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传 刘兰芳版100回全文阅读

岳飞传 刘兰芳版

第一回 岳飞出世

    大宋朝徽宗年间,在相州汤阴县孝悌里永和乡岳家庄,住着一家农户,男的姓岳名和,妻子姚氏。夫妻俩忠厚老实,和睦邻里,谁家有个大事小情,他们是有求必应。


    岳和夫妇,老来得子。在小孩降生时,正巧屋顶有一只大鸟飞过,故此起名岳飞,字鹏举。办满月那天,亲戚朋友,街坊邻居来了不少人,吃酒贺喜。大家正在吃酒,忽听街上有人高喊:“不好啦!发大水了!”大家一愣,急忙跑到街上,就听远处“哇一一”,声如牛吼,黄河决口了。因为朝廷腐败,贪官污吏把治水的钱都装进自己的腰包儿.所以黄河无人治理,经常泛滥。这回在汤阴县不远的地方决口了,水头象一面墙似地扑过来.淹没了万顷良田。霎时阳,水就进了村,在老岳家吃满月酒的人全跑了。不一会儿水漫了床,岳和也吓傻了,姚氏怀里抱着刚刚满月的岳飞哆哩哆嗦: “这可怎么办?”岳和往院里一看,就连大荷花缸都漂起来了,赶忙说: “快,你快抱着孩子进荷花缸。”  “那你怎么办?”  “你别管我了。”姚氏抱着岳飞进了荷花缸坐下,岳和趟着水把荷花缸推到街上,手扒缸沿.顺水漂流。这时候水更大啦,不少房子冒股烟就倒了,全村一片哭声叫声。突然,一个浪头打来,岳和失手,扑通一声落进清波之中,冒了一回头,就再也上不来了。姚氏喊了一声:“张子爹!”就昏过去了。


    这口荷花缸,随波遂浪,顺水漂流,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姚氏明白过来丫。睁眼一看,自己和孩子已经被救到岸上,周围站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人说:“醒过来了,醒过来了。这一女子,你家住哪里?姓字名谁?”姚氏哭了,说明了家乡住处: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大名府内黄县麒麟村,就是这位老员外救的你们母子。”姚氏抬头一看,眼前站着一位老者,五十多岁,上中等个,身体微胖,赤红脸.头戴绛紫色员外巾,脑后宝蓝色的飘带,身穿绎紫色的对花员外氅, “哎呀,恩公,多亏您搭救,不然,我们母子早就没命了。’员外说; “别客气。这位妇人,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此地可有亲戚?我派人把你送去。”姚氏哭了:  “恩公,家里什么人也设有了,孩子爹丧身在水中,剩下我们孤儿寡母.无处安身。” 老员外一听,心中可怜,就说: “你先到我家去,住上一年半载的,有人来接你们,再回去。”“多谢恩公,不知您贵姓大名?”旁边有人说: “这是王明员外。王员外乐善好施,修桥补路,救困扶危,本地人没有不知道的。今天听说黄河发大水,在岸边救人,正好把你们娘俩救了。” 说着话.王员外把母子二人带回家中,王员外的夫人赵氏出米迎接。把姚氏安排在后院三问草房之内,送来了柴米油盐,娘两个就在这住下了。一晃半年过去了。 王员外夫妻俩心眼好使,对他们母子俩照顾得非常周到。姚氏求人一打听,家乡那边叫水淹得挺惨,岳家庄片瓦无存,乡亲们音信皆无。姚氏是个贤妻良母,知情达理。心想:我们娘两个吃人家,住人家,给人家添了不少麻烦,常言说:“能出一斗,不添一口。”将来怎么报答人家呢?也得想法干点啥。从此后,就独立门户,靠干零活度日,给人家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对付着过。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岳飞到了七岁啦。岳母怕孩子跑着玩,荒废了。就跟岳飞说:“你也大了,上山砍点柴禾,免得老叫人家送。”岳飞就拿着砍柴刀和绳子上山打柴,早起出门,晚上同家,每天能背回一捆柴禾。姚氏挺高兴。


    这一天,岳飞出去打柴,回来得很晚。姚氏一看,岳飞两眼哭得通红,象桃一样,脸上还有一道血印。  “孩啊,你这是怎么的啦?”岳飞哭了:“娘.我打柴回来.路过村头,一群孩子过来,叫我把柴禾留下,不留就不叫我回家,我偏不留,他们就过来抢,把柴禾拽散了,把我也打了。”姚氏一听掉下眼泪,心想:我们家乡闹水,流落到这,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孩子也被人欺。岳和要活着,也能给孩子请个先生,教他念书。父亲不在,做母亲自的也应当教孩子读书写字,把他抚养成人。想到这忙说:“孩啊,从今以后,不用你上山打柴了,娘在家教你认字。”“娘,你认字呀?”“多少认几个。” “娘啊,咱J也没有笔和纸呀?”’“不要紧,你到村头弄米点细沙,撅点柳枝,娘教你。”  “好。”岳飞捧来细沙,铺在院里,细沙当纸,柳枝做笔,岳母教岳飞认字。岳飞天资聪明,勤奋好学。姚氏家规又严,没用半年,岳飞就能识文断字,出诗答对。


    转眼三年过去。这一天,岳母出门做活去了,岳飞在家里练习写字。外边来了个小孩,是王员外的老儿子,比岳飞小三岁,名叫王贵。王贵冲岳飞一呶嘴:“哎,岳飞,走,到我们学馆去一趟。” “干啥?”  “有事,” “我不去,怕先生说。” “先生喝喜酒去了。临走给我们留个题目,叫我们作首诗,我们不会。你去看看,帮我们作上。” “我不去。” “你去帮我们作上不白作,借绐你书看。”岳飞一听借书乐了:“行。” 就跟王贵到学馆。不大工夫,他就把诗作好了。岳飞回家。到了晚上,王贵义来了,噘着个嘴,岳飞问:“怎么的了?”“别提了,叫先生打了。”“因为什么?”“因为那首诗呗,我说是我作的,老师不信,叫我说实话,我不说,就打我手板。你看,都打肿啦。”“后来呢?”“我说了实话,是你写的,先生叫我来找你。”岳飞一听,坏了,又给娘惹祸了。跟王贵来到学馆,只见桌后的椅子上坐着一位老先生,年近七十,上中等个,体格硬朗.腰板不塌背不驼。头上戴方巾,迎门安块无瑕美玉,缎条勒顶,身穿古铜色对花开氅.腰系杏黄色丝绦,肯缎中衣,白袜福字履,往脸上看,面似三秋满月,两道苍眉人鬓,一对大眼有神,鼓鼻粱,菱角海口,一部银髯,飘洒胸前。岳飞上前行礼,老人家一看岳飞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鼻如悬胆,目若朗星,口似涂朱.牙排碎玉,真是三山得配,五岳相均,长得漂亮!忙问:“你叫岳飞呀?”  “是,我叫岳飞,字鹏举。”  “你今年多大了?”“十岁了。”  “家里都有什么人?”  “家有老娥。”“你父亲呢?”“我父亲发大水那年叫水淹死了。” “噢,好可怜哪!我来问你。这本子上的诗是你写的吗?”“是我写的。” “你怎么跑到学馆里来了?”  “王贵叫我来的。”岳飞不敢隐瞒,把经过说了一遍,先生问:“你愿意念书吗?”“愿意。” “你愿意不愿意练武?”“愿意。我家没钱,请不起先生。” “要是不要钱,你学不?” “那太好啦!” “走,我到家跟俦娘说说去。”


    那么这位先生是谁呀?他是北宋陕西路老隐士周侗。这人文有文韬,武有武略,什么攻杀战守,斗隐埋伏,马上步下,长拳短打,十八般兵刃,样样精通。老人家一辈子就教了两个徒弟,头一个是水泊粱山好汉、豹子头林冲。另一个是大名府玉麒麟卢俊义,这俩人因为四大奸臣当道,早就被害死了。周侗隐居在陕西,这次出来游山玩水.访朋问友,想起了麒麟村的老朋友王明,前来访拜,王明一看老隐士来了,可乐坏了,知道这是世外的高人,忙说:“我有个小儿子,名叫王贵,这孩子太笨,请了几个先生,都教了几天就气跑了,您能不能留下教教我的孩子,将来成名定忘不了您,一要给您传名,二要报您的大恩。老英雄你看如何?”周侗一想,也对,我这么大年纪,还能活几年?真要把一身艺业带到棺材里去,也怪可惜的。要再教几个徒弟,传流后世,将来名扬天下,我也不枉在世上活了一回。  “好吧,我教教试试。”从此,周侗在麒麟村立下学馆,知道的都来了,三里五村有钱人家,套大车把孩子进来,周侗挑来挑去,就留下三个学生.一个是张显,一个是汤怀,一个是王贵。周老先生开始教他们念书写字。今天,发现了岳飞,这么小的年纪就会作诗、一见面就爱上了,断定他准能继承自己的艺业。周侗就主动登门见姚氏,说自己愿意教岳飞习文练武。姚氏乐坏了,早就昕说周侗的大名:“哎呀.要是这样,不但我感激您,就是那孩子父亲也能含笑九泉。” 周老先生说:“”我这次是王员外请来的, 教岳飞,进书馆,怕王员外挑理,不乐意。怎么办呢?我把岳飞收为义子干儿,带他去学馆念书,谁也说不出来什么啦!” 姚氏说:“一切由先生安排。岳飞呀,快来拜见义父。”岳飞赶忙上前磕头。从此之后,岳飞搬到书馆,跟周侗一起住,白天习文,夜间练武。老人家倾囊而赠,把老箱底部抖落出来了,老人家真数,岳飞真学。


    虽然王贵、张显、汤怀、岳飞是一块学的,过二年就不一样了,那三个跟岳飞比,差之天地。


    转眼岳飞到了十四岁。论文才,出口成章,提笔成文。论武艺,上马擎枪,挽弓射箭,无一不精。周侗很得意,王员外他们知道岳飞有出息,也愿意叫自己的孩子跟岳飞在一起。


    到了三月三,春暖花开,天晴气朗。周老先生高兴,说:“走,我带你几个到沥泉山上去玩玩,顺便讲一讲打仗的时候,怎么样埋伏兵马,如何排乓布阵。”小哥几个一听高兴极了,老员外给周侗准备了一匹马,带上干粮。哥四个跟老隐士来到村西三十里的沥泉山。到山下一看真是心旷神怡,沥泉山连绵起伏数十里,山连山,山套山,青松翠柏,树木交杂,榆柳桑槐,甩手无边.远看青山叠翠,近看碧水荡漾,往上看巨石堆垒,壁插云霄,往下看立石如虎,卧石如刀。好一座沥泉山,山青水秀,风景宜人。周侗见景生情,回头看看岳飞,手捋银须,心中暗想,想不到我老来老来收了个这样好的徒弟,从小看大,将来必然飞黄腾达,成其大业。


    师徒五人,说说笑笑,寻路登山。来到半山腰,找块卧牛石坐下。周侗指着眼前的地形说:“你们看,这个地方依山傍水,打起仗来足个安营扎寨的好地方,再往远处瞧,那个山环,两山山峰相峙,是个兵家要地,进可攻,退可守。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这地利也很重要,看好地势,排兵布阵,攻杀战守,特别是在山中打仗町以以石代兵,以术代兵,以草代兵,草木皆兵。”周侗说的这些,岳飞都牢记在心。书中交代:后来岳飞抗金.河北三战:八盘山、青龙山、爱华山,八百破十万,用的兵法就是周侗教的。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那哥几个光顾玩了,没往心里去,扑蝴蝶、打鸟,全跑了。天到中午,周侗累啦,老人家七十几岁的人了,找个树荫凉.坐下,吃点干粮,喝点凉水,背靠大树睡着啦。


    壬贵说;“岳飞哥哥,咱们到后山玩玩去吧,说那边可好玩了。”岳飞说:“先生睡了,我留下陪着,你们去吧!”汤怀说:“岳飞兄,你也去吧,我有点累了。我不去,我陪着先生。” “也好。”岳飞领着王贵、张显奔后山绕去。到了后山一看.风景更美了!山峦重叠,白云缭绕。王贵说:“咱们登山吧,比比准上的快。”“好吧!”哥儿三个爬山,开始王贵上得挺快,不一会就叫岳飞追过去了。岳飞一口气登到山顶。往下边一看,吓了一跳。下边是山涧。立陡石崖,黑咕隆咚,连底都看不见,岳飞磨头往回走,上山容易下山难。他斜插花地往下转,刚转到一个山腰地方,有一个山洞,洞口藤萝倒佳。岳飞好奇:我到里边看看有什么,他几步来到洞前,探头往里边一看,猛然间,噗!里边冒出一股寒气,岳飞顿时觉得全身发凉,他往旁边一闪身形,从里边蹿出一条怪蟒,但只见:这条蟒,十丈长,斑斑点点闪寒光。张嘴吐芯惊人胆,左右寻食令人慌。往前一蹿似闪电,草抖树摇石头晃。有人落入它的口,十拿九准一命亡。


    这条蟒爬出山洞,扭项回头,看见了岳飞。唰,身子一挺,脑袋就抬起来了,冲着岳飞,张开血盆大嘴,嘶嘶(注),直吐芯子。岳飞一惊,唰,汗就下来了。


    注:原本的俩字是“口突 口突”,不懂输入。想着蛇吐舌头是“嘶嘶”,随手打上去。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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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牛皋劫道

    怪蟒一眼看见了岳飞,噌!张牙舞爪地奔岳飞扑来、岳飞往旁边一闪身,躲过怪蟒,伸手抽出防身宝剑。怪蟒一见没扑着,啪,尾巴一卷,这要是叫它盘上,人就完了。岳飞一个旱地拔葱,纵身跳起来,躲过怪蟒的尾巴,趁着怪蟒一回头的空儿,手挥宝剑,一个巧女纫针的招数,噗!扎进了怪蟒的嘴里,反手一挑,哗,把嘴给豁开了!接着跟身进步,唰唰唰几剑,把怪蟒拦腰斩断。这条蟒躺在地上不动了,岳飞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哎呀,好险哪!把宝剑还入鞘内,定睛往山洞里看了看,嗯?就看洞里有光亮一闪~闪的,岳飞心想,里边还有怪蟒吗?他急忙闪到洞门旁边藤萝的后面,探头往洞里观瞧,果然有一道寒光。因为洞里黑,这道寒光特别亮,夺人二目。岳飞拣起一块石头,往洞里一扔,这叫投石问路。听了听,里边没有动静,如果还育一条怪蟒,这一石头打去它非蹿出来不可,岳飞心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到里边看个究竟。岳飞想到这,抽出宝剑.一哈腰进了山洞。里边漆黑,冷气森森,头上滴嗒水珠,脚下发滑。岳飞来到亮光地方一看,地上有个东西,用手一摸,挺长,梆硬。拿出洞外一瞧。哟,是一杆枪。这杆枪与众不同,长有一丈八尺,一尺八的枪尖,四指多宽,两道血槽,三面是刃儿.锋芒利刃,托杆上刻有龙纹,枪纂上有三个篆字:蟠龙枪。岳飞手擎这杆枪,掌中一抖,噗楞楞楞,轻重长短非常合适,就象给他自己打的一样。谁把枪放在洞里的呢?拿回去,叫老师看看。


    岳飞高兴,没白来,他拎着大枪下山,来到卧牛石处.见周侗刚刚睡醒,王贵、汤怀、张显正在着急呢。哥几个部回来了,就剩岳飞啦。岳飞跑到周侗跟前:  “师父.您看,这是何物?” 说完,把枪递过去。周侗接过去看了看,急忙站起身来,眼睛一亮:“孩子,你是从哪得来的?”岳飞把刚才上山斩怪蟒得枪的经过说了一遍,周侗乐了:  “孩子,这是一条宝枪,今天你得到手里  将来能助你成名于天下,此枪不可多得,尺寸、份量、钢口全好,一员大将,再有好兵刃,如同虎生双翅,孩子,快收起来。” “师父,这叫什么枪?” “孩子,这枪杆上有字.是蟠龙枪.此山叫沥泉山,此枪可称沥泉蟠龙枪。走,回家吧!”  “哎。”


    说着爷几个下山,王贵给老师牵着马,哥几个都替岳飞高兴,边说边笑。周侗走得通身是汗,来到山下,岳飞说:“您快上马吧!” 老人家上马,岳飞等人跟随来到家中、哪知道,刚到家,周侗就觉得一阵头晕眼花,身躯摇晃。岳飞等人赶紧把老人家扶到床上躺下。书中交代:老人家今年七十九岁啦,年老体弱,上山有点累着了,更要紧的是老人家在山上树下睡了一一会儿,受了风寒。到了半夜,一阵冷一阵热,说冷冷得要命,说热热得烫人。岳飞赶紧找大夫请先生,煎汤熬药,看护老人。老人一莲六七天没起束,水、米不进。周侗心里明白,不行啦,赶紧安排后事。对王员外说:“我陕西老家也没什么人了,我长年飘流在外,这把老骨头恐怕要扔在这麒麟村了。我死之后,望找一块山青水秀地方.将我葬埋,我愿足矣。”王员外说:“您放心吧.您教了我们的孩予,是有功之人.常言说:受人点衣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已派人准备好寿衣寿材。”老人家听了点点头。半夜时候,周侗把岳飞叫到床前:“孩啊.你我师徒一回,情投意合,师父不行了,也投有什么赠给你的,这儿有一件征袍和一本兵书留给你。这征袍是我年轻时候用的,这本兵书,是一位德高道广的僧人,法明和尚赠给我的。这兵书上,各种兵法,记载得详详细细,你要熟读,融会贯通。再加上你得了这杆宝枪,将来可以成其大业,师父没有别的嘱咐,只希望你们走的正,行的端,不能仗着武艺在身,欺压百姓,要为国家出力报效……”  “老恩师,徒儿牢记您的金石良言。”老人家满意地看了岳飞一眼,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气绝身亡。 “师父……”岳飞扒在周侗的身上,放声痛哭,王贵、张显、汤怀进来也都痛哭不止。王员外派人播了灵棚.请来僧道两门经,超度亡灵。七天以后,将老人葬埋在沥泉山下的一个向阳山坡上,这地方依山傍水,风景不俗,还栽了几棵松树.安排得停停当当。


    岳飞跟那哥儿个商量:  “老师教我们一场不容易,我们守孝百日,方可回家,”哥几个都同意,边守孝边习文练武,王员外告诉小哥几个: “虽然老师故去,要听岳飞大哥的话,周老师说过,你们久后.不能离开岳飞,离开他就会前功尽弃。”小哥几个点头答应。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到了第二年的清明,家家为亡人上坟添土,岳飞和小哥几个也准备了纸码香馃,还有祭礼的供果,用篮子装好,带上铁锨,起身奔沥泉山。到坟前,哥几个培土圆坟,纸灰飞化白蝴蝶,血泪染成红杜鹃。天快黑了,哥几个收拾东西下山往家走,路上行人稀少,前边路过一片乱草蓬棵,此地名叫乱草岗。正往前走,突然,从大石头后头蹿出一个人,站在道上,两手叉腰,高喊:“哎,站住,小子们有钱没?拿出来!”岳飞他们乐了,怎么,还有劫道的?这地方十里八村谁不知道我们哥几个,跟周侗学艺,谁敢劫?岳飞仔细一看,劫道的这个黑小子,比自己高半拳,长得又粗叉壮,这张小脸漆黑漆黑的。两道重眉,一对大豹子服,鼓鼻梁儿.菱角海口,头上高挽牛心发纂,上身敞着怀,没系扣,下身是半截短裤,光着脚片儿,小拳头攥攥着,腮帮子鼓鼓着。岳飞乐了:“你劫道也不睁眼睛看看,我们是谁?”  “不管是谁!”  “我们没钱。”  “没钱不行。”王贵急了,上去就是一拳,黑小予也不躲,当,正打在胸口上,黑小于笑了:“嘿.打这下子,算什么?就象跳蚤蹦一下一样,不疼,还解刺挠呢!”王贵二次进招,黑小子一把抓住王贵的手腕子,往怀里一带:  “你给我过来吧!”叭,给摔出去五六尺,王贵疼的直掉眼泪;“你敢打人?”汤怀和张显不干了,“好小于,你敢打我兄弟。”一边一个,往上就扑,这个拦腰,那个拽胳膊.黑小于哈哈一乐:“爷爷不怕,你们把我摔倒算你们能耐,摔吧,摔吧!”两个人左扭右扭,怎么也摔不倒.黑小子往那一站,脚底下象生根一样:“你们摔不倒我呀,我可要摔你们了!”说完身于一晃就要摔,汤怀、张显赶紧闪开,没让摔。这小子力大无穷,一摔准倒。岳飞一看,这黑小子行啊。又冲又横,又硬又愣,外带不要命,皮糙肉厚,力气挺大,打几下不在乎,我过去试试:“喂,朋友!你是哪儿的?挺大个子,长着两只手,为什么不学好,专门劫道呢?”黑小子被问住了:“我不想劫道.肚子饿,没吃的。” “没吃的就忍着点儿,小伙子饿一顿两顿算什么?”“我饿行啊,还有我娘呢,饿死娘叫不孝,我劫钱给我娘花。”“你娘在哪儿呢?”“在那边等着呢。” “干脆.去把你娘接来.到我们家去吃饭。” “不干,我不认识你.凭什么去你家吃饭。反正,我把你打趴下,你给我钱咱就拉倒。”岳飞一核计,这黑小子到底有多大能耐.我跟他试试:“好,你给我打趴下。哎,我要把你打趴下呢?”  “我就算输呗!"  “那不行,你得管我叫好听的。” “叫什么?”  “管我叫大哥。”  “嘿嘿,你管我叫大爷!” 岳飞说:“你胡说八道!我把你打趴下,你服不服?” “打趴下我就服.我听你的!管你叫大哥,你可得给我养活娘!”岳飞想:我怎么这么倒霉呢,我把你打趴下啦,还得给你养活娘?  “你先伸手吧!”黑小于“呸!呸!”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腆腆肚子,冲上来就是一拳。这招叫窝心炮,岳飞一看是笨招,不用看,不象个正经的练家,不过,可有冲劲儿。岳飞一闪身,躲过拳去,左手一叨他的手腕子,接住脉门寸关尺,右手一捋他的胳膊,顺手牵羊往怀里一带,啪,就把黑小子扔出去了。黑小子站不住脚,登……扑通,趴下啦。  “哎哟,娘呀。真厉害!你真摔呀?” “咱俩比输赢呢,怎么不真摔呀?你输了,趴地下管我叫大哥。”黑小子说: “这回不算。我没小心,你就把我摔倒了,重来!”  “你不服?”  “不服!” “好,再来。”“再来,咱俩摔摔跤!”  “你伸手吧!”!岳飞站那,等他进招儿。黑小子往前一蹿,嘭!抓住岳飞的双肩, 像钢钩一样,岳飞就觉得肉都疼。这黑小子有把笨力气!岳飞全身一运劲,来个霸王抖甲,身子一晃.把黑小子抖松手了,用脚尖勾住他的左脚跟,抬下一推前胸,黑小子扑通又来了个坐墩儿,岳飞还设使劲昵!“哎呀,好厉害!这回还不算!”黑小子爬起来往上就扑,一伸手就把岳飞搂住了!岳飞抓住黑小子手腕子,一个苏秦背剑,扑腾,又把他摔趴下了。“哎呀,真摔呀!这招还不算!”又上来啦,象狗熊一样,一连气摔了有十几个跟头,黑小子不起来了,趴那不动弹。岳飞说:  “起来,再摔。"  ”不起来了。”  “怎么?” “起来还得趴下,干脆,趴在这,省事儿,” 岳飞哈哈一乐:“小伙子,你姓什么?叫什么?哪儿的人?”黑小子说:“我姓牛,名叫牛皋,字叫伯远,家在汝州鲁山。家里闹灾荒,活不下去,出来找人来了。”“找谁?”“周侗。”岳飞一愣:  “找他干什么?”  “我父亲活着的时候,是个武官儿,临死告诉我娘,叫我长大了.跟陕西周侗学艺。一打听,说周侗到这边来了!我就背我老娘来到这个地方,钱都花光了,我老娘饿了一天,没办法,找才想劫道,弄儿个钱,好给老娘买点吃的。”  “噢,原来如此。周侗已经不在了。”  “怎么了?” “他老人家去年故去的,今天我们是给老人家上坟去了,刚回来就碰上你劫道。”  “你是谁?怎么认识周侗的?” 王贵说:“这是岳飞,我们的大师兄,我们都是周侗的徒弟。愿意学不?愿意学跟我岳大哥学,他这武艺够你学一辈子的。”  “好,岳大哥,我给你磕头了。”岳飞赶紧扶起牛皋。汤怀见牛皋憨厚老实,对岳飞说:“大哥,咱们哥几个拜把兄弟吧。” 岳飞点头同意,这小哥几个捧土为炉,插草为香,冲北磕头。结为金兰之好。一论年庚,岳飞十五,牛皋十四,汤怀十三,张显十二,王贵十二,王贵比张显的生日小。磕完头,牛皋找来老娘.哥几个拜见了盟娘,岳飞把牛皋领回家里,见着母亲一说,姚氏很高兴,见牛皋的母亲不是一般的老太太,知书明理.通达人情。老姐俩一见面就投缘对脾气,腾出一间房子,两家东西屋住着。


    数日以后,牛皋母亲一看岳飞这孩子太好了,恨自己儿子混浊闷愣,不懂礼貌,嘱咐岳飞好好带着牛皋,岳飞答应了,哥五个白天习文,夜晚练武。岳飞使怆。牛皋使锏,汤怀使钩镰枪,张显使刀。王贵使棍。岳飞教哥几个武术,唯独牛皋太笨了,教完就忘,岳飞这个急呀:“你怎么学完就忘呢?”“太多记不住。” 岳飞一想:也对,少教他儿招。牛皋在院里骑个板凳当马,苦学苦练:别说,这几招练得挺好,有时候能把汤怀、王贵、张显他们打败啦!哥几个生气,就牛皋这么几招也能赢我们?牛皋说:“不管怎么的,反正是把你们赢了,就得服我。”


