身,小将军到前敌报效国家,本帅太高兴了。望小将军多立战功。精忠报国!”“是!”又对施垒说: “施将军,你押运粮草,为何今日才到?你可知误了日期了。” “末将知罪。是因中途遇上了山大王,把我粮草车抢走,多亏张宪等治服了山大王,要下粮车。故此晚回来两天。另外牛先锋官被金国驸马张从龙打入木笼囚车,要交给金兀朮,中途遇救。有一位山东好汉盂邦杰劈木笼砸囚车,救出牛先锋。”随后把收眼卧牛山和九官山人马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要没这十几员将军,我的粮车还运不到前敌。”岳飞说: “原来如此,本帅不怪。每人记一大功。” “还有,末将和孟邦杰在樊庄收下樊端的两个女儿为妻,没禀明元帅,罪该万死!”岳飞说: “我已免去‘临阵招亲’这一项,将军无罪,理应道喜呀!” “元帅,人马粮草已到,因金兵把守很严,不敢葬撞行事。如何进城,请元帅定夺。”岳飞听完点点头,想了又想:现在外边来了不少绿林英雄,刚来乍到,锐不可当;城中断粮,军兵将官憋足劲千一场,来个破釜沉舟。粘罕打了两次胜仗,性高气傲,常言说:骄兵必败,不如趁今夜里应外合,踏平敌营。就这么办!“施全、张宪,你们二位再辛苦一趟,给牛皋进个信儿,今夜三更,三声信炮为令,咱们里应外合,直取金兵敌营,来个一举成功!” “遵令!" “只是你们刚闯营过来,又回去,太辛苦啦!”张宪说: “没事儿。弄点吃的,再喂喂马,咱就起身!”因为天黑了,他们就在城下守城千总的小房里饱餐战饭,喂完战马,二人说: “元帅,静听佳音吧!”
二人上马,开城出击,一到敌营门,金兵乱喽: “了不得了!闯营的两个祖宗又回来了!”金兵如同惊弓之鸟。二将好似猛虎下山,战马象蚊龙出海,势不可当。刚才粘罕亮队没堵着,刚回帅帐坐下,以为为天黑,不能有什么事了,盔甲也摘下来了。外边报: “闯营的又回来了!”粘罕知道不好: “快亮队!”等集齐都督平章,到外边亮队时,二人已经过去了。粘罕料知今晚有事,命令都别睡,增哨加岗,多处巡逻,别出意外?今天宋将两次闯营.不知道岳飞又使的什么计策,让都精神点。粘罕把铜先文郎和铁先文郎等召集来,商量对策。
这时外边“梆梆梆”传来梆声,接着“咚咚咚”从城里传来三声信炮声。三更天里,炮声特别响,惊天动地,传得特别远。就在粘罕一愣神儿的工夫,外边响起了一阵阵的杀声,由远而近。兵士来报: “大王千岁,岳飞亲领大队杀出藕塘关,奔我们营盘冲来!” “再探!”又来个蓝旗官:“报!大郎主,后营冲进一支人马,全是穿着喽罗兵的衣服,领兵带队的是岳飞的先锋官牛皋!” “什么?牛皋?他被我抓住,押在木笼囚车里送往河间府了。你错报军情,我宰了你!” “大王千岁,来的确实是牛皋!”粘罕愣住了:“他怎么又回来了?” “小人不知。” “看来准是在半路上叫宋将劈囚车救出去了!”铜先文郎和铁先文郎忙说: “大郎主,这准是岳飞用的计策,里应外合,偷营劫寨,快亮队开战!”粘罕传令: “铜先文郎,你们哥俩带一万大兵,堵住牛皋的队伍,我带其他的都督,平章去截杀岳飞的人马,出兵!”二人不敢怠慢,点队上马,摘下兵刃,迎面正遇上牛皋的人马:中间牛皋,左有张宪,右有孟邦杰,岳真和董先断后,两边是呼天保、王天庆和施全等,中间是粮草车。铜先文郎一举五脏托天叉,队伍“一”字排开,横住去路:“牛皋,别走了!”牛皋带马一看: “是你呀!铜先文郎,我前次落在你手了,今天特来报仇,闪条道路,留你个活命,不然.你死期到了!” “牛皋,拿命来!” “不给!死了吃饭不香!哪个把这个家伙抓住?”张宪说:“看我的!”说完催马上前,一摆虎头錾金枪,奔铜先文郎的前胸一刺,铜先文郎用大叉往外磕,两人战在一起,打了十几个照面。铜先文郎哪是张宪的对手,张宪是元帅张所亲身教的。枪法出奇,招数绝伦.一马三枪,把铜先文郎忙得眼花缭乱,招数一乱,张宪前把一低,后把一抬.大枪正扎在铜先义郎的小肚于上, “下去吧!”挑在马下。铁先文郎见哥哥被挑,心如刀搅,猛冲上来: “哥哥慢走,小弟报仇来了!”舞刀奔张宪就砍,张宪躲过去.刚要进招,就听盂邦杰喊:“这阵是我的了!”张宪拨马跳出圈外,孟邦杰用双斧一磕铁先文郎的刀, “嘡啷’,刀就飞丁,上去,一斧劈死铣先文郎。两个将领一死,金兵乱了,牛皋把双锏在空中一举;“冲!”杀得金兵落花流水。
再说粘罕顿兵亮队,正遇上岳飞。岳飞说: “粘罕,今晚上大破你的万马军营,赶快下马投降吧!”粘罕一阵怪笑, “岳飞!你城里的粮草全没了,还能折腾几天?赵构昏庸无道,你替他卖什么命?投降金国,最小给你个侯爵王位;不听我良言相劝,就是你的死期临头!”岳飞说: ”你是我手下败将。你忘了?在八盘山,我的八百岳家军破了你十万人马?何况今日。看怆!”将沥泉神枪一抖,来个金鸡乱点头,扎颈嗓,奔两肩,粘罕头次和岳飞正式交锋,用左链子锤一封,另个锤奔岳飞的太阳穴打来,岳飞用大枪相磕。都说使锤的力气大,可岳飞不在乎,用沥泉抻枪的鎏金挡往外崩, “当”磕出去了,二马错镫,打在一起。
战有十几个回台.岳飞边战边想:这家伙果然有两下子。一般人在我马前走上三合的都少;粘罕从心眼里佩服岳飞,岳飞的腕子有劲,枪法快,扎得猛,也就是自己,换个人就完了。两人边想边打。都格外加小心。忽然岳飞拨马便跑, “咕咚",马失前蹄.战马跪下了,岳飞好险摔到马下。粘罕一看,这可是个机会,上前抡大锤砸来,离近了,忽然岳飞一提马,在马上一回身,大枪扎向粘罕。这招儿叫“卧马回身枪”。粘罕想躲,躲不了啦,急忙闪身,慢了些,大枪儿左肋下“噗”地扎进去,岳飞一翻腕子,往下一带,将战袍撕开。多亏这家伙穿了三层铠甲,不然完了。就这样大枪也给挑开一尺多长的口子,血下来了。金兵队伍立刻就乱喽,粘罕拨马就走,岳飞下令: “追!”一拥齐上,一鼓作气,金国士兵被杀死的、踩死是和撞死的,不计其数,心眼活动点的早逃跑了。
岳飞他们里应外台,偷营劫寨.大得全胜,牛皋见了岳飞又悲又喜,又与众将引见,然后派人打扫战场。敲着得胜鼓,唱着得胜歌,进藕塘关庆贺。
岳飞写折报一道,把收下众将的名字和功劳写清,报到京城,给备位请功。过几天,公文批下来:后收的这十几员将官一律封为都统制,随营听调,加紧练兵,准备北过黄河,去擒金兀朮,奔向五国城迎请二圣还朝。
再说大王粘罕带着残兵败将逃奔河间府,慌慌如丧采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一路上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玩命地往北退,路上经常遇上各地的义军堵截追杀。等他逃到河间府,只乘几千人了。
粘罕见了金兀朮大哭: “兄弟,岳飞实在厉害,我带去的兵将几乎全军覆没!死了铜先文郎和铁先文郎。我和他交手,又被他挑了一枪,险些丧命。兄弟,一定抓住岳飞,给我报仇雪恨!”金兀朮见哥哥身带重伤,眼窝塌陷,哭成泪几一样,很是心疼: “王兄别哭了,胜败乃军家常事,不要过于伤心。好好休息养伤去吧!” “你可得替我报仇啊!”“我已有破宋兵抓岳飞之策,很快就绐你报仇,宋朝的江山伸手可得。” “好吧!”粘罕下去养伤不提。
金兀朮一方面派出奸细打探岳飞的军机战情,另方面写好八百里加急折报,送往会宁府,交给金主完颜吴乞买,要求火速增兵。又写封信给他老婆,叫他的两个儿子,舞前敌立功。
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叫金禅子;一个叫银禅子,都在会宁府城外五十里的一座庙中,跟老活佛普风学艺,能为出众,武艺超群。叫他们下山到前敌立功。没有几个月,北国派来援兵,金主完颜是乞买派自己的兄弟完颤阿骨打率兵亲征。并在北国三川六国九沟十寨一百单八邦的军队中,挑选出来精兵良将,经过训练,派往中原,共计五十万兵马。并有大金川的元帅哈铁龙带来的二十辆滑铁车。先锋官是金兀朮的两个儿子--金禅子和银禅子。金禅子是北国的头条好汉,手使一对八楞紫金锤;银禅子使一对亮银锤。二人天生力大无穷,又跟老活佛普风学艺十年,马上步下长拳短打,无一不精,年纪又好,刚出世,锐气正旺。还有北国带来的四杰、八猛、都督、平章,几百名战将,翎五十万人马浩浩荡荡地来到河间府。
有人报金兀朮,金兀朮乐坏了。吩咐先扎下营盘。见过皇叔完颜阿骨龙和金银二禅子。金兀朮忙叫两个儿子先休息,等候良机再兵进中原。这才引出一段金兀朮五路进兵,会战牛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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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兵困岳家庄
书接上回。金兀朮一心要再犯中原,派出探马回来报告:宋朝皇帝赵构已经南逃,迁都金陵(当时也叫建康,就是现在的江苏省省会南京市)。皇帝派岳飞去湖广去平水冠,扎在潭州。京城目前空虚,正是夺取金陵,抓赵构的机会。金兀朮听完哈哈大笑: “太好了!该着宋室王朝将灭,天助我成功,当得天下,快请皇叔阿骨龙和军师哈密蚩!”兵丁传信,二人急忙进帐,哈密蚩说: “四郎主,找我们何事?” “军师,我要择良辰吉日三进中原。” “四郎主,咱们是不谋而台,您想怎么个打法?” “我想,岳飞在潭州,远离京城,乘此机会来个攻其不备。率领人马长驱直入,直捣金陵,活捉赵构。把皇帝抓住了,岳飞再有本领也束手无策。然后再带兵去打岳飞,你看如何?" “四郎丰,办法挺好,不过岳飞足智多谋,武艺高强,不好惹,未料胜先料败,万一不成功呢?臣有一计,你看如何?” “请讲。”我们分五路进犯中原:笫一路,大王粘罕的伤口已好,可带兵去抢湖广,假打假战,叫岳飞抽不出身子,牵制住岳飞离不开湖广;第二路,命二王纳罕带兵五万去抢山东,和鲁王刘豫兵合一处将打一家;第三路,派三王拉罕领兵五万去抢山西:第四路,命五千泽利率五万人去枪江西。这样就弄得大宋朝首尾不能相顾.然后您亲统大兵去抢金陵:那四路是假打,取金陵是真打。过黄河,我们兵分两路:你取金陵,我和老皇叔去庐州,听说岳飞家已经搬到庐州城东一个村庄,也叫岳家庄。到那去扒岳飞的母亲和妻子。那岳飞是十大孝子,如果他母亲和老婆孩子落在我们,他得疼死,定无心打仗:我们还可以拿他一家老少做人质,逼岳飞投降。如果不降,便杀他一家。郎主请想:人生在世,哪个没有骨肉之情?他一心疼,咱的计策就算成功。您看如何?” “军帅高才!‘兵贵种速’,咱们三日后起兵!”说完,分头准备。
三天内准备完毕,金兀朮下令五路兴兵,杀过黄河。金兀朮带领兵马直奔金陵不提。单说哈密蚩和阿骨龙领着金兵金将奔庐州城东岳家庄。这天来到岳家庄,团团围住。有一个金兵抓住个老头,连踢带打,边骂边问: “老南蛮,岳飞家在哪住?”老爷子被打得鼻青脸肿,死也不说。这时早有人去给岳家送情,转眼间,府门大开,跑出一匹战马,马上一员小将,催马来到近前: “金贼!过来答话!”军师哈密蚩一看,来个小孩,有十二、三岁,金盔金甲,生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胯下骑金钱白龙驹,掌中一对金锤,人不大,锤可太大了。满脸的杀气,亚赛那哪吒重生,罗成再世。哈密蚩催马过来: “小将军,你是何人?” “我乃岳飞元帅之子岳云是也!你是谁?你们干什么来了?”哈密蚩一惊:岳飞有这么大儿子?看这对锤,不是好惹的。他算猜对了。岳叠这对锤叫擂鼓嗡金锤,十分厉害。别看他人小,能耐可大。
原来岳云这个孩子不仅天资聪明,还勤奋好学。九岁上,请书馆老师教他念书,先生教什么,他会什么,而且在夜间独坐书房,将父亲岳飞当初学的课程细细翻阅,象什么兵书战策呀;孙武子十三篇呀,都精读得烂熟。早晚二五更的工夫练武术。当年岳飞的师父山西老隐士士周恫留下的兵书,内有唐朝名将李元霸的锤法。岳云看了这奉书如获至宝,按兵书上的锤招练习。有时候岳飞回家探母,再告诉告诉他。不管谁到岳飞家看望岳母,岳云必学几招儿。小孩儿一年比一年大了。近二年.岳云各处投名师访高友,武艺大见长进。离此不远,有座杏花村,村中有位老隐士,人称金锤无敌将,姓雷叫雷雨霆,如今八十多岁了。在黄河两岸,长江南北特别有名。岳云听说,登门拜访。雷雨霆赞成岳飞,喜欢岳云,把岳云留在家中,亲自教自己家祖传的三十六路锤招,又将自己使一辈子的擂鼓嗡金锤赠给岳云。岳云天生神力,别看人儿小,可有万夫不当之勇。等赵构皇帝被困牛头山,有八大锤集会,锤震金弹子,八大锤的头一位就是岳云的一对儿擂鼓嗡金锤,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今天初会金兵,就碰上没鼻子的哈密蚩。哈密蚩说: “小将军,我乃大金国军师哈密蚩。我们奉四郎主之命特来接你的祖母、母亲和弟弟妹妹,因为我们的大兵已过了黄河,手下的弟兄很多,看不见管不严的,怕他们胡来,惊动你的祖母,故此,要把你一家接走,保护起来,等战事结束,再送你们回岳家庄。你放心,决不伤害你的祖母和母亲。” “胡说!什么保护?你们是来抄家的。想抓我一家子?可得赢了小爷的这对锤;赢不了这对锤,把脑袋留下!” “岳少爷.你往前看,我们这么多人马,你能打得了吗?常言说得好:好汉难抵四手,恶虎进怕群披。你纵批浑身是铁,能捻几根钉?依我直言相劝,不如投降我家郎主,然后去湖广劝降你父岳飞,我家郎主决不会亏待于你们父子,怎么样?”岳云一听,剑眉倒坚,虎目圆睁: “我们是中原人,能保你们金国人吗?我父亲还要杀到五国城迎请二帝还朝呢!能投降你们?拿命来!”说完,催战马,抡双锤,接头盖项砸来,吓得啥密蚩拨马就跑,岳云刚要追,从金将队里蹿出一匹花斑马,马上之人高叫: “小南蛮站住!”岳云带马一看,这员金将有三十几岁.手提一条虎尾三节棍。岳云点指; “什么人?”这员将一拍胸脯;“我乃是大金川的都督雪里铁花豹是也!小南蛮,下马投降,饶尔小命;不然的话,让你棍下作鬼!”说完,抡起虎尾三节棍“哗楞楞”,奔岳云砸下来。雪里铁花豹在北国很有名,论武艺,仅次于金禅子和银禅子,力气大,兵刃特殊,很受金兀朮重用。他看岳云这个小白脸儿,能有多大能为?别看锤大,可能是空心儿的,不然这小孩儿拿不动。他抡三节棍一砸,岳云看到离自己的头顶不远了,用双锤往外一崩,棍锤相碰,发出刺耳的巨响“嘡!”震得周围人的耳朵“嗡”的一声,雪里铁花豹的虎口破震裂!血下来了,棍被震得烫手,再也拿不佳了,随手飞了了出去。他一愣神,岳云左手的大锤到了,雪里铁花豹一闪身.岳云的右手锤紧跟就砸来,这招叫流星赶月,也再也躲不开了。岳云的锤下米,正砸腰上,把雪里铁花豹的腰骨砸折.当时就死了。岳云一拨战马,高喊: “什么人不怕死,过来!”金兵当时惊呆了:小孩的力气太太了.可了不得,打不了得跑。这时完颜阿骨尼高喊: “别跑,压住阵脚,本王会他一会!”催马抡刀到岳云的马前: “小南蛮,好大力气。本王领教领教!”岳云看了看他: “小爷下不死无名之鬼!” “本王完颜阿骨龙,金主吴乞买的兄弟,金兀朮是我的皇侄!”“你上来也白给,看锤!”二马打盘旋,战在一起。
阿骨龙知道岳云的力气大.不碰他的锤,躲着打,想以巧劲赢人,这可就吃亏了。岳云用锤专找他的刀,以力欺人。打有五六个回合,刀碰锤,刀飞了。岳云刚要用锤揍他,阿骨龙见刀飞了,拨马就跑。军师哈密蚩一看,这岳云比岳飞还厉害,如果一个对一个,我们这几员将全得叫他包圆,一块上吧!下令: “弓箭手侍候!”弓箭手“哔”地围上了,其他的步兵往下撤。这时梆子一响,乱箭齐发,密如雨点,多似飞蝗。岳云被围在当中,根本不在乎,舞动双锤,拨打雕翎,越杀越勇。杀死无数的金兵.双锤上都叫血肉溅得看不清本色了,越杀金兵越少,最后剩下的人马,惊慌地逃跑了。岳云又追杀一阵.追出有十多里,见金兵走远,这才拨马回村。刚到村口,听里边哭声一片,火光冲天。这时有一个壮丁跑到岳云的马前放声太哭: ”大少爷,可坏了!你只顾在村东头御敌,那哈密蚩从村西头进村,我们挡不住,杀到你家,将你一家人全都抓住,打入木笼囚车.押走啦!”岳云一听“哎呀”一声.疼昏过去了,掉在马下,
这是哈密蚩用的困军计,困住了岳云。他带人悄悄地从村西头进去,包围了岳家宅院。副都督张兆奴领人往院里闯,家人庄丁拚命抵抗不让进,怎耐寡不敌众,家人被打得死的死,伤的伤。最后,金兵砸开大门进院了。
哈密蚩和张兆虹闯到院里,岳母、李氏、_二儿于岳雷、姑娘孝娥.迁有岳霖、岳震、岳霆夸在屋里。刚才外边喊杀阵阵,岳母心惊肉跳,生怕大孙子岳云出事。 “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岳母拿岳云当眼珠子,比疼岳飞厉害多了。孩子小,没经过大阵势,有个好歹,得把老人疼死!正在这时,哈密蚩领人闯进来,一个个面目狰狞。开始岳母有点惊慌!不一会儿就镇静下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何闯入老身的内宅?” “我是金国的军师哈密蚩,奉四郎主之命请老太太和你儿媳妇走一趟。你放心,决不伤害于你,把你们保护起来。” “哼!老身明白,你们是抄家来的。” “既明白,好说话,我听说老太太你是贤妻良母。大贤人,教予有方,叫岳飞精忠报国。岳飞屡伤我国的兵将,我等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把你请到前敌,劝你儿子投降四郎主。四郎主决不亏待他,也给他元帅之职。岳飞是大孝子,他听你的话,你辛苦一趟吧!”“叫我去趟倒可以,我有岳飞这个儿子高兴。想叫我儿投降,势比登天还难!你们绑吧:不过男女有别,受授不亲,不要动我的媳妇,让老身绑她。”“行,行!我们尊敬岳飞是个英雄,好祥的,量你们女流之辈,鞋窄袜小,也跑不了,你们自己伸手吧!”岳母拿绳子,看看儿媳李氏,心如刀扎: “我那贤德儿媳!你到我家委屈你了,你父是内黄县的知县,你也算大户人家的小姐,来我家没享一天福。刚过门,家境贫寒,我儿岳飞种不得地,难为你粗茶淡饭地跟我们母于受穷,我儿岳飞领兵挂帅当了官,南征北战!征杀在疆场。你为他担了多少惊,受了多少怕。他常年不在家,扔下孩子,都是你一首拉扯大起来,还得照顾老身吃睡,你尼岳家有功之人!今天又被我儿岳飞连累,落在贼人之手,我这当娘的,心中不好受呀!”李夫人说: “娘,您别说了,您待我象亲闺女一样;您的儿子虽然不在家,他何曾不惦念家中的老小?只是以国为重!金兵无故入侵,二帝在北同受苦,我们当臣子的怎能视而不管?听而不闻?有国才能有家, 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志在四方。我有岳飞这么个好丈夫,心满意足,再苦再累也高兴。今天被抄家,纵然掉头.也含笑九泉。娘,您就绑吧!只是您这大年纪受连累,我心里难过,还有您这不懂事的孙子和孙女,啥也不懂就落在了金兀朮之手!两国仇敌,孩子落他们手还好得了吗?娘呀,我哭的是孩子。” “媳妇,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哈密蚩说: “少说废话.快走吧!”便把老太太和李氏她们打入木笼囚车。偷偷押出村庄,哈密蚩催着囚车正往前走,突然有一哨人马拦住去路。要知来者何人,下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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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巧会何元庆
大金四的军师哈密蚩和老郎主阿骨龙抄了岳飞的家。把岳母、李氏夫人和孩子打入术笼囚车,偷偷地押出村庄。
咕密蚩紧催士兵: “快走!别让岳云知道。”金兵赶着囚车,一路上,马跑如飞,直奔南京,也不管山道颠簸,还是路途泥泞,马不歇鞍,人不休息,拚命地往前跑,生怕岳云在后边追上来。
正往前走,前边路过一座高山,山口有个牌于,上写“栖梧山”。山高林密,山上又有寨墙,高挑大旗。两边立石如刀,卧石如虎。刚到山下,就听“当啷”一棒铜锣响,从山上下来无数喽罗兵,手持刀枪棍棒,一字排开,拦住去路。有人高喊: “站住!再往前走,开弓放箭了!”金兵金将一看有人截逋,立刻乱了,吓得“哗啦”往后一退,哈密蚩高喊: “别乱,看住凶车!”金兵把囚车圈在一起,弓箭鞘团团围住,弓上弦,刀出手。哈密蚩一带马,来到了队前,仔细一看,山上下来有三四百喽兵,全是蓝色帽帕罩头,蓝色短靠,底大襟镶的白边,下穿蓝色的骑马兜裆滚裤,打着花里裹腿;足登拔尖靸鞋.有的拿着双刀,有的拿花枪,队伍十分整齐,全是三十往下,二十往上,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正中有一员小将.头戴亮银盔,上插雉鸡翎,身挂亮银鱼鳞甲,坐下白龙驹,掌中一对梅花亮银锤,年纪在十六七岁;面自如玉,重眉阔目,鼻直口方,齿自唇红.两眼透着聪明伶俐。这员小将把俩锤在空中一磕, “嘡”! “金将,别走了!”哈密蚩看罢这员将,暗竖大拇指:太漂亮了!往那儿一站,象玉石雕的塑像一样,这要是保我们北国多好啊!这个人不象占山的,冷眼一看,很象岳云,岳云使的是金锤,这人使的是银锤,哈密蚩是有名的中原通,对于中原的山川地理、风土人情、文物制度都非常熟悉。他明白,是凡占山为王的,都是反对大宋朝,杀官夺印,挑旗造反.既是反大宋朝的,和大金国就是朋友。我何不顺说他保找们北国呢?想到这儿,他在马上一抱拳: “小将军请了,我乃大金国的军师哈密蚩,路过贵山,借道通过。因为匆忙,没有拜山,望多原谅。”小察主乐了: “啊,你就是哈密蚩呀!久仰久仰。听说金兀朮几次进中原都有你出谋划策?” “小将军高抬了。请问您贵姓大名,为何占山为王呢?我看不如保我家四郎主,有功之时,也可以高官得坐,俊马任骑!"“哈军师,你不用问我姓什么叫什么,你木笼囚车里押的是谁?” “这……,国家的要犯。” “怎么,不说实话,还想过山。我告诉你,不管谁路过此地,都得留下买路钱.不然,休想过去l” “钱好说.今天你放囚车通过,我说话算话,日后必然带重礼登山拜访。”“你还想欠帐呀?我信不过,你要不回来怎么办?咱是脚跟底下刨钱。没饯,把囚车留下。”哈密蚩一着急.说实话了: “小寨主,我们是从岳家臣抄家回来,没带多少饷银粮草,我回来给,决不失信。”“你们上岳家庄了,那囚车里押的是谁?" “我也不瞒你了,是岳飞的母亲和妻于儿女。”小将听了这句话,吃惊地睁大眼晴: “什么.?岳飞的一家子?” “正是。” “那太巧了,把囚车放下吧!” “哎.你们占山的,和朱朝的兵将大臣是死对头,他们见山抄山,见寨灭寨.你要岳飞的一家人做什么?” “哈密蚩,我占山为王,反对大宋朝,这倒不假,因为我们恨的是宋朝皇帝昏昏庸无道,软弱无能,朝中奸臣悬秤卖官,欺压百姓,外寇侵犯,不但不抵抗,反而屈膝投降.割让国土;可是岳元帅,我们赞成!那是当代的英雄,是忠臣孝子。没有岳飞,中原的江山早落你们手了。岳元帅渴饮刀头血,睡卧马鞍心,我们岂能让他一家老少落到尔等之手?受你们的蹂躏!放下囚车,万事皆休,不然的话.要尔狗命!”哈密蚩听了,一抖搂手:这算完了,还不如不说实话呢!这时副都督张兆奴抡动花板斧,催马来到近前:“军师,和他费什么话.你闪在一边,看我拿他!”直奔队前。
这时,银锤小将回过头,小声地在喽兵的耳边悦了几句话,喽兵听完,跑回回去送信不提。小将催马来到队前:“来将何人?” “俺乃副都督张兆奴是也!娃娃,你是仆么人?” “要命的祖宗!” “好哇,蛙蛙,你乃胎毛未退,乳臭未干的黄口乳子,有俺能为?看家伙!”大斧子力劈华山,奔银锤小将砍下去。小将不慌不忙.见斧子到了,双锤来个海底捞月,由下往上一崩,喊声: “开!”, “哗”地把斧崩开,张兆奴的两膀被震得发麻,斧颠起有六七尺高,虎口发热,差点儿把斧子扔了,心里喑暗吃惊:使锤这小子的劲儿真大,硬碰硬,我不是对手,得多加小心!二次圈马,战在一起,等张兆奴的大斧斜肩带背地一劈,银锤小将用左手锤往外一挂,右于锤“呜”就到了,正奔张兆奴的耳棍子。张兆奴一看:不好,缩颈藏头躲过去了。他刚一抬头,小将左左锤又到了。再想躲,来不及了, “啪”、 “噗”砸个脑浆进裂,死尸摔在马下,战马落荒跑了。银锤小将拍马舞锤奔金兵队伍冲来。哈密蚩见事不好,忙叫阿骨龙: “老王爷,快押囚车跑!”磨过车头往回走,刚走不远,迎面来一员老将,四十多岁,白面黑胡颓,金盔金甲,手擎亮银枪。这老将是小将的父亲,接到喽兵进的信后,来抄金兵后路的。老将高声断喝: “快把囚车撂下!”金兵一看,腹背受敌,吓得四散逃奔。阿骨龙一看不好,费挺大劲把岳飞一家人抓住,若叫他们劫去,岂不是竹篮打水吗?他硬着头反催马抡刀拦住老寨主,二人打在一起。哈密蚩指挥都督平章,把囚车赶下小道走,要绕道过去。后边杀声阵阵,哈密蚩暗暗祷告:但愿神佛保佑,一路风顺……还没等他祷告完呢,从道旁的树林里蹿出一匹战马,马上之人高叫: “哈密蚩,把木笼囚车给我放下!”哈密蚩抬头一看:啊!吓得魂都要飞了,来者正是大公子岳云。
岳云怎么才来呢?原来岳云在村东头大战金兵金将,忽然庄丁报告,说他奶奶、母亲和兄弟姥妹全被哈密蚩抓定了,岳云疼昏过去了。庄丁把他叫醒,岳云放声大哭: “奶奶呀!娘呀!我该死!我光顾在这儿杀个痛快,忘了保护一家老少,叫你们受罪了,我有什么脸面见我爹爹?我要救不回一家老少,我也不活了!”哭完上马去追囚车。追了三十多里地,没看见囚车的影子。一想不对,准是方向错了,大概是奔南去了。想到这按马奔南而来,这一折儿,时间拖长了。奔到栖梧山前,听到了喊杀之声,岳云提马登高观看,金兵的队伍,奔小道下来了。这才连忙躲入林中,囚车一到,横住了去路.喝道; “把因车放下!”
金兵认识岳云,吓得东奔西逃。哈密蚩高喊:“顶住!”岳云眼珠子都红了,抡锤冲进人群,如同虎趟羊群一样,这对金锤神出鬼没。和阿骨龙打在一处。哈密蚩遂想用计把囚车弄走,来不及了。栖梧山的老寨主和小寨主双双赶到,前来助阵。杀得金兵落花流水,四散逃奔,丢下了因车,哈密蚩保着阿骨龙逃跑了。
岳云一看来了一老一少,两员将帮自己劫下四年,连忙下马施礼: “多谢二位英雄堵杀贼兵,救我一家。”老寨主说: “不值一谢,救人要紧,快劈木笼囚车!”喽兵用斧子嘁哩喀喳地把囚车砸开,救出岳目,李氏和孩子,几口人下车,腿都不会动弹了,脖子全叫囚笼卡破了。岳云抱住奶奶放声大哭: “奶奶,娘,都怪我有勇无谋,叫体们受苦了!” “孩子,别哭啦:快见见那两位救命恩公,没有人家劫车,我们见不着面了!”这时两位寨主过来施礼: “老夫人,少夫人受惊了。”岳母活动活动胳膊腿,一撩罗裙,跪在地下: “恩公,多谢你救了我一家,老身给你磕头了。”二人往旁一闪,忙说: “老夫人,这可使不得!用不着谢,哪能见死不救呢?” “请问恩公贵姓大名?” “我叫何尽忠.这是我的儿子叫何元庆,有个绰号叫银锤将。此山叫栖梧山。我父子占山多年,,不过从不骚扰百姓。杀赃官除恶霸,济困扶危。我们很赞成岳元帅,为人禀正无私,为抗金兵,把生死置之度外。我们父子早想投到岳元帅的麾下,但无进见之功。今日得遇老夫人,望您老人家替我们说一说,我们乐意追随岳元帅共平外寇,保家卫国。”岳母一听挺高兴:“国家正在用人之时,你们报效国家,可太好了!岳云呀,快谢恩公!” “是!”岳云重新施礼,然后大家一齐上山。队伍后边剩下何元庆和岳云,二人并马而行,边走边谈。银锤将何元庆性高气傲,没服过人,今天见岳云武艺超群,那对金锤比自己的梅花亮银锤还大一号;一听说话,胸怀大志,所以打心眼里往外那么佩服人家。岳云也赞成何元庆,武艺好,心肠又热,侠肝义胆,除暴安良,又是自己一家的救命恩公,彼此越谈越近。
到了山上,何元庆把岳云领到自己的房内,两人洗洗脸.喝点水,下边准备饭桌。伺元庆问岳云: “公子,今天我听说金兀术兵过黄河,杀向金陵.朝内空虚,无有良将。你父岳元帅又不在朝,我想到京城保驾立功,你看合适不?”岳云说: “那可太好了!今日打了一天,太累了,明天将我一家送回岳家庄,然后咱俩共奔金陵。" “你一家不用走走,就住在山上,也好有个照应。” “等我问问奶奶乐意在哪儿。”两人又互相传授了大锤的招数,越说越投缘.拜了把兄弟,岳云为兄,何元庆为弟,直谈到深夜才吹灯睡觉。
何元庆脑袋一挨枕头就睡着了,可是岳云怎么也睡不着,翻来复去,象倒在滚钉板上一样:京城被困,一旦城池失守,江山就完了。大宋的两个皇帝被抓北国,至今没救出来;赵构皇帝若再出了闪错,更糟了。救兵如救火,早去一时得少死多少人?我现在就得走!岳云回身叫何元庆: “兄弟.你醒醒,兄弟!”何元庆睡得正香,没叫醒,岳云想:他白天打仗太累了,别叫他了。他天明起身也不算晚。我先走。便悄悄地起来.把盔甲包收抬好,操起双锤,到外边的马号中牵出自己的战马。马夫问: “少爷.上哪儿去?”“我奔金陵,等元庆醒了,你告诉他一声,我先走了。”“好吧!”岳云牵马出了寨门以外,上了战马。
一路上,他心急似箭,恨战马不能长上翅膀飞到金陵城下。昼夜兼程,非止一日,这天来到金陵城外.抬头一看,岳云吓了一跳:眼前是大金国的营盘,把京城喝个铁桶相似,水泄不通。营挨营,帐靠帐,帐篷象水波浪一样,大小旌旗恰似高粱茬子一般.数不过来。岳云想: “从黄河岸到金陵,州城府县还有将官把守,金兵怎么过来得这么快呢?现在城里怎么样了?”
原来金兀朮统领三川六国的兵马杀过黄河岸,宋朝大将张莹战死。残兵败将纷纷南逃,金兀朮几十万的大队人马向南推进,铺天盖地,压压植楂。
南宋皇帝腐败无能。有不少官员,一听说金兵来了,弃官逃走,也有拼命抵抗的,终因寡不赦众,战死在沙场上。金兀朮一路上势如破竹,长驱直入,没费劲儿就来到了长江岸边。撒下人马,四处弄船,好横过长江。守长江的总兵姓杜叫杜充,他看垒兀朮声势浩大,吓得三天三夜没合眼:朝中空虚,无有良将;岳飞能战,又在湖广;我和大家开仗是以卵击石,必弄得家破人亡。不如投降北北,不但能保住性命,还下可以弄个官儿做。这小子扯旗投降,金兀朮大喜,封他为“长江王”。杜充乐了: “回郎上,我儿子杜吉利官居垒陵总兵之职,现守风台门,等您老兵困京城.叫我儿献关投降。”就这样,金兀朮过长江围住了京城。安营扎寨已毕。吩咐讨敢叫阵。杜充又派人给他儿子杜吉送信;待攻城之时,开凤台门,抓赵构皇帝。赵构听说金兵围困京城,聚集文武商议对第。文武群臣面面相观,束手无策,谁能是金兀朮的对手?大部分人主张议和。以李纲为首的几个忠臣坚决反对,说头次金兀朮兵困汴梁,张邦昌主张议和,结果二帝被掳北国,还白给人家无数珠宝和城池。今天任可战死,也不降北国。唯一的办法是坚守城池,派人往湖广去调岳飞。岳飞带众将一到,就能转危为安。这时殿头官说:“金兀朮讨敌骂阵。”下世的老元帅宗泽的儿子宗芳出马临敌,皇帝说, “孤上城头给卿观敌料阵。”文武百官也都随皇帝来到城头上观敌料阵,只见两军阵前号角连天,喊杀阵阵,宗芳和金兀朮战在一起。宗芳哪是金兀朮的对手?打了十几个回合,宗芳累得气喘吁叶,汗流浃背。金兀朮抡动大斧哈哈大笑: ‘宗芳.你爹活着时候都不行,你更白给!据我知道,京城里,军卒不到五百,战将无几,还想抵抗我们北国的兵马?三军儿郎.给我冲!”
金兵听到军令一拥齐上,兵对兵,将对将,混战在一起。金兀术想夺城门,赵构吓得浑身乱抖,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忽听有人高喊: “金贼!休要撒野.少耍猖狂。岳云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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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岳云战金陵
金兀朮领兵带将困住金陵城,要夺城门,活捉皇帝赵构。正在千钧一发之时,金锤将岳云赶到,舞动双锤,马踏敌营。所过之处,砸得金兵东奔西躲,四处逃散,转眼间来到两军阵中,和金兀朮马打对头。
金兀术暗暗吃惊:中原真有高人,这么点儿娃娃能闯我三川六国几十里地连营,夸人佩服。问道; “小英雄高姓大名?”岳云一报自己的名姓!吓他一跳,脑袋都疼,因为他叫岳飞打怕了。金兀朮倒吸口凉气: “噢!原来是岳飞的儿子?我说这么厉害呢!”岳云一看这个人,身高一丈开外,膀阔腰憨,头戴象鼻子宝盔.身披龙麟铠,面似火炭.连鬟胡顽,亚赛金刚,掌中金雀开山斧,胯下赤炭火龙驹,好不威风。岳云喝问: “你是什么人?” “娃娃,我和你爹打了多少年仗了,乃北国的四郎主完颜兀朮是也!。 “你就是金兀朮?!太巧了,我正要会会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找本王做甚?”岳云一见他就是金兀朮,真是气炸连肝肺,错碎口中牙: “我们中原倒霉就倒在你身上了。本来国土有南北之分,你就应该在北国安居乐业,我们互不侵犯。可你这东西,无故侵犯中原,抓我国的老百姓到北国充当奴隶!所过之处,奸淫烧杀,无所不为;大宋二帝被你抓到北国,至今还在五国城坐井观天。如今黄河以北的领土全叫体们占了,你还不知足.吃惯嘴儿,跑惯腿儿了,现在跑过长江来抢京城,还派哈密蚩抄我的家,这回就没那么便宜的了。碰上我,就是你死期临头!你及早退兵,乃是上策。不然的话.叫你这些兵马全军覆没l” “小娃娃,你乃胎毛未退,乳臭朱干的乳子,有什么能为?敢口出大言?要说是你父岳飞来嘛,我还能想一想,谁认识你岳云呀!”正在这时.敌将中有人高喊: “父王有事,孩儿服其劳,杀鸡何用宰牛刀!”敌队中冲出一匹战马,到金兀朮跟前: “父王,绐孩儿观敌料阵,我来会他!”金兀朮一看,是自己的二儿子银禅子: “孩儿呀,多加小心。”银禅子手使一对亮银锤,在北国得算第二条好汉。除了他哥哥金禅子,其他人全不是他对手。他看岳云也使锤,想会他一会:“岳云,你可认识某家?” “你是谁?” “我乃大金国四郎主的二殿下银禅子!岳云,咱俩大战三百合!”岳云一看银禅子,面似油粉,胯骑“干草黄”,手中一双亮银锤,大小和自己的锤差不多,心想:今天我可能碰到敌手了。催马抡锤奔银禅子砸来,银弹子用亮银爽锤往外一架,四柄锤碰在一起, “嘡啷”,各自撤兵刃观看。银禅子觉得两膀发酸,锤把发热。哎呀不好,岳云的力气比我还大,不能硬碰.不可力敌,我打不过他,我得躲着打。二人再次催马.打在一起。四个大锤在空中乱舞,八只马蹄搅在地上奔腾,趟起多高尘土。金兵们摇旗呐喊: “二殿下!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这时候,赵构领着文武百官在城头上观战,一看岳云越杀越勇,人如猛虎,马似蛟龙.不亚于三国的吕布温侯,又恰似当年的李元霸重生。不但锤大分量重,而且锤招出奇。金锤围住了金禅子,二十几个照面,银禅子的汗下来了,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皇帝高兴:该着宋朝不当灭,出此猛将。 “来呀,擂鼓助威!”十八面大鼓一齐擂动,鼓声响如雷鸣。岳云听了,这是万岁绐我助阵呢!一听鼓声,他更加精神.战马也高,毒.真是人欢马乍。二人战到五十回合,银禅子累得通身足汗,面胀得通红,心怦怦直跳。这时候二马一错镫.岳云挂上双锤,摘弓抽箭,认扣添弦!双膀一较力,拉开弓,回头来个犀牛望月,后把一松,“嗖”!奔银禅子就是一箭,银禅子也听见身后有凉风,连忙缩颈藏头,躲过这支狼牙箭,刚一抬头.岳云又射第二支!银弹子再也躲不开了, “嘣’的一声,正中在银禅子的膀子上。狼牙箭的箭尖是三楞的,痛得银摊子大叫一声,大败而逃。岳云背好弯弓.摘下双锤,高喊: “留下性命再走!”两脚一踹镫,要追。金兀朮见不好,催马冲过来,舞岳云的软肋就是一斧子,这叫“玉带缠腰”,岳云忙闪身。这个工夫银禅子才得空跑了。金兀朮感到不妙:岳云太历害了,把我二儿子都打败了。此人的能为在我以上,不在我以下。有岳云在,城门不好得,我何必力战,自找苦吃?反正今夜三更天有杜吉献城,半夜再说,“鸣金,收兵!”“当啷啷”响起了收兵锣,催命鼓,救命锣,锣一响,金兵往大营中跑。岳云催马追杀。宗芳一看大获全胜,把大枪往空中一举: “追!”宋朝兵将,齐催战马,摆动兵刃追杀金兵,金兵们抱头鼠窜。直追到大营门,弓箭手挡住去路,乱箭射回宋将,宗芳命令收兵,这边敲着得胜鼓,唱着得胜歌回城。宗芳见岳云说; “岳贤侄,我是宗泽老帅之子叫宗芳,多亏你解围退金兵,救了某家一命。” “原来是宗少帅,我失敬了。” “岳公子,救驾有功,来来来咱们去见万岁。”这时皇帝赵构传旨,叫岳云金殿面君,二人并马而行。进城后直奔金殿,到午朝门外下马。殿头官启奏: “启集万岁,岳云到。”皇帝说: “宣上金殿!”太监至外庭高喊: “万岁旨意下,宣岳云上殿呀!” “臣子遵旨。”岳云整盔抖甲,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来到品级台前跪倒: “万岁在上,臣子岳云给万岁磕头。”皇帝想好好看看岳云,忙说; “叫岳云往上跪,孤要好好看看。’岳云来到切近,皇帝说: “岳云,你掌面上来。” “万岁,臣子怕惊了圣驾,不敢抬头。”“恕你无罪。”岳云抬头,目不斜视。皇帝见岳云面自如玉.眉清日朗,齿自唇红,一团的正气,面带忠厚,从心里喜爱: “小爱卿,今日多亏你京城解围。就驾有功。不然京城非失守不可。今天也已晚,好好休息;明日出兵,如能退了金兀朮的兵马,定重重加封。” “多谢万岁!” “孤赏你一桌御宴,为小爱卿接风洗尘。” “谢主龙恩!”皇帝一抖袍袖起驾回宫。
这时丞相李纲和宗芳等人陪岳云到金亭驿馆休息,准备明天的凶杀恶战。不大工夫,宫中太监把一桌御宴送米,到了驿馆,岳云摘盔卸甲,净面漱口,几个人团团围坐,边吃边唠。李纲说: “你的祖母、母亲可好?” “叫您挂念,都很好,只是头几天受点惊,被哈密蚩抓去。多亏栖悟山的好汉何家父子,救下我的一家于,现在全在山上呢。” “你来的是时候,金兀朮困京城,朝内空虚,无有良将,我又是个文人,心有余而力不足,京城危在旦夕。虽然今天算打了胜仗,但金兀术的实力仍很雄厚,京城还在敌人的包围之中。听说金兀朮有个大儿子金禅子,很厉害,手下的都督、平章无其数,别看今天吃点亏,可是元气没泄,明天就是一场血战。孩子,你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出马临敌,切记骄兵必败.不要轻敌。” “孩儿记住了。”宗芳说: “老丞相,不用嘱咐,我岳太帅的孩子没错!今天拽在疆场上,一看就知道这小子行,有出息,头一阵就打赢了。头阵赢是阵阵赢呀!岳云哪,今晚你放心,大胆睡,明天这出戏全看你的了。”李纲说: “今晚睡觉也得精神点,怕万一有事。”“没事,金陵有四门,三道城墙,铜帮铁底一样,只要城门不开,他没个打进来!” “话不能这么说,仓兀朮足智多谋,岳飞和他打了多少年仗,对他最熟悉,他不自给呀!”“老丞相,休长他人威风,灭自己锐气。他那么能行,没敢和岳云交手,还不是叫孩子给镇住了?这孩子有两下子,比我强多啦!我看比岳飞都高。他才多大?到我这年龄,就更了不得了。有出息,叔般替你高兴。”宗泽这一捧,岳云也觉得忽忽悠悠的,一出世就露脸了,我爹知道一定高兴!
天黑了,李纲和宗芳离开了金亭驿站,只剩下岳云。他脱下衣服躺在床上,心里痛快:明天非会会金兀朮不可,我父和他打了多少年仗,分不出高低上下,明天我就叫他见效。想着想着睡着了。岳云连日来没好好休息.哈密蚩困岳家庄,岳云打了一天仗.追囚车到栖梧山,半夜离山,—-路上昼夜兼程赶奔金陵,出了在马鞍桥上打个盹,醒了继续赶路。到了京城,又打一仗.累坏了.就是仗善年轻,这要是有几十岁年纪的人,早折腾碎了。所以往床上一倒,睡得别提多香了!
也不知道这一觉睡得有多长时间,外边响起隆隆的炮声,喊杀阵阵。这时火光冲天,人喊马嘶,百姓哭叫。那么大的声音岳云都没被惊醒。驿馆的人忙喊岳云: “岳少爷!岳少爷!快醒醒吧!金军进城了。”扯耳朵喊岳云,他这才由梦中惊醒,坐起来问: “怎么回事?” “可了不得了,京城失守!金兀朮杀进城里,奔皇官去了。你快看看去吧!”岳云听到这话,大吃一惊,呆呆发愣。 “您别愣了,救驾要紧!”岳云边穿衣服边找盔甲,就听外边人喊:“了不得啦!金兵杀人了!快跑吧!”哭声中央杂着女人的叫骂声,和金兵嬉笑声音。岳云又悔又恨:知道这个我不睡呗!可恨守城的兵将太饭桶了,怎么连城门都守不住!怎么开的城啊?原来金兀朮白天在城外和岳云打了一仗,知道岳云力气大,武艺高,银禅子都不行,旁人也别打了。除非大儿子金禅子行,金禅子没在军中,押粮运草去了。对岳云这个人,只能智取不能力敌,所以叫鸣金收兵。回到营盘,找来御医给银禅子治伤,送后帐休息。正在这时,阿骨龙、哈密蚩带着残兵败将到营盘来见金兀朮,哈密蚩进来跪下; “千岁!老臣请罪。”阿骨龙也撩衣跪倒!金兀朮说: “叔叔、军师.何罪之有?” “我们奉您之命,到岳家庄抄家,不但没抓来人。反而损兵折将,伤了两员大将:雪里铁花豹和张兆奴。”金兀朮本来打了败仗就不痛快。一听没抓来岳飞一家子,还伤了两员将。抬起一条腿把哈密蚩踢一脚,哈密蚩一滚,趴在地上。金兀朮伸手把腰刀亮出来: “哈密蚩,你还有什么用?你身为一国军师, ‘军师军师,有事先知’。叫你去抓岳飞,是难为你;要抓岳飞娘和老婆孩子,你都没办好:要你何用?我宰了你!”抽出了奔哈密蚩砍来。哈密蚩吓得浑身颤抖: “四郎主饶命!”阿骨龙抢步上前,擎住了金兀朮的手腕子: “皇侄。等会儿杀他!我有话说。不是军师无才,实是岳飞家有能人。你杀他不如杀我!我们把岳飞一家人抓住,押在囚车里,不想有岳飞的儿子岳云,太厉害啦。那一对擂鼓嗡金锤比大殿下金禅子还厉害。别说我们,您也不是对手。我们抵挡不住岳云,带着囚车逃跑,路过栖梧山.又下来一个使银锤的小将,把队伍给打乱套啦。我们腹背受敢,才扔下囚车,勉强活命。”金兀朮一听是岳云劫的囚车,气消了,因为他见识过岳云的本事了。 “军师起来吧!怪本王脾气不好。岳云已到两军阵前,我见到了。”“哎呀!他先到了?这小子不可力敌。持 “我早有办法,我叫长江王杜充给他儿子送信,今夜三更天他给我开开风台门,咱们里应外合取京城,抓住小昏君赵构,岳云再有能为也是没用。" “杜吉是干什么的?” “他是金陵总兵,镇守风台门,他父社充,父子双双投金反宋。所以今天十拿九稳,准打胜仗!” “太好了!”金兵二更吃战饭,三更以前都准备好了,战马去掉威武铃,等在城外倒林之中。谯楼上“梆梆梆”,传出梆声、三更天,奸臣杜吉往城下射了三支火箭,然后打开城门,金兵金将冲进城门。大兵象决口子的水一样往里灌,点着松明火把.高喊: “抓赵构,夺京城!”杜吉在城门里迎接金兀朮,长江王杜充一引见,金兀朮点头: “杜将军开城有功,孤封你为金陵王。” “谢主龙恩!”“你在头前带路,奔皇宫抓赵构,如果抓住赵构,杜将军功高如日月,再另行加封。”社吉头打前带路,金兀朮领兵五千直奔皇宫;阿骨龙领火银川、小银川和野马川的兵将奔各个王府衙门抓人杀人;金兵一进城,连抢带烧,百姓叫苦连天.街上乱套了。
杜吉引着金兀朮奔御街。刚到御街,队伍一乱,迎头有人高喊: “了不得啦,岳云来啦!”军兵想退下去,金兀朮高喊: “众兵丁,压住阵脚,哪个后退,定斩不饶!我看看!”催马奔向队前,队伍“哗”闪出条道路。迎面正是岳云,岳云被人叫醒了,上马奔皇官,怕皇帝有闪错.越着急越过不去,一路上街头巷尾,买卖铺户全是金兵金将。他们一部分人去打仗,另部分人没收没管,在街上抢劫。有两个金兵争一个女人的.有三个金兵夺一个包裹的。岳云见眼前的情景,气炸连肝肺,错碎口中牙,摆双锤照着金兵砸来。所过之处,杀出一条血胡同。刚到部街,迎面正遇金兀朮,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金兀朮,咱俩狭路相逢,我看你往哪里走!”擂鼓嗡金锤往下一砸,这才有岳云会战金兀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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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赵构失京城
岳云在御街遇上金兀朮。金兀朮说; “娃娃,你还折腾什么?京城全破了。昏君赵构马上就要成为阶下囚,你还保谁。现在在你纵有通天的本领,也救不了赵构的性命!这阵儿就是岳飞来,也晚了。快下马投降吧!” “金兀朮!少拿大话吓唬人。我宁可与此城同归于尽!”说完,抡锤就砸。金兀朮摆大斧“当”往外一挂,战了三四个回合,金兀朮知道岳云厉害,力大锤沉,勇不可挡,时间若长,恐耽误大事。心想,我为的是抓赵构,何必跟一个娃蛙恋战?想到这,他虚晃一招,圈马闪在一旁:“众将官,给我上!”“呼啦”一下,都督、平章,各摆兵刃把岳云围在当中。这个拿刀砍,那个用枪扎,有的用棍子扫马腿。岳云用大锤抵挡敌兵,上护其身,下护其马。不管什么兵刃,碰到锤上就飞,只听“叮当”乱响,岳云虽然本领高强,怎杂金兵人多势众,被活活困在里边。 金兀朮一看计策成功,立即带人奔皇宫冲去。 赵构在位,朝廷腐败,能征的将军全到前做镇守边关去了。朝中的官员多半是养尊处优,一听金兵到了,不打自退。金兀朮没费劲来到皇宫。宫门大开,里边静悄悄的。金兀朮不明白里边是怎么回事,不敢进去。正在这时,出来无数宫娥彩女高挑宫灯,圈着中间风辇。风辇到门前停下来,从上边下来一名美貌妇人,头戴风冠,身披霞佩,腰系山河地理裙,面似桃花,眉目含情,浑身的衣服全是用檀香熏的,离远就闻着了香味,直呛鼻子。这女人走到金兀朮的马前,飘飘下拜,轻启朱唇,燕语莺声: “臣妾迎接千岁来迟,望乞恕罪。”金兀朮一看,这个女人太漂亮了,亚赛仙女临凡,微风一摆动,轻纱环佩,特别地好看。 “你是何人?” “王身乃张邦昌之女,康王赵构之妃,身在西宫下院, 乳名荷香。” “康王哪去了?” “郎主.您来迟一步,有太帅李纲和沙丙、宗芳、王渊等七人保驾逃出永济门。” “你为何没去呢?”荷香一听,小嘴一撇,哭了: “郎主,实不相瞒,我跟赵构同床异梦。天赐良机,我和郎主见面,特来接驾,望郎主将妾收下。”
原来,金兀朮勾结杜吉开城,兵占南京,皇帝赵构还在宫中正与荷香饮酒作乐呢!两厢美女吹着笙管笛萧,悠扬悦耳,舞女翩翩起舞,张美人劝酒。赵构早把金兀朮困京城的事扔到九霄云外了。他核计有一个岳云就可以给他解围了。正在这时,京城象开了锅一样,人喊马嘶,文武群臣纷纷赶到宫中.来不及通禀,挤进内宫: “万岁,了不得啦!奸臣杜充引金兵直至凤台门,他儿子杜吉开门迎贼.金兵打进来了,正在各处杀人放火。万岁,还不快走!”赵构吓得面如死灰。浑身乱颤: “爱卿。何人保驾?” 李纲,王渊过来: “为臣保驾。”李纲说: “人多不好跑.王渊和我保万岁,出永济门。众位大人暂时找个地方安身,等我找到岳元帅,一定给大家送信,好去接驾。京城失守也是暂时的,岳飞一来,可以再夺回来,另外,有走的,看见岳云,告诉他速速从后边追我们,保驾舞临安。”宫中一阵大乱,宫娥彩女都怕金兵进官胡作非为,故此投御河的,投井的,抹脖子、上吊的无数,官中哭声一片。这时,找张美人荷香怎么也找不到,都以为她是自尽了,也顾不过来管她,单说赵构把龙冠龙袍全脱下来,换上便衣,上了战马。李纲、王渊等保护出京。
皇宫里的人多半都跑光了,只有西宫,宫里还有宫女。张美人没让她们走,领宫女躲在两宫下院,她核计往哪逃也不如皇官好,我别走了,跟替赵构也没个好!不如投靠金兀朮。等金兀朮一进宫,凭我的容貌,也许弄个正宫娘娘当当。所以她不害怕.敢来见金兀朮。金兀朮一看张美人,也糊涂了:我们北国,没这样美人,果然是“江南出美女”。金兀朮摸摸胡须,眨巴眨巴眼睛,核计怎么办好。
这时哈密蚩到了,他一看就明白了,这个美人要投靠金兀朮。看凤冠,他知道这是赵构的偏妃。看样子四郎主的心蚺了,这可不行!他若收了这个美人也就无心再打仗了。我得劝劝他: “郎主.这女人是谁?’ “张邦吕之女荷香,赵构的妃子。难得她一点忠心,来接本王。” “四郎主你上当了。她是赵构之妻,不忠赵构怎能忠于您?这是水性扬花之辈。现在跪倒接你.等你离井金陵,马上又接别人。她连廉耻都不顾,要她何用?这不是美女,乃是妖孽!,中原的几个典故您听说过吧!有多少朝代的江山均因为女人而丢失了?”金兀朮听完,“激灵灵”打个冷颤:对呀!我哪能要她她: “妖妇.你这寡廉少耻之人,全无一点恩义。还留你何用?”上前一斧子,将荷香砍为两断。然后领兵出城,亲自追康王赵构。
大公子岳云根本不知道宫中的一切,还存城中混战。
再说李纲、王渊、宗芳、沙丙、田思忠和都宽保着高宗赵构,君臣共计七人,马上加鞭,惊慌逃命,金兀朮在后边死死追赶。因有奸臣杜充领着,南朝的百姓军兵,还以为杜充是保驾的,都给指明逃去的方向,所以追得非常快。赵构说:“李爱卿,咱们往哪儿跑呀?孤累得腰酸腿疼。”“万岁,咱奔临安,然后派人与岳飞进信,叫他速来救驾。” “临安离此挺远,后边还有追兵,这可如何是好?"他还哭了,李纲和宗芳等还得劝他: “万岁,甩掉金兵,找个镇子住下,休息休息再走。”这七个人又跑出二十多里地.赵构累得真不行了。他在官中享受惯了,水来洗手,饭来张口,骑马得要四平八稳的,四六步,懒翻蹄。今天是逃跑,战马飞起米了,他老不骑马,一会儿就蹾得不行了,汗水湿透丫衣裳,口于舌燥。听听后面没有追兵,赵构带住了缰绳,说什么也不走了: “爱卿,孤实在走不了啦!得下马歇歇。” 李纲说:“好吧!宗芳你找个地方歇会儿再走。”明知道不该歇,但是皇上发话了,那是金口玉言,出口为旨呀!只可照办。
前边是个庄子,挺大个庄口,有个石碑, 上写“张家湾”。进了庄子一看,买卖铺户都关上了门。 街上行人稀少,显得萧条冷落。李纲说: “找个大户人家讨杯茶吃吧!”走不远!坐北向南,有一家大院儿,一丈多高的院墙.大鼓响的门洞,敞亮的大门,铁叶子包着,上钉菊花钉.七磴台阶.有上下马石和拴马桩,门前有一搂粗的龙爪槐,门里条凳上坐着两个家人。李纲等七个人在门口面下马,往府里看,科计这家的主人是干什么的呢?小小的庄子里,有这样一户人家,真乍跟。正在这时,里边有人咳嗽一声,走出一位老员外,出大门,站在台阶上往外看了看。老者头戴酱紫色的员外巾,身穿古铜色的对花员外氅,白护领白手袖,腰系黄色丝绦,足踏“福”字履,手拿一把桑皮扇子。往脸上看,面如油粉,两道大抹子眉,一双三角眼,嘴角往下聋拉着,花白胡须,白的多,黑的少。李纲一看这位员外就是一愣:这个人这么眼熟,他是谁呢?一下子愣住了。这个人看见门前站着七个人,先是吃了一惊,后来哈哈大笑: “我当来的是何人,怪不得今早晨喜鸽在我门前直叫,我就知道有贵官临门。主公龙体可好!老臣接驾来迟.有罪呀有罪!”说完,下台阶,倒身便拜。他这一说话,都认识了。原来是被削职为民永不她用的皇丈张邦昌。
李纲和宗芳都害怕:冤家路窄,怎么来到他家了呢?