    该着出事儿,这天到了四月十八娘娘娘庙会,人来车往,都奔娘娘庙走。娘娘庙在麒麟村东二十五里铁弓山下。小哥几个跟岳飞商量要去逛庙会,岳飞带着他们来到娘娘庙。笛前好热闹,有的来做买卖,有的来看热闹,有的来庙上求神问卜,有的来拴娃娃,有的来烧香还愿,真是人山人海,车水马龙。旁边搭了一溜席棚,吃穿使用,各种买卖。一应俱全。哥几个顺着人群来到庙门前一看,这座庙不小,三道大门都开着,石头台阶,左右一边一个石头狮子,脚踩绣球,张口昂头。钟鼓二楼,红墙绿瓦,庙里传来木鱼声音,哥几个迈步进了庙门。这时候,身后有人喊:“闪开了,闪开了.别碰了小姐的轿杆。”众人往两边哗的一躲.过来了两乘花红小轿,前边这个轿帘撩着,里边坐着个老太太。老夫人衣着整洁,五十来岁。后边轿帘挡着,到了庙门口,把轿顺平,轿帘一打,有人说:“请小姐下轿。”轿里边走出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这姑娘头上的青丝亚赛墨染,满头珠翠,长得如花似玉,柳眉杏眼,悬胆鼻子樱桃小口,玉米银牙。这姑娘低垂粉颈,目不斜视。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谁呀?这老夫人是内黄县知县李春的夫人陈氏.那小姐是知县的女儿李淑贞。今天,娘两个到庙里还愿来了。李淑贞跟着老娘往庙里走,刚刚登上台阶,就听有人高喊:“不好了,山上的响马来了!”庙前哗的一乱,见北边火道上飞来十儿匹战马,马上之人个顶个青纱蒙面,手擎刀枪棍棒.直奔庙门。到了庙门前一眼看见李淑贞娘俩,十几匹战马把娘俩圈住,为首一人提马来到台阶下边!冲着李淑贞嬉皮笑脸:“小姐,你叫我找得好苦,跟我走吧!”李淑贞吓得脸色发白,急忙躲到陈氏的身后,那个人一看姑娘不从:  “来人哪,给我抢!”这伙人跳下马来,一窝蜂冲上台阶,伸手就要抢人。岳飞在庙门里看得真而且真,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明火执杖,抢人家姑娘!这还了得。“兄弟们,走,看看去!”岳飞要拔刀相助,抱打不平,解救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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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怒斩靠山熊

    来的这伙山贼,领头的名叫吴凡,外号叫靠山熊。今年有三十六七岁。这小于是个地癞出身,从小就打遍街,骂遍巷,横行霸道,活活地把他爹娘气死了。爹娘一死,留下的家业,让他吃喝嫖赌.败坏精光,生活没有着落了,他就劫道,大道边,小道沿,打闷棍,套白狼,伤天害理,无恶不作。当地老百姓称他为一害,起誓都拿他起,说;“今天我要撒谎,出门就碰上靠山熊。”就这么招人恨!后来,当了山贼,拉了一百多号人,在离此三十五里神树山上占山为寇,打家劫舍,拦路抢钱。官军几次剿山都抓抓住他,因为神树山地势险恶,难抓难拿。


    今天,他知道是娘娘庙会,就想到庙会抢个姑娘.做他的压寨夫人。他带一伙人骑马来到庙会上往里一冲,吓的小男妇女,四散逃奔。一看,有娘两个登台阶刚要进庙门,呼啦一下就围住啦。书中暗表:李春两口子,三十多岁没孩儿。当时人都迷信,夫妻俩一商量,到娘娘庙求求神仙保佑,生个一男半女的,久后必要重修庙宇,再塑金身  年年上香救佛。无巧不成书,一年晤,果然生个蛄娘.取名李淑贞。李春拿出自己的积蓄,重新翻盖了娘娘庙,这是十多年前的事。今天又赶上庙会,陈氏对李春说:“我带着淑贞到庙上谢谢子孙娘娘,”李眷说:  “别去了。今年盗匪四起.不大太平。” 陈氏说:“怕什么,庙上有神佛保佑,我还想求神佛保佑我叫女儿淑贞找个称心如意的女婿哪!”李春劝不住,娘两个来到庙会.正好靠山熊吴凡下山抢人。娘两个吓得浑身颤抖,颜色大变。晃凡见淑贞长得漂亮,真是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妤哇,来人哪,给我抢!”可把老太太吓坏了,“你们凭什么枪人?快住手!我姑娘,是内黄县知县李春的小姐,你们哪个敢抢?”吴凡一听哈哈大乐:  “老乞婆,李春派衙们的班头捕快几次抓我,剿山灭寨,我正想找机会砸衙门,冲李春,这姑娘更得抢!”说完过去就拽李淑贞。陈氏急忙拦挡:“畜生啊,谁家没有姐和妹?你太也无理啦,来人,救命啊!”,旁边的差人一拥齐上。吴凡这小于,会个“三脚毛”、“四面斗”的,拳脚挺利索,差人不是对手,全叫他们打跑了,陈氏往上一扑,被是凡一脚踢倒。后脑勺撞到台阶上,当场废命。吴凡伸手去抓姑娘,姑娘大喊:“救人哪!”吴凡笑道:“别害怕,小姐,我也不吃人,走,跟我上山,当个压寨夫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一切情景,岳飞哥几个站在庙门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不由得气炸连肝肺,错碎口中牙:“胆大强人,竟敢无理!”牛皋说:“免小子,敢抢人.还了得了。二爷来了!”小哥几个呼的一下冲了过去,岳飞几步来到近前,照着昊凡的后腰,当的就是一脚。这吴凡拖着始娘正要往马上拽呢,身后挨了一脚,转眼观看,上来打抱不平的啦,赶紧撒手松开帖娘,上下打量岳飞,见岳飞年纪在十六七岁.相貌堂堂,与众不同,“小子,你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管闲事的!” “管闲事的,你没打听打听我是谁。我乃抻树山上的寨主,靠山熊兄凡。”他寻思一报名就把岳飞他们吓跑了。“噢,你就是吴凡?我打的就是你。快把人给放下。”“你是谁?敢不敢报个字号?” “有何不敢,我乃麒麟村岳飞岳鹏举。” “哟!你就是岳飞呀,有你这么一号,听说你是周侗的徒弟?”  “不错,正是。”“别看你是周侗的徒弟,师父贤明弟子拙,你就不行啦,看家伙!”说着拔出背后的单刀,奔岳飞就砍。岳飞一低身,单刀走空。滴溜一转身,来到吴凡的旁边。一伸手抓住兄凡的腕字,使劲一捏,“哎哟!” 呛啷,钢刀落地,磨身想跑,牛皋蹿到近前:“小子,哪跑!” 当。一脚把吴凡踢个趴虎儿。伸手拣起吴凡的钢刀;“我叫你抢人!”手起刀落,噗!把吴凡给宰了。岳飞说:“兄弟,慢!” 晚了,人已经杀了。  “兄弟.这人命关天,咱惹祸了。”牛皋说:“谁让他抢人家大姑娘,死了活该!”岳飞说;  “兄弟,不要紧,就说是我杀的。”那些山贼一看头领死了,树倒猢狲散,全跑了!岳飞他们,还有当差的在后边追赶,抓住十几个,这时候,就见远处来了二百多人的马队。有人喊: “官兵来喽!”哪来的官兵?原来是相州总兵刘光世带来的。三天前,李春到相州去办事,见着刘光世,提起内黄县当地有一害--靠山熊吴凡,求总兵派人协助剿拿.刘光世答应了。李春走后,刘光世想三天后是内黄县娘娘庙会,山贼一定要闹事,我何不乘机剿匪呢!就这样亲自带上二百马队赶来  半路上有人报告吴凡在庙会上正抢人呢!刘光世说:“快!”马上加鞭,旋风一样,赶到庙会,把山贼包围了。山贼全是一身青,手提单刀。刘光世说:“给找抓!”三下五除二全抓住了,漏网的没几个。牛皋这时手提钢刀,正追杀山贼.让刘光世看见了,这又一个呀,误会了,把牛皋当山贼了!催马抡刀冲过来抓牛皋,牛皋用单刀一封大刀,当!就磕飞了!官兵过来把牛皋擒住,牛皋大喊:“哥哥呀,救命!”岳飞一听,牛皋怎么叫官兵抓住了,赶紧过来搭话:“这位大人,我兄弟身犯何罪,法犯哪条,为何被抓?”刘光世一看岳飞五官帽貌一团正气。忙说;  “他拒捕殴差!”  “大人,我们刚才见贼人抢姑娘,路打不平,打山赋.我兄弟冤枉!” 这时候,内黄县差人急忙过来:“刘大人.这几位是李小姐的救命恩人,刚才多亏他们打跑了赋人,知县夫人被贼头打死了。”刘大人告诉手下人放了牛皋,当场检验了陈氏和吴凡的尸体,回头叫岳飞等人到衙门里去打干证。姑娘哭哭啼啼上轿回府,差人收敛了陈氏的尸体。


    众人回到内黄县县衙,李春早就得信了,知道夫人已死,哭成泪人。把刘光世大人接进厅房,李淑贞哭述经过,对爹爹说:“多亏姓岳的恩公搭救,杀死强人。”李春派人叫岳飞进见,岳飞来到厅房:“罪民岳飞参见大人。” “岳飞,你何罪之有?”  “我杀了靠山熊吴凡。” “吴凡抢人,死有余辜。你为黄黄县除去一害,真乃英雄也!”李春见岳飞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材,将来必有出息。刘光世一看,岳飞十六七岁,就能抱打不平,为民除害,久后必成犬器。“你家住哪里?姓字名谁?”  “家住麒麟村,我姓岳名飞字鹏举。”  “跟谁学艺?”  “周侗老恩师。”  “噢。原来是周老先生的高徒。” 陕西老隐士赫赫有名。 “你的老师一向可好?” “他已经故去了。” “噢。”李春把牛皋、汤怀、张显、王贵也都叫进来,献上茶。


    李春把刘光世叫到一边,低声说:“我有一件心事,我女儿多亏岳飞相救,免遭其祸,这岳飞仪表不俗,我很喜欢,我想把女儿淑贞许配给他,你看如何?” 刘大人乐了:“李大人!咱俩想一块去了,我也有此意。我怕你嫌弃门不当户不对呢,你是一县的父母官,他是个平民百姓。你既有此意,我看这门亲事做得。”  “刘大人,那你就替我提亲。”李春躲到屏风之后。刘大人问岳飞:“鹏举呀,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只有老母一人。”  “你父亲呢?” “十几年前,汤阴发大水,死在清波之中。”  “可曾娶妻?”  “家道贫寒,未曾娶妻。”  “这就好了,李大人的女儿淑贞,在庙会上被你搭救,他们父女非常感激。李大人想把淑珍许配给你,你看如何?” 岳飞说:“大人.这可使不得!”说着脸腾地红了。“怎么使不得?” “儿女亲事父母做主,我怎么能背母应亲呢?”  “这件事由我做主,从中为媒。”  “不不不,还是得跟我娘商量一下。” 刘大人暗暗赞叹岳飞.这孩子明白事,是孝子,不图势力.不图钱财。牛皋在旁边说话了:“哥呀,快答应吧,给咱娶个嫂子太好啦!哥呀,可别错过机会。快磕头吧!”逗得大伙哈哈大笑。这时候,李春从屏风后边转出米,岳飞上前磕头:“婚姻之事,需要禀过老娘再定。” 李春说:“好吧,你们在这玩上几日。回家后跟你娘商量商量,早日回信。”岳飞点头答应。刘大人说:“相州所管汤阴县,我回去查明岳飞家的房基地土,帮他盖上几间房子,好回归故里。”李春说:“刘大人.你查出地方,我花钱盖房。”  “李大人,我也掏一半,盖个好的。”你说岳飞走时气不?书要简短,岳飞回到家里,跟母亲一说。姚氏夫人非常高兴,两家换了表记,姑娘给岳飞一支凤头金簪。岳飞给姑娘一个双风玉佩。


    四月十八订的婚,转过年李春送信要求完婚。娘两个答应了,连忙操办喜事,迎娶姑娥完婚。过几天,相州刘光世送信,说汤阴的房于已经盖好了,让他们搬家,归还故里。王贵的父亲王员外,找到汤怀、张显的父亲,老哥几个一商量.岳飞他们要搬家,我f们子怎么办?周侗老师说过,不让咱们孩子离开岳一飞,这叫鸟随弯风飞腾远,人伴贤良品格高,咱们也跟着,把家搬到汤阴县去吧!老哥几个全乐意。牛皋他们也知道岳飞要搬家,跟小哥几个一核计,大哥走了,没意思了,咱们都跟着,孩子们找大人一说。老少齐心,搬!家产怎么办?卖,变成浮财。几家老人,跟姚氏和岳飞一说也要搬家.岳飞说:“这使得吗?” “怎么使不得?为了你们小哥几个朝夕相处.我们当与老人的认可。”“好。”说妥了,开始卖东西。牛皋家省事,就娘俩儿。收抬已毕。装车搬家,大小车辆,排成一溜,好几十口人哪!


    这一天,黄昏时候,忽昕有人门,岳飞丌门一看  是岳翻,赶忙让到屋里。岳翻绐伯母见过礼,说:“徐大人近日接到相州总兵刘大人的信,派我来给岳飞大哥送喜帖。”“什么喜帖?”  “只因金兵犯境,朝中选拔良将。圣旨发下,今年八月十五.东京汴梁开设武科场,考取武状元。刘大人来信说,岳飞大哥的才能,到京城准能考中。跟看日期到了,速速起身走。”姚氏~听,连连点头。岳飞打开喜帖一看,非常高兴, “岳翻弟弟,谢谢你,这么远跑一趟。”李氏做饭招待,岳翻告辞回县衙不提。


    岳飞找来牛皋、汤怀、张显、王贵.把事一说:“老师临终嘱咐我们,学会文武艺,忠心保国家。现在京城开设武科场,选拔武状元,这可是个为国出力报救的机会,你们去不?”牛皋说:“去.那还不去去呀,长这么大也没看过京城什么样呢!”  “都回击跟家里商量商量。”一问老人,全乐意,为的是叫孩子们开开眼界,到外边闯荡闯荡。哥儿个收抬好川资盘费.行囊包裹.马匹兵刃,告别父母,离开汤阴县,先到相州见了大人刘光世。刘大人亲笔写丁一封信,叫岳飞交给京城留守宗泽。他看岳飞骑的马上阵不行,又赐给岳飞一匹心爱的宝马--千里骕骦驹。岳飞等人,登程上路,直奔东京汴梁。此一去这才引出一段:枪挑小粱王,大闹武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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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宗泽府献艺

    上回书说到岳飞哥五个想夺武状元,赶奔京城而里。这天来到汴粱城外,眼看离城门不远了,哥几个把马勒住,放慢了脚步。岳飞说:“兄弟,到京城了,到这儿可不象在家,说话在意,办事小心,可千万别惹祸。” 牛皋说:“大哥!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怕什么!难道京里人都是吃人的?”“兄弟,京城非比我们家乡荒村小县,朝中九卿四相,公子王孙仗着家里势力,在京城横晃,咱们到这举目无亲,低头无故,要惹点事,有谁来救。再说咱是为夺状元来的,岂可因小失大。” 王贵说;“咱第一次进京,对哪儿都不熟.怎么办?” 牛皋说:“不要紧,有我呢!我跟我娘逃难的时候到过京里,我领路!”


    说说唠唠进了南门。一进城里,哥几个眼睛不够使了,只见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僧门两道,回汉两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做买做卖,骑马坐轿,推车的,担担儿的,锯锅的,补罐儿的,卖针的,卖线儿的,卖葱的,卖蒜儿的,应有尽有。    牛皋乐了,“真热闹.比咱家乡人多!”他们进城不远,听远处有人喊:“行人闪开了,别撞了王爷马头!”前边一阵大乱,两个恶奴手拿鞭子抽打行人,后边马挂銮铃,哗!行人象潮水一样往两边闪。岳飞也被挤得动弹不了啦,紧牵着马,冲牛皋喊:“兄弟们,快往旁边躲!” 牛皋等哥几个忙挤到一家买卖的房檐下站住脚:“谁来了?这么凶!”就看打对面过来一伙人;前边是二十四匹对子马。马上之人个个背弓挎剑,后边是军装整齐的兵丁,抬着食盘和箱子,好象是礼品,上边有大红封皮,离的远看不清写的什么字。兵丁们象众星捧月一样,中间有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人,年纪在二十五六岁,头戴凤翅金盔,身穿大叶黄金甲,外罩黄龙袍。飞虎战挂遮住磕膝盖,虎头战靴牢扎镫内;往脸上看,面如淡金,两道扫帚眉,一对环眼。翻鼻孔,大嘴叉,肋下佩三尺龙泉剑,得胜钩挂一口金背砍山刀,人高马人,象凶神一样。站在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


    岳飞打听身边的一个老头:“老丈!请问骑马之人是准?” 老头看岳飞是外乡人,说:“这是武状!” 岳飞一愣,心想今天是十几呀?怎么武状元挑出来了。“老丈,怎么已经挑选出武状元了?” 老者看了岳飞一眼:“挑什么,武状元就是人家的!” 岳飞看着老头不解其意,又问:“这人是谁?” 老人说:“这人是大宋朝世袭的王爷,小粱王柴桂。大宋皇帝尚惧他三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今年不知为什么放福不享。放粱王不当;要考武状元。你看见抬那些东西没有?这是往各位主考官家送礼的,武科场四个主考官他全送到了。从昨天开送,送到今天。听说主考官答应把武状元给他了。你们等下科再再考吧!”


    岳飞一听心里着急:够不够状元,下科场比试比试才行,怎么没看见武艺如何,这状元就归他了呢?老头看明白了岳飞的意思:“怎么还不服气。你能耐再大也不行啊。人家有钱有势,是梁王千岁,真要和他伸手打起来你要赢了他。就是以小犯上;他伤了你,你白伤。杀了你  你白死!信我话千万别去!” 老头一抬头看见柴桂的队仇拐弯了说,“你看这是往留守府送送礼去了,咳,这是准有钱谁做官呀!”岳飞听了没言语,老头回身看了看四外没有官人儿,低声说:“听说小梁王柴桂,背着朝廷,招兵买马,积草屯粮,早晚要谋夺大宋江山,这回真要当了元帅,兵权落在他手,大宋江山就完了!”岳飞再想细问,老头转一身。走了。


    牛皋忙着看热闹,没听见这边说什么,见队伍走远了,喊道:“大哥,走哇.找地方住下,吃点东西  我这老常(肠)和老杜(肚)家直打架。”岳飞点头,来到一家店房门前,抬头一看.门脸粉刷一新,门上有副对联,卜联写:盂尝君子店; 下联配:千里客来投。迎门写:江记老店。牛_皋往这一站,把肚子一腆,冲里边嘁:“有活的没有?出米一个!” 店伙计听喊急忙出来,一看门口有个黑小子,.身高一丈,面似锅底.豹头环眼,宽嘴咧腮.黑色扎巾箭袖,手牵青鬃马,一看就知是练武的。连忙上前行礼:“客爷,住店哪?” 牛皋说:“废话,不住店上这来干什么。哎,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店伙计一听,仔细看看,也不认识:“客爷,恕小了眼浊,不敢认了。您在我店里住过?”  “我五岁岁那年跟我娘逃难住你店,你忘了?” 那哥儿几个一听全乐了,五岁的事上哪记去呀?伙计也乐了。心想这是个混小子,这个憨厚、粗鲁劲儿怪招人喜爱。


    “告诉你,我姓牛.叫二爷吧!考状元来了,就住到你逭啦!” 伙计挺会说话,连忙嘁:“二爷,我把您忘了。您这一来状元就是您的了。” 牛皋说:“去,去,去。我不爰听这话。找可不够.这是给我大哥夺状元来啦。” 他用手一指岳飞。伙计往后一看,瞧见岳飞飞了。只见l他平顶身高八尺开外,细腰梁,宽肩膀,扇子面身材,头戴月白色扎巾,身月白缎袍,上绣竹兰梅菊,腰系一巴掌宽丝蓝大带,双打蝴蝶扣儿,细走灯笼穗,下穿大红中农,粉底乌靴;往脸上看,面白如玉,眉分八彩,目如朗星,准头端正,四字海口,齿白唇红,大耳有轮。这个人不但长的好.而且带着一团锐气,令人一见肃然起敬,伙计连忙点头:  “几位.到西跨院住吧:那块儿消静。” “行啊!” 伙汁接过战马丝缰,五个人来到西院.伙计打来冼脸水。倒上茶,岳飞五人要了点菜。吃点饭。


    岳飞心里有事,闷闷不乐。汤怀问;“大哥,怎么进了京城反不高兴了呢?难道有什么为难之事?” 岳飞打个咳声: “兄弟你知不知道,刚才听老者这么一说.武状元是柴桂的,你我弟兄有武艺在身.白来一趟!” 牛皋一听,期得直叫唤: “紫桂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把状元给他?气死我也!”汤怀说:“不怿京外人谈论,圣上软弱无能,朝中奸臣当道.果然不假.武科场也别去啦。 干脆回家务农吧!”牛皋说:“不如杀了那些狗赃官!大哥,咱们保你吧!”岳飞把脸一沉:“牛皋,可不许你胡说,叫别人听见,你我性命就都没了。冉说男子汉大丈夫生在三光之下,应该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为国家出力报效。现在金国不断犯我边界,伤我边民,我们是中原人,怎能不管呢?要保国杀敌!”汤怀说!  “大哥说得倒对,可是朝中没有我们认识的官儿,没人帮着说话,有武艺岂也是白搭呀!” 岳飞说;“从家出来,相州总兵刘大人不是给我写封信嘛.他叫我送给京城的元帅宗汗。因为他留守京城,都叫他宗留守,让他帮找讨个出身。我想凭武艺夺状元,本无心去见宗泽。如今有柴桂的事,我想到宗泽元帅府打探。如果真象街上人传说那样,我们也就不去下科场了。” 牛皋说:“得了吧!你刚才还说柴桂去宗泽府送礼,你看人家去串门,大箱小柜往里抬东西,你空着手顶个脑袋,谁搭理你呀!要知道你抢柴王状元,非把你押起来不可.干万别去!”汤怀说:“我也担心。” 岳飞说:“听说老元帅宗泽为人正直。我去看看.好摸个底儿。如果都是官官相护.不接材取人,大宋江山也就灭在金人之手。你我弟兄电无法挽回,我要去看看。” 牛皋说:“我怕你回不来!”说着说着他还哭了:“若犬哥有个好歹.把小弟扔下,那我也不活了。” 岳飞说:“别胡说。没事拉倒,如有事,他们有个百十来人我也不怕。我这就走。”“我也去!” “去不得,那是什么地方;怕你们惹祸!”“大哥,我们到那儿不税话,在外边等你,咱也认认宗元帅,有意外时也是你的帮手。”“好吧!” 忙叫店里伙计。江掌柜走过来:“壮士。有什么事?” “请打听一下宗泽元帅留守衙门在什么地方?” “这谁都知道。从店里出去往南走,到十字街往东拐,走个百十米步就到了。” “好。”


    弟兄五人出了店房,按江掌柜指的道路,米到宗泽衙门前。只见门口有军校、旗牌官把守,还有不少前来办事的差人和官员在外面等候。


    哥几个见衙门人多.站在远处看,岳飞过来衙门前一抱拳: “众位大人:宗留守大人可曾坐堂了吗?”  “没有,刚从朝中回来,马上升堂,” 岳飞一看手下人还挺和气,使退回来等着。


    这时就听“咚鸭咚。” 升堂鼓响……喊:“威武……”两边衙役军校一阵吆喝.唱  “留守大人升堂啦!” 紧跟着旗牌官喊:“哪府哪城,哪位大人有文书,速速呈缴批阅!” 话未尽,就看旗牌官将外府外县文书递进去。岳飞说:“我也得过去递信求见,你们在门口要耐心等待。”  “好!”


    岳飞径自进了辕门,来到旗牌前,上去一抱拳:“将军,我乃汤阴县武生岳飞,拜求宗大人一见,这有进见书信一封。” 旗牌上下打量一番: “你就叫岳飞呀?”  “正是!”“我们人老爷正等你呢,你等会儿,我给你报一下。” “好。”旗牌转身进去。岳飞心想;他正等着我呢,宗大人知道我采?岳飞不知道相州总兵刘大人派人给宗泽送过信,信中说:“在我管辖之地有个岳飞、人间少有:盖世无双,文武全才,是国家的栋梁,望宗留守提拔。” 好汉都爱好汉,宗元帅更是有爱将之癖,可是对岳飞,宗泽也怀疑:是真才实学呢?还是个大财主花钱买通总兵。叫我给他弄个官做呢?拿现在话说:就是“走后门”,所以也盼岳飞来,弄个明白,北边连年战争。国家正在用人之际,战此宗泽告诉乎下旗牌:若有岳飞求见,不要难为他,叫他进来。旗牌来到大堂,单腿点地:“禀元帅,相州岳飞求见。” 宋泽一捋、颔下银髯。“好,叫他进米!” 旗牌出来叫岳飞:“大老爷叫你进去,小心点!”  “是。”


    旗牌官直奔大堂,岳飞偷眼一看,两边站立党军无数,一个个挂刀佩剑,十分威风,正中帅案后边坐着一员老将军,头戴帅子盔,高挑十一曲鬓缨.身穿软甲,外罩素罗袍;面似银盆,颔下花白胡须.这么大年纪.可却威风凛凛,令人一见,不由肃然起敬。岳飞急忙跪倒:“大人在上,汤阴县举子岳飞叩头。” 宗泽往下一看:  “你可是岳鹏举吗?” “正是。”  “你几时到京?” “今日才到。这有刘总兵书信。” 说罢,双手举过头顶呈上去。有中军官过来接过递给宗泽。宗泽看罢,脸“唰”就变了,啪!一拍桌案:“大胆的岳飞。我来问你,刘光世写给本帅的这封书信,你是花多少钱买来的?要从实讲来,如有半句虚词,看夹棍伺候!” 两旁衙役吆喝一声,早惊动外边儿个小兄弟,牛皋说:“不好了!要打我大哥,走,咱们打进去抢我大哥!”说罢往里就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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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周三畏赠剑

    上回书说到牛皋要闯元帅府,汤怀急忙拦住:“别着急,你别惹祸。听听他怎样发落再说。” 那兄弟四个指手划脚,在外探听消息。


    这里岳飞见宗留守发怒.却不慌不忙,慢慢回话:  “夫人,我是汤阴县武生.岳飞,从小家乡遭水灾,漂流到内黄县。得遇恩公王明收养。七岁上巧遇名师周侗;他收我为义子。十年苦功,学成武艺。后来得见相州刘大人,刘大人爱惜晚生,叫我回汤阴县,又拨款给栽家盖了几间房。我家一贫如洗,哪有钱送刘大人,就是进京的盘缠、马匹全足刘大人所赠给的。”


    宗泽一听,半信半疑:世上能有这样事?刘光世不但没得外快,还倒搭了钱..不过刚才他说周侗是他师父,如果是其的,这岳飞一定有出众的本领。那周侗在我们宋朝,可为武林之师,本领高强。武艺出众,为人高雅,甘当百姓,不肯做官。岳飞既是他的徒弟,准错不了,名师出高徒嘛!我不妨试他一试,想至此叫道:  “岳飞,你站将起来!”  “谢元帅。”岳飞起来往旁边一站。宗泽一看岳飞的衣服很平常;往脸上看面带忠厚,一团正气。点点头:  “岳飞.你随我来。”岳飞也不明白: 上哪儿去呀?就看宗泽站起来往外走,众将官跟着就象众星捧月、百鸟朝风一般。旗牌领岳飞来到后院小教场。


    这个小教场是宗泽率领将官士兵操演人马的地方。地方很宽敞,三合土砸地,用石头磙子压得溜平。南边有个观将台,离地皮一丈多高,中间有公案坐位,左边放着兵刃。架子上边摆替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镗、镰、槊、棒,鞭、铜、锤、抓,拐子、流星,十八般兵刃,样洋俱有;右边是弓箭架,摆着大小不同弓箭;观将台对面最远地方放着箭靶子,靶子中间划个红圈,红圈有铜钱大小,射中箭靶就是好射手,射中红圈为神射手。


    宗泽走上观将台,在桌案后面坐下:“岳飞,本帅看看你的本领如何,果然武艺超群,本帅一定尽力保举!”  “谢元帅!”  “好,先要看看你的箭法。”  “是。”


    岳飞按了按帽子,提了提靴子.撩起表襟掖在大带上,伸手拿起一张弓,拉开弓弦试了试,觉得分量轻:又操起一张弓,还觉得弓弦拉力不大,恐怕射得不远,接连试了三张弓,全放下了。宗泽老元帅是个行家,知道家伙不台他手,忙问:  “平日你使多大的弓?” 岳飞说: “晚生使用二百多斤的弓。"  “好!中军,把我的神臂宝雕弓取来!”  “是!”一中军连忙去取。两旁将官暗吐舌头,心想:元帅呀元帅,你也老糊涂了,体的神臂弓准拉得开呀,使这种弓的都号称神射手,自古以来使神臂弓有儿个?一个是列国年间的养由基;再一个是三国时的老将黄忠;大宋朝间得说你宗泽。老元帅一张弓震天下。把你的弓给岳飞使,这个小白脸儿.能拉得开码?没有三百多斤的拉力,别想摸这张弓,你成心叫他丢人哪!


    这时.军校取来宗元帅用的神臂弓。这张弓铜胎铁背,弓弦是野牛筋制成。岳飞拿过来,一拉弓弦,喊了声:“好!正台适。” 一抱拳:“元帅!晚生献丑了。” 转过身来,有人递过雕翎箭。岳飞认扣添弦,真是弓开如满月,箭走似流星。只听“嗖”的一声,箭射出去了,两旁将官的眼睛瞪得跟包子一样看着,这支箭正射在红圈中间。“好箭!”众将兵丁一齐高呼:  “射得好!” 第二支箭到了,正顶第一支箭的尾巴上,两支箭同时落地;第三支又中中心。


    小教场象开了锅一样.纷纷议论:  “这箭法太好了,神射手!神射手!”


    宗泽手捻胡须,心中高兴:  “岳鹏举,你平对使的是什么兵刃?'  “回元帅,什么都可,顺手的还是枪。”  “好,来人把我的镔铁点钢枪抬来。’’不大工天,两兵士把枪抬来.往地上一插。宗泽说:  “岳举子,你练一趟枪本帅看看。”  “元帅,晚生武艺不精,望元帅多多指教。”说罢抄起镔铁点钢枪,站好门户。  “扑楞”手掌一抖,来了个怪蟒翻身。再看,枪缨一抖,磨盘大小。一个枪头象变成十多个,大枪上下翻飞.遮前挡后,里勾外挑,使三十六个翻身,七十二种变化。最后大枪把岳飞裹起来了,只见枪在人不见……


    众将看得直眼了: “二十来岁的人,有这么大能为,可了不得!” 那宗洋一看,心里核计:岳飞武艺比我一高呀!枪来得快,扎得猛,身子灵便,好,好!他使的这叫什么枪,我怎么叫不上名了呢?怪了!岳飞的枪招是自己独创目的,他自幼受陕西老隐士周侗真传,周侗把霸王项羽的枪法、三国赵云的枪招、唐朝的罗家枪和本朝前辈杨六郎的枪法全教给了岳飞。岳飞他又得到五台山法明长老的兵书册上的枪法,他把所有名家枪法的精华提炼出来,编成了一套岳家枪独特的枪法。共有八八六十四枪招儿。所以宗泽不认识,等岳飞“啪啪啪”练完了,收住招数,站在观将台下,气不长出,面不改色。教场内外齐声喝彩:  “好啊!好枪法!”岳飞把大枪往地上一插,急忙跪倒硫头:  “元帅,多多指教。” 宗泽站起身来,步下观将台用手相搀:  “小英雄请起,不愧是周侗的高徒,箭法出众,枪术超群。真是长江后浪催前浪,一辈新人胜旧人呀!”  “元帅过奖了。”  “小英雄,老隐士周侗可教过你用兵之道?”  “晚生读过兵书。只是学疏才浅,只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队伍端严,赏罚分明;将在谋而不在勇,高防困守下防坑;身先士卒常施爱,计重生灵不为名。” 宗泽听罢哈哈大笑,见岳飞果名不虚传。急忙邀入后院,即刻叫人献过茶来,岳飞拜谢。宗泽见到岳飞甚是高兴:  “刘总兵可谓识人,但是你早来三年也好,迟来三年也好,这一科来的可不凑巧啊!” 岳飞当时一愣:  “元帅何出此言?” 宗泽说:  “贤契你不知道。只因柴世宗嫡派子孙,小粱王柴桂,今年来朝贺当今天子,到京城就不走了,等八月十五夺武状元。皇上点了四名主考官:有丞相张邦昌、兵部大堂王铎和右军都督张俊,再一个就是本帅。那柴王进来的四封书信,四份礼物,耶三位上考官全收了;只是木帅没收。方才柴王还亲自到帅衙来一趟,张邦昌等三人收了礼.把这科状元许给他了,所以说你来得不凑巧。” 岳飞说:  “此事还求大人作主。” 宗泽说:  “贤契,为国求贤自然要取有真才实学者,方能服天下人。别看奸臣当道,悬秤卖官,你只管下武科场.见机行事。本帅定助你一膀之力。本应留你在衙门盘桓几天,因我投收柴王礼品,张邦昌不悦,派人常在门前监视。本帅这里多有不便,回店房去吧!”“谢元帅!” 岳飞告辞宗泽,中军把岳飞送出辕门。岳飞上午进去,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午了。刚一出来,牛皋、汤怀、张显和王贵忽啦就围上来。  ”大哥,怎么样?你去半天也不出来,可把我们急死了,以为出了什么事了呢!再不出来.我们就打进去了。” 岳飞说:  “此地不是讲话之处,’快回店房!”


    到了店房,哥几个忙问:  “大哥见宗泽怎样说的?” 岳飞就把方才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怕兄弟们惹祸,关于柴桂事,一字未提。哥几个一听挺高兴:  “要这么说,这科状元是大哥的了!” 牛皋说: “得了,大哥念喜歌呢?柴桂事你怎没说呢?” 岳飞想:别看牛皋粗鲁,可是粗中有细,什么事也唬不了他。  “贤弟,柴桂给宗元帅进礼,元帅没收。说这次科考按才取人。”  “这就好,我说不能都象张邦昌嘛!”哥几个正说话,就听门口有人喊:“店家!汤阴县的举子岳飞可在这儿住吗?” 掌柜的出来说: “对,将军有什么事?” 牛皋腿快跑出去了,见有两个中军,身后有四个家人抬着食盒。牛皋问:  “找我大哥有什么事?”  “你是谁?”  “岳飞是我大哥,我是他兄弟牛皋。”  “失敬失敬,我们奉为宗老元帅之命,绐举子岳飞送桌酒席,为他迎风洗尘!”  “哎哎!好,肚子正饿呢,伙计,抬进去!”掌柜的也高兴:  “宗元帅给个白丁进席,不用问,这岳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常言说:  ‘贵足踏贱地,草舍生辉。’ 岳飞住在我的店里,我的睑上也有光彩。” 忙叫人抬进去,给弟兄们摆上。哥几个挺高兴,吃得酒足饭饱。牛皋说:  “宗留守对咱不错,明天也不知道还送不?”  “别胡说!”说说笑笑,熄灯睡觉,一夜无话。


    第二天是八月十四,哥几个上街,来到一家刀剑店。岳飞想买口防身宝剑,一连挑了几口,都不中意。转身刚想要走,忽听背后有人高喊:  “壮士留步!”岳飞回头一看,门帘一挑,从里边走出一个人,头戴晋阳巾,身穿蓝道袍,年纪二十多岁,满面春风,一团和气:  “我前店这宝剑,你都相不中,想必是个识货的,请问阁下尊姓大名?家住何处?” 岳飞说: “在下相州汤阴人氏,姓岳名飞字鹏举。”“久仰久仰,你敢是陕西老隐士周侗的高徒岳飞吗?”  “不才,正是小弟。”  “太好了,我姓周名三畏.周恫生前乃是我父好友,你既是周侗高徒,我拿好剑你看。”说罢回屋取出一把宝剑递给岳飞.岳飞一看此剑,绿鲨鱼皮鞘,上镶宝珠,金什件,金吞口,杏黄灯笼穗。岳飞一按崩簧,  “嘎巴!” 抽出宝剑,真有龙吟虎啸之芦:  “呛啷啷……”霞光万遭,瑞彩千条,光闪闪夺人二目,冷森森寒气逼人。此剑三尺长,闪闪放寒光,双刃薄如纸,剑锋是纯钢,龙泉落在英雄手,横扫千军斩豺狼!岳飞看罢宝剑.双手进回:“周先生,请收了进去去吧。”  “岳兄,您既然看了,为何不收,难道还不中意吗?”  “周先生,此乃府上之宝,价值连城,我可不敢收。”周三畏说:  “实不相瞒。此剑确实是我周家世代相传之物。我家世代俱是武将,今学生已经弃武攻文,此剑在我手并无大用。我曾祖父临终时嘱咐子孙:‘若后人有识得此剑出处者,可将此剑赠之,分文不取。’岳兄是周嗣高徒,必定认得此剑。” 岳飞说:  “我说说,可不一定对。此剑出在春秋战国,乃是韩国七里山欧阳冶善所造。当初楚国大将伍字胥曾用此剑,后来传到唐朝薛仁贵手,到我朝不知落到谁家?此剑名叫湛卢宝剑,不知对否?”周三畏听罢哈哈大笑:  “此剑埋没三代,今日方遇其主。请岳兄收起!” 岳飞说:  “您家传世之宝,我怎敢收?”周三畏说;  “此乃祖命.您快收下吧!”岳飞推迟不过,只好收下,佩带腰间,告辞周三畏,兄弟几人回到店房。


    到晚上这哥几个早早就睡了,因为明天是八月十五,是考场的正日子,得养足精神,好下场比武,临睡前岳飞告诉店家:  “明天早早叫我们,别晚了,晚了就进不去武科场。”“几位客爷,放心吧!我们店住了一百多个赶考举子,今晚我们全不睡,给你们做吃的,吃饱了好夺状元。”


    岳飞睡不着,心中想事。刚睡,就听店家喊:  “备位客爷起来吧,到四更天了,洗洗脸,收拾收拾,吃点饭,五更便进科场了。”店里热闹了,赶考举子都开始收拾,项盔挂甲,罩袍束带,准备兵刃等着走。岳飞、汤怀等全起来洗完了脸,一看牛皋还睡呢。王贵忙喊:  “二哥快起来.  晚了。”怎么推都推不醒,气得在他大腿上使劲地掐一把,牛皋一蹦:  “好大蚊子!”一翻身又打呼噜;王贵说:  “你去不去丁?”  “不去了!不去了!”  “我们下科场了!”牛皋这才明白:  “差点儿误事!” 岳飞说:  “你快点!” 别人吃上饭了,他才洗脸。店家说:  “客爷,我送众位下科场,该走了。” 一个伙计挑大红灯笼,上写“状元及第”。岳飞在前,小哥几个跟着,牛皋在最后。过来个小伙计.手拎个大包,往牛皋牵的马尾巴上一拴。牛皋想:他干什么?他伸手一摸:  “哟,包里是十多个大馒头,还有几斤牛肉。” 这是店里规矩。因下考场走的早,等到教场再饿了不好办。所以预备点干粮,送他们做点心,牛皋一见乐了,正好我没吃饭,一会儿打起来没工夫吃,我把它都吃了吧!省坠着马!他在后边吃一口牛内,就一口馒头,转眼之时全光了。前边哥几个不知道。嗬,这时候街上可热闹了,赶考的举子头两个月就有在这等着的,就盼八月十五这一天了。所以早早都出来。别看外边漆黑,可街道上是人欢马乍,川流不息;街道两旁做买卖的铺户都张灯开门,出出进进,热闹非常。大家伙朝一个方向直奔武科场。店家送了一段路程说道:  “各位客爷,我不往前送了,前边不远就是武科场。”  “请回吧!” 伙计走了。


    前边不远就是科场的正门,这武科场就是教军场,京城里点兵派将、操演人马的地方。每逢考试,选拔状元叫武科场。岳飞他们来早了,武科场的正门还没开呢。留神一看,四周围青色砖墙,有一丈四尺多高,四门紧闭。门口用绳于拦着,有兵丁把守,门前挤了不少的人。等一会儿,天渐渐地亮了。只昕得三声炮响“通通通”,岳丁撤去绳子,四门大开。赶考的举子骑马冲进科场。岳飞他们到里边一看,这里边真是个好地方,当中围着梅花圈,梅花圈里边是比武射箭的地方,四周全是彩旗.分为十色--红、绿、青、蓝、紫、黄、橙、赤、白、黑。旗上写着京东、京西等各路的地名,书中暗表:朱朝初年全国分为十五路,到真宗时改为二十三路,这路跟现在的省差不多。每路旗下隔不远就站着一个兵丁,手拿兵刃弹压科场,怕有闹事的。就听有人喊:“各路举子听真,你们是哪来的就站在哪路的旗帜下边,不要乱动!”岳飞一看,有个紫红色的犬旗,周围红火焰,当中白月光,上写“河北西路”四个太字。  “我们在这儿!”哥五个儿在旗下站好。他们在前边得瞧得看。正面是演武厅,就好象今天的检阅台,演武厅有三丈多高,大红杠子,台上放着四张桌子,桌上放着文房四宝一墨砚纸笔;两边站立不少将官和士兵,全是满身戎装,盔甲鲜明,背弓挎剑。岳飞明白,四张桌子是给四位主考官准备的。坐在上边,往下看正得眼。在边上有两个牛皮帐篷,在这里显得特别乍眼。这帐篷搭在武科场里干什么用呢?上边有旗,黄色大旗中间写着斗大个“柴”字。岳飞明白了,这是柴桂的。


    日出三竿了,主考官还没到场,人就满了——二十三路的举子全来了。人山人海,挤挤擦擦  议论纷纷;一阵阵兵刃的撞击声,甲叶子“哗啷啷’山响。王贵说:  “饿了。牛皋把吃的给我!” 汤怀说:  “我也饿了,把店里送给我们的点心拿来,咱们吃点。”牛皋说:“你们没有?” “不是拴在你的马后头了吗?这是店里规矩,谁在后边就拴在谁的马上。”  “坏了,叫我全吃了。我以为你们都有有呢。把我撑够呛,强压进去,怎么你们没有?” 王费急丁, “你倒饱了,乳们挨饿,一会儿动起手来怎么打仗!” 岳飞说:  “别埋怨他了,已经吃了有什么法儿。二弟,下回有什么事多问问弟兄们。”  “对了,对了,再有吃的我也不吃了。” 刚说完,进来一个家人:  “您可足岳飞岳鹏举吗?”  “是呀!”  “叫我好找,宗老元帅怕你们初次进科场没吃的,饿着了,叫小人选几包点心。”  “多谢多谢!” 大家一看。送来的是大油饼。真是细白面,好香油,擀得薄,烙得熟。牛皋说:  “正好他们说我呢,这可是雪中送炭, 饿了送饭哪!”  “别说了!” 家人走后,大伙吃油饼,香昧扑鼻子,牛皋馋的直流哈剌子。可是眼馋肚子饱。急得直跺脚;  “咳,早知道油饼管够,我何必啃干巴馒头?撑的直难受。”正在这时,就听“当当当”几声炮响,有人喊:  “主考官到--”岳飞一看,前呼后拥地来了一支马队,直奔演武厅,后面紧跟着不少偏将副将和牙将,四位主考官到台上就座,两边坐的全是武将,个个盔明甲亮。闪闪放光。当中两人,一个是老帅宗泽;另一个是文官,头戴金翅相纱,身穿紫色莽袍.腰横玉带面如油粉,颔下一部黑须,四十多岁。岳飞心想:这个人可能就是相张邦昌。真叫岳飞猜对了,正是这个奸贼。


    张邦昌得了柴桂的厚礼,就想把状元给柴桂,又惧怕宗泽,知道宗元帅不好惹.他听手下人说宗泽府去了个学生名叫岳飞,徒弟拜府,老帅送席,吾样子,宗泽是想把状元给岳飞,心说:老儿宋泽,咱俩就骑驴看唱本--一走着瞧  看看到底谁高谁低,这状元不给柴桂,我誓不罢休!想到这,冲宗泽一笑:  “宗留守.  时辰不早了,  开始比武吧?”“好。”宗泽伸手抄起一支令箭:  “中军!”  “在!”  “传令晓谕天下各路举子,当今万岁,皇恩浩荡,开设武科场,本科挑选一名状元,一名榜眼,一名探花,三百六十名进士,连胜十杰者,打遍天下无敌手,可为状元。连胜五杰者可为进士,谁下场比试,先到台上张丞相跟前标名挂号。”中军答应一声,跳上战马,手举大令。马在梅花圈转了三圈:  “各路考子听真,本科挑选一名状元,  一名榜眼.一名探花,三百六十名进士,谁要下场比试。_可到演武厅前标名挂号,比试开始!”说完一勒马奔回演武厅。天下举子一阵骚动,你瞅我,我看你,互相张望.看谁打头阵。


    牛皋说:  “大哥你下场吧!”  “不!看一看。”  “看什么?” 正在这时就听有人高喊:  “呔!本王标名挂号!” 话到人到,从牛皮帐篷后边穿出一匹马,直奔演武厅。岳飞一看后影,知道是小梁土柴桂。


    小粱王柴桂久欲谋夺宋室江山,勾结在黑峰山的山大王金刀王善。招兵买马.积草屯粮,有兵五六万,  战将几十员。柴桂和他的军师将官商量好了。乘夺状元的机会,把兵权夺过来,再把本科三百六十名同进士拢络到手,可以倒反京城,杀死徽宗.自立为帝。所以不惜重金给张邦昌等四忙主考官进礼。两次给宗泽送礼都不收,柴挂也知道不好功;又一想:凭我坐下马、掌中刀也可以威震武科场。他一听说比试开始,便独马冲出。来到演武厅的将台下,甩镫离鞍下了马,把马缰绳扔到上边,一抱拳:  “柴桂参见各位主考大人。” 宗泽一看,说:  “柴梁王,你放着王位不做,来夺状元,弃大就小,为了何故?况且今天天下英雄聚会,常言道:  ‘强中中有强中手,能人肯后有能人’。 如果要输了,于你脸面不好看,不如回去吧!”柴桂压了压火;  “主考大人,我身为梁王,拿国家俸禄,当报君恩。我立意为国尽忠,所以来见大人,请与我标名挂号。我要下科场比试武艺。就是输了也甘心情愿!” 宗泽没点头,  张邦昌说:“好!王驾千岁,本相给你挂上号了,不过多加保重,小心为妙,祝你旗开得肚,马到成功!”  “谢丞相!” 这小子扳鞍认镫,一催坐下马,摘下金背砍山刀,下场了。张邦昌叫把号条子贴出去,字迹挺大.离远就看见了:  “小梁王柴桂”。


    天下武生举子一阵骚动:  “小粱王来了,这家伙可厉害。有杖有势,武艺高强。”:再看柴桂。人似猛晓,马如蛟龙。围梅花圈儿转了几圈:  “呔!什么人下场与我走上两合?”手里横着大刀,肚子腆着,嘴角耷拉着,在场内兜旋。牛皋一捅岳飞:  “大哥,下场吧!”这才有一段书:宝枪会金刀,大闹武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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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枪挑小梁王

     小粱王柴桂下了武科场,趾高气扬地叫阵,说:  “什么人敢来与我比试比试?”各路举子都叫他绐震住丁,你看我,我瞅你,面面相视.谁也没敢下去。科场里鸦雀无声,一片肃静,柴桂一见这个场面哈哈大笑: “怎么!没有敢下场的?”


    可把牛皋给气坏了,用手又一捅岳飞的胳博:  “哎,大哥,这小子太狂了。眼空四海,  目中无人,胆敢敢藐视天下英雄,下去揍他!” 岳飞讲:  “不忙,看看他的武艺如何,我要赢不了他也就不下场了,等等!” 正这时有人喊:  “呔!少说大话,你要撒野。看,梁王干岁.某家来也!” 话到人到,就看有一匹黄骠马直奔演武厅,去标名挂号。一会儿报条子贴出来:  “武生粱兴”。粱兴骑马跳进梅花圈,和小粱王柴桂打了个照面。岳飞这回看明白了,来将身高有九尺,金盔金甲,面如黄土、扫帚眉、铜铃眼、狮子鼻、四字海口,肋下佩剑,坐下黄骠马,手中三股托天叉。岳飞妇道,使叉的全凭力气大,梁必往这儿一站,够员虎将,看看怎么样吧!柴桂立马横刀问:“什么人?”“河北东路举子梁兴是也!你可是小梁王千岁吗?”  “然也!梁兴,量你不是本王的对手。趁早回去,免得在天下练武人面前丢脸!”  “梁王,说大活没用.得看看能耐怎幺样,哎.看叉!” 梁兴把三股托天叉一抖,叉盘子”哗啷嘟”直响,照小梁王的前胸叉来,梁王把金背砍山刀立起来,刀尖冲上,刀柄冲下.用刀杆崩叉。这叫怀中抱月。  “当啷”一声把叉崩出去。梁兴见叉走空,  “唰”攥头当捧,奔柴挂的太阳穴打下来,柴桂一低头,粱兴的招数变了,搬叉头.献叉攥直奔面门,叉攥上有三捞透甲锥,扎上就完了。柴桂急忙用刀磕叉杆,立马一错镫.一个照面过去了。岳飞看了,暗暗称赞:这粱兴的叉真快,够员猛将!柴桂也不含糊,躲得真利索,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宗泽在上边喊;  “来呀,擂鼓助威!”“咚咚咚”  “咕噜噜噜”鼓响如爆豆。鼓声一响,人欢马乍,天下举子也看直眼了。这些人部是行家.知道俩人都有十多年功夫,受过高人指点,不然不至如此。这时候鼓打得更猛了,二人大战十儿个回合,粱兴一看: “柴桂越来越勇,我难胜他。”他这么想的工夫,坏了。一心不可二用,柴桂的马到了,大刀拦腰砍来,梁兴用叉一封,二马一错镫,一个马头冲南,一个马头冲北。柴桂回身来个回马托刀,这是三国老将黄忠的刀数--压背抡刀,梁兴听见脑后挂有风声,  “哎哟,不好!”他缩颈藏头一哈腰.刀“唰”的一下就到了,头低慢了一点,“咔嚓”一声把头盔削掉了。粱兴吓出了一身冷汗,拨马就走。柴桂还想赶尽杀绝,随后便追粱兴,天下举子不干了。齐声嗽:  “不许追杀败将,不许仗势欺人!” 众人一喊,柴桂也觉得挂不住动;只得带住战马,梁必跑出悔花圈。


    这时小梁王柴桂更狂了:  “哪个不怕死的过来?”话音刚落,有人高喊:  “小粱王,休要张狂,少要撒野,某家到了!”紧接着蹦出一匹战马。这员将冲柴桂一抱拳:  “千岁,等我标名挂号。”一会儿号条子贴出:“武生杨再兴”。杨再兴骑战马跑进了悔花圈和柴桂打了一个照面。杨再兴挺客气:  “千岁我陪您儿台,请。” “请!”梁王一点不客气,举刀就砍,来了个力劈华山。杨再兴头一偏,大刀走空。杨再兴奔梁王分心便刺,两人打在一起。


    岳飞一看杨再兴的枪招,心里称赞:好,这人使的是杨家枪,这是六郎杨景的枪法,他可能是杨家将的后代。再看小梁王的大刀抡起来.象雪片儿一样,上下翻飞,左右飞腾,呜呜地带着风声.二人大战有二十来回台,不分上下,那杨再兴气得怪叫;小梁王也着急:第二阵赢不了,我怎能连胜十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我何不用宝刀赢他。书中暗表:他这口金背砍山刀,削铁如泥,柴桂见杨再兴的大枪奔自己的嗓子扎来,他手疾眼快,用自己的大刀一找杨再兴的枪头,运足力气,喊声“开!”  “呛啷”一声,把大枪头给削掉了,杨再兴先是一愣。再看这杆枪,光剩杆儿了,枪头掉地下了,这哪是枪--成了烧火棍了。  “好哇,_可恼!”柴桂的大刀到了.拦腰斩来。杨再兴因为枪头掉了,一时心慌,刀尖一划,躲慢了点,  “哧啦” 一声把战袍给挑开了一个大口子.肉皮儿划破了,血顺战袍流了下来。杨再兴点指大骂!  “小粱王.你不算英雄,仗着兵器赢人,你等着,某家非报今日之仇不可!”拨马跑出梅花圈,冲出武科场一后来杨再兴还有出世的时候,是岳飞帐前一员虎将。杨再兴这一败走。科场的举子更议论了:  “这小子使的是宝刀。削铜剁铁,切金断玉,一般兵器不行。”你插我,我捅你,都自己掂量自己,不行,别给人家凑数。另外,柴桂现在玩命了,叫他伤了白伤。


    剪断截说,小粱王柴桂连胜五杰,威震科场。等他再叫阵,科场上鸦雀无声。没人答言,张邦昌心里高兴:  “看样子状元是梁王的了。” 想到这儿,冲宗泽一抱拳:  “宗元帅。再无人下场战柴桂,这状元就是柴桂的了。” 宗泽说:“他才打五阵,得连胜十杰才可为状元。”  “哎呀,老元帅,管他几阵,没人下场就为打遍天下无敌手!来人哪,下去告诉天下举子,无人下场,状元就是粱王千岁的了!”“是!”