原来张邦昌和荷香定计害岳飞,多亏李纲、刑部大堂沙丙审明此案,给岳飞申冤。皇帝赵构在气头上把张邦昌削职为民永不听用。为这事荷香没少找赵构闹,连哭带喊。赳构说:将来叫你父官复原职。张邦昌最近几年就住在这个张家湾。他恨透了李纲和沙丙,也恨赵构听这伙人的;盼金兀朮快点杀进中原,自己还当楚王去。没想到狭路相逢,在这儿碰上了他们。李纲一见是张邦昌,就想叫赵构离开这儿;哪知道赵构一听说碰上了老丈人,又惊又喜: “老爱卿,免礼平身。想不到在这儿碰上老爱卿。”“万岁,您为何不带内使而远离皇官,并且征尘满面.如此狼狈?” “咳!金兀朮打进金陵,城池失守了。多亏这儿位爱卿保驾逃难。后边尚有追兵,老爱卿,孤身体实在支持不住了,四肢无力,浑身疼痛。”“万岁,众位大人,快进府休息。只是茅屋草台,屈尊贵体。”赵构往里走,张邦昌献殷勤,叫出两个家人搀看。李纲他们互相看了看,没法拦,只可跟着进院儿,一直到客厅,家人打水洗脸,又搭个床叫赵构休息。赵构的身子象泥一样倒在床上,一动不动。这几位大人也洗洗脸,坐下来喝茶。张邦吕吩咐准备酒菜: “万岁,您想吃点什么?” “什么都可以。” “京城失守.我的女儿荷香可曾脱险?”赵构听了,将身子欠了欠: “在京时,孤已叫人保护我那美人奔临安去了,她们先走的,孤最后离城。” “这就好。’罪臣从离京以后也没看见我那女儿荷香,夜间梦见几次,都不吉利啊!” “老爱卿,不要难过,等战事平息,孤把荷香接到你家住上几日就是!”“多谢万岁。不过,我也没脸见圣驾。当初是老臣一时糊涂,血迷心窍,嫉贤妒能,做出对不起岳元帅之事,望万岁不要记恨前仇.罪臣纵死也含笑九泉。”“老爱卿,人非圣贤,谁能无过?只要认错就好。这次孤避难到贵庄,老爱卿可算救驾有功,你看以官复原功。” “谢主龙恩!”张邦昌这回不哭了,把官哭回来了。
李纲一看,人家老丈人和姑爷唠扯的挺近呼,自己再说啥,赵构也不会听。这时家人摆上酒菜,君臣一起吃完了饭,赵构躺在床上进糊着了,他太困了。几位大臣也都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张邦昌这才告退。
他回到自己的书房,暗暗盘算:这可该着我官运亨通。当初献汴京有功,金兀朮封我为楚王,好景不长。我被赵构削职为民,今天这么巧,他偏偏来到我家来,我何不给金兀朮送个信儿,把赵构抓住?我可以和金兀朮平分疆土,也当皇帝,再把荷香弄到手,还是我的妻子。想到此,他派心腹家人到大厅看看动静,家人回来说: “那七个人全睡。”便告诉他们: “看守好这七个人,别让他们走了。如果问我上哪去,就说保护万岁,到外面探探风声,怕万岁出危险。”家人点头答应。张邦昌带家人出了庄子,刚到庄外,就见双羊岔路上站着不少军卒,旌旗招展,号带飘扬。一看旗号,正是北国金兀朮的大旗。张邦昌催马迎上队伍,敌兵高喊:“干什么的?"“借你口中言,传我心腹事,我求见四郎主。”
金兀尤追赵构,来到双羊岔路上,不知道往哪追,一条路通张家湾,一条路通赵家坨。正在犹豫之时,军兵报告:“张邦昌求见郎主。”金兀朮拍马到队前,张邦昌倒身便拜: “老臣接驾来迟,郎主莫怪!” “张老爱卿请起,多年不见,老爱卿一向可好7” “好什么呀!为四郎主你,我被赵构削职为民了,住在张家湾。今天我到这儿.给您送信儿来啦!”“什么事?” “赵构带着李纲、王渊和宗芳等人到了张家湾,被我用稳军之计接进府内,现在正在大厅体息。”“噢!张爱卿,此话当真?” “老臣哪能拿人头当儿戏?”“果真抓住赵构,就把金陵让给你,封你一字并肩王!”“谢郎主!我给带路。” “好,起兵!”张邦昌马上加鞭,头前带路,一眨眼工夫,到了府门前,金兵“忽啦”一下于把张邦昌的大院给包围了。
张邦昌问家人: ”昏君走没走?”家人说: “没走,都在大厅呢。”金兀朮在马上哈哈大笑: “赵构啊,赵构,这回,我看你还往哪里逃?”
金兀朮闯进去,要抓赵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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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巧遇呼延灼
奸赋张邦昌用稳军汁,把皇帝赵构、丞相李纲等七人留在府内,亲自给金兀朮送信儿,金兵包围了宅院。金兀朮也怕是张邦昌定计抓自己,站在天井院冲客厅高喊: “小昏君,还不出来服绑.等待何时?”里边一点声音也没有,便命兵丁踢开门,听听里边没声:闯到屋里一看,一个人也没有。金兀朮回手抓住张邦昌的衣领子:“这是怎么回事?”张邦昌吓得颜色大变: “郎主息怒!待我屋里一看。”问守门的家丁,家人说没看见他们出来。张邦昌领人往后边转。后院是花园,一看,北墙上掉下来儿块砖头。张邦昌跑到近前想看看是不是从这儿跳墙走的,正从一棵树下过,“梆”!正撞在一个人身上。他抬头一看,吓得“扑通”坐在地上。
怎么了?树上吊死~个人,是个老太太。张邦昌定定心神,仔细地一看,认出来了,是他的正室妻子蒋氏,他老婆怎么上吊了呢?你别看张邦昌坏,他老婆蒋氏可挺好,她是张邦昌念书时娶的。当时蒋氏娘家家境不太富裕,和张邦昌成亲,也是累累巴巴的。这女人,心地善良,为人贤惠;必会过日子。刚开始成亲,夫妻倒还和睦.后来张杆昌当官了,就看不上蒋氏,嫌她年龄大,不会收抬打扮,不会接人待客,渐渐对她疏远?他又娶了俩老婆,一个是薛氏,一个是丁氏。从有这俩女人以后。他更不理蒋氏了。蒋氏就是在他家吃口饭而已:她也看不上二张邦昌往上爬的奴颜婢膝模样。后来张邦昌卖国,投降了金兀朮,并当了楚王。蒋氏也深明“忠” “义”二字,暗暗地掉了不少眼泪,知道张邦昌不是好闹,早晚闹得要全家跟着挨刀。蒋氏也曾劝过张邦昌,不要一只脚踩两面船。张邦昌不听。今天府上慌慌张张地忙乱,蒋氏感到奇怪.忙派Y环打听出了什么事。丫环报信,说是皇帝叫金兀朮撵到咱家了,正在客厅吃酒,咱家老爷要官复原职了,蒋氏听了大吃一惊:张邦昌素怀歹心,有意谋朝篡位,今天招待圣上,难道是真学好了吗?心里疑惑.又忙派老妈子往前边探信。老妈子回来说: “老爷出府走了,圣上他们正在休息。”蒋氏说: “这个老天杀的,准是给金兵报信去了。”因为知己者莫过夫妻,两人过多半辈子了,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人?蒋氏心想:如果贼兵一到,他们君臣必然遭擒,大朱江山岂不就完了吗?我不能让张邦昌阴谋得逞,得赶快给他们君臣进个信儿,叫他们死里逃生。想到这,蒋氏奔前厅,吓得她腿都不好使,因为她怕张邦昌回来。这若碰上,非杀她不可。蒋氏浑身颤抖,体似筛糠。后院到前院本不远,可她走得费老劲了,一步一步地往前挪,真是心惊内跳,好不容易才到大厅。她推门进来,靠在门板上: “万岁,罪臣之妻给万岁问安;"君臣七人全被惊醒了。一看,进来个五十多岁的老夫人,赵构问: “你是谁?’她忙跪倒: “张邦昌之正室蒋氏。” “你到这儿何事?' “万岁,您还蒙在鼓里。那张邦昌把你们稳在客厅,已经离府,我猜他是给贼兵送信去了。万岁,快逃命去吧!”“啊!”君臣们听了这话,就好象头顶了挨了重锤一样,齐说; “多谢老夫人救命之恩!但不知怎么走?” “前门走不得,随老身从花园墙跳出去吧!”蒋氏领路,君臣七人紧紧跟随。忽听远处有人喊叫声,蒋氏此时倒不害怕了,到了花园,叫他们跳墙走。皇帝说: “老夫人,您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几个人互相搀扶上墙,跳到外面,都走了。蒋氏的心平静下来;皇帝是走了,我怎么办?一会儿张邦昌来,准追问此事,怕也瞒不住。跟他过日子也没个好。不如一死方休,我还能活几个这么大岁数,不死,若落贼兵之手,也受不起活罪。蒋氏将心一横,解下丝罗带,往树上一搭,挽了个死扣,往脖子上一套,上吊了。
这时张邦昌来到花园,看见蒋氏上吊,明白了;赵构等人正是这个老乞婆放走的。一摸她心窝里还有气呢。若是现在解下来能缓过来。可是张邦昌憋了一肚子火,咬牙切齿地骂蒋氏: “好贱辈,你胳膊肘往外拐,吃里爬外,你把昏君放跑了,我岂能饶你!”从家人的手里抽出腰刀,把蒋氏的人头割下来,提着人头来见金兀朮: “四郎主,臣罪该万死,也是我家规不严,出了此事。赵构叫我老婆给放走了,特拿人头请罪!”金兀难怒气不息: “别看跑了,谅也逃不太远!你在前边带路,给我追!”“是!”等等,你也不用回家了,跟莪上北国吧!把你家放把火烧了。”“郎主,我这万贯家财来之不易,望郎主开恩!”“有啥不容易的?还不是你刮尽地皮得来的?烧掉更净心;多咱立家,再从老百姓手里抢,不是一样吗!”说着就叫人放火:只见火光冲天,薛氏、丁氏披头散发地跑来哭叫:“受外呀救命!'张邦昌刚想过去说话,金兀朮吩咐:“把她俩推到火里!这俩女人也不是好东西!”二人活活被烧死了。这也是张邦昌害人害己,杀人空落两手血。
金兀朮命令张邦昌和奸臣杜吉,快赶上赵构他们。再说君臣七人这回更难了,战马也没了,全凭步下跑,太慢了。没跑出十里,后边喊声大作,追上来了。远远地看见敌人的战马如飞,趟起尘土多高。赵构被吓得都要哭了: “这可怎么办?天哪,难道我们君臣几个就该死在此处?”宗芳说: “这么办,休们先走,我来抵挡一阵。”李纲说: ‘你连兵刃马匹都没有,身为大将者,无马如折双腿,怎么打?咱们死,死在一处;活,活在一起!”王渊说: “真要被他们抓去,不如自尽。被抓至北国,受不起凌辱。听说二圣在北国坐井现天,又常叫北国的国王带到席前,装狗作乐。”宗芳说: “我和他们以死相拚。不然,我抹脖子!”越构一听吓哭了: “这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只见从大道旁的小道上,跑来二十几匹战马,直奔他们君臣而来。中间一匹玉顶乌龙驹,上坐一位年迈老者,上中等身材,鹤发童颜,成风凛凛,手擎金鞭。金兀朮了忙一看,不认识,忙问: “老将军是何人?’’ “我乃梁山五虎上将双鞭呼延灼是也。” “久仰,久仰!老将车从何而来?”“老夫久已退归林下.今日出门访友!路过此处,听说京城失守,万岁蒙难,我特赶来救驾!” “我久闻粱山泊好汉一百单八将的大名,人人讲义气,个个是英罐。可惜教奸臣陷害。几乎全死了。你不找赵构报仇,为何还相救于他?老将军不如投顺菜家,即封王位,安争富贵,以乐晚年,岂不美哉!” “金兀朮,你休说废话!梁山好汉哪有投降外国之理?你死了心吧,吃我一鞭!”金兀朮刚想上去 奸贼杜吉高喊: “四郎主,我收拾这个老儿!”说完,拧枪奔老英雄扎来。 “慢!你是谁?我看你是中原的官员,怎么也跟金兀朮跑?” 李纲在旁说: “他是金陵总兵叫杜吉。投降了金兀朮,倒卖京城,认赋作父!”老英雄一听这话,气得须发皆乍: “无耻的东西,你卖国求荣!中原的江山全败在你们这些败类的手里!今天,我非要你命不可!”杜吉恼羞成怒,也不答话,举枪就扎,呼延灼见枪到了,攒足力气,用钢鞭“当”地往外一崩,把枪磕出去,反手一鞭,正打在杜吉的天灵盖上, “叭”的一声,砸个万朵桃花开。金兵一阵骚动:老南蛮好厉害。旁边有名金将还要讨令。金兀朮说:“慢!呼延灼好厉害,别人上去白送死!我会他一会! 众家都督,与孤观敌料阵,待我去捕拿呼延灼!”一催胯下马,来到呼延灼对面,高声说道: “呼延将军.真不愧是粱山泊的五虎上将,膂力过人,双鞭招数巧妙,怎奈你人单势孤,纵然你浑身是铁能捻几根钉?你看我这么多军队堵在这里。你们还能跑得了吗?那昏君赵构已成了笼内之鸟,瓮巾之鳖,再也跑不了啦。老将军,别看你打死我的将官,孤王不怪,知果你能投降.我一定重用提拔。倘不听我良言相劝,怕要落个尸骨无存。”呼延灼把眼一瞪: “金兀朮,休出狂言。 今天你赢了我的飙鞭.把我打死,口眼一闭,我也就不管啦!要是打不死我,只要有三寸气在,决不许你在中原的国土上胡作非为!更不许你们动他们君臣的一根汗毛!"“要这么说,孤王可不客气了!”金兀朮抡起犬斧直拜老将呼迁灼的项粱砍来,呼延灼见大斧已到,用尽力气将双鞭抢圆,往外就崩,说声“开”!“当啷”一声,把金雀开山大斧磕开。呼延灼被震得两膀发麻,暗暗赞成:金兀朮好大的力气!二次拨马,老将军进招,来砸金兀朮;金兀朮不敢大意,用斧子往外相迎。二人盘旋,战存一起。众人在一旁观敌料阵,就看呼延老将军的双鞭亚赛蛟龙出水,如同怪蟒翻身、二人大战三十多回台,不分胜败。
金兀朮暗中赞美:这老头是真有本领,八十多岁的人,精神十足,毫不衰退!双鞭的招数精奇,真是武艺超群!这十人若在年轻的时候,我不是他的对手。看来中原真有高人?
老英雄呼延灼今天拚命了。因为赵构君臣连日被追,都已筋疲力尽,没力量迎哉.全看他的了。呼延灼暗想:我要不行,他们就算完,豁出这条老命吧!这叫一人舍命,万将难抵。君臣看着这老将会战金兀朮,都替他捏把汗:八十多岁的人了,上战场征杀,都怕他有闪失.,宗芳说: “不好!老人家不行了!”呼延灼的鼻洼鬓角见汗了,说个“不行’,老人家的双手发颤,嘘嘘直喘,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心想的挺好,可是力气却跟不上了。金兀朮正在壮年,精气神十足,力气也壮,越系越勇,眼看呼延灼敌他不过,宗芳从呼延灼部将手中接过马匹兵刃,催马拧枪,刚要过去助阵,已经脆了。当呼延灼用鞭一砸时,金兀朮使足力气用大斧一磕,双鞭飞了,呼延灼刚要拍马,金兀朮反背一斧子, “咔嚓"一声,人头落地,可叹老英雄丧在金兀朮之手,有诗为证;
梁山英雄呼延灼,双鞭一举扫邪恶。
保宋抗金承孜遗,八尺身躯献山河!
赵构君臣一闭眼睛: “哎呀!完了!”睁眼一看.老将军的尸占被分为两半,疼得君臣差点儿昏倒在地。赵构说:“老爱卿,你可疼死孤家!金兀朮!有一天将你拿住,非把你剜眼摘心不可.为我的呼延老爱卿祭灵!”此时宗芳也拼命了,催马上前奔金兀朮就是一枪,金兀朮忙哈哈大笑:“宗芳,你乃是我手下败将!你上来更自给啦。”宗芳也不答言, “啪啪啪”一枪紧似一抢。丞相李纲一看不好,越打人家的人聚得越多,再过一会儿,更走不了啦,遵命要紧!“宗芳!保护主公快跑吧!”宗芳一愣:对呀,就我这两下子,哪是金兀朮的对手,现在不是决胜败的时候,逃命要紧,只要保住主公,找着岳飞,就不愁打不败金兀朮,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吧!这时,二马错镫,一南一北,应该是战马跑出一段转回来再战,宗芳想杀出包围圈儿逃走,所以他投把战马圈回来,而是直奔西北角的金兵队伍冲过去,战马象离弦的飞箭一般。金兵吓坏了,急忙摆兵刃阻挡。哪能挡得住啊!你别看宗芳他打不过金兀朮,要说打这些金兵金将,能耐可大了!大枪一抖,沾上死,挨上亡;大枪一抡, “唰”打倒一片,反手一甩,砸死十多个,往前一扎,象穿糖葫芦一样,都一串一串的。眨眼问,冲出个缺口,杀出条血路,呼延灼部将忙把坐骑给赵构君臣,宗芳高喊:“主公,跟我来!”李纲早看明白了,照着赵构的马后鞧上猛踢一脚,这匹马象疯了一样奔缺口冲了下去,后边的几个人紧紧跟着。金兀朮可气坏了:“小昏君,我看你能跑哪去!上天追你到灵霄殿,入地追你到水晶宫!众家都督,追!”金兀朮一马当先,高举金雀开山斧,要抓赵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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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兵困牛头山
上回书说到金兀朮带领众将追赶赵构君臣!宗芳拚命抵挡,杀出重围,带住战马: “李太师,你在前边保护主公,我来断后。"这里除了宗芳别人都不行,文官多,武将又太老!连日疲劳,不能应战,全仗宗芳。这几匹马玩儿命地跑,几人耳边生风.两旁树木直往后倒。
宗芳打打歇歇,歇歇打打。这时候,天阴下来了,眼看要下雨。这缺儿尽是山路,两边全是大山,中间是一条山道,挺宽,并排能走两辆车,君臣正从两山中间走进山口。抬头看,山高万丈,直冲云霄,山峦重叠,无边无沿,苍松翠柏,布满山麓。中间一座大山,好象牛头,人称牛头山。走不太远,就昕前边一声炮响,从两旁的树林中冲出两千金兵,手摆枪刀拦住去路,为首一员金将手擎一对链子锤高喊: “小昏君,别走了,还不下马受于死!”就这一嗓子,把赵构吓傻了:坏了,前边的道路杖堵上了,后边又有追兵,走不了啦。
李纲觉得奇怪:金兀朮在后边追,怎么一下子跑前边来了呢?使链子锤的人这么眼熟?书中暗表:前边拦路的是金兀朮的大哥火王粘罕。这次金兀朮兵分五路进中原,粘罕率领五万大兵米抢湖广,是因为岳飞的兵马扎在湖广的潭州。正平水寇,故此金兀朮派他来抢这一路。可是牯罕知道岳飞厉害,上次在藕塘关,粘罕和岳飞开兵见仗,被岳飞挑了一枪,养了好几个月才见好,听以这次兵进中原,他不敢击打潭州,只在潭州附近的村庄和小县城骚扰,今天打县衙,明天抢粮车.后天血洗哪个村子,岳飞闻挂,几次出兵,都没抓着粘罕,宋兵一到,粘罕就跑了。岳飞生气,调动大兵,要进剿粘罕,吓得粘罕呆不住了,打算撤兵。正在这时,有金将骑快马报信说金陵打下来了,赵构带丞相李纲等人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奔牛头山逃来,因此,粘罕亲自带五千人前来阻截,今天,正碰上赵构君臣。
大王粘罕一瞧这几个人,别看是老百姓的打扮,也认出来了。因为赵构在北国呆过。所以他高喊: “小昏君!哪里逃走?”赵构被吓得魂都要飞了: “各位爱卿。这回可跑不了啦!腹背受敌,孤死而无怨,可就是众位爱卿跟着受连累,孤于心不忍。待孤上前求求金将,放了几位爱卿,孤一死方休!”李纲说: “主公,不要这么说,你我君臣死活在一起,现在哭着寻死,一点用也没有。唯一的出路,是想方设法逃出虎口。” “李爱卿,前后道路都被堵住。往哪儿跑呀!此时我那岳爱卿上哪去了呢?”李纲说: “万岁别急,容我们核计核计。”他回头和那几人说: “众位大人,咱们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谁有何良策.救主公脱险?”宗芳说: “李大人,我有办法,你顺我手看,眼前这座大山,周围是无数的小山头,大道不能走,咱可以走小道上山.此山山高林峦,怪石横生,正好躲避。”大家说:“对!躲一时算一时.快上山吧!”前边有条蚰蜒小路。是砍柴樵夫和行路之人踩出来的毛毛道,骑马上不去。君臣几人下马往山上槌。
大王牯罕一看君臣上山了。一阵怪笑; “这回可跑不了啦!来人,快去调兵,再与四郎主送信儿,兵困牛头山!来呀!追!”金兵们一禽蜂似地冲上来,嘴里喊着; “抓活的!抓赵构呀!”吓得赵构魂不附体,道路又不好走,他直摔跟头。此刻,天阴得更厉害了,真是云生西北,雾长东南,紧跟着“嘎啦”一道闪, “咕噜”一声雷,下起雨来。开始掉铜钱那么大的雨点儿,噼里啪啦的,雨点儿落在脸上冰凉;紧接着,象搬倒了天河一样地下起了瓢泼大雨来。这雨下得冒烟了:君臣几个人更惨了,衣服早已湿透。本来山路就不好走,再下起大雨,山路又特别滑,就更难走,一步一哧溜,又没正经道儿,如果一脚登空,滚到山下,就性命难保,几个人被雨淋得象落汤鸡一祥。裤子被雨浇得裹上了腿,迈不开步,走两步避半步。你搀我,我扶你地往山上爬。战马打坐坡,不上,前头牵着马,后边得用人推着马屁股,不然战马就不动地方。最后不得不舍了战马,空人爬山。赵构长这么大没遭过这个罪呀!上边雨浇,下面路滑,他双腿一软,跌了个大跟头,脑袋也抢破了,腿也出血了,胳膊也突撸皮了。他连死的心都有; “爱卿们,咱这往哪爬呀?到哪是头?”李纲说: “到山顶上。”赵构一看:这山太高了,什么时候能爬上去?
雨下个不停,又爬了好一阵儿,来到了半山腰的干坦地带。上边有座小庙,年久失修,庙门的漆都脱落了。荒草挺深,门前有块匾。宗芳和李纲到近前一看,匾上边的字迹还能认出来,是“灵官庙”。宗芳想把主公送进庙里避避雨,一推庙门, “吱咀”开了,进去一瞧,院子里的蒿草没人深,就这一层殿,房子全漏了,雨水冲着泥像,泥像身上和脸上的颜色垒没了,都露出了木架子:他看靠北墙有个地方不漏,忙叫赵构、李纲等人列里边避雨,等雨过再走。他们来到庙里,靠墙坐了一会儿,只能听到外边的房檐滴水和下雨的声音.却听不见追兵的喊杀声了。赵构的心稍微安稳了点儿,又觉得饿了: “爱卿,哪位带吃的了?”大家你看我,我瞅你,一天没吃东西.都饿了,谁也没带吃的,李纲说:“__1&pide;公忍耐一时。等雨住了,我去外边找吃的。”“好吧!”说着.雨停了。天也快黑了。宗芳说: “万岁,李大人,雨住了,咱们下山吧!到这儿呆着太危险,一会儿金兵把山围住,可就坏啦!现在又没吃的,岂不是活活饿死?”“对!”君臣从庙里出来.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往刚才上山的道路上看了看。天不太黑,就见山下有无数的人影在晃动;一部分人好象在安营扎寨,另部分人又似搜山。知道来的这条道走不了啦。他们在山头上转悠,想找个可以下山的道路。忽然老臣王渊喊: “万岁,这有条下山道路,几人顺他手指一看,有条挺宽的山道,战马可以上下,比方才来时的毛毛小路强得太多了。君臣乐坏了:“快走!”他们你拉我拽刚下山,可了不得啦,就看从山下跑上来五六匹战马,马上之人紧紧加鞭;战马扬着脖子,四蹄登开,吃力地往山上跑。后边黑压压地冲上来无数人马。别看天黑.细瞅也能见到这群人都各个擎刀拿枪。赵构一抖喽手,坐在地下, “这算完了!搜山的贼兵上来了!”宗芳说: “快把主公架上山头,找个地方藏起来,其他人跟我来,多找些大石头,守在山道上,不管谁上来,只听我喊一二,就一齐用石头砸他!”这块儿地势挺好,居高临下,一将把守,万将难攻,足能顶一阵.
李纲和田思忠把赵构架在一旁,然后同宗芳、王渊、沙丙和都宽几个人,猫腰搬石。这时,跑在前边的这匹马离山头不远了。还没等宗芳喊号呢!那刑部大堂抄丙沉不住气了.举起来好几十斤重的火石头昝下就砸:他是个文人:心里害怕,更扔不准啦。 “啪’! “咕嗜噜噜”,大石往下滚了出去,攻在最前边的这员将一看,山上扔下块石头,知道有人暗算,一提战马,战马一蹿。躲过石头’见山上又有石头滚下来,这员将可急眼了,大喝一声: “好哇!什么人?胆大包天,敢暗算你家二爷?拿命来!哇呀呀呀!”这。一嗓子.象晴天打个霹雷一样。一阵火叫,一纵战马,蹿了上来。宗芳刚要下令打,却被李纲拦住: “慢!说话人的声音这么耳熟?先别打。”然后冲山下喊: “前边的将官,你站住!再往前走.我们可开炮啦!”其实,哪儿来的炮,这是吓唬人。 “你是谁呀?”李纲接着问。这员将真就带住了战马: “哎!你们是谁?” “我是李纲!” “哎呀!是李大人,我是岳飞的先锋官一一二爷牛皋!奉人哥岳飞之命,特来救驾!”
这君臣几个人听救兵来了,乐坏了,眼泪都下来了,赵构听知是岳飞派人救他,再也站不住了, “扑通”坐在地上: “牛爱卿,快来教驾。” “哎、哎!这不来了吗?”牛皋冲山下喊: “弟兄们.都上来吧!万岁在这这呢!”紧跟着上来了赵义、施全、周青、吉青,张宪和孟邦杰等几员大将,后边尽是大宋的官兵,一共五千多人, “忽啦’跪倒一片: “我等救驾来迟,当面请罪!”赵构连连说: “爱卿何罪之有?救驾有功,免礼平身。” “多谢万岁!” “牛将军,我那岳爱卿现在何处?你等怎知孤至此?” “我岳火哥镇守潭州,一听说京城失守,急得三天三夜没睡觉,四下派人打听万岁的下落,我今天带人正找你哪,就看见金国大王粘罕调兵玩命地往这边跑,我就知道有事,随后跟下来了。正碰见万岁来到此地。" “哎呀,太好了.赶紧保孤下山,”
就在这阵儿,忽听山下. “叨,叨,叨!”号炮连天,人欢马乍,金兀朮领兵带队冲上牛头山。不知君臣性命如何,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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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岳飞救驾
赵构被困牛头山,牛皋领五千人马赶到牛头山救驾。剐到山上,山下号炮连天,人欢马乍,金兵金将开始攻山。敌兵铺天盏地地上来了,牛皋急忙调弓箭手守山,金兵为什么连夜攻山,而且来得这么快呢?
原来大王粘罕带兵追赵构君臣七人,到了牛头山下,本想上山。正赶上下大雨,把他们隔住了。北国人穿的是牛皮靴子,又滑又笨,再灌上水,更不好走。粘罕一想,反正赵构他跑不了。便传令安营扎寨.等天亮再搜山。正在这时,金兀朮率一千多人马到了。金兀朮问粘竿: “抓没抓住赵构?” “没有。天黑,山路又太滑,不好走,明天再搜吧!"金兀朮把眼一瞪: “大王兄!你误了我的大事!等到明天,岳飞准到。如果岳飞和赵构他们君臣合兵,我们不但抓不了赵构,反而要吃败仗!” “依御弟你之见呢?” “连夜攻山!” “是!点队!”一声炮响,集合队伍,金兀朮来到队前高喊: “众将官!今夜上牛头山,活捉小昏君!哪个抓住赵构!赏黄金万两,官升三级;抓住宋朝的将官.赏白银万两,官升两级!哪个后退,定斩不饶!”金兵金将立刻兵分两路:一路从荷叶岭往上攻,另一蹄从刚才赵构君臣上山的蛐蜒小道往上拽,刚下过雨,山路不好走,不是水,就是混。一脚蹬哧溜,滚到山下就摔死。就这样,谁也都不敢后退,因为金兀朮举着刀兜后队,谁往后退,他真宰。
牛头山上此时人心慌慌,赵构君臣几个人又一天一夜没吃没喝。牛皋把干粮袋解下来,给赵构送去。赵构浑身一阵冷一阵热。见金兵又攻山,他被吓得更厉害了。牛皋是一舅之夫,自己玩命冲杀可阻,调兵擅将就傻眼了,还多亏张宪、施全和吉青,比他明白。尤其是张宪,别看人小,可有韬略: “牛将军,金兀朮的兵马已经攻山,咱快把人马分成三路。一路叫周青、吉青带兵,保护万岁;二爷您领赵义和盂邦杰带两千军兵守住荷叶岭;我和施全将军守住小道山口,除了强弓硬弩,多准备石头,防备箭不够用时,好用石头往下砸。” “对,对,就这么办!等到天亮,大哥一到就好啦!”于是把兵士分成三拨,各领各队,分别准备。过时候,金兵冲上来了。牛皋一看不好: “快,快!快用箭射金兵!”宋兵搭弓在手,认扣舔弦,“嗖嗖嗖”,箭似雨发。牛皋搬块大石头,能有一三百多斤重,他举过头顶,往下就砸, “嗖”, “啪”, “哎哟”, “骨碌碌”,正砸在金兵的头上,这人一声惨叫!倒在地下,顺着山坡往下滚。这一滚,又带倒下三四个。你别看天黑看不准,乱射乱扔,可是目标集中,金兵伤亡不少,扔下上百死尸,退下去了。
有人报告金兀朮:山上把守挺严,上不去。金兀朮说;“用人填,也得给我上!”第二次又往上攻。小道由施垒和张宪指挥阻挡金兵,二人有心眼儿,告诉先用石头砸,节省箭支,一连打退三次进攻。金兀朮急眼了,传下命令:立即骑快马,拿孤王的大令击调兵,把五路大兵全部调来,困住牛头山,一定活捉赵构。金兀朮想,只要把赵构抓住,宋室江山就算到手,若抓不住皇帝,得下几个城池也没有用。岳家军一到,又抢回去了。如果赵构一死,岳飞也就心灰意冷了。所以金兀朮决定集中垒部兵力到牛头山去抓赵构。其他几路的兵马,离得远,来的慢。唯独大王粘罕兵马就在本地,命令一下,很快就调来了五万人马,问兀朮怎么办。金兀朮说: “牛头山上困的不光是那君臣七人,可能来了保驾的兵马,但保驾的肯定不是岳飞。那岳飞用兵如神,足智多谋,如果是他,昨晚乘我们往下败退之时,他们冲下荷叶岭,我们想挡也挡不住。因为他们的地势好,居高临下,可他没往下冲,说明来保驾之人不会用兵,现在天光大亮。乘岳飞没到,正是活捉赵构的好机会。”一声令下,如同山倒。金营中号炮连天,人欢马乍。金兵一手举盾牌,一手擎刀枪; “杀呀!”一片喊声。牛皋,施全和张宪等人,站在山头上看得真真切切,山下的贼兵铺天盖地地上来了。人到一万,无边无沿;人到五万,扯地连天。自己人少,寡不敌众。 “这算完了。岳大哥再不到,牛头山就守不住啦!主公非被抓住不可!完啦!哥哥呀!”牛皋直嘟哝,施全说:“别嘀咕了!还得准备准备强弓硬弩,好守山。” “守干么么?弓箭昨天一宿就使完了!" “拣石头!” “光石头哪行!"那赵构急得在灵官庙里团团转。
这时,金兀朮亲统太队往上攻,眼看就要攻上去了,忽然在金兵队伍的后面,出现了一支人马,有十来万人,高挑素白缎的大旗,中间斗大个“岳”字;旗脚下一员大将,银盗银甲素罗袍,面似银盆。三缕黑须,手擎沥泉神枪,马前张保、马后王横,两个马童每人手握一条大棍,显得格外的威风。来的正是元帅岳飞岳鹂举。原来牛皋带兵走后,岳飞立即点齐十万大兵,率领张显、汤怀、王贵和卧牛山收下的好汉呼天保、王天庆,徐庆和金彪等连夜赶米。兵贵神速,十万大军,人不歇脚,马不停蹄,离牛头山不远了,探马来报,牛头山下有金兵的帐篷;一会儿又报,有人攻打牛头山,口口声声要抓赵构,岳飞带住战马,传令队伍停下来。自己提马到队前,登高坡观看:牛头山下的金兵高挑黄旗,敲着战鼓.吹着号角,正在攻山。猜到皇帝在山上。岳飞想:我领兵抄敌兵的后路,来个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地闯上山,救万岁脱险。想到这,下了高坡,来到队前,岳飞说:“众家弟兄们!万岁被困牛头山,金兀朮正在剿山。常言说得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奉帅领大家去抄敌兵的后路,闯上高山。所以要人人奋勇,个个当先,救出圣驾,立功有赏,哪一个怕死后退.畏刀避剑,定斩不饶!三军儿郎,冲啊!”说完,一马当先往前冲,后边的官兵,一看元帅冲上去了,人人受鼓舞,个个增勇气,齐撒战马,乱抖嚼:吓&pide;岛举夫刀长枪,奋勇登山,一片喊杀声。
金兵一心一意上山抓赵构,做梦也没想到叫人兜上了后路,后边开锅了。那岳飞有万夫不当之勇,手中的沥泉怆亚赛一条金龙,上下乱窜;后边的宋将个个象猛虎一般,吓得金兵滚的滚,爬的爬。一阵混战,把粘罕和金兀朮的这部分人马打得丢盔卸甲,大败而逃!岳飞也不追赶,他要立即救皇帝下山,所以顺着上牛头山的通路--荷叶岭往上冲。牛皋等人正守在口,一眼看见岳飞,急忙跑过采。这时,从石头后边,草棵和林子中,闪出无数的军兵,高喊; “元帅来了!” “您可来了!” “哎!岳元帅到了。这回可好啦!”此时张宪,施全、周青等众将全来见元帅。岳飞说: “你们先守住山道 我去见主公请罪。然后保主公下山。”牛皋说: “大哥!你可来了.快把我急死了!我领你去见主公。”二人一前一后,来到灵官庙前,岳飞甩镫下马。在庙外站岗的军兵见岳大帅来了,连忙施礼: “参见元帅!”岳飞面带微笑: “众家弟兄免礼,你们辛苦了。” “不辛苦。元帅。”“你们各守其职。本帅去见万岁。”早有人往里送信。赵构自从京城失守,担惊受怕,到了牛头山有叫暴雨淋了,避在灵官庙里又受了凉,来病了,发高烧!浑身烫人,昏昏沉沉的。牛皋的军营中虽然也有军医大夫!但医道不太高明,多是治外伤的。调了剂药吃了也不退热。烧得赵构胡说八道。李纲和王渊存身旁侍候着。这时军兵进来跪倒: “启奏万岁:岳飞大帅在庙外候旨,要见圣上。”那赵构本来烧得迷谜糊糊的,可他一听“岳飞”两个字,眼睛立刻就睁开了,“哎呀!你说谁来啦?” “岳飞元帅!”他一听,从床上坐了起来: “此话当真?” “为臣哪敢撒慌。” “快宣他进来!” “是。”转身来告岳飞: “万岁有旨,宣岳大帅进见!” “臣遵旨。”岳飞迈步,进了庙门,抬头一看,是个怪凄凉是小破庙,就一间正殿,搭个行床。赵构在床上半依半坐,里边点着个小油灯,半明半暗。李纲和王渊等几位大臣在左右陪伴。岳飞来到近前“扑通”跪下,膝行到床前:“万岁,微臣保驾来迟,叫陛下受惊了。臣罪该万死!”赵构低头看着岳飞,他哭了: “岳爱卿,都是奸臣误国,以至如此。你何罪之有?孤重用了奸贼张邦昌和杜充、杜吉父予,丢了京城,险些丧命,真是追悔奠及,怪孤一时糊涂,连累了卿家们跟着受苦。望爱卿保孤离开虎口,到临安,重整朝纲,杀退金兵,迎请二圣还朝。孤纵然一死也含笑九泉之下。”刚说到这,一口气没上来,身子一软,倒在床上,人事不知,昏过去了。可把岳飞、李纲他们吓坏了,急忙喊叫: “万岁醒醒,快醒醒!”
岳飞这才仔细看,见赵构脸色苍白,眼窝塌陷,满嘴长着大泡,哪象在京时的模样?心里不觉一阵酸痛,落下泪来,再看李纲和王渊等也都黑瘦黑瘦的。岳飞说: “二位大人辛苦了!”李纲说: “岳元帅,万岁病得挺厉害,又没有御医调治,这可怎么办?” “老太师,我本想保护主公立刻杀下牛头山,不想现在主公的病体沉重。恐怕受不了鞍马劳乏,只可等万岁的身体渐好再走。” “只得这样.不过可要注意,别叫敌兵摸上山顶。” “本帅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高宗缓醒过来了,拉着岳飞的手,只是哭.他也知道自己的事办得不怎么的,当初信纵张张邦昌,要杀岳飞,此时马童张保进来报说: “大帅,拿住个奸细。”“在什么地方抓到的?” “就在山顶上。” “带进来!”张保出去.推着这人进来: “快,跪下下见大帅,给大帅磕头!”岳飞一看,此人是个年轻的道童,十六七岁!被吓得浑身乱抖,体似筛糠。岳飞忙问: “你是哪座庙的?为何窥探我军情?”小老道磕头如同鸡鹐碎米: “老爷!我不是奸细!我是山上玉虚官里的道童。昨天夜间,杀声阵阵,整闹一夜 天亮我师父叫我打探,看出了什么事.我从山上下来就被你们抓住了。” “小道童请起。” “谢老爷!” “请问你师父道号怎么称呼?庙里有多少房子?在什么地方?”“玉虚官就在上边那座山上,从这个地方往后走,有条山路。穿过小道往上去,不太远。这座山叫牛头山。这块是牛脑袋,我们住在牛犄角上。左边的牛犄角是玉虚宫.右边的牛特角叫药王庙,也是牛头山的顶峰。这两个山峰不太陡、好上。我玉虚官其计三十六个道人,地方挺大,有三十多间房子,师父是观主,道号叫法通。”岳飞听了挺高兴, 一看小道童,长得五育端正,说话怜牙俐齿,不象是奸细。 “小师父.不要害怕。我叫岳飞。当今天子避难在此山.因龙体不爽,一会儿你可回去告诉你师父,我们想借几间房于,让万岁将养身体.一定多给香资钱、可以吗?”小道童一听。说声: “无量天尊!你是谁?” “本帅岳飞,”小道童吃惊地睁大眼睛,上下打量善岳飞: “您可是大战金兀朮的那位岳飞岳元帅?” “正是率帅。” “哎呀,可见到您了!我给您磕头了。我师父常提起您,另外药王庙里有个水泊梁山好汉神医安道全,他最赞成您.说您是当代英雄豪杰。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我给您磕头。” “免礼平身,你高抬了。其实这都是众家弟兄的功劳。" “岳大帅.您等着,我给师父送信去!” “本帅这就到。” “哎!”
小道童乐呵呵地出去送信;岳飞说: “万岁身体不好,一时半时走不了,到玉虚官将养将养身体。”李纲说:“好。”岳飞叫张保,把外边装粮食的大车倒下来,将皇帝扶上车。随高宗避难的几位大臣都跟着,岳飞领部分将官送皇帝上玉虚官。 玉虚官的观主法遥接到信,已经带人迎接出来,跪倒接驾。法通说: “岳大帅,我已派人去请粱山好汉神医安道全给万岁调治病症,请放心。只是天子的安全,全仗元帅。”岳飞一看,老道长得仙风道骨,谈吐不俗,心里十分高兴。连忙施礼: “仙长,麻烦您老人家。”叫张显、汤怀和王贵三人,在玉虚官收拾出几间屋于,算临时的行官。赵构到里边住下。有人请幕神医安道全,给赵构瞧脉,开药方子。玉虚官的观主法通亲自在山上采药,按药方把配好的药熬好了,赵构只喝了两回,大见成效,身体不热了,也想吃的了.也精神了。他喝了碗莲子粥,问李纲: “李爱卿,京都失守,二圣在北国受罪,孤又被用牛头山,你有何计能退金兵,转危为安呢?”李纲说: “万岁不用担忧,有岳飞在,何愁金兵百万?不过,您应该效法先皇。当年汉高祖筑台拜将,得下江山,您也应该庄灵官庙高待帅台,拜封岳飞弟兄等众将官,好使他们舍身为国。”高宗点头: “言之有理,老爱卿,替孤传旨,高搭将台,孤要拜封众将。” “是!”
次日,将台搭好:将台高有三丈六尺,恻边修的是金龙盘玉柱,上边挂着八角宫灯;将台的正中央放张桌子,桌子上边放的是兵符令箭,对子大蜡,整股香,有把高脚椅子,旁边放着金盆和没使过的新手巾。众将官五更就都收拾好了,个个顶盔挂甲,罩袍束带,收拾得紧称利落。一阵细乐,声音悠扬,有人把赵构扶出玉虚宫,众将忽拉跪倒接驾,越构登上将台,左有李纲,右有王渊。赵构在金盆里洗洗手,点着整股香,冲天空拜了又拜,心中喑暗祷告神佛保佑。然后往下边看看众将: “众位爱卿。” “万岁!” “孤自登极以来,江山不稳,父兄正在北国受苦。孤被撵至牛头山被困,京城已经失守,实是孤王无德,以至连累爱卿,望卿家奋勇杀敌,遇金兵,保江山,护送孤王安全下牛头山,再整江山社稷。" “万岁!我等万死不辞!"“岳爱卿听封!”岳飞整盔抖甲,撩鱼踏尾,分战裙慌忙跪倒: “臣在!”“孤封你为武昌开国公少保统属文武都督大元帅!” “谢主龙恩!” “望岳元帅保江山平外寇,精忠报国。” “万岁.只要有我岳飞三寸气在,就一定驱外寇,退金兵;雪国耻,报家仇;收复失地,迎请二圣还朝,活捉金兀朮,还我山河!”
岳飞金台拜帅,要二会金兀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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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牛皋催粮
皇帝赵构在牛头山登台拜将,封岳飞为武昌开国公少保统属文武都督大元帅之职,其他众将连升两级。岳飞和众将谢恩已毕,赵构回玉虚宫。岳飞领人来到中军宝帐,坐下说;“众位将军,万岁,今日登台拜将,我等受之有愧。望大家齐心台力抵抗金兵,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大家说: “大帅,您怎么安排我们怎么干,传令吧!”岳飞说:“京城失守!万岁被困牛头山,金兀朮一定发来倾国之兵攻打牛头山,必然有一场凶杀恶战。胜败输赢,现在不好说。尤其是我们的军卒是从各地方调来的,有很多又是刚刚招降的喽兵,还不知道我们岳家军的军纪。犯令不斩,军心不齐,所以各位弟兄回去,教育自己的军卒公买公卖,不许欺负百姓;一切按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办事。闻鼓则进,听金则退;举旗则起,按旗则伏。不许抢夺民财,奸人妻女,不许泄漏军机,更不许耍钱赌博、妄言福祸、笑语喧哗、酗酒入营。如有违犯者定斩不饶。”和岳飞九在一起的全都知道这些禁律;刚收降的一听,一吐舌头,心里说:这回可不象我们占山那阵儿随随便便,受干啥就干啥啦。这儿存这么多规矩,怪不得岳大帅统率的军队攻无不克,战无币胜。原来军纪森严,咱还真得记住。 然后,岳飞叫各营各哨的人马,挖战壕,埋鹿角,搭帐篷,撤出远哨近哨游动哨,严阵以待,防止金兵偷营劫寨。接着,岳飞和众将商量,如何保圣驾冲下牛头山。正在这时,牛头山下“叨!叨!叨!”一阵连珠炮响,震得牛头山直颤悠,岳飞听了一愣,刚想派人打探,蓝旗官跑上来,单腿点地: “报!山下来了一哨金兵,在正东方安营扎寨,领兵带队的是金兀朮的二哥纳罕。” “有多少人?” “大约有十万。” “再探再报。”这个蓝旗官刚下去,那个又上来:“报!启禀元帅得知,山下又来十万人马安营扎寨,主帅是三王拉罕。” “再探再报!”这个刚下去,忽听山下号炮连天,人欢马乍。蓝旗官叉来报告: “元帅.大事不好,山下叉来了金兵二三十万,主将是五王泽利带领三川六国九沟一十八寨的人马,安下营盘。牛头山匹面八方都被包围啦!”“这……本帅知道了。”岳飞听完,暗暗吃惊,心想:万岁龙体欠安,所以没马上下山,误了这一会儿,牛头山就被四面包围,这该如何是好?众家弟兄,你我到外边登高一望。“”“是!”大家到了帐外,登山头观看:宋兵正挖战壕,修寨墙,累得满头大汗!往山下看,金兵各路人马刚到,正在安营扎寨,铡草喂马,四五十万大兵围困牛头山,一带连营扎出三四十里地,帐篷挨帐篷,一眼看不到边。
真是刀枪剑戟遮日月,斧钺钩叉象柴林。大旗象高粱茬子一样,密密麻麻。岳飞暗暗吃惊,领众将回到中军帐:“众位将军,金兀朮调几十万人,兵困牛头山。我们只有十万人,敌众我寡。想要保圣驾冲下牛头山势比登天还难,所以这个仗不定打到什么时候,现在我军中的粮草又不多,因为着急救圣驾,只带点随军用的粮食。本来粮草随后运到,现在金兵困山,粮草车进不来。没粮吃就无法交战,我军中的粮食算来只够吃五六天的,须马上派人下山奔池州催粮运草,乘着金兵刚到,正扎营干产乱之时还好通过,等他们安排就绪,就更不好办了。众位将军,看看哪位自告奋勇创闯连营去催粮运草?” 众将你看我,我看你,都在核计自己能不能闯出金营。一去好办,可以匹马单枪杀出条血路;回来,带着粮草车一一多少万石的粮食和无数草料,再闯回来,能行吗?……不行!自己死是小事,运不来粮草.误了军机是大事,那可不得了,山上君臣兵将等十万多人马就都得饿死。我这两下子够呛。汤怀、张显和王贵一看众将不答言,生怕岳飞着急.急忙过来讨令; “本将愿讨令下山催粮。”岳飞一摆手: “三位贤弟,你们哪是金兀朮对手?这样的大事,你们办不了。”“元帅,万岁被困,军中缺粮,我们宁可挺而走险,运不来粮,就拿人头来见!”岳飞一乐: “你们的人头不能当糕吃,再说你们的死活是小事,运不来粮。要饿死干军万马是大事,你们的能耐我知道,不称其职。”三个人闹个大红脸,退到一旁;张宪和盂邦杰过来讨令,岳飞摆手说: “你们更不行啦!”施全、吉青和赵义前来讨令,岳飞也摆手: “你们也是白白送死,反误本帅太事。”众将都傻了:这么多人讨令,都不给,都不行;谁行啊!大家面面相观。汤怀说: “大帅,您看谁行,就派准得啦!”岳飞点点头: “要想闯营催粮,在我军中只有一员大将能行,此大胆大心细,外表粗鲁内里精明,金兵闻名丧胆。非此人不能胜任。”大伙互相猜着,是谁那么高呢?再看岳飞,两眼直盯牛皋,把牛皋盯得心里发毛,刚才元帅问准讨令,牛皋自己掂量着自己:谁都能办得成这件事,就我不行,我只会闯大运。三下半锏法,还是大哥教的,谁爱讨令谁讨令,我是不去,去也是找死。他后来看岳飞的两眼紧盯着他,心的话:平什么?巧使唤傻子?别捧别架!是人就比我强,我不行!牛皋往人群里直躲,头也低下了。眼睛不敢看岳飞,生怕点他的名字。岳飞说: “既是此人不讨令,本帅就派将了;先锋牛皋听令!” “这……末将在!” “本帅给你一支将令,闯下牛头山,奔池州催运粮草,四天四夜必须赶到池州,然后火速往回追,往返不许过七天,要知道军中无粮,速速下山!”牛皋说:“等等!大哥,我可不是抗夸不遵,我不行呀!谁不比我强?我是有名的大饭桶.会两三下武艺,哪闻得了金营?半路上非叫人宰了不可。我可不是怕死,粮食要弄不回来,岂不误了大事?请另派别人吧!” “二弟!这件事就你去台适。你方才太客气啦!你胆大心细。别忘了,你一出世,就开始抢劫。连本帅都叫你劫了!爱华山一战,你立了头等大功,是你将金兀朮引进我的埋伏圈;藕靖关一战,你匹马单人闯粘罕的连营,收下盂邦杰、张宪和九宫山、倒牛山的将官。所以说全军将士中,哪个也没二弟的能为大。你去,保证成功!” “大哥,也用不着这个,我有没有能耐我自己知道,我什么也不是,去准死。我不去!”岳飞说: “你果真不去?” “不去!”“当真不去?’“说死也不去!”岳飞把脸一沉:“牛皋。怀敢抗令不遵?”“我……反正我是不去。” “胆大的牛皋,竟敢违抗将令!来人,把他捆上,推出去,杀了!”抗令不遵是死罪,有人过来把牛皋的胳膊一拧,绑上了,往外就推。牛皋这回可害怕了: “元帅别杀,别杀!我去,我去!大哥,刚才我是开玩笑,去就去呗!” “推回来!松绑!”众将都乐了:牛皋这人有个毛病,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说好的不行,一说要杀他,他就认头了。牛皋说: “大哥,真要杀呀?!” “抗争则斩!” “反正你摸透我的脾气了,怎么的我这胳膊也拧不过大腿,还得去。大哥,我白去送死。”岳飞说: “你是福将,逢凶化吉,遇难呈祥。除了你?谁也不行。” “真的吗?要这么说我死不了。” “没事。” “好了,我这就走了!” “不许误了日期。” 。放心吧!”众将说: “二爷,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得了吧!我还不定回不回来呢!别忘丁我们结拜之情,我死了,给我烧几张纸。”岳飞把脸一沉; “哦,牛皋,这是中军大帐,笑语喧哗,安言祸福者斩!” “别杀别杀!我走啦。”岳飞说: “慢!这有文书一封,令箭一支,限你四天四夜到池州,往返要多加小心。” “末将遵令!”
牛皋将文书揣在怀中.把令箭插在鱼皮带内,上马提锏刚要下山,张显、汤怀和王贵随后追来: “二哥慢走!”“什么事?’’ “二哥,大帅叫我们送送你,叫你处处小心。”“得了吧!别提他,咱还是把兄弟呢。他不派别人单派我,叫我去送死!” “二哥,你有这份能力。我们讨令,大哥还信不过呢!我们送你下山。” “谢谢吧,谁也不用,你看你二哥有没有志气,单人独马,踏他连营。你们在石砬子后边看着点就行啦!” “好吧!” 牛皋打马下山,他一看旗号,想道:从哪个地方冲台适呢?硬拚不行,我大哥常说:逢强智取,遇弱活擒,我这脑袋多转转……牛皋要从南边走,离不太远,金兵就看见了,“南蛮!别往前走,再往前走,开弓艘箭了!”牛皋一瞧,前面有一千多名弓箭手,弓上弦,刀出鞘。心想:真厉害!硬闯肯定不成,我何不这么这么这么办!他忙喊: “别放箭,我打听打听,这地方的主帅可是粘罕!” “正是大郎主,你有甚事?” “借你口中言,传我心腹事,我有机密大事要面见大郎主!”这时过来个金将,他是守营的大都督叫黑山熊,新近从北国调来的,守卫南营门。黑山熊到近前上下看了看牛皋;牛皋亚赛半截黑塔一样,乌金盔。乌金甲,外罩皂罗袍,得胜钩挂着青铜双锏。 “你叫什么名?”黑山熊不认识他。 “我乃岳元帅帐前的前部正印先锋官官拜副都统制,姓牛,单字名皋,牛二爷是也!”黑山熊一听是牛皋,吓得倒吸口凉气,战马后退好几步。他早听大王粘罕说过.牛皋是岳飞的把兄弟,在宋营是头等的好汉。藕城关一仗,粘罕败就败在牛皋手里。 “牛皋,你到此做什么?”“我来投降来啦!”黑山熊不信: “岳家军没有投降的,你来骗人?!” “不是骗人,真的!我这个人说话从来不撒谎,我是投大王爷的。” “你为什么投降?” “别提啦!赵构昨天筑金台拜将,封岳飞为开国公,又是少保,又是都督,又是什么大元帅,一个人给好几个官儿,我们白白卖命,什么没捞着。这还不算,岳飞看我能为出众,怕我压他一头,嫉贤妒能,处处找我别扭。贴出什么五十四斩,什么十七条禁律,不让喝酒,不让说笑。牛二爷一辈子好乐呵,说个笑话。说书讲古;最爱喝酒,大英雉海量,喝酒算个什么?岳飞不让,我顶他两旬,他找我别扭,叫我匹马单人下山去弄粮食,弄不来还要杀我。我一想.你们北国千军万马在此把守,我能冲过去吗?这是成心害我。我昨晚一夜没睡,想这么个道儿,干脆我投降北国吧!在哪儿还不是吃口饭,哪顺气就在哪儿呆。听说金兀朮是有道的明君,会用人,故此特意投降你们。”牛皋的这些话句句在理,真把黑山熊给唬住了。 “牛将军,既是这样,你下马,我把你绑上,去见大王爷粘罕。”牛皋说: “行,你绑吧!”下马把手一背,等着绑。黑山熊一看,这可是真心了: “牛将军!屈尊贵体。”把牛皋绑上,又扶到马上坐着。因为这是营门,要到粘罕的金顶黄罗帐,还有二十来里地呢,得穿营而过。黑山熊押着牛皋,金兵闪开道路.前边拦五六丈宽的壕沟,上边有吊桥,三道壕沟全有金兵把守。过了壕沟来到南营门,往里一走,兵如兵山山,将似将海。牛皋想,我不想出这么个道道儿,要冲出这三道壕沟是很难的。一直走了二十多里才停住。牛皋核计,从这块儿往外闯可好闯了,心里琢磨?脸上一点儿脸色不带,老老实实地等着人把他从马上架下来。
黑山熊进去给粘罕送信。粘罕听了半信半疑。要说牛皋,他是岳飞的把兄弟,他能降?说死也不信;要说是诈降,他自己又服绑了。牛皋被绑,等于老虎落笼。
再说当日的早上,牛头山顶确实挑出一面大旗,上写武昌开国公少保统属文武都督大元帅,岳飞升官了。粘罕认为,可能牛皋为争官憋气窝火,才来投降;论说牛皋和我们的仇恨不共戴天,不该留他。可是大敌当前,他若真降,也是我们的臂膀呀,待我看看去。粘罕出帐,翻身上马,来到辕门外一看,牛皋果然低着头,愁眉苦脸地绑着,周围有十多个军兵看着,牛皋的马是个小兵牵着,兵刃在得胜钩上挂着。粘罕上下看看牛皋: “姓牛的!你也有今天。想当初,我和岳飞开仗,你这个黑炭头杀死我多少兵将?本王差点儿死在你,今天你自投罗网。来人,把脑袋砍下来。”“喳!"有两个金兵过来举刀要杀牛皋。牛皋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哈哈大笑: “好,我死个痛快!”若知牛皋性命如何,下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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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回 日收三将
大王粘罕要杀二爷牛皋。牛皋不但不害怕,反而哈哈太笑。这一笑,倒把粘罕吓一跳: “姓牛的,你笑什么?”“我笑你纯粹是个大混蛋!” “我怎么混了?” “你小子办事跟三岁小孩一样。看来我牛皋眼瞎,心也瞎,看错人了!”“此话怎讲?” “我要和你开仗,你抓住二爷,把我杀了,怪我没能耐,死后也心服口服;我来投降,你杀我,你算什么英雄?二爷从来不怕死,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拉,再活三十年,还这么火岁数,算个什么?可有一样,你杀了降将,名誉可不好,将来谁也不敢投降你们金国了。外边还传说你粘罕广开贤路,会用人。闹了半天是一个混蛋,真假不辨,好坏不分,有眼不识泰山。恨我牛皋把硬土拉卡当黄金!竟死在混蛋之手!真是死不瞑日啊!”几句话把粘罕闹糊涂了:“你真心投降?” “假的,你杀吧!我这个人就犟,一辈子没在谁的眼前说过小话。”牯罕说: “你投降,用什么能表示真心?”牛皋说: “我服绑就是真心,我要不服绑,你们能拿住吗?连你都算上,不是二爷的对手。我要不和岳飞别扭,能落你手中吗?本来我真心投降,我可以帮你攻打牛头山,给你带路,有我带路,抓赵构易如反掌。可你这一杀,我反倒闹个宋朝的忠臣了,你杀吧!”粘罕一听,乐了:“牛将军,既然如此.是我多疑丁。快给牛二爷松绑!”“别松.我是奸细!” “牛将军。不要说了,方才是本王生了疑心,错怪啦!牛将军,千万别生气!你到这儿,我一定重用!将军听封!” “臣在!”牛皋撩鱼踏尾,要跪,粘罕乐得眯缝着眼睛:“孤封你为……。刚说到这儿,冷不防,牛皋一伸手抓住大王粘罕的脚脖子,往上一掀: “你下去吧!”扑通! “哎哟!”把粘罕扔到马下。粘罕是毫无防备。摔得这个实惠呀!金兵一见全呆了,都去扶粘罕,牛皋乘机站起身来,飞起一条腿,把牵马的小兵踢倒,然后飞身上马: “粘罕!牛二祖宗走了,回头见!”说完,两脚端镫,战马如飞。
粘罕在地上拱了半天才起来;气得连手指盖都青啦:“快给我追!叫前边堵住!”金营立刻象翻江倒海一样。金兵边追边喊: “抓住牛皋,别叫牛皋跑啦!”二爷牛皋摆双锏乱杀乱砍,边打边跑,汗水淋淋,杀出了金营,粘罕追赶不及。由于金兵兜圈子从前边堵截,使粘罕兄赶上了牛皋:“牛皋:这回往哪儿跑?你小子太坏啦!”牛皋往左右一看,两边是树林子,前后是金兵,跑不了啦。刚才的一阵冲杀,累得蝣呛,硬打不行,我还得想个什么法子逃出去呢?二爷牛皋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我先蘑菇蘑菇,好歇歇乏: “牯罕,别送啦!常言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都出了营盘就回去吧!回去!回去!” “哪个送你,我是抓你!”“抓我?你抓得住吗?二爷有半仙之体,会拘神遣将,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你胡说八道!”“你不信?你看着!”牛皋说完,把手往空中一举,闭上了眼睛。粘罕真以为他在掐诀念咒,实际是牛皋要歇一会儿。牛皋嘴里嘟哝着: “天灵灵,地灵灵,山神土地要听清,现有牛皋牛二法官遇难,孙大圣快来救驾呀!”牛皋这一嘟哝,粘罕直发毛,往四下紧看,金兵更是紧张,一点动静也没有:粘罕说: “你小于胡说八道!哪来人了?”“孙大圣找金箍棒呢!这就来了,孙犬圣,牛二爷遇难。快来救驾!”话音刚落,就听“喇!”从树尖儿上.大头冲下地跳下一个人来,离地皮有六七尺高,腰眼使劲,打了一个云里翻,头冲上脚冲下,站在粘罕的马前。金兵吓坏了;孙大圣真就翻着跟头来啦!四下逃奔。粘罕也吓懵了:牛皋一看眼前来的这个人,身高丈二,头如笆斗,且眼似锏铃,面色姜黄;手中一条茶杯口粗的镔铁齐眉棍;浑身穿青,遍体挂皂。往那一站。真象霸王重生,张飞再世。喊声: “吾神到也!”对准粘罕,抡棍就打。吓得粘罕拨马就跑,这条大汉撒腿就追。
牛皋一看,乐了: “我念的咒挺灵呀!孙太圣!别追啦!快来保驾!”黄脸大汗急忙站住: “二爷您好?” 一大个子,你是谁?”我的先租乃汝南王郑恩,当初和太祖赵匡胤共打天下,是世袭汝南王。我是他的后代名叫郑怀,因为二圣被抓北国。中原国土落在金人之手,我家庭零落,所以不再为官。这次听说万岁被困牛头山,我特赶来救驾。到金营这一看,帐篷太多了,我也摸不清万岁在什么地方。正想找人打听,巧了,碰到您被粘罕追出来,您老拘神遣将,我给您帮个忙。”牛皋听完点点头,心中暗乐:真有捧场的,不怪我大哥说我是福将! ”郑将军,正好,我去池州催粮,还正愁呢,回去闯牛头山,得用人。我一个人顾不过米,若交手打仗,没人护粮车,再帮我个忙,跟我去池州,然后带着粮禽再上牛头山.怎么样?” “行啊!” “咱们走吧!”牛皋十分高兴:郑怀这条棍有一百五十斤,比我的能为大多了,这是我的一条睹子! “小兄弟,我骑马,你怎么办?” “牛二爷!我是飞毛腿,保证能跑过你那马的四条腿!放心吧,误不了事。” “真的?” “错不了!” “咱试试?” “来吧!” “我喊一、二,咱们一起跑。” “好!”“一、二!”牛皋打马如飞;郑怀迈开大步,撒腿飞奔,真的不曾被牛皋拉下。
书要简短。这一天来到池州,二人见到池州节度使刘光世。刘光世兄从相州调来的,牛皋把牛头山的事一说,刘大人不敢怠慢,连夜传令,准备粮草。衙门里忙开了。刘大人一夜没睡,直到天亮才准备完毕。牛皋上了大堂,刘大人说: “牛将军,军粮马单俱已齐备,请过数日。这有道表章烦你带去,请转交万岁;还有书信一封给岳元帅。将军一路可别大意,千万别把粮草丢失了。我静候佳音。” “借你吉言!”牛皋和郑怀离开节度使的衙门,来到门外上马 一看外边,早点好了三千人马,护送粮草乍。刘大人送到门外,牛皋一抱拳: “达人请回,我走啦!”
牛皋押着粮草车奔牛头山而来。牛皋看着粮草车犯愁了:来的时候闯金营就费了不少事;那是空身一人好办;可是回去带这么多车辆能闯过去吗?如果被金兵劫去,可就糟了。临来时,岳大哥税: “军中的粮食只够吃六七天。”今天我出来四天了,回去走得要更慢,还不定多少日子能到,我大哥非挨饿不可!得快走!牛皋心急似箭,正走着,见前面一座高山。山上有寨墙,大旗在空中飘摆。刚到时,就听“当啷当啷”的一棒铜锣响,从山上冲下来五六百名喽罗兵,正当中冲出一匹白龙驹,马上一员小将, 二十一二岁,长的面如敷粉,细眉剑目,鼻直口方,银盔银甲素罗袍,掌中一条五钩神飞亮银枪。这员小将长得干净,连人带马和兵刃,亚赛一团瑞雪,拦住牛皋的去路, “哎!大个子,把大车小辆都留下,小爷留你们一条狗命!若不留下,你们走不了啦!”几句话把牛皋气坏了: “哎呀!还有人敢劫我?二爷就是山大王。现在我都学好了,又出来了毛贼!郑怀兄弟,上去替我教训教训他!”郑怀说; “好了!”提棍冲了上去。牛皋忙把手一摆,粮车自动变队形,十辆围个圈儿,马头冲外,军兵聚集一块儿,保护车辆,这时郑怀用棍点指: “小白脸儿,你是不是想找死?没打听打听这粮车是谁的?着棍!”双手拿棍的一头.把棍抡圆了,接头砸下来。这个白脸儿小将并不含乎,颤枪就扎。一步下,一马上,一黑一白,一丑一俊。战在一起。牛皋在一旁看着。只见郑怀大棍抡圆了象小纺车转悠一样,呜呜直响;再看白脸小将这条枪,神出鬼没,使得太利索了,人家用的是以巧破千斤,郑怀算碰着硬敌了,力气再大,伤不着人家,有力气使不了。二人战有三十个回台不分胜败。郑怀连蹿带蹦,汗都下来啦,也打不着小将。牛皋想:这真是深山藏虎豹,旷野隐麒麟。这小将这么大能为,我得帮着郑怀揍这小子。牛皋艟马上前,摆锏双战小将,小将并不在意,越杀越勇,牛皋稍稍一失神,小将的大枪到了,直奔二爷的前心,牛皋吓得一闪身。躲得/{;太利索.战袍被扯个太口子!吓得_二爷四马跑出战囤儿: “好玄呀!这小于是谁家的?这么厉害?可惜他不学好,专门劫道I要能帮我们护粮草车该多好啊I户、恨币认识。
这时郑怀不行了!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牛睾急得团团转,站在一旁直喊: “兄弟!多加小心!有牛二爷给你观敌料阵,别害怕!”“不行!二爷,还得拘神遗将!”他一口一个牛二爷,小将听见了,虚晃一枪.跳出圈外:“慢!你们是谁?哪的粮车?”这一问.牛皋来精神了:“我们是大宋朝的军兵,押粮运草到牛头山救驾!” “将军贵姓?’ “免贵姓牛。提起我呀,野鸡没名,草鞋没号;提起我大哥呀,威名远震。”“你哥哥是谁?” “我大哥乃是大宋朝官拜武昌开国公少保统属文武都督太元帅的岳飞岳鹏举!我是他二弟牛皋牛二爷!”小将听完,挂好大枪,翻身一拜: “牛将军,失敬失敬。我要知道是您的粮车,借胆子也不敢劫,请您原谅。”一回身。冲喽兵喊: “快跪下,见牛将军!”喽兵跪倒一片: “牛将军一向可好!”这回牛皋的肚于又腆起来了: “罢了,罢了。”又问小将: “你是谁呀?” “我先祖是太宋朝东正王张广远,因朝廷奸臣乱国,从我父那辈就没做官,隐居在家。等我长大了,就占山为王,落草为寇了。我们是公道大王,不抢老百姓。我叫张奎,有个小外号--银枪太保。”“东正王之后?这也是少王爷,你也是大宋将门之后,为何不保宋朝?现在当今天子被困牛头山,我大哥常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干脆放火烧山,和我们一同到牛头山救驾去吧!”张奎说: “能和岳大帅、牛将军在一起,当然好啦。只是岳元帅能否收留我这个占山之人?” “没说的。我回去跟大哥一说,准行!”“既如此。多谢牛将军!” “见见这位,他是汝南王郑恩之后郑怀,刚收的兄弟,你们多亲近亲近。”牛皋指着郑怀,引荐给张奎,二人一见如故。
正说话间,后边的粮草车突然乱了。有人商喊: “牛二爷,可了不得了,后面的粮草车叫人抢走了五十多辆!”牛皋的脑袋“嗡"的一下子: “谁抢去的?” “不认识,他们往上一拥就把我们的粮车圈住了,一下子劫去了那么多。人家的人比我们还多呢,我们不敢过去。”牛皋心里的火撞到脑门子上;这粮食是牛头山十万多人的命呀!要丢了还得了? “张奎,是不是你山上的人抢的?”张奎回头看看说;“我们看看去!”张奎心想:不叫我劫粮误了时辰,人家的粮车早过去了,队伍也不能在这停啊!要是不停,哪能丢呀?谁这么厉害,敢在我这劫粮?三人催马领兵往队伍后边跑,刚到出事地点,还没等他们看明白呢,队前又乱了。有人高喊: “二爷快来呀!前边的车也被劫啦!”牛皋一听,眼球子都气红了。圈战马又回来,一看眼前,有两千多喽兵,正圈着粮草车,为首一员将有二十多岁,身高九尺.重眉大眼,通观鼻梁,四字海口;头戴翻卷荷叶金盔,身挂九吞八乍大叶连环甲,左挎弯弓,右带箭;坐下黄骠马,掌中一条虎头钻金枪。这条枪的枪杆比一般的粗,枪尖儿有二尺长,一巴掌多宽,二指宽的血槽,往那一站,象金甲天神一样,百步的威风,万丈的杀气!牛皋高声喊喝: “胆大狂徒,敢劫官粮,二爷来啦!”金枪小将看看牛皋,哈哈.太笑: “姓牛的。我在这儿等粮车已经等两天了,还真给我送来了,快给我留下!”牛皋说: ”你知道我是谁吗?” “扒下皮,认识你的骨头!我和你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姓牛的,把脑袋留下来!”他这一骂,郑怀急了: “二爷,这小子是吃生米的,待我教训教训他!”郑怀举起镔铁大棍,挂动风声,往下就砸、他的大棍有一百五十斤,由上至下一砸,一斤顶十斤重。使金枪的小将并不在意,一看大棍落下来,双于撑枪,只用了七成力气往外一磕,喊声: “开!”枪棍碰在一起,就昕“嘡!”的一声,郑怀的大棍拿不住,当时就被震飞了。金艳直奔郑怀的颈嗓扎来。郑怀喊声:“不好。”刚一闪,金枪将甩枪当棒,奔郑怀的双腿一扫,郑怀一跳,刚往下一落,被脚下的一个石子绊了一跤,“扑通。摔倒在地上,金枪将用枪一逼:“别动!来人,捆上。”几个喽兵把郑怀给捆上了。银枪太保张奎一看不好,催马过来,也不答言,摆抢就刺。银枪碰金枪,张奎在人家马前没走上三合,就被打下马,照样捆上,只剩下牛皋。 “姓牛的!该你的了!”牛皋想:张奎和郑怀的武艺比我强,都不行,我更白给啦!这小子是谁?i这么厉害l这杆枪比岳大哥的枪曲分量还重,招数也巧,我也不是对手呀?但不打也不行,拚了吧!抡双锏往上一碰,金抢将一乐: “牛皋,你更白给啦!给我撒手吧!” “当”一磕,牛皋真听话,当时双铜全飞了,一个也没剩。牛皋刚要跑,金枪将往前一进身,抓住了牛皋的绊甲丝绦: “你过来吧!"走马活擒牛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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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 高宠战四猛
牛皋押运粮草,走至中途半路,遇见个使虎头钻金枪的将军,把牛皋等人走马活擒。牛皋把眼睛一闭,速求一死。哪知这个人把牛皋轻轻放到马下,自己甩镫离牲下了战马,躬身施礼: “牛将军,多有冒犯,望将军多多原谅!来人,给郑将军和张将军松绑。”有人把绑绳松了。这个人说:“二位将军受惊啦!”三人有点儿丈二和尚.摸小着头脑了。,牛皋说: “你是谁?为什么先拿后放?” “二爷,我的先祖是大朱朝的开国元勋。宋朝有匹家王爷;呼、杨、高、郑,我乃高家之后,先祖高怀德官拜开平王。小人名叫高宠。当初我和母亲住在红桃山,有两千兵马。那一日,有一支金兵从山西而来,路过红桃山,被我打败,得下了一些马匹兵刃、锣鼓帐篷和很多器皿。前几天,听说万岁被困牛头山,我娘叫我去牛头山救驾,并送去这些军需用品,一路上有喽兵报信,说从池州运来不少的粮食,我带人暗中保护。方才收降张奎时,我看得清清楚楚。我想在二爷的面前献献武艺,怎奈没机会,才想了这么个办法,假说劫粮车,动手交战,开个小小玩笑,方才得罪了三位,千万莫怪。”牛皋一听。长出一口气: “原来是少王爷!找说高宠,没有这么闹的,你献献艺,没把我吓碰死!” “二爷多多原谅吧!”牛皋说: “没说的,我这个人好交,不记仇。既然是上牛头山救驾,咱们就一块儿走吧!” “那没说的,有用我高宠之处,万死不辞。”
别看高宠把郑怀和张奎抓住绑上了,二人不但不生气,还从心里赞成:人家的武艺比我们强得太多了,不愧是开平王的后代,果然名不虚传;而且此人力大无穷,将来定是国家的栋梁。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我们得好好学学。想到这儿,郑怀说: “牛将军.我想说个事儿不知您能不能乐意?”“说吧!” “牛将军,我们几个人真是一见如故,尤其是二爷性格豪爽,令人佩服,我想咱们拜成兄弟,您同意不?,牛皋说: “那太好啦!高宠你乐意不?”高宠说; “我也是求之不得,。四个人拜了把兄弟,这里数牛皋大,是老大哥,一路上听牛皋的。
这日看见了敌兵营盘,真是甩手无边。牛皋一瞧。脑袋都疼:怎么能把粮草押进去呢?高宠说: “哥哥别愁,我替你头前开路,左边郑怀,右边张奎!您在当中护车,保证不费吹灰之力杀进敌营。” “能那么容易吗?” “你看着!”高宠可不是吹,这小伙子武艺高强。从五六岁就跟母亲练武,弯腰抬腿,拿大顶,学拳脚,二五更的功夫,能吃苦。稍大一点,又学会了祖传的高家枪。他臂力过人,双膀一晃,有千斤的力量,举石墩石锁,十八般兵器,无一不精。尤其是高家的枪招,叫他琢磨透了,加上天资聪明,所以武艺超群,有万夫不当之勇。小伙子哪点都好,就是性高气傲不服人.说上句,说惯了。今天要露两手,叫那哥几个瞧瞧。牛皋说: “好!兄弟.可得小心哪!” “没事儿,你看个热闹吧!准备好没有?” “准备好啦。” “我开冲了!”高宠下了马,把马肚带紧了三紧,二次上马,打马如飞,直奔金营的营门。金兵一看有人闯营, “嗖嗖嗖”箭如雨发,齐向高宠射来。再看高宠并不在意,舞动钻金枪,上下翻飞,拨打雕翎,上护其身,下护其马。战马明蹄撒开,如同闪电一般。等到了近前,弓箭手没用了,吓得金兵扔弓就蹽,高宠的大枪左右开弓,挑死无数。再往前进有鹿角丫叉拦路,高宠把大枪往上一叉,双膀较力: “去你的吧!”“唰”,把树冠挑飞老远儿, “啪啪啪”几枪,挑开十大缺口。
前边是营门,金兵看得真真儿的,一边放箭,一边关门; “快关门!” “吱呀呀”二十多人推着双扇门,生怕高宠闯进去。那高宠拔打雕翎箭,来到门前,挺金枪照着门上“咔嚓”一扎,人借马力,马借人威,往前一冲: “开!”“咣当”大门被扎开,把关门的金兵甩出两丈近。高宠进了营门,回头高喊: “牛二哥,快轰车进来!”后边郑怀和张奎帮助牛皋轰催车辆跟在后头,最末尾是池州的偏将牙将断后。就看高宠的战马如同旋风一样地往里冲,正遇上前方的牛皮帐篷挡道,高宠也不闪,用大抢一扎,再往上一挑,就给揭开了。将里边的金兵全亮出米,高宠过去就扎,金兵金将,一队队,一行行地往上拥,想拦住。哪拦得了啊!高宠人如猛虎下山,马似蚊龙出水,横冲直撞,再加上张奎、郑怀和牛皋三人助阵,杀得敌人措手不及,碰在万马军营中冲出一条血路。高宠杀得性起,征袍全被血染红了,大枪上血肉模糊..把艳f{:下-J!Iii。顺掩兰&pide;lr滴m点儿。
牛皋往后边紧催粮车: “快走!快走!”车老板儿跳下马车,淌着汗珠子,举鞭乱舞: “喔、喔!驾!”疾马飞驰.最后边的偏将牙将紧紧保护。有的车夫被箭射伤,后边的车夫立刻换上去,也分不出东市西北。就是往前冲。
突然.对面一声跑响,金兵不乱了;眼前出现了一支队伍,能有七八千人,金将摆了个四门兜底下,挡住了粮车。高宠还要冲,对面万箭齐发,中间还有火药箭“啪啪”一射。箭如飞蝗。把高宠他们“哗”地射下去了,牛皋怕把粮草打着.叫停下来。高宠立马观看,对面高挑各色彩旗,当中一杆大旗,古铜色。上面画了一匹战马,上写“野马川”三字。高宠明白;这是闯到了野马川兵将扎的营盘了。旗脚下四员大将,这四个人象四大天王一样,人高马大,哪个身高也有丈二开外;头戴尾莲哨,上插雉鸡翎。头上梳着虾米须辫子,耳带金环,一个个阔口咧腮,相貌狰狞。四人每人的手中握条点钢大槊,四条槊分别叫做指、掌、拳、横。这也是他们进犯中原.从中原掠夺的兵器,
就见中间一人,面似瓜皮。张着大嘴,高声喊喝: “闯营的宋将别走了,把粮车留下再走!”高宠催马过来: “什么人?敢拦截小爷的道路?通名受死!” “我乃野马川的大帅叫金花骨都!那三位是我的兄弟银花骨都、锕花骨都和铁花骨都,乃是野马川的四猛将!” “我不许你什么四猛、八猛,闪开道,让粮草车过去,算你便宜。不然.我把你们全都一勺烩!" “你是谁?” “大朱开平王之后高宠是也!”听完,金花骨都催动坐下花斑马抡槊就砸。这小子在北国很有名,除了金银二禅子,就得数他们,这次是新从北国调来的。使槊的人力气都大,加上十多年的武功,就更不白给,所以金兀了忙很器重他们哥四个,派他们守在牛头山下的重要路口上.高宠和牛皋等人催粮车闯营时,金兵全无戒备,所以被打个措手不及,宋将出其不意地攻到了中营。等金兵往里一报信,金花骨都可着急了:这还了得!几个南蛮带粮草车要从我这块闯过去,金兀朮非要我脑袋不可:当初包围牛头山时.四郎主说过,要把赵构和岳飞困在山上,活活饿死,叫他里无粮草,外无救兵。一断粮就好办,这叫撤水拿鱼。前几天四郎主说: “有个牛皋闯下牛头山,是从大王粘罕那儿出去的。四郎主坏啦,把他大哥粘罕叫去!好一顿臭骂,罚俸一年,不给开饷。又传下旨意:牛皋下山。不是催粮,就是搬兵。等回来时一定抓住,不能让他闯进束。如果从哪块儿冲进来,哪国的郎主大帅就拿脯袋见他。所以金花骨都一听这个信儿就急了,哥四个亮队一齐出马临敌。他们往对面一看.有三千多人马,粮草车可老了,队前一员小将,亚赛金刚一样。立马挺枪.十分威武,正是高宠。
金花骨都叫那哥三个观敌料阵,自己来到队前战高宠。高宠想;我是来投岳飞的,得立点儿功,露两手,叫众将佩服;另外要在这呆长丁,人家的兵越围越多;这我倒不在乎,怕的是粮车丢失,就前功尽弃了,得速战速决。想罢他看了看金花骨都: “就你还想和小爷交战?你在我马前走上三合,我把姓改喽,看枪!”端枪就扎,一个金鸡乱点头.直奔金花骨都,扎前胸捎带两肋,金花骨都吓坏啦,这怆太快了。他急忙用大槊往外磕。其实选怆招有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之分。高宠一看扎不上,“啪”,把枪撒回来,一变招,奔这小子的小肚了扎来。金花骨都并想躲,来不及了,吓得他一闭眼睛:这算完了。他等着挨扎,就听“噗哧”一声,大枪扎进了肚子里去,高宠双膀一较力,后把一翻腕:“去你的吧!”把死尸挑在马下。牛皋乐了: “高宠真厉害,一招就挑死个敌将,擂鼓!” “鸣咚咚”,宋兵猛擂一阵鼓。高宠高兴,把枪尖在靴子底下挡了挡血迹,高喊:“哪个再敢上来?。”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银花骨都跑到阵前骂道:“小南蛮,我要你狗命!给我哥哥报仇!”“什么人?” “银花骨都!’ “啊!来吧,我把你们都骨部了!看枪!”锁喉三枪, “啪啪啪”一扎、寒光闪闪,银花骨部眼花缭乱,摆槊相迎。高宠的三枪走空.甩手当棒奔小子的顶梁砸来.银花骨都慌忙用槊往外崩。刚崩出去,二马错镫,高宠扭身在背后抽出十八节竹鞭反手鞭,“啪”,正打在这小于的后脑勺上,象打坏个破瓢一样,这叫枪里加鞭.银花骨都“啊!”的一声大叫,死尸摔下马去。老二一死,铜花骨都象疯了一样,不等讨令,催马上来: “好畦!哥哥死得太惨了!待兄带我给怀报仇!”高宠一看这小子来了,挂上大枪,取下弯弓,搭上箭,认扣添弦,拉开弓,奔铜花骨都“嗖”就是一箭,这一箭真准,正射进他的颈嗓咽喉, “啊!”他还没等动手呢,就惨叫一声死去。铁花骨都最后上来,被高宠走马活擒,摔死在马下。
高宠枪挑金花骨都;鞭打银花骨都;箭射铜花骨都;摔死铁花骨都。一连赢了四阵,宋兵军心大振。牛皋心想:看样子我们还能见着岳元帅,救驾能成功!
金兵见此情景.立刻乱了营: “小南蛮太厉害啦!快逃命啊!”牛皋乐得直掐自己大腿: “我兄弟太行啦!给我往里冲!快走!”车辆往前飞驰,金兵拚命选跑。高宠一马当先紧紧追赶。可是,他只顾追了,越走越高,越走越陡。忽然金兵没了。有人高喊:“高宠,还往前走,可要放滑车了!”“啊!吓得高宠这才勒马观看,知道自己上了山坡。这坡很陡,有条山道,由山上通山下,两丈五尺,压得溜平,两边全是陡壁悬崖,半人工半天然。在他身后,牛皋正带人往上冲。牛皋不会带兵,只会跟着跑。往山上看,旗旛招展,旗下有无数的金兵金将。有个大铁架子,上边用皮带吊着十多辆铁滑车,每辆铁滑车有三条皮带拴着,三个金兵用桡钩一搭皮带,哗啦一下就能把滑车搭到滑车道口上。金兵一看高宠到了半山坡,一晃小旗儿.喊声:“放!”只见三个人抱着鬼头刀, “咔咋咔"三下将皮带砍断,铁滑干象脱缨的野马一样,顺着山道, “轰隆轰隆”地冲了下来。这可把高宠吓坏了。一看这辆车,宽有两丈一,长有一丈三;正好把山道堵上,没法躲;铁滑车高一丈五,上边铆着铁钉,里边垒足石头,车前于边有一排尖刀,下边高地一尺多高,有四个轱辘。
这千斤重的铁滑车由上至下往下一冲,有万斤的力量;往下一压,什么好汉也受不了,非把人压成肉饼不可。高宠一看,汗下来了:这可怎么办?往回跑?来不及了,身后还有无数的兵丁和大车小辆。铁滑车象旋风一祥往下冲,眨眼之间就到了。高宠想:反正也是死。拚吧!
英雄抖精神,壮虎胆,耍枪挑铁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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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 枪挑铁滑车
英雄商宠力杀阳毓 马踏盒营。只杀得全兵金将闻风丧脾.望影而逃。高宠只顾杀个痛快,不想中汁了,被引到滑车道上。守滑车的主帅叫哈铁龙,他吩咐放铁滑车,铁滑车一放,可把牛皋、张奎和郑怀给吓坏了,滑车居高临下,往下一冲,什么人也挡不住.能把人压成肉饼,吓得几个人一闭眼睛:高宠完了!
再说高宠一看滑车已到,想躲是躲不过去了,他急中生智,把大枪往地下一戳,枪尖着地,滑车到了, “咣当”一下,撞在枪杆上 一声巨响--“咣当当当”,撞了几撞。高宠双膀较力,两手撑枪,死也不后退,叫滑车震得眼前冒金星,枪尖滑出有一丈多远,战马的四蹄登着山石,都哧溜哧溜地冒火星子,山上山下的人全傻眼了:千斤多重的铁滑车,往下冲,有万斤的力生量,竟被高宠给挡住了,他有多大的力气?真乃神力!哈铁举着令旗,下得目瞪口呆,舌头伸出多长。
再看英雄高宠见铁滑车不动了,心想:我在这顶着不行,它挡我道,得把它揪下去!高宠一较丹田力,双膀一使劲,阴阳把一合,用枪一挑铁滑车; “下去吧I” “悠一一轰隆”,一阵巨晌.把铁滑车挑下山涧。牛卑等众人一肴,乐得直蹦呀l高宠太行啦。 “兄弟,退回来吧!”高宠不听,一提马的丝缰,还往山上冲,有金兵喊: “不好了,又上来啦!”哈铁龙这才如梦方酲: “快,放滑车!”小旗一摆,金兵又抡起鬼头刀,照着拴车的牛皮带, “咔咔咔”又砍了三下,第二辆铁滑车. “哗”的一声又下来了。高宠一看,噢,又来啦!他并不惊慌,挑了一辆。有经验了,这玩艺儿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所以第二辆滑车下来,他没之在乎,把大枪往滑车道中间的小坑地方一插。滑车一到,被大枪挡住去路“咣当当当”,然后高宠一翻腕: “去你的吧!”滑车仍是一阵巨响被挑下山涧:第二辆挑下去,看样产没贽多夫劲,哈铁龙一看+急_,,速滑车屉自己在北阿贽r多人心血打造的,又好不容易从北国运来,被他两枪挑下了两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力量!是你的力气大,还是我的滑车重。他把小旗又一摆:“放!”第三辆又来了。高宠照样用大枪挑了下去。就听山上喊;“放,放,放!”高宠连挑了七辆滑车,觉得不好,汗水把衣服湿透了,汗珠子顺着额角往下直滚;胯下马累得直扣响鼻,顺着四条腿往下拉拉汗,战马的浑身直嚷嚷。高宠感到不妙,因为他打了一天仗了。闯连营,力杀四猛,再挑这么多滑车,一个人能有多大的力气呀!加上人没吃,马没喂,那也就是高宠,换第二个凡。第一辆滑车下来时.早压成肉饼啦。
高宠想:这可坏啦,我还行,可我这匹马要不行啦。怎么办?想拉马回去,来不及了。因为滑车道挺长挺长的,他现在离山头近,离山下远,往回跑?不等跑到山下,铁滑车就得到.准得死.再说,有这个东西拦道。连人带粮怎么能上去?上不了牛头山,岳元帅和主公怎么办?所以只能进,不能退。但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滑车,我挑了七辆了,再放几辆就够呛了。哎!大英雄宁死阵前,不死阵后!冲!想到这儿,他催马刚要抢山头.第八辆滑车又到了,高宠用枪一顶, “咣当半当”滑车撞在金枪上,战马呛不住了,往后直打坐坡;枪被震得滑出有七八丈远,才勉强顶住,马蹄在地上滑了一条探沟,高宠一看不好:马一堆,我就得被压成肉泥烂酱,他曲脚踹蹬!,磕膝盖一碰飞虎韂,自己的身子都悬起来了: “吁!吁!”这马算蹦起来了。高宠咬牙较力;想挑这第八辆滑车,呀!没挑动,只觉得心里怦怦直跳,他第二次舌尖顶上牙膛:一较丹田力: 一绐我下去!““轰隆”一声。又挑到山涧中。高宠把这辆滑车挑了下去,虚汗下来了,战马发出一声长鸣.意思是:主人呀!我累得不行啦!这是什么破玩艺儿这么沉,我顶不住啦!战马自己往回转头,高宠勒住马的缰绳,宋将金兵没有不赞成的,这真是项羽再世,李元霸破生,实乃神人也!
牛皋说: “兄弟,快叫来!我替你挑一辆!”说完便和郑怀、张奎提马上山,没把高宠吓死: “二哥你回去,你不行!,上来白白进命!车下来啦!”果然第九辆下来了,高宠忙用大枪“啪”的一顶.顶不住了。滑车往下冲的惯力太大了!把高宠连人带马顶下去能有半里多地。高宠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金灯银灯乱转,心跳得象要从嗓子眼崩出来似的,嗓子发成,有腥味.要吐血;高宠心里明白:这口血不能吐,一吐我就泄气了,就完了。再挑一两辆就差不多了,可是战马的腿软了,高宠翻了两翻腕子,没挑下去.就觉得铁滑车象泰山一样中,怎么也挑不动。这匹马的四蹄直哆蠓,不给你使劲,人再有力量也不行!马完啦。哈铁龙一看,哈哈大笑: “小娃娃!不行了吧?快放第十辆!”皮带被砍断,铁滑车“哗”的一声往下冲来:这第十辆“咣当当”正撞到第九辆滑车上,真是山摇地动一般,一声巨响,两辆滑车滚到山下,山过上留下一摊血。后人有诗歌相赠:
为国捐躯赴战场,
丹心可并日月光。
滑车未破身先死,
可叹将军马不良,
牛皋大叫一声: “哎呀!”就疼死过去了。郑怀和张奎急忙抱起牛皋,划拉前脚,捶打后背,牛皋才把眼睛睁开了,象疯了一样推开众人: “高贤弟呀!高贤弟!”往山上飞跑,可把张奎和郑怀吓坏了;山上再放滑车怎么办?便一面叫郑怀派兵丁,把滑车搁在一边,闪条道路,好催粮上山抢山头;一面摆兵刃要往山头冲.给高宠报仇:那牛皋哭得痛心: “兄弟呀兄弟,你可疼死哥哥了!千不怪万不怪,都怪哥哥不会用兵,活活把你累死了!我也不活了,不给兄弟报仇.誓不为人!”
有人给牛皋带过马匹兵刃,牛皋如疯似狂,直往山上闯,高喊着: “给高将军报仇!杀上山头呀!”哈铁龙一看宋兵拚命了。又要放铁滑车,可是铁滑车没有了;刚想放滚木擂石,身后乱套了,有金兵急报: “哈元帅,牛头山上冲下人来啦l是岳飞带领的,特来接应牛皋。’ “快!快备马抬兵刃!”
自从牛皋走了之后。岳飞天天掰着手指算日子,粮食只够吃六七天的,又怕粮草一时半时运不来,牛头山不定被围到何日何时。所以岳飞传令每日口粮减半,剜点野菜,找些树叶子掺着吃。除了皇帝赵构、老丞相李纲等几人和病号不减粮,余者全减一半。包括岳飞也一半野菜一半粮食。一连三天吃不饱,军兵受不了啦:人是铁饭是钢。一顿车吃饿的慌,都觉得走道脚下没根,打不起精神。就这样,岳飞还是日夜操练人马,亲仔巡营查哨,生怕金兀朮偷营劫寨,牛皋一晃去了八天了,还未回来.众将赞成岳飞:头几天要随便吃粮.邢么这两天我们就该饿死丁。到了第九天头,有兵丁来报:金营中象开锅一样乱,有人闯营,不知是谁。岳飞叫再探再报。一会儿有人又报: “看不清哪来的兵。”岳飞一算计日期,料知可能是牛皋回来了。现存有几十万人困住牛头山,牛皋运来粮食怕进不来。急忙吩咐: “来呀!饱餐战饭,准备出兵!”各营各哨的伙夫忙开了;今天要打仗,叫大伙吃顿饱饭,好开仗!
岳飞登山头观察敌营动静,怕是金兀朮的计策。这阵儿牛皋他们闹到中营。高宠力战四猛时,岳飞看见丁牛皋的大旗,便令余化龙、董先、张宪、汤怀、张疆、王贵、施全、盂邦杰和张保、王横十员大将,三千岳宝飞虎军去接直牛皋,叫张显挑出岳飞曲大纛。十员将领兵下了牛头山。奔打仗的地点冲来。金兵以为是岳飞亲白冲下山来,不敢迎战,磨头就跑。十员将从中间抄了哈铁龙的后路。抢占滑车道,打散了敌兵。
这时牛皋等人催粮车上来了,这哥几个看见牛皋的粮车车.乐得直蹦高: “二哥.你真行啊!你功劳太大啦!“粤看牛卑,精神恍惚,也不理众人,只是哭: “兄弟呀!高宠啊!你在哪里?”
张显和王贲忙唤牛皋: “二哥,别哭,这是在金营里,大帅在山头等你呢!快闯出去!”郑怀边哭边把高宠的尸体收拾到一块儿包好,放在大车上.十员大将开道,转眼间来到牛头山下的荷叶岭前。牛皋刚上荷叶岭,金兀朮和哈密蚩就赶到了,晚了,粮食已运到山上了。把金兀朮气得“哇呀呀”暴叫。生气也没用,只得和哈密蚩、哈铁龙回到金顶鹅黄牛皮帐,把各国的都督、平章臭骂一顿,又训道:“我只说把赵构和岳飞困在牛头山,活活把他们饿死。没曾想牛皋把粮食进到了山上,又打死了野马川的四猛将,现在如何是好?”哈密蚩说: “郎主别着急.他们有粮吃也不怕;山上十万人马,能吃几天?过几天粮食就得吃了。再说他们人少,我们人多,他插翅也飞不下山:尤其高宠被压死,伤了他们的锐气。军兵士气低落,不如乘机和他们正式开兵见仗。” “找已经派人去调金禅子和银禅子了,他俩一到,我们如虎添翼。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到。” “是呀!俩太子为啥还没到!”
正愁呢,金兵报: “报四郎主,大殿下和二殿下到!”金兀朮一听心诧怒放;哈密蚩乐得站起身来说: “谢天谢地,这回行了,我去接去。”
前文书咱说过,金兀朮这次五路兵进中原.就仗自己的俩儿子一一金禅子和银禅子。现任正副先锋官之职。这俩小子在北国是头两条好汉。老大使一对八愣紫金锤,老二使一对亮银锤。在北国,跟报国寺的镇国老活佛普风学艺,教学十年.马上步下,长拳短打。无一不精。年纪又好,在北国拉铁车,举铁旗,教场比武,威震北方,才挂得先锋官。金兀朮为了夺中原的江山社稷,把两个儿子调来,就没费吹灰之力打下金陵。没曾想岳飞之子岳云来到金陵和二太子银禅子打了一仗,二人打个平手。岳云放冷箭,箭射银禅子,使他肩膀上中了一箭。后来金陵失守,岳云去向不明。金兀朮赶赵构和李纲等人;银禅子被留在金陵养伤;金禅子到河间府押粮远草去了。所以兵困牛头山时,没有金禅子和银禅子,如果有这俩人守在山下,牛皋的粮车也就远不上去了。金兀朮一看赵构和岳飞被困在山上.怕力量不够用。忙派人去调小哥俩。银禅子的伤早养好了,憋足劲儿要找岳云报一箭之仇。而且金弹子也到了金陵。他听说岳云也使锤,又挺历害.所以哥俩定要会会岳云。
哥俩拨到金兀朮批的将令,立刻出发,星夜来到牛头山下报号,军师哈密蚩亲自接进帅帐。俩小子见过他爹和众将,金禅子问: “父王.战事打的如何?何日活擒岳飞?”金兀朮把牛皋闯营运粮,高宠力挑铁滑车之事说了一遍。金蝉子说: “父王何不早日杀上牛头山,活擒岳飞,抓住宋王赵构?”金兀朮没吱声,转身问银弹子: “儿呀!你的伤好没好?” “擦破点皮,早好啦!今天我来,就是要报这一箭之仇 我和我哥包打前敌。” “孩子,那岳飞手下的大将,都是‘出乎其类,拨乎其苹’的英雄,有名的上将。余化龙,张宪、盂邦杰、吉青、董先、牛皋和施全等都很厉害。你们俩一路鞍马劳乏,休息三日再交兵,”金掸子说。 “父王!不要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不是孩儿出狼言,卖大话,那帮人在儿的马前走不了三合。您给我一支令箭,儿要出马临敌,一扫宋将,活擒岳飞!”金兀朮把脖一沉: “畜牲!你也太傲了。为父和岳飞交战多少年,屡屡失败;你刚刚出世,还想活擒岳飞?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父王,儿不是说大话,如果我抓不住岳飞,愿提人头来见!” “军中无戏岩!” “愿立军令状!” “好!军政司,给他立军令状,抓不住岳飞,拿人头见我!”
金兀朮一方面想知道一下儿子的能为究竟如何,另力面也是有意用激将法儿把儿子的劲儿鼓起来。 “给金禅子和银禅子点兵五千,军师你陪两个太子出征!见机行事。”哈密蚩点头: “我知道。”
三声大炮一响,金禅子和银禅子顶盔挂甲,上了战马,从得胜钩和鸟翅钩上摘下双锤。一马当先地冲出营门。来到两军阵前,叫金兵讨敌叫阵,金兵冲对面嗷: ”呔!有北国少殿下金禅子和银禅子讨敌叫阵,叫岳飞到两军阵速来受死!"
当日可把岳飞忙坏了。牛皋把粮运来,还带来了郑怀和张奎两员大将,由岳飞领着这人见了赵构,赵构封二人为统制。又追封高宠为忠烈大将军,尸首存放在玉虚宫内,等打完仗再送回原籍,准备金顶玉葬,当时在山上全军举哀,悼念高宠。牛皋自从高宠一死,精冲恍惚,时哭时笑。岳飞特派两个人安慰牛皋。岳飞和众将商议,我们在山上坐吃山空,粮食吃完怎么办?
正在这时蓝旗官来报, “元帅,山下来了北国的少殿下说是叫金禅子和银禅子,口口声声叫元帅出马临敌。”岳飞一皱眉盾: “没听说有这两个人呀!”余化龙说: “怎没听说过,丞相李纲说攻打南京时,就有金兀朮的儿子银禅子出马挑战,岳云和他交过手,被岳云射了一箭。据说他哥金蝉子比他还厉害,是北国的头条好汉。”岳飞说: “既是这样,本帅马上出征。”小将军张宪忙施礼: “元帅,杀鸡何用宰牛了,末将愿讨令去北国的俩殿下。”岳飞说: “好。张宪你和余化龙带着赵义、吉青、贾俊、施全、陶进、董先、王义和王信,点兵五千,下山会金爱禅子和银禅子,要多加小心!” “料也无妨!”
炮声一响,张宪率领十员大将下山了。岳飞和郑怀,张奎两人去看牛皋,有一顿饭的功夫,蓝旗官慌慌张张地报:“元帅,大事不好,陶进、贾俊、王信和董先四员大将被金禅子震得抱鞍吐血,大败而归。”果然四人被架了回来,送到后营调治。岳飞吓了一跳。 “报!元帅,大将王义阵亡。”“死在何人之手?” “”金禅子!” “啊呀!”岳飞差点疼昏过去,王义是九宫lj l血j大将。蓝税霄又报, “赵义、吉青、施全垒妓打败了I现社}}{宪和余化尼烈战金祥子,看来也不是赦予。如果时n_J K了。性命椎保!”岳飞…所,气冲斗牛: “张保、王横,抬枪箭马!”
岳飞来到两军阵前。刚想会金银二禅子,金兵队伍忽然一阵大乱,来了一员小将,而白如玉,手使一对擂鼓嗡金锤,正是岳云。岳云赶到,才有一断故事:锤震银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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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关铃打虎
元帅岳飞刚要亲自出马临敌。会战金银二禅子。忽然金营一阵大乱。只见一员穿白小将,胯下一匹赤兔胭脂马,掌中一对金锤,马踏金营,来到两军阵前。岳飞一看,正是自己的儿子岳云,又惊又喜。惊的是,这孩子怎么跑到牛头山来了呢?万马营中有个好歹的怎么办?再有,他这匹赤兔马可太好啦!从哪弄来的?喜的是,听李纲说,这孩子曲能为挺好,曾经战败过银弹子,他来正是自己的帮手。
岳云怎么到的牛头山呢?前者咱们说过根禅子领兵围京城,岳云解围救了圣驾。半夜,因杜古开门献城,致使金军系进城内。岳云从梦中被叫醒,等他上马擎锤杀到皇宫,见宫门大开,一个人也役有了。一打听,有人说,李纲等保护万岁从永济门逃走,金兀朮随后追出去啦。岳云怕万岁有危险,催马有去追金兀朮,他也不知道金兀朮往哪去了,只得往前赶路。追了有两天,没打听着万岁的下落,便奔向潭州,想找父亲岳飞,绐他送信:又走了三天,来到了一片荒山野岭,到处是茂密的树林和悬崖峭壁。岳云正行走,忽然马先前蹄,差点把他从马上摔下去,岳云急忙下马看了看。心里纳闷:这马怎么平地要摔跟头?仔细一看,战马掉瞟了,连日马不停踹地走路.又没喂好草好料,真是又累又饿。看样于是有病啦,岳云这刚回可愁了;这马要不行了,可怎么办?他把马鞍子解下来,把马牵到有嫩草的地方,叫马吃点草自己在发愁,又不知这离潭州多远,路费不多了,马也下行了,如何是好?正在这时.他听到别处战马嘶鸣了一声,声音在山谷里回荡,恰似龙吟虎啸,岳云站起来,顺着声音一看.在半山坡的白杨树下拎着一匹马,这匹马身上的颜色象红缎子一样红,半根杂毛没有。岳云认识这是赤免胭脂马,岳云眼里看.心里馋:这匹马太好啦,要是给我多好!
他正看着,想着,忽然半山梁上起了一阵恶风--“呜”,只刮得草抖树摇。风一过,岳云一抽鼻子,有肢腥味。紧接着,岳云的这匹马被吓得直打哆嗦,咴咴乱叫,连拉带尿。再看那匹赤免马欢打响鼻儿.四蹄乱刨,鬃尾乱乍。岳云知道不妙,听人说,龙行云,虎行风。此处必有猛兽,他正往山上看,突然从山粱上蹿出一只斑斓猛虎。这只猛虎有四尺多高,一丈多长,身上的花纹一道黑一道黄,脑门上有个三横一竖的王字.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后腿有点瘸,好象带著伤。岳云吓一跳,急忙躲在树后,老虎满山跑,真吓人。忽然听有人喊: “好孽障,你往哪甲跑?”话到人到,见山粱上突然出现个小孩儿,有十二三岁,头打日月双抓鬓,前发齐眉,后发盖颈,赤红面,卧蚕眉,丹凤眼;穿一身红衣服,象火炭一样,长得结结实实。这小孩儿奔老虎追来。岳云一看.吓坏了:这小孩儿不是找死吗?谁家孩子,非喂老虎不可!他刚想过去喊一声。哪知道.红脸儿小孩儿看见老虎乐得连蹿骺蹦,追上去, “砰”,一把抓住了老虎的尾巴;“嘿嘿.这回你连往哪里跑?”那受伤的老虎一看昆巴叫人抓住,真急了,心的话:我刚才没吃了你,倒叫你把腿打折了,躲你还不行?还撵来抓住我的尾巴,你也太欺负人啦!我不干了!想到这儿,来一个大磨身。 “呜”的一声,奔小孩儿扑来。老虎要施展三绝艺:虎扑,胯打,尾巴剪。常言说:饿虎扑食。它张开血盆大口,前爪立起来奔小孩儿的两肩抓去。胆小的,这一下子就得被吓趴下,哪知道这小孩儿身体灵便,一看老虎一扑,往旁一闪身,老虎扑个空,前爪落地抓出两个大坑;老虎见第一招没行,便使第二招,前爪刚一落地,用身子去控,这若叫老虎的胯骨靠上,非骨断筋折不可。小孩往前一蹦,闪开了这招;老虎又使第三招,把大尾巴抡起来,奔小孩猛扫过来! “呜” “叭”,小孩躲的灵巧,这一剪,仍然落空,虎尾巴把旁边的一棵小树打折了。小孩儿一下子蹿到前边。老虎的三招没伤着人,可有点泄劲了:嗯?每天我吃人不费劲。今天是怎么啦?这老虎又来个大磨身,二次要扑,就在这一磨身子的工夫,小孩儿往上一蹿,“噌!”飞身骑在虎背上,左手抓住顶瓜皮,抡起右拳奔右耳门子“当当当”几拳,耳根子这十地方不禁打呀,这几拳不要紧,从老虎的左耳朵里穿出一条血线,“哧”,穿出老远。因为这几拳打得特重,把老虎的右耳门子打闭塞了,淤血没法出,从左耳穿出。这老虎疼得要昏过去了,^啪啪啪”,尾巴乱扫,脑袋乱甩。小孩儿象贴在老虎身上一样,愣没掉下去,紧接着连蹋带打。直打到老虎咽了气,他才从老虎身上下来,用脚踢了踢,说道, ”不行吧!”
岳云看得真真切切,他从心里佩服小孩儿,想认识认识他,便从树后转了出来,他故意说: “小孩儿!这虎是我家的,好容易养熟了,留着玩的,被你给打死了,快还给我!”那小孩儿听见喊声才注意到山下有人,一看岳云的个子比自己高点,年龄比自己大不多。答道: “啊,我说这个老虎怎么这么老实,原来是你家养的呀?给你吧!”一手抓虎脖子,一手托后腰,他把老虎举起来,站在山梁上喊:“接着!” “悠一一”一下子扔到岳云的眼前。岳云真赞成:这只虎没一千斤,也有七八百斤,他象闹着玩一样举了起来,岳云故意把脸一绷,下马把老虎拎起来说: “谁让你把我的老虎摔死啦?你赔我活的!’’说完“悠”的一下,把老虎又扔回山梁上。小孩儿一看,吃惊地望着岳云:这人比我力气大,忙顺山道下来,一抱拳: “对不起,明天找抓个活的赔你。”说完.从树上解下那匹赤兔胭脂马就要走,岳云一一看这小孩儿是那匹马的主人?就聪: “哎!走可不行,你把我老虎打死了,把你这匹红马赔给我,咱就拉倒。”小孩儿一听要他的马面生气了: “闹半天,你惦记这匹马呀!好!你等着!”转身从草棵里拿出一口青龙偃月刀:“我想把马给你,它不让!你若胜得这口刀,我就把马送你:胜不了,休要妄想!”岳云看这口青龙偃月刀,冷气森森,寒光闪闪。小孩儿使大刀,准有两下子!忙说: “我赢了你的刀,你给我马吗?” “给你!” “好了,一言为定!”岳云飞身上马,摘下双锤,再看小孩儿.也上了马,二人交手。
岳云的双锤挂动风声i,再看小孩儿的这口刀,象雪片儿一样,上下翻飞,亚赛雪舞梨花,呜呜直响。岳云从心里爱惜这小孩几。小孩儿使的是春秋刀,招数巧妙,二人大战四十回台不分上下。岳云想这小孩儿比我还小,将来比我强多了,这时候,天已黄昏。小孩儿打着打着一拨马,站住了;“别打了!我饿了,我得回家吃饭,明天咱再打!"岳云说: “不行!明天你要不来呢?” “我指定来。” “不行!我信不过,你留点东西做押账吧!”小孩儿想了想: “把这口刀留给做押账。” “那行,明天不见不散!”小孩骑马跑了。
岳云下马,坐在山石上吃点干粮,喝点泉水。又乏又困,靠在大树上睡着了。方才二人比武闹了一身汗,叫山风一吹,浑身冰凉,岳云被冻醒了,忙站起来:这可怎么办呢?忽然想起来了,我把那只死虎拽到树下吧,伸手把死虎拽了杨树下,自己往虎身上一偎,真暖和多了,他睡着了。岳云刚睡,从小道上来了两个人,前边是个家人,手举着松树明子照亮,后边是个员外,两个人要过山粱。松明子火苗挺高,照得周围通亮,正路过岳云的身边,那家人扭头看见一只老虎和一个小孩儿滚在一起,吓得妈呀一声,磨头就跑,喊道: “员外,快跑!老虎吃小孩呢!”吓得这个员外急忙躲在树后。两人哆哆啸啸,听了听,半天没动静。员外说: “你看花眼了吧!是老虎吃人吗?” “是,没错!”“把亮儿举高点儿,我看看。”两人探身在树后边往前看,见离不远的树上拴着匹马,一只老虎直挺挺在地上倒着,紧挨着,躺着一个小孩儿。员外说: “那是只死虎。咱过去看看。”
这个员外胆子还挺大,到近前看请了:一个小伙子抱着一只死虎睡得正香。 “这是谁家的孩子在这睡?再来猛兽怎么办?小公子醒醒。小公子醒醒!”喊了好几声,岳云才睁开眼睛,一骨碌爬起来,见眼前站着两个人,问道: “干什么?”员外一看,小哥儿长得挺帅,忙说: “小公子,你怎么在山里睡觉哇?为何不找个村庄投宿?这只虎是你打死的?”岳云说: “不是!是个红睑儿小孩儿打死的。他叫我在这儿等他,明天和我比武。”员外一听,乐了: “你这个小孩儿实心眼儿,那个小孩儿明天要不来呢?” “不能,他把他的东西留给我做押帐。准来!” “什么东西?”岳云伸手在地一下拣起一口青龙僵目刀: “就是这口到!”员外接刀一看!愣了:这口刀怎么到的他手?“公子,使这口刀的人,长的啥样?为何和你比武?”岳云就把红脸儿小孩儿怎样打虎,自己跟他开玩笑,后来比武不分胜负之事说了一遍。最后说: “他饿了,回家吃饭去啦,我在这等他,明天再比。”员外一听,哈哈大笑;“你家住哪儿 叫什么名字?”“我家原住河南相州汤阴县孝悌里永和乡岳家庄,我叫岳云。” “岳飞岳元帅和你可有亲戚?” “那是我父亲。”“原来是岳公子,失敬失敬。走,上我家过夜去吧!” “怎敢打扰您老人家?" “别客气,我请都请不到,快走吧!"员外真心相让.岳云没客气,把老虎放在马上.跟员外越过山梁,来到一个山环里。此地有百多户人家。岳云趴到一座大院门前,员外说: “到了。”家人把战马和死虎带到后院。员外把岳云让进大厅。岳云说: “员外贵姓?” “我姓陈叫陈葵;从小也练几天武术:你到这儿别客气,我叫出一个人,大概你能认识。” “谁呀?”岳云急忙追问。
员外出去的工夫不大,就转身回到大厅,身后跟着个小孩,睡得迷迷糊糊的,还没睁开眼睛呢!岳云一看,正是打虎的红脸儿小小子。岳云喊声: “哎!你在这儿住?”小孩这才睁开眼睛,一看岳云,心想:这不是和我打架的那个小子吗?立刻火了: “舅舅!这小子怎跑到我家来了?他要抢我的马!"老员外陈葵把眼一瞪: “混账东西!不许无理!过来见见,这就是我常念叨的岳飞岳大帅之子岳云,岳少爷,这孩子是我的亲外甥,他父亲是梁山泊好汉大刀关胜,他叫关铃。孩子不懂事,公子多多原谅。”岳云一昕.乐了:怪不得这小孩的刀法这么好,原来他是关胜之子,名人之后!
“兄弟,日间我跟你开玩笺,你别生气。不过我真喜欢你这匹马。”关铃一听,是岳飞的儿子岳云,睁大了眼睛:“我说你那两柄锤那么厉害,原来你是抗金大帅岳飞的儿子!对不超,和你打了半天仗,你也别生气呀?”两个小孩儿说完,拉手蹦高地乐,有说不完的话。岳云说: “关铃你刀法跟准学的?”关铃答: “是我爹教给我舅舅,我舅舅教给我的。你乐意练,我再教你。”陈葵说: “你说的是什么话?” “本来嘛,我教他刀,他教我锤呗!’岳云说;“好!"
小哥俩特别投缘,唠了一夜。陈葵叫二人拜为把兄弟。陈葵问: “岳云,你这要上哪儿去?”岳云说: “南京失守,皇帝下落不明。我去潭州找我父亲,给他送信。”陈葵说; “你不用去潭州啦,你父亲和主公全被金兀朮困在牛头山上,昨天我到邻近村子,听到的消息,正为此事着急,你奔牛头山吧!” “那可太好啦!”关铃说: “我也去。”陈葵把眼一瞪: “你的武艺没学成。年龄又小,不许去!”“不,我就去!”岳云说: “好兄弟,你太小。等过三年二载的你再找我。”陈葵点点头: “听你哥哥的,过三年二载而去。关铃,把你的马牵来。” “干什么?” “你哥哥的马不行了。身为大将,没好马如折双腿,现在你小,也不出马交锋,把你的马给他吧!你舍得不?” “行!他骑和我骑不是一样吗?”说完,把马牵来: “哥哥,给你吧!”岳云不好意思了: “陈老伯父,这匹马留给关铃吧!他使青龙僵月刀和赤兔胭脂脂马正好是一套,把马给我。他怎么办?”陈葵说: “千里马千里人骑,他不定什么时候出世呢!你有此马,上阵能多杀金贼,就不辜负咱爷俩的心。”岳云一看,爷俩真心实意,就没再客气,谢过赠马之恩。次日早晨告别爷俩,奔牛头山而来。
岳云到了牛头山下.催马抡锤锤闯营报号。岳云同j堡万;’骨中,如入无人之境。一来岳云马快锤沉,金将金兵挡不住;二来:大将都在牛头山下开兵见仗,主帅不在,剥下都督、平章哪敢拦挡。岳云一直闯到牛头山近前,听远处鼓声如雷,就知道正打仗呢,打马直奔战场。来到两军阵,正赶上金禅子和银禅子连胜宋朝十员大将,岳飞要出吗临敌,岳云催马已到阵前,高喊: “爹爹,我来啦!”
就这一嗓子,宋将全愣了。大家定睛观瞧,有队识岳云的,见孩子长高,成大人了。都替岳飞高兴,不过乐不起来,刚才死了王义,又连败好几阵,哪有精神!岳云下马行札。 “爹爹,可把我找苦了!”岳飞一看,孩子瘦了,小舱儿窄了,忙说: “岳云,先到后边休息,为父要出马临敌。”“打谁?” “银禅子。” “爹,我来了,您就别去啦:请您给我一支将令,我去打银禅子!”“岳云.银禅子挺厉害。”“孩儿知道,在金陵咱俩交过手,被我射中一箭,可惜那天射偏了,再正道点,他就完了。”
岳飞想,叫他上阵也好。赢了,当然是好事;败了,叫他知道知道能人背后有能人,免得骄傲。 “岳云,你可多加小心!” “不劳您嘱咐!”岳云高兴,第一次在爹爹面前开仗,得打得漂亮点儿,露两手,叫我爹看看。他催动坐下赤兔胭脂马,手擘双锤来到阵前,和银禅子马打对头。岳云喝道: “银禅子,你还认识我不?”银禅子一看,啊!是岳云!他眼珠子都红啦: ”好呀!小南蛮岳云!我正要找你报一箭之仇.想不到你真来了!。 “你是我手下败将,你喊什么?你拿命来吧!”岳云催马上前,才引出一段:锤震银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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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 锤震银禅子
岳云会斗银禅子,岳云说; “银禅子,你也使锤,我也使锤,咱俩今天较较力量,看谁的力气大。我打你三下,你打我三下,你力气大,把我震死,我力气大把你震死。怎么样?”银禅子说: “行!咱俩谁先打谁?’岳云说; “是我出的主意,当然是你先打我啦!" “好吧!你可接着!"“你来吧!”
银禅子催马跑出一百多步远,然后把马旋回来,举着大锤奔岳云砸来。这小子攒了能有十二分力量,想一下子把岳云砸死。岳元帅在旁边观敌料阵,心中核计:银禅子人高马大,能把岳云装下,岳云还是个孩子,能行吗?不过岳云这对擂鼓嗡金锤可不小。岳飞正核计,银禅子抡锤从上至下砸下来,离岳云的头顶不远了,岳云没用锤接,往旁边一躲;“哎呀我的娘啊!”银禅子的双锤“呜”就走空了。因为使的力量太猛,差点从马上闪下去。发火了: “岳云你为何不用双锤接着?々岳云说; “我没准备好呢!这锤不算,你重砸!”银禅子又跑出多远,一旋战马往前冲,较足力量。这回有十分力气到岳云的马前,刚一砸,岳云高喊; “慢!先别打!”吓得银禅子把锤擎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 “我告诉你.咱可是一替三下,你打完这下可剩两下啦!” “少费话!”其实,岳云故意消耗他的体力。自己刚闯连营,出了一身汗,拖点工夫缓缓乏,散散汗。银禅子白白使了两回力量,第三次只有八分的气力,“嗡”的一砸,岳云把双锤“悠”的声操起来往外崩, “嘡!”砸了出去,岳云觉得还行,不太费劲,不过嘴里说: “好大力气,我要够呛!”第三锤下去还不如前两锤的力气大。银禅子已经打完了两空锤,三实锤。岳云说: “这回该我打你了吧!”岳云把马也圈出多远,往回催马,故意把双锤举得高高的,高喊: “锟禅子接锤!”银禅子一看,岳云马快锤高,不定有多大的力气。双膀较力往外磕,哪知道岳云的大锤一落,只使了五分的力气,银禅予白揣了那么大劲,不费吹灰之力崩了出去。岳云说:“也不怎的了,没劲儿!再看这锤!”第二锤砸下来,四锤碰在一起, “当啷”一响,这锤还不如头锤劲大。银禅子乐了:闹了半天,岳云就这么大力量!在金陵我败在他手里太冤了!再来一锤,又该我砸他了。第三锤,岳云的马跑得也不太快,锤也没举。不过心里在使劲:全看这最后一下子啦。他一较丹田力,将全身之力全使在两膀上;银禅子一看,岳云蔫巴巴的,核计他不行了。所以银禅子没有十分在意。哪知道岳云到了近前,猛然两脚一踹镫,战马的前蹄腾空而起,岳云的身子悬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高喊一声:“着锤!”银禅子一看.岳云象猛虎一样扑来,说声: “不好!我上当了!”心里一害怕,胳膊发软,岳云的双锤就到了,他的大锤往下一砸.正碰在锨禅子的锤上, “嘡”!震得银禅子的脑袋“嗡”的一声,眼前发黑,胳膊一曲,岳云的双锤正砸在他头上。 “啪!” “噗!”砸了个万朵桃花开!死尸摔到马下.金兵们急忙上来抢尸体。宋将一看,乐坏啦,加紧擂鼓助威。
金钾子一看兄弟死了。差点疼昏过去: “兄弟呀!疼死愚兄了!待愚兄给体你报仇雪恨!”发疯似的冲了上来。岳云抬头一看.这员将比银禅子还凶,身高丈四。虎背熊腰。面似西瓜皮,一道子一道子的,脸蛋子有头号洗脸盘底那么大个,两道大抹子眉,一对牛眼珠子,狮子鼻,翻鼻孔,血盆口;胸搭狐狸尾,脑后飘摆雉鸡翎,胯下花斑豹,手擎一对八楞紫金锤。这对锤也得有三百五十斤重。甭说他打,一般人拿都拿不起来,这对锤比银禅子的锤大一圈儿。岳云点指问: “来将通名受死!” “我乃北国大殿下,扫南正印先锋官,金禅子是也!小南蛮,你是何人?” “我是岳飞之长子岳云!” “小南蛮,你用的什么招打死了我的兄弟?我要替我兄弟报仇!”抡锤就砸。岳云早听说金禅子是北国的第一条好汉,比他兄弟强多了,不过心里不服气,岳云刚想交战.身后的宋将可不干了,因为岳云来到这里没休息就下阵了,才胜了银弹子,马上又要和金蝉子交战,怕他吃亏,没等岳飞令,余化龙高喊: “弟兄们!咱们把岳云替下来叫他敞歇。冲啊!”张宪、孟邦杰和董先等这些有名上将一拥齐上,把金禅子围在当中,一面喊:“岳云,快回去歇歇!”