    宗泽心里着急:岳飞呀岳飞,你怎么还不下场呢?


    岳飞有岳飞的打算:一米想看看柴桂的能为,做到心中有数;二来如有人胜他,自己也就不下去了。这时中军喊:“各路举子听真,再没人下场,可要点状元。” 牛皋说:“大哥,到时候了,下去吧!” 岳飞点点头,用手把马肚带紧了三紧,推鞍不去.扳鞍不回。这才一跃上马。提起丹田气高喊:  “梁王干岁.某家朱也!” 这一嗓子、声音洪亮,科场所有举子都往这边看,岳飞一催战马,进了梅花圈。


    柴桂一看这员小将的坐下马,头至尾长有丈二,蹄至背高有八尺,浑身上下象瑞雪.半根杂毛也没有。四个大黑蹄,两眼似明灯。不用问就知道是宝马良驹。得胜构上挂了杆银枪。柴桂识货,这条枪锃明瓦亮。看祥于分量重,是一杆宝枪;再看看这员将,没盔没甲,自带素袍,面如芙玉,目如朗星,嘴角眉梢带有杀气,柴桂倒吸口凉气:  “这个人配这个马和枪。不是等闲之辈。” 想到这,用枪点指道:“什么人?”  “相州武生岳飞岳鹏举。” “噢.本王知道了。”他怎么知道?因为张邦昌早给他送了信,说有个岳飞到过宗泽帅府,宗泽又往店里送酒席。这个人是宗泽的徒弗,叫他小心些。岳飞说:  “千岁等一等.我去挂号。"“好!”岳飞奔演武厅,柴桂骑马也跟回来了。他害怕打赢了几阵,如再输到岳飞手就白打了。他想看看张邦昌、王铎、张俊,他们吃了我的.花了我的,该给我帮忙试劲了,最好把岳飞赶走。俩人到点将台下,下了马,有兵丁照看着马,岳飞上台。四位主考官,中间是宗泽和张邦昌。岳飞跪在两人中间:  “相州汤阴县举子岳飞给大人叩头,请大人为我标名挂号。” 宗泽一摆手,刚想说话,张邦昌急了,他听说岳飞是宗泽门生,又怕又气。心想:我不能饶了你。“嘟!岳飞.象你这人语不惊人,貌不压众的,有什么本领呢?还想做状元!”  “大人,小人怎敢妄想做状元?,但今科场中有几千举子都来考试,哪一个不想做状元,其实状元只有一个,这儿千人哪能个个都到手.我也不过考一考,试一试-而已,怎敢妄想。”几句话把张邦昌说得张口结舌。“也罢.就叫你下去比试比试:”小柴王柴桂一摆手:  “慢若,张丞相,想我已经连打好几阵,那岳飞刚下场,以逸待劳,他当然比我占上风,可不可叫我二人先比试箭法,然后再比试武艺。”张邦吕一一听明白了,他是想歇一歇。心想:浆王一百二十步穿杨箭射得好,如果岳飞箭法不好,也就不用比武了。想到这儿说;  “也好,宗元帅,先得看他二人的箭法。”宗泽一想你同意,我还说什么,再说岳飞箭法精熟怕什么。  “好吧,传令,把岳飞的报号条子贴出来,准备弓箭了!”


    一会儿,军校上来报:  “元帅,一切准备好了,请比箭。” 宗泽说:  “柴桂、岳飞你二人看,前边是箭垛,你二人谁先射?” 柴桂想,这是一百二十步,我有把握; “我先来!”  “好!” 二人全下台来。小梁王平日好行围打猎.箭法挺好。这时科场一下静悄悄的.战马也似通人情,也不叫,也不跳。众人齐往当中看,两边有摇旗的,有击鼓的,都静静地站着。南面放着箭靶子,一百二十步。划好了线,柴桂站定。自己有箭,摘下弯弓.走兽壶中取出雕翎箭。瞄好了,后把一松.  “当啷”一声,正射中间,摇旗者晃动小旗,鼓声如雷,连射五支,箭箭皆中,粱王洋洋得意,背好弓,叫人取回了自己的箭,插在走兽壶内。  “岳飞.看你的了。”岳飞到了架子那儿伸手挑了合自己份量的。就在这时候,张邦昌小声告速王铎手下的从人.往远放箭靶。王铎手下人下去把箭靶放到一百五十步开外,换了个方向:东西方向。这样不使人注意。牛皋、汤怀等人虽然离的远,但也看出来了,  “坏了!这帮家伙把箭靶子的方向换了,可能是移远了,得告诉大哥!” 牛皋喊:  “大哥,留神哪。看看别上当!”众人直看牛皋,他一喊正顺风,岳飞听见了,抬头一看明白了:箭靶放远了,汗就下来了,因为箭要射得远,必须弓的劲头大、拉力大。眼前摆着的弓都软绵绵.也就射一百步多点,这弓全是十八开、二十二开,最大才二十四开;使不了,也不压手,这可怎么办?眉头一皱,计上心头。伸手拿起张弓,双膀一较力,  “开!”叫了一声,  “当啷”,弦折了。劲大了还不折,伸手又换了一张弓一拉,又折了,众举子一看齐喊:  “好大力气,神力!” 张邦昌一看不好:  “来呀,把岳飞带上采!” 从人说:  “岳飞,主考官叫你。” 岳飞上来行礼:  “大人,叫武生何事?”  “岳飞你知罪吗?我们叫你射箭,你分明不会射,却故意把弓拉折,拖延时间。来呀,把他轰出武科场!” 过来四个人便推岳飞:  “大人,我有话说。” 宗泽说:  “推回米!岳飞你有什么话说?”  “元帅.刚才弓弦断了,不是故意的,而是一拉即断。这些弓在我于中太软,拉力不大,射得便不远,是不是请元帅另找强弓我来使使,如果射不中.杀剐存留,任凭各位大人发落。”宗泽点头:  “岳飞.你的口气太大了。如果你的箭法比不上梁王干岁,就赶你出武科场。”  “遵命,”  “来人,去取我的神臂弓!” 有人骑马,把宝弓取来,往地下一放,岳飞抓弓在手,把箭壶挂在腰问.扳鞍认镫,上了战马.骑马来到箭靶前看了看:周围白色.里边红圈,有烧饼大小,正中间还有个小红圈有大钱大小,射中大红圈就算命中,射中小红圈为神射手。岳飞离靶子,双脚一踹镫,小肚子一碰铁官梁,这马,四蹄蹬开“喀啦……”飞也似跑开。跑出一百多步,取过弯弓,抽出雕翎箭,认扣添弦,在马上来了个犀牛望月,一回身,真是弓开如满月,倚走似流星,  “嗖嗖嗖”连发三支箭,马还往前跑,又取出几支箭,返过身米一扭头,  “嗖嗖嗖”,一共连发九支。马跑的快似箭打的一般。众人没看明白,摇旗的可累坏了;把膀于都摇酸了,汗也下来了。这时鼓响如爆豆,考场里象炸了锅一样,众举子齐声叫道:“好呀,这科状元是岳飞的了,柴桂的箭法白给呀!”


    柴桂是站好射箭,岳飞是跑马射箭。有人把箭靶子拎过来:九支箭都是从中间的小红圈穿过去,后箭顶前箭尾巴出去的。宗泽手捻银须,别提多高兴了。张邦昌可鼓起腮帮子了。这时,小粱王柴桂可真玩命了。他在家一呼百诺,说一不二,和谁比武只许胜不许败,输也是赢,赢也是赢,准赢了他有死罪,以小犯上。 今天见岳飞的箭法比自己高得多。他心中暗暗着急,回身说道:  “大人,岳飞的箭皆中,我的箭也中了,不分高低,不如我和他比试武艺.谁胜谁为状元,谁败谁退出科场。” 张邦昌说:“王驾千岁,多加小心!”“遵命!” 柴桂一撩甲叶子“哗啷啷”直响,下了演武厅,提刀上马,往教场当中梅花圈一站:  “岳飞,你来吧!”宗泽暗替岳飞捏把汗: “柴桂恼羞成怒,拚命了;岳飞长得象个白面书生,为人忠厚,是不是柴桂的敌手?” 手扶桌案.长伸身躯往下看。见柴桂:马似猛虎,人象蛟龙,举刀奔岳飞便剁。岳飞慢腾腾地上马,倒提着枪,不敢上前。见刀米了,往旁边一躲,只是招招架架.也不还收。宗泽想:这就奇怪了,难道是我看花眼了?岳飞他自己练枪挺行,真是上场心怯,手软了吗? 众举子也议论纷纷:“岳飞箭法好,枪法不怎么样,不敢上前了。” 牛皋也想大人哥心软了?真的动刀动枪,分个上下高低,你死我活,怎么赶不上过去了,这可怎么办?再看粱王催马抡刀砍来,岳飞左躲右闪,一招没还。那粱王拨马便回了演武厅,岳飞也跟着上来了。


    粱王见了张邦昌忙跪下: “张丞相,岳飞武艺平常。不是小王对手。这样的庸才,两军阵前怎能开兵见仗?” 张邦昌忙说:  “我看岳飞的武艺也不如千岁。” 宗泽唤道:“岳飞!”  “在。”  “岳飞你这样的武艺,怎么也想来考状元?”“元帅,不是小人武艺不精,只因他是王爷,我是草民,我怎敢与王驾干岁实杀真砍?”  “若是这样,你就不该下考场!”  “学会一身武艺.就为报效同家,这三年一科,怎肯不考?但是往年考试不过跑马射箭,舞剑抡刀,以论高低;即使是比武,也不过是两个举子相争,没有一个国家王爷下科场动刀枪。如果我和他动起手来,那是抬手不让步,举手不留情。他把我杀了。我是草民,白死;我把他伤了就得抵偿对命,述得刨坟灭旌。就连我一家子都全完了,所以求大老爷做主,立下生死文书,不管伤了谁,都不偿命,我才敢动手。”  “这个……?”宗泽不敢做主:  “也对。梁王千岁,你可愿意立生死文书吗?”柴桂也拿不定主意,没进等他开言、张邦昌答话了:  “岳飞!好一张利嘴,看你有什么本事。王驾千岁,你就与他立下生死文书,伤了他也好叫天下举子心服口服。千岁你看如何?”  “这个……” 砦桂害怕了,心里埋怨张邦昌;真要岳飞把我杀了怎么办?但事已僵到这儿,而且张邦昌又答应了,只好点头。有人取来纸笔,岳飞和柴桂各写一份、内容是谁把谁伤了,都不偿命,互相画押。接着就交给了四位主考官。四个人为保人.都盖上印。


    柴桂想:这张纸是命呀!  “张丞相,请替本王收起这张文书。”  “好!”张邦昌小心地收起来。岳飞冲上叩头:“宗元帅是否与我收了文书?”宗泽一想:这是岳飞的命呀!岂同儿戏?岳飞立下生死状,一定举手不留情,如果柴桂被杀,张邦吕他不能完。这张文书电做个缸据。想到这儿点点头:  “好,本帅与你暂存起来。”  “谢元帅!”岳飞同柴桂下了演武厅:  “梁王千岁,找嘱咐一下朋友,如果我死了好叫他们与我家里送信,回来再战!” 说完,骑马来到了河北西路旗脚下。  “汤怀,我和梁王立下生死文书。我被他砍死,你们不要闹,把我的尸首收起米送回家里;我战胜了,梁王准翻脸,你和牛皋把教军场的大门张开,你我好逃走。如果我杀了柴桂,你叫牛皋、王贵守住柴桂的牛皮帐篷,他们若出来接应,一定拦住,你我弟兄好逃跑。” “好,哥哥小心!”


    那梁王柴桂立了生死文书,心里也就慌了,忙回帐篷,帐篷埋伏下不少家将和教师爷,柴桂忙把打手叫到近前说道:  “今日比武考武,我本想稳稳当当夺个状元,不想来了个岳飞。如果我能赢他,你们不要动;要看我不行,你们一拥而上,把岳飞乱刃分身,朝中有张丞相做主,我又是王位,他能怎样?”  “王爷放心吧,岳飞长几个脑袋敢伤千岁?我们保护你,众位准备好兵刃。”  “是!” 梁王这才放心,催马到梅花圈。有旗牌官高喊:  “天下武生听真:今有梁王柴桂和汤阴武生岳飞比武,立下生死文书,不管伤谁均不偿命!” 一听这话,满科场武生纷纷议论,无不替岳飞担心,一个草民,一个千岁,小胳博怎能拧过大腿,这时候就看岳飞和小梁王马打对头。梁王说:  “岳飞,孤王劝你一声,你若假败,把状元让给我,我定重重赏你,要钱要官要老婆全给你;若不依从,恐怕你性命难保!”岳飞一乐:“于岁吩咐,我应从命,怎奈考场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多英雄,哪个不是练就一身武艺,指望夺取状元,荣宗耀祖,千岁你乃堂堂一国藩王,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为啥非夺状元不可?”柴桂一听,恼羞成怒:  “好你个岳飞,不识抬举。既如此,你我动手!”


    二人各自催动战马,打在一处,柴桂想: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抡起金背砍山了对准岳飞,来了个“力劈华山”,搂头就剁。岳飞手中撑营沥泉神枪往上一架.  “当!”把大刀就磕出去了,震得小粱壬两膀发麻,虎口发热,:差点把刀给扔了。战马也被震得“唏溜溜”地暴叫。退了两三步,  “吁!” 柴王带住战马,倒吸口凉气,哎呀!岳飞好大的力气!


    那岳飞也是给柴柱点厉害瞧瞧,叫他善退就得了。心想:打你象闹着玩一样,不过你是个乇爷,给你留个面子。哪知道这小子仗势欺人,小粱王见岳飞不还手。胆子又大了,以为岳飞怕他,左一刀,右两刀,上三下四,左五右六砍起来没完,把岳飞的火砍起来了:  “柴桂!你好不识抬举呀1!” 梁王一听喊他名字.可气坏了:  “岳飞!好狗头。拿命!” 说罢抡刀就砍,岳飞也急了,抖动大枪接架相还,岳飞把周侗传授的枪法都使出来了,银枪飞舞,电闪一般,有诗为赞:


    大枪一抖阴阳手,


    举火烧天托双肘。


    怪蟒出洞风雷响,


    狮子摇头大张口。


    白蛇吐芯奔前门,


    黄业摆尾两肋走。


    被叉探海招数妙,


    偷天换日移星斗。


    霸王摔枪劈头落,


    敢将相逢难逃走。


    岳飞是越战越勇,小粱王的大刀奔岳飞迎而劈来,岳飞抖枪一拨大刀,  “嘭嘭嘭”奔着梁王就是三枪,扎咽喉,带两肩,枪来的快。梁王用刀往外磕,光顾上边了,岳飞一抖大枪奔他小肚子就是一枪,梁王“哎呀!”一声说:“不好!”一扭身,晚了,枪从他肋条缝就扎了进去,岳飞双膀一较力,腕子一翻,把柴桂挑到了马下。梁王来了个四爪朝天,甲叶子一起,岳飞对准粱王的前胸“噗”又是一枪,扎个透心凉,当场梁王气绝身亡。梁王一死,才有一段儿:群英大闹武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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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大闹武科场

    岳飞枪挑小粱王,考场上的举子齐声喝彩,  “扎得好!”左右迎场官,护卫兵差点没吓死,全傻了。张邦昌把两眼一闭,  “哎呀我的妈呀,这算完了!” 有巡场官跑上演武厅:“禀报众位大人,粱王被岳飞挑死了!”宗泽大吃一惊  张邦昌咬牙说: “快把科场的大门锁上,把岳飞绑起来!” 两边刀斧手祷应一声“得令!” 飞奔下去.把岳飞抓肩头.拢二臂给捆上了,推到点将台前。


    粱王手下的兵丁开始见粱王和岳飞打起来很紧张。后来见岳飞不还手以为没事了。刀剑收起来热闹。认为小梁王准赢;没想到岳飞被砍得火起,三下五阵二,把柴桂挑在了马下,这伙人想上也来不及了。最后见梁王被岳飞一枪扎死,全吓坏了,这还了得。忽然有个教师爷喊:  “快把岳飞剁了,给梁王报仇!”这伙人刚要上去,牛皋把镔铁锏一举:“你们干什么。打群架呀?我们好几个呢!梁王的死自有公论,有生死文书。干什么欺负我们练武的?米吧先试试!”双锏一摆横住了道路,这帮家伙往帐篷里挤,张显过来一摆钩连枪,  “嘭”扎进了帐篷内。双膀一较力量,  “吱嘎’撅开了多半拉,里边闹事的几个家伙,一下子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张显说:  “谁动我叫你们找粱王去,他可走不远.还追得上!”这些打手一看:岳飞也被绑上了,量他也逃不了,所以都没动。汤怀说:  “武举兄弟们!你我十年苦功,三年一望,想求个功名,不想柴桂仗势欺人,想买状元,叫我们不服。亏咱岳大哥和他论高低,立下生死状。梁王死了,活该!如果主考大人贪赃卖法,要杀岳飞,我们就反了!杀赃官,救岳飞!” “对!不放岳飞,就反了!” 教场乱喽,举子们各举刀枪呼喊。这时上面中军举令高喊:  “肃静!不要乱吵,听候发落!” 牛皋说:  “对,先别喊,看他们放什么屁!”


    张邦昌、王铎和张俊齐说: “没什么说的。把岳飞砍了!”宗泽说;  “慢!” 站起身,拉着张邦昌.挽着王铎:“这岳飞杀不得,他们立下生死文书,讲好丁各不偿命,你我俱是保人,有印在纸上。倘若出尔反尔,不能话符前言,杀了岳飞,恐天下人不服.这些人要反了,京城一乱,皇上怪罪下来,你我性命可难保。此事必须奏明皇帝,请旨定夺。” 张邦昌说; “宗泽,你当我不知道,那岳飞来京城,投到了你的衙门,乃是你的门生、你又给他送酒席,送点心,分明是护庇岳飞。本相必到皇帝面前告你。再说岳飞乃是草民,敢挑死梁王千岁,乃是无父无君之人.就该杀。刀斧手,把岳飞推出去,斩了!” 刀斧手应声:“是!” 这时,宗泽刚要据理力争,还没等说话呢,台下就乱了。怎么回事?那牛皋就在台子底下听得真真儿的.骑战马跳进丁梅花圈:“呔!天下英雄们听真,我们进科场,哪一个不是为取功名,卫国戎边。今天,岳飞武艺高强,挑死了梁王,不但不能当上状元,还要杀他,我们实在不服!不如先杀了这几个考官,再去找皇帝老头算帐!” 说完把双锕抡圆了。照定大旗“当’就是一锏,那旗杆“嘎吱”一声就两截了,“轰隆”一声倒下来。众举子齐喊:“对!考试官断事不公,官官相护。屈害贤才,我们反了吧!” 各摆兵刃,直奔演武厅。官兵谁也不敢拦,一来元帅没下令,二来也觉得岳飞太冤了,纷纷往后退。宗泽说:“好.老夫认可一死.杀岳飞!” 张邦昌、王铎和张俊明白,这伙人是冲他们来的,要先杀他们三个,急忙拉住宗泽:  “老元帅,你我四人,同舟共济,如果举子反了,大闹京城,万岁怪罪下来可不得了,这事还仗着老元帅从中调停,说服各路举子。”  “张大人,我说服大伙倒好办、,我怕你说我向着岳飞.在万岁面前告我一状,我又吃罪不起呀!” “哪里,哪里!向情向不了理,只要举子们不造反,事情就好办。”  “好!旗牌官,传本帅将令,不叫他们喧哗。一切事情,本帅自有公断!”旗牌官站住滴水檐前高喊:  ”众位举子听真,宗元帅有令,不叫大家喧哗,元帅自有公断!”牛皋说;“宗元帅。那可是个好官,听听他说什么。” 一下子便静下来了,都挤住镇武厅下扬脖往上看。宗泽说:“丞相你看,杀岳飞众人不服,奏明万岁来不及,不如且顾燃眉之急,先把岳飞放了,再做道理。”  “一切听老元帅的。”张邦昌嘴这么说.心里却想:宗泽呀,宗泽!你是我眼中之钉,肉中之刺,老找不着你的错,这回叫你放岳飞,一举两得:一可以解救燃艇之急,二来说你放走了杀人凶手岳飞,我非要你的老命不可!宗泽喊:  “给岳飞松绑!” 左右答应,把岳飞放了。岳飞明白:多亏宗泽,一会儿张邦昌反性了,自己的命保不了。岳飞也顾不得去谢恩,取了兵刃,上马往外飞跑。牛皋一摆手,哥几个随后跟下来。到了门前。那王贵在门口等着,见哥哥来了,也不说话,抡起一百多斤的大刀照门上砍去,人带马力力,马助人威,大刀一下“轰隆”一声,门就被砍开了,五匹战马冲了出来。众举子一看:今年完了,也考不成了。刚才直喊造反,一会儿官军来了,命也就没了,“快跑吧!”一齐从考场门往外拥。张邦昌一看岳飞等众家举子们走了,放心了。心想:宗泽老儿,朝里听有的宵员.我全不怕,最怕的是你这个老东西,眼睛也尖,嘴也直,我什幺事也瞒不了你,专揭我的疮疤.我早想把你害死.就是没机会,争天岳飞的事,正是机会。宗泽,不给你点厉害,你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张邦昌想到这儿高喊:“众将官,传本承相命令,四门严闭,别放走杀人凶手岳飞。” “是!”又一招手,叫过柴桂手下的家人、教师爷和打手: “你们买口馆材,先把柴王尸体盛殓起来。等找上殿见了皇帝,定给柴王千岁报仇。” 打手们全跪下: “丞相,粱王千岁死得冤。千万别放走岳飞,一定抓住岳飞与王爷祭灵。另外.把岳飞家的祖坟给刨了,给王爷报仇雪恨。”  “你们放心吧!” 张邦昌回头一把拉住宗泽,一阵奸笑:“宗元帅。你的徒弟枪挑小梁王,倒反武科场,走吧.你我上殿去见万岁评理去!”宗泽点头说:“好,我也不和你分辩,见皇帝再说。”四个主考官上马直奔朝门。张邦昌一路上想:这科状元没挑选出来,还叫岳飞搅了,又死了粱王,不能与宗泽罢休!想到这儿,来到午朝门外,急忙打鼓击钟,请万岁升殿:那徽宗正在娘娘宫中饮酒作乐。钟鼓齐呜,把他吓了一跳:以为番邦外国打进来了,慌忙戴上龙冠.穿上赭黄袍,由太监陪伴坐御辇直奔金銮殿。jing城文武守员一听钟鼓响也吓坏了,不是上朝的时候,都在各府吃喝玩乐。钟鼓一响吓得急穿朝服。坐轿的、骑马的.全奔朝门而来,一个个盔歪甲斜,带开袍松.还好,到了金殿.皇帝还没来昵!过了一会儿,徽宗才乘辇而来,坐=在绣龙墩上、文武百官山吁万岁,退到两厢。徽宗问:“什么人击鼓鸣钟?” 殿头官报:“张邦昌请万岁升殿。”  “请朕升殿有何事?” 这时张邦昌拉着宗泽来到御阶前撩农跪倒,象哭死人一样的嚎:“万岁呀,可了不得了,武科场的举子造反了,大闹了武科场,小粱王千岁被杀!” 徽宗一听粱王被杀,惊慌失色:“张爱卿,小梁王前几天才来到京城。因何被杀?”  “万岁,今天乃八月十五,开武科场之日,我和宗泽、王锋、张俊为这科的主考官。小粱王一心想报国恩,下武科场考状元,连胜五阵.不想被宗泽的徒弟岳飞在武科场比武时所杀。那宗泽受了岳飞的贿赂.把状元许给了岳飞。岳飞见粱王的武艺高强,他嫉贤妒能.又受宗泽的指使.把小梁王挑存了马下,一枪扎死。那岳飞敢杀朝廷的爵王。常言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为臣叫兵丁把岳飞绑上.推去杀了,哪知元帅宋泽袒护他的弟子,煽动科场的举子造反,说杀了岳飞就耍倒反京城,又拿刀动枪地成吓为臣,宗泽就把岳飞放了。万岁.小粱王一家祖祖辈辈是国家的功臣,死得太冤。他虽然死在岳飞之手,实是被宗泽所害,望万岁做主!”八帝徽宗耳软心活,专听张邦昌的,平时因为徽宗爱听什么,张邦昌就说什么。他对张邦昌的话言听计从,今天又为小粱王报仇心切,当时气得怒发冲冠:“嘟!宗泽。你纵徒行凶.杀了皇侄小粱王,左右把宗泽绑上,午门外开刀问斩!” “遵旨!”金瓜武士过来,把宗泽帅子盔拿下来,一搭忠孝带,往外就推。封建社会,皇帝的话,叫金口玉言,说啥算啥.他叫谁死就活不了。众官都恨张邦昌,暗暗替老元帅叫苦,宗泽跪出半步:“万岁,能否容老臣分辩几句?” “讲!”’“万岁,我和岳飞从前不认识,只是开科场前两天认识的。因我是主考,他是举子,只有这师生关系,并无别的牵连:你说我收了岳飞的札品,有何为证?” 张邦昌一阵奸笑:“宗泽,你还想分辩吗? 岳飞平日若与你没来往,八月十三那天,岳飞为什么到你的衙门,在你衙门里呆了半天,他们干什么来的?如果岳飞没给你送礼,你为什么派人给岳飞去送酒席?又为什么他枪挑小粱王后,:你不但不向着千岁,反倒放走凶手?”    “张邦昌,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岳飞到我府上是相州刘总兵推荐的,我怕他买通刘总兵,欺骗我,才叫他射射箭,练练枪。我看他是文武全才,乃国家桥梁之材。为国求贤心切,才送他桌酒席,而你受了柴桂的厚礼,不按才取贤,却把状元许给了柴桂,反而血口喷人!” 张邦昌脸红了:“宗泽,你说明白,谁得丁柴挂的扎品?”  “是你!柴桂也给我送了,我没收,你怀恨在心,暗中派人监视本帅的一切,不怕你不承认,有王铎、张俊二位大人,心里自然明白的!” 宗泽没好意思说:“你们俩也受了贿赂。” 王铎和张俊把头低下,张邦昌奸诈,怕再说露馅了,把话题转过来:“宗泽,就算你和岳飞没关系,那岳飞杀死粱王是真的吧?你为什么放走岳飞?” 宗泽冲皇帝磕头:“万岁,小梁王死在岳飞之手是实,他们已立下了生死文书,不管谁被杀死,都不偿命,梁王千岁亲自画押、又有我们四名主考官做侏人。您看,这生死文书还在我手里保存,那张在张相手里,即有文书就该话符前言,栽和张cheng相是朝廷的命官,哪能出尔反尔,所以放走了岳飞,万岁.我把话说完了。要看为臣该杀.死而无怨!”说罢把生死文书掏了出来,交给太监,太监放在龙书案上。


    徽宗昕完宗泽的话,“啪”地一拍桌案:“宗泽.你真会巧辩!你放走凶手,岳飞就是和你通同作弊.推出去,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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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宗泽救岳飞

     上回书说到徽宗要杀宗泽,他话音刚落,有人高喊:“刀下留人!” 从文班中走出一人:四十多岁,头戴金翅乌纱,身穿白缎子蟒袍,腰横玉带,大红中衣,粉底官靴,一缕黑须,面带忠厚。这人正是太师李纲,怀抱象牙笏板,撩袍跪倒:“万岁!臣有本奏。” “李爱卿,你给宗泽保本?”“万岁,方才听了张丞相和宗泽老元帅二人之言,岳飞和小梁王既定下了生死文书,就不管谁死都不应该偿命。现在小梁王死了,叫岳飞抵命;如果岳飞被杀,万岁您能叫梁王抵命吗?绝对不能,岳飞就得算白死;岳飞是草民,柴桂是王爷。这样官官相护,不能一视同仁。天下举子肯定不服,不用宗泽煽动也要闹事。再者说,小梁王死在岳飞之手,与宗泽无关。现在杀人凶手逍遥于法外,主考官反而被杀。万岁,这可不公平。尤其宗泽是两代托孤老臣,为国家南征北战,动挡西杀,立下汗马功劳。如今,须发皆白,年过花甲,没死在乱马营中,倒死在丹墀之下。这怕不合适吧。请圣上开恩。赦免死罪为好。” 这时文武官员“呼啦”跪下一片:“我们也为宗大夫保本。”


    徽宗听了李纲的话,觉得也有道理,见文武百官到来保本,如果杀了宗泽怕文武不服,也罢:“李爱卿,看在大家求情的面上,死罪饶过,活罪不免,将宗泽削职为民!”宗泽谢不杀之恩,含着泪往下走,徽宗传旨叫张邦昌: “张爱卿,为梁王操办丧事,要金旌玉葬.好好安顿家属。另外外:要抓往凶手岳飞。” 张邦昌答话:“臣遵旨。还有一事奏明我主,免去宗泽元帅之职,还没有人代理,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呀!”  “爱卿,你看谁合适呢?” “臣保举[右军都督][注]王铎代理。”  “好,传旨。让宗泽明日交出大印。京都留守就由王铎代理。” 王铎谢恩,徽宗退殿回宫。文武下朝。张邦昌高兴极了。把王铎叫过来:“王大人,恭喜你高升!”“多亏丞相提拔!”  “王大人,为抓岳飞,现在城四门紧闭。把科场的举子关在京城,容易闹事,所以在三天之内必须开城。可是必须在三天之内把岳飞抓到。”  “这个可难了。京城这么大,人口这么多,想抓一个人,是大海捞针。”“一点不难,京里一说抓岳飞,他本人一定害怕, 准找宗泽。所以你带一千兵丁埋伏在宋泽家的周围,这叫埋下陷坑擒虎豹。撒下香饵钓金鳌。如果在宗泽府抓住岳飞他就有窝藏凶手之罪,要了老儿的狗命。咱们抓岳飞是为了杀宗泽。”“对!"  “然后再派一千人由张俊率领各处巡查,今夜多加岗哨。断去行人,挨家搜查!”  “好,丞相。如果岳飞真要到宗泽的家里,非你对付他不可,我们全不行。您还得亲自出马。”  “好,到时候给我送信。”有王铎点兵带一千人偷偷奔宗泽府而来。


    那宗泽被削了官职,在朝中没停留,带着贴身家将宗仁往家走。宗泽心里难过:这件事明明是岳飞有理,还闹个杀(注:右军都督应为张俊,而非王铎;王铎是兵部尚书。)身大祸,自己为国家求贤也闹个丢官罢职。看来伴君如伴虎哇!当什么官,做什么元帅?还是无官一身轻, 过xie日子.回归原籍务农去吧!宗泽想着.战马走得很慢,这时街上的军队来来往往,行人渐少。买卖铺户都关门了。宗泽一看知道不好。这是张邦昌下毒手,抓岳飞,岳飞要落在奸贼之手,非死不可。象岳飞这样人才.不可多得。可恨朝廷听谗言不纳忠谏,国家危在夕,你还睡在梦中!我得想方设法救岳飞离虎口。宗泽光顾着想事了,到府门还往前走呢,宗仁一带马缰绳: “老爷快下马吧,到家了!”刚才早有人给家送信,知道宗泽丢官罢职,门口站个小公子,十五六岁,头戴公子巾、身穿百花袍,肋下佩剑:面如团粉.细眉朗目,鼻直口止,齿白唇红,长得一表人材。这是宗泽的儿丁叫宗芳。宗泽老来得子。只这么一个孩子,爰如珍宝。他见父亲深施一礼:“爹爹!您回来了?” 宗泽“哼” 了一声。孩子一看:父亲头上十一曲簪缨没丁,知道把官丢了,也没急问。宗泽到书房坐下,二目出神:街上御林车出动,各处搜查,如果岳飞这样的英雄被害.岂不是黎民百姓的灾难?不行,我得找找他。“宗芳,你去到后边取一百两银子,宗仁:你去准备两匹马,跟我走!”“老爷上哪儿去?”“找岳飞!” “去不得呀,您为岳飞丢官罢职,现在全城抓他,张邦昌又成心找您的别扭,您岂不是自找苦吃?再说,您丢官罢职,老夫人在后边很难过,正等您唠一唠。衙门公文又不少,您还没清理、再管岳飞的事,怕您再受连累。”“宗仁,你是一番好意,我明白。可你知道我的心吗?丢官罢职事小,为国求贤事大。岳飞武艺超群,乃国家栋梁之材。况且金兵压境,此时乃国家用人之际,岂可失。” “我府门前有不少兵丁转悠.恐怕是冲岳飞来的,您不出去找岳飞,岳飞还许能逃离险境。您一出府,人家跟上您,恐怕倒牵连了岳飞。”  “过个这个……”宗泽左右为难,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岳飞弟兄几人出了武科场,急忙奔店房,付了店钱。哥几个骑马出米了,岳飞说:“咱们快走,一会儿张邦昌醒过腔,准派人来抓我,晚了怕走不了啦!”  “对!快走。” 等哥儿个一到城门就傻了,眼看着千斤闸往下落.城门上了人栓. “咔噔”二十斤重的大锁头锁上了。不少举子挤在城门里边吵,发疯地要出城。就听有个门军高喊: “张丞相有令,关城了,要捉拿白马银枪白脸的小将凶手岳飞。所以你们有亲投亲,有友投友,今天不开城了,等抓住岳飞再放你们走!”这话一喊完, 赶考的举子,来往出城的客商,串亲戚走娘家的姑娘媳妇,老头老太太,又喊又哭:“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我们也没地方住呀!?”岳飞一拨马头往江记店房走去,离远就看见江记店被包围了。岳飞明知是抓自己的,领哥几个拐进了个个胡同,迎面来了十儿个御林军,边走边喊:  “别让白马银枪小白脸的岳飞跑了……”牛皋说:“不行,大哥咱俩换换马吧。.你这匹马太扎眠,我骑你的白马,你骑我的黑马!” 岳飞说:“你就不怕?” “我是黑脸的,在白马上没人注意。”  “也对!” 哥俩把马换过来,一转悠到了一块背静地方。岳飞下马,哥儿个也下来:王贵问岳飞:“大哥,咱们上哪去呀?”岳飞一想;“大闹武科场的祸是我惹的,别连累哥J几个。想到这儿说: “四位贤弟, 你我弟兄分手吧!” 牛皋说:““干什么?”  “我枪挑小梁王若下祸端,满城抓我。咱们在一起,你们跟我受连累。不如咱们分开,你们另找店房住下,弄点吃的,剩我一个人也好办了。”


    牛皋说:“大哥.咱们是生死弟兄,死活在一起。依着我,咱们倒反京城,杀昏君、宰赃官,另立大旗,咱保大哥你吧!”  “不许胡说。” 汤怀说:“大哥,留下你自己,我们不放心,一个人是死的,两个人是活的。”岳飞说:“一个人目标小,好躲:我有办法,二弟听我话。这里除了我数你岁数大,领他们找店房住下,等开城门,再出城,回老家。”  “我们分手怎么能见面呢?”  “离京城二十里地有个昭丰镇,你们在昭丰镇等我一夭,我若不到.说明有危险,各位快回岳家庄,多替我照顾老母和你嫂子李氏。如没意外,我一定到镇子找你们。” 牛皋热心肠,岳飞这几句话说得他不好受:“大哥,不能分开呀!”  “不分开, 互相牵连。别惦着我,我找恩师宗元帅,他一定能心法救我。” 汤怀说:“也对,就这么办,多加小心!” 牛皋说:“把马给你!”  “不,那是匹宝马良驹,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不能落在贼人之手,兄弟你骑吧! 我若回去.你再给我;我回不去,战马就送二弟。” 说完.打马直奔大街。这哥几个看看岳飞的身影.难舍难分。直到看不见了.踩奔店房投宿。


    这时天黑下来了,御林军仨一群.俩一伙地盘查店房、买卖和住户。还有巡更下夜的兵丁。一队队.一行行地络绎不绝。岳飞的战马刚一到街上,迎面过来几个御林军:“站住!下马检查!” 岳飞见不好,心想:武科场里的御林军全认识我,他拔马拐进胡同,刚走几步,就从边上过来十多个兵丁。岳飞想:别废语,我躲了吧!岳飞是头次进京,三拐两拐地拐糊涂了,再一钻胡同。弄不清哪是哪了。御林军在后边喊,“站住!不许走!” 岳飞心里着急:我上哪躲避一下呢?宗元帅的衙门我也找不着,再说找着我也不能去,不能再给人家添麻烦。这可怎么办!一带战马.刚出这个街口,迎面“哗”的一声上来一百多名士兵,挡往了道路:“站住!” 岳飞抬头一看:马上坐肴一位老将.正是右军都督王铎。王铎一阵奸笑: “岳飞,哪儿走?换了马也认识你!”岳飞心想:和他打吧,他是朝廷命官,拒捕殴差,自己的罪更大了,三十六招,走为上策,想到这儿拔马就跑。这时就听街上“呛啷啷……”锣声响了。  “抓凶手!” “往那边跑了!拐了。” 后边的步兵和骑兵紧迫.王铎也追.三转两转,岳飞进了一个小胡同  这块儿挺静,两边都是一丈五尺多高的大墙,天又黑,胡同挺窄,将能走一辆车。士兵追到这儿,不敢进了。外边亮,里边黑,怕遭暗算,堵着胡同喊:  “岳飞.还往哪走?”


    这胡同只有两箭之地长,再抬头一看,岳飞傻了--是个死胡同。迎面是个角门,角门关着。进来容易,出去难,胡同封上了,这可怎么办?此时就听远处有人喊:“这回他跑不了啦!” “搜!” 岳飞心里着急,汗往下直滚。方才这阵跑,战马也累出汗了,岳飞一推门,真巧。门没上锁,开了。岳飞慌不择路,把马牵进来,回手把门关上,一看门鼻上挂着锁,“嘎巴”把门锁上了。牵马往前走,借星斗之光一看,这院是个有钱人家的花园,当中一条甬路,两边栽着花和小树,远处模模糊糊的有太湖石、养鱼池,不远有个小凉亭,前面是宅院。岳飞心里“怦怦”直跳:“这是谁家的花园?” 就昕外面有人喊:“快把这片宅子包闭起来!报告王大人,岳飞在这院里呢!岳飞一想在这院不行,一会儿御林军跳墙进来,我被抓事小,还连累了本宅的主人,快躲一躲。牵马阿刚到凉亭,凉亭的后面过来一个人,手里拿着灯笼,一看岳飞.吓了一跳:  “谁?干什么的?” 岳飞忙说:“这位大哥别怕,我乃行路之人。”  “胡说!怎么走道还走我们家院里了?一定是偷东西的,来人!”这么一嘁就过来十几个青衣小帽的家人把岳飞围住:“说实话!” 岳飞说:“我是行路之人,因外边御林军抓人.慌不择路.进了死胡同,又无法出去,才进入了花园里,望各位大哥原谅!” 有人举灯照了照? “你姓什么?”  “这个……这个……”  “姓什么都忘了?”  “请问这个宅子的主人是谁?”  “宗元帅宗泽的。”  “那是我的恩师,我乃岳飞。”  “岳飞?我们听税了,你杀完人跑了,叫我们老爷为你背的黑锅,丢官罢职,你可来了,跟我走!” 拉住岳飞就往书房里去。宗泽正在和宗芳、宗仁商量找岳飞,家人进来急忙亲报:“老爷.岳飞叫我们抓住了。” 宗泽说:“怎么回事?”家人把经过说一遍。宗泽大喜:“快请快请!” 家人心里不乐意:元帅,官被岳飞闹没了,还请他?  “哎,叫他进来。’岳飞进门一看老元帅, “扑通”跪倒:“老愚师,是我岳飞连累了老人家。武科场没有老人家相助,我岳飞早死了,多谢救命之恩!” 宗泽用手相挽:“岳壮士,我正找你!” 岳飞说:“刚才我被御林革追得上天见路,八地无门,误入花园,得遇老人家。我不能在这呆,怕给你老爸惹下杀身大祸。我得走。"  “孩子,半夜三更上哪儿也不安全,先在我这儿。谅他们不敢擅自闯入我府。一会儿我送你走。”  “谢恩师!”“只是你文武全才,可惜奸臣当道,不能重用,一旦朝廷明辨患奸,贼臣乱于落网,我要尽力申奏胡廷,现在你不能为国尽忠,可先在母亲堂前尽孝。文章武艺,不可荒废。北国连年侵犯我国边疆.百姓难免受刀兵之苦,将来有用人之时.你见老夫的书信,可一定得来。”  “恩帅!您放心,国家兴亡,匹失有责。何况我岳飞蒙恩师错爱,寄予厚望,怎能不忠心报国。”  “好!”宗泽一转身叫儿子:“把我的盔甲拿来!” 宗芳把盔甲拿来,放在桌子上。宗泽说:“岳飞,我没什么送你的。这有一套银盔银甲,送你做个纪念,还有纹银百两,与你母亲妻子买点东西。” 岳飞高兴:“老恩师,盔甲收下.银子不能收。” 宗泽说:“不要客套。快准备饭莱!” 刚传出话,外边一阵太乱,人喊马嘶。宗泽、岳飞连忙走出书房。一看,院子周围高挑灯笼火把,照如白昼一样。家人慌慌张张地进来:“老爷,大事不好!今有右军都督王铎,相张张邦昌带领一千御林军包围了宅院。王铎和张邦昌非要进府不可,说什么是来抓岳飞的。我要通禀一-声,他们不让,带有一百多人进来了!” 宗泽说:“岳飞你快进屋,我看着。”下了台阶,奔前厅。刚走几步,张邦昌和王铎带人“忽拉”就闯进来,把宗泽围上了。张邦昌皮笑肉不笑地说:“宗泽,这回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你窝藏凶手岳飞,罪责难逃!” 宗泽说:“你怎知岳飞在我府里?” “有人看见了,他连人带马进了你的花园,给我搜!”“等等,张邦昌.你有什么权力搜我的家,我虽然削职为民,可我还没交帅印呢!你随便搜查.不行!” “我奉万岁的旨意搜府,你敢抗旨吗?”  “你拿出来?” 张邦晶昌手拿出圣旨:“宗泽.我知道你怜牙俐齿.会巧辩。我是先要圣旨,后来搜府的,请吧!” 张邦昌一摆手,御林军往里就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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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金兵进中原

     张邦昌到宗泽府抓岳飞.宗泽说:  “张邦昌,你有什么权力搜查我的宅院?我家男女老少,上上下下一百多口,多有不便。” 张邦昌说;“这儿有万岁圣旨,难道你敢抗旨不遵?”


    宗泽无奈往旁一闪,御林军冲进院里,各处搜查.前宅后院,  书房客厅,厨房茅房全翻个遍,没有岳飞,岳飞哪去了呢? 原来被宗芳领走了。在宗泽府的后花园儿有条密道,是建府时候修的。从太湖石底下进去.直通院外的宗氏祠堂。院不太大,一丈米高的院墙,“有两间厢房,以前有个看庙老头在这住,前些日子他死了,房子空下来了,应用的东西什么也不少。.宗芳把岳飞带到这里:“岳大哥,你先在这儿躲避两天,每灭叫宗仁给你送吃的,有事你就下暗道;没事就在院里呆着。庙门外上着锁.外边进不来人,等城门开了,我派人送你出城。”  “好。”岳飞在这儿又住了两天。第三天宗芳乐呵呵地从地道上米,岳飞忙问:“贤弟,外边景况如何?” 宗芳说:“那天老儿张邦昌搜府落空,被我父亲臭骂了一顿,滚蛋了。岳大哥,告诉你个好消息.昨天就开城门了。不过,看守得挺严。不好出去。幸亏守西门的千总是我父亲得意的门生,叫高堂印。今天,我和他说好了,由宗仁送你出城。宗仁带你的马匹兵刃盔甲,在西门里醉仙居酒楼门口等你。我还给你带来一身衣服,你快换上。”岳飞打开衣包一看,是一身宝蓝色的文生公子巾、宝蓝色的花袍,上绣大朵牡丹花,一把洒金小扇。岳飞也不客气,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换上这身新衣服:“宗贤弟,找走了,替我在老恩师面前多多问候!咱们后会有期。” “你从后院墙走。” 岳飞来到庙后大墙,听了听没动静,纵身上墙。往外一看,是一片树林,林中无人。岳飞从墙上跳下来.按宗芳说的道路来到醉仙居酒楼。宗仁正在门口等着呢。岳飞也不言语,跟在马后,装成闲游的文生公子。等到了城门,宗任紧走了几步,一看,高堂印站在城门脸。手抚防身佩剑盘查看行人,他看见了宗仁来到,微微点点头,意思是:“我知道了。体快走吧!” 宗仁和岳飞出了城门。走出了七八里地,来到一片树林外,宗仁说:“岳大哥我不远送了,多多保重日吧!”岳飞深施一礼:“承蒙相送,我岳飞终身不忘!”“不要客气,快走吧!” 他把马缰绳交给了岳飞,岳飞上马直奔昭丰镇,去找牛皋,暂且不表。


    单说京城,老元帅宗泽铍削职为民.不久徽宗将皇位让于他儿子九帝钦宗,国号靖康,钦宗小皇帝才十几岁,什么也不懂,不理朝政。朝中一切事情全听张邦昌的,张邦昌苦害忠良。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金国京城会宁--就是现在黑龙江省阿城县城南的白城。全国是我们中国女真族建立的。太祖叫完颜阿骨打。古时候, “国家”这个词的意思与现在不同。各个民族、各个地区建立政权也都叫国,当时和宋朝同时存在的就有辽、金等国。大辽的契丹族统治者野心很大,一方面进犯宋朝,攻打中原;一方面侵略别的少数民族。女真族首领完颜阿骨打率领人民奋起反抗,联宋打辽。大金国起初尚无京城,只有皇帝寨。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生了五个儿于.大太于名叫粘罕,二太于喇罕,三太子答罕,四太子兀朮,五太子泽利。后来阿骨打驾崩,传位给他的弟弟金太宗完颜吴乞买,这时才定都会宁府。吴乞买一上台  就想要夺宋室江山,便派军师哈密蚩三进中原探听消息,哈密蚩回来报告说:“大宋朝换了个小皇帝,靖康即位以来不理朝政,张邦昌等奸臣当道,元帅宗泽被削职为民,正是夺取中原的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马上选元帅出兵吧!”


    吴乞买发出圣旨.晓谕六国三川各个小郎主,定于三月十五在教军场选元帅。


    三月十五这天,各国王子、都督、平章、军丁、将士早早到了,把个教军场挤得满满登登。金太宗完颤吴乞买摆驾来到了教军场,在演武厅上坐好。演武厅东侧放着一个铁龙。这条铁龙是大金朝的镇国之宝,是用生铁铸成,外面鎏金,张牙舞瓜,象活的一样,重有一千多斤,金太岽命人传旨:“不论军民百姓。有能举起这条铁龙的,即为昌平王,征南大元帅。”旨意一下,所有金兵金将、太小郎主哪个不想当元帅,都争先恐后地束举铁龙.这千上来摇一摇.累得脸通红;那个使出吃奶的力量.抓住龙爪拔一拔,这铁龙象长在地里头一样,纹丝不动。众人是你看我,我看你,悄悄地退下去。刚才都争着举铁龙,一台儿工夫竟没人过来了。


    金太宗完颤吴乞买一看,眉头紧皱;“难道我国枉有这许多文臣武将,就没有个举起铁龙的?” 众将满腔羞惭,把头低下。正在这时有人高喊;“四太子到!”众人往两边一闪,从教军场外跑进一匹赤炭火龙驹,马到演武厅站住。从上面下一人,这员将,身高一丈开外,虎背熊腰,肚大十围,面如炭,两道扫帚用.一对铜玲眼,狮子鼻,翻鼻孔,火盆大嘴.连鬓络腮的短胡须,扎里扎撒,亚赛钢针一样,左耳戴金环,头上戴王帽,上插雉鸡翎,身穿大红袍,肋下带着绿鞘腰刀,金什件,金挽手.往那儿一站真象金甲天神一样。吴乞买一看是完颜兀朮:“皇侄,你不在山上和你师父学艺,到教军场有何事?” “叔王,我乃奉师父之命下山,应诏选拔元帅来了。” 吴乞买问:“怎么.你也想下教场夺元帅?” “叔王,侄儿一进会宁府,就听说举铁龙这件事,不知可有人举起铁龙?”  “唉:各国元帅,平章全试过,无人举起。” “侄儿我试试!” 说完来到下边.伸手把袍襟掖了掖,围着铁龙转了一圈,看看抓哪儿合适,这时教场一下子静下来了。瞪眼看着金兀朮。金兀朮看好位置,来个骑马蹲车裆式,伸手抓住铁龙的前爪;一提丹田气,说声:“起!”“呼”的一声,千斤铁龙被他举起来,文武武官员军民人等齐声喝彩:“好神力!” 金兀朮连举三下.最后在教场中转了一圈儿,又轻轻地将铁龙放在原处。  “好哇!”教场里纷纷议论:“四太子的神力,我们服了,他为元帅.我们愿在帐前听令!”


    金兀朮力举千斤铁龙。威震六国三川。完颜是乞买非常高兴:  “皇侄听封!”  “儿臣在!”  “兀朮,孤对你为昌平王,征南大元帅。率领六国三川的兵马.带领军师参谋,左右丞相,各位元帅,选定良辰吉日,兵进中原。” “儿臣遵旨。”


    金兀朮带了五十万人马,祭了珍珠宝云旗.辞别了完颜吴乞买.兵进中原,一路上旌旗蔽日,金鼓喧天,人似猛虎,马似游龙。走了一个来月,到了宋朝地界,有远探蓝旗宫来到兀朮马前,单腿点地:“报告大元帅.离前边五十里是宋朝第一关潞安州。” “好。再探!”随后把手一摆.冲着前后喊:“传令.放炮安营。” 再看,队伍停下来,炮声连灭,号角齐鸣,金兵就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铡草喂马,四周排好战壕.安上营门,理上鹿角丫叉。接着就制怍云梯,准备攻城。金兵一阵忙乱,随后金兀朮叫军师看守营盘,自己带领众家元帅,点兵一万亮队出兵,道口上三声炮响,五千人雁翅排开,弓箭手压往阵脚,金兀朮忙在珍珠宝云旗下带住战马:“勇士们!讨敌叫阵!” 单挑出嗓子好的兵丁冲城上喊:“南朝宋兵告诉你们主将,快出来交战,我家兀朮元帅讨敌叫阵!”