金禅子被困在当中,一点也不在意,双锤论开,挂动风声,宋将的兵刃碰上就飞,有十几个兵丁专门儿给拣兵刃,进过去再战金禅子,金蝉子象头雄狮一样,真厉害。这时,北国军师哈密蚩一看,可着急了,银禅子一死,疼得他心直蹦,急忙叫人抬回尸体.再给金兀朮送信儿。又看宋将要以多胜少,十来个打一个,也怕金蝉子吃亏。好汉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牛头山这一仗全指望大毁下呢!他若有个好歹,仗就设法打啦!便急忙叫鸣盒收兵叫: “嘡啷啷”锣声一晌,金禅子听见了,这是叫自己回去。可是他报仇心切,正在兴头上,有心再打。但一想;抗令不遵是死罪,无奈拨马高叫: “军师命我回去,明天再战!明天叫岳云出战!”转身催马而回。岳飞一看人家走了,也鸣金收兵,回到中军大帐。
高宗赵构也从玉虚官来到大帐.丞相李纲、留守宗芳陪着。因为打了一天啦,所以都关心胜负如何。岳飞领众将来见万岁,又叫岳云见圣驾。赵构说: “岳爱卿,孤被困牛头山,何日是结局?什么时候能冲下山,重回京都?” “万岁,别着急,为臣已有良策。山上粮食也吃不了几天啦,老呆在山上不行。要想破金兵,必须来个里应外合,方可破敌。今天晚上派人八路搬兵,等人马一到,共同破敌。”赵构说: “爱卿速速派人。”岳飞说: “搬兵的人不好派,因为要闯金兀术的连营,路上不能耽误时间。”岳飞用眼睛看着众将,面上带着为难之色,怕是闯不出金营,白白搭上性命。岳云走到近前: “父帅,儿请一支令箭.我去闯营,去各路搬兵!”岳飞心想.真就是岳云合适。今天在两军阵前,可见到这孩子的率领了,只在我以上,不在我以下。不过也心疼孩子小,真有个好歹,对不起自己的母亲。岳母最疼岳云,老儿子,大孙子是老太太的命根子嘛!但别人怕不成事,只得忍痛下决心: “孟云,你可知道搬兵是大事,不能拖延?” “父帅放心吧!儿一定按令旗办事!” “你带本帅将令和书信去搬元帅张俊、顺昌元帅刘錡、西川宣抚使吴玠、定海总兵胡章、象山总兵龚相、藕塘关总兵金节、九江总兵杨沂、湖口总兵谢昆,叫他们各带五万人马,在牛头山的外围外五十里安营扎寨,听牛头山信炮一响,一齐往里杀,我们从牛头山往外杀,里应外台,活捉金兀朮。” “爹爹,八路兵马路途遥远,怕儿臣跑不过来;” “金门镇离这很近,你先到金门镇傅光傅总兵那里下书,叫他派人到四处去调兵将。然后你和他速来保驾!” “是,儿遵令!”余化龙、张宪和张奎等人都不忍心叫岳云去,纷纷要求闯营。岳飞说: “让他闯荡闯荡,你等保圣驾要紧。”回头又看看留守宗芳: “宗元帅,我派你带两员将,跟岳云一起闯营,杀出金营后,岳云去搬兵;你等速去京城,乘那里金兵空虚,调兵收复金陵。”宗芳寿点头,连忙收拾;岳云带好文书和令箭,饱餐战饭,准备闯营。需飞又派郑怀、张奎和张宪三员大将相进。这三人头前开路,中间是宗芳,后边是岳云,一起闯金营。
岳飞和皇帝赵构、太师李纲等人在帐内听信。出去好半天,张宪、邦怀和张奎来交令: “岳公子闯出去了。”岳飞的心这才放下。岳飞说: “万岁,天色已晚,请驾回官吧!”赵构说: “好吧!"说罢便和李纲等人同到玉虚宫。岳飞告诉军兵严加防守,防备敌人偷营劫察。山上因为刚死了高宠和王义,人人心里不好过。
第二天天刚亮,金禅子讨敌叫阵,岳飞告诉高悬免战牌,等救兵到了冉战。一连三日,不曾开仗,山下整天吵吵嚷嚷。吓得赵构心惊肉跳,这天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每逢佳节倍思亲,赵构心里难过,想起父兄还在北国五国城坐井观天。也不知在京都三官六院那些娘娘嫔妃身在何处。如今自己又被困牛头山,不知能否保住性命?越核计越难过.眼泪下来了。丞相李纲准备点水酒,弄两个素菜,请他饮酒赏月,不想赵构放声大哭。弄得李纲眼圈儿也红了: “万岁,不要悲伤,龙体保重。” “卿家,孤何时能离开牛头山?”“万岁,有岳云去搬兵,我想很快会班师还朝。万岁,今天是中秋佳节,古人云:人生儿见月当头?万岁何不到外边看看月色,以散闷怀?” “好吧!既如此,老爱卿同去为好。”李纲叫内使备了两匹马。两人到外边上马,出了玉虚宫,到了灵官殿。今天正是陶进在灵官殿值班。原来每天四班,都派大将保护圣上。陶进一看皇帝来了,忙跪倒接驾: “万岁,陛下意欲何往?” “孤要到荷叶岭去散散心。” “岳元帅命我守在此处,万岁要下山,怕元帅怪罪为臣。” “元帅怪罪你,我给说情。”没法儿阻拦,陶进只得送皇帝到荷叶领,陶进说: “万岁,此处危险。” “不要紧,我站一会儿就回去。”众人没办法,只得陪着。
赵构和李纲站在荷叶岭上往金营看,眼前的营帐真是星罗棋布,灯火通明。正当二人偷看敌营呢,突然荷叶下蹿上来一匹马,马上之人不哼不哈,打马如飞,眨眼间闯到赵构的面前,勒住战马: “小昏君赵构。这回你往哪里跑!”赵构仔细一看,吓得魂都飞了。米人正是金兀朮。
原来银禅子被打死,金兀朮闻讯赶到,心疼坏了。命人把尸体进往北国,然后与众将商量破牛头山。今天晚上,金兀尤和军师哈密蚩出营看月色。转来转去,来到荷叶岭下,两人躲在黑处观看地势.想看看从什么地方能上去。两人正指指点点,忽听上边行人说话,仔细一听,说话的是康王。因为金兀朮忙对他太熟了,康王是他干儿子,所以他听得出来,急命军师速速回营,调兵抢占荷叶岭,自己要先上去抓赵构。哈密蚩打马回营;金兀朮催马来到赵曲的马前,大喝道: “赵构!这回你往哪儿跑?”赵构被吓得拨马就蹽。山头上的诸葛英看见了.可是又不敢放箭,怕伤了赵松。一催马去拦金兀朮,金兀朮将大斧子一抡,把诸葛英的兵刃磕飞了,拍马猛追赵构,赶了个马头碰马尾,刚要伸手击抓,就听身后一阵凉风响动。垒兀朮知道有人暗算,吓得一躲身,回头观看,身后赶来一员大将,银盔索甲,白马长枪,白面黑须,正是大帅岳飞。原来岳飞得知皇帝下山散心,怕出危险,特意赶来保驾,正赶上出事,金兀朮一见是岳飞,倒吸口凉气,要坏,岳飞怎么来的这么快呢?岳飞喝进; “金兀朮!休敢上我的牛头山?” “岳飞!牛头山乃弹丸之地,不堪一打。你死守山头能坚持几天?赶快投降我们金国吧!”“金贼!少说废话,拿命来!”岳飞抖枪便刺,金兀朮真害怕,回头一看,哈密蚩没来,急忙摆斧往外磕。岳飞盖马三枪没扎着。二马一错镫,岳飞在马上来了个犀牛望月,金兀朮头一歪,躲得稍慢一点儿.这一枪正扎在他的耳朵上,一下子把耳朵挑开了,鲜血流了下来。吓得金兀朮忙拨马下山,岳飞挂马就追。
就在这阵儿,哈密蚩把人找来了。只见山下冲上来一匹花斑马,马上之人高喊: “父王!休要担惊,少要害怕,孩儿到了!”话到人到,金禅子冲上来了,让过金兀朮,奔岳飞顶梁就是一锤,岳飞忙用沥泉神枪的鎏金挡往外磕, “当啷”一声,震得岳飞两膀发麻,虎口发热。岳飞想:金禅子果然力大无穷,凭力气斗是不行;硬碰他的大锤,枪准飞,只得使巧妙的招数对付。也就是岳飞,换第二个人,早不行啦。二人正斗,金兀朮忙一看,他儿子已经挡住岳飞,定定心神,又往侧面看了看,看赵构和李纲在道旁还看着呢,君臣二人两眼发直,面带惊慌。金兀朮灵机一功:这可是个好机会。便拍马直奔君甩冲来,赵构旋马就跑。金兀朮忙抖丝缰拚命追;赵构慌不择路,跑来跑去,走不了啦。前边是个陡壁悬崖,往下边一瞧:是个万丈深渊。 “吁!”赵构勒住胯下马,回头一看,金兀朮到了。周围连一员将也没有。赵构惊叫一声; “哎呀,我命休矣I片金兀术哈哈大笑。 “昏.君l哪里走!”
金兀术要活捉赵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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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 力分双牛
赵构被金兀朮追到悬崖峭壁,身逢绝地,无人保驾。金兀朮咬牙切齿地骂道: “小昏君,当初你认我为义父,在北国我对你有天高地厚之恩,拿你当我的亲儿子一样看待,没曾想你不识抬举,忘恩负义,偷着跑回,跟本王为仇作对,恩将仇报。你连有一点儿良心吗?”赵构说: “你把我父兄困在五国城坐井观天,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孤岂能认贼作父?在北国.我不过是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而已。多亏忠臣保驾,神马渡我过河,孤恨不能马上杀到你们北国,救出二圣;生擒活拿你金兀朮!” “好哇!你死期临头,还这样豪横!哪里走?”金兀朮探身要抓赵构,赵构被吓得抖衣而颤。他想起岳飞来了: “岳爱卿,快来救驾!”话音刚落,就听悬崖边上有人大声说话: “岳飞在哪儿呢?别喊,别喊.我来了!”从石砬子下蹿出一人,吓得金兀朮连连倒退;赵构也目瞪口呆。一看上来这个人。有十五、六岁,个子不高,面似镔铁,黑中透亮,重眉毛相衬一对儿大豹子眼;浑身穿青,遍体挂皂,长得虎头虎脑的;斜挎鹿皮囊,脖子上有一条铁链子,链子上挂着一对镔铁压油锤,这对锤大的出奇。他一看赵构就问: “岳飞在哪儿呢?皇帝在哪儿呢?’声皆连粗带憨,赵构说, “你找他们干什么?” “到牛头山救皇帝呗!”赵构一看,知这人缺点儿心眼儿,但一见那对大锤,就核计他的力量小不了。忙说: “小将军,孤就是当今万岁,岳飞在那边会战金禅子呢!” “你就是皇帝呀!那个人是谁?” “北国的金兀朮!” “对了!岳云说了,叫我打金母猪!”说完,摘下双锤冲金兀朮喊: “小子!我看你往哪儿跑!”抡锤就砸,金兀朮想:哪儿来的这么个丑小子,是谁呀?怎么没见他闯营就上了牛头山叱?我找了这么多日子也没找着上山的密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原来这个黑小子是岳云收的。岳云和宗芳等人闯金营到各处搬兵,出了连营后,两下分手了。岳云自己匹马单人奔金门镇下书,一口气跑出七八十里地.整跑一夜,天亮了,觉得又乏又累,下马摘盔卸甲,包在包襄里;又把马鞍子摘下来?自己坐块石头上歇会儿。
远处有座小庄儿。庄内炊烟缕缕。这个时候。从庄口拥出四五十头牛,连大带小的。后边有个黑小于拿鞭子嘁:“快走!快走!”岳云看这个黑小子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光着膀于,身上油黑油黑的;高挽若裤腿,赤着脚。长得挺墩实。岳云看他挺有意思,小黑小子一边走,一边拣石头往前扔,把牛哄到一片洼地。这片洼地的草,长得特别好,绿油油的,离岳云歇着的那个地方不远。
黑小子坐在石头上看着牛吃草。猛然,有头花牛和头黑牛顶起架来。放牛童开始看着乐: “使劲顶,看谁有劲!”可是这两头牛没完没了地顶。花牛把黑牛的头皮都顶破了,连岳云看着都着急一一这样顶下去非顶死一个不可,放牛童可不耐烦了,他闷声闷气地喊: “别顶了,别顶了!玩会儿就得呗!还真打啊?再顶,我可来脾气啦,把你俩都掉死!”说若,站起来了,奔到两头牛的跟前“砰!砰!”伸左手抓住黑牛的犄角,探右手握住花牛的犄角,两膀一使劲,喊声: “别打啦!” “悠”,一下子把两头牛扔出一丈多远。可把俩牛捧坏啦,倒在地上没起来。把岳云惊得目瞪口果,心的话;这人的力量太火啦!过去听人说有力分双牛的,但光听没见过,今天算真看着了。这个人要在两军阵前可是员虎将!他是谁家的呢?我得打听打听。岳云走过去,来见黑小子,只见他还冲着俩牛运气呢: “不让你们打架偏打架,不听话。好哇!起不来了,回去下汤锅吧!”说完把两头牛扯到一块儿。他象没事儿一样东瞅瞅,西看看。岳云走近他的跟前说: “放牛哥哥,请了!”这牛童看看岳云:“小白脸儿,你有啥事儿?帮 “刚才我看你力分双牛,令人赞成。请问贵姓,家在哪儿住?” “我叫狄雷,就在这傅家庄住。你是谁?” “我是岳飞岳鹏举的儿子叫岳云。” “岳飞?岳飞我知道。我哥哥说,将来叫我找岳飞去,你是他儿子?” “对了。小哥哥,你家还有什么人?” “谁也没有。我给人家放牛。”岳云说: “要是这样,你跟我去吧!当今万岁被困牛头山。咱们去牛头山救驾打金兀朮好不好?”“牛头山在哪儿?” “从这往前一直走,就到了。” “那我不走呀?!你有什么能为?” “我没什么能为。” “那我不去。叫我跟你走,咱俩得比比劲儿。你的力量要比我大,我就跟你去,我的力气要比你大,你得跟我放牛!”岳云一听这话,知道这人缺心眼。便替一声: “好。咱俩试试,看谁劲大!”岳云也年轻,不服气;傻小子狄雷一听较较力气,可乐了。他象头雄狮一样扑过来.伸出双手“砰!"把岳云拦腰搂住。岳云没防备这手。狄雷两膀一晃有千斤的力量,他想把岳云扔出去。岳云一看不好,一较丹田力,两膀猛然一使劲,来个凤凰双展翅, “啪!”两胳膊一起,把狄雷的俩胳膊硬给挣开了。狄雷一看.急了:“哎呀,好大劲儿!”往上扑过来,岳云想.叫他扑上就完了,因为他的劲儿比我还大。但又见他没什么招数。岳云没往后躲,往前一进身,来个黑狗钻裆, “噌”地一扛。狄雷没注意到, “当!”被撞倒了。狄雷真急了: “好小子!我非要你命不可!”又上来了,一把抓住岳云的手脖子,岳云“砰!”扣住他的双手,两人要较力量,可不得了,有那么句话: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岳云爱惜狄雷,因看他缺心眼儿,所以并没较劲,忙说: “狄雷哥哥,我服你了,果然英雄!我想和你磕头拜把兄弟,体乐意不?”说完先松了手。狄雷并不傻,好坏话都听得懂。就是心眼儿慢点儿,他也佩服岳云.狄雷也撒开了手,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 “咱俩拜兄弟不?" “当哥俩?” “对呀!” “那我和人家打架,你帮着我不?”“帮着呀!” “那行!我有个仇人,他老打我,欺负我;我还打不过他,你帮我揍他去行不?” “这人在哪儿?” “常在那庄头练大锤,” “他怎么欺负你?” “见面就打。他说我傻,就揍!你看我这身上还有伤呢?”岳云一听,生气了,想道:必是因见狄雷无父无母,有缺心眼儿,所以欺负他,我去看看,绐他们说合说合.欺负傻人干什么?想罢,答应一声: “好吧!你领我去看看。”狄雷一听,乐了:“太好啦!”急忙把牛圈在一块儿.冲牛喊: “都在这!别跑,我一会儿就回来!”喊完,狄雷领着岳云进了庄子。
庄里人家不多,房子却挺闰。在庄子南头有片树林。离老远就听树林里咕咚咕咚地响,象砸夯一样。狄雷说: “他在那里呢,你看!”岳云顺着树林的空隙往里一瞧,见树林当中有块空地,当中的树木全拉断了,只留著三尺多高的树桩子。有一人手擎一对青铜窝瓜锤,正在砸树柱子。左手锤咕咚砸下去,右手锤立即到了。一锤接一锤地砸。把周围的树桩子全砸飞了。岳云一看,这人年纪有二十上下岁,身高八尺,肩宽背厚,面如晚霞;两道剑眉,一对细目。长得鼓鼻于鼓脸儿的。头上高挽牛心发纂儿,金簪别顶;身穿火红缎子的短靠,四喜快靴登在足下;腰扎一条巴掌宽的板带,下配骑马势兜趟滚摔。仪表不俗,相貌堂堂。这时狄雷走进树林,冲那人喊: “哎,别练了!”那人收招回头一看,见是狄雷,把眼睛瞪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老打我,欺负我,今天我找个人揍你来了!你敢过来!”红脸儿小伙子一听,来气儿了: “好哇!你勾人打我来了。他在哪儿呢?你叫他过来!”狄雷说: “你不行!过来你能怎的?”红脸小伙子想看看来人是谁,拨腿就往外走,差点和来人撞个满怀,红脸儿小伙子喝问: “你是谁?”岳云一抱拳: “朋友贵姓?为什么歇负一个傻人呢?”红脸儿小伙子一听就急了: “你算干什么的?你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I吗?我不光欺负他.我还揍他呢!你能怎么的?” “你打他不行!” “不行你能把我怎么样?我连你都揍!"说着抡起青铜窝瓜锤砸米。岳云这回可生气了t “朋友,你太不开面了!想仗着胳膊粗力量大熊人呀?你等着!”岳云转出树林,从马鞍桥上摘下双锤,刚想进树林,红睑儿小伙子竟追了出来,抡锤又砸。岳云也不答言,一看青锕窝瓜锤下来,把擂鼓嗡金锤抡圆了,往上就崩,只听“嘡啷”一声响亮,震得红脸儿小将一趔超,闪在一旁,惊道: “好大力量!”狄雷一瞧,乐坏了: “这回看你还敢熊我不!碰上硬的了吧?使劲儿揍他!”那个小将火了,举锤玩命地砸来,一锤紧似一锤,一招接着一招.和岳云打个平手,岳云很赞成,我从出世,还没碰见过硬敌,这员猛将难得,可惜不通人情。岳云不忍伤他,可是这个人真拚命了,恨不能一锤砸死岳云。二人打有二十多个回合不分上下。
狄雷傻眼了:坏了,我帮谁呀?帮岳云打我哥哥,我大爷回来非接我不可;帮诧哥哥打岳云?不行?不行!
傻小子没主意啦,正在这时.传来一阵马挂整铃声,前边来了一支队伍。能有二百多人,正路过这片树林子。见这边有人打起来,队伍停下了,从当中蹿出一匹马,上坐一员老将。他一看林中是两员使锤将打了起来?慌忙走近细看,认出那红脸儿的是目己的儿子,旁边站着的是傻小子狄雷,老将急忙高喊: “孽障,给我住手!狄雷,你为何不过去拉开?”这一嗓子真好使.红脸儿小将闪身跳出圈外;狄雷也一哆嗦?才喊声:“别打啦!别打啦!”岳云收招回头观看,说话的将官,年纪约有五十岁,面似淡金,全盔金甲,外罩素罗袍,岳云不认识。这时,只见那俩小子全跪在马前,红脸的哭了: “爹呀!狄雷找人打我!”狄雷跪在马前一声不吱。老将喝声: “起来!”冲岳云一抱拳: “小将军贵姓大名?为何和我的犬手动手打起来?开岳云见人家那么客气,也不好意思了: “我叫岳云,家住河南杨州西阴县。”老将听了一惊: “你可是京城救驾,牛头山闯营报号,锤震银禅子的岳云岳少爷?” “正是:’ “啊?原来是少帅!失敬失敬。”回身叫过他儿子: “你整天念叨岳云,结果一见面就打起来!真不懂事啊!还不过去见礼!”红脸儿小将吃惊地睁大眼睛悦: “你是岳云呀?你早说呀!”岳云说: “我办事莽撞,请多原凉。请问老将军贵姓大名?” “我和你父一殿称臣,官拜金门镇总兵。我叫傅光,这是我儿子叫傅天亮,外号铜锤将。狄雷见见你岳大哥。此人乃平西王狄青之后。因为北国连年侵犯中原,他家被劫一空.只剩下他们孤儿寡母,落到我家;他母亲战去,把他留给我,同我亲儿子一样,他有天生的神力。使一对大链子锤,就是傻点儿。狄雷过来,见见哥哥!" “我俩早认识啦!”岳云说: “我正是找您来的。我父给您写信叫我送到金门镇,请您派人各路催兵,到牛头山下集齐,里应外合破金兵。不想在这儿碰上上了。您上哪儿去?” “我这是回家找天亮和狄雷,准备带兵到牛头山救驾,.你不来,我也去。” “想到一块儿了,请您看信。”傅光看完信说: “岳少爷,前边庄子就是我家,请到寒内一叙,搬兵之事误不了。明天咱就发乓。”岳云点头说: “好。”左边傅光,右边俜天亮,岳云居中,三匹马并行。唯独狄雷躲在人群后边,心里害怕;方才我勾火打架。现在他俩好了,一会儿准得合伙揍找。他跟在后边。傅光问: “贤侄!为何和天亮打起来啦?”岳云在旁,把经过说了一遍。傅光乐啦: “贤侄,你不知道!狄雷在我这儿跟亲儿子一样。他老惹祸.三天两头打伤人,不是胳膊折就是腿断。后来天亮娘出个主意,买了五十头牛叫他放,为的是叫他有点儿事干,免得打人。这招挺好使,他不出去打人了,但专门打牛。隔十天半月,就叫他摔死一头。这些牛才买几个月,不然,时间长了都得死在他手。又因为他有天生神力,我叫天亮教他锤招儿,可他太笨,天亮说他,他不听!也是天亮脾气不好,急了就打他。他顺气就挺着打;不顺气,就把天亮打一顿,他力气大呀!后来我说拉倒吧,爱学不学!天亮不听,天天叫他起早练功,结果成仇了。其实哥俩还挺好。”岳云说: “是这么回事儿。我也不知道呀.怪我啦。”天亮说: “怪我对他太严了。我父亲不在家,我母亲管不了,就得我当恶人呗!”岳云点点头,说: “既是在家老惹祸,干脆叫他到牛头山救驾去吧!我父亲准喜欢他!”傅光说; “若岳元帅能收下他,可太好啦!等到家好好嘱咐嘱咐他。”
前边说话,狄雷听得真真儿的,心想:上牛头山找岳飞救皇帝?我得去!一会儿我大爷该说我勾来人打我哥哥啦,我先走吧!傻小子慢慢儿地走,落在了后边。然后绕到庄子那头--放牛地点。抄起一双镔铁压油锤。上边有链子,链子挂在锤柄上。他把大锤挎在脖子上!偷偷地走了。
狄雷有三绝。第一,力大;第二,天生的一双毛腿,跑得快,第三,爬山的本领惊人。狄雷一路上边走边打听,等到了牛头山下,天也黑了.眼前到处是金兵的帐篷,也不知道哪是哪,过不去呀!他胡乱围着山头转。转了有百十来里,也不知道累。狱雷不知不觉地转到了一个山头,没兵把守,悬崖峭壁,高叠入云,隐约可见峰顶上的旗帜:狄雷看了看.自语说: “我从这儿上去吧!”他抓住藤萝往上爬。别看立陡立陡的山,只要有登的地方就难不住他。真是轻似狸猫,快如猿猴。往上正爬得高必,听见上边有马蹄声响,他爬得更快了。爬到尽头,正赶上赵构被金兀朮追到这悬崖绝壁前。赵构喊岳飞保驾,狄雷上来了。问明对面就是金兀朮,狄雷抡双锤就往上闯,会斗金兀朮。才有段:八大锤聚会,锤震金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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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锤震金禅了
狄雷爬上了悬崖绝壁,吓坏了金兀朮。金兀朮有心逃跑,又舍不了赵构。到嘴的肥肉哪能吐出来呢?刚要问问这黑小子的名姓,狄雷抡锤就砸,金兀朮慌忙用大斧往件外封,哪知狄雷的劲太大, “嘡”的一声,震得金兀朮差点儿掉下马去。金兀朮一看来人凶猛,料知难以取胜,便虚晃一招!控转马头,往山下就跑。狄雷要追,赵构不让: “小将军别追,快保孤回玉虚官!”就这样,金兀朮得空跑到山下,忙派人去找回金禅子。金禅子气没消: “父王,我正要活捉岳飞,您为何叫我回来?” “儿呀!荷叶岭是人家防地,如有埋伏,岂不要吃亏?”金蝉子一听.也对。父子同归本营。
金兀朮来六国三川各国的王子商议军情。金兀朮说:“因为岳云去搬兵,已经走了好几天,若救兵一到,则前功尽弃;现在山上又多个使大链子锤的黑小子,所以要火速攻山,迟则有变。明天一阵决定胜负。”
次日四更造饭,五更出征。盒兵亮全队讨敌叫阵、金兀朮和哈密蚩以及十家元帅督军科阵、金弹子出马。
岳飞今天心里放宽些,虽然昨晚上受一场虚惊,但收了个狄雷,挺高兴。他从狄雷的嘴里得知即日救兵能到。恰逢山下讨敌叫阵,岳飞领兵亲自出战。还没等与金蝉子交锋,突然金兵的后阵脚乱了,金兀朮摸不怎回事,刚要派人打探,只见一员白袍小将手抡一对梅花亮银锤,闯营而过,直到岳飞的马前。岳飞一看,忙说: “小将军。你从哪儿来?”“元帅.我们从栖梧山来,我叫何元庆,和岳云是盟兄弟。”“你就是何元庆,我听岳云提过。当初,我一家老少被哈密蚩领人抓住,打如了木笼囚车,多亏你和你父亲尽忠劈木笼囚车救下来。”何元庆说: “伯母她们在山上住了不少日予。最近把她们老少送回岳家庄。我们这才奔牛头山先来救驾,元帅,我想留在军营给您牵马坠镫,不知元帅能否收留?” “两军交兵正是用人之时,你可随营听令。何将军,你来得正好,今天和金兀朮决一死战!” “是,元帅,我何元庆万死不辞!”何元庆和狄雷接到了一块儿,因为二人都使锤,所以觉得特别近乎。这时金禅子叫阵。岳飞问:“谁去会战金禅子?”狄雷应了一声:”我去!”撒脚如飞,来到金禅子的马前,二人互通名姓交上了手。二人见面,鼓足力,镔铁压油锤会八楞紫金锤。连碰三下,这是硬碰硬,象打铁一样。看样子觉得膀子不得劲儿,心想:这黑小子好大劲!我得小心。狄雷喊: “金禅子有点儿劲儿,再来三下!”“当,当,当!”又来三下。这三下,金禅子的脑袋被震得嗡嗡直响,受不了啦。他一看,不可硬碰,得躲着打。二人打有七八回台,狄雷渐渐不行了,因为他的武艺不精.光凭力气怎么行。何元庆一看狄雷敌不过他,便来讨令: “元帅,我替狄雷打一阵!”岳飞说: “多加小心!”何元庆一摆八楞梅花亮银锤,催马上前,换下狄霄,接战金禅子。大伙一看,何元庆的锤招儿可高,招数巧妙。两人战有二十回合,投分胜败。只见金禅子越战越勇,金兵摇旗呐喊.金兀朮看着高兴,别看宋营好几个使锤的,比起我儿子还差挺远。这时奸贼张邦昌和王铎俩败类也到两军阵前,挤到金兀朮的马前,紧念喜歌: “少殿下的武艺盖世无双,天下无敌呀!使银锤的不行啦。”
这边岳飞和众将一看,何元庆的力气要敌不住,如果何元庆不行,别人就更白给了,在人家的马前走不上三合,这可怎么办?正在这时,金兵的后队象开了锅似的。就听金兵喊: “哥哥、兄弟,了不得啦!岳云回来啦!”后边一乱,金兀朮被吓一跳,回头一瞧,从队伍中虎趟羊群般地冲来两匹战马,一前一后,上坐两员少年将军,全使锤。就见这四柄锤在自己的军阵中乱砸,死尸一片一片地倒,兵将挡不住,金兀朮吃惊地瞅着这二人归队。来的正是金锤将岳云和铜锤将傅天亮,此时,八大锤都到阵前。
原来岳云到金门镇搬兵,中途碰上博光傅总兵和他的儿子博天亮,三人光顾说话,却把狄雷给忘了。等到天黑才想起找狄雷,狄雷走了。傅总兵料想他必奔牛头山,便说:“狄雷缺心眼儿,被再误入金营,你们俩先去牛头山找找狄雷,我马上领兵就到,信炮为令,咱们里应外合打金兵。”这二人打马飞奔牛头山,马踏金营。到阵前,见了元帅岳飞。岳云把搬兵之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岳飞非常高兴,因为得了四员使锤猛将。岳飞忙说: “你们二人闯营劳乏,先下去歇息。”二人说, “不用。元帅,我们赶来,特意为会金禅子!”岳飞见二人的劲头挺足,点头说: “好!小心行事!”哥俩乐坏了。岳云说: “天亮,阵前那个粗家伙是金禅子;那个白脸儿将军是我的兄弟何元庆。我上去,你给我观敌料阵。” “不!我上去!”傅天亮高举青铜窝瓜锤抢到阵前,喊道: “何将军!闪在一旁!待我战他!”何元庆一闪身,傅天亮到了。金禅字一看,愣了:宋军那边使锤的怎么这么多呀?他喝问: “哎!什么人?” “铜锤将傅天亮!金禅子,着锤吧!” “嘡!”就是一下,四柄锤碰一起象半空中打个霹雳一样,震得人两耳直响。二人马打盘旋,战在一起。两下军兵加紧擂鼓摇旗。大战三十回合,傅天亮战不倒金禅子。岳云一看,该我上去了,别让傅天亮吃亏。想到这儿,一拍胯下赤兔胭脂马,蹿到二人近前: “呔!天亮闪开了!岳云来也!”话到人到,让过傅天亮,横住金禅子的马头。金兀朮一看是岳云上来,知道不好。人家是八大锤车轮战,呆会儿我儿金禅子非输不可!别让我儿吃亏。急忙喝令: “呜金!” “当啷啷啷……”锣声一响,金禅子本来听见了,可是他故意装没听着,因为他一见岳云,眼珠子都红了。兄弟银禅子被他打死,这个仇还没报呢,所以军令他也不听了.只顾打岳云。八楞紫垒锤会擂鼓嗡金锤,这阵凶杀恶战,把两军阵的所有兵将都惊呆丫。这个象蛟龙出水,那个似猛虎下山,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这两人大战五十回台不分胜负。二人都是使尽平生之力拚命厮杀,争持不下。岳云想:到时候了,我何不用绝招儿赢他?这时就见金掸子用大锤一点岳云的前胸,似接着没挨着,岳云从马上掉了下去。可把宋朝兵将吓坏了:岳云被打下马了!金禅子杀得红眼了,正核计打上没打上岳云,他自己没弄清楚,急忙圈胯下花斑马追岳云的赤兔胭脂马。其实,岳云是故意从马上摔下去,藏在马肚子底下了。这招叫镫里藏身。还没等金蝉子明白呢,岳云在马肚子底下已把右手的嗡金锤预备好了。待金禅子追赶到切近时,岳云从马后鞧下、两腿当中瞄准了金蝉子, “嗖”就飞了一锤,直奔金禅子的前胸。这招叫镫里藏身,野马分鬃锤。釜禅子往前正追,做梦也没想到岳云会使这种突如其来、刻不容缓的飞锤。等他明白了,可也晚了,“当”的一声,正打在前胸。这下于前胸的骨头都被打碎了。金禅子大叫一声,扔下双锤,死尸摔到马下。这正是岳云锤震金禅子。
金兀朮哎呀一声昏过去了。金兵阵脚立即乱开。岳飞一看,这是个好机会,将大枪往空中一举: “点炮出击!”“叨!叨:叨!”几声炮响,宋兵宋将齐声呐喊: “杀呀!”齐奔敌军冲了过去,金兵慌了,因为主将已丧,主帅昏例。三川六国各路人马的首领,都想着保存实力,纷纷往下败退,兵败如山倒。金兵刚一磨身,宋朝的八路接应兵马也陆续赶到,截杀敌兵,这场大战,只杀得金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哈密蚩和大王粘罕、二王拉罕,三王纳罕、五王泽利急得汗珠子直滚,等金兀朮醒过来时,几位告道: “四郎主,咱们完啦!快跑吧!”
金兀朮五路兵进中原有失败了。他一看大势已去.不得不带领残兵败将边打边退,狼狈逃走。真是慌慌姐惊如惊弓之鸟,急急似漏网之鱼。
正在这时,张邦昌和王铎骑马跟来。金兀朮憋一肚子火没处泄,看见这俩小子,气得他抡开大斧, “咔、咔”两下,将二奸贼砍死于马下:可把哈密蚩心疼坏了: “郎主,这俩人还有用呢!” “要他何用?反倒累赘!”
岳飞率兵在后边不停地追杀,金兵一听“岳飞"二字,脑袋都疼,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拚命地跑。
这时,忽然来了一员小将,奔到岳飞的马前躬身施礼: “岳大帅,来将盔甲在身,不便下马参见,权且马上一躬。”岳飞一看,这员小将生的俊俏,长的干净,透着精明强干的神情。便问:“小将军.你是何人?”小将答道:“我父亲原是两狼关总兵韩世忠;我母亲是梁红玉;我是他们的二儿子韩彦直。金兀朮头进中原时,雷震三山口,炮轰两狼山,把关口丢失了,我父母无脸面见万岁,带领残兵败将占据高山,招兵买马,积草屯粮。这回听说万岁被困牛头山,我父母领兵要奔牛头山救驾.命我特来见元帅,请元帅定夺。”岳飞知道韩世忠和梁红王夫妻是忠臣。当初虽然丢失两狼关,但胜败乃军家常事,忙说: “哪有百战百胜的将军?你父母兵扎何处?” “我父亲练就水师营,大小战船无数,都在狼福山下。” 岳飞打开地图看了看,说:“二公于,金兀朮这次兵败,必然要退到金山附近的黄天荡。你回去告诉韩元帅,秘密派兵埋伏在金山寺,并以长江为天险,挡住金兀朮,别让他过江,把他抓住可换回二圣。”韩彦直答应,打马如飞,绕道奔回狼福山,直接到中军宝帐。中军帐扎在焦山,韩世忠和梁红玉正等得着急,韩彦直回来,告诉他父母,牛头山已经解困,万岁得救。并说明岳元帅相邀截击金兀朮的事。韩世忠和粱红玉夫妻二人非常高兴,称赞岳元帅料事如神。并下决心不叫金兀朮从我们这儿逃回北国。正商议军情,兵丁来报:“元帅、夫人!金兀朮领着残兵败将往回撤退,离这儿只有二十里了!江对岸来了五六百只大船,船头上插的是投降金国的奸臣杜克和曹荣的大旗,好象接应金兀朮来了,特来报知,请韩元帅定夺。”粱红玉说: “金兀朮打了败仗,必然逃往北国,急于过江。金兀朮为人多诈,恐怕他一面和我们交战,一面和另一部分人偷渡长江,使我们首尾不得相顾。不如今晚你我夫妻两路分兵。元帅,你可带咱俩儿子,分兵四面截杀金贼;妾身统领中军水师营之兵。金兀朮若来攻水师营,我领水军用火炮药箭保护水师大营,只守不出兵。金兀朮一看我们按兵不动,一定偷渡长江。江中水而宽阔,不好嘹望,可以在中营桅杆上立起个吊斗,妾身亲自到吊斗上观看敌情。吊斗上准备一面大鼓,妾身亲自擂鼓助阵,中间竖一面白旗,鼓起则进,鼓住则守;金兵往南,白旗指南;金兵往北,白旗指北,将军你领俩儿予和副将看旗号,听鼓声截杀金兀朮,管叫他片甲不归,再不敢进犯中原。”韩世忠听罢,哈哈大笑: “夫人,真乃神机妙算的巾帼英雄!好,按计而行。” “将军,既然分兵,就不可误了军机,可叫军政司立军令状,你我哪个失责,按军规处治。” “一言为定,立军令状!”这才引出一段梁红玉擂鼓战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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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擂鼓战金山
上回书说到韩世忠、梁红玉夫妻定计,要截杀金兵。
女英雄粱红玉多才多艺,文武全才,是韩世忠的膀臂。夫妻俩商量好了,饱餐战饭,各自准备。粱红玉摘下了钗环首饰,换上戎装,头戴红色帽帕罩头,迎门打着蝴蝶扣,身穿短靠,外罩软铠,足登香牛皮小战靴,肋下佩剑,外披大红缎子斗篷,领着二十名女兵,亲自到中营,命军兵在桅杆上措起软梯,上边安吊斗,把信号白旗吊好,派人看守。又准备好大鼓,预备擂鼓震金山。韩世忠领二子韩彦德和韩彦直,调来了好几百只游船,把这些游船再分成八八六十四个队,每队有队长,专管看中军旗号的,看金兵在哪里渡江,就将旗帜往哪个方向扯。摇橹的、荡桨的水兵撑营船,飞也似地到达埋伏圈内。
天色将晚,梁红玉脚踏云梯,顺着桅杆爬上大吊斗。这个吊斗离水面有二十多丈高,站在上边能看出多远。粱红玉站在吊斗上眺望,远远地见到金兵扎的营盘星罗棋布。转眼看去,江南数十里地面,也一目了然。片刻,就见自己的丈夫韩世忠和儿子带兵离开了中军营,准备截击敌兵。
花分两朵,各表一枝。再说金兀朮兵退长江岸,多亏曹荣和杜充的大船从金陵遇到此地接应,这两个奸赋守在金陵,因少帅宗芳搬来救兵,收复了金陵,曹荣和杜充坐船逃跑,正赶上金兀朮败在江边,忙叫把船开到这儿,渡他们过长江。金兀朮带哈密蚩到金山寺来偷看韩世忠的军营,没想到韩世忠在金山寺的周围埋伏了人马,把金兀朮吓跑了,回来和哈密蚩商量:“今晚上得连夜过江,等岳飞追兵一到,咱就逃不了啦!”哈密蚩点头说: “好。"金兀朮命大王粘罕领兵三万,战船五一斤只。先挡住金山大营的兵马,然后派小船从两边偷渡,去抢龙潭,叫他们首尾不得相顾。四更造饭,五更出征。金兵金将哪个不想过江?好得活命呀!整整准备了一夜。偃旗息鼓,以呼哨为号。大王粘罕领三万金兵驾着五百只战船,往金山大营进发。正是顺风,小船象箭打的一样直奔宋营。宋兵的哨船早看见了,报告给梁红玉,粱红玉在吊斗上已经看清,吩咐点炮! “叨!叨!叨!”几炮,打沉了一只船,船上的金兵哭爹喊娘,被淹没在江中,大王粘罕拚命了,命令: “快冲!”梁红玉在吊斗上指挥士兵: “近的放箭,远的炮打!”那时候,炮的力量小,射程近。一会儿,粘罕的船只就接近了中营。金兀朮在后边一看,韩世忠的人光射箭、放炮,并不出兵。挺高兴,也必是韩世忠的兵力不足,不敢迎战。便下令: “冲!”两边的小船斜插花奔北边冲过来了。
粱红玉在吊斗之上看得清楚, 命令: “点信炮!”“叨!”信炮一响,韩世忠和长子韩彦德领着船兵冲了出来!扯起旗号。梁红玉伸出玉腕拿起鼓捶,抡开膀臂“咚咚咚……”地猛击起来,鼓声响如雷鸣。军兵营见粱夫人亲自击鼓助成,军心大振,士气高昂;金兵听见鼓声,胆颤心寒,斗志已丧。二公子韩彦直闻信乘船截击。迎头正碰上粘罕的大船。眼看小船要靠近大船,粘罕下命令: “开弓放箭!”“噎,嗖.嗖!”金兵的箭.象雨点一样射向韩彦直的小船. “啪,啪,啪!”全打在捎箭牌上,落入水中。转眼间,两船相靠.韩彦直一抖手中大枪,高喊: “冲啊!”纵身跳上敌船,随后士兵也都往敌船上跳。金兵们急忙摆动手中兵刃迎战。韩彦直大枪一抖,杀入人群!金兵哪是对手?啪啪啪:连扎几枪.金兵倒下一片,吓的往后直躲。韩彦直正杀得起劲。忽听有人高喊: “休要张狂.少要撒野,某家到了!”说完:哗楞楞,一抖手中练子双锤。横在韩彦直的面前。韩彦直定睛一看,此人身高体壮,面如黄土,象个当官的,忙问: “什么人?” “我乃大金国郎主手下大王粘罕是也!你是何人?” “我乃,大元帅韩世忠二子韩彦直,粘罕,你还不束手就擒。等待何时?” “娃娃,当初,我与四郎主兵进中原,你的父母镇守两狼关,被我们战败,弃关逃走,才保住了性命,你父母都不是对手!你来不是找死吗?”韩彦直一听此言生火了,心想,没空跟他费话。抓住他,正好替父母报当初之仇,况且他是进军中原的罪魁祸首之一,更不能让他跑了!想到这虎目圆睁,一抖掌中大怆,冲粘罕前心便刺,粘罕也不算弱,摆动手中练子烈锤,接架相还,锤去枪来,枪锤并举,战在一起。今天.两个人在船上空手,粘罕可有点吃亏。怎么呢?一来粘罕是败军之将,心慌惑乱,韩彦直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立功心胜,锐不可当。就盼着打仗呢!二来粘罕不适应水战,骑马行,在船上本来就不习惯,晃晃悠悠.有点发晕,脚下不稳,再动上手,就更不得劲了。韩彦直精通永性,习惯在水上交兵,早有训练。所以,今天,两个人一交上手,韩彦直就越杀越勇,这杆枪上下翻飞,神出鬼没,打的粘罕跟花缭乱,没多会,就鼻洼鬓角,热汗直流,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进手之力,且战且退,眼看要退到船边上了。猛然间,韩彦直一抖大枪,使了个金鸡乱点头的招数,直奔粘罕的面门,粘罕害怕了,忙用锤头往外挂,实际上,韩彦直这枪是虚的,见他一拱,就把枪抽回来了,顺手使了个胸前挂印,奔粘罕的前胸口扎来,粘罕再想躲,来不及了。枪尖正从护心镜的边上扎进去,“噗哧!”粘罕大叫一声: “啊!”手一松,练子锤落到船板上,韩彦直往前一进步,飞起右脚,把粘罕的死尸踢到江里,翻出一股血水,粘罕的尸体,冒了两冒,顺水漂走了。
船上的金兵一看大王粘罕死了,全放下兵刃,跪下了:“将军饶命!’韩彦直命士兵清点人数,押好俘虏,又跳上船只去追杀别的敌船。
这时候,江面上展开了一场血战。江涛滚滚,杀声阵阵。梁红玉在吊斗上.捕鼓助威!士兵摆动号旗指挥方向。金兀朮向南跑,号旗就往南指;金兀朮向北,号旗就向北指,鼓声轰鸣。韩世忠率领彦德和彦直四处追杀,金兀朮到处碰壁,四面楚歌,急得他象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指挥金兵,慌忙逃命,但是,怎么也冲不出重围,他的几条太船,在江心转开圈子子。
金兀北的战船被宋兵曲游船围上,兵对兵、将对将,混战在一起。正这时二公子韩彦直飞身闯到金兀朮七大船上,一眼看见船头一人,头戴象鼻于金盔,身披龙鳞铠,外罩赭黄袍,手提大斧子!正急得直转。薜彦直认出来了:这不是金兀朮吗? “嚷楞”,上去就绐一枪,金兀朮急忙用斧子相迎。两人打了有七八个照面,金兀朮招架不住,二公子的枪来得挺急, “嘣”的一声,一枪扎在金兀朮的大腿上,金兀朮“哎呀l"一声坐在船上。二公子进身用脚踩住金兀朮的前胸: “不许动!动,就扎死你!”金兀朮被吓得脸色都变了。这时有两个金将来救金兀朮,韩彦直怕被抢走,用胳膊将金兀朮夹住,一转身“扑通’,跳下水里,游向自己的大游船。宋兵末将早看见了,用钩杆把二人搭上船,将金兀朮捆上。韩彦直高兴,忙派人给自己的母亲粱红玉和父亲韩世忠送信报喜。
经过这场混战,金兀朮的人马败入了黄天荡。原来黄天荡是长江里的一条水港。金兀朮不知水路,被韩世忠杀得晕头转向,将船收入港中,实指望可以拢岸,好上旱路逃生。哪知道这是一条死水,无路可通。韩世忠一看,哈哈太笑: “该着宋室当兴!黄天荡是个江岔子,死葫芦头,有进路没出路。我们可派飞虎舟、飞豹舟、战船、麻船,封住入港的出日,把剩下的敌兵活活困死。”韩世忠立即派兵将把住黄天荡的出口。然后收兵回中军帐。梁红玉出外迎接: “将军大得全胜,奇功一件!”韩世忠乐了: “此乃夫人的功劳。夫人擂鼓震金山,军兵士气高昂,才大得全胜!功劳归夫人的。听说抓住了金兀朮,是吗?" “对!来人,升帐!”
鼓声一响,韩世忠在大帐的正中一坐,梁红玉在一旁搭坐。各路人马前来报功。韩彦直向父母说明了抓金兀朮的经过,夫妻二人下令; “把金兀朮带上来!" “是!金兀朮!”就看金兀朮一瘸一点地被带进帐来,到里边立而不跪。韩世忠一拍帅案: “金兀朮,你也有今天?”梁夫人一看,愣住了: “元帅,此人不是金兀朮!” “啊!”韩世忠也一愣,仔细一看,真不是。此人个头比金兀朮矮,五官相貌根本不象金兀朮。忙问道: “你是何人?说了真情实话,免得皮内受苦;不然给你上大刑!"这个假金兀朮把头低下了; “我是金国元帅黄炳奴。我家军师使用金蝉脱壳之计,叫我假装四郎主的模样来替死,我家郎主已经脱险。我既被拿住,你就杀吧!”韩彦直一听,脸红了: “我上当啦!拿个假的,放走个真的!我真该死!”想到这儿,恼羞成怒,亮出宝剑,要杀黄炳奴、韩世忠说: “慢!先把他押下去,等抓住真金兀朮再一起杀。”有人把黄炳奴带下去了。韩世忠说: “彦直,你误我大事了!” “爹爹,孩儿有罪。” “现在埋怨也没用,幸喜的是金兀朮败到黄天荡,没跑远。他们的粮草不多,咱来个困军之计,困他十天。到里无粮草,外无救兵之时,金兀朮不打自败。必定全军覆没:彦直,命你把守黄天荡的江口,不可放掉金兀朮!’ “是!”
书要简短,一连困了十天.韩彦忠离远看见黄天荡江岔子旗幡施展,号带飘扬.但没有炊烟,料想可能全饿死了。忙派人去打探,里边的金兵是否全饿死了。探信人回来报告: “元帅,不好啦。黄天荡内空无一人,金兀朮他们逃走啦!” “啊!不会的,黄天荡无路可走,待本帅亲自观看。”等他领兵进黄天荡一百,傻了。
黄天荡是死江岔子,不假:可哪料到离黄天荡十多里有一条老鹳河,被泥淤死了。金兀朮派人掘老鹳河,败走天常关。这次.若不是黄炳奴当了替死鬼,金兀朮就跑不了啦。等金兀朮忙跑到天常关,探吗来报:前边有宋朝伏兵.金兀朮抬头一看.对面宋兵杀来,当中一面“岳”字大旗,金兀朮仰面长叹: “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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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 秦桧返中原
上回书说到金兀朮跑到天常关,又遇上岳云埋仗的三千伏兵,一阵截杀,杀得金兵人仰马翻,等金兀朮和哈密蚩逃过天常关,再查点人马时,金兀朮哭啦。这次三进中原总共是六十万人马,到现在只剩三百六十个了。还死了他大哥粘罕和俩儿子金蝉子、银禅子,回去没法儿交代呀!他一直哭到北国的会宁府,来见金主完颜吴乞买。金兀朮把三进中原失败的经过一说,吴乞买放声的哭: “兀朮呀兀朮我把你个废物!连年征战,耗费我多少国币帑银?我只说能等下宋朝江山,没想到几次失败!几十万人马断送你下,粘罕、金掸子、银禅子全死在中原。你还有何颜面见我?把他捆上,杀了!”武士过来,把金兀朮捆上,推到外边。
文武全吓傻了。一看吴乞买连喊带哭,都要疯了,都束手无策,不敢劝阻。还是哈密蚩比别人有策略,急忙撩衣裳倒: “我主息怒,容臣说几句话。“” “你也饿死!” “我是该死。但我得把我们的苦处说一说。这次五路进中原失利,不是四郎主殿下没能为,而是岳飞太厉害,他手下这些战将也不好惹。这次兵进中原,已打到了宋朝的京都,将赵构和岳飞困在牛头山上。本来成功在望,也不知道都从哪儿来的那么多使锤的,前来解围。打死了两位少殿下,加上韩世忠在水路截杀,粘罕大王战死。四郎主死里逃生,要不是黄炳奴替死,怕你们救侄连面都见不着了。这几年兵进中原,兀朮殿下,受尽千辛万哭,一步高,一步低,一步沙滩,一步泥,冷刀枪,饿肚皮,费尽心机,熬尽心血,统兵带队,为的是什么兜?还不是为的早日请您到中原的京都登极坐殿吗?今天事与愿地,想好没好。望我主法外开恩,饶了四郎主,可叫他立功赎罪,命他戴罪立功。”吴乞买一听,也有道理,可是大王粘罕战死,这口气出不米。 “好吧,把他推回来!将两个宋朝昏君给我抓来,我要替粘罕和两个孙儿祭奠亡灵!”哈密蚩说: “我主,你替子孙报仇是应该的,但二帝不能杀,这两个人还有大用。用他两个做人质,我们可以向宋朝要东西、要城池、要江山。” “哈密蚩!这次咱们损兵折将,已伤了元气,还能兵进中原?” “能,我己想出良策。我们头进中原,大得全胜,把宋朝的俩皇帝郝抓到了咱国,因为有宋臣张邦昌倒卖汴京,给我们帮忙;这次为什么不行呢?因为朝巾没人暗中帮忙。我主可封鲁王刘豫为齐国儿皇帝,叫他与宋朝作对,替我们卖命。另外,再派个人打进宋朝,替我们做内应,里应外台,江山可得。”吴乞买说: “封刘豫当齐国儿皇帝好办,可是要打进宋朝,又能掌握大权,这个人可难找。"金兀朮说; “张邦昌已死,上哪找台适的做为应?”哈密蚩说: “我想起一个人,他回国准能给我们办事!” “谁?” “此人姓秦名桧。他是当年宋朝的新科状元,跟随二帝一起到的咱国。他们来了五个大臣,那四个俱是铁打硬汉,不甘心受辱,全死了;唯有秦栓乞哀求活。我看他没骨气,没杀他,让赶出会宁府。如果把秦桧找回来,给他点小恩小惠,他必然感激,然后送他回国做奸细,命他千方百计害死岳飞。我们再一发兵,抓住赵构,中原大好河山不就是郎主您的了吗?”
哈密蚩这番话,在坐的人听了都点头称赞: “有理。”吴乞买传旨: “兀朮你找着秦桧,派回中原。”金国君臣定计,封刘豫当齐国儿皇帝,伪部设在大名府(也就是现在的北京)不提。单说金兀朮四处派人寻找奈侩。可是没找到,金兀朮十分烦闷。这一天,他带五十名骑兵到山中行围打猎,见远处树林外有一个人。因为离的远,没看清楚。这个人看见了骑兵,一扭头,钻进树林子了。金兀朮说; “把那个可疑人给我抓来!"金兵一搜树林,从里边抓住一个女人。被押到金兀朮的马前。这女子见了金兀朮,慌忙跪倒: “小女子给大王磕头。”金兀朮一看,这女人长得真漂亮:一头肯丝高挽发髻,面皮白嫩,弯眉杏眼;鼻如悬胆,口似蜜桃;十指尖尖亚赛春笋。别看年龄年龄稍大,但秋波含露,眉目传情。一身的素装,格外俊美。 “你是什么人?" “小女子王氏,乃秦亏之妻。随二圣到北国,流落在此地。”金兀朮一听是秦桧的老婆,喜出望外,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原来秦桧和他老婆王氏被掳到金国,被赶出会宁府,他起先时候一个看马的小官。后米这小官死丁,他夫妻俩就住在一个破牛皮帐棚内生活,靠王氏给这些小兵缝缝补补,浆浆冼洗挣饯糊口。王氏不但人长的俊俏,而且很会来事儿。小兵们经常进她一些牛羊肉。今天王氏到林中拣树枝好回去当柴烧,不想遇上金兀朮。金兀朮问明秦桧的住址,派人去找秦桧。然后金兀朮把王氏带到府里过夜。
第二天,秦桧被带到内宅见金兀朮,一看他老婆也在这儿昵,就知道自己一定官运亨通。 “郎主在上,罪臣秦桧给郎主磕头!”秦桧跪倒磕头。金兀朮满脸堆笑: “卿家免礼平身。请坐。来人,准备酒宴,与秦爱卿迎风掸尘。”秦桧一听是招待自己,乐得眼睛部眯一块儿去了: “罪臣有何德能?” “我久慕卿家大才。因为一向出征在外,不得与卿家相叙;今日有缘相见,就别走了,我这里缺少一个参谋,你留在府里,也好朝夕请教。”秦桧一昕,叫自己在府里当个参谋,感激得痛哭流涕: “郎主如此抬举,我秦桧要效犬马之劳!”这时酒菜齐备。秦桧多少年没吃着这么好的东西啦,今天可解馋了。支开大牙,甩开腮帮于,抡开胳膊猛吃一顿。然后金兀朮叫这夫妻俩淋浴更农,在东跨院收拾出三间小房,诚两个丫环侍候着,一日三餐,酒菜丰盛,再也不用为吃饭奔渡劳碌,更闻不着那烧牛粪味了。秦桧从心里感激垒兀朮。王氏和金兀朮相好,秦桧睁一眼闭一眼。一晃在他府里住一年半了。
这天,金兀朮又准备酒宴宴请秦桧。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金兀朮问; “秦爱卿,在府中过得如何?”秦桧急忙站起来: “哎呀太好了!您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今生今世我报不了啦,来生来世结草衔环,必定报笞!” “这倒不必,今天孤有点为难之事,爱卿能否帮忙?” “四郎主,有用我之处,万死不辞!” “孤虽然生在偏邦,长在金国,可是久慕中原。中原山河土地的一草一木,孤都觉得可亲。早想能在中原呆下,怎系几次义兵部失败,尤其这次败铝更惨。我的六十万人马俱丧在岳飞之手,想起来令人难过呀!” “四郎主,我也听说宋朝的岳飞用兵如神,他手下的弟兄能征惯战,硬打硬拚怕不行!” “对!孤就是这个意思。我想派卿家回中原,一来回宗祭祖,探望亲眷;二来回朝廷后,在宋王身边离闻赵构和岳飞的君臣情谊,想法治死岳飞。那时孤得宋朝的江山易如反掌。不知卿家是否乐意帮忙呢?” “这……。”秦桧沉吟半晌没回答。金兀朮说: “如果江山到手,孤和你平分疆土怎么样?” “四郎主!我例不是和你讨价还价,而是找怕回国赵构不信任。想那岳飞东征西杀,是赵构的红人;我在北国流落多年,寸功未立,赵构哪能心我?怕误了郎主的大事。再说,离开金国,中原的关口过不去呀!” “孤王想过了,你的功劳比岳飞夫。你和二帝沦落我国,同患难,共受苦。保驾有功,赵构哪能不信任?”秦桧特别聪明,眼睛一亮: “四郎主,请讲下去。” “你可以先给五国城见两个昏君讨圣旨,那昏君见你如见亲人,一定给你旨意。你带圣旨回去,越构一定重用,这算保驾有功。有二帝的旨意,各关口必然护送于你。”“我照计遵办。”慢,你回国之后,赵构定然加封官职,到那时你也是紫袍金带、位列三台,你还能想着你我今日之情吗?”秦桧说; “您放心,我这个人有良心。我回朝当官,也是郎主您成全的,岂敢忘恩负义?” “空口无凭。” “我可对天盟誓。”秦桧跪在地上说: “上有皇天,下有后土,我秦栓还朝得第,一定把宋朝江山送给郎主,如果对郎主有三心二意,不得好死!” “卿家言重了。” “我何日动身?” “明天就可以到五国城去找二帝骗取诏书。”一夜无话。
第二天,秦桧齐五国城去了。王氏生气了,亲自找金兀朮: “四郎主,你叫秦桧还朝,我怎么办?” “自然和他一起回国。” “那四郎主,你就把我忘了不成?” “哪里哪里,你先回国,我不久兵进中原。等我得下宋朝的江山社稷,一定封你为贵妃,你我永不分离。” “多谢郎主!你可不许坏良心!” “不能。”
这王氏收拾东西准备走。有人把秦桧送到五国,准备牛羊肉和羊肠、羊肚、羊肝肺去看二帝。徽宗和钦宗在五国城坐井观天,度日如年,苦熬岁月,形容憔悴,骨瘦如柴,奄奄一息。从到金国,只有总兵崔孝来看望一次,俩人写诏书叫康王归国即位。后来听金兵说康王登极了,崔孝己死:又听说岳飞领兵抗金,屡战屡捷。两个人渴望岳飞打到五周城,救自己阿南朝,没这点盼头早死了。今天忽听外边有人喊: “主公,主公!臣秦桧看望二主来了。”二帝一见秦桧忙问; “卿家,你从何处而来?”秦桧瞎编了一套: “为臣流落北方,为探知主公的消息,到处打听,今日才找到。偷着至此。买通守门金兵进来。您有何旨意,我可回南朝送信。我马上要回国,因此到这儿见二帝要诏书。有哪些嘱咐请我主写上,事不宜迟。快写,免得被人发现。”秦桧一番甜言蜜语骗哄二帝。二帝信以为真,这可见将亲人了。马上写了两份诏书,秦桧收在身边。
秦桧从五国城骗来诏书后,夫妻俩赶紧收拾,次日动身。金兀朮亲自相送,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中原的关口——潞安州。金兀朮说: “我不再远送,一路保重。我静听佳音!”秦桧夫妻干恩万谢,拱手告别,返回南宋。一路无话。这一天秦桧来到了临安。
高宗听说秦桧从金国逃回来了,非常高兴,派大匝到驿站迎接。大家见了秦桧,上前祝贺: “秦大人,一向可好?分别数载,想不到今天还能见到你的面!”秦桧说; “是啊,下官以为今生今世永远被困北朝,再也没有回国希望了,想不到遇到了一个潜逃的机会,今天,才能与大家见面,真是死里逃生啊!”说着,他紧闭双限,挤出两滴眼泪。 “秦大人,别难过了,今天能回来,是不幸中的万幸,快走吧,皇帝在等着你呢!”