    守城兵丁从城楼下去报告。潞安州的节度使姓陆名登,字子敬,绰号“小诸葛”。此人文武全才,是宋朝的有名上将.忠心耿耿防守潞安州,他娶妻谢氏,只生一男孩,才三岁,起名叫陆文龙。城里只有五千军兵,金兀朮发兵中原,陆登早得信了,派出远探近探流星探,金兀朮五十万人马打潞安州。陆登心中着急!自己才五千人,还不够垫马蹄的呢!潞安州是去京都汴梁的咽喉要路,潞安州要是失守,京城就丢了一半,如果金兵打进来,我岂不落个骂名千载?我陆登一定奋力坚守,与城池共存亡。他一面派兵把城外百姓迁进城里居住,拆民房木料砖瓦,把城墙加高,把护城河加深;又一面亲自写封告急文书,派人送往京城,求朝廷速发救兵。陆登又怕救兵一时来不了,亲自写一道告急文书,送到两狼关总兵韩世忠和梁红玉夫妻,叫他们速派兵相助。差人刚走,兀朮兵马就到了。陆登急忙上城安排好守城将官。刚回府,兵丁来报:“北城外金兵叫阵。”陆登一想:金兀朮太狂了,远路行军,应该歇兵几天,他们马上叫阵,说明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得给他厉害看看!来人,点队一千,马上出兵!”


    陆登顶盔挂甲,罩袍束带,上了战马,点好队伍,三声炮响,吊桥一落,城门开放,宋朝士兵一字长蛇阵冲出城外。过了吊桥,站好队伍,压住阵脚,两杆门旗分为左右,陆登一马当先,站在旗下,一带战马,往对面一看,见对面金兵金将雁翅排开,个个头戴毛毡帽,上插一根雉鸡翎,身穿皮坎肩。足登牛皮靰鞡,一手拿盾牌,另一手压把腰刀。金将个个盔明甲亮,军装号带特别整齐,每个岂敢下一员大将。有好几十员大将压住阵脚、阵前飞龙、飞虎、飞彪、飞豹旗,旗幡招展。一对门旗分为左右,正中一杆珍珠嵌宝柱,旗杆三丈多高,碗口多粗。大葫芦金顶,火红缎子大旗,白火焰,黄月光,绣着黑色斗大的“金”字。被风一摆“呼啦啦”直响。旗下有一匹战马。这匹马浑身的皮毛像红缎子一样,一根杂毛也没有,只有四个蹄子是雪白的。马上这员将象天神一样:身高过丈,头如笆斗,眼似铜铃,胡子象钢针一样。头戴象鼻子夜明盔,二龙斗宝,九吞八乍,身穿龙鳞宝甲,胸前双搭狐狸狸尾,脑后飘摆雉鸡翎,耳藏金环;手中一把金雀开山斧,这斧子象半扇门一般,尖宽背厚刃飞薄,来将正是金兀朮。


    陆登看罢倒吸了一日凉气:“金将来势很猛,我不可轻看!” 陆登摘下亮银枪:“对面什么人?” 金兀朮一看,宋朝兵将,个个昂首挺胸,面对强敌毫无惧色,可见主将治兵有方。再看当中一杆索罗旗上写着“陆”字。旗脚下这员将:头戴狮子盔,黄金抹额,上安七曲簪缨,搂颔带绣八宝,钉金钉,密密扎扎,背后八杆护背旗,身穿连环甲,护心镜亮如明月,鹿筋拧成九股绊甲丝绦,风凰裙双遮磕膝盖,鱼踏尾,吊金环,三折倒挂;走兽壶上插雕翎箭,斜挂宝雕弓。白面短须,二目如电,胯下白龙驹, 手中擎着银枪,人才出众,仪表不凡。兀朮暗想:果然中原的将官与众不同。想到这,挂上双斧,一抱拳:  “足下可是陆登陆子敬吗?”  “然也。你是何人?”  “我乃大金国四太子,官拜昌平王,征南大元帅完颜兀尤!” “金兀朮,天下有南北之舟,应该各守疆土,为何无故犯我边疆?”  “陆将军,自古道: ‘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有德居之,无德者失之.’尔宋朝皇帝,去贤用奸,大兴土木,天怨人怒。因此我兴仁义之师,.救百姓于例悬,将军及早顺天应人,投降我国,不失封侯之位;倘若执迷不悟,你这小小城池,将立刻被踏为平地!”“金兀朮,少说废活,着枪!” 陆登摆枪就扎,这时从金兀朮的身后,跑过一骑战马:“四郎主,杀鸡何用宰牛刀,有事末将服其劳,我打这阵!”过来一员将官,手使锯齿飞镰刀。陆登问:“什么人?”  “我乃黑风国元帅,黑风高是也!看刀!” 摆刀就砍,陆登玩命了.用枪“当”地一磕,抖枪便刺,来个金鸡乱点头,直奔黑风高的面门扎来。黑风高用刀一磕,枪走空了。二马一错镫,陆登反手一枪。“啪!” 正插在黑风高的后背上,护心镜被打碎了。黑风高心口发热,口血喷出。败叫本阵。陆登刚要追。金兀朮抢了上来:“陆登.好厉害,看斧!” 单斧迎面劈来  陆登不敢用枪磕,知道金兀朮力气大.一闪身,金兀朮的斧子来了个单风贯耳,奔着陆登的耳根子劈来,陆登轻轻一架,摆枪便刺,二人打在一起。转眼之间.三五个回合。斧子磕在大枪上,大枪飞了,一下于磕到云彩眼里去了!陆登拨马就跑.金兀屯把大斧子一举:“勇士们!攻城!”土兵们架云梯子,攻打潞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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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哈密蚩下书

     陆登大战金兀朮,没有几个回合,大枪金兀朮花磕飞了。陆登一见,不好。急忙败回本阵,收兵回城。金兀朮带领兵丁苦苦追赶,快到吊桥了。宋朝士兵让过陆登,冲着金兀朮开弓放箭,一阵雕翎箭密如雨点,把金兀朮射回来了。陆登领兵进城。金兀朮用斧子拨打雕翎箭,战马到护城河边,刚拉上吊桥,吊桥一起,城门关闭。金兀朮大叫:“好哇,陆登!哇呀呀!” 金兀朮气得一阵怪叫:“勇士们,攻城!” 金兵抬过无数云梯,往护城河上一搭,当做吊桥,金兵过河,把云梯立起来,往城墙上一靠,就往上爬城,好几十个云梯一个挨一个:金兵们手持兵刃往上爬,域上一点声音也没有。金兀朮忙觉得奇怪:“上边怎么不扔东西打?”宋兵不知道?那可是天助找成功!”这时第一批士兵,手扒住垛口,第二批也到顶上了,梯子上一层层站满了人。突然城头上一声炮响,惊天动地。紧接着垛口上出现了无数的宋兵宋将,人人拿着长枪大铁勺。勺子里也不知装的什么东西,里边热气腾腾的,就听前人一声喊:  “到!”  “哗”的一声,把勺了一翻个,往金兵的头上楞浇。这种东西又热又臭又粘,稀啦巴几,倒在身上,贴上死,挨上亡,落身上一点,肉皮就开烂。再看金兵,象下饺子一样,噼哩啪啦地从云梯上掉下来。宋朝士兵在垛口这一转身,用大挠钩一搭,钩住云梯,拽到城上。金兀朮没明白,自古守城全扔滚小擂石和放箭,陆登这叫什么招?上边倒的什么东西?  “不行!冲上去得冲,冲不上去也得冲!” 笫二批云梯立好,金兵又往上爬,爬了半截又被上边一勺子一勺子的热汤浇下来了,金兵倒在城下叫苦连天。金兀朮的汗下来了:离黄龙府头次交兵就损兵折将,多咱才能占中原?


    这时军师哈密蚩来到阵前:“四郎主.收兵吧!”  “军师,他们用的什么东西伤我士兵的?” 哈密蚩说:“刚才抓住个宋朝伤兵,我问明白了。上边倒的叫蜡汁,名好听,实际是人粪,脏水掺上毒药.用大桶装在一起,搅拌好了,用火烧开,往城下浇,浇到身上.肉皮就烂,汪法儿治,这种东西毒性太大,别攻了。快命令士兵重造云梯,单等夜间偷袭,出其不意,方可成功。” 兀朮闻听说:“言之有理。”只得收兵,回营后,叫三元帅铁木真,领五千兵重造云梯,训练兵丁,准备夜间攻城。第二天.金兀朮讨敌叫阵。城里挂出兔战牌,不出兵。陆登想:我打不过你,我也不出去了,反正你也攻不进来,等援兵一到.再里应外台夹攻于你。一连一个月没出兵。


    这天铁术真来报告;“四郎主.云梯造齐,兵丁也训练好了,不知何日攻城?”金兀朮一听大喜;“今夜二更吃饭,三更出兵,要假偃旗息鼓,灭灯火,带云梯爬城!”“是!”


    到了三更天.铁木真亲领大队,金兀朮兜后阵,全是骑兵。战马摘去铃铛,马蹄子全用包垫儿包上;每人嘴里叼条手巾,悄悄地离营盘,直奔潞安州,离城五里有片树林,在秫外下了战马,派人看守。金兵扛云梯直到护城河岸。金兀朮和铁木真并马在队伍后面,往城上一看,城上一点灯火也没有,黑咕隆咚的,只有几杠大旗在黑影里晃动。兀朮想:这些天陆登不敢出城,可能是带领兵将逃奔汴粱了吧?  “三元帅,冲!” 铁木真伸手拔出腰刀在空中举了三举,一见寒光为令,金兵把梯子往河的两边一搭.从上边跑过去,立起云梯,一个十奋勇当先往上爬。士兵练一个月了,爬城的速度相当快,别看黑.一点不在乎。就见“悠悠悠”地两腿紧捣登,爬到了上面.一骗腿进了垛口。金兀朮乐得手舞足蹈:“进去了,这同潞安州可到手了。”铁木真督促队伍:“上!”一批批地进去不少,这时城上一声信炮响,忽然出现,无数的宋兵和老百姓,高挑着灯笼火把、亮子油松.不但有年轻人,还有须发皆白的老人齐声呐喊:“杀呀!”金兀朮一惊。再看宋朝士兵往城下“嗖嗖”扔人头.有的掉进护城河里.有一个士兵劲大了, “嗖”的一声,人头正扔在金兀朮的怀里,溅了金兀朮一身血,用手抱住一看.是金兵人头。他扭头问铁术真:“这是怎么叫事?”铁术真说:“不知道。”兀朮催开战马来到护城河岸,借城上灯光看明白了,城上垛口里拉着一层铁丝网,网子上挂满了倒须钩。城上没灯火看不见.金兵上来就叫倒须钩挂住了。他们还不敢吵吵,自己往下摘,摸黑摘不下来,宋兵在地下趴着,看得真真切切,马上活捉,砍下人头.扔到城下,金兵倒下无数。这都是“小诸葛”陆登和将官士兵们想出的办法,怕半夜金兀朮偷城,所以来个张网捕鱼。又因城里兵少,动员出城内的百姓,军民奋战,共守潞安州。


    金兀朮忙在城下看见地下金兵的人头.眼泪就下来了,“气死我也,哇呀呀!” 心想:爬城容易,收兵难,金兵回不来了,云梯都没了,他急得乱转。这时城上扔完了人头,就往下扔灰瓶炮子和滚木擂石。吓得金兵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连滚带爬,往河里跳。护城河水又深,他们不会水,没爬上来多少,铁木真五千人死伤大半。


    全兀朮是灶坑烧王八,一憋气带窝火。气的一连几天吃不下东西,哈密蚩劝道:“元帅,胜败乃兵家常事,不算什么!” 兀朮打个咳声:“军师.陆登这个人有勇有谋。死守城池。小小的潞安州,我们打了四十多天,往前的关口多着昵,怎么打呀?” 哈密蚩说:“四郎主.今天月色很好,栽陪你出营走走,就许想出破城之策。”两人并肩走出营盘口,有兵丁带过战马。两人骑马离营走出十几里,后边有二十个亲兵卫队相随,前边是一个树林,金兀朮正往前走呢,听得林中“嘎叭”一声,象折断树枝声,声音不大.可金兀朮是练武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林中有人! ”把喻密蚩吓了一跳。金兀朮命令:“快搜!”二十几个骑兵奔林子冲进去,一会儿从里边推出一个人:“报告郎主,抓住一个奸细。”  “带回营!”


    金兀朮回了连营,来到自己的帐篷,叫士兵带奸细、哈密蚩在一旁坐着。 一会儿从外边推进来一个中原人,有三十五六岁.头戴一顶随风倒的帽子,身穿古铜色的长袍,腰系青色丝绦,大红中衣,白袜青鞋,斜挎个布兜子,里边有几个零钱;往脸一卜看,长得挺文静。金兀朮一拍桌子:“呔!你是哪来的奸细,到此有何事,从实招来!”那人深行一礼;“大王!我是住在边关的老百姓,不是奸细。” “你深更半夜出来干什么?你家住哪里?姓什么?叫什么?”  “我家住在离这二十里的姚家砣,叫姚顺,我到关外买了点皮货货,寄放在朋友家。白天两国打仗我不敢取,夜问我来朋友家取东西,不曾想遇见大王,我心里一害怕,就躲在树林里。没想到叫王爷知道了,才冲了您王驾,请王爷开恩,放小人,回家,家中有七十多岁的老母,无人照顾。兀朮说:“搜!”过来俩金兵,从头到脚,把帽子衣服鞋袜全翻个遍,啥也没有,金兀朮看看哈密蚩,意思是怎么办?哈密蚩一乐:“郎主,这个人是奸细,如果是老百姓,见着我们,必然惊慌。你看他对答如流,并无惧色,其中必有缘故。”  “大王,我是百姓!” 哈密蚩也没言语,乐呵呵地围着这人转了几圈,转得这个人直发毛,两手无处放了。哈密蚩说:“你把你心发纂打开!”这人一抱脑袋颜色更变:“大王,你要干什么?” “快,打开!”


    古时候男的也留长发.把头发都拢到头顶心,挽个鬓,用头簪子别着。哈密蚩这一说.过来了两个金兵.把帽子打掉,拔下簪子,把头发打丌.里边啥也没有。 士兵看着军师,哈密蚩不慌不忙地离开座位. 一哈腰把那个簪子拿起来,一看是铜的,比一般的粗,针尖一拔,晴宙蚩用于捻了捻簪子,拿过一根针,从里边拨出个纸卷儿。原来这个铜簪子是空的。哈密蚩慢慢地打开一看,是两狼关总兵韩世忠写给“小诸葛”陆登的。信上说:“有汴粱节度使孙浩奉旨领兵前来帮守潞安州。孙浩乃奸相张郝昌心腹,须防他反复,孙浩出战,千万别开城助战,防止金将冲进城去,今特差赵德胜达知。” 军师把信递给金兀朮。金兀朮看完了说道: “赵德胜!体还有什么说的?”赵德胜一看被识破,咬了咬牙:“没什么说的,要杀就杀,要砍就砍,皱皱眉,非为南朝好汉!” “推出去,杀了!” 哈密蚩说:“慢,把他交给我,我有用!先押下去。”


    兀朮问军师:“你看这封信对我们破城有没有用?”“有。这封信如果落到陆登手里,孙浩来了,他不开城,死守城池,何日得进此城,待我盖上个假印,仿他笔体,另写一封书信。把内容改过来,等孙浩一发兵叫陆登出城助战,我们派人把陆登围住,另派一股兵将抢占城池。此城垂手可得。” 兀朮说:  “好,快把书信写好!”


    次日,哈密蚩将倍写好,照原样卷成卷儿放在空心料子里:  “四郎主,看看谁把这封信送进城去好?”兀朮问了两次没人答话,众将核计,陆登的外号叫“小者葛”,足智多谋,我们扮成赵德胜的模样能象吗?一旦叫陆登认出来,就得粉身碎骨!所以谁也不答应。金兀朮说:  “军师,这可怎么办?”  “四朗主,如果没人去,我亲自去一趟。”“军师,可危险呀?”  “料也无防,万一有了闪错,望主公照顾臣的妻子后代。” “军师放心吧,事成,功劳不小!”


    哈密蚩又到后边审问赵德胜,把应该知道的事问清楚,换上赵德胜的衣服,别好钢簪,辞了兀朮,  绕道走到吊桥下。城上的宋兵离老远就看来丁一个人.穿中原人衣服,中等个,黄白净子,两只小眼睛,三缕胡须,高鼻粱,四方海口.鼻子长得挺端正。“哎,干什么的?” 再往前止,开弓放箭了!” 哈密蚩讲一口流利的汉话,他到中原做过几次奸细,报有经验:  “是自己人,别放箭。” 因为就他一个人来的,城上的士兵也不在乎: “你来干什么?”哈密蚩施了一礼:“弟兄们,快放吊桥,开开城门,我有机密事,要见陆大人。”  “你从哪儿来的?”  “两狼关,快放吊桥,不然,金兵追来就晚了。”  “好吧!” 放下吊桥,让哈密蚩到了城根下,军兵说:  “你等着,我报告陆大人。” 过了不大一会儿,陆登上城往下看了看: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德胜,上边可是陆大人吗? 快开城门,我进去好说话。”陆登想:听说韩大人手下有个赵德胜,可没见过。陆等叫士兵放下大筐,说道:“赵德胜,你坐在筐里,好扯你上城。”一会儿有条棕绳从城上顺下里,下边是个大竹筐。哈密蚩想:“这个陆登可了不得,连城门都不开,叫我坐筐上城.坐在这筐里太危险了,我得多提防。  “弟兄们,你们可别松手呀。扯半路一松手,就把我摔死了。”  “你抓住绳子就没事。” 哈密蚩坐在筐里,随于抓绳子。上边有滑车,“哗哗”一摇,大筐忽忽悠悠地起来了,哈密蚩往下一看吓一身玲汗。接近城墙的垛口时,士兵们不往上摇了。竹筐悬在半空.直晃当。哈密蚩说:  “哎,快摇啊,怎么不动了?”“别忙,我们老爷问话,问完了你再上来,先委屈一会吧!”陆登说:“你来干什么来了?”  “我奉两狼关总兵韩世忠之命,送信来了。”  “你跟随韩大人几年了?”  ”十三年了。”  “干什么?”  “在火人帐前听用。”  “你既在韩大人帐前听用,可知道他在哪儿立的功,升到总兵之职?”  “我家老爷同张叔夜招安了水浒寨中的好汉.才封为总兵,镇守雨狼关。”“他的夫人是谁?”  “梁红玉。”  “可有儿女?”  “有两位公子,并无干金,”  “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大公子叫韩彦德。十五岁了;二公子韩彦直,今年十四岁。” 陆登点点头,心想:答得一点不错,没错了。“好,把书信呈上来。” 哈密蚩虽然对答如流,可是心里也是“怦怦”直跳,鬟角上的汗全下来。心想:说不定陆登还问什么,若一字有差,把棕绳一砍,我从半空掉下击就摔个肉泥烂酱啦!这陆登真厉害!


    哈密蚩怎么知道卓韩世忠的家事呢?他把赵德肚带到自己的帐篷.整整盘问一夜,连哄带骗,了解出韩世忠家中的一切。要做奸细.必须把事情问明白,没有一点漏洞才好。上边不问了,哈密蚩放心了:“陆大人您叫我上去,好递书信,我这儿吊着可太难受了。”  “等看完信.再叫你上来。” 士兵又顺下一个小筐:“赵德胜,把信放在小筐里!”哈密蚩把铜簪放到筐里,上边兵丁拉上去,交给陆登。陆登打开细细一看,铜簪也对。这是当初和韩世忠定的通信办法,要是不见空信簪子,说明信是假的。陆登心里犯疑,孙浩是张邦吕的人,他到前敌,说不上有什么诡计,怎么韩总兵叫我开城助他,我一出兵金兀朮分兵杀进城来怎么办呢?他正核计,忽然一股羊膻气冲了上来。  “家人,今日你们蛙吃羊肉了吗?”  “没有。这一个多月围城,什么也吃不着,吃的垒是饼子和咸菜。” 陆登一听,打个冷颤:  “我好险受骗。” 拿起这张信纸用鼻子嗅了嗅,膻哄哄的,陆登当时就明白了;  “来人,把赵德胜拉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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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潞安州火守

     上回书说到大金国的军师哈密蚩为了刺探潞安州情况,改扮成中原人,到城前下书被陆登识破了。陆登叫兵丁把他绑起来。军兵答应一声,用吊筐把哈密蚩拉到城墙垛口。哈密蚩从吊筐里刚下来,就被士兵抓肩头,拢二臂,四马倒拴蹄,寒鸭凫水式地捆起来了。


    哈密蚩莫名其妙,想了想,刚才陆登问的话,自己也没答错呀,为什么绑我呢? 噢……他这是诈我,千万不能惊慌,要稳住架儿。想到这几高喊道:  “陆大人.为什么把我绑上?” 陆登一阵冷笑:  “你骗了别人,可唬不了我,你不晃我们南朝人。”  “那你说我是谁?”  “你是金人!” 哈密蚩不慌不忙;  “你说我是金人有何为证?”  “你吃生牛肉,喝羊奶,这一身的膻味就可以证明你的身份,你写的信,上边也带这膻味!” 哈密蚩听了把头低下,从心眼里佩服陆登真是活诸葛亮。  “陆登,既被休认出.是杀是剐你行!” 哈密蚩这一强碰,陆登还挺赞成他: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前来下书?”  “我明人不做暗事,全告诉你.我是大金国的军师哈密蚩。因为死守城池,我们攻不进去,才用这条调虎离山之计,骗体出城,我们好乘虚而入,夺取潞安州。”  ”你怎么知道韩世忠家巾的一切?”  “韩世忠夫妻派出心腹人赵德胜与你下书,赵德胜蒋在我们手里,从他嘴里得出。”  ”哦!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你几次进中原探信,实在可恶,这次难道不怕落存我们手里?”哈密蚩哈哈大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来就不怕死.我也没想到陆大人如此足智多谋,我服你了。但此城不久就破,你要是识时务,还是投降我们为好,我一定重重保举你。在大金国当个大官。"  “住口:哈密蚩,你告诉金兀朮,叫他死了过条心,有我陆登在,就有潞安州在;我陆登以死报国,今天我不杀你,来人,把嗡密蚩的鼻子割掉,留个记号,放他回营!” 哈密蚩一想;这招更损,还不如杀了我呢!没鼻子,多难看哪!


    士兵们恨透了金兵金将,他们抢占大宋国土,所过之处杀人放火,奸淫妇女。陆登一发话,早有士兵过来,这个上前把哈密蚩的脑袋往后一背.另一个过来左手捏住鼻子.右手拿一把飞快小刀,上去“嗖”一下子,把鼻子割掉,血哗地流下来了,把哈密蚩痛得浑身乱抖,但一声币哼,有人给他松了绑绳,叫他坐筐里送他下城,哈密蚩一看真送他回去,也算便宜,别看没鼻子,有命就行!他一哈腰把扔在地下的鼻子拣了起来,也不知听谁说过.要是把鼻子割掉了,趁热还能贴上。他抓起鼻子“奔儿”就贴上了。因为着急,还贴倒了,鼻子眼冲上,成了香炉了。也不好使呀。再说下雨也存水呀,气得哈密蚩“巴儿”把鼻子扔了。逗得朱兵宋将哈哈大笑。


    哈密蚩下城,用袍袖捂脸回营见金兀朮。金兀朮一看哈密蚩满脸是血,吓了一跳:  “军师,你是怎么啦?”哈密蚩将陆登识破之事从头到尾一遍。金兀朮大怒:  “好啊陆登!等我打开潞安州,将尔粉身碎骨! 军师,你吃苦一,叫军医与你冶伤,我定与你报仇恨。回营休息去吧!”哈密蚩走了。


    金兀朮叫兵丁讨敌叫阵,城里免战牌高悬。攻,攻不进去。骂,城里也听不见。金兀朮急的跟热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吴乞买从会宁府传下旨意。催金兀朮快取潞安州。金兀朮决定亲自夺城。过两天,军师哈密蚩f的伤好了,可就是没鼻子,说话不兜风。金兀朮说:  “军师,今天我要亲自领兵攻城.与陆登分个高低上下。” 哈密蚩说:“郎主,别着急。兵书说:  ‘逢强智取,遇弱活擒。’硬攻城不行,咱领兵转转,看看地势,有没有别的攻城方法。” 全兀朮说;  “言之有理。”两个人了五十个兵丁在城外转,从北面一直转到西北城角。西北城角下有个水关,城里的脏水从这儿洗出来进护城河。因为金兵攻城,这儿天把守得严,上边有许多兵丁手拿月枪看守,晚上点着一堆堆的篝火,照得水关通亮,飞进城一个鸟也看得清清楚楚,水里有铁篦子,铁篦子上的铁栏杆有大拇指粗,半尺宽一根.根本过不去。即使过去了,前面又有铁网立在水中,上边有走线铜铃,直通到岸上,一碰铁网,岸上两边的铜铃叮叮当当的一响,士兵们听见了,白天用挠钧往上搭。晚间收网往上捞,象张刚捕鱼一样,也没个进去。金兀朮不知道,他见城门攻不进去,就在水关上打主意:要把水关夺下来,再开城门就好办了。他一捅哈密蚩:  “军师,有办法了。”  “有何妙计?”  “回去找些会水的士兵,从河里游进水关,跳上岸,杀死求兵,夺下城门。"  “四郎主,上边把守挺严。”“咱们任可用人垫!”“这个……试试吧!”、二人回营,击鼓升帐,各国的小郎主、元帅和都督、平章排班站立,金兀朮点过卯,发放军情。随后操起一支金皮大令:  “燕子国郎主乌国龙听令!” 乌国龙赶紧答应:  “在!" “本帅命你挑选二二百名会水的兵丁,从水关攻进城去!”  “遵令!”