秦桧入宫,见若丁高宗,高宗避去左右文武,小声问秦桧; “你在金国呆了几年,可曾听到什么消息?”秦桧把徽钦二帝写的诏书交给了高宗,高宗大喜,又问: “金国的老郎主对咱们有何打算?" “打算继续兵进中原!”秦桧借这个机会编造谎言,把金国如何积草囤粮厉兵秣马大肆吹嘘了一通,说得好象立刻又要进兵中原。高宗一听心里一惊。因为高宗叫战乱吓破了腊,想到自已的颠沛流离,不寒而粟;“难道一点缓和的余地也没有?”“除非得向他们称臣,年年进贡,岁岁来朝。” “如果我答应他们的条件,你能从中帮忙吗?”秦桧一昕有门儿,忙说; “臣这次逃旧中原,主要是为了圣上和宋朝江山着想,别看咱暂时打了胜仗,人家兵多将广,很快就打回中原。咱们抵抗吧,我看似以卵投石,早晚还是家破人亡。金兀朮他们还说,把您打败之后,将二帝送回来重做皇帝,万岁,您想,到时候您怎么办?依臣之见还是向金国求和为妙,常言说,识是务者为俊杰,望我主三思而行,我可是为万岁您着想啊!”高宗一听秦性对自己真心实意,忠心耿耿,深受感动,立即加封,给秦桧一个礼部尚书的官职。不久又提升他做了宰相。
秦桧掌握了朝中的大权以后,就琢磨坏道,找机会陷宵岳飞,与金国合谋定计,阴谋推倒大宋朝的江山。也巧,岳飞接到家里来信,说老娘姚氏病故,速归庐州办理丧事。皇帝准假,岳飞带着岳云、张宪起身走了。岳飞走后,不少人也都请假回家省亲。岳家军将领走了一多半。
秦桧得此消息,写了一封密信,派心腹人进到金国,信中说明岳飞众将,多数不在朝中,现在是个良机,可速发兵马进中原。
大金国的郎主接到老贼秦桧的密信,欣喜若狂,马上召集金兀朮、哈密蚩等人商议大计。哈密蚩说: “秦桧这一当上宰相,对咱可太有利了。不过眼下咱们兵力不足,不能马上兴师,可先写信给大齐儿皇帝刘豫,让他发兵攻打赵构,牵制南朝的兵力。等我们兵精粮足再四进中原。这样,大宋朝的花花世界就是我们的了!”金兀朮说: “军师言之行有理。”吴乞买也连连夸道; “此计甚妙!”商议已定,写好信派人送给伪齐儿皇帝刘豫。
刘豫接到金兀朮的信后,不敢怠慢,首先派兵去夺襄阳。夺下襄阳,就切断了南宋通往川、陕的交通,控制了两湖。这回刘豫豁出去了,派出十万大兵,元帅是青面鬼李成,正先锋马进、副先锋邵友。还有大将罗延庆及杨子安、宋振满,董威和朱奎等人,随军征杀。没费劲就攻到襄阳城下。
高宗赵构收到告急折本吓坏了。心想:金兵刚刚北返,伪齐刘豫的兵马又到,这真是按下葫芦起来瓢!忙派右军都督张益同四家总兵:吴伦、陈奇、王得胜和李必显,带领五万大兵去增援襄阳。哪知道,去了没有多少日子,襄阳折报入都,报说张俊被敌军围住,陷入困境。这回皇帝更着急了:襄阳失守,临安危在旦夕。他问群臣:何人领兵出征?朝中无人领旨。秦桧暗暗高兴。
天色已晚,赵构回到朝阳正官。娘娘见他愁眉不展,忙问: “我主,您今日因何不悦?”赵构说; “右军都舒张俊被困襄阳,朝中无人敢去解围,京都危在旦夕。怎不叫朕着急呀!” “万岁!现有一人为何不用?”“谁?” “元帅岳飞呀:!’ 他母亲病故,已回原籍守孝去了。他帐下众将世都请假省亲,假期未到,怎好出征?” “万岁,此言差矣,岳飞胸怀大志,精忠报国。如今日难当头,他哪能坐视不管呢?" “就是岳飞能来,他手下大将也未必回归。” “只要岳飞说一句话,那些大将就都能响应。不过,万岁也应会用贤臣,且不可冷了众将之心。我想亲手刺一面龙凤旌旗,上绣‘精忠岳飞’四个字和圣旨一道,将它送至庐川岳家庄,那岳飞定能出征。’赵构同意。
娘娘连夜绣好龙凤旌旗,叫田思忠带二十人把旌旗圣旨及金银、御酒、锦缎等物品送至相州汤阴县永和乡岳家庄;田思忠来到岳府,叫家人往里传话,请岳飞出来接旨。家人进府禀报。
现在岳飞府上可热闹啦。岳飞衣锦还乡,给老娘办完丧事,牛皋,施全、吉青、赵义、董先、陶进及张宪等人省亲后,也都赶来探望岳飞。众求兄弟给岳母吊逝完毕,叙别离之情,他们朝夕相处,情同手足,白天习文,夜晚练武。今天,众弗兄正谈排兵布阵之法,岳安进来报: “钦差大人到,请老爷出去按旨。"岳飞和众弟兄一愣:不知圣旨到此,所为何事?岳飞赶紧出米,大家跟随在后,一见是田思忠到府,岳飞连忙上前施礼: “不知田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岂敢!岂敢!”岳飞将田思忠请至上屋,田思忠说: “元帅,这儿有圣旨和龙凤旌旗一面,”岳飞忙叫岳安排摆香案。念完诏书,将圣旨供在香案之上,岳飞和众兄弟望旨谢恩。田思忠接着拿出一面锦旗: “岳元帅,这是娘娘亲手所绣的龙凤旌旗。望您不负圣望,精忠报国!”岳飞磕头,将旗接在手中一看,此旗乃火红缎子面,四尺半宽,六尺半长,周围黄火焰,金黄色飘带,上绣龙凤呈祥,中间白月光,上书: “精忠岳飞”四个大字周围用金银线所绣。真是龙飞凤舞,栩栩如生。岳飞说: “圣上皇恩浩荡,臣岳飞遵旨!"岳飞留田思忠吃完饭,田思忠带人起身先走了。岳飞叫妻子李氏打点行囊褥套,又叫岳云和张宪留在家中给祖母守孝。自己和众弟兄准备起程。
唯有牛皋不高兴; “大哥!要说别人被困襄阳,我同意去技;张俊被围,管他干什么?当初你我兄弟入武科场,他和张邦昌狼狈为奸,将状元卖给小梁王柴桂,你我兄弟险些死在京城。这个仇现在没报呢!还去救他?等他死了咱再去!”岳飞说:“二弟,君子记恩不记仇,当初张俊有权势,谁不听他的?此时他遇难,我们救了他,会感化化他,冤仇宜解不宜结。再说,为个人报私仇,丢了襄阳,怎对得起万岁和乡亲父老?随为兄去吧!你若不乐意去,为兄不勉强,回藕塘关*去看看你的家口。”牛皋一听,着急了: “我去!我去!跟着你就行!”
此时战将不多。何元庆、余化龙、狄雷、傅天亮和诸葛英等人都回家省亲,没来得及探望岳飞;只有张显、汤怀、施全、牛皋、王贵、古肯、赵义、张保和王横等十几个人随岳飞出征。弟兄们刚把马牵到府门,跨上战马,没等走呢,打村西头飞来一匹战马,一人在马上高喊; “大哥!等我一会儿!”那人奔至近前跳下马来,大家一看,来的这个人有二十六七岁,中等个儿,黄白净子;战马上挂着盔甲包和一口大砍刀。都认识,是岳飞叔伯兄弟岳翮。
岳翻原先在汤阴县徐仁手下当个马快,抓差办案,后来又升了三班的总都头。头几年搬到庐州,在庐州州衙当差。他常到岳家来,岳母有病时,多亏岳翻忙前忙后的,找先生看病,煎汤熬药。办理丧事全由岳翻帮着请和尚、老道,招待客人。平时还帮助岳雷、岳霖、岳震练练功。今天岳飞这一忙,把岳翻给忘了。
岳飞说: “兄弟,你来得正好,我们没来得及辞行。我们走了,兄弟你多替愚兄照看家小。”岳翻说; “我也跟你们去!” “你干什么去?” “我知道你们到襄阳解围,现在把盔甲兵刃都带来了。大哥!我也去和你们闯荡闯荡,把我带着吧!”岳飞说: “兄弟,你不在衙门当差吗?” “我今天回衙,就是辞行去了!”“军中可苦,比不了在县衙当差。”“哥哥,什么苦我都能受。”牛皋说: “得了!和咱们一块儿,我带着他!”岳飞这才点头答应。
众人起程,到临安见了圣驾,皇帝叫他们三日后起兵。
*注释:原文是写“藕堂关”,小弟自作聪明改完“藕塘关”。岳飞点了五万精兵,高桃龙凤旌旗兵奔襄阳。岳飞夸牛皋当先锋,牛皋不干,说: “救张俊我不当先锋,派别人吧!”岳飞便派张显、王贵等人,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叫施全、吉青催押粮草。余者留在自己身边。
这日正往前走,大兵不动了。岳飞带住战马,命张保前去打探。张保回来说: “先锋营遇上劫道的,军兵大败而归。张显和王贵俱被活擒。”岳飞马到前队,见眼前约有二三百军兵,有的还带着伤。岳飞问: “你们在什么地方打了败仗?"有个把总说: “二位先锋领我们正往前行,路过一座高山,下来一员大将,红脸膛,手使一条虎头枪。他和二位将军打起来,没有几合,就把二人抓到山上去了。我们过去救人,山上的喽兵往下一冲,我们队伍就乱了。我们这些人回米给元帅送信。这阵子怕张显、王贵没命了!”“这员将是谁呀?” “我们打昕了,这座山叫三杰岭,山上有个什么开国王曹成,元帅叫杨再兴。”牛皋一昕,气得直喊: “他敢抓我的兄弟?我去平山灭寇!”这才引出一段--岳飞义收杨再兴,平曹成,打李成,智系刘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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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回 义收杨再兴
牛皋闻听张显和王贵被抓上山,气得直喊,岳飞没言语,心里核计,曹成这个人我听说过,奸诈狡辩,他现今已经投靠刘豫了。那个杨再兴的名字好耳熟,在哪儿好象听见过……岳飞忽然想起来了,当年武科场比武时,杨再兴他下场战过小梁王,被粱王用刀砍伤后,一走就没影了。听说他是天波杨府杨景之后,此人能下武科场比武,足见有报国之志。也许是因怀才不遇,一气之下,投奔了曹成。我何不将他收降?若得下此人,可大壮军威!想到这,传下将令;继续前进。
离山寨十里之地,扎下临时营盘。岳飞嘱咐汤怀、牛皋好好看守大营,自己到三杰岭去见杨再兴。牛皋说; “我保你同去!”岳飞说: “不用。我带张保、王横就可以了。我到山上看看那个杨再必,他若是英雄,劝他投降;他若不听,再和他交战。这叫先礼后兵。”汤怀说; “带点儿兵去,免得被困在山上。”岳翻说: “我保着元帅去吧!”岳飞想;岳翻刚到军营,应该叫他见见世面。便点头答应。岳飞换上巾箭袖,同马前张保。马后王横和岳翻直奔三杰岭。离山口不远,岳飞抬头观看,前边是三座大山,两边是左猩山和右猩山,正当中是三杰岭。三杰岭上修着寨墙,四面有寨门;山坡上全是果树,山坡下有一道小溪,绕山而流;近山处有座桥,桥头有人把守。岳飞看罢连连点头称赞:此处乃是土地!有山有水,有果有粮;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岳飞等人正往前走着,就听道旁书上哗啦一响,有人问道: “干什么的?再往前走放箭了!”岳翻过去答话: “你们是山上的喽兵吗?” “正是!” “往里边给杨再兴杨元帅送信,就说大宋朝元帅岳飞特来拜山!” 喽兵一愣神:“你等着。不许过来!”从树上跳下一个喽兵往山上送信。
那个喽兵进了聚义厅,见开国王曹成和杨再兴正商议怎样对付宋军呢。急忙报告: “大宋朝元帅岳飞前来拜山!”曹成听完一愣。杨再兴问;“那岳飞带多步人?” “俩马童,一名战将。”曹成大怒: “岳飞是瞧不起咱们山察!他太傲了,就带一个随从?这是向我们要人来了。杨元帅,要是把岳飞抓住,是你奇功一件!”杨再兴眉头一皱: “刀斧手侍候!看我的眼色行事。” “是!”曹成说: “可别把岳飞放跑了。我先离开此处。”杨再兴说: “请便。”
这时,山上大小寨主两厢站立。杨再兴传出命令,叫岳飞进山。岳翻和张保王横都生气; “杨再兴这小子连接都没接!”岳飞说; “两下仇敌,不能挑礼,我们是来顺说杨再兴投降的。”
他们往山上刚走不远,忽听一棒铜锣响,下来一支喽罗兵,各擎一口扑刀,左右一分,一个个拧眉立目,腆胸叠肚。这立人马刚站稳,忽又下来一支喽罗兵,每人拄一杆浑铁枪,雁翅排开。有人高喊: “请岳大帅上山!”岳飞下马,徒步而行。有人把张保、王横让到一边,二人看着战马,等候岳飞,只有岳翻一人跟随。二人来到聚义大厅,见里边的寨主有好几十员,个个刀出鞘,弓上弦;当中的高脚椅上坐着一员太将,身高九尺开外,肩宽背厚;头戴火红缎子扎巾,身穿火红缎子箭袖,上绣素花;腰束缚带,红中衣,足登厚底鸟油履;年纪在三十二、三岁,面如晓霞;两道重眉斜入天苍额角,一对大眼皂白分明;准头端正,四字海口;颔下五绺短髯,仪表不凡。岳飞抱腕当胸: “请问上座者,可是杨再兴杨贤弟?”杨再兴一愣神; “来者可是岳元帅?” “不错!杨贤弟,武科场分别十儿年,一向可好?” “岳元帅,你乃大宋朝兵马大元帅,怎么和我这个占山的草莽之人呼兄论弟来了?” “再兴贤弟,你忘了当年京都开科场,咱们是同科的举子,都因为小粱王买通张邦昌,你我才名落孙山。自那日分别,我从没忘记杨贤弟呀!”杨再兴的脸腾地红了。因为在科场上他败在了小梁王之手,觉得丢人。同时觉得岳飞官居显位,竟能单人上山,又和自已称兄唤弟,感到岳飞这个人是不错。但又一想:他是为救张显和王贵而来,先礼后兵。别听这一套! “给岳元帅看座。”岳飞谢座已毕,坐下。岳翻在一旁扶剑而立。杨再兴说: “岳元帅,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杨贤弟,今日闻军卒报信,说我的先锋官张显、王贵被你擒上山寨。定是他二人不懂山规,得罪了贤弟,望将军看在本帅份上,饶地二人。”杨再兴哈哈大笑: “岳元帅!张显、王贵是叫我抓来了。抓他们行!再说明白:兄什么叫我放。”岳翻心里核计:这红脸贼真狂啊!我哥哥哪有功夫和你磨牙?岳飞说;“贤弟,你是明白人,咱们无仇无恨。愚兄明白你是被事所逼,空有报国之出,无有用武之地,才占山为王。现在我领兵去襄阳解围,为的是除掉奸贼刘豫。那刘豫投靠金兀朮,乃是认贼作父。他又发兵抢咱大宋城池,哪能饶他?故此,才兴师动众,讨伐奸贼。没想到在此山下与贤弟的兵将相碰。我们不能自残骨肉呀!因此,愚兄特来相劝贤弟:你我何不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共诛叛臣贼子?”杨再兴说: “岳元帅,你保的是宋王,我保的是开国王,各为其主;曹王爷待俺至厚。宋王昏庸无道,黎民遭难。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有德居之,无德失之。我赞成元帅是英雄人物,可是没保着真主。常言说:大将保明主,俊鸟登高枝。你投降我们吧!”岳飞一乐; “杨贤弟!老儿曹成,反复无常。今日投宋,明日降金,后天归刘豫,从中渔利;金兵入境,就该共敌外患。我宋兵正抗金贼,曹成老儿趁火打劫,抢土地、扩实力,非英雄之所为!那刘豫乃宋朝宵员,投靠了金国,被封为伪齐皇帝;曹成投降于他, 他便给曹成弄了个开国王当。不久,我天兵就要兵扫山东,要刘豫狗命,死后也落个骂名千载!老儿曹成还自以为荣。贤弟呀!你怎么能和他一起共事呢?”岳飞的几句话,说得杨再兴面红耳赤。心想:好厉害的嘴! “岳飞,你想凭借三寸不烂舌,两行伶俐齿。把张显、王贵说出去?办不到!我得看看你岳家军有多大本领,真能战败我杨再兴,不但放人,还跪在你的马前任你宰割;胜不了俺,休想过山!”“杨贤弟!我怎忍伤你山上军卒?这些安善之民,何罪之有?还是不战为好。” “姓岳的!你怕打吗?”这时,两边的寨主高喊: “把姓岳的剁了!剁了!”各亮兵刃往上闯。岳翻拔出佩剑高声喊喝;“你们要干身么?我家大帅看得起你们,才以礼相待。我看你们哪个敢胡来!”岳飞哈哈大笑: “杨再兴!我拿你当成君子,闹了半天是乌合之众!你们要打吗?过来吧!”杨再兴脸一红,冲两边一瞪眼: “哪个叫你们如此放肆?退下!” “喳!’’杨再兴说: “岳元帅远路而来,吃杯水酒迎风?”“谢谢。告辞了!”岳飞转身就走,杨再兴领着两名寨主进岳飞出离大厅。张保和王横早等急了,见岳飞出来,赶紧牵过战马。岳飞骑马下山,刚到察门,突然伏兵四起,拦住道路。有人高喊: “姓岳的!别走了!”岳翻亮宝剑跳入伏兵当中: “哪个敢动一动,要尔狗头l”杨再兴在后边看见,气坏了:这叫岳飞多笑话!一点儿军规都没有,怎么打仗?他急忙高喊: “谁叫你们来的?真乃大胆,闪开!”喽兵急忙躲避。岳飞下山归营,暂且不表。
且说杨再兴怒气不息,把方才要杀岳飞的那些头领全抓到大厅,追问是谁叫他们暗杀岳飞的。头领郭满、田亮等人说: “我们是奉曹王爷之命。”杨再兴一听!气更大了:我是这山上军中之帅,有事竟不同我商量!今天的事多叫岳飞小瞧?忙喝令;“把他们绑出去,杀了!”正在这时,曹成进来了: “再兴啊!到嘴的肉,哪能吐出去呢?是我的叫他们劫的。” “王驾千岁!不能不讲信用啊!” “信用值多少钱?拿住那岳飞,可换万两黄金哪!” “啊!”杨再兴一惊,心想:难怪岳飞说曹成不仁不义,我真看错了人?杨再兴的脸色非常不好看,曹成自知失言: “再兴!别听岳飞的蛊惑。刘豫对咱至厚,可不能忘恩负义呀!”那岳飞……唉!放就放了吧!明日出马临敌再将他抓住?”!可张显、王贵一块解往阳。快把咱弟兄放了吧?” “不行!他们目无元帅。看在王爷面上,死罪饶过,活罪不免。明日出马临敌去战宋将,谁打了胜仗免去死罪,要是打了败仗,杀个二罪归一。下去吧!”几个小子连连磕头: “谢元帅!”往旁边一站,直咧嘴:真倒霉!那曹成对杨再兴很不满意,但又奈他不得。不过叫这几位寨主出马,他倒不反对,拦住岳家军好到刘豫那报功。
到了第二天,尧杰、田亮、郭满、闞峰带五百喽罗兵下山了,直到宋营讨敌要阵。这时候,岳飞和众将正在议论昨日上山之事。岳翻生气,说杨再兴不讲人情。牛皋气的哇呀呀怪叫。军兵报: “山上下来五百兵丁讨敌叫阵。”岳翻说:“元帅,我刚刚随军,寸功未立。今天让我包打头阵!”“贤弟,骄兵必败,要多加小心。”牛皋说: “我给他观仗料阵。”汤怀、董先、赵义、陶进也要一块去。一千名军兵, 响炮亮队。山上的一员大将,手使浑铁大棍,正在骂阵,岳翻上马拧枪上前,二马对头: “山贼,通名受死!” “俺乃右猩山寨主郭满,你是何人?” “我乃岳元帅之弟岳翻是也!耳 “着棍!”郭满举棍就砸,岳翻用枪轻轻一拨,一反腕子,一个乌龙搅尾,直奔郭满的小肚子扎去。枪来得快,吓得郭满用棍一磕大枪,岳翻这招是假的,抬手奔颈喉扎来,郭满再想躲来不及了,一枪下去,当场度命。喽兵将死尸用挠钩搭回,往山上送不提。
书要简短,岳翻接连又挑死了尧杰和闞峰。田亮一看:不好,一打呼哨,带领喽兵跑了。岳翻大枪一举: “追!”牛皋乐了:“行啊!真赢啦!”一直追出五六里地,对面旌旗招展,号带飘扬,有人高喊: “杨元帅到!”喽兵止住脚步,见元帅来了,有主心骨了。岳翻追到近前,见山上下来的人亮开队伍,只见来将;头戴荷叶盔,身穿赤金甲,手提亮银枪,胯下红鬃马。来者正是杨再兴。怎么来的这么呀?探事蓝旗不断地往山上送信。郭满一死,杨再兴吓坏了,告诉曹成守山,自己亲自出征。等他下了,尧杰,闞峰也早叫岳翻给扎死了,四员将只剩下一个田亮。天亮来到杨再兴的马前大哭: “大哥,快给兄弟们报仇!” “死在何人之手?”“岳飞的弟弟岳翻!”杨再兴说;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闪开了!”拧枪催马往前冲,迎面正碰上岳翻; “姓岳的,看连伤我三员大将,拿命来!”大枪一抖,枪缨大似冰盘,枪在手里象面条一样。岳翻火吃一惊,就知道杨再兴比自己能为大,有心不战,太丢人了,回头一看,众将还没上来,治好交手。想到这,岳翻大枪进招儿。畅再兴报仇心切,一怆紧似一怆,一枪快似一怆,几个回合,岳翻的汗下来了。暗说:大哥呀,我不行了。本想前敌立功,为国尽忠。没想到今天碰上硬敌了。岳翻刚一走神,杨再兴反手一抢,正砸在岳翻的后背上,护心镜碎了,五脏六腑都要震坏啦,从嘴里喷出一条血柱子,当时摔住马下。牛皋的喊: “抓住杨再兴,绘岳翻报仇!”这时供,董先、汤怀、赵义、淘进等人,大伙群战场再兴,杨再兴一看不好,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我得走。想到这,冲牛皋虚扎一枪,牛皋一躲,杨再兴乘机冲出去了,众将随后追赶。眼前一片树林,杨再兴刚到林边,从树林早窜出一人,手擎双斧,照着杨再兴的马腿上“咔嚓”就是一斧,马腿折了,杨再兴摔落马下。这个人用大斧一逼:“不许动!动一动我劈死你!”牛皋他们赶到一看,正是孟邦杰。 “太好啦!”孟邦杰从哪来的?大伙请假探亲,孟邦杰也回樊家庄看望岳父和妻子,住了一段时间,想起岳元帅,特来探望,到家一看,全奔襄阳啦,急忙赶来,走到树林附近,听见前边杀声阵阵。正巧,杨再兴败到这,上去一斧子打落马下。杨再兴把眼一闭,心里明白,完了,我把岳飞的弟弟打死了,我还想活呀?这时众将赶到,把杨再兴团团围住,牛皋说:“咱们一人一刀,把他剁”了!" “对,把他剁了!”众人刀枪并举,正要下手,有人高喊: “慢,本帅来也!”一匹战马象箭打的一祥来到近前,大家一看,正是岳飞。牛皋说: “大哥呀,要解心头恨,亲手杀仇人。你亲自动手!”说完把刀递过去,岳飞跳下战马: “你们把兵刃部收起来!”说完,走过去,眼含热泪搀起杨再兴; “杨将军受惊了?”众将一听全愣了。杨再兴圆睁二目看着岳飞: “岳元帅,痛痛快快给我一刀,我就感澈不尽了。" “不,杨将军,虽然我的弟弟死在你手,我不怪:两军交兵,刀枪无眼。他死了是为国捐躯。杨将军一时误凡歧途,保了乱臣贼子!如能悔悟,弃暗投明,我岳飞愿意和你八拜结交,永为金兰之好!”杨再必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岳元帅,你把我杀了吧!” “杨将军,此言差矣,我兄弟伤了你们三员大将又怎么说昵?怪我用兵不当。望杨将军能弃暗投明,共讨刘豫!”杨再兴听了这话,鼻子一酸, 眼泪唰地下来了,扑通跪在岳飞面前: “岳元帅,我杀了岳翻,罪该万死。您宽宏大量,仁义过天,我杨再必愿意给您牵马坠镫,有用我之处,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岳飞急忙扶起:“杨将军,能否放出我那张显、王贵二位盟弟?抓住曹成,兵进襄阳!” “再兴遵命!不知元帅能不能容我回出?’ “可以,我在营中等你佳音。”杨兴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看看岳飞,又看看四周,一员将也没有了,杨再兴多聪明啊!马上明白了,岳元帅为我得罪了众家弟兄,故此都不辞而别。想到这,又给岳飞跪下了: “岳元帅,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杨将军。不要多心,速回高山,免得夜长梦多,耽误大事。” “好吧!”杨再兴摘下大枪往回走。走不远碰上山上的喽兵,要了一匹马,回山不提。
再说岳飞回到营盘,中军帐外围了一堆人,牛皋正吵吵呢: “不干了,有个杨再兴就够了,我们都走! ”岳飞进帐,叫王横把众人叫进来: “各位将军,有什么话当我的面说吧?”牛皋说;“说什么?杨再岁杀死二弟,我们费好大劲才把他抓住,你好,做了人情了!我们闹个不是人!”岳飞问众人: “还有什么?”众人不语。岳飞语重心长地说:“各位贤弟,难道岳翻死了我就不心疼吗?但是,杀了杨再兴,岳翻也不能死面复生,反而丢了一员大将,千军易得,一将最难求,他一身好本领,把他杀了太可惜!何不留下报效国家?私仇事小,国仇事大。”大家听了觉得有理,点头称赞。牛皋还不服气: “杨再兴呢?” “放了。” “啊!放他回山了?放虎归山,必有后患!” “不能,我看杨再兴不是那等之人,天黑后准能返回连营。”牛皋说: “你等着他来吧!"
二更时分,军兵报: “杨再兴到,求见元帅。”岳飞说; “有请。”亲自到外边相迎,牛皋等人出都跑出来看热闹。一看外边喽罗兵高举火把,好象火龙一般,反穿号坎,杨再必陪着张显、王贵,后边还五花大绑捆着一人,杨再兴抢行几步,跪在岳飞跟前: “杨再兴投降来迟,望乞恕罪。”“杨将军请起。” “岳元帅,我已将曹成抓到。” “奇功一件。来人,把曹成押下去!” “是!”岳飞说: “杨将军,请到里边一叙。”这回牛皋等人服气了,岳大哥真会用人!杨再兴进了营盘,首先打听岳翻拍灵棚在哪,急忙来灵棚大哭,追悔奠及。牛皋一看,火刷地一下全消啦!
杨再兴吊唁已毕,回到帅帐,岳飞打听山上如何处理的?杨再兴说: “我手下有几名寨主乐意随我投军,把曹成稳在大厅之内,将老儿抓往,有的喽兵回家了,余者随我前来听令!”岳飞高兴: “杨将军首功一件!” “惭愧,惭愧,岳元帅,我乃罪人,愿意立功赎罪,包打襄阳!”岳飞闻听大喜,问道: “杨将军,有何退敌之策?”杨再兴说:“岳元帅,我想来个借水行舟,你看如何?”这才引出一段:杨再兴诈降,岳飞收复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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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 诈降取襄阳
岳飞大仁大义收下杨再兴,杨再兴痛哭流涕, 感激万分,要打李成,立功帻罪。岳飞很是高兴,所担心的只是不知两军的战情如何。正在这时,有探马来报: “襄阳城失守,右军都督张俊和各位总兵都被李成抓住,生死不知。伪齐大兵已占据了襄阳六郡。”岳飞闻昕,大吃一惊:襄阳不丢,我们可跟城内人马里应外合,史击敌兵,准能取胜;如今城池丢了,仗不好打了。岳飞问杨再兴: “杨贤弟,不知李成这股兵马,实力如何?” “元帅!伪齐刘豫这次倾巢出动,兵马足有十万,元帅李成,军师是老道陶子思、正印先锋官马进、副先锋邵友、监军乃刘豫的狗子刘猊,手下人将有十几员。军师陶子思善能用兵;李成和那两个先锋,都是武艺精熟。李成与陶子思,可谓一狼一狈,不好对付。”岳飞听完点点头,沉思不语。盂邦杰一听‘“刘猊”两个字,恨得咬牙切齿,喊道: “狗子刘倪!这回可该我找你报仇了!”众将中有知道内情的,有不知道内情的。杨再兴见盂邦杰紧咬牙关、双目圆睁,也感到奠名其妙: “这位将军怎么的了?”岳飞说: “盂将军与刘猊有杀父之仇。因此提起刘貌,他气就不打一处来。”杨再兴听罢,点点头。盂邦杰说: “元帅,请给我一支人马去打襄阳,抓住刘倪,替我父雪恨!”岳飞说: “贤弟,你自己怎么能打开襄阳?还得从长计较。那襄阳城门一关,闭关不战,就无法攻开。必须有人做内应,方可破敌。”杨再兴说: “我刚投宋营,料那刘猊、李成未必知晓,我何不前去诈城?等到了半夜三更之时,以火光为号,打开东城门,接大队进囊阳,内外夹击,何愁不胜?”岳飞说: “此计虽妙,可是太危险!一旦走漏风声,贤弟被困城内,愚兄救不了你呀!如何是好?” “元帅,我死不足惜,救百姓于水火乃是大事!" “贤弟,你到襄阳城里打算怎么办?” “李成手下有我一个好朋友叫罗延庆,乃是一员猛将,为人耿直,是最近被他们收去的。我到那儿劝他归顺元帅。我进城以后,您便攻打襄阳域,我到马假战几阵,抓住几员大将进城作内应!再有罗延庆帮忙,不怕襄阳不破!" “好!贤弟辛苦了。等你一切安排好,可往城外射支无头箭。每夜三更,愚兄在城东等你的喜信!"“小弟告辞。”杨再兴单人独骑奔褰阳不提。
再说畅再兴走后三天,岳飞起兵往襄阳而来。这天大军来到襄阳城外,扎下营盘。岳飞领着牛皋、孟邦杰和张保,王横出去观看襄阳城池。见城东不远的地方有个村庄,村边地势较高:岳飞等人奔到庄外,刚要登高观城,忽听有人在哭,到近前一看,啼哭之人是个双目失明的老太太,拄着木棍坐在村头哭道:“儿呀!儿呀!来看娘一眼哪!"岳飞一听老人哭儿子,心里发酸,下马忙问; “老伯母,您儿子怎么了?你这大年纪,天气又热,哭坏身子,何人照料?”老太太听见有人问她,又看不见是准,哭道; “死了好!活着更难受。” “您儿子上哪去啦?” 。我儿子被襄阳李成抓去了。” “为什么抓他?” “抓他充军去啦!我儿媳拽丈夫的衣襟不松手,被李成手下的将官踢死了!我抱着孙子出去,被那些贼兵推倒了,孩子摔在地上。我摸着找孙子,那些个挨千刀的欺我没眼晴,拿我的孙子开心取乐,把我孙子踢来踢去,玩了好一阵。等我找着孙子时,孩子已经没气儿了!天哪!老天爷不睁眼,剩我这瞎老婆子可怎么活?不如投井一死。”岳飞听了老人的这番话,又恨又难过:李成呀宇成!你真是条灭绝人性的豺狼: ‘老伯母,您儿子叫什么名字?”“我儿子叫小福子。” “姓什么?” “姓陈。" “您别哭了,朝廷已发兵攻打襄阳了,打开襄阳,开仓分粮,周济难民。您的儿子也能回来啦!”老太太一摆手: “得了,得了。别提朝廷发兵了,和李成的兵马没什么两样!”牛皋说: “住嘴!老太太,你敢骂岳朝延?”岳飞一摆手:“二弟:”意思是叫她说下去,老太太擦擦眼泪:“我谁也不怕。襄阳没丢时,朝廷来了个人宫儿张俊,说是来护襄阳救百姓的,说的倒好听,却不干人事!一到晚上就纵兵进村,也不管什么大姑娘小媳妇的,往军营就拽。还拉吃的,鸡鸭牛羊全给抓光;没长成的庄稼也全叫他们糟踏完了。我喂了一年的一口猪,也叫他们杀吃了,我一气之下闹了一场大病,我儿子把家里的东西都卖净了,给我治病,病也没好了,眼睛也哭瞎了!”老人说完这些事,岳飞气得须发皆乍:张俊!你手下的军兵竟有这等之事?军觇不严,怎打胜仗?”岳飞问王横:“你可曾带钱来?"王横说: “身边只有十两银子。”“你把这位老妈妈避在家中,留下银于给老人家过日子。再送些粮食和柴禾。”老太太一听,愣了: “这是谁呀?”王横说: “我们也是朝廷派来的兵。” “啊!是官军呀?"老太太听到官军字样吓得浑身哆嗦。 “您别怕,我们是岳家军。” “是精忠大帅的人吗?”老太太脸上忽然露出笑容,忙问: “哪位是岳大帅,让我摸摸?”岳飞往前凑了凑,老人摸摸宝剑,又摸摸征袍,仰脸问: “是岳老爷吗?”张保说: “没错儿!别人没这好曲心肠。" “大帅~刚才我这老婆子胡说八道,您别在意。您可得给咱们百姓做主哇!老天爷保佑--岳大帅你多打胜仗!”老太太跪下了。岳飞赶忙搀扶起老人,安慰了几句,回奔军营。
岳飞来到帅帐,命张保传将令,告诉军卒:严守军纪,违令者斩。一晃两天过去,岳飞心中着急:杨再兴进襄阳城诈降,怎么一点儿信也没有?牛皋看出了他的心思, 说道:“杨再兴他借打襄阳为名,跑了!不能回来了,你别想好事了!”岳飞说。 “不能!”又过三天,岳飞升帐, 传下令来,点齐兵马,在城前亮队。众英雄个个披挂上马,率兵叫阵。岳飞命军卒叫阵,工夫不大,城里响了九声大炮,吱呀呀千斤闸板一起、吊桥一落,从襄阳城里冲出一哨人马,能有四五千人。前边是弓箭手;随后是步兵,并提单刀盾牌,接着是长枪手,最后是捆绑手和挠钩手。战马嘶呜,号炮连天。数十匹战马冲在最前面。马上战将十个顶盔挂甲、罩袍束带,周身上下收抬得紧称利落。队伍中商挑一杆绛紫色大旗,上写黑字——-“大齐国兵马大元帅", 下写个“李”字。这支兵马冲到两军阵前,排好了阵势。岳飞闪目观瞧,见中央旗脚下站立一员大将,年纪在四十六七岁左右,细高个,金盔甲淡黄袍,胯下玉顶紫花骝,得胜钩挂着口金背三亭刀,此人正是李成。
李成自幼家里挺富裕。从小好舞枪弄棒,他父亲给他请了几个教师爷教他武艺。他爹望子成龙,认可拿钱供他。等他爹妈下世后,这小子结交了一些狐朋狗友,每天吃洒练武,家产一空。没花的了,这伙人就在大道边小道沿抢劫商客,有了钱大伙花。李成一看这钱来的容易,所以没钱就劫道,越来胆子越大。后来就在滁州一带聚集好几百人。在本地成了贼头子。此后他的势力越来越大,竟发展到好几千人。他自立为王。李成为人奸狡,看谁的势力_人他就投奔谁,善能顺风使舵。伪齐刘豫投靠了金兀玳,因手下缺人,特花重金将李成收买,封他为元帅。李成首战告捷,夺下襄阳六郡,活擒了宋朝右军都督张俊。刘豫大喜,派人犒赏兵将,李成受宠若惊,更卖命了。最近,杨再兴前去诈降,李成毫无疑心地收下了他,正想领大兵往东推进,不料岳家军已兵临城下。李成久闻岳飞大名,虽不曾见面,但也深知厉害。当天晚上,他们登城看了宋营,吩咐军兵严加防守,不可懈怠。
今天李成出马临敌,身边伴着四员大将:马进、邵友、罗延庆和新投奔来的杨再兴;另外还有李成的四个盟弟杨子安、宋振满、董戚和朱奎。
李成在阵前立马观看,见岳家军阵容严整,军兵战将,锐气旺盛。不觉望而生畏。李成硬着头皮,催马来到两军阵前: “请岳元帅答话。”岳飞拍马奔至近前。李成定定睛观瞧,来将有三十二、三岁,银盔银甲素罗袍,白面黑须,白马长枪,五官端正,威风凛凛。李成问道: “来者可是岳飞岳元帅?我李成有礼了!”岳飞眼看李成,压不住心头怒火; “李成!你投靠叛贼刘豫,为虎作伥,夺我襄阳六郡,坑害百姓。今日神兵天降,速速献关投降是尔的便宜。不然,叫你全军覆没!” “岳元帅,我久闻大名,恨相见太晚,你我都是当代豪杰,英雄爱好汉,好汉喜英雄,保大宋能有什么好结果?君不正臣投外围,父不正子奔他乡,我投刘豫有何不对?刘豫乃有道明君,得下江山,我也算开国元勋,有何不好?大金盟邦进兵,刘王爷命我统军南下,两路夹攻,岳元帅你再有能为也不行,手大遮不住天。张俊如何?现已成了牢中之囚,你岳飞又能怎样?我们出征乃上是顺天应人,一定获胜!”岳飞说; “好个顺天应人!你们认贼作父,投降金邦;进兵之处,百姓遭殃;践踏田苗,奸淫妇女,抓丁抢粮,百姓恨之入骨。今日本帅岁兴师,特来为民除害。收复襄阳!”岳飞话犹术尽,就听身后有人高喊: “元帅!没工夫跟他磨嘴皮子,待我擒他!”岳飞闪在旁边一看,说话的正是盂邦杰。盂邦杰一晃双斧来到李成眼前: “姓李的,你回去!叫刘豫的狗子刘猊出来,我要报杀父之仇!他们爷俩恶贯满盈,死期已到!” “你姓甚名谁?” “我乃孟邦杰是也!" “我家太子正在城头观阵,没工夫和你交战!” “先要你命再擒刘猊!”盂邦杰抡斧砍去。李成刚要伸手,杨子安已抢到近前,截住孟邦杰,擎叉就扎。孟邦杰用斧子往外一磕,当的一声,钢叉就出手了。杨子安扭头要跑,孟邦杰手快,抢前一步, “咔!”正砍在杨子安的脑袋上,立时废命。
盂邦杰高喊: “刘猊!下来受死!”刘猊在城头上瞧见杨子安被宋将打死,又听说那员来将是孟邦杰,吓得他不敢出城了。朱奎见盟兄己死,飞马奔到盂邦杰近前,要替盟兄报仇。牛皋说; “孟老弟!你回来!脸是大伙露的,别一个人独吃!”说着,牛皋两脚踹镫,马驰疆场。孟邦杰一想:见好就收吧!留点儿劲儿好打刘猊!便拨马让与牛皋。牛皋问那来将: “小子!你叫什么玩艺儿?”来将说; “休要无礼,俺乃李成盟弟朱奎是也!你是谁?”“不认识呀!我是精忠大帅的盟弟牛皋,你家牛二爷l!” “牛皋呀!谁不知道你那两下子?看家伙!”大刀劈下来,牛皋一不躲,二不闪,故意往前凑,倒把朱奎吓愣了。牛皋见朱奎的刀已接近自已,招数不能变了,抬起左于锏将刀拨开;抡动右手奔朱奎的太阳穴砸米。说时迟,那时了,“啪”打正好打中,死尸栽到马下。李成一看连死两员大将,这还了得?要上前亲自交战,被陶子思拦住,呜金收军,城上免战牌高悬,一连三天,拒不出战。
这天刘猊与李成、陶子思等人商议:连败两阵,这仗怎么打?陶子思说: “胜负乃兵家常事,这算什么呀?我们这儿还有高人没出马呢!”“哪个高人?"“杨再兴将军乃是有名虎将!如杨将军出战,准能取胜。”杨再必在一旁寻思:我假降李成,李成没生疑心;唯独这个老道对我存有戒意,屡次盘问,并派人监视于我。今天老道又保举我,想是试探我,我何不将计就计?忙说, “军师商抬了。我有何能?还不是把曹王给保丢啦!如今我投到李元帅麾下,是想在大柄底下乘凉而已。如看我有可用之处,愿效犬马之劳。”李成高兴了: “杨贤弟,,若能帮为兄的大忙,感激非浅!少殿下可转奏父王。”刘猊说: “对了,你要立了功,我父王是不亏待人的!”陶子思说: “杨将军,明日贫道与你观敌料阵。
次日,杨再兴率两千名军卒同罗延庆,陶子思一块出兵,到了疆场,杨再兴出马讨战。朱营中“叨叨叨"三声大炮响过,岳飞亲自领兵到阵。岳飞Ill;手下弟兄观敌孥}j咩,自己巴去答话。牛皋说:“大哥!杨再兴从走到现在没露面,怕其中有诈,别上当!”岳飞点头,催马来到杨再必的马前,低声说: “贤弟,一别数日,叫为兄悬念。今日为何出战?”“元帅,我到襄阳,取得了李成的信任,怎奈陶子思对我生有疑心,暗中派人监视,今天叫我出战,正是试探我,我便来个将计就计。元帅,一切按原打算式办!” “贤弟!你我临阵不可多谈。就听你的!”二人嗓门突然提起,高声大骂。随后岳飞拨马便走,回到宋军阵中。杨再兴骂不绝口,单叫岳飞同回来决战。汤怀说: “我战杨再兴!” 岳飞说: “贤弟!今日交锋许败不许胜,被擒者乃首功一件。”汤怀应声而去,到杨再兴马前,也不答话,擎抢便刺,杨再兴接架相还,二人打在一起。牛皋不放心问岳飞: “大哥!咱们若是被抓去可就没命啦!” “我和杨将军定计,今夜三更破襄阳。因人单势孤,故要让他抓几个弟兄进城,半夜放出,共擒李成,来个里应外合,一战而胜。此事谁给走漏风声,定斩不饶!” “大哥!人不保心,木不保寸。那姓杨的要真降了李成,我们不白送死吗?” “不,杨将军乃仁人君子,决不会反复。”
单说汤怀、杨再兴二人交战,打有十五六个回合没分高低:杨再兴核计:岳元帅, 咱俩是怎么定的计?你手下人真拚命!要这样下去,我得累死。他也不让我抓呀!汤怀心的话;没那么便宜的!
那陶子思见二人酣斗,真杀实砍,点头赞美杨再兴!枪法真不错!这边岳飞着急了:汤贤弟不听将令。汤怀见杨再兴真有两下于,该到输他的时候,:他这一核计,二马错镫,杨再兴反背一枪抽去。眼看抽上,杨再兴用枪杆轻轻一拨,将汤怀拨到马下。上来十多个伪齐军卒把汤怀抓住捆了回去。董先要救回汤怀,却被杨再兴逼住,十来个照面,董先也被活擒。赵义与陶进分别去战杨再二等,战不几合,惧被磕飞兵刃,走马活拿。岳飞急命牛皋出战,牛皋不爱去,但又不敢抗令,只得从命,大骂杨再兴:“匹夫!你既投曹成,又降刘豫,连个准爹都没有!牛爷爷教训教训你!”杨再兴低声问:“牛二爷,你真骂呀?” “不爱听?为你露脸,我得挨抓。还不许我骂?痛快痛快嘴也是好的!”杨再兴将大枪一抖:“看枪!”分心便刺,牛皋措手小及,滚鞍落马, 刚要逃跑,被杨再兴一枪逼住: “别动!”岳飞率兵将去救牛皋,已经晚了,牛皋被抓走了。杨再兴把长枪一举,罗延庆领兵冲了过来,两军混战在一越。老道陶子思见众寡不敌,忙令鸣金收兵。岳飞也收军回营,按下不提。
再说刘猊、李成等人见杨再兴力擒众将,心中高兴,亲自到城门口迎接:来到帅府,李成升帐,给刘猊、陶子思和杨再兴搭了旁坐,吩咐道: “来人! 把那五员宋将押上来。”五人被推到大帐,立而不跪。李成说; “你们五人既被生擒,有何话说?”牛皋答道: “没什么说的! 要杀开刀!吃肉张口!咱不能象杨再兴那样,连个准爹都没有!”李成大躲: “牛皋!你还敢骂人?把他的舌头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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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 借刀杀刘豫
李成下令,要割下牛皋的舌头,刀斧手上前来抓牛皋,牛皋一惊,心说:杨再兴呀!你缺八辈德啦!你露脸,我们没命啦!杨再兴一看不好,忙说: “慢!元帅? 刀下留人!”李成问: “杨将军有何话说?” “元帅,这五员将不能杀。眼下我们兴兵伐宋,正是用人之时?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他们又是岳家军有名上将,可劝他们投降,哪怕有一人归降,也是元帅的膀臂。再说,襄阳战事没见胜负,我军若有人被擒,可用他们走马换将。”李成说: “找的两员大将都被他们杀了,今日如何不替他们报仇?”刘猊说: “元帅,杨将军之言有理。不如先押起来,尤其那牛皋是特有名的大将,怎能轻易就杀呢?”刘猊之言,李成不敢不听:“好吧!先押入死囚牢,严加看守,别叫他们跑了!天色不早,退帐。”李戚准备酒宴,为杨再兴庆功。酒席前,罗延庆一言不发;陶子思低头小语。使杨再兴很是不安。
酒席散后,杨再兴回住房,罗延庆在后边急急跟来。二人都住在帅府后院,进了屋里,罗延庆追问: “哥哥,我这个人有什么说什么。你到襄阳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投孕元帅呀?!” “不对!” “怎么不对?” “你今天的事,办得太蠢=你当别人都糊涂?你见着岳飞,和他先是小声说话,后是高声大骂。上来几员太将,怎么全叫你给抓来了呢?” “他们不是愚兄的对手。” “不对!那牛皋一招没进,便扔锏落马,明明是件跷蹊之事。那五员将连皮肉部没伤;收兵时,岳飞又不追杀我们,哥哥,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此事非我一人所见,因你我交情过命我才问你。你可有杀身之祸呀!”杨再兴大惊:这么个粗鲁之人都看出了破绽,此计如何瞒得了陶于思?杨再兴到门外看看,见四处无人,将门关好。说道: “兄弟,找就不瞒你了。为兄已投岳鹏举,我到此城实是诈降。因陶于思看得太紧,故没和贤弟谈起。我杀了岳飞的弟弟岳翻,岳飞将我抓住,不但不杀,反而以礼相待。我诈襄阳城正为报答岳飞不斩之恩。岳鸦举大仁大义,和这样人在一块儿,死也高兴。常言说,鸟随鸾风飞腾远,人伴贤良品格高。老儿曹成鼠肚鸡肠;李成乃反复无常之辈,利找者生,逆我者死;刘豫投靠金邦,早晚必败。死后定落个骂名千载!你我弟兄误入歧途,不如弃暗投明,跟岳大帅共同抗金!”罗延庆听完沉思半晌,说道:“最近,小弟也明查暗访。刘猊和李成在此处干尽了坏事,每日同美女花天酒地:陶子思这人奸诈无比。我久闻岳飞大名,但来曾见面,今日听兄长之言,果然名不虚传。你我投降宋营,寸功未立,怕人家小瞧;就是岳大帅容得,还怕众将不服。”杨再兴说: “我和岳元帅已经约好,三更天放人,以火为号,里应外合。” “哥哥,胆子不小。三更天若救不了众将,岂不误事?” “我有贤弟你帮忙,怕什么?”“好吧。我手下有几十个知己的弟兄,叫他们弄出马匹兵刃。我们二人以查监为名将人放出来。”“可知他们被押在什么地方?" “监牢离此不远.打罗延庆找来手下心腹军卒,说明道理,这些人全乐意投奔岳家军,打了胜仗好回家看父母妻子去。这几十人三更天翻穿军衣,免得动起手来杀错了。分十个人守东城门,准备按时开城;十个人上城头点火;十个人看着帅府,来回通佑;十个人给那几员将军找马匹兵刃;十个人帮这查监救人,一切安排妥当。
定更时分,各自分开,准备到东门集齐。罗延庆同杨再兴带领十名军兵束至监牢前,忽听一声炮响,眼前出现一支队伍拦住去路,为首的正是先锋官马进和副先锋邵友,二人问道: “二位贤弟,到此何干?” “我们查监。” “何人命你们查监?” “这个……”罗延庆答不上来了。马进一阵奸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家军师早算计到了,你杨再兴到我们这儿乃是诈降。特命我在此截杀。罗延庆,你不要跟着杨再兴跑,及早回头尚能保命。不然,是你死骑临头!”杨再兴一看,全露了,说声: “兄弟,打吧!”!罗延庆高声喊喝: “马进!我二人是反了!你能怎么样?我们虽然素日不错,可是今日都是仇人,各为其主。闯开条道路,算交了朋友!不然,叫你枪下做鬼!” “看刀!”马进举刀就砍罗延庆。邵发刚要俩打一个,被杨再兴拦住,二人变手,打成两对儿。那十名军兵被大兵围住,全都战死。眼看要到三更天了,二人还没打开监牢呢,杨再必急得热汗直涟,被人围在当中,可把狱中众将急坏了!
原来,牛皋,汤怀、赵义、董先和陶进等五人被押入了死囚牢,里边是双道铁门,四周修得非常坚固。几位英雄一进牢门,就发现在里面的板床上坐着一个人,耷拉着脑袋,垂曳丧气的样子。牛皋闲不住,蹿到那人跟前: “哎,朋友!犯什么罪了?要出斩是怎么的?老耷拉着脑袋?” 那人见问,扭身看了看他,打了个咳声没说话。牛皋乐了: “遇上个哑巴!”那人生气了: “你敢骂张老爷?” “张老爷?你碰上牛祖宗了!” “什么人?敢戏耍本帅?”牛皋这才在意意: “你是谁呀?” “本帅乃张俊是也!你们是准?”牛皋一听是右军都督张俊,立即想起武科场比武时,他与张邦昌害岳飞的事,火腾就上来了: “张俊!你也有今天?当初我见你不是这模样,腆胸叠肚,发号施令,今天怎么耷拉脑袋啦?”那张俊已经被押半个月了,上次他和四名御总兵统领大队人马来收复襄阳,没把李成等人放在眼里。人家来偷营劫寨,张俊还做梦呢,结果他同四名御总兵被生擒活捉。凑巧,牛皋这哥五个在这个牢房里碰上了张俊。牛皋是想拿他开开心。张俊有心发火,可他一想,在监狱里生这份闷气有什么用?因此张俊没吱声。牛皋又说: “张元帅!你这么大官儿,怎么当了阶下因了呢?真给大宋朝父老丢人!”张俊问: “你们是什么人?”汤怀和董先说: “我们乃岳家军将官。”张俊听他们报完名,傻眼了; “岳家军打败仗了?”牛皋说: “啊!这不都被活捉了吗?和你一样!” “完啦。我盼望你们打胜仗,救本帅脱险;现在看来,没有头之日喽!”牛皋说: “非大哥为人忠厚,宽宠大量,怎能放你们不管?要依我牛皋,我大哥几个都不能进这个黑窝!哎?我说张元帅,你记不记得那年武科场比武时,你和老奸臣张邦昌险些要了我们哥几个的命!这回用着我岳飞大哥了吧?”张俊被臊得满面通红,把头低下了。牛皋接着说: “张元帅,别那么堆!脑袋掉了碗大疤拉,算什么?干嘛把头都低到裆里去了?多给大宋朝丢人!”汤怀急忙阻拦,牛卑方才住嘴。汤怀告诉张俊,说今夜三更左右有人相牧,张俊喜出望外。
六个人在牢里说话,时值二更了。就听外边号炮连天,喊杀阵阵,正是杨再兴和罗延庆同马进、邵友战起来了。牢门没打开,六个人出不去,心中着急,连大气部不敢出。
且表杨再兴与罗延庆,跟马进、邵友战有数十合。那马进、邵发不是对手,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二人跳出圈外,拨马便走,军兵见主将撒退,也无战意。杨再兴和罗延庆大杀一阵,赶散了军兵,拨回战马,砸开监牢大门,冲着手持兵刃的狱卒喊: “当兵的!我们投岳家军了,为救宋将而来!顺我者生,逆我者死!快躲开!”狱卒抱头鼠窜,全吓跑了。杨再兴问: “牛将军!你在哪儿?”牛皋乐了: “在这儿呢!”二人来到门前砸开牢门,开枷去锁,张俊先跑出来了。杨再兴将牛皋哥五个一一引见给罗延庆,然后各操应手家伙往外冲。出了监狱大门一看,见外边的伪齐军马将整个监狱围得风雨不透,又听到城外连珠炮响。杨再兴料想:此必是岳元帅正等待我的消息,准备攻城。眼下已接近三更天,我必须马上带众将冲出重围,夺下城门,放进岳家军!想罢,拍马拧枪和罗延庆一起冲入敌群,六人紧紧跟随,杀开一条血路。那十名军兵已将汤怀他们的马匹兵刃弄到指定地点,哥儿个有了马匹兵刃,可高兴了;唯独那张俊没有。牛皋热心肠。 “得了!我这匹马给你骑,我夺得这口刀也归你。我步下战吧!”张俊连连点头; “多谢了!多谢了!”