    乌国龙接令在手,到军营里,挑出一二百名水兵。这些水兵的水性不错,在水里也能抡刀动枪,二百凡换好水表水靠,分成两批,第一批跳下水。工夫不大,上来报告乌国龙;“郎主,过不去.前边有水篦子拦住去路。”  “这……把铁条锯断,钻过去!” 兵丁忙取过铁锯。这铁锯一拉铁条,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上边的宋兵听见了,一齐开弓射箭,金兵中箭好几个,倒在水里.河水翻起红花。有一个个金兵真把铁条锯断了一根,从铁篦干钻过去,刚游不远正撞上铁网,铁网上的走线铜铃当啷啷直响,末兵过来一挠钩搭上了岸,又过来两个全都被擒,把脑袋砍下来,用木扦挑出来示众。乌国龙-看不行,进不去水关。马上派人送信,告诉金兀朮。金兀朮传令叫收兵。乌国龙回到帐前:“四郎主,乌国龙请罪,我等实在无能。”他把方才的经过说了一遍。金兀朮一摆手叫他退在一边,然后和军师哈密蚩说: “军师,时间紧迫.今夜我要单人闯水关,如果我成攻.夺取潞安州;如果我失败了,你带人速回会宁府,告诉我叔王不要再打南朝.叫他固守疆土。我若抢下水关就去开城,你指挥三军进城,先奔陆登家。”  “四郎主:这太危险呀!”  “事到如今,只好如此!凭我掌中大斧,纵然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 哈密蚩说:  “四郎主,咱们来个两路分兵,你从水关进去,我在陆地领兵攻城,往城上射火箭火炮.抬着云梯.虚张声势,假装攻城,把陆登的兵力都引到城上,你再从水关偷偷地进去,这样声东击西,此城必破。”兀朮说:“好.现存就开始攻城,我们士兵将官,轮流上阵。好得到休息。城上的兵丁少,他们不能换班,累也得把他们累死。”金兀朮传下将令,犬元帅粘摩忽带三千人攻城,尽量减少伤亡,拖着城上兵丁不的休息,一个时辰后再退下来,一个时辰后攻上去,又派二元帅摩忽带三千人攻城,依令行事。


    城下金鼓大作.杀声四起,号角“呜呜”直响。金兵们站在护城河边.往城上射火箭、放火炮。城上的宋兵往城下扔灰瓶饱子和滚木擂石。金兵金将一个时辰换一拨;城里的宋兵一共才五千人,城下、水路几处一分,没多少了。一个萝卜顶一个坑,谁也不敢动,在上边守城的宋兵,从中午开始守城,到天黑了,晚饭都没一下城吃。因为城外攻得很紧。陆登亲自督阵,一会儿这边报告:  “缺雕翎箭。”一会儿那边说:  “灰瓶子没了。”又米报告:  “滚木光了,兵丁太少。东西运不上来。” 陆登说:  “请城内父i老百姓协助护城。” 一会儿工夫来了好几百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抬滚木、背伤号、送兵器,还有人送来吃的。陆登深受感动,这时,天已二更了。城下的金兵死了小少,可是还是不停地攻城,城上的宋兵也伤了不少,前边倒下来,后边又续上去。这陆登从早晨列现在没吃没喝。城下的火箭,把他的战袍烧了好几个窟窿,满脸汗水和泥土,抹得看不清本来面目。他已几夜没睡,眼里布满了血丝,他手扶垛口往城下看看,见城下金兵们高挑灯笼火把,亮如白天一样,远远的站若金兵队伍,兵似兵山,将如将海、金兵们攻城叫紧时缓,陆登暗想:看来攻城是假,其中有诈,他们到底干什么呢?他又回头看看士兵:士兵们和城中百姓衣服破烂,脸渐消瘦、开使两个多月,京城不给运送粮草.弟兄们吃不饱,黑夜白天蹲在城头上,可都没有一点怨言 。城中的民房拆毁了一半砖瓦术料全运城上,百姓们露宿街头,实是我陆登一人之过。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可恨朝廷不发救兵.孙浩为何还不到?大概今夜城池难保。 想到这儿,虎目中掉下两滴英雄累。这时老家人陆忠小声说:“老爷、您一天一夜没吃没喝好几天守在城上,回去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吧!” “不知城上没主将哪行呢?” 过来两员偏将小声说:“陆大人,孜们看今天金兵是假攻城。他们只站在护城河岸边射箭、叫骂。不过护城河来.恐怕其巾有诈,他们是疲劳战术.把我们拖垮。老爷想想,千万别上当。您先休息-会儿,吃点东西,选里有我们顶着,您养足精神再来换我们。我们的兵丁也累一天了,叫他们也换班休息.吃点东西,叫伙夫送到城上来。您看怎么样?” 陆登点头:  ”英雄所见略同。我们想到一块儿了。妤!我先回府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陆登只带贴身老家人陆忠,顺着城墙的马道下来,上了战马,直奔节度使衙门而来,衙门后院就是陆登夫妻的住宅。陆登下战马,把马交给老家人,他直奔后宅  陆登夫人谢氏还未睡呢! 外边号炮连天,杀声阵阵。谢氏见自己的丈夫一天没回来,坐在屋里提心吊胆。三岁的小儿子--陆文龙也没睡,由乳母抱着,来回转悠,她听见陆登的脚步声响,说道:  “夫人.将军回来啦,”谢夫人赶紧迎接出来:“将军回来了。”让进屋中。,小文龙看见父亲,伸过小手含混不清地喊:  “爹爹,抱抱!”陆登看着娇妻爱于,心如刀扎的一样,把孩子抱在怀里,乳母张氏忙躲出去。夫人说:  “将军又出去一日.没吃没喝,叫我真担心。战事如何?”  “唉!夫人呀!我守此孤城已两月有余,里无粮草.外无救兵;士兵忍饥打仗,百姓冻饿街头。金兵攻城甚紧,恐怕今夜城池难保啊!” 夫人一听,泪如雨下:  “将军,假:如此城一破,你想怎么办?”  “夫人,城池一旦被攻破,我自然为国尽忠,与城池其存亡,虽死无怨。只是担心夫人你……你乃女流之辈,鞋弓袜小,行走不便,又正当年轻。一旦金兵入城,可如何是好?” 谢夫人一听就明白了。撩衣跪在丈夫的眼前;  “夫君,你我是结发夫妻,不敢说是举案齐眉.也是相敬如宾,成婚数年,没红过一次睑  您既能为国尽忠,为妻也应该尽节。只是我儿文龙年方三岁;是你我一点骨血,也是陆家的香烟后代,一棵根苗,望夫君想法杷他托付于谁,抚养成人,也好为咱报仇雪恨,为国出力!”“贤妻言之有理,只是城池一破.金兀朮必然搜府,他知道文龙是我的孩子,准要斩草除根,非杀不可,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乳母张氏进来.双膝跪在夫妻二人的眼前:  “老爷、夫人,方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明白了。你大妻为国捐躯,我是个女人,不能出马杀敌,就把小公子交给我,我一定把他托劳成、,持续陆门的香烟后代!”陆登夫妻一听.双双跪下,与乳母张氏磕头。谢氏拿出五十两银子放在包袱里,又把孩子包了一包,交给张氏。陆登说:  “我上城了!”转身往外走去。正在这阵儿,老家人陆忠进来;  “老爷,不好了,城池失守了,金兵打进来了!” 陆登说:  “带马。夫人多保重!” “啊!怎么进来的?” “不知道,我走了。” 谢夫人听完抱过孩子,亲了亲小脸:  “儿呀!娘要走了。老天保佑我儿,无灾无难,长大成人。另忘了仇人是金兀朮!”把孩子交给乳母,转身捋裙蒙面,一头撞在明柱上,扑通倒在地上。张氏放声大哭:  “夫人啊,夫人!……”丫环也哭。陆登正走到当院,听见哭声,转身回来。看见妻子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文龙在哭,陆登真是剜心一样难受。双双跪下,与乳母张氏磕头。谢氏拿出五十两银子放在包袱里,又把孩子包了一包,交给张氏。陆登说:  “我上城了!”转身往外走去。正在这阵儿,老家人陆忠进来;  “老爷,不好了,城池失守了,金兵打进来了!” 陆登说:  “带马。夫人多保重!” “啊!怎么进来的?” “不知道,我走了。” 谢夫人听完抱过孩子,亲了亲小脸:  “儿呀!娘要走了。老天保佑我儿,无灾无难,长大成人。另忘了仇人是金兀朮!”把孩子交给乳母,转身捋裙蒙面,一头撞在明柱上,扑通倒在地上。张氏放声大哭:  “夫人啊,夫人!……”丫环也哭。陆登正走到当院,听见哭声,转身回来。看见妻子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文龙在哭,陆登真是剜心一样难受。


    这时外边火光冲天,喊杀阵阵。陆忠叫张氏抱少爷快走,抱过一条被,把夫人的尸体盖上,又对陆登说: “将军快走!不然走不了啦!” 陆登一咬牙,一跺脚,转身奔向府门。陆登到外边一看,街上冲过来无数的金兵金将,直奔衙门而来。


    金军怎么进来的呢?原来半夜三更天,金兀朮来到水关前,看了地势,然后告诉手下的两个都督铁里青和铁里红:”我要下水探路,如果我进去水关,马上开城,城门一开,休叫军师领兵进城,别忘了把我的马匹盔甲送进城里。” 铁里青点头答应。金兀朮脱下盔甲,换上软靠,手拎着金雀开山斧,一个猛子钻入水里,刚游不远,碰上了铁栏杆,金兀朮抡起金雀开山斧,  “咔”的一下子砍折了两根铁条,用手掰掉,从窟窿钻过去,往前游两三步,正碰铁网。“当啷嘟”铃声一响,在夜间万籁寂静,声音格外清脆。来兵一齐呐喊!“水中有人!”十几个士兵开始拉网。金兀朮正好落在网子里。他一点不在乎,抡起大斧子七哧咔嚓一阵乱剁,把铁网砍破了。说时迟,那叫快,金兀朮身字往上一纵.跳上岸来,将犬斧子一摆,高声喊道:  “宋兵哪里走!哇呀呀呀!”他这一叫唤就象半空中打个沉雷一样,金兀朮抡起斧子象砍瓜切菜一样,撂倒好几个。然后撒腿直奔城门。城门关着,上着术门闩.上边有大锁头锁着大门。这锁头也有二十多斤重,垒兀朮过去也不言语。照定大锁“当”就是一下。金兀朮的斧于一个就有一百六十斤重,这要抡圆了得多大力量?  “咔嚓”一声,锁头被砍掉在地下.然后把城门打开,又跑上城墙。砍杀求朝兵将,将吊桥放下。哈密蚩领着金兵金将“呼啦”闯进了城里。宋兵宋将见城门开,陆登又不在场,立刻乱了,纷纷下城。金兵冲上来.两下一阵混乱。


    铁里青把兀朮的战马带进城:金兀朮顶盔挂甲,提斧上马就奔陆登府,半路上正遇陆登。那陆登见城池失守,象疯了一样,看见金兀朮二话没说,抖枪便刺。金兀朮用斧子一封。  “当”磕出大枪。抡起金雀山斧,直奔陆登的脑袋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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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金兵困京城

     上回书说到金兀朮杀进潞安州,陆登出马迎战。金兀朮轮斧砍来,带着风声。陆登躲闪不及,死丁马下。金兀朮立刻到陆府,叫兵丁进去搜查。一会儿有人报告:  “在后上房有一女尸,问丫环婆子说是陆登的妻子.死尸怎么办?” 金兀朮说:  “扯出去.扔了!”


    这时,潞安州城内,鸡飞狗咬,火光冲天,哭声阵阵,也夹杂着金兵的嬉笑声:金兀朮和哈密蚩来到陆登的府衙,叫人摆酒庆贺。这时进来两个金兵,押着一个女人,女人怀里抱个小孩儿,金兵推这个女人:  “快跪下.见征南元帅四郎主!” 又告诉金兀朮:  “四郎主,这是陆登家的奶母,。怀里的小孩儿是陆登的儿子.叫陆文龙。要逃出城,叫我们抓回来了。”


    哈密蚩一听.伸手把孩子夺过来:  “好哇.小崽子,你爹把我鼻子割掉了,我非摔死你不可!”那张氏一看哈密蚩要摔死孩子,象疯了一样扑上去:  “野兽,给我孩子!” 伸手往回夺。哈密蚩照张氏“当”就是一脚,把张氏踢倒了。然后举起孩予刚要摔,金兀朮一摆手:  “慢,军师把孩子交给她。” “元帅,我要报仇!” 会兀朮说:  “你等等。”张氏接过陆文龙。金兀朮上下看了看张氏,二十四五岁,真有几分姿色;再看看小孩子。白胖白胖的.两只眼睛水灵灵的,金兀朮眼珠一转说: “来人,把这个女人和孩子给我送回北国.好好照顾他们。等我回国再发落。” “是!”哈密蚩不敢多言。张氏抱若孩子被送走了。书中略表.将来陆文龙长大成人。学了一身好武艺,倒反金营,替父报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金兀朮在里歇兵三日,摆宴布席宴,庆贺胜利。第四天头上,继续进兵,直奔京城,一路上炮炸两狼关,力闯三山口。马踏i河间府,兵渡黄河岸,一直杀到汴粱城下。


    这一天探字来报;“四郎主,现在我们离东京汴粱进还有五十里。”金兀朮下令:  “停下队伍,选好地势,安营扎寨,准备攻打京城。”金兀术兵临城下,可把城里人吓坏了。老百姓家家天门闭户,大人不喊,小孩不哭,鸡不飞,狗不咬。殿头官急忙敲金鼓,撞玉钟,请九帝钦宗升殿。钦宗到金殿绣龙墩上坐下,殿头官跪倒叩头:  “万岁,太金国昌平王征南元帅、四郎主完颤兀朮带兵五十万,兵进中原。潞安州陆登战死;两狼关失守,总兵韩世忠和粱红玉烈双败走,去向不明:河间府节度使张叔夜投降金军;汴染节度使孙浩,兵至黄河,与金兵相遇,只打一仗,五万人马全军覆没。现在金兀朮兵田京城.离京五十里安下营盘,请万岁速想退兵之策。”小皇帝钦宗听完了,吓得面无人色;  “哎呀! 众家爱卿,金兀朮兵至京城,看来孤的江山难保,性命休矣!” 他哭了。太师李纲奏本:“万岁,兵来将挡,水来土屯。速派将灭金。”钦宗点点头:“众家爱卿,何人讨旨,领兵挂帅去战金兀朮?”  说完他看看文官。文官把头低下来;又看看武官,武官把脸扭过去,都不言浯,不过心里都有一木帐: 金兀朮力举千斤铁龙,胯下宝马,掌中大斧,有万夫不挡之勇。而且文武全才,我们去也是白给。    钦宗一看.没人答岩,可生气了:  “怎么众家爱卿在太平年间拿国家俸袜,荒乱之年就无人出战?常言说: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怎就无人领兵挣帅?” 这时李纲跪倒:  “启禀我主万岁,我国虽然有良将精兵,都镇守各国城池,关口;朝中但是老臣:实无挂帅之人,臣保举一人,不知万岁是否准本?"  “李爱卿。你保举何人?”  “臣保举老将军宗洋,宗老将军,手中宝雕弓,威震四海;掌中点钢枪,勇冠三军。只因武科场岳飞枪挑粱王,宗泽受牵连.被削职为民。现在国家用人之时,可将宗老将军请出。官复原职职,仍为镇京元帅,让他出马临敌,就可退去金兵。” 李纲的话剐说完,张邦昌便出班跪倒: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依为臣之见还是议和为好。我们出些银两,割让土地,叫他退兵,也免得百姓受刀兵之苦。”  “这个……?”这钦宗也不知怎么办好。李纲一听,怒视奸贼:“张丞相,我们这么大的宋朝怎能屈膝求和?当年赵太祖打下江山.并非容易。 我们把国土割让金国。怎对得起先王? 还是请宗泽退兵乃巧为上策,”钦宗手:“众位受卿,你们看是打好?,还是议和好?” 这是在文班中走出吏部侍郎李若水:“万岁,以臣之见,不能议和;请出老宗泽将军退兵为上策。”新科状元秦桧出班奏道:  “依为臣之见还是议和为好。” 李纲说:“出兵退敌好。”这是两个争执不下:武将都乐意打, 老将军个个要出战,钦宗万般无耐,点点头: “李爱卿.你到宗泽府,传朕的旨意.宣宗泽上殿,官复原职,叫他出马抗敌、“  “臣遵旨!”


    宗泽被削职为民,每日呆在家里,忧国忧民。已经思虑成疾、身体很不好。李纲拿着圣旨到泽家,宗泽和李纲说:“我不能挂帅,因为不是金兀朮对手。尤其朝中有张邦昌,,不定什么时候又进谗言。陷害忠良.所以我不能去。”李纲苦苦相劝:“现在兵临城下,将至壕边,身为忠良,宁死阵前.不死阵后。无论如何你得出头.哪怕不能打仗,帮着出谋划策呢。” 宗泽无奈,只好跟李纲来到金殿:“老臣宗泽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钦宗一见宗泽,心中高兴:  “老匠卿.当年将你削职为民,是我皇父之过。观住金军入侵,孤召你为镇京大元帅.拨给你五万精兵,速退金兵,保住江山社稷,老将军功高盖世!” 宗泽向上磕头:“万岁,国难当头,匹夫有责。何况为臣吃同家俸禄,当报国恩。怎奈为臣年老多病,两眼昏花,怎能是金兀朮的对手?臣为国捐躯是小事,只怕误了战机。如果京城失守,国破家亡,岂不落个骂名千载?老臣不能挂帅。”  “老爱卿不要推辞了。”“不是老臣推辞,实在是菪臣无能。如果叫臣为元帅,我举一人为先锋。如万岁答应,臣就领兵。” ”老爱卿你保举何人?” “河南相州汤阴县举子岳飞岳鹏举!” 钦宗刚想答话,张邦昌急忙跪倒:“万多.岳飞枪挑小梁王,以小犯上,该当死罪。如果他能退金兵,可以将功折罪,免去死罪。但不能为前部先锋。可叫他随营听用。” 张邦昌在钦宗眼睛里是珍珠没眼儿一一瞎宝贝,言听计从:“好,张爱卿!不过没有岳飞.宗老爱卿不挂帅,这可怎么办?”  “可叫宗泽先出马临敌,再派人去请岳飞,也就是了。” “好吧,宗老爱卿,可以派人请出岳飞,等他立功。再行封官。”宗泽一看张邦昌在一旁直搅和,只可点头:“万岁,金兀朮五十万人马,我们只有五万人;人家战将上百员,我们挑不出几员能打仗的上将。依老臣之见可派人到各路搬兵,各路亲兵一到,来十里应外台,方可退兵。” 钦宗点头:“老爱卿言之有理。可派人搬兵求救,但不知派何人去为妙?”张邦吕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万岁,可叫李太师亲自搬兵,李太师跟各路兵马大帅关系至厚.并代请岳飞,”钦宗点头应允。张邦昌心中暗喜,李纲和宗泽是我眼中钉,肉中刺、这次叫李纲搬兵,他是文官,一路上的颠簸就受不了,再说半路上逢山有赃,遇岭藏寇,金兀朮困京,连营扎出好几十里,他长翅膀也飞不过去,准死在金营里;宗泽年过花甲,又有病,出马临敌,战不了几台,准死在两军阵前。他俩一死,京城可就是我的了。借金兀朮的兵力,我也当几天皇帝。张邦昌施诡计,钦宗不知道,就发下圣旨,叫李纲去搬兵,宗泽为元帅,死守京城。


    李纲找到宗泽说:“宗元帅,我们又中了张邦吕的圈套了。他叫我去搬兵,我是文官,能行吗?” 宗泽打个咳声:“万岁听信那狗官的,叫我们有什幺办法?现在应以国事为重,退敌兵保京城要紧。这么办,你先去请岳飞,再到各路搬兵,我把京中大将挑选五名,护送你走!” “那可不行,这里保京城,要交战,把大将给我,体怎么办?”  “你没有人保护就连金营也闯不出去,必须派几个人保护你走。我在京城不出战,等你的救兵。再等岳飞哥几个一到,你叫他闯营报号,给我送信,然后米个里应外合,方可解围。记住,我等你半个月,最多不超过二十天,必须把岳飞和各路兵马请来。哪怕一半人马也行,日子若多了,李贤弟,京城怕保不住啊!” 说完,他紧紧握住李纲的双手。李纲眼含泪水;“老元帅,守住城池,还要防备张邦昌暗算于休,我定速去速归。” 宗泽把手下的大将挑出五人,保护李纲闯营搬兵。李纲去请岳飞,暂且不提。


    再说宗泽,第二天来到教军场挑选精兵五万,点兵派将、把守京城汴粱。此城的城墙比一般的城墙又高又厚,宗汗命令士兵,还要加高。除南城门,其他三门全屯死,留南城门好等救兵,城头上堆满灰瓶炮子和滚木擂石,弓弩药箭,还有两门镇京的大炮也架在南城门的城头上。把士兵分成三拨轮班守城头。宗泽估计,岳飞有十天准到,凭岳飞的武艺和韬略,退金兵是易如反掌。


    金兀朮到汴粱也不敢轻易曲兵,派出远探近探流星探,从营盘到城下五十里地,派出流动哨,打听城内消息。一连三天城里没出兵。金兀朮犯嘀咕:我们刚到京城,还没扎好营盘,从京里冲出六匹战马,可能是出京城搬兵的。这三天他们不开仗,这是等救兵至。如果救兵一到,里应外台,怕也招架不住,得快点攻城夺下汴梁,“勇士们,点一万队伍,响炮出兵!,”三声炮响,金兀朮亲自带队,领着大元帅粘摩忽,二元帅皎摩忽,三元帅铁木真,四元帅乌哩布,五元帅瓦里波.还大太子粘罕、二太子喇罕、三太子答罕,五太子泽利及左班相哈里强,右班巫相哈利刚,军师哈密蚩,还有大都督铁里青,二都督铁里红等.马到两军阵前,金兀朮把大斧子一举,队伍立即雁翅排开,金兵讨敌叫阵。宗泽在城头上看见远处的金营,营挨肯,帐挨帐,象水波浪一样,数不清,从阵前闪出一哨人马,人似猛虎,马似游龙。心想:金军连打胜仗.士气正旺,又兵多将厂.不可硬碰硬,等救兵来了再说,就想不出征了。这时有人喊:“圣旨到!”  宗泽急忙下城一看是张邦昌:“张丞相。到此何事?” 张邦昌满脸堆笑:“元帅.万岁传口旨.叫你今出马临敌,要活捉金兀朮。” 说完他一抖袍袖转身上轿走了。宗泽暗暗发愣。


    从宗泽官复原职以来,张邦昌在皇帝面前吹风:宗泽今天没出战,明天说今日又没出战,他盼宗泽死在两军阵前。所以今天钦宗这才传旨叫宗泽出马迎敌。宗泽一见圣旨下来了,不敢违抗.只好出战: “米人哪,抬枪备马!”“有!” “点兵五千,放炮开城!”


    城内三声大炮格外响亮,城门开锁.  “吱呀呀” 门扇分为左右。吊桥一落,宋兵人欢马乍出了城。到城外队伍一字排开,押住阵脚,一千名弓箭手排在队前,防止金兵往城里冲。宗泽在座角下带住坐骑。闪目往对面观看。见对面的金兵,一个个呲牙咧嘴, 手拿盾牌和大刀。中问有百十来员战将。在队前一杆珍珠宝云旗,有三丈三尺高,大葫芦金顶,犬红旗,黄火焰,上绣斗大的“金”字。旗角下三员大将,中间一人,人高马大,头戴金镶象鼻子宝盔,金光闪闪,身穿驼龙宝甲,手中擎着金雀开山斧.胯下骑着一匹四蹄点雪赤炭火龙驹。这员将面如火炭,两道扫帚眉,七义八叉地插人鬓角.黄眼金睛,红短胡须扎里扎煞;胸前狐狸尾.脑后雉鸡翎,耳戴金环,往那一站如同凶神一样。宗泽看罢倒吸口凉气,心想:“不怪说金兀朮有万夫不当之勇,所向无敌,就看这员猛将在我们京城里是挑不出来的。但愿岳飞早到汴京,助我一膀之力。想到这儿.他抬腿摘下镔铁点钢枪,催马上阵,大战金兀朮,这才引出一段:铁枪会双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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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张邦昌卖国

     上回书说到宗泽到两军阵前,金兀朮一看城门开放,冲出一哨人马。见宋兵全是二十来岁,血气方刚.正在年轻,偏将副将盔明甲亮,当中一杆素罗座纛,上绣斗大一个“宗”字,旗角下一员老将,有六十多岁,身高九尺,面似银盆,五缕银髯飘洒胸前;头戴三叉帅字盔.身穿龙鳞甲.外罩素岁袍;胯下白龙马,掌擎镔铁点钢枪;左挎弯弓,右带宝剑。往那一站,真似掰去角的苍龙,掉了牙的猛虎。不怒自威。金兀尤早就知道了有个宗泽。可是听说他铍削职为民,怎么现在他又来了呢?这个老家伙可历害.我要多加小心。想到这儿,金兀批两脚一踹镫,马到前敌:  “请问,宋将可是宗泽老元帅吗?” 宗泽点头说: 对.你是何人?”‘我乃大金国昌平王征南大元帅完颜兀朮。”  “久仰久仰,兀朮元帅,你们在北国,我们在南朝,各守疆土,为何无故进兵侵犯中原?” 金兀朮一乐:“老元帅,什么叫各守疆土?都是一个天,都是一个地,有德居之,无德失之:体国皇帝昏庸无道,象老元帅你,忠心耿耿地扶保大宋,只落个削职为民的下场。现在我们困城,朝中无人,才把你请出送命,老将军诺大年纪该享福了,何必保那昏军!如果乐意投降,我封你个王位。若不降,我网开生路,在连营里让条道,放你走,你可以远走高飞。不然,一旦交手打起来,刀枪无眼,老元帅难免葬身沙场!” “金兀朮,住口!你祖居北国,竟敢打中原,占我国土,杀我黎民。别看你困了京城,一旦各路兵马到来,休难免做外乡鬼!至于老夫我……嘿嘿。用不着你操心了,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老夫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有我三寸气在,就不容金兵到中原横行!”“既如此,老将军请吧!”  “请!”