牛皋手抡双锕与众将让东城门冲杀,刚到街心, 忽听“叨!叨!叨!”三声天炮响过,前面出现了一大队人马,为首三人,正是李成、刘倪和陶子思。李成破口大骂:“再兴!你敢诈降本帅, 真是狗胆包天!罗延庆,你不讲义气,倒卖城池。你算个什么东西?拿命来!”纵马冲了过来,杨再兴接住厮杀。董先想,最坏的是牛鼻子老道,便摆动月牙太铲去战陶子思。陶子思是个文人,但也会点儿武艺,他一边打一边念佛,用长剑招招架架,勉强维持。那刘猊正比比划划指挥军兵围攻,被牛皋上去缠住。赵义、陶进及张俊在一旁观阵,暂且不说。
单说罗延庆和汤怀二人,受杨再兴的嘱咐去开城门。这两员大将各擎长抢指东扎西、指南扎北,冲入敌军如虎进羊群一般,杀出一条血胡同,直取东门。那二十名准备放火开门的军卒,一见主将罗延庆到了,勇气倍增,随主将杀故守城门的众兵,打开城门,放起火米。熊熊烈火照亮了襄阳城的上空。岳飞大喜,下令进城。岳家军一拥而进,势如潮水,兵对兵,将对将,大战在城内,汤怀领罗延庆来见岳飞,罗延庆说: “久闻元帅大名,如雷贯耳。恨罗延庆相投太晚!”岳飞说: “罗将军弃暗投明,实乃仁人志士。本帅非常钦佩!”汤怀告诉岳飞; “大哥,罗将军手下军兵,都是以反穿穿军衣为号。”岳飞立即传令:反穿军衣者,乃是自己人;降者匆杀。人马杀至中街时,掏于思已和马进、邵友逃走,只剩李成与刘猊在此交战,手下但有十几员副将助威。城门一开,岳家军大队一到,李成料知大势已去,急忙喊道:“二殿下!快逃走!”那刘猊答应一声,跟在李成身后往北跑。刚到北门,就听有人大喝一声: “刘倪,留下人头在走!”话到人到,大斧呜的一声砸来,刘猊慌忙闪开,定睛一看, “啊!”魂都吓飞了。刘倪见那人正是自己的冤家对头盂邦杰;孟邦杰怒目圆睁: “狗子刘猊!当初你杀死我父,烧我家产。此仇至今未报,休走!”刘猊大惊,见身旁只有几个将官,李成也跑了,真是爹死妈嫁人, 个人顾个人。那刘猊更害怕了: “盂将军,当初是小王年幼无知,误伤老伯父。今日如能高抬贵手,饶我回去,我禀明父王给你父修庙宇造金身,享受香火,成佛作祖!” “少采这套!谁见过死人成佛?光看到活人遭罪了!看斧!”大斧下来,刘猊用兵刃一搪,刚碰上,兵刃立即就飞了。刘猊拨马要跑,盂邦杰拍马赶上,唰地一斧砍去,把狗子刘猊砍成了两段。这时,岳飞率众将正追赶残敌,见到盂邦杰问道: “孟贤弟,李成呢?”孟邦杰说: “往被下去了。” “不能叫他跑了。追!”大队随后追去。留下杨再兴、罗延庆和汤怀等人,在城里处理善后。
再说李成,带着几个亲信逃出北门,半路上遇到了陶子思,马进和邵友,几个人会在一起,往北逃走。走出有三十多里地,听不见喊声,这才止住战马。陶子思长出一口气说: “苍天有眼,命不该绝!此地如有伏兵,我命休矣!”李成说: “军师,咱们怎么办?” “此地乃荒山密林之处,不可久停,我们赶紧去找刘豫,重整旗鼓,再调大军,以报专日之仇!”哪知道,他们在这说话,被树林中的一位武生公于听见了。那武生公子骑着匹高头大马走出树林,一摆手, “唰!”从身后蹿出二十多名家人,迎住李成。武生过来问道: “请问,几位从哪儿来?往哪儿去?”李成见问话之人,年龄在二十八九,头戴鱼白色武生公子巾,身穿鱼白色箭袖,外披蓝缎开氅,红中衣,足登快靴,肋下悬剑,战马的得胜钩鸟翅环上挂着一口三股托天叉,斜挎百宝囊;此人黄白净子,漆黑眉毛,二日有神,准头端正,四方海口,颔下微须,一派英雄气概。忙问: “你是谁?”武生说: “咱们都是一行。我要没认错,那你一定是李成了?"“啊!是我。你怎么认识?” “扒了皮,我认识你的骨头!当初你也称名是条好汉,各山集会时我见过你。今天冤家路窄,碰上了,我正愁奔岳家军去没有进见之礼,你倒送上门来了。小子,别走了!”说完,脱下开氅,扔给随从,拍马摆叉奔李成而来。李成说: “你是何人?我与你何仇何恨?” “我乃太行山中的一个寨主,姓粱单字名兴,我的居家满门皆被金兀朮军兵害死。老子占山,为的是杀金贼替父母报仇,替中原百姓雪恨。因人少力薄,单丝不成线、独木难成林,故前来投奔岳大帅。怎奈无人引见,正好拿你这奴才项上人头,权当见面礼!”那梁兴一回身: “弟兄们,绐找上!”二十多个从人将长衣一闪,各亮单刀一拥而上,李成气坏了:半道杀出个程唆金来!这边李成同粱兴打起来,那边陶子思、马进和邵友等人又被二十几名随从围攻起米。那三人本来带伤,人困马乏,现在只好勉强迎战,顾不得李成了。那梁兴同李成马来马往战有二十回台,李成渐渐招祭架不住。但粱兴虽勇,无奈李成拚命,一时也难以赢他。二人杀有多时。不觉天光大亮。忽听一阵马挂銮铃,从南门飞来一队战马,大旗高挑,尘土飞扬, “抓李成”的喊声,响彻林野。李成暗暗吃惊,往下一撇身,要逃走;被梁兴发觉,叉交左手,伸右手从百宝囊内拿小一支金镖,高喊: “李成!你看这是什么?”李成在马上一回头,梁兴抖手出金镖,一点寒光直奔面门, 正中李成的颈嗓咽喉,死尸落马,粱兴取下人头,抡在战马脖子下面的威武铃上。陶子思一看不好,钻进树林逃跑了,从此这老道再也没出头露面。马进和邵友叫众人缠在当中,团马腿破砍,跌下马来,众人乱砍一阵,当场废命。
这时,岳飞率人马赶到,那梁兴立马横刀观瞧,见眼前军队中高挑一杆“岳”字大旗,兵特林立,中央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员大将,:五官端正,面自如玉,正在壮年,威风凛凛。梁兴料想:此人必是岳鹏举!忙问嫩: “哪位是岳大帅?”旁边有偏将替他指引,梁兴慌忙下马,跪倒磕头:“岳大帅一向可好?梁兴投奔米迟,终身惭愧!这有李成、马进、邵友的人头,略表梁兴进见之意。”众将皆惊。岳飞急忙下马,用手相搀: “英雄贵乡何处?为何投我岳飞?”“我叫粱兴,太行山下小粱庄人。如今在太行山带领义军抗金。可惜孤掌难呜,得知岳大帅真心抗金,故来千里相投。望乞收留。” “粱将军乃豪杰志士,令人肃然起敬, 要归岳家军,本帅求之不得!”书中交待,粱兴是穷苦家孩子,自从金兵入侵中原,他就与父亲组织义军抗靠金兵。百姓有口皆碑,大伙都叫他梁小哥。梁兴对金兵有血海深仇,他的一家和许多弟兄那个一样,尽被侵害。因此他每逢出马临敌都身先士卒、舍死忘生、奋勇杀敌。今日粱兴把自己投奔岳家军的原因一说,岳飞很受感动: “粱贤弟真乃英雄也!来来来,见见众将。对岳飞将身后的众将一一引见给梁兴,随后说:“粱舅弟,杀李成乃奇功一件,待我奏明圣上,再行封赏。”粱兴说: “我不为官。但得能打败金兵,消除叛贼,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我愿足矣!”岳飞及众将听罢,赞叹不已。梁兴接着说; “刚才我在前村抓住一个可疑之人,绑至树中一拷阿,方知是金兀朮派来的奸细。说是给李成送信,叫他监视刘豫,怕刘豫反复,再归大宋。您看是否有用?”岳飞大喜; “粱将军,本帅先行一步,你把好细押奔襄阳,带到帅府。”梁兴点头。岳飞命人打扫战场,带若李成、马进和邵友的人头回到襄阳。
岳飞回到襄阳城,命挂出人头,悬首示众,出榜安民,处理善后。岳飞非常高兴,给杨再兴罗延庆二人记上头功。岳飞又召见陈福,因他在开南城门时有功,特留在襄阳当名把总,把老娘接到城里住下,母子千恩万谢。
再说牛皋闯进帅府,连吵带叫: “元帅!你看见张俊没有?”岳飞说: “没有哇?” “这就怪了!我们一块从狱中出来,他怎么就没了呢?他哪去我不管,可他把我的马拐走了!叫我好找!”这时有个军兵报说: “二爷,您的马找到了。" “在哪儿找到的?” 离这不远的一个菜园子外边。”“可见到张元帅?” “没有。”岳飞叫牛皋和王贵去找找,二人刚到那个菜园子转了一圈儿,忽昕有人喊; “救命啊I救命!”二人闻声赶至近前一看,见菜园子一旁有个大粪坑,有一人在里挣扎,弄得满面污垢,全身浸在粪里。牛皋想:不能见死不救呀!他赶忙从树上折了根大树技,把叶子撸掉,自己抓一头,将另一头伸到立陡的粪坑里,叫那人抓住,往上用力一提,把那人拽了上来。牛皋问; “你是谁?”“牛将军,是本帅。” “啊!你是张俊?”牛皋又气又乐,那张俊不吱声。 “哎,我说张元帅!半夜不见,你怎么变成金甲天神了呢?” “咳!本帅昨夜追杀敌将,误掉坑里。”“你的马怎么没下去呢?” “这个这个……”张俊被问得张口结舌。原来那张俊在昨夜混战之中,偷偷地从一边溜了,他怕逃不出去。不料,刚到这块菜地,迎面上米一股伪齐军,他没敢开战,躲进了这个菜园子。又怕骑马叫人看见,兵撤下马,自个往里跑!因天黑才误落大粪坑里。牛皋和王贵见他这个模样,忙令儿个军兵从井里打出水米,给他冲洗冲洗。牛皋说: “你这个元帅传令没人听,臭不可闻!”张俊又羞又气,从此更加忌恨岳家军,他也不去见岳飞,就带着四名御总兵回京去了。
当天晚上,岳飞请来梁兴到帅府交谈。二人非常投缘,从当年大闹武科场,谈到太行山抗金。最后岳飞又仔细问了粱兴抓奸细的详情。时间已进定更,粱兴告辞出府,岳飞面对孤灯,寻思良久。忽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军兵!把梁将军抓来的奸细带到帅府,就说本帅有请。“军兵!把工夫不大,那人被带了进来。岳飞身伏帅案,借着灯光偷眼观瞧,见阶下之人有四十二、三岁,个头不高,两眼透着聪明,中原人打扮,岳飞眯着眼睛故意装出醉酒模样,东倒西歪地税; “张保,你给刘豫送的信,他看曾收到?怎么还不见回信呢?”那人一愣;怎么回事?他怎么拿我当张保了呢?叉见岳飞那昏昏欲睡的样子,他明白了:这是喝酒喝多了。我何不顺水推舟。想到这忙说: “元帅,没进到,半路上被人家抓住了。”岳飞琶强打精神说: “真是无用! 书信呢?” “毁掉了。” “念你是初犯,本帅不怪。我再修书一封,你把它亲自交给刘王兄,千万别丢了。”说着,岳飞提起笔来,歪歪斜斜地写了一趟小字:
“刘王兄见字如面:金国何日起兵,速来信。你我合兵,共图大业。 岳飞。”
岳飞把信叠好,叫随身军兵将书信递给那人,嘱咐说:“张保,你赶紧准备起程,速击速归!”说罢伏案而睡。那人出了帅府,有军兵牵过马匹,飞身上马,奔驰城门而去。
次日,岳飞升帐,众将齐到。岳飞命盂邦杰去山东打探伪齐刘豫的消息。牛皋和粱兴等人问道: “元帅,既抓住了奸细,如何轻易就放了?”岳飞说: “我使了一条反间之计,不久必见分晓。”众将莫名其妙。
没出一月,岳飞收复了襄阳六郡。这一天,盂邦杰从山东探事回来说: “金兀朮怀疑刘豫有归宋之心! 将刘豫召去,对证出一封私信,一怒之下,把刘豫杀死了。后来金兀朮醒悟过来,后悔已经晚啦!”众将听了,一阵大笑,笑那金兀朮杀人红眼,把他自己的人都宰了。岳飞高兴,吩咐摆酒宴为孟邦杰迎风掸尘。
襄阳六郡复归大宋,岳飞正想兴兵北进,不料高宗听信秦侩谗言,一心要与金国议和。绍兴九年以后刚成,第二年金人毁约,又发兵南侵,四进中原,高宗慌忙命岳飞带兵迎敌,这才引出一段_大战朱仙镇,兵败金金兀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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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王佐断臂
上回书说到金兀朮四进中原。这时金主吴乞买驾崩,完颜色直继位,几年休养生息,金国的兵力又强大起来。他们造了神威太铁炮,又训练了铁甲连环马,厉害无比。更主要的是有金兀朮的三儿子双枪将完颜乌合龙,已经奉师命下山。完颜乌合龙六岁上山学艺,整学十年,今年才十六岁。别看年龄不大,但武艺超群,长拳短打、马上步下,各种兵刃,无一不精。他的双枪,招数绝伦,有万夫不挡之勇。而且精明强干,文武全才,比金禅子和银禅子都强。金兀朮叫他三儿子完颜乌合龙做先锋官,带上从三川六国九沟十八寨聚集的人马,选择良辰吉日起兵出征。
先锋官双枪完颜乌合龙,带领五千兵马,逢山开路,遇水叠桥。一路上攻无不敢,战无不胜。日抢三笑,夜袭九寨,势如破竹。一下予打到朱仙镇。这一天过了小商河,大兵刚要往前进,远远地见到岳飞的兵马铺天盖地杀来。前边八大锤六杆枪开路,如同潮水般涌来。走在前边的金兵再也顶不住了,哗地一下子退过小商河。以小商河为界,两下里各自安营扎寨。
再说征北元帅岳飞得信,一面派人去搬请各路总兵和节度使,一面叫牛皋催粮。然后起兵,星夜赶奔朱仙镇。老远就看见金兵队伍往南推进,难比们携儿抱女、叫苦连天。金兵追杀百姓的情景,岳飞目不忍睹,气愤填胸,将大枪一举,亲自下令: “三军儿郎,杀退金兵,收复河山!冲啊!”军中儿郎士气高涨,八大锤,六杆沧一齐冲入敌阵,把金兵推过小商河。
岳飞此时精神顿长,吩咐安营扎寨,等各路人马到齐再开兵见仗。不料想第二天金营号炮连天,金兀朮亲自讨敌叫阵,点名叫岳飞出马临敌。岳飞一想,本来是敌众我寡,不该变锋。可是既来叫阵,我得迎敌,急忙传令: “点一万兵马,响炮亮队,阵前杀破不得有误!” “是!”
三声炮响,来军人欢马乍,众将军跟在岳飞的后边,来到两军阵前,一字长蛇阵兜开,两千名弓箭手压住阵脚,众将雁翅排开。大旗在空中飘摆,旗脚下岳飞带住战马,马前张侏手擎生铁大棍,马后王横手握熟铜大棍,一前一后侍立,显得格外威风。对面的金兀朮全身戎装,正等在阵前。
岳飞催马到阵前。金兀朮冲岳飞一抱拳: “岳元帅,别来无恙?”岳飞答道:“金元帅。不用客套。上次你我牛头山一战,你已经损兵折将,大败而逃。此番为何又兴兵进犯中原?” “岳元帅,牛头山一战,孤损兵折将,又丧了我大王兄粘罕和我两个儿子金禅子、银禅子,孤哪能善罢甘休?此番兴兵,正是为我的亲人报仇雪恨!”岳飞闻听,把脸一沉: “四郎主,此言差矣!为你的哥哥、儿子报仇此乃借口。你无故兴兵进犯中原,杀死中原多少英雄好汉和黎民百姓。这还不说,高宠被你们的铁滑车压死,王义被你儿子打死,这个帐怎么算?你有何脸在本帅面前谈出报仇二字?再说,你几次兴兵动众,都是大败而归。这次难道你还能讨出什么便宜不成?” “岳飞,君子斗志不逗口。我不便和你多说,不过我爱惜你是忠良,才相劝于你。别忘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孤这次万兵进中原,不抓住赵构孤决不退兵!”岳飞一阵冷笑: “金兀朮!只要有我岳飞三寸气在,就不许你强占中原国土!你是和奉帅亲自交战、还是派将?”“用不着我和你交战,待我儿拿你!”说完,拨马回归本部阵中。紧接着,从金兵队中冲出一匹白龙驹,象旋风一样来到岳飞的马前。岳飞一看,来的是一员小将,年纪在十六七岁,头戴束发紫金冠,散发披肩,脑后飘摆两根雉鸡翎;身穿麒麟铠,外罩粉红色战袍;面如羊脂美玉,两道剑眉,一双俊目;鼻直口方,齿白唇红;手中一双银枪;飞鱼袋盛宝雕弓,走兽壶装满狼牙箭,身背打将钢鞭。小孩儿长得仪表堂堂,器宇轩昂;如同三国的吕布,列国的子都。岳飞看罢,心中十分爱惜, “娃娃,姓字名谁?” “我乃昌平王四郎主之子,你家三殿下,双枪完颜乌合龙是也!你是谁?”岳飞一愣:金兀朮的儿子?不象呀!
因为他长得没有和金兀朮相同的地方,与金弹子和银弹子的像貌更不一样,而且说的是一口流利的中原活。岳飞觉着很奇怪,连忙报了名姓。刚想交锋,从岳飞的军阵中冲出一匹战马,马上一员大将高声喊喝: “元帅请刭后边观敌料阵,待某家会战这个娃娃!”岳飞一瞧,是自己帐前的大将副统制呼天保,忙说: “将军多加小心!” “不劳嘱咐!”岳飞西本部军队观敌料阵。
呼天保和完颜乌合龙互通名姓。只见呼天保将大刀一劈,挂动风声奔完颜乌合龙的顶梁砍去,完颜乌合龙见刀来了,不慌不忙,也不躲,等刀离脑门只有几寸远。招数变不了啦,这时才用左手枪“啪”一压大刀,右手枪“哧愣”奔呼天保的前胸刺来。枪来得太快了,呼天保知道不好,想抽刀,可是刀被大枪压着呢!刚一愣神,大枪到了, “噗哧”一声,正扎在呼天保的前胸。呼天保大叫一声,死尸栽落马下。岳飞大吃一惊,凭砰天保的大刀,很可阻,战儿个Fl合,怎么在完颜乌合龙的马前连一招都没过呀?此人太厉吉了!他刚想派将,呼天保的兄弟呼天庆象疯了一样拍马上去: “乌台龙!哪里走?我给我哥哥报仇雪恨!抡金背砍山刀,往完颜乌合龙的肩头、斜肩带背劈下来,完颜乌合龙见刀到了,双枪往外迎,抽枪分心便刺,呼天庆闪身躲开。=马一错镫,完颜乌合龙回身一枪,从呼天庆的软肋扎进去,呼天庆被挑死千马下。金兀朮忙一看,乐得枉马上直颤哒:“擂效,给我皇儿助威!”鼓声如雷,牛角号哞哞直响。完颜乌合龙更高兴啦,他把血迹在靴子底上擦了擦,冲岳飞这边高喊: “呔!哪个不怕死,过来!”
这时,太将汤怀催马奔到两军阵前。汤怀和岳飞,从小就是弟兄,又是一师之徒,二人情同手足。他一看两军阵前丧了两员大将,生怕哥哥岳飞着急,便催马冲上去,到完颜乌合龙的近前抖枪就刺;完颜乌合龙用左手枪一压,右手枪来个金鸡乱点头,奔汤怀便刺。二马一错镫,完颤乌合龙双枪交于单手,轻舒猿臂, “砰”抓住汤怀的绊甲丝绦,单膀较力,走马活捉汤怀。回到本阵,往地下一扔; “捆!”军兵伸手刚抓汤怀,汤怀真个烈性,伸手亮出宝剑往脖子上一横: “岳大哥,替小弟报仇!”横剑自杀了。岳飞一见放声大哭; “汤贤弟!你可疼死愚兄了!不为贤弟报仇,誓不为人!”岳飞要亲自出战,众将不让。此时何元庆早晃动八楞梅花亮银锤上去了,双锤战双枪。何元庆力大锤沉;完颜乌合龙枪招巧妙。可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二人大战三十回合,完颜乌合龙越杀越勇,何元庆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岳飞看得明明白自,看来何元庆也不是他的对手,我何不用车轮术赢他?想到这儿,忙说; “张宪,速换回何元庆!”张宪一抖虎头钻金枪来会完颜乌合龙,俩人大战了二十回合。岳飞命余化龙前去替换张宪。余化龙和完颜乌合龙打了十几个照面,心中暗想。我何不用暗器伤他?余化龙的镖打得最好,百发百中。当初岳飞收他时是镖打穿梭收的。自从岳飞破了他的镖,余化龙再没有使此暗器。今天一看完颜乌合龙如此厉害,连赢好几阵,心中着急,才想用暗器伤他。余化龙虚晃一招,拨马假败,马蹄子干刨哒,实际没走出多远。完颜乌合龙催马就追。相离已近,余化龙把大枪挂在得胜钩上,伸手在镖囊里抽出三支金镖,回身甩手,三支镖同时出去:一支奔颈嗓咽喉;二支奔前心;三支奔小腹。这三支镖真厉害,寒光一闪,镖就到了。完颜乌合龙催马正追,忽见余化龙肩头一动,知道不好,要打暗器。说时迟,那时快,镖就到了,完颜乌合龙急将身子往后一倒,躺在马背上。这招叫金刚铁板桥功夫。三支镖“嗖嗖嚷”从他身上边飞过去,第三支是从完颜乌合龙的鼻尖儿过去的,真玄哪!镖打空了。余化龙一看没打着,知道不好,提枪还想交战。这时岳云手抡擂鼓嗡金锤冲上来喊: “余将军,闪在一旁,待我和他大战几合!”话到人到,双锤挂动风声, “呜”的一声砸下米,完颇乌合龙见此将锤重力大,想躲,可是躲不了啦,没法,用双枪“呛”地一崩,震得完颜乌合龙两膀发麻,不由得倒吸口凉气:这个人的力气太大了! “你是谁?通名再战!” “你家公子岳云是也!”完颜乌合龙早听说过岳云的名字,知道足岳飞的儿子,在牛头山锤震金禅子和银禅子。 “岳云!你来的太好啦,我要给我哥哥报仇!”岳云说: “你哥哥是谁?” “金禅子和银禅子。我乃三殿下完颜乌合龙!”岳云直发愣:金兀朮还有这么个好儿子!说道: “你长得也不象你爹呀?” “这个你管不着!"完颜乌合龙抖枪便刺,岳云接架相还。二人双锤对双枪。这完颜乌合龙真是员虎将,连战了六七员宋将,力量一点儿不减,真是神人。
金兀朮在后边看明白了,这是岳飞用的车轮站术。四五个人打我儿完颜乌合龙,这哪行呢?他正想派人上去替换完颜乌合龙,这时何元庆歇过乏了,告诉张宪: “来,咱们一块儿上去揍他!”忽啦冲上去七八个战将。金兀朮一看不好,也派出几个都督、平章出战,双方混战在一起。只杀得烟尘四起,天昏地暗。岳飞一看天色不早,忙令呜金收兵;金兀朮怕把儿子累着,也叫收兵回营。
岳飞叫人把呼天保、呼天庆和汤怀的尸体用棺椁殓起来,送回原籍,岳飞晚饭没屹,自己坐在中军帐内,独对孤灯,二目发直。从他出世以来, 没打过这样的败仗,死了汤怀,象揪他心一样。明天怎么办?完颜乌合龙还得出战,何人能打败他?如今这些将官都不是那完颜乌合龙的对手,这可如何是好?!岳飞愁得在大帐中来回踱步,转来转去。天交三更了,也没想出退金兵的良策。
忽然帐门一开,从外边进来一人,是最近降来的一位英雄,姓王名佐。就是当年到岳家庄游说的那个王佐。他是岳飞的把兄弟。这个人平时不爱说话,很稳重。岳飞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只见王佐面色苍白,浑身是血,左边垂着长袖,扑通一声,给岳飞跪下了:“大哥!……”“兄弟,你怎么受伤了?”岳飞扶起王佐,一看,吓坏了:左边袖子已空,胳膊整个被砍下来了。王佐眼含滔水,说:“哥哥,今日交战,完颜乌合龙杀法骁勇,武艺惊人,我军连败数阵!伤亡三员大将,我心里程难过。尤其我见大哥茶饭不进。在帐内忧愁,我的心都碎了,恨我自己不能为哥哥分忧解愁!大哥,我为了上报君恩,下替元帅分忧。博个名留青史,定了个苦肉之计,学要离断臂刺庆忌的故事,剁去我一只胳膊。我准备去见金兀朮诈降。他见我断去一只胳膊,一定相信,并把我留在金营。我想办法接近金兀朮和完颜乌合龙,把这两个东西杀死,除去大忠,好为国立点儿功劳,为黎民百姓报仇。故此,特来拜别兄长。”岳飞感动万分: “兄弟!一将无能,累死千军。愚兄无才,累兄弟砍去膀臂,闹个终身残废,令愚兄伤心。金兀朮狡猾诡诈,去金营危险,还是不要去了!快到后营养伤,我不让你去!” “哥哥,我决心已下。再说,我已经把胳膊砍掉,留我存营中也无大用,不如我去金营,凭我三寸不烂舌,两行伶俐齿,不会出意外;加果哥哥不让我去,我就碰死在你的眼前!”岳飞听了无奈,捧起王佐的断臂看了看: “哎!贤弟为国断臂。愚兄感激万分。你到金营要多多留神,我静听佳音。你去吧!” “哥哥,我走后你不要再和金兀朮开仗,免得伤亡弟兄。等小弟回音,再做道理!”说完,王佐带着砍下的胳膊离开朱营,顶着大雪直奔金营。
这才有一段:王佐断臂说书,巧收陆文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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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佐断臂辞别岳飞, 奔金营,在路上疼昏过去几次;天放亮才爬到金营,金兵把他抓住,一看他象血人一样,也吓一跳。王佐说: “相烦通报金元帅!就说采将王佐求见。对金兵急忙往里进信。
金兀朮和哈密蚩正议论军情。昨天完颜乌合龙连胜七八阵,金兀朮非常高兴,准备今天叫完颜乌合龙出马临敌,一鼓作气打败岳飞兵马。这时金兵进来报: “外面有宋将王佐求见。”金兀朮一皱眉: “没听说求将有个叫王佐的呀!军师,你知道这个王佐吗?”哈密蚩说: “太知道啦l王佐可是个人物,此人原来保洞庭湖通圣王杨么,官拜东胜侯。王佐足智多谋,文武全才,在中原是条好汉。当年岳飞不得第,困在岳家庄,一贫如洗,王佐带厚礼曾请岳飞去保杨么,岳飞没去。但不知这王佐怎么又保了大宋朝。_ “他来了,我是见还是不见呢?” “应该见,看看他是干什么来的。” “好!带王佐。”金兵传出话,一会儿把王佐带到帅帐,小金兵一推王佐: “见郎主!"王佐往上看了看,哭了: “给郎主磕头!”金兀朮定睛观看,见此人年方三十多岁,青衣小帽,浑身是血,脸色苍白,左胳膊没了,用右手托着,是受伤了。“你是何人?见本王有什么事?”“大王,小臣王佐保大王杨么,官封东胜侯。因岳飞剿山,以至山破家败。小臣无奈归顺宋营,可是岳飞对我存有戒心,不肯重用。昨日与四郎主兴兵交战,宋将死伤数人,夜里岳飞聚集众将商议今日如何对敌。小臣进忠言相告:抗金兵如以卵击石,白白送命;不如两下停战,派人议和,割献国土。哪知岳飞将我好心当做恶意,说我要投金国,将臣的左臂剁掉,叫我来给郎主进信,说他即日来擒捉郎主,杀到黄龙府,踏平金国。小臣不来,岳飞要再断拉右臂。因此特来禀告郎主。”说完放声大哭。从包里拿出断臂呈上,请兀朮观看。金兀朮看完,用眼睛瞅了瞅哈密蚩,意思是问:王佐说的是真是假?哈密蚩点头,表示他是诚心诚意来的。金兀朮这才大骂岳飞: “岳南蛮好生无礼!你把王佐杀了可以;好不该砍了他的胳膊,,弄得他死不死,活不活,还要他来报信。这是拿此吓唬孤王。待今日出战定抓住岳飞,雪心头之恨!”低头再看王佐,浑身颤抖。面色苍白,太可怜了。不少金将掉下眼泪。金兀朮也心软了: “王佐,你为孤王被岳飞断了胳膊,受此痛苦,某家养你一世快乐!孤王封你为‘苦人儿’之职。可在营内到处为居,任你行走。”然后传命:无论“苦人儿”到哪里,都要好好招待。 “送王佐下去养伤,”
王作心里高必:天遂我愿,金兀朮是死催的。等我伤口渐好,找机会刺死你金兀朮和完颜乌合龙!
不提王佐暗中高兴。再说完颜乌合龙,每天部出去讨敌叫阵,宋营将免战牌高悬,闭门不战。王佐明白,这是也等自己的喜讯。王佐每天出入金营,给金兵们讲古说书,金兵金将都很喜欢他。
这天,他灵机一动,我何不到完颜乌合龙的营寨走走,看看他做些什么?王佐刚到山前,垒兵问: “苦人儿,上哪儿去呀?”王位说: “我要看看三殿下的营寨。" “殿下不在,你给我们说段儿书听吧!” “不在也到里边看看,明天我来给你们说书。” “明天你可得来呀!” “好!"王佐进了营门奔大帐,刚想进去,就听里边有人咳声叹气,是个女人的声音。王佐一愣:完颜乌合龙的帐内怎么有女人呢?他止住脚步,偷跟观看,见凳子上坐着个中年妇人,四十多岁,两眼发直,坐卧不安的样予。又听她自言自语念叨:“这个冤家还不叫来,不定又闯多大祸。老爷、夫人,我对不起你们哪!想不到少爷杀父之仇不报,反而认贼作父!”王佐一听,犯开核计:过妇人一口流利的中原话,而且话里有话,其中必有隐情!这女人是谁?我得问问。想到这儿,他咳嗽一声,说: “少殿下,苦人儿告进了。打说完推门进帐内。把这妇人吓一跳: “你是谁?”王佐连忙施礼: “我乃四郎主封的苦人儿,到这来看少殿下。请问夫人是谁?”“我是三殿下的乳母张氏。” “我听你的口音,想你是中原人。怎么流落到北国了呢?”一句话碰到了妇人的伤心处,眼泪下来了,泣不成声; “我是河间府人,流落金国十三年了。听苦人儿的口音,想必也是中原人吧?”“我乃湖广人氏。” “你怎么落在金营?” “我是个残废人流落到金营。方才路过营外,听你咳声叹气,想必是思念家乡;如有用我之处,我可替你帮忙。”张氏大惊失色: “你听我说什么了吗?” “我听你书,不报杀父之仇,却认贼作父,对不起老爷和夫人。想必其中定有缘故。” “哎呀!苦人儿,这话出去千万别说!如果叫金兀朮知道,那我和三殿下的性命难保!”王佐说: “老丈人,你我都是中原人,人不亲土还亲。有什么为难之处,请说出来,我不敢说能替你分忧解愁,也可以帮你拿拿主意。” “这……” “怎么,你信不过苦人儿?我告辞了!”王佐转身就往外走。张氏看着苦人儿的后影,站起来: “慢!苦人儿,这几天老身度日如年,如坐针毡,一点儿主意也没有。你我是同乡,说给你听。只是关系重大,不可对外人讲!”说完,张氏到门外香了看,见外面无人,这才回到帐内把门关好。张氏说: “苦人儿,双枪将完颜乌合龙不是金兀朮的亲儿子。说来话长,十三年前,金兀朮头进中原打到潞安州,我家老爷陆登死守城池,大破金兵。金国军师哈密蚩曾经扮傲奸细来诈降,被陆老爷识破,割掉他的鼻子。后来终因寡不敌众,城池失守。我家老爷陆登被金兀朮一斧子砍死,夫人自尽身亡。把三岁的小公子陆文龙交在我手。我是他家的奶娘,娘家姓张。我抱着公子想逃出城,把孩子抚养大,让他替父母报仇。哪知道被金兀朮抓住,把我们娘俩带到北国。金兀朮认陆文把为义子,改名完颜乌合龙并和我说: “从今往后,永远不许说出陆文龙的家事。如果从你嘴里走露风声,找把你和孩子剁成肉酱!”我说: “只要不把我和孩子分开,我一定守口如瓶,如果我嘴不严说出去,愿死在你的斧子之下!’就这样,我和文龙食则同桌,睡则同榻。我的一腔血洒到孩子身上,把孩子将养成人,好替陆登夫妻报仇。所以这次次兵进中原,我也跟来,想找个机会和孩子说出真情。哪知道这个小冤家至今述蒙在鼓里,前几天出马临敲,回来告诉我,说他杀了岳飞手下的大将呼天保和呼天庆,活捉汤怀,汤怀自杀了。这孩子罪孽深重,他每天还出去讨敌叫阵,辜负了我的一片心血,我非常难过。几次吃饭的时候,我劝他不要伤人,他就是不听,对金兀朮言听计从,一口一个父王叫着,气得我暗中落泪。看来我白白在金国受辱十三年,只有一死方休!”说到这儿,张氏放声大哭。王佐忙劝: “夫人,快止住哭声,叫外人听见,多有不便!”张氏真就止住了哭。王佐听了这些话,又惊又喜。惊的是,想不到完颜乌合龙不是金兀朮的儿子,有这么段儿事;喜的是,自己的胳膊没白砍。若不到金营,哪能遇见张氏呢?我得想法儿收降陆文龙,让他认祖归宗,对得起死去的忠良陆登夫妻。陆文龙若倒反全军,金兀朮立刻就会不打自败。想到这儿忙说: “夫人真乃义仆,令人赞成!我王佐正为此事而来。” “啊!你是什么人?” “我乃宋将王佐,岳飞的盟弟。只因陆文龙连伤我将七八名,岳元帅为此事犯愁,我才想条破敌之计一一苦内计。自己砍断胳膊,前来诈降,找机会杀金兀朮,没想到碰见老夫人。如果老夫人乐意,我帮你劝说陆文龙走正道,认祖归宗,倒反垒营,杀金兀朮,替父母报仇。”张氏大悚; “此话当真?”“哪能撒谎,有断臂为证!”“如此说来,王将军受老身一拜!如果你能说降陆文龙,不光老身感激,就连陆老爷夫妻存天之灵也会感恩戴德!只是这孩子根本不知道家里的事,怕说也不信。”王佐扶起张氏: “我自有良策。此事不能操之过急,须慢慢来。” “他杀了宋将,岳元帅能收他吗?” “可叫他立功赎罪。"正说着,金兵进来报: “三殿下到!”陆文龙大步进了帐棚,看见乳母张氏,急忙行礼。这时,王佐起来问候: “殿下你好。"“苦人儿,你怎么上这儿来啦?” “我来给殿下问安,正赶上你不在。老夫人在这儿,我给大人说两段儿书听,解解烦闷。” “那可太好了。正好老夫人烦闷,你常来吧!” “如果你们不烦我,一定常来!”陆文龙回头见张氏眼中含泪,便问: “娘你哭了?” “刚才苦人儿说的书太好啦!感动得我落下泪来。” “噢,是这样!我正好没事,苦人儿,给我也说一段儿?”王佐点头: “既然殿下爱听,我就讲一段儿。"完颜乌合龙给王佐搬个座,俩人面对面地坐着,兵士递上两碗茶。张氏说: “老身觉得身体不爽,我失陪了。”说完退出帐篷。
王佐抬头看看完颜乌合龙,只见他长得天庭饱满,地阔方圆,聪明过人。可惜却不知自己的生身父母是淮,金兀朮真损哪!用宋朝忠良的后代替他杀宋朝的将领!我何不借讲书之机打动陆文龙,叫他认祖归宗?想到这几说: “我给你讲‘越鸟归南’的故事听听。” “讲什么都行!” “这都是我们中原流传的故事。列国时候,有吴国和越国。越王想吞灭吴国,定了一条美女胭粉计,越王把一个名叫西施的美女送给吴王。这西施有一只鹦鹉,善通人语,能说会道。诗词歌赋,件件皆能,跟人一样。越王送西施和鹦鹉,为的是引诱那吴王贪恋美女,荒废国政,以便取吴王的天下。那西施到了吴国,很受宠爱;谁知那鹦鹉到了吴国,竟不肯说话,问什么,也不张口了。后来赵王兴兵伐吴,吴王死在紫阳山,那西施和鹦鹉又回到越国。那鹦鹉回国后,又说又唱,讲起话来。这叫越鸟归南,是说那禽鸟尚念本国家乡,何况人乎!可有的人不如禽兽!”完颜乌合龙摇头说: “不好不好!再讲个好的!” “我再讲个‘骅骝向北’的故事。”“骅骝是什么?” “骅骝是千里马的名字。宋朝三帝真宗在位之时,朝中出了一个奸臣王钦若。王钦若想害杨家将杨六郎的满门,经常骗真宗出外打猜。打猎时候王钦若常说:‘中原的坐骑不行,全是劣马。唯有辽邦天庆粱王乘坐的那匹马是世上最好的宝马良驹,叫日月骕骦马。这匹马日走一千,夜行八百,并通人性。主公乃一国之君,当骑此马。’真宗问: ‘怎么能把这匹马弄到手呢?’王钦若说, ‘可向杨景杨元帅要宝马。’皇帝高兴。旨意传到雍州关,杨景见旨意,命手下的勇将孟良去北同盗马。孟良会三川六国的番话,真把这匹马骗回本国。哪知那匹日月驌骦马到了东京汴粱,一口草料不吃,每日冲北嚷嚷乱盯叫。不管你把它拴在什么地方,都把马头转北方叫唤。宁饿死也不吃中原的草料,七天后竟死了。牲畜还有思乡之心呢,何况人乎?”完颜乌合龙说: “好匹义马!不过你净讲禽兽,不好讲人吗?讲讲中原历代打杖的故事好不好?” “可以。不过今天时间不早,我以后再采。”王佐告辞走了。
帐里只剩下完颜乌合龙,心里一转个:方才苦人儿讲越鸟归南、驌骦向北的故事干什么呢?……我看他话里有意。他是南朝的降将,得多加小心。
又过两天,兵土报: “苦人儿要见殿下。”完颜乌合龙一皱眉,心想:他由来干什么?这个人各处乱窜,讲的故事古怪离奇,不得不防备。完颜乌合龙说: “叫他进来!”
王佐夹了个纸卷儿进来见礼: “殿下,这两天我想了段几好书,又画了几张画儿,特拿来给殿下消愁解闷。”完颜乌合龙本来不得意王佐,可是自己坐在帐内也没事儿: “好吧!把画儿打开我看看。”王佐往屋里一看,屋里不少人。因王佐一来,当兵的也挤了进来,都想听书。王咗想,人多不便说话,忙说: “殿下,我的故事只能讲给你一人听,请他们退下为好。”完颜乌合龙一摆手,告诉手下人都下去了。王佐这才把画儿打开,一张一张地挂在墙上。一共四张人物画,水墨丹青,个个人物栩栩如生,画得真好。
第一张画了一座城池,上写潞安州。城头一员宋将满身戎装,指挥军兵往城下放箭,城下一员金将头戴象鼻子宝盔,身挂龙鳞铠,坐下赤炭火龙驹,正拿大斧子指挥金兵攻城。完颜乌合龙一看,乐了:那员金将画的是金兀朮,太象啦;第二幅画的是帅府内一员大将看着一个女人撞头自杀,地下跪着个女仆人,怀里抱着个小孩儿,小孩哇哇直哭;第三幅哂的是盘金兀朮拿斧子,一斧子砍死宋朝的一员大将;第四幅画的是一员少年金将手擎双枪,正杀宋将,身后一女人连哭带喊。完颜乌合龙一看,愣住了:这第四幅画的金将象是自己;那个连哭带喊的女人是乳母张氏。陆文龙不解其中之意,忙问: “苦人儿,这四幅画儿是什么意思?你再给我细讲讲。”王佐眼含泪水说:“画上这座城是通往中原的头道关口一一潞安州,守城的将军,是潞安州节度史陆登陆子敬。陆老爷是宋朝忠良,娶妻谢氏,生一子,一家三口倒也欢乐。没想到金兀朮带领百万人马兵进中原,来抢宋朝的江山。打到潞安州,那陆登一面率领军卒和城中百姓拚命抵抗;一面派人去京城送信,请求援兵。哪知道朝中出了个奸贼张邦昌,专权当道,不发救兵。潞安卅里军民坚守城池。后来,金兀朮从水门偷偷进城,陆登一看大势已去,回府里别妻离子,要为国尽忠,与潞安州城同归于尽。妻子谢氏要尽节,但有三岁两生日的孩子无人照看,夫妻二人为难。这是陆家的一点骨血,如叫金人抓住准得杀死。这情景,被义仆乳娘张氏在屏风后边全听见了。急忙出来说: ‘老爷、夫人,你们要情得着,就把珐予交给我l我吃糠咽菜也把孩子拉扯大,长大叫他杀金兵,替父母报仇!’陆登夫妻非常感激: ‘你是这孩子的恩人。恩人在上,受我夫妻一拜!’二人给张氏行礼,张氏刚要抱孩子走,金兀朮已杀到十字街,谢氏一头碰死。陆登将妻子的尸体用被盖上,然后上马挺抢到府门口,正遇上金兀朮。二人交手,陆老爷不是对手,被金兀朮一斧子砍死。张氏和小公子被金兀朮抓住,金兀朮知道小孩是陆登之子,一看孩子长得好,也爱惜陆登忠勇,便把乳母张氏和小公子掳往北国,并收为义子。光阴似箭,日月如梭,陆公子在北国呆了十三年,学成武艺,他不知道金兀朮是他的仇人,他将仇人当亲人,跟随金兀朮又进把中原,打进中原的关口,杀害中原的百姓,伤了好几员宋将。这陆公子替金兀朮卖命!想起来叫人难过。”王佐说完,泪如雨下。完颜乌合龙说: “苦人儿,你把话说明白,你指的是谁?” “我实说了吧!那陆公子,便是你双怆将完颜乌合龙,你真名叫陆文龙;乳母便是你的奶妈张氏;金兀朮是你杀父仇人!”
完颜乌合龙没等听完, “唰!”抽出宝剑,冲王佐一瞪眼睛: "好你个奸细,胆敢编瞎话离间我父子纲常!是不是岳飞叫你来的!今天你不说实话,要你狗命!”说完,将宝剑压到王佐的脖子上。再看王佐,并不惊慌,气不长出,面不改色,他料想到陆文龙会这洋做,忙说:“陆将军,我料到你会不信。但是如果你不报父仇,将我杀死,更是错上加错,将来悔之晚矣!我说的句句实言。” “胡蜕八道,非杀你不可!”
这时帐篷门一响,张氏进来了: “哦!龙儿,还不给我住手!”完颜乌合龙一看是乳母张氏,见张氏两眼哭得通红,面色阴沉,心中一愣。他拿张氏当母亲一样,从不惹她生气: “老人家,您来有何见教?” “你要干什么?” “这苦人儿说我不是四郎主的亲儿子,他离间我们父子的纲常,故此要杀他!” “孩子!苦人儿说的是实话!你这冤家至今还蒙在鼓里,金兀朮是你杀父仇人!你亲爹是陆登陆子敬!我当年受老爷和夫人的重托,才陪你在金国受辱十三年。为你,我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归,为的是等你长大成人,好给你一家人报仇雪恨。王佐将军为了扶社稷保江山,断去了自己的膀臂,才到金营。为你费尽心血,磨破唇舌,叫你认祖归宗,给陆家报仇雪恨。哪知你至今还执迷不悟,认贼作父。杀害宋朝百姓,看来我当初瞎了眼睛!早知道你这佯,那时就该把你掐死。于错万错是我之错,我对不起死去柏老爷夫妻,只有一死!”说完,要碰头。陆文龙这回可傻眼了,急忙抱住张氏,跪在眼前放声大哭: “老人家千万别寻短见,儿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经王佐将军和您的指教,才顿开茅塞,如梦方醒。您老人家为我们家受苦受罪,为我心血熬干,您就是我的亲娘!我对不起您!更对不起二老!您老人家放心,我要报不了杀父之仉,誓不为人!”张氏用手搀起: “文龙,今日才认祖归宗,可多亏王佐王叔叔,快快谢恩!”陆文龙撩衣跪倒: “愚公在上,我这不忠不孝之人连累老人家成了终身残废!此恩此德,终生难忘。恩公受我一拜!” “这倒用不着。要小将军弃暗投明,投奔中原,我就一死也含笑九泉。” “老人家,我这就去杀金兀朮,然后咱们共归宋营。” “不可造次!他帐下人多,如果不成,反要受害。” “依您之见?” “得想个良策对付金兀朮。另外,将军你连伤了三员求将,你归来营,岳元帅能原谅,还怕众将不服。所以必须立功赎罪,方可离金营。” “言之有理。”三人悲喜交加,正在说活,突然闯进一人,高噱:“大胆奸纲,敢来找死!”闯进来这人是谁呢?他叫高太保,是金兀朮的亲信,他是来奉金兀朮来暗中监视陆文龙的。方才屋里三人说的话他全偷听见了。高太保这才明口;怪不得四郎主让我监视三殿下,原来他不是他的亲儿子!
本来高太保应该给金兀朮去送信,但因一时冲动,他进来了。用手一指: “王佐!闹了半天,你定的是苦肉计,是诈降呀!你胆子也太大啦,老老实实跟我走,见郎主去。不然我宰了你!”高太保伸手亮出腰刀。屋里人叫他闹的全惊呆了;真是道旁说话,草棵有人偷听。今天这件事,叫这小子全知道了。如果他给金兀朮送倍,我们三人再也走不了啦!怎么办?陆文龙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高将军,你这是干什么?王佐他说的真也好,假也好,信不信在我,与你什么关系?” “不对!四郎主就怕有人执中挑拨,派我在暗中监视,果然不出郎主所料。我告诉你三殿下,别管四郎:芒是你的真爹还是假爹,就看他对你怎么样,只要对你好,什么真的假的,有爹就行!他是郎主,你是太子,将来可以继承皇位,你可别错打了算盘。。陆文龙税: “这个账我会算!”陆文龙嘴里说好话,身子往前凑,猛然抽出宝剑,奔高太保的脖子砍来。高太保抻个脖子,讲得两嘴丫冒白沫,没防备,只听“咔嚓”一声,人头落地。
张氏吓得浑身哆嗦。陆文龙叫张氏到门口看门,刚想跟王佐掩藏死尸。正在这时,就听外面有金兵传令: “快往里送信,四郎主有旨,叫少殿下去帅帐议事!”张氏在门口听得真真的,心里怦怦直跳。金兵直往里走,张氏想:地上有血,叫他们看见,还了得!忙探出身子说: “殿下病了,不能去,烦您告诉四郎主一声。”金兵答应回去了。张氏见他走远,才回过身子把门关好、插上,张氏松口气: “吓死我啦!”陆文龙和王佐忙把高太保的尸体放在床底下,因为大白天没法抬出去。然后两个人把地上这块毡子卷起来,推到一边,又铺上一条新毛毡;把迸出的血迹擦干净了。
三人手忙脚乱地正收拾,门口有人喊: “四郎主到!”接着就听见了金兀朮的说话声: “我皇儿,病体如何?”陆文龙一听,眼珠子都红了。要解心头恨,拔剑宰仇人!王佐连忙拦住; “慢!公子不可莽撞,先忍耐一时,快倒一下装病。”王佐把陆文龙拽到床上,用大被盖好,慌忙把门打开,躬身施礼: “苦人儿接驾。”金兀朮正好一步闯进来:“苦人儿,你怎么在这儿?” “我听说殿下有病,特来探望。” “他病怎样?” “看来不轻。”
张氏也过来道个万福金兀朮说: “夫人免礼。”然后走到床边上看看陆立龙: “皇儿,你觉得怎么样?”陆文龙也不吱声,心里晴恨:我父母全死在你手,等着我宰你!金兀朮问什么,他也不说话。垒兀朮把被撩开一看,陆文龙满头太汗,咬着牙,闭着眼,一言不发。 ‘啊呀果然病得挺重!皇儿,皇儿!”陆史龙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因为刚哭完,眼睛通红,可把金兀朮吓坏了; “皇儿,怎么一会儿不见,就病得这样?你想吃什么?告诉为父。”陆文龙心说:我什么也不想吃,就想吃你的心!陆文见一晃头,不动了。金兀朮急得都要哭了。
因为这次朱仙镇一仗,全仗着陆文龙,陆文龙病倒没人出战,就完了。王佐在一旁暗想:时间长了非露陷不可,快把他支走吧。 “四郎主,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殿下年轻火力壮,请御医调治,很快就好的,先叫他歇歇吧!” “言之有理。快把我的御大夫叫来,绐我皇儿看病。儿呀,好好休息吧!”金兀朮一看真有病,也没多心,叫到了自己的帅帐。
当天晚上,不见了高太保的影,找遍了金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金兀朮命人仔细查访。第二天,陆文龙的病也没好,御医来看,他只说肚子疼。金兀朮着急了,便和军师哈密蚩商量: “完颜乌合龙这一病,这个仗没法打啦;家里造的大炮也没送到,你看怎么办?”哈密蚩也没招儿了。
这时金兵报: “元帅完木陀赤带着大铁炮来到营外。”金兀朮一听乐环了。 “军师,你我出去观看。”俩人来到帐外,元帅完木陀赤一见,急忙施礼,金兀朮走到大铁炮近前观看,心里才有底。
大铁炮一共两门。那阵儿武器落后,这种大炮很厉害,是毛铁铸成的,有二缸粗,两丈多长;下边有俩铁轱辘,黑钢炮口。看着发森,里边能装好几百斤火药和铁沙子。别看射程近,杀伤力却挺大,外号叫神仙一溜烟。老郎主花重金请来高人打造好几年,才造出这么两门,派人送到中原。
金兀朮看了此炮,乐得眼泪都下来了。 “今夜二更天,炮轰岳家军!叫他全军覆没!”
金兀朮和哈密蚩整忙活到天黑。到了二更天,夜静更深,万簸无声。金兵把大铁炮推过小商河。在离宋营就近的一片树林子里放好,炮口对宋营。
再看宋营,毫无准备,灯光昏暗,人已经睡了。站岗的军卒抱着兵刃,在门前打盹,里边更梆乱点,隐约有鼓声。金兀朮高兴,一摆手中黄旗; “点炮!”小番用火绳一点药捻子,就听“轰隆隆!”山摇地动两声巨响,再看宋营,硝烟四起,火光冲天。过了一会儿,宋营里连点声息都没有了。要知岳元帅如何,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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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金龙搅尾阵
书按上回,金兵炮打宋营,火光冲天。金兀朮一见太喜,就等天一亮,好到宋营找岳飞的尸体。金兀朮回到营盘,军师哈密蚩领各国的王子元帅、都督、平章都来贺喜:“郎主大喜,宋军全军覆没,您这回可以直奔临安!”金兀朮乐得发狂; “同喜同贺!走,饮洒祝贺!”金兀朮大酒大肉,犒赏三军,为灭岳家军祝贺。大帐里摆上酒菜,一齐开怀畅饮。金兵金将大吃大喝,连唱带蹦,摔跤取乐。金兀朮说; “今天别睡觉啦,带人去收抬宋营的枪刀器物,炸得半死不活的,再给他一刀,砍下岳飞的人头进往北国报喜,完了大家再休息。” “是!” “点队!”
金兀朮上马,刚要动身,军卒慌慌张张地进来:“报四郎主,大事不好!”“何事惊慌?” “岳家军没死,宋营旗旛招展,锣鼓喧天,三军儿郎正操练人马,越发雄壮啦!" “啊!还有这事?”金兀朮不信,连忙走儿营外,站高坡观看,果然岳营枪刀林立,岳飞的帅旗迎风飘摆;远哨近哨流动哨,象穿梭一佯。金兀朮脑袋“嗡”的一下,立刻觉得四肢无力,站立不稳: “这是怎么回事呢?”
书中暗表;金兀朮要炮轰宋营,岳飞一点儿也不知道,这事多亏了王佐。王佐断臂收下陆文龙,陆文龙打算立功,再倒反金营。金兀朮要炮轰宋营,叫陆文龙知道了,问王佐怎么办?王佐一听吓了一跳;弄不好,宋军要全军覆没, 无论如何得给岳元帅送信。这是你立功的机会。”陆文龙说: “咱们收拾收拾,等把信送出去,咱们就得走。不然,叫金兀朮知道,咱们都不好办。”
天刚一黑,陆文龙写好字柬,带在身边,挎弓骑马, 悄悄出了后营。过了小商河,往后边看看,没人跟踪,正好宋营的巡逻队伍迎面过来,陆文龙把字柬绑在无头箭上,甩弓把箭射出去。然后绕道回营。宋兵抬得字柬,立即送交岳飞。岳飞一看字柬,大吃一惊--金兀朮要炮轰宋营。落款是陆文龙。岳飞知道这是王佐的功劳,急忙传下号令:军兵撒出营盘,退到卧虎山上,叫傅天亮和余化龙弄几只羊,吊起来,下面放个鼓,那儿只羊在鼓上乱刨,跟人敲的一样,这叫悬羊击鼓;把更梆子绑在羊身上,羊乱跳跶,更梆乱点。大旗帐篷一律不动!命张宪和岳云如此这般这么这么办!二人领五百人走了。岳飞的人马刚撇出营盘,来到卧虎山,金兵的大铁炮就响了。眼看营盘帐篷大旗被炸个乱七八糟。
岳飞站在山头,看得真真切切,不由得后怕:要不是陆文龙的一支箭书,我这六、七十万人马得伤亡多少!王佐一条臂膀救了千军万马。
大炮响过,岳飞领人回营盘,重立帐篷大旗,将地下的砖头瓦块,都收起来!炸的大坑,重新平上。杨再兴、岳云、张宪三人听炮响过,奔打炮的地方飞跑,到近前一看,金兵已走了,光剩下看炮的小兵,过去全抓住了。炮身在那儿放着,因为太笨,不好往回推,便叫军兵起出铁钉,把火炮的火门打死。火伙一齐动手,把两门大铁炮推入小商河内。三人刚要回营交令,对面金营杀来一股人马,杨再兴说: “岳云、张宪回去交令,我来断后!”杨再兴一马当先,舞动金枪,一连挑死雪里花东、雪里花南、雪里花西、雪里花北四员金将。杨再兴越战越勇,向北追来,不料天降大雪,遍地皆白,北风一刮,河床全平啦。杨再兴正往前追,猛听扑通一声,连人带马,跌进小商河内。金兵一看,叫一声; “放箭!”立时万箭齐发,象下雨一般射来,可怜杨再兴连人带马,射得象柴蓬似的。宋兵将他尸体抬回,火化后,光箭头就装满两升,有诗为证;
金枪名将畅再*,
智勇双全赛罗成,
可叹英雄箭下死,
小商河畔留美名。
当时岳云、张宪回营交令,说是杨再兴中箭身亡。岳飞放声大哭: “贤弟呀,你为国捐躯,痛死我也!”说罢昏了过去。众将上前唤醒,岳飞说: “此番定要杀退金兵,为杨将军报仇!”正在这时,军兵领着王佐进来了。王佐说:“元帅,末将交令。”岳飞看见王佐,感功得眼泪全下来了; “兄弟,你是我们全营的救命恩人!” “元帅,是您用兵有方,也是陆文龙的功劳。" “陆文龙现在何处?” “他已经和奶娘张氏前来投降;在帐外等侯。”岳飞亮全队迎接,把陆文龙娘俩接进来,忙摆酒筵,为陆文龙接风掸尘。
正在这时,各路节度使的兵马到了。有水军大帅韩世忠,顺昌大帅刘錡,藕塘关总兵金节、湖口总兵谢昆等,各领兵有十万的、五万的或三万的,全到来仙镇,和岳飞兵马会合一处,大家共同商议退金兵之策。过不几天,朝廷派来钦差,带五百御林军抬着整猪整羊整牛和美酒,来犒赏三军,并御赐岳飞上方天子剑一口,有先斩后奏之权,札符数百道,有功的将士任凭岳飞授职。岳飞望旨谢恩。
岳飞这回权可大了,皇帝给了札符好几百张,谁有功,给官衔填个名字就好使,好象空白委任状一样;谁要犯了死罪,不用请示皇帝,岳飞有权先斩后奏。
岳飞帅帐上挂着上方天子剑,各路元帅和节度使及总兵都给岳飞道喜。军中庆贺三天,欢声雷动。岳飞正和各位大人商议军情:中军官来报: “金国派来下书之人,要求见元帅!"岳飞说; “有请,叫进来!”历来都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应该客气点儿。一会儿,把送信人带进大帐,岳飞一看,下书人是文人打扮,没鼻子。认识,是金国的军师哈密蚩。一看见哈密蚩,岳飞真来火了;金兀朮几次兵进中原,都是这小子当军师,出坏道儿!他足中原通,对中原的语言文字和风俗人情全熟,哈密蚩经常送信、当个细仵探听军情什么的,所以不害怕,见岳飞在正当中坐着,低头紧走几步; “元帅在上,金国下书之人哈密蚩给元帅问安!”按中原的礼节,真给岳飞跪下了。岳飞一拍帅案; “哈密蚩!免礼平身。本帅问你,你到这儿有什么事?” “我奉郎主之命,特来下书。” “呈上来!”有人取过书信,放在帅案上,岳飞拆开一看,上写。 “完颜兀朮百拜大帅岳飞麾下:只困南北两国连年战争,双方损兵折将,至今不分胜负。为了速战速决,减少刀兵之苦,孤王在朱仙镇二十五里地外的青云岭,摆下一座大阵,以阵赌输赢。如果岳元帅打开孤王的大阵,孤王自动退兵,永不再来犯境;如累打不开大阵,你国应投降金国,要年年进贡,岁岁称臣。今派军师哈密蚩下书,是否敢和孤王赌斗输赢,望元帅回音。”岳飞看完信,皱皱眉头,问: “哈密蚩,阵是否摆好了?” “摆好啦!不知何日打阵,请回信。” “本帅可不可前去观阵?"“行啊!你什么时候去都可!” “好吧!修书不及,三日后本帅领人去观阵。等观完阵,再定打阵日期。” “是,是。”又留哈密蚩吃顿饭,这小子回去了。
原来,金兀朮一看大炮叫岳飞破了,陆文龙也投降了,就使出最后绝招。这次从金国兴兵时,金国镇国老活佛普风告诉他们:如果打不过岳飞,可摆这座金龙搅尾阵。这个阵是普风花费几十年心血研究出来的,他把中原的兵书战策、各种大阵的摆法都研究到家了,什么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三才阵,四隅阵,五成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阵,八卦阵,九宫阵,十面埋伏阵等,采用各科阵法的精华,研究廿{柬的这个金龙搅尾阵,这个阵可厉害,他按天地人三才、五行、八卦、九宫摆的。这里阵连阵,阵套阵,什么铁甲连环马、铁叉车、陷马阵、梅花坑、虎龙刀,变化无穷,无论什么样的好汉,或是千车万马,都是进阵容易,出真势比登天还难。所以金兀朮才要以阵赌输赢。
单说三日之后,岳飞带领众将前来观阵。书中暗表,除了,牛皋和狄雷,其余全来了。牛皋去押稂运粮草没回来,狄雷头两天走丢了,下落不明。岳飞带众将来到阵前, 金兀朮得信,连忙提马也到阵前: “岳元帅,果然英雄!守信用!真来观阵来了?” “正是!金兀朮,上次哈密蚩说,以打阵论输赢,请问说话算话不?’ “怎么不算呢?你把阵破了,我真退兵;你要打不开,可得写降书顺表,你能不能做了主?"岳飞说: “当然可以了!不过我们今天是来观阵,不是来打阵。所以,得保证进阵人的安全,不可扣留和暗害!等正式打阵时,怎么都可。"金兀朮说; “哪有那么办事的?本帅约你们观阵,决不会暗算就是!” “好吧!本帅这就带人进阵。”两各自回到本部军队。
岳飞问; “众将官,哪位将军愿随本帅一起去观阵?”众将都要去,大将董先领着陶进、贾俊和王信过来行礼:“大帅,军中不可无主,您不用去,我们哥儿个特你观阵,因为咱哥几个当初占据九官山时,净琢磨怎么排兵布阵了,不管什么阵,万变不离其宗,差不大格。”岳飞点头称好:“既这样,董先你领着陶进、贾俊、王信,带五百兵丁去观阵,速去速归,免得率帅悬念。” “好了!”这哥四个点起人马奔大阵门: “金兀朮,我们替大帅到里边观阵,何人头前带路?”这时,金队中冲出一员大将,相貌十分凶恶,身高九尺,面似紫羊肝,一脸疙瘩,八字眉,环眼金睛,秤砣鼻子,火盆口,锏盔锏甲,古铜色战袍半披半挂,胸前狐狸尾,脑后雉鸡翎,手摆一对短把鎏金镋:董先一看,不认识。打多少年仗,两国有名上将互相都认识,唯不知这人是谁。 “请问金将姓字名谁?”这人一台双镋: “我乃金国大帅,完木陀赤是也!我领几位观阵去。请!”说完催马往阵里跑。
董先一看阵门,是个斜坡,越走越高。跟到阵门口,见有无数金兵把守,完术陀赤在脖子后边,伸手操起黑色小旗,在空中一摆,兵丁立即闪条道路,放这几百人进去。他们到里边一看,空荡荡的,只有风吹野草,一片荒凉。有五色大旗,中间有个大旗杆,上边有个吊斗,又象晾望台,上边有人,离远看不清:半天能见到一个兵,彳卜么也没有。正然奇怪,就看完木陀赤连摆三下小旗,可了不得啦,伏兵四起,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黑压压一片。整个阵中立刻金鼓齐鸣,杀声一片,直奔宋将杀来,五百人被困在当中,四员将左右冲突,才知道上当了,想往回走,可是出不去了,已经被圈上了。众将摆兵刃往外杀,董先这条虎头月牙铲十分厉害,铲头象个小铁锹一样,背厚刃薄,金兵粘上死挨上亡。一倒一片。这排倒下,后边又上来了。好容易杀出个血胡同,刚往外闯,军师哈密蚩住中央吊斗上看得真真的,心的话: “还想出去?那不是做梦吗?”他连忙打旗语,告诉下边变阵。完木陀赤看见了,收起黑旗,另换个杏黄小旗,再看金兵金将往下就撤,撒得真快,眨眼功夫不见了。董先等众将一看,没有围兵,刚要奔北门跑,忽然耳中只听“哗楞楞”一响,来了无数匹战马。一看这群马,四人全傻了:“完了,出不去阵了!”
从迎面来了三千匹马。这些马经过专门训练,懂得旗语,每三十匹一排,马头用铁钩、铁链、铁环锁着,连在一起;马头马背马尾全挂铁甲;马脑袋带着假脸儿,只强两只眼睛看道,身上搭着甲叶子,不怕刀砍箭射;马背上坐着金兵,也是头戴假面,身穿铁铠,一排拿着弓箭,一排拿着长枪,共是一百排,计三千匹。旁边有金将摆小旗,指挥着往上攻。
董先认识这叫铁甲连环马,这玩艺儿才厉害呢!小旗一举,三千匹马一齐上,不管多少军队,什么样的好汉,碰上铁甲连环马,不是踏成烂泥,就是死在铁甲兵丁的长枪弓箭之下。董先一看不好,刚想拨马跑,可是来不及了。这三千匹铁甲连环马“喀啦喀啦……”,翻蹄亮掌冲过来,好象旋风一样,到了近前。宋兵将立刻被踏如烂泥;没倒的,马背上的金兵就用长枪扎和狼牙箭射,没个跑!可怜四员大将董先、陶进、贾俊和王信,连五百军兵全死在阵内,一个也没剩。
军师啥密蚩下了吊斗,向完术陀赤急忙摆旗,收回了铁甲连环马。然后二人到阵外见岳飞: “岳元帅,哪个还观阵?”
刚才岳飞已听见里边杀声阵阵,正然着急,一看,领观阵的出来了,而董先他们没出来,吓一跳。忙问: “这位都督,我的四员战将为何没出来?”哈密蚩说: “他们被困在阵里,出不来啦!”岳飞一听大怒: “哈密蚩!我们是观阵的,你为何扣人?” “什么观阵、打阵?抓一个是一个,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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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 朱仙镇走捷
岳飞一听这话,怒气冲天: “哈密蚩!金兀朮!你们真是匹夫之辈!刚才你们是怎么讲的?今天是观阵, ‘决不暗算伤人’,为什么失信于本帅?言而无信,敢扣押我的战将?赶快把人放出来,不然,本帅要踏平你的金龙阵!”哈密蚩说; “放谁呀?实话告诉你吧,那些人全死在铁甲连环马之下,你还做梦呢!”岳飞心疼自己的战将,怒火万丈,一摆沥泉神矛,催马上前,要闯金龙搅尾阵。阵。据我所知,此阵的摆法是从金国带来的,十分厉害,千万不可冒险!元帅不要一时性起,耽误大事,请收兵回营,再从长计议。”岳飞点点头.对哈密蚩说: “告诉金兀朮,本帅一月之内前来破阵!”说罢收兵回营。在帐中和众将商量破阵,陆文龙说:“可怜董先四将死在连环马之下。要想破铁甲连环马,必须得训练钩镰枪拐子队,不知有没有人会?”岳飞说: “当初,梁山泊好汉呼延灼曾用过铁甲连环马,徐宁用钩镰枪拐子队破了他的铁甲连环马。打造钩镰枪的方法和使用钩镰枪的招数,我这全有,马上派人训练。只是本帅没看见阵里情景,不敢轻易派兵,将军可有现阵之法?”陆文龙说: “据我所知,每夜四更天,彼深人静,哈密蚩练阵,您可想办法偷看。”岳飞想了想: “有了!现在正好四更天,我可上卧虎山的树上观阵!”
说完,岳飞领着张保、王横来到山上,山顶上有一样高大的松树,直入云霄。岳飞亲自爬到树顶,手搭凉棚举目往阵里观看。不看则已,这一看;啊!吓得岳飞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阵内灯火通明,人山人海。此阵分为东西南北四个阵门,各有兵丁把守。中间有个大吊斗,两边有一两万人排成龙形,各举刀枪。小旗一摆,千变万化,奥妙无穷。岳飞直看到天光大亮,早认出此阵是金龙搅尾阵,内藏铁甲连环马,十分厉害。心中自有破阵之法。回营之后,岳飞升帐,对众将说: “要破铁甲连环马,必须有钩镰枪拐子队,方能取胜。”岳飞叫盂邦杰和张显带三千兵,专练钩镰枪拐子队;又命王贵和吉青训练藤牌手,等练好,就可以打阵;又找来另两位元帅;韩世忠和刘錡商议军情,加紧练兵。经过二十多天的训练,钩镰枪拐子队训练好了。岳飞又把阵图详细看一遍,做到心中有数;又分别叫大将熟悉情况,决定明天打阵。
众将官二十多天没打仗,劲早憋足了,一听说明天打阵,一个个磨拳擦掌,精神抖擞,准备出征。
当日,岳飞吩咐击鼓聚将。众将官顶盔挂甲,罩袍来带,收拾得紧称利落,到帐内听令。帅帐由高悬上方天子鲥,帅案上摆着兵符令箭;岳飞端坐虎皮高脚椅上,众将两边站立;刀斧手列立两厢;几路大帅在旁搭坐,各方总兵侍候两旁。牛皋今天也来听夸。岳飞点名己毕,说: “众位将官,金兀朮摆下金龙搅尾阵,以阵赌输赢。我们经过二十多无的练兵,对阵中的情形已了如指掌,明天就打金龙搅尾阵,本帅马上就要派兵,派到谁,都应该按令行事,有功则赏,有罪则罚。”说罢操起第一支太令; “韩元帅听令。”韩世忠撩鱼拖尾分战裙走过来: “未将在!” “本帅命你带十万人马从东阵门打进大阵,进阵后,去打左边的长蛇阵,只计胜不许败!" “遵令!” “刘元帅听令!” “末将在!”“本帅命你带十万人马,从西阵门打入阵内,然后奔中央戊已土杀去,打右边的长蛇阵。余者将官跟本帅从中间的正门,就是南阵门杀进去。进阵后,奔中央戍已土杀,从中间插过去,把两条长蛇拦腰斩断。如果金兀朮撒出铁甲连环马,就由张显、王贵、吉青和盂邦杰率领钩镰枪拐子队去截杀;碰上车弓阵,便由牛皋、郑怀和张奎等五人去破。各路人马都往中间杀,在中央会兵。因为正中有个大旗杆,上边有个吊斗,吊斗是阵眼。此阼的指挥者全在吊斗上,不管谁到,要打折旗杆,砸碎吊斗,活擒阵主,乃首功一件。施全、梁兴、赵义和周青,你们去清除阵内的翻板、陷坑和梅花坑等,可作上标记,为进阵人探路。各路人马明天四更造饭,五更出征,炮响为令,从东南西三面进阵。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交战。”说完散帐。
第二天,天刚一放亮,宋军就站好了队。九声炮响,人喊马嘶,兵奔金龙搅尾阵。韩元帅和刘元帅带领人马奔东西阵门杀去,暂且不提,单说岳飞带领人马杀奔南阵门。
南阵门为正门,兵力挺猛。炮声一响,岳云、何元庆和傅天亮这六大锤开路。紧接替,张宪、陆文龙、余化龙、罗延庆、张奎、施全、郑怀等六杆怆,一杆戟,三条钢铁棍开道,杀奔南门。还没到阵门呢,就听榔声响,紧接着,守阵门的金兵“啪啪啪”射出稂牙箭,箭似飞蝗。走在前边军兵倒下一排;第二排刚要上,陆文龙等人不让,当兵的上去白死。
陆文龙、岳云、张宪和傅天亮、何元庆等几员猛将冲列前边,高喊: “军兵闪开了!”几个人舞动兵刃拨打雕翎,顶着箭往阵里冲。
这个南阵门是个斜坡,这条道很窄,也就有两丈多宽,左边是石柱子,立陡立陡的,半人工半天然,上不去人;右边是山涧,深不见底,掉下去就完;中间是道,死逼着从这儿走。上边金军都督、甲章、督兵把守很严,这地方易守难攻。
陆文龙和岳云顶着箭冲上牛山腰,上边的都督、平章若急了: “快扔石头!”金兵抱起大石头往下扔, “嗖!咕咚,骨碌碌碌……”顺着坡路往山下蒗,象雨点儿一样。半山坡全是岳家军,被打死打伤不少,山道上留下斑斑血迹。这几员将受不了啦!有的战马被打伤,有的身上救擦破皮。一阵大石头,宋兵退下去了。岳云问: “父帅,怎么办?”岳飞看了看山势说: “不能拿人垫。岳云,你领几员将假装攻阵门,如果他们扔石头,就退下来,不扔就抢阵门。真真假艘,虚虚实实,引金兵扔石头,等他们石头扔净了,我们再攻争可。
岳云顿十几个将官假攻假打,引诱金兵扔石头。打了一阵,金兵也奸了,看出来这是调弄他们,这回他们也变了招儿。他们专等宋将到半山腰才扔。岳云在假冲,上边不扔石头;岳飞一看是机会,催马拧枪,身先士卒往山上攻,一下子闯到前边,单人独骑闯阵门。金兵众将一看,就一个人,不值得打,可以抓活的;等到近一点儿一看,都吓坏了,啊!是岳飞!
“不好!快放滚木!”
金兵手忙脚乱地把滚木搭过来,往下就放。每根滚木有两丈多长,一搂多粗,上边钉着二寸长的狼牙钉子,钉尖儿冲外,打三道铁箍。从坡上往下一推,可太厉害啦!碰上死,挨上亡,得把人扎成筛子眼儿,轧成内饼子。
这滚术往下一滚,眨跟间到了岳飞的马前。山下的人看得真真的,高喊: “大帅,滚木来啦!快躲!”往哪儿躲呀! “骨碌碌碌……”比马跑得快多了。岳飞一看,剑眉倒竖,虎目圆睁,一想:我要拨马一跑,自己准死,而且身后跟着不少当兵的,全得受伤。他急中生智,把沥泉神枪往山道上一戳,要把滚木顶住。此时滚水到了,正碰大枪上,“咣当当当……”撞好几撞才停住。岳飞也觉得膀子被震得发酸。光顶着不行,把道堵上,人过不去呀!
岳飞扭脸儿看看右边是深渊,双膀一较力气,人借马力,马借人威,两下一借劲.岳飞用大枪硬把滚木掀到了山沟里。
无论是宋兵,还是金兵,都赞成岳飞的神力。宋兵喊:“高宠挑铁滑车是好样的;这滚木不比铁滑车分量小,岳元帅真行啊!”金兵金将一看吓傻了,都忘了放滚木啦。
岳飞拍马往上冲,金兵急了: “快放滚木!” “骨碌碌"滚木又下来了,岳飞照样较力; “去你的吧!”又给掀到山涧下。
剪断截说,连挑七八个滚木,岳飞已冲到阵门口了。金兵再放滚木来不及了,金兵金将吓得抹头就跑。岳龟抖动沥泉神枪冲进阵门。这时牛皋、岳云书领后边大队人马冲了上来。眨眼间就占了南阵门。这阵儿东门和西门也是战鼓如雷,牛角号呜呜直响。岳飞知道,那两家元帅正抢攻东西二门。岳飞传令往里杀,岳云一马当先往前冲,大队刚动,就听一声炮响,眼前出现一哨金兵,有两三千人,高举火红大旗,军兵将士全穿红色战袍。为首一员金将正是金国元帅完术陀赤,手擎风翅鎏金镋,高喊: “宋兵,别走啦!”岳云急忙上前迎战。二人打了五六回台,完木陀赤拨马便走,岳云在后边假追,追出不远,完术陀赤一举旗,就听“哗楞楞楞……” “喀啦……”一阵马蹄声,从旁边冲出三千匹铁甲连环马,三面兜上来。若是被围在圈里头就没个好,岳云拨马就跑,心的话:我可不和你拚!岳云跑出了固外。
再看完木陀赤正指挥铁甲连环马往上兜,奔岳飞的人马冲过来;马上的铁甲军“啪啪啪”地放箭;另一部分兵卒用长枪刺杀宋兵。岳飞传令; “盂邦杰、吉青、张显!快叫藤牌手和钩镰枪拐子队上!”三千名藤牌手,个个手举藤牌护住身体,挡住雕翎箭。箭射到藤牌上,劈拉啪拉地落在地上。膝牌象个大锅盖一样,用手举着,挡住身体,不怕刀砍斧剁。就在这时,钧镰枪拐于队冲了过去,往地下一滚,来到连环马队的近前。书中交代:铁甲连环马,就是战马经过训练,绐它带上假面具,脑袋上戴上铁丝编成的罩,只露马眼睛,马身挂甲叶子,连腿上也用铁叶子包上。要破连环马就得用钩镰枪拐子队。钩镰怆七尺多长,上边安着钩儿,这个钧象个月牙形,非常快。用这个钩钩马脚脖子,搭上一使劲,马蹄子当时就掉。为什么叫拐子队呢?使钩镰抢的人,左下拿个铁拐,有二尺八九寸长,就是中间有横粱的铁棍,两头有尖儿。使铁拐的人抓中间,将这恨铁棍贴在胳膊肘这块儿,要破连环马很危险。使钩镰枪之人,左手拿铁拐,右手持钩镰枪,看铁甲连环马来了,迎着马冲到近前,往地下一例,仰面朝天,马上敌兵用刀砍或用枪扎,使构镰之人就用铁拐往外封,然后用右手的钩镰枪再钩马蹄,马蹄一掉,马腿受伤,这匹马便倒下,人从马上掉下来,再用铁拐尖儿一扎。别看一排三十匹马,只要砍倒三匹四匹,那些马就动不了啦。因为都连在一块呢,一个倒下,拖得那些马都动不了。这叫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连环马再厉害,见着钩镶枪拐于队,立刻成了废物。完术陀赤的铁甲连环马一上,钩镰枪拐子队立即倒地迎战,左手用铁拐迎敌,右手钩镰枪猛钩马蹄,拐子马蹄断马倒,金兵纷纷落地废命,转眼间,铁甲连环马已破。完木陀赤心疼坏了,心血白费了,他往下要跑,陆文龙冲上去,一枪挑在马下,然后六大锤,六杆枪继续往里冲,岳飞在后边督阵。
哈密蚩和金兀朮都在中央吊斗上指挥打仗。因居高临下,所以阵中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一看岳飞破了铁甲连环马,金兀朮非常着急: “军师,快放铁叉车!”哈密蚩在吊斗上一摆旗,军兵忙放铁叉车。就听“骨碌碌”一阵巨响。把岳云、陆文龙和何元庆等几员将吓了一跳,抬头一看,从四面八方来了四十多辆铁叉车。铁叉车有一丈五尺高,两丈来长,七尺多宽,下边带四个轱箍。四面一兜,自动抱在一起,把人困在当中;车箱上有箭孔,车里边有人从箭眼里往外放箭,多大的英雄被困在里边也完。岳云明白这叫车弓阵,这玩艺儿厉害。我冲出去。可是还没等他们出来,铁叉车到了, “嘎登”一声,各个车的虎头环搭在一起,把人困在当中。接着就听梆声一响,“啪啪啪”地往里射箭。
岳云、陆文龙、何元庆和张宪都在里边呢!几个人大吃一惊,说声: “不好!”急忙围个圈儿,后背对后背,脸冲外,拨打乱箭。岳飞在高坡上看见了,叫牛皋、郑怀和张奎火速带人去破车弓阵。岳飞早就告诉了三个人的破法,别看车弓阵连在一起打不开,懂得的,却不难。两车中问有挂钩,挂钩是两个老虎脑袋,一正一倒,正的吐出舌头,伸在例的嘴里,立即扣得紧紧的,多火力气也打不开。要是明白的,照定老虎的左眼睛,用兵刃使劲一点,挂钩一动,舌头自动缩回来,挂钩就打开了,再用力推开铁叉车,就成不了包围圈儿,此阵必破。这时岳飞命牛皋、郑怀和张奎破车弓阵,好几百人一拥齐上,摆兵刃砸车厢,铁叉车被震,里边的金兵受不了啦,都东倒西歪,没法射箭。然后牛皋等人用兵刃去点老虎的左眼, “啪啪”开了两节,军兵开始用力推车,马上出了个空子。岳云和陆文龙等人冲出了车弓阵,随后留下部分军兵收拾车里的金兵,岳云他们跟着岳飞还往里冲。
金兀朮一看不好,急忙下来助阵,哈密蚩一摆黄旗,立刻伏兵四起,金兵金将各守各位置,变成两条长蛇阵。宋军左右二路大帅己从东西阵门攻进来。韩世忠打左边的长蛇阵,刘錡元帅打右边的长蛇阵。这金龙阵就是从两条长蛇阵变化出来的,头堤相互照应,你打蛇头,尾巴一甩,把你围在当中吃掉,你打尾巴,蛇头又圈过来围住。这三位元帅全打蛇头。
哈密蚩刚想摆旗变阵,岳飞领人马从两条蛇的中间插过去,要把两条蛇拦腰斩断,然后再一段一段地吃掉。金兵主要兵力全在这儿,互相呼应,拚命抵抗,防止拆开。岳飞手下的六大锤、六杆枪、三条棍,谁能惹得了?可是他们拚命冲杀,也没把蛇腰斩断。岳飞一摆沥泉神枪亲自交战,哈密蚩一看不好,果然没出四郎主所料,岳飞真有能为。照这样,我们的阵完了。 “变阵!”他一摆黑旗,两条长蛇阵的阵主看见,忙往外撤,把韩、刘、张及岳飞全闪在当中。然后哈密蚩一摆红旗,立刻打个大包围圈儿,变个十面埋伏阵,把岳飞的人马困在正当中。
岳飞的马前张保、马后王横抡两条大棍,拚命冲杀;岳飞的大枪神出鬼没,上下翻腾。怎么杀,人也不见少,一层一层地围拢上来,杀一层又一层。那些金兵金将,杀不散,打不开。宋军的几位元帅拚命了,怎奈就是出不来,岳飞汗下来了:没想到这座大阵变化无穷!把我活活困在了里边。
岳飞从早起杀到天黑,身边的兵丁将官也死了不少。董先、陶进、贾俊,王信全战死在阵内。岳飞一看大势不好,伸天长叹: “今天本帅这几十万人马,要扔在此阵!"
正在这时,就听见阵外马挂銮铃, “喀哒喀哒……”前后杀进三匹战马。马上之人高声断喝: “岳元帅休要担惊,少要害怕,某家来也!”
这三人一到,才引出一段。群雄聚会,大破金龙揽尾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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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回 金牌调岳飞
上回书,说到岳元帅领七十万兵马攻打金龙搅尾阵,没想到,哈寄蚩把阵势改变了,结果岳飞等人被困在阵内,整整杀了一天,也没冲出去。正在危急关头,突然从打南阵门冲进来三匹战马,马上三员将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中间的这员小将金盔金甲,外罩鹦哥绿的战袍,面如重枣,卧蚕眉,丹凤目,手中青龙偃月刀,胯下赤炭火龙驹,此人正是粱山泊好汉大刀关胜之后,名叫关铃,是岳云的磕头兄弟。左边那员将穿青挂皂,面似锅底,手巾一对镔铁压油锤,胯下艾叶青鬃马,乃是铁锤将狄雷;右边的小伙子的岁数比他俩还小个一两岁,头戴亮银盔,身披亮银甲,面如敷粉,重眉毛,大眼睛,长得虎头虎脑的,手中使条亮银五钩神飞枪,这个人乃是施全和孟邦杰的妻弟,叫樊成。这三个人象三只猛虎一样冲进来了,
那么他三个人怎么碰到一块了呢?
狄雷本来在军营里听令。有一天,天太热,他睡完午觉,到河泡子里洗了个澡。狄雷见水就乐,在水里不爱出来,泡了半天,天都黑了,他才出来。到岸上就转向了,摸不清东西南北,提着大锤就跑,心想回营去,可是找不着了。他本来就缺心眼儿,天再黑,连个过路的人都没有,整跑了一夜,也分不清是什么方地。又跑了一天,天又黑了,进了一座庄子。
书中暗表;这正是樊家庄。施全和盂邦杰打鹿招亲,收下樊小姐,就在这个地方。狄雷一天一夜没吃东两,饿坏了,到樊员外家要吃的。施全平和盂邦杰的岳父樊瑞看他缺心眼儿,把他留在家里,给弄顿饭,有问他叫什么,干什么的。狄雷这阵明白了: “我从岳元帅那来,找不回去了。”员外一看不是外人,和自己的姑爷是一块儿的,就叫儿子樊成把他送到两军阵前,正好樊成也要到前敌找姐夫讨个差事,一举两得。
樊成知道在朱仙镇打仗,俩人直奔朱仙镇。等到了朱仙镇一问,军兵告诉: “都打阵去了,里边没人。”这俩人一听打仗,都高兴,连忙奔大阵而来。等到阵门这儿往里一看,见里边杀得天昏地暗,尘土飞扬,滚成人肉疙瘩啦。见岳飞的帅旗时起时伏,狄雷要进去,樊成比他有心跟儿!忙说; “等等,看看从哪儿进去好,弄明白这叫什么阵。”
俩人正发愣,忽听身后马挂銮铃,回身一看,来了一员小将,有二十米岁,卧蚕眉、丹凤眼,手擎青龙僵月刀。来近前问此二人; “岳元帅可在里边吗?”樊成说: “你叫什么名字?找岳元帅有啥事?”小将一看二人是中原人,忙说: “我叫关铃,我和岳云是把兄弟,找他到前敌报效效国家。”樊成听完乐了: “我们是一家人。我找我姐夫施全和盂邦杰。我叫关成,他叫狄雷,他是岳元帅手下大将,八大锤之一。咱们一块儿走吧!” “正好,我还愁没伴儿呢!你们俩干嘛在这儿愣着呀?” “我们不懂阵法,不知从哪儿进去好,正没主意呢,碰见你啦。”关铃说: “我看看!”
别看关铃今年才二十岁,可是他武艺高强,刀法精熟, 而且熟读兵书,很懂排兵布阵。所以他是内行!关铃用眼睛一望: “这是金龙搅尾阵,把岳元帅围在当中了。我们三人从这块儿冲,把金兵的几十层兵冲出个豁口,岳元帅的人马一冲出来,金兵的大阵就算破。要是没有我们往里接应,杀到明天,他们也冲不出米。今天咱三个卖卖力气,露两手,给岳元帅瞧瞧!”狄雷一听乐了; “往里冲!我在前边。”“不用,咱一块冲,我在当中,你们俩一左一右,怎么样?”“好了!”三个人齐催战马,往人群里愣冲。这段书叫:八大锤大闹朱仙镇,关铃阵内显神威。
关铃这口青龙偃月刀,招数巧妙,刀法纯熟,使出去讲八个字:片,砍、劈、削、撩、挑、扎、剁,斜着砍去,斜肩带臂;平着砍去,斩腹拦腰,刀往上走,挑去头颅;刀往下去,剁掉双腿。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杀得金将,无人对阵,杀得金兵,尸例身亡,象进萝卜地一样,七T卫卡叉,人头乱滚,尸恒满地。这口刀真是上下翻飞,左右推进,杀个不停。那狄雷抡着双锤,挂动风声,金兵碰上就脑浆进裂;樊成更不含糊,这条五钩神飞亮银枪,扎出去梅花千朵,撒回来冷气飞扬,金兵顶不住了。正巧,金兀朮过来拦住道路: “小南蛮!姓字名谁?敢即入孤王的大阵?”关铃迎上前说: “我乃粱山大将关胜之后关铃是也!你是何人?” “完颜兀朮!” “你是金兀朮?这可太巧了!别走了,拿你脑袋给我做个进见礼吧!"金兀朮一看,小将长得威风凛凛、相貌堂堂。他刚想劝两句,那关铃抡刀就剁。金兀朮摆斧接架相还。关铃反背一刀, “唰!"一下子,金兀朮头上的雉鸡翎就被削掉了,吓得金兀朮磨头就跑,关铃一看,正是机会:你跑我追,正好给我头前带路了。再加上狄雷的双锤和樊成的一杆大枪,谁敢拦?象虎趟羊群一样,把个大阵冲得乱七八糟。
岳飞见阵脚一乱,带人拚命往外杀,大阵立刻被冲开了。岳云抬头,看见狄雷、关铃和樊戚,可乐坏了; “狄雷、关铃!往这边杀!”
两支人马里应外合,大败金兵。哈密蚩一看大势已去,也不在将台上装蒜了,指挥也不灵了。慌忙下将台,叫金兀朮快撤兵。岳飞急忙命刘元帅带人去半路截杀,金兀朮哪搪得了?这回是八大锤、七杆枪啊!追杀出二十多里,刘锜又迎头截杀。金兀朮的几十万雄兵,被岳飞杀得盔歪甲斜,带散袍松,慌慌张张地撒出朱仙镇,退到金牛岭下,又碰上当地的伏兵,好不容易爬到金牛岭上,凭借天险才站住脚。金兀朮一查点,只剩下五六千兵马了。他站在山头往下边看,后边的金兵被岳家军追得抱头鼠窜,无处藏身。金兀朮的眼泪下来了: “孤家头进中原,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宋朝的兵将望风而逃,直打到东京汴梁,不料想,出了个岳飞。这岳南蛮太厉害了!八盘山,八百破十万;爱华山,我险些被擒;牛头山,我五十万人马只剩三百六十人!如今在朱仙镇,我上百万大兵只剩几千人。看来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哪l我还有什么脸回北国见郎主完颤亶?倒不如一死方休!”说完,亮出腰刀,横在自己的脖颈上,要自杀,吓得哈密蚩急忙把他双手紧紧拖住: “郎主,不可轻生!胜负乃军家常事,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郎主安全无恙,将来可重整人马,再进中原,以报此仇!” “军师!我和岳飞打了十几年仗,难道你不知道吗?有岳飞在,就没孤王便宜!” “郎主,别看岳飞统兵带队,战术高超,臣略施小计,可叫岳飞死无非身之地!”金兀朮用鼻予哼了一声: “胡说八道!你有那两下子,我也不至于死伤这么多人!” “郎主你忘啦,大宋朝京城有咱的心腹人秦偿卧底?现在:秦桧入阁拜相,是赵构眼前的红人儿,说一不二,言听计从,咱为何不用秦桧治死岳飞呢?”金兀术听了恍然大悟: “对呀!秦桧这小子也太不是东西啦!我送他走的时候,他说把宋朝的江山献给我,他最近升为丞相,怎么还不暗中助我灭宋呢?” “想必是不得手,现在该用他了。臣化装改扮,到临安去找秦桧,面受相宜。此计成功。不用动一刀一枪,就可治死岳飞,然后大事可成。”金兀朮一听,又来精神了: “来人,埋锅造饭!哈密蚩,你火速进京!”
哈甯蚩换上中原的农裳,打扮成个打板算命的先生,青衣小帽,腰系丝缘,斜挎招袋,离开了金牛岭奔临安而来。
这天,来到了临安,找到秦桧的相府,见人来人往,出出进进,哈密蚩没敢进去,怕叫人看见,就在门外转悠,想找机会见秦侩。现在的秦侩可了不得啦,他在朝中手眼通天,上欺天子,下压群臣,赵构有什么事都得和他商量。朝中的官儿不走秦桧的门路,不进礼,就别想干。他每天花天酒地,吃喝玩乐,好不神气。
这天,秦桧觉得心里闷得慌,便领老婆王氏到西湖,观看西湖的美景。这两个人坐着船,喝着酒,观看景致,哈密蚩追到湖边,站在岸上用眼睛瞟着那只船,找机会好搭话。正好秦桧把船开到苏堤边上。哈密蚩连忙冲船上高喊: “抽贴算卦,相面测字!”他连喊三遍,王氏听见了,觉得声音耳热,往岸上一看,她马上认出来了,是哈密蚩!王氏的一心怦怦直跳: “丞相!哈军师来啦。”秦桧扭头一看,也吓了一跳,他往左右看看,没有人,忙叫家人: “把算卦的叫到船上,给夫人算卦。”家人把哈密蚩叫到船上,豢桧叫家人退下,三个人来到舱里: “军师,您胆子真不小,敢入京都?找我有事吗?”哈密蚩压低嗓子: “秦丞相,你现在不错呀!你别忘了你这官儿是哪来的,是郎主成全你。可是你背信弃约,忘恩负义!得了荣华富贵,却把郎主忘干净!”“我无时无刻不叨念郎主的好处。” “那有什么用?郎主带百万大兵进中原,打到朱仙镇.被岳飞战败,几乎全军覆没!郎主生气了,要派人来宰你!是我好言相劝,进京给你送信儿。你速想良策,不然,你性命难保!”
秦桧一听,汗下来了。他知道金兀朮说也来就能干出来。 “军师,我不知道郎主又吃亏了。请问,郎主有何旨意?我秦桧头拱地也办去!” “郎主命你在京城马上想办法不让岳飞往北进兵;然后再想办法害死岳家父子。这两件事办成了,算你首功一件。得下江山,和你平分疆土。”秦桧点点头: “我早有此心,只是等待时机。现在郎主旨意已下,我马上就办!”啥密蚩又说; “你想怎么办呢?说给我听听?” “这……我想想……对了,我找个岳飞的仇人弄假状子,告倒岳飞。”王氏说: “计毒莫过绝粮,应该先断岳飞的粮草,看他怎么打仗?”哈密蚩点头: “夫人言之有理。先断粮饷,再把各路元帅总兵节度使等调走,叫岳飞孤军作战。然后再找借口,将岳飞调入京城暗地杀杀死,叫他死得人不知鬼不觉,四郎主方可进兵。”
秦桧一听,把嘴咧得象吃了八个苦瓜一样: “这要叫皇帝知道,我命休矣!”王氏把嘴一撇: “看你那个死样,量小非君予,无毒不丈夫!胆小不得将军做。再说皇帝也不一定喜欢岳飞。他若真败金兵,把靖康皇帝请回来,赵构的皇位还能坐成吗?你除掉岳飞,给皇帝去块大病,他只能暗地高兴,决不会怪罪于你。’哈密蚩说: “夫人真乃才女!四郎主叫我向你问候:” “你回去给他带好,告诉他按计行事。我们盼他大业早图!” “好!我走了。”说完,哈密蚩弃舟登岸,离开临安,回金年岭向金兀朮报告喜讯。金兀朮挺高兴,将人马退到关外,静听佳音。
再说岳飞带十三路兵马扎在金牛岭下,一看金兀朮己退到关外,很欢喜。如果再往北进兵,可以一直打到黄龙府,迎请二圣还朝。怎奈这几天的粮草始终没运来。常言说:大兵来到,粮草先行。没吃的岳飞不敢进兵,给京城写的催粮折本至今没信,众人正着急,军兵报: “圣旨到!”岳飞领众元帅出营接旨,把钦差接到帅帐,宣读圣旨。圣旨上说:金兵已退,宋军大胜。因粮草缺乏,各路人马返回原地。叫岳飞的兵马退到朱仙镇歇兵养马,等候军令。
岳飞望旨谢恩已毕,送走钦差。众将全炸了:为什么退兵呢?我们不能退呀!韩世忠说:“岳元帅,这次朱仙镇大得全胜,金兀朮退出几十里,眼看大功告成。可是朝延不发兵粮,还叫我们散将,岂不是前功尽弃?我想必是朝中出了奸臣,勾结外患,卖国求荣。这么多路的人马散是容易,再调就难了!岳元帅,请斟酌。”
此时,岳飞的心象刀扎的一样,一撤兵散将,就是前功尽弃,金兀朮很快又得打回来!但又不能在众人面前流露,忍着痛说: “想必朝中不知道我处的战情,我可写折奏明,但现在还得按旨意而行,君命不可迎抗!众位元帅这次朱仙镇一仗立了大功,我必然转奏万岁。”牛皋说: “什么叫旨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打个胜仗那么容易?是用多少人命垫的!他们在京城吃凉饭出馊主意,别听他的!我到京城去要粮,大哥你带人征北。他们要不给粮,我就揍他们!” “嗯?……不许胡说,退下!”
岳飞的心里很难过,朝中出了奸臣,皇上又耳软心活,听信谗言。这次撤兵,是误国误民!我得把弟兄弟安排安排。岳飞说: “众位元帅,在撤兵散将之前,和大家商量点儿事,我的马童张保乃是李太师府的家丁,到我这儿冲杀疆场,屡立战功,我这有万岁的空头札符,我想给张保一道,叫他到濠梁去做总兵。你们看怎么样?”大家说; “太应该啦!张将军立的功劳太大啦,别说是总兵啊,再大一些也应该!”岳飞见大家都乐意,便在札符上给张保写上名姓:“张保,上任去吧!"张保把嘴噘得老高; “大帅,我走了,谁侍候您呀?我这个人,不爱当官!” “不行!一定得去。” “那……我先试试,要是做不了总兵,我还回来侍候您!”
岳飞又叫王横去做总兵,王横哭了: “元帅,你这是逼我死!我只知道和您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总兵总将的,说死我也不去,” “哎!难得你一片诚意,也罢!”然后叫岳云和张宪回岳家庄,一来探母,二来完婚。书中暗表:岳飞的女儿孝娥,许配给张宪;岳云订亲巩氏巩金定。二人领命,到外边,岳云把赤兔马还给关铃。 “兄弟,我走了,再也用不着这匹马了,你骑吧!” “哥哥,你还回来不?”岳云打了个咳声, “回不来啦!”小哥俩到一边去了。
岳飞叫各路的兵马各回巡地。韩世忠、刘锜二帅及各路总兵和岳飞洒泪分别,十三路的人马全走了。
岳飞把队伍带进朱仙镇,终日操练军兵;又命军兵开荒种地,等旨意征北,一晃半年了,一点儿信儿没有。
这天圣旨到。岳飞把钦差接进来,钦差打开圣旨: “岳飞听旨。” “臣在!” “奉天承运皇帝诏:因我国和大金国议和成功,敕命岳飞见诏,领兵班师回朝!加封官职。”岳飞磕头已毕,送走钦差,呆呆发愣:和金国议和了,叫我和众将回朝,恐怕议和是假,投降是真;我前脚走,金兀朮后脚就到,国土遭沦陷,百姓受涂炭,我怎么能撤兵呢?不撤兵吧,为抗旨不遵,这便如何是好?……岳飞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军兵来报: “报大帅,钦差大人到!”岳飞一惊,刚要出去迎接,钦差迈步进来了: “岳元帅,万岁的金牌,催你火速叫京。”说完,高举金牌,叫岳飞观看。这金牌,乃纯金打造,上奏刻二龙戏珠,写有“钦命”二字,光华夺目!这金牌比圣旨还厉害,是皇上亲调大将用的,好比皇上亲自来了;见到金牌如见皇上,如果违抗,有杀头之罪。岳飞看完金牌,脑袋“嗡”的一声,完了,皇帝用金牌调我回京,不走不行了!急忙说道: “臣遵旨。”
这位钦差刚走,军兵又报; “岳元帅,第二道金牌到。” “第三道金牌又到!”一连串来了十二道金牌催岳飞回朝。岳飞心似油烹:圣上这么急着催我走,怕是凶多吉少,我个人生死是小事,不能叫众将吃亏呀!
这时候众将全知道了: “大帅,千万千万不能回京,朝中出了奸臣,怕您进京容易,出京难哪!”岳飞看君众将,忍痛说: “圣上命我进京,怎敢抗旨不遵?我自回去,劝说圣上兵往北进,杀退金兀朮!如果我回不来,你们也应该同心协力杀退金兵,为国家报仇雪耻,迎请二圣还朝。我走后,由施全和牛皋为临时大帅,一定严守军纪,在本地不可骚扰百姓!”
牛皋大哭: “哥哥,我保护你进京吧!” “不行!我意志已决。王横,抬枪备马,立刻动身。”岳飞脱去帅盔帅袍,换上扎巾箭袖,众人含泪相送……。
老百姓得信,全都跑到大路两旁,敬酒送行,有个白发老人哭着说道: “岳元肺,您不能走啊!您一走,金兵又要打回来,我们又得吃苦头啦!……”岳飞拉住老人的手:“老人家,您放心,我进京面君,一定请求发兵,杀退金兀术,收复山河!”
说完,岳飞上马,洒泪掉辞别众人,赶奔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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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 王横打钦差
书接前文。岳飞在朱仙镇一连按到十二道金牌,知道君命难违,只好告别乡亲,班师还朝。一路上晓行夜宿,直奔临安。这天来到长江,四个家将请岳飞上船过江,艄公提锚撒跳,解缆开船。岳飞站在船头,心里琢磨,眼看抗金胜利在望,朝廷为何调我回京?莫非是奸贼秦桧从中作怪?我到京见到万岁,一定要说明利害,请求北上,杀退金兀朮,直捣黄龙府。
他正望着江面,两眼出神,忽然起风了,鸣……江面上掀起了惊涛骏浪,啪啪啪浪水拍打船帮,水花四溅,崩了岳飞一脸。水浪激荡,船身摇摆,岳飞站立不稳,身子闪了两闪,险些摔倒。王横急忙过来搀扶岳飞。 “大帅,快往里边站!”
忽然江中喷起一个很高的大浪,竖起个水拄,象塔一样,跟着江水哗啦往下一落,江中出现一条大鱼,这条鱼大得出奇,摇头摆尾,将脑袋探出水面,二目如灯,张着血盆口.喷着水,奔船冲过来,好象似要把这只船吞掉,吓得艄公全趴下了,王横拽着岳飞往里跑; “大帅快跑!鱼精!”岳飞先是一征,定神一看,可坏了;这条鱼要到船旁,小船推翻,船上的人都活不了,这可怎么办?眼看这条大鱼就要到了。岳飞急中生智:得把他治死! “王横,快取沥泉神枪!”王横把枪递给岳飞,岳飞拿枪在手,枪尖冲下,枪攥朝上,使枪就刺, “哧楞”奔大鱼扎下去,正扎在大鱼的脊梁背上,疼得那鱼往水底一扎,坏了!沥泉神抢被大鱼带跑了。急得岳飞直搓掌: “我的枪!”王横喊: “船家,快追! ”
上哪儿追去?一会风平浪静。岳飞真心疼啊!沥泉枪跟自己二十多年了,立了多少功劳?没成想今天丢了!急得岳飞仰天长叹: “哎!可惜呀可惜!看来我进京,凶多吉少;丢抢乃不祥之兆也!”王横看岳飞着急,心里很不好受,后悔不该递枪给岳飞扎大鱼,又没有更多的话劝说岳飞。急得脸红脖子粗; “元帅,叫几个人下去捞一捞吧!” “上哪捞去?水深浪大,那条大鱼又没死,不定把枪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宝物是有德居之,无德失之,看来我命当绝!” “元帅,您别想得太多,您这么说,我心里不好受。”
说话之间,大船渡过长江,到了岸口,弃舟登岸,换乘坐骑。离此不远是韩世忠和梁红玉把守的镇江,远远地瞧见了大旗,岳飞点点头,告诉王横: “快走,不要惊动了韩元帅和梁夫人,别给他们添麻烦。”岳飞马上加鞭,王横托着熟铜棍在后边跟着,那四个家将全骑马,赶奔临安。
这一天,正顺着大道往前走,忽然见对面来了一伙人,足有二十多个,全是满身戎装,挎刀佩剑。为首的是两个高个子,头戴风帽,身披斗篷,肋下佩腰刀,年龄都在三十二三岁左右,一个花花脸,一个面似紫羊肝。这二人看见岳飞,迎面走来,拦住马头,躬身行礼: “前面来的可是岳元帅吗?”王横说: “正是岳元帅!你们是什么人?” “岳元帅您好!小人给元帅叩头。”岳飞带住马,下坐骑,把马交给王横: “二位将军免礼平身。” “谢大帅!” “我怎么不认识二位,到此做什么?” “大帅,您久战疆场,不在朝中,所以不认识我们。我们是亲哥俩,他是我哥哥叫冯忠,我叫冯孝,我们是秦相府的指挥。”岳飞一愣; “你们前来做甚?”冯忠说; “有圣旨在此,” “臣岳飞接旨。”岳飞慌忙跪在地下,向上磕头。冯忠冯孝请出圣旨,高声朗诵:“奉天承运皇帝诏日; ‘岳飞宫封显职,不思报国,反按兵不动,尅减军粮,纵兵抢夺,有负君恩,实违朕意。今派人缉捕,扭解来京,候旨定夺,钦此!” “啊!”岳飞听完,倒吸了一日凉气,呆呆地发愣,这简直是无大的冤枉!但是,圣旨已下,谁敢违抗,只可从命。岳飞刚要谢恩,王横不干啦,只见他双眉倒竖,虎目圆睁,抡起熟铜棍,大喝一声: “慢着!我乃马后王横是也!我随岳元帅鞍前码后征战多年,岳元帅立下十大汗马功劳,远的不讲,就讲朱仙镇一仗,杀退金兵百万,大得全胜!皇上不但不封功授赏,反要拿岳元帅治罪,实在令人难忍!我今天看你们哪个敢动一动,叫你们在我的棍下做鬼!”说完把大铜棍在手中一横,怒目圆睁,吓得冯忠、冯孝连连后退,后边那二十名校尉也心惊胆颤,大气都不敢出。 岳飞急忙拦道: “王横,不得无理!此乃朝庭旨意,怎能违抗?你这样一来,陷我不忠之罪名,罢了!不如我自刎一死,以表我岳飞一片忠心!”说着活, “呛啷啷”拔出宝剑,往脖颈一横,就要自刎。四个家将慌了,赶紧上前抱住岳飞,夺下宝剑。王横“扑通!”跪在地下,眼泪劈啦啪啦直掉: “岳元帅,难道你就这样束手被擒不成?”
此时岳飞心烦意乱,一时答不出话来。眼前之事直如何是好?王横对自己忠心耿耿,拚命保护自己,令人钦佩!可恨朝廷不分青红皂白,罗织罪名加害于我。说什么官封显职,不思报目,按兵不动,尅减军粮,纵兵抢夺,有负君恩?真是岂有此理!他又一想:我今天要不服法,定落个不忠君王和反叛的罪名。倒不如先叫他们绑了,等到京城,面见圣上,再当面辩理!我想那万岁也会明辨是非,自然分出真假,露出奸臣!
岳飞正在思索,冯忠、冯孝两个奸贼瞅瞅跪着的王横,俩人一对眼光,心说:干掉他!二人会意! “唰啦”同时拔出腰刀,赶奔上前,照着王横,举刀便砍,眼看刀头要挨着王横的脖子上了,王横听得脑后有兵刃之声,用棍往上一搪, “嘡啷”,差点儿把俩小子的刀给磕飞了。
“好小子!你敢暗算我?反了吧!”
王横火往上冒,举棍就打,冯忠,冯孝闪身躲过去,摆腰刀按架相还,打在一起,刀光闪闪,棍影摇摇。冯忠使了个猛鸡夺嗦,奔王横的脖子砍过去,王横急忙缩颈藏头,刚刚躲过这刀,冯孝的刀又到了,冯孝使的是枯树盘根,来砍王横的双腿,王横一个旱地拔葱,身子往上一蹿,刀走空了。王横抡大棍往里进招,去砸冯孝,冯孝见不好,用刀去磕,刀碰棍,立刻就飞了,王横反手一棍, “啪I”把冯孝的帽子打掉了。这小子吓得脑袋瓜、耳朵根、后脖颈子冒凉风,眼前金灯银灯乱转,要他妈玩完哪!哎呀!我的亲爹后妈活祖宗!娘的妈我的姥姥,姥姥的老女儿我的老娘!老姨的二姐我的二姨,我妈的干姊妹我的干娘!玉皇大帝的老伴我的天妈呀!差点儿吃饭的买卖弄丢啦!
冯忠见势不妙,冲校尉一摆手: “给我上!“众校尉一拥齐上,把王横团团围拄。王横就象虎入羊群一般,舞动大棍,遮前挡后。他棍沉力猛,谁也不敢靠前,想抓住王横,一时半时还不容易。冯孝眼球一转,蹿到岳飞的跟前: “好呀,岳飞,你不想话啦!你还不叫王横住手?我告诉际,他伤了人,你罪上加罪,岂不了就得兜着!”
岳飞一听这活,心里也为难了,怎么办?如果不拦住王横,为抗旨不遵,死罪!本来秦桧就想找我小脚儿,还找不着呢,真要是打了他的亲信,正好叫他抓住了把柄;再说,我岳飞出世以来,走的正,行的端,忠心耿耿,光明磊落,见了万岁,可以当面辩理,何必同这伙人斤斤计较?想到这高喊; “王横!还不快快住手!”王横听见岳元喊他,叫他住手,一走神,棍招可就乱了,冯忠乘机上去一刀,直奔王横的头顶,壬横想躲可就来不及了, “唰”,鲜血下来了,大英雄裁了两裁,晃了两晃, “当啷”一声,手中大棍落在地上。紧接着,冯忠一伙人上前,乱刀齐剁。
好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马后王横,死在乱刃之下,当场废命!岳飞的那四个家将一看不好,拣起熟铜棍和宝剑,翻身上马,急忙逃走。
“啊?!王横!王横!……”那岳飞做梦也没想到王横这样惨遭杀害,心象刀剜的一样,一着急,背过气去了,倒在地上。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早被冯忠、冯孝他们五花大绑地捆上了。冯忠一翻眼珠子: “岳飞,别装蒜了!起来走吧?我们也好交差呀!”有两个校尉将岳飞架起来,岳飞低头一看,见王横的尸体,血肉模糊,忍不住放声痛哭: “王横呀,王横!你可疼死本帅啦!自从你跟随本帅之后,为我牵马坠镫,吃尽千辛万苦,出生入死奋战疆场!本帅征杀,你来断后!本帅被困,你来解围。满以为你在平定外患之后,在朝中能有个一官半职,安度晚年。不料想,今天你为奉帅搭上了性命!恨当初在朱仙镇散兵时,我不该把你留在身边!我岳飞对不住你……有何脸面独生世上?”岳飞顿足捶胸,痛哭不止。冯忠、冯孝在一旁早就不耐烦了: “我说岳飞,走吧!王横他抗旨不遵,自作自受,死有余辜!人死了,不能复活,你哭有什么用?还是赶路要紧,有什么话,你面见皇上再说。”岳飞一听这话,止住了眼泪; “等等。二位,我岳飞犯罪,与王横无关。” “他拒捕殴差就没杀!”“王横今天顶撞二位是不假,不过他为朝廷也立下功劳,死得这样惨,不能叫他白骨现天,肯求二位给他口棺材,将他成殓起来。如不答应,我岳飞愿在此地与王横同归于尽。”冯忠、冯孝一听岳飞也要死,吓环了,心说;你死,我们怎么交差呀?二贼虽不愿意给王横弄棺材,但冲岳飞也得答应。 “好吧,这点儿事好办,弄口棺材!”忙派人找地方官,拉来一口白楂棺材,把王横成殓起来。冯忠、冯孝暗暗把秦桧的文书传递到当地的州城府县,禁住往来的船只,不许走露风声,把岳飞打入术笼囚车,解往临安。到了临安,暗暗送往大理寺狱中押起来了。
岳飞破监入狱,晚上在监狱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眼望窗外。夜空里,繁星眨眼,心绪很不平静,想起自己家中的妻子儿女,还蒙在鼓里,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岳飞被押进监牢啊!岳云和张宪干什么呢?恐怕见不着面了。我蒙受这不白之冤,难道圣上就一点也不知道吗?王横死的又这么惨,等明天开堂审问,我一定找他们辩理!岳飞这一夜也没合眼。他思前想后,直坐到东方发白,天光大亮.有人打开牢门: “岳飞,过堂了!”岳飞心想,你过堂就好办,我倒要问个明白,我犯了什么法?
岳飞站起身,一甩发绺子,跟差人直奔大堂。这才引出一段大理寺辩冤,巧遇周三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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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回 大理寺辩冤
前文书说到岳飞被捕入狱,第二天过堂,岳飞到了堂口一看,大理寺升堂还挺威风,两边站堂将军,排班站立,青衣红帽,手持鞭板锁棍,木牌上写着“回避” ,“肃静”四个大字,旁边放着老虎凳和滚钉板。岳飞一到堂口,差人高喊: “威--武--”岳飞抬头,见大堂上高悬圣旨,连忙跪倒: “犯臣岳飞朝见,愿吾皇万岁,万万岁!”行完礼,站起来,见公案桌旁边坐着一位大人,四十多岁,白面黑胡,长得文质彬彬,头戴乌纱,身穿红色蟒袍,腰系玉带。两边有几名黑红笔师爷,等着写供词。岳飞一见,此人好面熟呀!谁呢?仔细一想,啊,对了,他姓周名叫三畏。
岳飞认识,这个人有才学,博今通古,新近入朝为官。当初岳飞进京赶考的时绥,到古玩铺里买宝剑,那阵儿周三瞿还没当官呢,家里开古玩铺,同岳飞一见如故,赠给他一把祖传的湛卢宝剑。十多年来,岳飞把湛卢剑带在身旁,视为珍宝。令天周三畏已经入朝当官,官拜大理寺正卿,秦桧传一道假圣旨,让周三畏审问岳飞,周三畏接了圣旨,供在公堂之上,让差人到狱中提出岳飞前来审问,岳飞一见是周三畏,心想,虽然有赠剑之思,一面之缘,但已时址境迁。现在自己已是朝廷罪人,也不敢再提旧交情,况且也不知周三畏为官如何,只可向上磕头:“大人,犯官岳飞有罪,只求您铁面无私秉公审问。”周三畏吩咐差人请过来圣旨,然后在正中坐下: “岳飞,你可知罪吗?” “不知罪犯哪条?”“现有人告你,你官居显爵,不思发兵征北,以报国恩,反而按兵不功,坐观成败,立扣军粮,你有何话说?” “法台老大人,你此言差矣,若我岳飞接兵不动,实在冤枉,我打败金兀朮的百万兵马,征北成功,已在目前。怎奈,朝中发下圣旨,命我回到朱仙镇歇兵养马,不是我岳飞按兵不动,而屉万岁的圣旨叫歇兵呀!” “岳飞,你说的可是实言?” “大人不信,现有元帅韩世忠,刘锜等可以作证,又有圣旨在朱仙镇,可派人去取。”周三畏一听有理,说道:“那么克扣军粮之事总算有吧!你还有什么话可讲?” “大人,我岳飞一生爱护兵卒,情同手足一般,故此人人听从我的调遣,个个服从我的指挥,悦我克扣军粮,克了谁的粮?扣了谁的饷?空口无凭,也要拿出真凭实证来。” “现有你手下军官王俊状子在此,说你克扣了他的口粮。”岳飞听王俊的名字不觉一愣,想了想说: “大人,朱仙镇上共有十三座大营,有三十余万人马,不扣别人的,为什么偏偏克扣了他的军粮?实在是无中生有!当初他扣军粮,人心浮动,我打他四十军棍,他记恨前仇,诬告好人,请大人明察秋毫。”
用三畏一听,全明白啦,这件事纯粹是秦桧这帮奸赋设计陷害他,岳飞是堂堂英雄,有功之臣,我身为法司,怎肯对岳飞用刑,屈打成招呢?想到这儿忙说: “岳元帅,屈尊贵体,暂请下狱。待我奏过圣上,候旨定夺。” “好,望大人秉公而断。”岳飞谢过了周三畏,由差人押着,回到牢房。
周三畏回到府里,替岳飞担心,忧虑重重,夫人见了问道: “大人为何闷闷不乐?” “咳!夫人,你哪知道,得宠思辱,居安虑危。岳飞岳元帅做到这样的大官,立了这样大的功劳,今天反受秦桧这伙人的陷害!我不过是一个大理寺公卿,尚被掌握在奸臣的手心儿,他们想叫我害死岳飞,我要助纣为虐,加害岳元帅,良心何在?况且,落个陷害忠良的罪名,骂名千载,遗臭万年!我要不听秦桧一伙的指使,必遗其害,真是进退两难啊!"夫人一听也傻眼了; “哎呀,大人!那可得怎么办?赶快拿个主意呀?” “我核计好了,不如丢掉头上的乌纱帽,弃官逃走,找个地方一呆,隐姓瞒名,脱离虎口。再给岳家老少进个信儿,积点德,岂不是好!”夫妻商量好了,暗中收拾东西,带上行囊细软,解下束带,脱下官服,把大印和公事文件放在桌案之上。等到了半夜,带上了几个心腹家人,偷偷出城,远奔他乡。暂且不提。
第二天,大理寺的差人发现大人走了,赶紧到相府报告,秦桧一听: “什么?周三畏跑了?!你们当差人是聋子,是瞎子?难道就听不着,看不见吗?不用问,你们也是跟周三畏一个鼻孔出气,向着岳飞!跑了和尚跑不了寺,拿你们治罪!” “啊?!相爷开恩,周大人私逃,是半夜走的,我们哪里知道?如知道,天胆也不敢不来报告啊!”“那好,你们听着,限你们这些人,捉拿周三畏,若抓不着,拿你们是问!” “是!”差人退下。秦桧又写成文书,派人到各府州县张贴榜文布告,捉拿岳飞死党周三畏。一切安排妥当。
秦桧坐在书房里,眼珠乱转,心想:周三畏不愿替我卖命,弃官逃走了,审问岳飞的事还得抓紧办理。想了一会,计上心来,忙喊他的家人“长尾巴狗”、 “短尾巴狼”和“一包脓”、 “坏透汤”等; “来人哪!” “侍候相爷!”“去,把万俟卨、罗汝楫二位老爷请来,我有话说。”“是。”家人赶紧去请这两个人。工夫不大, “一包脓”报: “大人来了!”进来两个人。
那万俟卨乃是杭州府的一个通判,五品官;罗汝楫是个同知,六品官。这两个人是秦桧的两条走狗,专门看秦桧的眼色行事,听说秦丞相有请,受宠若惊,连忙坐轿来到相府,有家人带路,领进书房,给秦桧见礼, “太师爷,把卑职二人找来,不知有何吩咐?” “老夫把你俩请来非为别事,昨天我命大理寺正卿周三畏审问岳飞一案,不想周三畏私通岳飞,弃官逃走啦。现在正通缉捉拿。老夫明天奏闻至上,推荐二位代理此职,审问岳飞这个案子,怎么样?”这俩小子一听升官,乐得摇头尾巴晃: “谢太师提拔!”“不过,案情重大,你二人不能手软。对岳飞,必须严刑拷打,叫地招供,定成死罪,结果他的性命!事成后,给你们立功授赏。不可违背老夫之言。” “是。太师爷您放心,这件事包在我俩身上,一定要了他的命就是了。”说完,二人辞别秦桧.出了相府回到衙里。
第二天,秦桎就宣布把万俟卨升做大理寺正卿--二品官。把罗汝揖升做大理寺丞。这俩小子一步登天,连升三级。在朝官员敢怒不敢言,他二人立刻上任。
过了一天,两个人就在狱中提出岳飞审问。岳飞来到堂口,抬头一看,愣了:大人换了。上边坐两个人,和狗尿苔成精差不多,左边这个肥巴轮墩,压古轮墩;右边这个尖头顶, “奔楼”头,凹抠脸,塌鼻梁,翻鼻孔,小鼻子头,圆眼睛,烂眼边儿。岳飞轻声问提牢的狱卒: “周大人哪去啦?” “岳元帅,你不知道,周大人知道你被屈含冤,又得罪不起秦丞相,弃官逃走了。这俩人一个复姓万俟,一个姓罗,是秦太师新提拔的,派他二人来审你的案子。”岳飞一听,完了!这两个是我的仇人,头些日子解粮来,他俩勒索百姓,渔肉乡民,被我打了四十大板,今天一定记恨前仇,加害于我,悔不该当初没把他俩杀了,今天倒落在他二人之手!
想到这,迈步上堂,立而不跪,对二人举手抱拳。 “太人在上,岳飞没有公服,恕不施礼了!”万俟卨“啪”地一拍惊堂木: “嘟!胡说!你是朝廷的叛逆,我奉旨审问,为什么见我不跪?” “我岳飞精忠报国,有功无过,你审问什么?”罗汝楫也一拍惊堂术: “岳飞,现有你部下军官王俊告你,按兵不动,克扣军粮,从实招招来!” “大人,朱仙镇上现有十三座大营,三十万人马,每天人吃马喂,消耗极大,要没粮草,早就饿死了。”岳飞一句活问得俩人张口结舌,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儿: “岳飞,你少要巧言相辩,快跪下讲话!” “我岳飞生来跪天跪地跪亲跪师,岂能跪你二人!”万俟卨说: “没空跟他磨牙,请过圣旨来!”二贼将圣旨供在中间,岳飞只得跪下。二贼问道。 “岳飞,你到底是招不招?” “大人,既有原告王俊。可叫他来当面对质。”万俟卨说: “那王俊是北边人,到了这临安,水土不服,吃多了海蛰撑死了。岳飞,人人夸你是个好汉,这小小的杀头罪,你就认了吧!何必有这么多麻烦?” “胡说!怎么都行,这叛逆的罪名,安不到我的头上!” “好呀,岳飞!我看你敬酒不吃吃罚洒?左右!" “喳!” “先给我重打四十大板!” “是!”打完推出岳飞,二贼问道: “岳鹏举,朱仙镇按兵不动,意欲谋反,克扣军粮,入你腰包。今天你招不招吧?痛快点儿,免得皮肉受苦!”岳飞说: “朱仙镇屯兵是万岁的旨意,我岳飞一片忠心,唯天可表!叫我招什么?” “既不招,左右!看夹棍侍候!” “喳!"
众位,夹棍可比板子、拶指厉害多啦!那是五刑的祖宗。从汉朝王莽篡位时兴的,直传到宋朝,什么样铁打汉子也搪不过去。夹棍可分为三节,有五尺多长,茶杯口粗,棍尾是扁的,头是圆的。一挂铁链,把三根棍连着,头上是牛皮制成的绊带,打成果子扣,两个差人一头一个,绷着牛皮带,把岳飞的脚脖子填在央棍当中,上面有个铁箍箍上。有号数,出一至十,把人夹起来,两头用力一拉,铁箍往下落,一分刑,双足如针刺刀扎的一样疼;二分刑、三分刑,两脚如同火焚;四分刑、五分刑,踝拉骨得变酥,无论多硬的英雄好汉也搪不过去那八分刑、七分刑,要用十分刑,犯人必在刑下毙命。 “给岳飞上央棍!”万俟卨一看,差人用夹棍把岳飞夹好了,吩咐用刑。一伸手就是五分刑,双皮带两头一点, “咯吱吱”铁箍卡子眼看落到五分刑的地方,岳飞“哎呀!”的一声就昏过去了。 “大人,岳飞昏过去了。” “用凉水喷!”凉水一喷,岳飞醒过来了: “疼死我也!” “岳飞!有招无招?”岳飞疼得浑身的肉直哆嗦,额角上的汗直滚,睑色苍白,呼吸急促。心想:照这样我得被他们折磨死,可叹至今没见着万岁!不知万岁可知道我岳飞在此受刑?我何不假借供词,表表我忠心!想到这说: “我招!” “岳飞,你才招?你这才敬酒不吃吃罚酒呢!早这样,何必受苦?你说吧!”岳飞用袖子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水: “我喉咙干哑,说话困难,取造纸笔,我可以写供词。”“那就更好啦。”
二贼高兴,叫差人过去,递过纸墨笔砚,放在岳飞的眼前。岳飞擦擦手指上的血迹,忍痛拿笔,刷刷点点写完了,把笔一扔。差人拿过招状,递给二贼,二贼如获至宝,挤在一起歪头看,上写:
“武胜定国军肯度使,神武后军都统制,武昌开国公
岳飞招状:飞生居河北,长在汤阴。自幼习文练武,壮年
掌握军兵。正值金兵入侵,犯我中原,二帝被擒于金国,坐
井观天,百姓流离,惨遭涂炭。我岳飞不忘老母刺字,誓愿
精忠报国,赤心一片。立志杀退金兵,直捣黄龙,迎请二圣
还朝,使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无忧无患。青龙山八百破十
万;爱华山打得金兀朮胆颤心寒;黄天荡、牛头山,挺枪跃
马勇往直前,敌军闻名丧胜,望风逃窜;朱仙镇大得全胜,
金兀朮退出中原。若再宽几日,正好兵进燕山,直捣黄龙
府,迎清二圣回还。不想圣旨已下,叫我歇马边关,连用十
二道金牌,召我京城回转,假说封功受赏。实则奸贼弄权,
设引陷我谋反,将飞押入牢监,千般拷打,我对朝廷无怨。
万种严刑,只为圣住被瞒。今岳飞死去,肝胆对天,并无反
意,志在河山。天公无私,必诛卖国奸臣;地府有灵,定替
岳飞申冤。所供之词,句句实言。”
两个奸贼看完这份供词,吓得亡魂皆冒,汗都下来了:“好啊!岳飞呀,岳飞!你死在临头,还敢狡诈抵赖,以小犯上,辱骂秦丞相,这还了得?来呀!看刑侍候!”有人把熬鱼胶的铁锅端过来,直冒热气,还有人手掐一把麻批,来到岳飞的跟前,要给岳飞上毒刑: “披麻问”,“剥皮拷”。不知岳飞性命如何,下间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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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回 牢房相会
奸贼万俟卨和罗汝楫,逼迫岳飞承认造反,岳飞至死不招。二贼传下堂御,用“披麻问”, “剥皮拷”进行审问。差人把岳飞的上衣扒下来,后背上露出了岳母刺的四个字:“精忠报国”,字迹清晰,差人一看,眼泪下来了:岳元帅精忠报国,铭刻在身,怎能造反呢?今天奸赋对他要用酷刑,怎好下手?但官身不由自己呀!
差人把烧开的鱼胶刷在岳飞的身上,烫得岳飞直咬牙!然后又把麻披一条一条地粘在身上,晾凉后,万俟卨问:“岳飞,招也不招?”岳飞的眼睛红了,恨不得一口把他吃了: “万俟卨!当初你误军粮,打你几十大板,今日便陷我于死地;今生不能报仇,来生变成厉鬼也要掐死你!” “你性命危在旦夕,还骂?与我用刑!”左右答应一声把麻批一扯,连皮带内拽下去一条子,岳飞大叫一声,昏过去了。用水喷过来,岳飞又醒了。
“再给我扯!” “好啊!奸贼!叫你们结党营私害我岳飞,等我儿岳云与张宪知道,定能给我报仇雪恨!追尔狗命!”二赋听完岳飞的话,呆如术鸡: “左右,快把岳飞押下去,不得让他同任何人往来!”这俩小子把岳飞的供词放在袖筒里: “退堂!”
到了后书房,俩小子可傻了。 “年兄,咱们干了这断子绝孙的事儿,真叫岳云、张宪知道,非把咱俩的脑袋拧下来不可呀!这事不得不防!”“主意是秦丞相出的,还是找他商量。” “对!” “来人!备轿,奔相府。”二贼奔秦桧家,到门前下了轿,叫家人往里通报。工夫不大,有人传话:“相爷有请!”二人到书房,见秦桧正喝茶呢!二贼行礼:“老太师在上,卑职与太师爷问安。” “二位贤契免礼平身!请坐。” “谢相爷!” “我叫你们审问岳飞一案,现在如何呢?” “老太师,小官奉您钧旨,连日审问,打板子、用拶指,上夹棍,都没要出口供;后来小官新制一种刑具叫‘披麻问’、 ‘剥皮拷’,叉审问,这同岳飞招了。” “哎呀呀,二位贤契真乃天才!如果岳飞承认造反,我再到万岁面前告他,这就好办啦!招状何处?” “在这儿。”二贼把岳飞的“招状”递给秦桧,秦桧一看,气大了: “这叫招状?这是岳飞的功劳簿!亏你们俩还新制刑具呢!”气得他吐口唾沫: “呸!这叫什么招状?” “太师,您没明白,这张招状可有大用。” “什么用?” “刚才在堂上,那岳飞大叫岳云.张宪为他报仇,给我们提醒了。那岳云手中一对擂鼓嗡金锤,有霸主之力;那张宪据说是他姑爷,手中虎头钻金枪,有赵子龙之勇。要知道我们害岳飞,非把我们家抄了不可!咱们可都活不了啦,故此我们没敢往下问,把他押了下去,来和相爷商量,想法除掉岳云和张宪,就等于砍去岳飞的膀子,那岳飞自然就威风扫地了。”秦桧一听,点头称是: “嗯,有理。得把岳云,张宪骗入京城。” “对了,按供词上的笔迹,用岳飞的口气,给岳云写封信,叫他火速进京领赏,他一定不会生疑,星夜奔京城,到京城就把他们押起来,和岳飞一起杀了,不就斩草除根,去了相爷眼中钉,肉中刺了吗!” “太好啦!这几天我睡不着觉啊!想那岳飞手下余党很多,岳飞入狱的事一被传出去,非来砸牢反狱不可!故此要为岳飞父子和同党专造十间牢房。房予要坚固,免得叫砸牢反狱之人救出岳飞。这十间牢房的名字我起好啦,叫‘雷、霆、施、号、令、星、斗.焕,文、章’,由你二人监造,等房子造成,我把岳飞的老老小小男男女女全抓起来,治予死地。岳飞一死,何愁四郎主兀朮不得天下?等他得下天下,老夫可和他平分疆土,到那时,二位就不是大理寺的官啦,可以官做一品,位列三公。这是后话。我这预备了黄金二百两,你们俩拿去先花。” “相爷!咱俩不用钱。” “哎!别瞒老大,你们俩刚刚走马上任,请客送礼,花销不小。先拿去花,以后若憋着找我。别忘了岳飞的案子!” “是是是。”二赋都属刘海他妈的,见钱眼开,二百两黄金呀!每人能分一百两。乐得俩小子找不知东南西北了。秦桧又找来惯写字的门客,仿岳飞的笔迹,按秦桧出的词儿,给岳云写了封信。信的大意是:我奉旨召回临安。因为朱仙镇大得全胜,圣上大喜,要封官进爵。你和张宪见信,速到京来,听候加封官职,不可迟误!写完,秦桧反复核对一遍,见一点漏洞没有。这才叫他手下的教师爷徐成来。徐成这小子会个三拳两脚的,唬秦桧还行,真论武术,啥也不是。可是这小子嘴好,会溜须拍马捧臭脚哇!进来先笑后说话; “相爷,叫小人有何事?” “徐成呀!本相对你怎样?” “您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我爹我爷也没象您这么疼我呀!” “好小子!你跑趟腿儿,把这封信进出京外。” “上哪儿啊!” “送到庐州城东三十里岳家庄,给岳云送去!”这小子妈呀一声: “岳飞被押在京城,我去他家好得了吗?” “唉!岳飞的事,谁也不知道。这封信是岳飞写给他儿子的,叫他进京受皇封。那岳云还蒙在鼓里呢,你不用害怕!" “太师爷,叫岳云看漏了,可把我送了无逆不孝了!” “保证没闪错!给你一百两银予做盘缠路费,速去速归!” “带多少人呀?” “带人他该生疑心了。到那你这么这么这么说,事成后,重重有赏!” “谢相爷栽培!放心吧!”
徐成带好书信,挎上腰刀,出了京城,打马如飞。一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住,非止一日。这天,到庐州城东三十里岳家庄。
一进村,一打听岳飞家,就有几个小孩领道,来到门前。眼前是青堂瓦含的一片宅院,很幽静,有两个家人在门前聊天。老岳家有四个义仆:岳安、岳成、岳定和岳保。今天值班的是岳安和岳成。
徐成壮壮胆子,走上台阶石: “老哥哥,辛苦辛苦!”岳成一看,外边来一中年官差,穿青挂皂,佩带腰刀,忙问: “找谁?” “这是岳大帅的府上吗?” “正是!” “我是从京城来的,岳元帅命我送家书,给大公子岳云。” “快请进来吧!”来到门房,岳安赶紧往里送情。
此时,岳云和张宪在后院正教兄弟们练武艺。自从岳母去世以后,家中里里外外全由岳飞的妻子李氏操劳,再就是岳云之妻巩金定做帮手。岳云现在也有儿子了,名叫岳甫。朱仙镇屯兵以后,岳飞将岳云和张宪打发回家,叫岳云教弟弟武艺。因为岳飞很爱惜张宪,有意将女儿考娥许给他,告诉李氏给他们完婚。等张宪一到他家,李氏挺高兴,见张宪这小伙子长浔威武英俊.能为又好,配自己的姑娘很合适,便和姑娘一说,孝娥也乐意。这孝娥姑娘是岳飞唯一的女儿,爱如掌上明珠,不但姿容俊美,而且品德贤惠,很象母亲。从小熟读圣贤之书,广看烈女之文;捉笔能写,走马观碑,目数群羊,吟诗作赋,出口成章。论武艺,从小奶子功,马上步下,长挚短打,十八般兵刃都拿得起来放得下,遗憾的是个女孩,要是个男孩,能成个文武全才的英雄!因为那个时候女人不能出头露面,所一呆在家中,帮母亲操持家务,教弟弟练武,她听母亲说,父亲作主,将自己许给张宪。心里挺高兴,和嫂子巩金定说,等父亲回家省亲时.再完婚。岳云、张宪每天教这几个小兄弟岳雷、岳霖、岳震、岳霆的武艺,尽心尽力,这些天,小兄弟们的武艺大见长进,尤其岳雷的枪法出息了一大截,是跟张宪学的,这是姐夫教小舅予,有什么招使什么招。
今天,哥几个在后边正传枪递拳,老家人岳安进来了:“太少爷,给你道喜!老爷派人下书来啦。”岳云一听,收住了招数: “下书人现在哪儿呢?” “在门房呢!" “有请!”哥几个一听爹爹来信,都乐得直蹦。岳云说; “岳雷,你领他们先练功,我和张宪到前边看看。”这几天,岳云和张宪也闹心,因为离开朱仙镇,回家以后,特别想念岳家军的众将;俩人天天盼信儿,有心上朱仙镇看看众人,又没岳飞的信,不敢去。今天听来了信,特别高兴。来到书房,有人把徐成领进来,岳安介绍: “这是我们的大公子岳云,那位是张宪张将军。”徐成连忙跪下: “绐二位公子磕头!”岳云一看进信的人,没见过: “这位大哥,免礼。”岳云心里纳闷,我爹身旁的人,没有我不认识的呀!这人是谁呢?忙问: “这位大哥贵姓高名?”徐成一听,心里害怕; “大少爷,我叫徐成,新近吃粮当兵,因为会个三角毛、四面斗的,岳爷爱惜,把我留在身边。本来下书想叫王横来,我说我去认认门,再见见大公子,就这么才派我来送信。” “噢!我父亲的身体可好吗?” “好!可结实了。”“众家将官可好?” “也都好!在朱仙镇呢!” “我父亲在哪儿呢?” “在京城呢。” “他到京城干什么?” “这……我这有信,悠一看就知道了。”徐成心里话,再问就漏馅啦!多亏来的时候,秦丞相教我几句,不然还问短了呢!徐成拿出信,故意用俩手捧着,恭恭敬敬一递。岳云见父亲的信,拜了又拜,拆封头仔细观看,上写:
“岳云吾儿见字如面:父奉旨召回临安,面奏大
功,朝廷甚喜,你可同张宪速到京来,听候加宫封职,
不可退误。"
上写千,下写万,再下边是岳飞的名字。岳云看完,很高兴,忙递给张宪看; “我爹叫咱俩进京呢!快收抬收拾,咱们走!”张宪看完信,沉吟半晌: “徐成,怎么岳元帅回京,却把二爷牛皋、施全等人留在朱仙镇了呢?” “众将镇守朱仙镇是怕金兵入侵,脱不开身。” “为什么单调我们进京?” “张将军,一来二位的功劳比别人大,二来夫帅调你们在身边,好传些艺业。”张宪虽然有疑问,也没多想。那岳云着急要走,最后,张宪点点头,叫家人收抬行囊褥套,马匹兵仁。二人拜辞李氏夫人和巩金定,又嘱咐岳雷、岳霖、岳震和岳霆好好练武。这才牵马出府。一家子全送出来了,孝娥姑娘也破例送到门前,深情地看了看岳云和张宪,心里一酸,眼圈儿红了,她有一肚子话不好出口,心想:这次分手不定何年何月才能见面!身为武将,征杀骊场,习枪无眼,张将军多多保重!张宪看孝娥一眼,微微点头,意思是;我很快回来。李氏丈人再三叮咛: “孩子,到京后速速来信,免我挂念!”二人点头答应。巩夫人抱着岳甫,孩子喊: “我要爹爹,我要姑父。”孩予这一叫,二人的心里热乎乎的,走两步,一回头;走三步,望一眼。直到看不见亲人的影子,才上马奔临安。
徐成的心里挺高必,没成想这么顺利。这回可在秦太师跟前立了大功啦!我算抖起来啦!
这日到了京城,岳云说: “咱俩先住金亭驿馆吧!”徐成说: “不用,大帅在大理寺呢!"岳云一愣; “我爹在大理寺千什么?” “大理寺正卿不是周三畏吗?他跟大帅相好,岳爷一到这,就被周夫人请去做客。大帅告诉我,回来时上那去找他。”岳云一皱眉: “我先看看宗芳宗留守去。” “宗大人被请到西川当留守去啦,没在京城。那些老臣身体不好,在家中养病,所以岳大帅觉得闷倦,才到周大人家盘桓。”岳云没有多想,点头答应,奔大理寺而来。
书中暗表,岳云和张宪一到京城,秦桧早知道了,沿路都有心腹之人在暗中监视,岳云要是痛痛快快地走,就拉倒了;如果岳云不去,众贼人一拥齐上就拿岳云和张完了。二人到了大理寺门前下马,有人牵过马匹,兵刃在马的得胜钩鸟翅环上挂着呢。二人腰挎宝剑,进到院里。徐成说: “_二位等一会儿,我进去给大帅送个信儿。” “好吧!”徐成进了院,岳云和张宪被扔在门前。等了一会儿,不见徐成出来,再等一会儿,人还不来。二人问差人: “岳大帅在这儿吗?” “在后边呢!”二人进院了,大堂门开着,二人没核计,挎剑进了大堂,见里边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张宪说: “不好!咱们怎么闯到大堂上来了?快出去!”刚一转身,四周围一乱,可了不得啦!闯出来三十多人,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有人高喊: “胆犬的狂徒!敢闯堂偷印?还不服法,等待何时?”各摆刀枪,一拥齐上,不容二人分辩,刀砍枪扎,二人无奈,亮出宝剑。但是不敢伤差人,只可防身,招招架架。张宪往外蹿,刚到外边,崩腿绳起来,张宪一提气,身子往上纵,闯过一道绳子;第二道起来,张宪刚躲过;第三道又起来, “啪啪啪”十道崩腿绳都起,怎躲得开?张宪被绊倒,被贼人捆上;岳云要救张宪,外边有人高喊: “岳云!你赶快束手被擒!要动一动,我们就杀死张宪!”岳云这回可傻了,有多大能为使不上,一是没马匹兵刃,二个是为张宪也不能胡来,只可扔剑服绑。心里还核计:服绑也没什么!见着大人再分辩!两位英雄被抓住。万俟卨和罗汝楫从旁边过来: “二位,屈尊贵体啦!来人,把他俩换上刑具,押到章字号去!”差人把他俩换上手铐,脚镣和脚索。他俩带上三大件之后,被推推搡搡地押到监狱。到门前叫门: “开门!送犯人来了!”狱官倪完出来: “这二位是谁?” “岳飞的儿子和姑爷!”倪完一听,傻了,心说:这二位怎么也落入虎口了呢?差人说: “快把他们押到章字号房里!” “好吧!”倪完什么也没敢说,叫两禁卒,把二人领到章字号牢房。岳飞就在这屋押着,这几天没过堂,有倪完照顾着,岳飞的伤好点儿了。忽然牢门一响,进来两个人。岳飞抬头一看,见是岳云和张宪,先是一愣,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啦I “啊!你俩是准?”
二人从外边刚进来,里边黑,看不清屋里有人没人,岳飞一问话,岳云愣住了,站这块儿顺声音找人。这回岳飞可看清了: “是岳云,张宪,为父在此!”俩人这才看清:“父帅!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孩儿呀!我先问你,你们怎么到京城来了?” “父帅!不是您写信,派差人徐成送到家,叫我们俩速到京城受皇封吗?” “哎呀!孩子,你们上当啦!为父是……”岳飞把经过说了一遍。 “孩子!我现在被屈告冤,受刑坐牢,只说可我一个人和他们滚了。没想到这奸贼秦桧,又把你们俩骗入京城,斩草除跟,他要害你我父子一死!这可如何是好?”岳云和张宪一听,气炸连肝肺,错碎口中牙; “好哇,秦桧!和你拚了!爹爹咱们打出去吧!”岳云要挣断镣铸,找秦桧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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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 张保探监
岳云和张宪被押进监狱,跟父亲岳飞见了面。岳飞把自己被屈含冤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岳云一听,急了:“父帅,我和张宪保着你,打出监狱,找奸贼秦桧去算账。”说完,二人就要挣断镣铐冲出去。岳飞把眼睛一瞪; “奴才大胆!不许胡来!” “爹!我们凭什么受这不白之冤?”“孩子!我这一生忠心报国,并无半点儿欺心之处,哪怕秦桧血口喷人?我想万岁还不知道我在此受罪,如果圣上知道,定能弄清是非,辩明忠奸。你我父子才能重见天口,再到前敌出力报效。如果你们一反,正中秦侩的奸计,弄假成真,岂不是害了为父?我这一世的英名付与流水。”二人听了这话,泄气了,坐在地上叭哒叭哒地掉眼泪。半天,岳云抬起头来; “爹!咱们多咱有熬出头呀?” “孩子!英雄无时且耐时。秦桧的手再大,也遮不住天日。早晚是非会弄清楚。” “爹,临来,我娘叫我快点儿给她写信,免得挂念;妹妹和张宪的亲事还等回去办呢!”岳飞看了看张宪,打了个咳声: “咳!张宪,你也受本帅连累,我于心不忍!如果遇机会,你走吧!别都白搭了性命。”张宪说: “大帅,您在狱中受罪,我怎能独自离开?咱们话,活在一处;死,也死在一起。” “难得你这一片忠心。”爷三个在牢房相依为命不提。
再说那秦桧,告诉手下的心腹:“岳家父子三人入狱的消息要严加封锁,准要走漏风声,就要谁的脑袋!平时谁敢提个‘岳’字也要拿他治罪!”岳飞父子打的是没底的官司。
单说这一天,父子三人在牢房里正愁呢,忽然狱卒把牢门打开了,从外边领进一人。这个人猫着腰,低着头,看不清脸面,头上戴个开花破帽子;身上的衣服补丁落补丁;腰系个麻绳头,脚上穿双破草鞋,前露蒜瓣儿,后露鸭蛋儿,胳膊挎个要饭的破筐,手里拄个打狗的棍子,满脸的油泥,是个要饭花于。岳飞父子三人当时一愣;奇怪呀!怎么花子也进来了呢?
哪知道这个人看见了岳飞, “扑通!”跪下,抱住岳飞的大腿放声大哭: “老爷!你可想死我了!老爷,您冤枉啊!我来救您来啦!”这大嗓子,一哭哇哇的,吓得狱卒连连摆手: “快住声!叫人听着,我活不了啦!花子爷爷,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嘛!”岳飞听声音耳熟,仔细一看,认出来了。原来是自已的马童--马前张保。他现在是濠粱的总兵。岳飞见了张保,吃惊非小: “张保,你不在濠粱当官,怎么到这里来啦?”张保泣不成声……
那么张保是怎么来的呢?当初,岳飞的人马撤回朱仙镇,叫张保到潦梁去做总兵,张保带着夫人洪氏和儿子张英走马上任。从到任以后,张保的心里也不痛快,弄这么个官儿,说话办事不随便,每天乱七八糟的事一找他,他就懵了。尤其是想念岳元帅。他想:我虽是仆人,当马童,但岳元帅对我十分疼爱,拿自己当亲弟兄。当这么个破官儿,真不如当马童好呢!
一晃过了好长时间,岳元帅也没给他来信,他当总兵又脱不开身,便打发一个军校到朱仙镇去一趟,去看看岳飞和牛皋等人。这天,军校回来了,说到了朱仙镇没见着岳元帅,大帅被调回京城,至今没信,众将很惦着。不过没旨意谁也不敢私离营寨,叫张保替他们到京城打听打听消息。你别看那张保挺粗鲁,可粗中有细。他听了军校的话,心想;不好呀!怎么单单调大帅自已到京城呢?牛皋也不明白事,你怎么不跟着呢?这要是出点儿事,连个送信的都没有?上次张邦昌害大帅,就是单调的,结果到京城就给绑上,要不是我把李纲背到午朝门前来保本,那次大帅就完啦!这回我不在身边,光剩个王横,说我粗,他比我还粗呢。不行!我得看看大帅去。没事算拉倒;有事,凭我这条铁棍,也要把临安给他翻个个儿!想到这儿,他找来夫人洪氏,把岳飞进京的事说了一遍。 “哎!老伴,这几天我觉得不得劲儿,当这么个总兵,把我憋得难受,干脆,我不干了!我也不是当官儿的脑袋,我还给府元帅当马童去,你乐意不?”洪氏和张保是从小患难的夫妻,别看不认字,但挺贤惠,对张保是百依百顺。她见丈夫这么说,点点头: “将军,自古道:无官一身轻,有子万事足。为了些小功名,绊住身子,我还替你担心,怕落一身不是,倒不如弃官一走,落个逍遥自在。可是你不当官儿,也得万岁传旨呀?就这样弃官逃走,有罪呀!再说,又有孩子,咱们上哪儿去呢!” “我早想好了,我把你和孩子邀到庐州岳元帅家去,你去伺候帅夫人;我到京城找岳元帅,绐他牵马坠镫去。怎么样?” “好吧!什么时候起身?” “今晚上就走。”
你说这位多有意思,放着官不做,乐意当马童。半夜里,张保找来三四个心腹家人,和自己没脾气对意思的,帮助收拾东西,装好车,把总兵大印挂在堂上,带着老婆孩子奔庐州而来。
一路无书。这日,来到了岳家庄岳家帅府的门前。车辆一停,张保乐得嘴都合不上: “岳安哪!快告诉老夫人和少夫人,我张保来啦!”岳安一送信,李氏和巩金定领着孩子急忙出来迎接,都以为串门来了呢!张保乐了: “给夫人磕头!”又叫过儿子张英,给大伙介绍。巩金定又连忙给洪氏行礼: “婶娘您好呀!哪阵风把您刮来了?” “少夫人,孩子爹想你们一家子,不做官了,又来伺候元帅来啦!”巩金定一听,很受感动; “婶儿,快到里边!”拉着张英往里走,李氏夫人叫岳雷告诉家人,给张保一家子腾出个挎院,安顿好。张保指挥卸车,岳雷领着张英到后边的武书房旦!玉玩。张保这才问李氏: “岳云和张宪哪去了?怎么没看见他们二位?”李氏一听,眼圈发红,打个咳声: “他叔叔,可别提了。为这事,这两天我和金定、岳雷他们坐立不安,三夜投合眼啦。前日,老爷派人送信,说一个月前,老爷被召回京城,叫岳云、张宪也进京受封,临走我告诉岳云早给来信,至今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岳雷要进京去,我不放心,怕他小,没出过远门儿。这不核计了好几天,没道儿走呢!”张保说: “我也听说大帅进京了。这么办,我到京城打听打听去。" “那可太好啦l叫岳雷和你同去吧!”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另外,家也需要个人照顾。我明天就起身奔临安。”当时李氏夫人准备酒席,与张总兵夫妻接风掸尘。
次日,张保带些银子,打个小包,背在身上,奔临安进发。晓行夜宿,非止一日。这天,到了大江口,远处波特滚滚,江水拍打堤岸,岸边空荡荡的,一条船也没有,而且江岸的两边都没有人走动。张保挺奇怪,这块儿过江人不断哪?今天这是怎么啦?张保正在东张西望,见远处走过来一个渔翁,大高个,黄白净子,一脸水锈,青须须的胡子茬儿,高挽牛心发纂,骨头簪子别顶;穿蓝粗布的褂子,敞着怀。没系扣,露着胸脯,下边高挽裤腿,光着脚;一只手提着个洒葫芦,另只手捧着个纸包。这人一直奔芦苇塘走去。张保这才看清芦苇塘里藏着只小船,这个渔翁纵身上船了。张保急忙跟过来: “哎!大哥,把我渡到那岸去吧!”那个打鱼的眼皮都没擦,嘴里嘟嚷着; “秦丞相禁了江,不许船只往来,谁敢渡你呀!” “大哥!我有急事,把我渡过去,不忘你的大恩!” “渡你过去,我就犯杀头之罪!” “渡个人,怎能犯死罪呢?” “那得问秦丞相!”张保一听,一个箭步, “噌”,纵身上船了,小船一栽愣,船家急了: “你这个人!怎么死皮赖脸的呢?不渡就不渡呗,快下去!" “大哥!我家大帅在京城,不知吉凶,所以我着急求求你!”“大帅?大帅是准?” “岳飞呀!” “你是谁?” “马前张保啊!”吓得渔人跪下了; “原来是张爷爷到了,您可别见怪呀!要知道您来了,我早把您送过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复姓欧阳,名叫从善。从小学习拳脚。怎奈朝廷奸臣当道,悬秤卖官,咱们没门路,功不成,名不就,流落在江边,打鱼为生。” “你可知道些岳大帅的消息?”“我听人传说。岳元帅在平江路被抓,押入囚车,那个马后王横被钦差砍死了。就因为这个事儿才禁江,怕走漏风声。”张保一昕,急得大哭。欧阳从善说: “别哭,叫人听着可走不了啦!等天黑,送你过江。”说完,把酒倒上,又把那个纸包打开,里边有一斤多熟牛肉,让张保吃,张保哪吃得下去呀!光哭啦。他想起王横,更难过了。
天黑了,欧阳从善渡张保过江。到了对岸,欧阳从善说: “张将军,我不远送了。多多保重!”张保要给船钱;欧阳从善说啥也不要。张保在岸边的树林里蹲到天亮,见有行人了,才出树林奔临安城。等到了临安城下,见城们洞有军兵把守,过往行人盘查很严,张保摸不清怎么事,不敢冒冒失失地进城,在城外找个小店住下。
第二天一早,进城人很多,张保跟着混进城。临安城是国都,非常繁华热闹,做买做卖的,推车担担的,五行八作,三教九流,回汉两教,僧道两门,拥挤不动。张保一核计,上哪儿去找岳元帅呢?我得问一问。他一看前进走过来一个老员外,穿的挺讲究,都是丝绸裹缎起浪头的衣服。便追到近前: “老员外请了!”老员外站住了: “壮士,有事呀?” “我是从外地来的,打听个佶儿,可知道岳飞大帅住哪儿吗?”这老头一听,差点儿吓趴下,扭头就走。张保一看:这是什么毛病,你别走呀!老员外急忙拐进胡同,张保也跑进来了。老员外见四下没人,低声说: “壮士,你摸摸脑袋还有吗?” “长得好好的呀?” “现在长着,你是遇上我了,若叫秦太师手下人听着,你就活不成啦!在京城不许提‘岳’字,提这个字犯法,可不许瞎问。”说完,老员外慌慌张张地走了。张保被他说得懵头转向。他又打听两个人,一提岳元帅,吓得人家转身就走,再也没问出来什么。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张保更不敢到各个衙门打探啦,这天已经是中午了,他走得又累又饿,想找个背静地方歇歇,正巧,道旁有一座破庙,庙门关着。张保上到台阶上靠大门坐下,想打个盹。就听里边有人说话; “大哥,你说人活在世上千什么好?”“当大官儿呗!”“呆着!官大生险,树大招风。好什么?” “那你说干什么好?” “当花子。你看咱俩,要来稀的喝稀的,要来干的吃干的。现在晌午了,帕俩还睡呢!当官的行吗?还是花子好!” “你得啦!当官的吃什么?咱们吃什么?人家吃山珍海味,咱们只喝口刷锅水!”“你就看人家吃好的喝好的,没看见他们遭那罪?!岳元帅的官儿大不大?现在怎么样?还不如我们呢!” “快住嘴!叫人听见杀头哇!”张保在门口听个满耳朵,回过身,扒门缝一看,里边有两个要饭花子,倒在草堆上闲谈呢!张保“当”一脚把门踢开了,这俩花子被吓得全坐起来了。
张保说: “你俩刚才说什么来的?” “啊……我们什么也没说呀?好汉爷,饶命!”俩人真吓坏了。张保说: “你们俩别害怕,我是岳元帅府里的家人,夫人叫我送封信,我找不着大帅的住处。刚才听你们说话,才进来打听。”两个小花予哆哆嗦嗦地跪下: “好汉爷!我们啥也不知道!”张保真急了,伸手“嘭” “嘭”把两人的衣服领子给抓住了,一手一个。喝道; “你们俩不说?不说,我宰了你!” “爷爷,放了我们,等我说!” “快说快说!”老点儿的花子叫年轻点儿的花子: “去!把庙门关上,在外边看着点儿,有人来了,你咳嗽一声,今天都怪我嘴欠!”小花子到门外去了。这个花子说: “好汉爷,临安的老百姓差不多都知道秦桧陷害岳飞,在大理寺严刑拷打;那还不算,最近又派人去庐州把岳大帅的儿子和姑爷,骗入京城,也押到大理寺狱中,不知干什么。谁也不问这回事,谁若提此事,犯死罪。昨天我亲眼看见有两个老头为岳飞的事抬杠,被秦侩手下的家奴听见了,马上抓去杀了。因此小人不敢说。将军,千万不要说是我阿二说的呀!”张保听了这一席话,惊得木雕泥塑一般。心想:此话真假呢?我得到大理寺看看去;另外还得多加小心,别没等见着大帅,就落到秦桧之手。 “阿二!” “将军。” “把你的衣服扒下来!" “干啥?我全仗这破衣遮身要点儿吃的。衣服给你,我得饿死。_ “少费话!” “好……”阿二把衣服扒下来,张保把自己这身脱给阿二: “你把我的衣服穿上,咱俩换换。”阿二不敢穿。这身衣服多阔,花子傻呵呵看着,见张保把破帽子戴上,将破衣服穿上,拿破绳头系上,捡起破草鞋登上;又把小包打开,拿出二两碎银子,扔给阿二: “这钱给你,做个小本经营吧,你这打狗棍和要饭篮子,我拿出了。”然后故意弄点黑灰,往脸上手上一抹,张保转身要出庙,阿二明白过来了:这人准是去找岳大帅。 “将军!我谢谢你呀!出去可要小心那!”张保说声: “知道。”出了庙门。
张保想:岳爷在京城没近人,蹲监坐狱,连个送饭人都没有;我家大帅住军中不开小灶,和军兵一样,这回我可得买点好的给他吃。张保拿钱买了熟肉、包子和馒头,放在筐里,上边用破布一盖,拄棍来到大理寺的监狱,往周围看了看,没人,便轻轻地敲敲门: “里边哪位在门上呀?”今天值班的狱卒是赵六。他往外一探头,一看是叫花子: “干什么?”张保把腰一猫: “老爷,您走过来,我有点儿事。”“什么事说吧!”张保把脸挨近栅栏说; “我是看岳老爷的,他是我的旧主人,对我有恩。今天特给他送点儿吃的,表表心意。”张保把仅有的十两银子拿出来,递给赵六,“这有点儿薄礼,留您买包茶叶。”赵六接过来,心里核计,倪完说过,有来看岳飞的不可刁难。今天他又闹俩钱,便答应一声: “好吧!你进来吧!不过我也是仗胆子放你进来。因为秦丞相经常派人查监,要碰上可就没命啦!”张保点头,心说: “最好碰上秦桧,我把他脑袋拧下来!”就这样,赵六领着张保来到章字号监狱。
张保到里边见了岳飞,放声大哭。
岳飞鼻子一酸,眼泪下来了;岳云和张宪急忙过来,看见张保,别提怎么个滋味!岳飞说: “张保,你不当官儿,怎么上这来了?” “元帅,那个官儿有什么可当的?您又如何呢?我已经弃官,带着全家到岳家庄了。李夫人叫我来看您。老爷,您为啥在这受这等窝囊气?那昏君有什么可保的!听谗言不纳忠语,信宠奸贼秦桧。干脆反了吧!”刚说完这话,忽然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倪完慌慌张张地址来: “岳大人,秦太师派人查监来了。现在在班房喝水,我来进个信儿。”倪完一眼看见了张保: “这位是谁?怎么进来的?”禁卒赵六害怕啦; “这……”岳飞忙说: “他是我的马童张保,前来看我。念他一片忠义之心!救他一救!”倪完说: “快跟我躲躲!”张保说: “不用,我不怕他们!大帅,您跟我走,我背着你!张宪和岳云断后,冲出临安就好了!”岳飞连连摇头: “张保,你随我多年,岂不知我的秉性?若要我出去,除非有朝廷的圣旨召我出去。我决不能越狱私逃。你今天来看看我,我就很感激了,有送来酒饭,我把东西留下,就算蒙情了。你赶快走,回去照看妻子,免遭是非!” “大帅,我怎么能忍心叫他们把你折磨死呀!跟小人走吧!”说罢张保跪下了。
大英雄泪不轻弹,此时张保的眼泪象泉涌一般。旁边的倪完,急得直搓手; “张老爷,快走吧!” “大帅不出去,我死也不走!”岳飞说: “耶你把张宪带出去。”张保一听,觉得有理,岳元帅是忠臣,我劝不了;不如叫岳云和张宪走,能保住岳家和张家的后代。张保跪爬到二人的跟前:“岳少爷、张将军,你们跟我走吧!出去后到朱仙镇找牛二爷,再来救元帅。”岳云用手挽起张保: “我爹爹既不出去,我们哪能走呢?为臣尽忠,为子尽孝,理所当然。谢谢您的好意,我们不能走。” “少爷!您和老爷立下十大汗马功劳,却落此结果,太不公道!您还是跟我出去评理!”“不行呀!您快走吧!”岳飞说; “张保,你走吧。替我多多问候众将!”张保哭着,把筐里的酒壶和酒杯拿出来,满满地倒上一杯洒: “大帅!自从您把我收在身边,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我现在妻财子禄,样样顺心,多亏大帅提拔!我是个粗鲁人,对您何候得不周到,您多原谅。我这次辞官不做,就想和太帅永远在一起。没想到您蒙受这么大不白之冤,恨我张保不能为大帅分忧解愁!这杯水洒您喝了吧!算我略表敬意。”说完, “扑通!跪在岳飞面前,将酒用双手举过头顶。岳飞心中把抓柔肠一般,单腿点地,双手接过酒来,一饮而尽。
“张保,不要过度悲伤,我这官司会有出头之日!”
张保又绐岳云、张宪各敬一一杯: “二位公子,小人也奉敬你们一杯!玎二人也按过酒来,倪完雠: “不好I盔监的来啦,这位军爷快走I”张保站起身来,倒迅着出牢门。到了门口儿,张保说: “大帅,公子!我张保不能服侍你们始终;但也不忍见老爷公予受屈。既是你们为了忠孝,都不肯走,我张保哪能贪生怕死、畏刀避剑?待我先行一步,咱们阴司再见!”说完,好汉张保一头撞在围墙之上,头颅已碎,尸体倒在地上。
岳飞一看此情,哎呀一声昏死过去了,岳云和张宪失声痛哭: “张保呀张保……”倪完和赵六在一旁吓傻了。
正这时,秦桧手下的人到了,为首的人名叫何立,是秦府的家将。后边跟着四个恶奴:钟不响,铁铃当,胎里坏、一包脓。何立一看牢门前躺着一具死尸,大吃一惊:“倪完,这死的是谁?”倪完说: “这是个花子。”“谁放进来的?”赵六在旁边跪下了; “老爷,小人该死,这花子说他在岳飞手下当过兵,很感激岳飞对他的好处,特来探监送饭,我开始不答应,他苦苦哀求,就是不走,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就把他放进米了,谁知道这个人见岳飞坐牢,一头碰死了,刚死,您就到啦!”何立一听,心里赞成这个花子,他是看见岳飞遭罪,替不得,救不了,又不忍心看,这才一头碰死,真够义仆。这也是岳飞平日为人好,跟军卒和弟兄们情同手足换来的。但是,我在秦桧府中当家将,不能不管,这事要是叫秦桧知道了,看守监牢的禁卒都活不了。我得暗中帮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想到这,故意地把眼一瞪,“赵六,你真乃大胆,敢违抗太师的竹意,私自放进人。倪完,先把他押起米,等太师的钧旨到,再行发落!”恶奴胎里坏说: “干脆,把这小子剁了得啦!”何立说: “不行,先押起来,问明白之后再处置。”何立说完领恶奴回府见太师秦桧,把狱中之事说了一遍; “花子已经死了,没出大错。”何立以为没事了呢,哪知道秦桧把眼一瞪: “废物,为什么不对赵六严刑审问,这花子是谁?受何人主使?胆敢私自放人进牢,来看岳飞?”何立说: “我核计放进个要饭花子不算什么。” “胡说:来呀!' “喳。”胎里坏过来了; “侍候相爷。” “去,到牢房里问问岳飞,花子到底是谁?” “是。”一会胎里坏回来了: “回禀太师爷,岳飞说那花子是他的马童,名叫张保。” “啊!”秦桧吃惊非小:“好哇,这张保是岳飞的马童,也是一员虎将,。岳飞拿他当亲弟兄,张保这一来事情不好办了!” “相爷,有啥不好办的?” “我怕走漏风声。如果朱仙镇的众将知道岳飞坐牢。非反了不可,到那时杀岳飞就杀不成啦!何立,你带人把赵六押来,我要亲自审问,狱中还有谁与岳家军有来往,”何立答应,带人走了。工大不大,回来了: “相爷,赵六死了。” “怎么死的?" “畏罪自杀,上吊啦。” “是你亲眼看见的?” 甘我们一块去的人都看见了,正卸吊呢,要不把死尸抬来您看。" “我要死尸有什么用?退下!” “是。"何立和差人全走了。
秦桧自己在屋里想主意,杀岳飞之前,怎么能稳住岳家军的众将呢?正愁呢,传来一阵环佩丁当之声,秦桧的老婆王氏进来了: “老爷,独自一人,在屋里干什么呢?” “夫人,你来得正好,我正为岳飞的事情犯愁。”秦侩把刚才的事情学说一番: “夫人哪,一连串给岳飞过了几个热堂,都没问出口供,又走漏了风声,张保前来探监,虽然他死了,岳飞手下余党甚多,一旦牛皋等人得信,带人杀列京城,岳飞就杀不成了。怎么能扎住众人的嘴呢?”王氏一乐: “老爷,我寻思什么大事,把你愁的够呛,就为这个?我有个主意。” “夫人,有何高见?”王氏说: “常言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咱这么这么办,就能把岳飞的人一网打尽……”不知王氏使自的什么奸计,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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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回 御酒害将
王氏给秦桧出主意: “众人的嘴不好扎,众人的命好要。你可找万岁要一道旨意,就说众将在朱仙镇操练人马,镇守疆土有功,备一些酒肉之物,派钦差进去。叫他们好好镇守边塞,说万岁留岳元帅在京城要多盘桓几日,不久就返回前敌。你在酒里下上毒药,把边关众将全药死,就去了你心腹大病。” “此计要是不成呢?” “那也好办,你就往钦差身上一推,无凭无据,谁能知道?”秦桧听罢一拍王氏的肩头; “夫人高才,令人佩服。” “别说这么啦,岳飞的事你快点办,四郎主挺着急呢!” “我知道,四郎主对你不薄,对不?” “少说废话,没人家四郎主,你我能活到今天?快去办事吧!” “好。”王氏转身回后房。秦桧马上入宫找赵构奏本。高宗最近身体不好,深居皇宫,很少上朝,一切都听秦桧的。今天秦桧一奏本,立刻同意,刷下旨意,赏御酒三百坛儿,牛羊各三百头,派内使田思忠为钦差,进往前敌。这也是秦桧出的主意。因为田思忠是位忠臣,当初,南京失守,高宗逃跑,牛头山避难,田思忠一直跟在身边,保驾有功。派他去避御酒,边关众将不会生疑,一旦漏馅儿。就往他身上一推,又去掉一个害眼的。您说秦桧多坏吧?
单说酒肉备齐,秦栓一道密旨,在酒中下上毒药,上了封头,贴好封皮,盖上大印。然后,秦桧把田思忠叫到府里,在书房待茶,茶罢搁盏,说道; “田大人,此行辛苦了!到了朱仙镇,替我向众将多多问候。如果问起岳元帅的事,千万不要说出他在大理寺受审,因为那些人乃是一勇之夫,不辨是非,一旦闹到京城多有不利。”田思忠问: “太师,那我得怎么说呢?”“就说万岁留元帅在京城多住几天,数日后就回去。” “秦相爷,岳飞一案到底怎么回事?满朝文武其说不一。”秦桧说: “我也为此事着急,岳大帅忠心耿耿,可是现在有人告下他,说他克扣军粮,按兵不动,有意谋反。至今弄不清楚,将来自有公论,田大人不必操心。不过,到了朱仙镇可不许对众将说,如果你走漏风声,众将杀入京都,你可有罪呀!” “是,我知道了。”
田思忠告别秦桧,准备停当,率御林军,带着御酒,奔朱仙镇。这些御林军全是奸臣罗汝楫挑出来的,多是他的心腹之人。一路上无书,这天到了朱仙镇,早有探马报告了岳家军众将。
自从岳飞走后,众将的心象火烧的一样,惦念岳飞,派出军校到京城去打探,一到平江就被堵了回来,不让进京。听到的信全说岳飞在京城等着面君见驾,不久就归来,众人半信半疑,要依牛皋的主意,早就带众人跑到京城找岳飞去了。施全不让,说大帅走时候不叫我们动,怕金兵入侵。牛皋心里不痛快,每天带一些人到山里行围采猎。今天牛皋带人刚走,蓝旗官报; “钦差到!”众将心里象揣个小兔子,不知道是吉是祸?施全领着众人出去迎接,到外边一看,钦差大人是田思忠,放心了。再看后边,车马拉着东西,大家挺高兴。施全急忙上前施礼: “钦差大人,辛苦啦!迎接来迟,大人原谅。”田思忠说; “施将军免礼,我奉万岁旨意,前来犒赏三军。” “谢万岁恩典,田大人,请到帅帐一叙。”田思忠进了帅帐,打开诏书,众将跪倒接旨。田大人读罢圣旨,众将磕头谢恩。田思忠说: “派人把东西过一下数目。”施垒说: “好。”派何元庆、余化龙、诸葛英三人下去,清点数目,安排御林军吃喝住下。
何元庆临出帐问田恩忠: “大人,我打听一下,我们元帅在京城千什么呢?” “啊,本来岳元帅这次应当同我一起回朱仙镇,万岁留他在京城住几天,故此没回来。” “这我们就放心了!走吧!”施全说: “元庆,叫军卒到外边再打点酒,和御酒兑在一块,不然,怕不够分。” “好吧!”三个人出了大帐,Hq车夫把车赶到教军场,把东F{i卸下来,『】}{兵卒开坛分酒。何元庆说: “都说御酒好,倒在碗里发绿色,浓的挂碗。来,打开一坛,咱们先尝尝怎么样。”诸葛英说:“打开啦!”说着,搬过来一坛,起开封皮,打掉坛口的黄泥封头。里边有一层油纸,撕开油纸,一股酒开直冲鼻子,味不错,找个碗,余化龙递过来个水瓢,何元庆舀了半瓢先喝了一口,一巴嗒嘴:“哎,怎么这酒有点邪味呢?”余化龙说: “得了吧,御洒是万岁喝的,能延年益寿,哪能有邪味呢?”“也许是我的嘴出毛病?再尝尝。”何元庆又来一口;“不怎么的!”“是吗?我来尝尝。”余化龙也来一大口,刚到嘴里挺好,巴嗒巴嗒嘴; “嗯,是有点邪味!”诸葛英说: “我尝尝!”他喝了一口,这时,何元庆说:“不好,我怎么觉得肚子疼!嗓予眼火辣辣的。诸葛英别喝那酒,”已经说晚了,请葛英喝完了!“元庆,你觉得怎么样!”“肚子疼,哎呀,挺不住啦!”说罢,五脏惧痛, “扑通”摔倒在地。疼得直打滚儿。余化龙也疼得直冒汗,疼痛难忍,抱着肚子,“哎呀!”大叫不止。诸葛英说:“坏了,准是毒洒,千万别叫大家上当,我去告诉施全去!”说完,刚走五六步,“扑通”摔倒在地,一会工夫,三个人七窍流血,绝气身亡。好可怜,八大锤的银锤将何元庆,牛头山救驾,会战金兀术,没死在两军阵前,却死在秦桧的毒药酒之下;那余化龙也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当年岳飞收他何等容易?镖打穿梭,三擒三放,收下以后,一条枪勇冠三军,如今白白丧命;诸葛英原是山大王,受岳元帅感召,弃暗投明,成了岳家军的一员大将,今天竟死在奸贼手里。
三人一死,在场的军卒全吓傻了!忙过来哭喊: “将军,将军啊!” “快,快给牛大帅送信去!”话音没落,有人说话,大嗓门,象半空中打个炸雷一样: “找我干什么?哭什么?死人了怎么的?”大伙一看,来的正是代理大帅牛皋。身后跟着银锤将狄雷,狄雷手里拎着几只野免,山鸡,牛皋打猎才回来,听这边有人又哭又喊才过来,军卒说: “快看看何将军、余将军、诸葛将军,他们七窍流血,死了!”牛皋抓住军兵的手腕子: “你说什么?” “您快看看吧!”牛皋到近前一看:“啊?这是怎么了?”推推这个,不动弹;碰碰那个,也不动弹。狄雷吱声了: “在地上睡觉,多凉啊?”“什么睡觉?死了!当兵的,他们怎么了?”士兵说: “刚才喝了御洒,这不,都在这摆着呢,三百坛。”“谁拿来的?” “钦差送来犒赏三军的。”军卒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牛皋听完,把眼睛都气红了,他也怕弄错,舀了半瓢御酒,见旁边有个御林兵站在那看热闹,一把抓住:“你给我喝了。” “我不喝。” “不喝也得喝!”瓢对嘴,硬灌。 “我不喝!” “不喝不行!”一捏鼻子,咕咚咚,这半瓢御酒全灌下去了。这个御林兵马上绝气身死。牛皋“啪!”把瓢摔个粉碎; “好哇,昏君,要害我们!”抽出双锏, “啪啪啪”,把这三百坛御酒全砸碎了,酒洒了一地。牛皋象疯了一样: “狄雷,走,跟我去抓狗官!”“哎!”两个人直奔帅帐。
这时候,施全正陪田思忠吃饭,桌子摆好了菜,就等上御洒呢!牛皋进屋: “狗娘养的,猴拉稀坏肠子,要害死我们,今天砸死你!”抓住田思忠,举锏就打,施全在旁边一擎牛皋的手腕子: “二哥,你疯啦,为什么打钦差?” “打死他,给我弟弟们报仇!”吓的田思忠直哆嗦,躲在施全的身后,施全一拦,牛皋打不着,气的牛皋要砸自己,被大刀关铃拦腰抱住: “二叔,你怎么啦?”牛皋说: “还问?何元庆、余化龙、诸葛英全叫御洒毒死啦!姓田的口蜜腹剑,来害众将,你们还拦我?谁拦,我和谁对命!”这下子众将全傻了,田思忠扑通跪下; “二爷,饶命,我可不知道是药酒。”施全说: “别杀他,留活的,好问口供!”众人跑到外边,看见何元庆、余化龙和诸葛英的死尸,全哭了!哭声一片。田思忠一看呆若木鸡。牛皋说: “都先别哭,我问问怎么回事?”转过身一手抓住田思忠,一只手举起锏: “今天你说实话,不然就别想活!”田思忠悦: “应该打死我,死有余辜,容我把话说清楚,这次是秦桧叫我来的!酒里有毒药我一点也不知道。多亏发现的早,不然,一会儿连我也喝了,也得死在这。此事全是秦桧所为。” “我岳大哥呢?”“我实话说了吧,岳元帅、岳云、张宪被押京城,在大理寺坐牢,据说有王俊告他克扣军粮,按兵不动、私通北国。官司至今没清。临来秦太师不叫我说。” “啊?好哇秦桧!我大哥在京城受不白之冤,我们还蒙在鼓里,弟兄们,跟我走!去!临安抓秦桧,救岳元帅!”施全税: “牛将军,莫急。要去救元帅,也得把这边安排好啊。我们大家好好商量商量。”“还商量什么?说走就走呗!”施全说: “这三位将军死丧在地,不能这么就走.先把何元庆、余化龙、诸葛英的尸体安葬以后再走。”命人找棺材成殓.派人送回原籍。
牛皋要杀田思忠,施全不让: “田大人也冤,另外,带他入京,可以找秦桧对证。”牛皋这才点头答应。众将都要击,施全说: “那可不行,朱仙镇这么多兵马不能没人领,这边一起兵,金兀朮马上就要带兵打过来,更给岳大哥加罪了。所以,必须留一多半人马在这镇守,少去一些人。”牛皋说: “别人不管,我是得去呀,要留你留下。”施全说:“我也想去。”陆文龙说:“两个临时大帅都走可不行,二爷要去.施将军就别去。”牛皋说: “对了!”施全争不过,只好留下。又留下陆文龙、狄雷、傅天亮、吉青,梁兴、赵义等人,余者全都去,有牛皋、王贵、张显、孟邦杰、郑怀、关铃等二十多员战将,一千兵马,立刻起身。施全再三嘱咐牛皋: “到京城不许胡来,第一问明岳大哥的事、第二问明送药酒何人所为,第三问明岳云和张宪身犯何罪?速去速归,免我着急。” “你放心吧,救不出岳大哥,我也不活了,来世再见吧!”说完,集台人马,起兵奔临安。到了江边没船,牛皋找到韩世忠和梁红玉夫妻,把岳飞被押之事说了一遍。韩世忠说: “你们先去,救不下来岳元帅,我们也去。”牛皋说: “那更好了,皇上不放人,我来找你们。”“行。”然后,梁红玉和韩世忠派船把牛皋他们渡过江。过江以后,牛皋的兵马高挑岳家军的大旗,浩浩荡荡地向前进发,一路上老百姓排队迎接,直到临安城下。
牛皋叫临时先锋官孟邦杰和郑怀开路,往城里杀。霎时问,城门开放,冲出三千兵马,雁翅排开,压住阵脚,为首一人,催马抡刀来到阵前,牛皋急忙答话:“来将什么人?”这小子把贼眼一翻; “我乃临安总兵,大刀将王炳武是也,再要问,秦太师是我的叔伯姐夫。你是准?” “小舅子你不认识我,我乃大将牛皋!” “姓牛的,没有万岁旨意,你们私离巡地,开到京城干什么?” “跟你说没用,滚回去叫秦桧出来!” “秦丞相公事繁忙,不能见你,有话就跟我说吧!”牛阜问: “我家岳元帅犯了什么法,被你们押在京城?” “有人告他,正在受审,事情没弄清楚不肯岂放,你们不退兵,就是造反,要抄你们的全家。” “你小子敢挡二爷的兵,找死吧?” “姓牛的,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初是没我王炳武,叫你们露了脸;今有我在哪有你们的份?” “你还不服气?来,尝尝二爷我的双锏!”说完抡铜就打。王柄武哪是牛皋的对手,没用几个回合,被牛皋一锏把头盔打掉了,也巧,右耳朵一下子削掉了,这回倒好,大刀将成了单耳将啦!
王炳武领兵败回城里,去找秦桧报告,一路上心里嘀咕:头次交锋就大败而归,丞相非生气不可,我得撒个慌,进丞相府书房,秦桧一看他满脸是血,吓坏了: “怎么的了?” “那牛皋在城下口口声声骂相爷您,我出马交战,那牛皋不是我的对手,眼看他要败,后来,他们以多制胜,一拥齐上,我以死相拚,怎耐寡不敢众,被牛皋一锏,把我耳朵削掉了,幸亏跑的快,不然,命就设了。” “你受委屈了。” “这倒是小事,他们不退兵,口口声声叫您出城答话,还叫放岳飞呢!”秦侩说: “就叫他们闹吧,这乱子闹得越大越好,这么一折腾,岳飞造反的罪名弄假成真,我在万岁面前更好说话了。”王炳武说; “牛皋若是真杀进来呢?” “待我到城头看看。” “好吧。”这时有人给王炳武包扎好伤口,秦桧带着他和徐成、何立,还有两名亲信冯忠,冯孝来到城上;秦桧于扒垛口往下观看,见对面虽然人不多,但是,阵样整齐,锐不可挡。当中有一匹青鬃马,马上之人穿青挂皂,面似锅底,手擎一对四楞双锕,哇呀呀暴叫。王炳武对秦栓说: “这个黑大汉就是牛皋。”再看牛皋身后站着十几名战将,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丑的俊的,黑的白的,个顶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秦侩看罢,倒吸一口凉气;岳家军果然厉害,怪不得四郎主金兀朮屡打败仗,这些虎将,再加上岳飞这样的元帅,金兀朮哪能不屹亏?就冲这个,岳飞一天也不能留,把他治死,旗倒兵散,这些人也就散帘子啦!大宋江山也就归我和四郎主了。又一想:不行,皇上耳软心活,这伙人兵围京城,怕有人在皇上耳边吹风,他要明白过来了,我可就白费心血喽!得速速退兵,想到这冲城下高喊: “下面什么人?敢动兵围京城?”牛皋一听有人喊话,马往前提,离护城河不太远了,看清楚了:上边人群当中是个文宦,头戴乌纱帽.身穿蟒龙袍,五官相貌,因城墙太高,看不清楚,牛皋不认识,他核计,准是秦桧,因为戴的是一字相雕。牛皋一拍胸脯; “问我吗,大丈夫站不更名,坐不改姓,爷爷乃五军都统制,精忠九帅岳飞的二弟,藕塘关的姑老爷,岳家军的总先锋,姓牛名皋,你家牛二爷!你是不是秦拴?” “正是本相。” “秦桧,看你穿的戴的,也人模狗样的,怎么说人话不拉人屎呢?!”“大胆的牛皋,为何出口不逊?” “这是最好听的。” “牛皋,你不镇守朱仙镇,私离巡地,兵围京城,惊动圣驾该当何罪?” “没罪,是你惹的!” “本相怎么惹你了?” “我问你,往前敌送御酒你知道不?” “知道哇。” “主意谁出的?” “是我出的。” “你为什么在酒里下毒药,陷害我们?”秦桧一听,果然露馅了,找我算帐来了。故意地大惊失色; “哪有此事?” “没有?何元庆、余化龙、诸葛贞全叫御酒药死了,找你们报仇来了。” “牛皋,说话要讲天地良心,我秦某不敢说秉正无私,但也没干过伤天害理之事,我知道各位镇守朱仙镇,千辛万苦,抛家弃子,鞍马劳顿,故此才叫万岁行赏,怎么毒死将官的,我概不晓得,于本相无关。想必是那钦差田思忠,素日与岳元帅不合,才暗下毒手。” “秦桧,休往田思忠身上推。来人哪,叫田思忠过来答话!”不大会儿,有人把田思忠领来了,田思忠往城头上看了看: “秦太师,这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可不能胡说。我是内臣!久在皇官,跟众将何仇何恨?你把岳飞押在京城,想害众将,斩草除根,叫我替死,你还血口喷人!” “田思忠,你害人惹祸,还想往我身上推脱?我非到万岁面前告你不可。牛将军,不要听他胡言乱道。”秦桧这番话,把田思忠气的没词啦!加上一路上着急上火,吃不下喝不下,叫秦桧这一气,昏过去了。牛皋一看:“死了一个,抬下去!”秦桧说:“怎么样,他理屈词穷了吧?那是装死,牛将军不要上当,火速退兵4吧!” “不对,岳元帅倒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押在牢房?”“牛将军不要听信传言?有人告岳元帅克扣军粮,按兵不动,私通北国,有意造反,正在查问,在查明之前,留在京城多住几天,有何不可?” “胡说!我岳大哥统兵领队,抵抗金兵,驱除外患,南征北战,东挡西杀,渴饮刀头血,睡卧马鞍心。为国立下十大汗马功劳,哪个不知?谁人不晓?什么人告他?你小子在城中,冬住暖阁,夏住凉亭,养尊处优,吃饱了喝足了,没事害人,害来害去,害到我岳大哥头上了,问问你牛二祖宗能答应吗?姓秦的,今天你放了我岳太哥万事皆休,不放,我攻进城去,先杀死你一家满门。”秦桧闻听此言,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才引出一段;岳飞城头遇兵,秦桧东窗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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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回 东窗定计
秦桧听完牛皋一番质问,他并不生气,三角眼一眯缝:“牛皋,岳大帅有功,万岁已经封赏,岳飞官居显位,不知报国,官大生奸,克扣军粮,伤害军卒,有意造反,犯下弥天大罪,理应斩首。念他有功,故此留他在京,以便查明,至今真假没弄清楚。你们敢兵发京城,有惊圣驾,就此一举,就应该杀岳飞,你们不是来救岳飞,是给他加罪来了!万岁要知道,非杀不可。”牛皋说: “秦桧,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没人听你的,大概我大哥已经叫你们害了,先抓住你,后说别的。给我攻城!”城下的岳家军兵卒,一手拿盾牌挡住城上射的雕翎箭,一手架云梯,摇旗呐喊,声震大地,秦桧听了,毛骨悚然,再看城上的兵丁,对岳飞都有同情之心,无心打仗,从城头往下放箭,全往高射,再不就往空地射,不伤人,城中百姓,虽然关门闭户,全抠破窗纸上外看动静,都盼城外来的兵马能救出岳飞岳大帅。秦桧一看不好,调兵打牛皋吧,这伙人历害呀,真要拚了命,谁也挡不住,金兀朮几次进中原都没行,何况是京中的将官,很难取胜。我还是想办法叫他们火速退兵为妙!想到这儿,他偷偷地告诉冯忠、冯孝、徐成,带人去提岳飞,叫岳飞在城头逼牛皋退兵!
冯忠一伙人走了,秦桧冲城下高喊: “牛将军,慢要攻城,你不是要见岳飞吗?我已派人去请,一会就来,叫你们弟兄相见。”牛皋一听这话,马上传令: “先别攻了,等会儿。” 工夫不走,有人把岳飞带来了,顺着城马道上了城头,岳飞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大理寺牢房里提出米,用马驮到这,有人把帽子给他戴好了,没绑没捆,来到城头,秦桧走到岳飞面前,一乐: “岳大帅,您受委屈了?这几天本相身体欠爽,呆在府中,万俟卨、罗汝楫绐元帅动刑,我听了很生气,叫我训斥了,元帅是明白人,因为王俊告你,受审是应该的。你不会怨恨吧?”岳飞说: “你们把我带到城上干什么?” “你手下弟兄造反了,兵困京城,你这造反的罪名可抠不掉喽!” “准反了?” “你看--”秦桧用手一指城下,岳飞这才往下看,见城下众人仰脸往上看,盼望岳飞早点出现,岳飞看清楚了,头前是牛皋,后边王贵、张显、关铃、盂邦杰、郑怀等,全来了。岳飞跟众人分开两个月了,见了亲人,眼泪下来了,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一时说不出话来,呆了半天岳飞问: “下边可是牛皋贤弟?”牛皋等人往城头上一看,虽然因城墙太高,看不很清楚,但岳飞青农小帽,脸色苍白,身影单瘦,哪象当初的岳飞?牛皋一阵心酸,象小孩见了大人一样,咧开大嘴哭了: “大哥呀,你可想死我了!哥呀,我接你来了!”说完,下马磕头,紧跟着,来的这一千多军卒哗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