    这时宗泽身后的偏将刘中喊:“老将军,我打头阵!”宗泽一闪,只见小将刘中一摆手中大刀,飞马来到阵前。这刚金兀朮的身后过来一人,乃是铁里青,手使双锤。他二人也不通名,也不报姓,见面就开打,刘巾摆刀就垛,铁里青用双锤“当”往外就崩。铁里青力大无穷,双锤挂着风声;刘中的大刀上下翻飞。打了五六个照面,二马一错镫,两匹马一南一北,铁里青反下一锤,  “啪!’’正打在刘忠的后脑勺上,死尸落在马下,战马惊回本阵,把宗泽疼得差点掉下马来。铁里青喊:“什么人不怕死,过来!” 宋将还要上,宗泽一摆手:“众将宫,本帅亲自出战,胜了共同回城;如果败了,你们不要上阵,速速回城,死守城池,等候援兵!”说完两脚一踹镫,小肚子一碰铁官粱,战马飞奔阵前:“金将通名受死!” “我乃兀朮元帅帐前大都督铁里青,你是何人?"  “本帅宗泽!”  “老头儿着锤!”  “呜”,双锤挂动风声砸来。宗泽并不示弱,把大枪往上一横,说声“开!”“当”就磕出去了,铁里青的锤被崩起四五尺高,差点撒手,虎口发热:“老头儿还真有劲儿!”铁里青分锤奔向宗泽的两耳根子打来.宗泽一低头,躲过双锤.大枪直向铁里青的嗓子扎来。铁星青一见不好,收锤去磕枪.宗泽的枪法特别快,这招是假的,手腕子一压、枪头奔他小肚子,这小子一扭身,晚了,大枪从肋巴扇子“噗!”扎进去。宗泽一翻腕子,把铁里青挑在马下.又一枪结果了性命。二都督铁里红见哥哥死了,疼得乱蹦,要给哥哥报仇,手擎冰丁狼牙棒,来到阵前。边走边喊.一着急喊错了:  “哥呀!你千万慢走,等兄弟我和你一路前往!”金兀朮一听这个别扭:宗泽一看,又来员将,也不答言,抖枪便扎。这时两边护阵鼓响如同爆豆一样,大战有十几个回合,宗泽故意慢点,从身上摘下弯弓,走兽壶拿出雕翎箭,认扣添弦,在马上一回身,正好,铁里红马头转回来,宗泽“嗖嗖嗖”连发三箭,铁里红连闪躲了两支,第三支没躲开,正射在铁里红的颈嗓咽喉上,  “啊”的一声.死尸倒住马下。金兵们忙用挠钩抢死尸。


    宗泽连打两阵,带住战马,一指金将, “什么人过来!”金兵大元帅要讨令,金兀朮不让:  “谁也别去送命,我上去!”金兀朮松腿摘下斧子,在手中一分来到阵前:“宗元帅,果然武艺超群,某家会你一会!”说完,金兀朮使足力气.抡起大斧来个泰山压顶,奔宗泽的头顶”呜”就劈下来,宗泽一看不好,只可用火怆一接,只听“当!”这一声.震得两匹战马倒退好几步。宗泽两膀发麻.心口窝发热,一日鲜血.涌了上来.到嗓子眼了.又咽了下去,宗泽这次坐下病了,金兀朮忙骑的是宝马,没在乎。宗泽的战马被震惊了, “唏溜溜”暴叫,四蹄登开,翻蹄亮掌,奔金营下去了.这匹马像疯了一样.连蹦带蹿,横冲直掩。宗泽怎么带缰绳.战马也不站住。马踏金营,金兵不敢拦,战马一直往里冲,金兀朮一看: “这还了得.快把宗泽抓住,要活的!”就在这个工夫,宋朝的兵将收兵叫城,城门紧闭,金兀朮一看,元帅没了,这城更好打了,继续叫阵。


    早有人把战场的情况报告钦宗。钦宗吓坏了:“众家爱卿,何人有退兵之策?” 这时张邦昌出班跪倒;“万岁,我早就说不能打,打准输。谁能抵过金兀朮哇!在北国他力举千斤铁龙,打潞安州,夺两狼山,没费吹灰之力。若再打,京城就完了。老元帅不听我话,非要出不可:怎么样。死了大将刘中,他本人死活都不知道,还得按我的办法。讲和吧,要求退兵。”  “老爱卿,金兀朮能同意吗?”  “万岁,咱可以多给他点点东西,他们北国人, 多见沙漠,少见人烟,多见牛羊,少见美女。您可备金银珠宝和歌童美女,叫他退兵。退兵之后,再许他点土地;他见了便宜,就答业了。”钦宗把脸一沉:“给点礼品倒可以,割让土地可不行,先王打下江山,到孤这里给失落了,怎对起祖宗啊!”  “万岁,火燎眉毛顾眼前,给他点上地,等救兵一到.还可以再夺回来。金兀朮要打进京城.便烧杀抢掠,江山归他了,可没法办了。哪多哪少,你算一算吧!”  “这……” 钦宗正拿不定主意,右军都督张俊.兵部大堂王铎.加上秦桧,全跪倒磕头:“张丞相言之有理.请万岁三思。”钦宗无奈:“好吧。众家爱卿,孤准奏.不知需要多少东西?”张邦昌说:  “金兀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东西少了不行,得用白银万两、黄金三千、彩缎五百匹、珍珠二百颗、猫眼钻石、古董琨器等,请万岁看着拿,另外还得选二十名歌童,二十名美女。” 钦宗苦笑:“老爱卿,连年战争,国库空虚,哪有现戚的这些东西?” “万岁,库中暂时没有,可在宫中暂借,保拄京城要紧呀!”  “就依老爱卿说的数字去取,但不知何人能去金营讲和?”张邦昌一捋胡须:“臣愿往。”“老爱卿辛苦了。”张邦昌一拍胸脯:“为国尽忠.死而无怨!”说完下了金殿。钦宗传旨准备好礼品、张邦昌心里盘算:大宋朝算完了.我得为我自己找个退身步,用这些礼品到北国换个官做。


    这时一百名御林军挑担,推车,美女、歌童坐着轿子,张邦昌骑马,拿着圣旨.到南城门叫兵丁开城。弓箭手守在城门,防止金兵乘机进来。张邦昌等人出了城,城门又关上了。


    这阵儿,金兀朮收兵了,城外静悄悄的,张邦昌越往前走越害怕:听说金兀朮杀人不眨眼。他一瞪眼.我就回不来了,心里怦怦直跳: “我不该来呀!”又走了十来里地,看见了金营的牛皮帐篷,象高粱茬子一样。离老远金乓就喊;“干什么的?别往前走了,再走,开弓故箭了!”张邦;昌急忙下马,躬身施礼:这一个礼,头要磕地:  “众家都督,千万别放箭,借你口中言,传我心腹事。我乃宋朝相张邦昌,要求见贵国兀朮元帅,并送来礼单一份,请传进营中。”金兵看看张邦昌。接过礼单: “好吧,你等着,不许乱动,我们送信去!” 金兵来到金顶牛皮帐见完颜兀朮,单腿点地:“报告元帅,有宋朝cheng相张邦昌求见,还有礼单一份。”有人把礼单过给金兀朮。金兀朮看完,送给哈密蚩。兀朮问:“军师,听说有个张邦昌,他为人如何?”哈密蚩说:“张邦昌是宋朝头一个大奸臣.他这是卖国求荣来了。是用大宋皇帝的礼品,讨好郎主。”  “这样人好反复,我们也不用,把他杀了!”  “且慢!郎主,他是米朝的奸臣,可是我们的忠臣。如果宋朝的兵将都象陆登和宗泽那样,我们何日能取下南朝的国土?别看京城被困,我们一时半时还是打不开。如果各路兵马一到,我们就得失败,若有张邦昌在朝里做内应,得下京城就易如反掌了!”  “那对待他应该怎么办?”  “郎主你应该这么这么这么办!保证得下京城。”“好吧。来人准备刀枪林,叫张邦昌报名而进!”  “喳!”过来个平章冲外边喊:  “准备刀枪林,叫张邦昌报名而进。”一个传一个地传到外面。这时“呼啦”冲出好儿百金兵,个个狞眉瞪眼,龇牙咧嘴.两人一刘。面对面站着,每人手里一把刀,刀尖相碰,刀刃冲下;又过来拿枪的,枪尖对枪尖。搭在一起,一个接一个。叫张邦昌从这刀枪低下钻过去.这是给他来个下马威。看看他的胆量如何。要是不怕死的好汉,愣往刀尖上冲,等你到近前,这兵刃立刻分开,不会伤着人,过枪林也是如此。张邦昌一看眼前明晃晃的鬼头刀,阳光一照,毛骨悚然,怆尖溜明锃亮.吓得他浑身出白毛汗,骨头都酥了,两腿打颤,说话都差音了:  “报,张邦昌求见大帅。”说完不敢进。一个都督用脚尖一登他的腿肚子,  “快走!”张邦昌“扑通”趴下了,连滚带爬,从刀枪林过去,到了金顶牛皮帐,刀斧手闪开。张邦昌站起来。汗水把衣服都湿透了。有人领着他进了帐篷。他偷眼一看,金国都督,平章个个手扶剑柄,面露狰狞,一个个金盔金甲、银盔银甲,甲叶子“哗楞楞”直响。张邦昌想:大宋国这下可完了。谁能打过这些金兵金将?往上看。甲叶子也山响,帅案后坐一人,三十一、二岁,身高过丈,头如笆斗,眼似铜铃。面似红火,连鬓络腮胡须;头戴金镶夜明象鼻子宝盔;两根雉鸡翎飘在胸后,胸前双搭狐狸尾,身穿嵌龙鳞宝甲,护心镜亮如明月,左耳戴着金环,身后放着一把龙尾凤头金雀开山斧,真象凶神一样,边上有个坐位,上边的人象中原人,头戴如意冠,身穿灰长袍.白护领,白水袖,腰系丝绦、青中衣,白袜青鞋.平拿羽毛扇,长得也挺白净.三缕短须。就是没鼻子。张邦昌想大概这人就是军师哈密蚩,那个一定是金兀朮了。两边金兵喊:“见我们元帅!” 张邦昌膝盖一软,扑通跪下了:“罪臣张邦昌朝见郎主,愿郎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金兀朮“啪’地一拍桌子: “张邦吕,你我是两国仇敌,你到这有何事?”  “罪臣奉找主之旨。到贵营来议和,特备些礼品送给郎主。望郎主开生路,撒兵回回,我们乐意割让土地、将来我主愿年年进攻,岁岁称臣。”金兀朮把礼单“唰”就扔下去: “张邦昌老儿,孤王带五十万大兵进南朝,岂止为了几两银子,儿名美女?我要的是宋朝的江山社稷。来人!把张邦昌捆上,宰了,人头挑出营门!”  “是!”金兵过求象抓鸡一样把张邦昌抓住,拉死狗一样往外捞。张邦昌的魂都飞了.脸也吓长了,嘴也瓢了,眼泪也下来了。 “元帅饶命,元帅饶命!罪臣还有下情同禀!”军师说:“元帅息怒,且看张邦昌还有什么说的。”“退回来!” “说吧!”“元帅,张邦昌虽然无才.但对宋朝的朝里朝外,都非常清楚。姐果元帅能留我一条老命,我愿帮助元帅不费吹灰之力得下京城!” 金兀朮哈哈大笑; “张老儿,你这话骗别人,小帅可不上当。你乃当朝一品。宋王把你当做老师,言听计从。你在家跺一脚,京城都乱颤。你又是中原人,你不向着宋朝,还能向着我们北国?来呀,割掉他的舌头.去掉他的手足。”金兀朮越这么说.张邦昌越害怕:“元帅,我要有三心二意,死在元帅的刀下!”  “你说的当真?” “元帅.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大宋朝的气数已尽!大金国该兴。我为什么不顺天应人?这次送礼议和就是为臣暗助大金。进银两。国库空虚,他们还怎么开仗?”“张爱卿,你既对大会臣如此忠心耿耿,那老爱唧就听封。"张邦昌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干什么?金兀又说一遍、张邦昌听明白了,乐得他连抬头纹都开了。急忙整冠、理服,掸掸靴子上的尘土,撩衣跪倒: “臣在!”  “孤封为楚毛之职。等打下京城,由你代理皇帝,掌管京城一切。掠夺下大宋江山,再重重赏你!”  “谢主龙恩!“  “老爱卿平身。”“郎主千岁,你这么这么这么办,就可得下城。” 金兀朮哈哈大笑,不知奸贼出何诡计,且听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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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康王入金营

     奸贼张邦昌叛国投敌,被封为楚王,又对金兀朮献计说:“郎主,要想得到宋朝天下,必须先断去宋朝皇帝的后代。” 金兀朮没明白他的意思:  “张爱哪,怎样断去宋王的后代呢?” 张邦昌接着说:“一会儿为臣回京城,你可派一名官员同去.我领他见来王,就说礼品收下,同意遇兵。但是有两个条件:一,金国为大.宋朝为小,年年进贡,岁岁称臣了;二,因为怕宋朝使缓兵之计,出尔反尔,说了不算,所以必须派一个亲王,就是太子少殿下,来做抵押。有了人质为凭证,马上退兵。我再暗中帮忙。这样老赵家的太子就落在郎主的手中,杀剐存留任凭你行。”金兀朮点头:“此计很妙。” 嘴这么说,心中却暗骂:“这个奸贼,心狠意毒,等我得下宋室的江山,定要老儿的狗命!”派谁去呢?派左右承相哈里刚和哈里强。


    金兀朮和哈密蚩一商量,把张邦昌进来的礼物全收下,带来的御韩军一律留在金营,怕走lou风声。张邦昌和哈里刚、哈里强来到京城,午朝门外下吗。张邦昌让北国的两个来使先在朝房等侯,自己上殿见皇帝,前七后九中八拜,行完礼,说道: “万岁.臣交旨。’钦宗正等得着急昵!“老爱唧辛苦了,送去的礼品,金国可曾收下?不知金兀朮何时退兵?”  “万岁,礼品全部收下,金国答应退兵。只有两个条件,他们派了两个使者来见了万岁。” 钦宗点头:“叫金国使者上殿!” 有人到殿外高喊:“金国使者上殿哪!”有人领着哈里刚和哈里强上金銮殿。你可看他两个是丞相,来到大宋金殿还是头次。今天可开眼界了。这金殿:雕梁画柱,金碧辉煌;房顶全是琉璃瓦所造。两楼粗的大红柱子上盘着金龙,进了金銮殿一看:金砖铺地,屋项吊着各式各样的珍珠灯。殿里香烟燎绕、护殿将军两厢站立.手中拿着金瓜、钺斧、柳元镫,站存那一功不动,象雕刻石人一样。满朝文武东西两边站立。文官的纱帽翅“噔噔”乱颤。武将的簪缨,来回摆动,一个个目不斜视,大气不敢出。往上看,两支仙鹤式的蜡台.一对蜡烛,光照殿堂;金炉上点若紫檀香,香味扑鼻。龙书案上边放着玉玺,两边有小太监手拿蝇甩.后边宫娥彩女打着支使。什么日扇、月扇,龙凤扇。绣龙墩上坐着宋王。看年纪二十来岁,头戴闹龙冠,.身穿赭黄袍,上绣二龙戏珠。腰系横廷玉带。哈里刚、哈里强想:怪不得我们老郎主完颜吴乞买做梦都梦见中原的国土,金兀朮拚命攻打京城,这比我们会宁府的王府强得太多了!金兀朮过帝王家呀!待推翻了宋朝,我们也上这儿住来。


    这时有人喊: “见驾!”这两个家伙单腿点地:“参见宋王万岁!” 行完札,站在一边:钦宗问:“二位使者在金国官拜河职?见孤有何事?”  “我叫哈里刚,他叫哈里强。在金国为丞相。你们叫我们退兵.郎主叫我们来见宋王。你国必须年年进贡,岁岁称臣,还要给我们一个亲王太子做抵押.才看出你们的诚意,不进太子,我们决不退兵!”


    钦宗一听傻眼了,心里话;我说了不算。我是替我父亲执掌朝纲,太子是我兄弟,把我兄弟送北国,我爹不能乐意呀!我的皇兄御弟.龙生凤养,金枝玉体,不用到北国,半道就得折腾死。想到这儿忙说:“二位丞相可到金亭驿馆休息,待我和皇父商议,冉甘定夺。”有人把哈里刚、哈里强送走,钦宗退殿,坐龙辇回宫。枨邦昌急忙追上龙辇:“万岁!金兀朮要个亲王为质,不如暂时把殿下进至金营,等各路人马一到,杀尽金兵,再救千岁回朝。若不然,金兵打进城,那时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老爱卿,我得和我父壬商量商量。”  “万岁!您和太上皇商议,太上皇要是心痛太子,不让去呢?岂不误了大事?所以陛下要说服太上皇,不可因小失大。”  “孤知道了。”


    钦宗到安乐宫去找他爹徽宗,徽宗就是道君皇帝,钦宗见了道君,把金兀朮要太子的事说了一遍。道君皇帝听说要他儿子去押帐.吓哭了:“皇儿,这一定是奸贼的计策,断去我们老赵家的香烟后代。” 钦宗说:“皇父.如果不送去我御弟,金兀朮打进京城。咱父子就得被擒,江山就没了。”别囡小失大呀!”徽宗一看儿子这么说,只得点头: “也罢,把你御弟赵王叫来。看看他能不能去?”说完告诉太监宣赵王入官。赵王的名字叫赵完,今年十五岁。赵王到了安乐宫问:“父王唤儿臣何事?”徽宗哭着把北国要亲王的事说了一遍、“皇儿你意下如何?” 赵完还挺孝顺,一看父亲哭得象泪人一样,哥哥钦宗也咳声叹气,便说:“父王,我朝祖宗开创江山很不容易,一旦京都被打开,百姓遭涂炭,后悔晚矣,儿臣愿上北国做抵押.救国救民,就是一死,也含笑九泉。如果各路的兵马一到,打败全国,救出儿臣,还能骨肉团聚。” 他对钦宗说:“皇兄不要为难、我这就和你走。”“孤要亲自升殿。”道君皇帝领俩儿子来到金殿.打鼓击钟,徽宗上座,钦宗搭个旁座。文武百官到齐了,山呼万岁,参王拜驾己毕。徽宗问:“众家爱卿,今有孤的皇儿赵王,为退金兵。愿至金营为质,不知哪位大臣愿保驾前往?”


    这时从文班中走出一个年轻官员,跪倒磕头: “臣秦桧愿保驾至金营。”徽宗一看是今年斯科的状元秦桧:“秦爱卿同去甚好,如能保驾平安回朝,孤重重加封于你!”又对赵完说:“皇儿多多保重吧!” 说完一抖袍袖,含泪回宫,百官退朝.下殿送赵王。秦桧、张邦昌和两个金国使者陪赵王走到午门外,有人带过逍遥马:“请千岁上马。”赵王才十五岁,深居宫中.真是水来洗手,饭来张口。每天有太监、宫娥侍候,就连袜子和靴子全部是别人给穿.现存要去北国,准知道,去就回不来丁。赵完的眼泪象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噼啦啪啦地掉,冲着养老宫的方向就跪下了:“皇娘呀!儿走了。咱母子今生今世不能再见面了。黄娘多多保重!” 说完磕几个头,转身上马辞别百官.跟张邦昌等人出城来到金营外。张邦昌叫赵王和秦桧在外边等着,他们几个人进去了。工夫不大,里边出来一个金将,叫浦芦温,这家伙,身商丈二,靛脸朱眉,赤发红须.丫耳毫毛特长,长得凶恶.手提着鬼头刀问:“哪个是赵王?”那赵王生在宫内院,每高见的宫娥彩女和太监,没有高声说话的,长这么大也没看见过这么个凶神。听他一喊,赵王吓得浑身颤抖,体似筛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秦桧比他的胆子大点,用手一指:“这就是我家千岁!”浦芦温二话没说,一把把赵乇的衣领子抓住了,象拎小鸡一样从马上给拎下来,往胳肢窝一夹,转身就走。秦桧在后边一边走一边喊:”不要惊坏了殿下!”浦芦温哪听这套.把赵王夹到金顶牛成帐:“郎主,赵王来了。”“当”往地下一扔。再看赵王,噢,死了!他是连惊带吓,再用胳膊一,不摔也泄气了。金兀朮一看火怒:“浦芦温,为什么夹死赵王?"  “郎主,不能吧!我没使劲呀!我看看,哎呀,真没气了。”金兀朮说:“胆大畜生.谁让你治死宋朝亲王,推出去杀了!”金兀朮也知道,赵王死了,朱王得信不能答应。


    金兵过来,把浦芦温捆上了。秦桧抱着赵王的死尸大哭:“殿下,你死得太屈了!” 然后他站起来质问金兀朮:“郎主,两国交兵,都不杀来使,我家干岁送做人质,为何给治死?”  “你是什么人?”  “宋朝新科状元秦桧。你治死我家千岁.我有何颜面见万岁?”  “秦桧,你就不用回去了,留在我国。先把赵王的尸体埋起来。”又冲张邦昌说:“新科状元的家中还有什么人?明天速送至金营。、’“是!”张邦昌答应。盒兀朮怕赵哇死的佶传出去,所以把秦桧扣下。张邦昌说:“你别杀浦芦温,赵完该死。钦宗和徽宗也不知道,事也就完了。朝里还有个九殿下康王赵构。我叫他们再把赵构送至金营,不过这回可别再治死了,他再死,就没人来了。”金兀朮忙高兴:“张爱卿,请回城吧!” 张邦昌回到京城,直截奔向皇宫内院,到安乐宫见徽宗。张邦昌一进来便放声大哭:“太上皇,臣有罪!” 道君大吃一惊:“老爱卿何罪之有?”  “万岁,臣保护赵王千岁至金营,没想到,千岁看见金将的相貌凶恶,一害怕,才马上掉下来,当时绝气身亡、实是为臣之过……”道君一听就背过气去了,太监连喊带叫,摩擦前胸.捶打后背.半天醒过来,放声大哭:“皇儿.你死得好哭啊!” 他哭了半天,止生眼泪一看,张邦昌还跪着擦眼泪昵!他忙用手玩起;“老爱卿,赵完自己掉在马下.于你何干。请起请起!”其实张邦昌也没哭,两眼挤了半天,也没挤下一滴泪,没法抹点唾沫吧。张邦昌一看太上皇不哭了,又出坏主意:“太上皇,金兀朮还要个亲王至北国,不然明日他要杀进京城。”“怎么死了一个了,他还要?”“是呀!”“内院只有九殿下赵构了,难道真绝我后代?”“万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住城就什么也不怕。舍出康王,好保住满城文武和百姓呀!” 徽宗的眼泡全哭肿了。万般无奈。又宣康王上般,把赵完吓死,两国议和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问康王敢不敢去。康王说:“社稷为重,臣愿前往。” 又派吏部侍郎李若水保驾。李若水在朝里是忠臣,他一看张邦昌和金兀朮打得火热。把赵王送到金营就死了,又送康王,这是要断去老赵家的香烟后代,谋朝篡位呀,我宁可粉身碎骨也要保护康王,这回到金营倒要看看张邦昌搞的什么鬼!


    两人辞别圣驾,出了皇宫,李若水和康王说:  “千岁,到金营可要见机行事  常言说得好:能弱能强千年计,有勇无谋一旦亡。您要卧薪尝胆,耐等时机。再报国仇家恨。”康王点头: “老爱卿之言孤记下了。”  “干岁,咱也不能失了国体。对他们不能奴颜婢膝。”两人商量好了,跟着张邦昌来到金营。张邦昌说:  “干岁略等片刻,老臣进去通报一声。”有金兵领张邦昌见金兀朮。张邦昌说:“郎主.九殴下康王来了。千万别治死,因为宫中再没有别的殿下了。”金兀朮有心派人去叫赵构,怕再吓死。 “好.我亲自相迎。”金兀朮领左右班丞相和军师来到营外。张邦昌忙引荐:“康王干岁,这是金国四郎主。”康王下马,抱拳当胸。  “郎主在上,小王有礼I”金兀朮忙髓:  “千岁免礼;”金兀朮上下打量康王:长得漂亮,头戴束发紫金冠,身穿杏黄泡,腰扎玉带,红缎中衣,粉底官靴,面如团粉,两道细眉,一双润目,鼻直口方。往那一站亭亭玉立。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神态不卑不亢,别看人儿不大,但很大气。赵构一下子打动了金兀朮。哎呀,道君皇帝还有这么好的儿予。不但长得好,还很有救育。我也有两个儿子,长得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赵构要是我儿子多好哇!他看得直出神,也不知金兀朮吃错药了,还是另有打算,非想叫康王缭他当儿子不可。想到这儿说:  “孤王小殿下真是一见如故,很投缘。如果殿下认我为义父,将来我得下米朝江山,就保你登极坐殿,不知殿下意下如何?”康王一嘶,来气了.心想:您要给我当爹?我是你祖宗!你是金国四郎主,我乃大宋皇太子呀,用您把江山给我,江本来就是我们家的,我哪能认贼作父呢?又一想不行!大宋朝的命运和我的小命全在金兀朮手里攥着,我若不笞应,他准把我杀了。他既然说得下江山,还还给我,栽先答应他:将来我翅膀硬了,再杀你!想到这儿,紧走几步,躬身施礼:“父王在上,臣儿有礼!”这一句叫得金兀朮这个痛快!浑身都美,胡子眉目毛全乐了:“王儿免礼平身!从今日起,孤给你准备金顶黄罗帐,一切按你皇宫的样式收拾,吃不好我们北国的东西.我一会抓住俩南朝厨子与你做御膳。皇儿请进营盘!”  “谢皇父!”赵构往里走,李若水抢步跟在身后.金兀朮一看,忙问李若水:“你是何人?”李若水见康王管金兀朮叫爹.心里很不痛快,又见金兀朮问话,也不行礼,没好气地说:“我乃宋朝大臣吏部侍郎李若水,奉老王道君皇帝之旨保护康王千岁!”金兀朮一看李若水的眼神。知道和张张邦昌不一样,心想:他和康王在一起,容易把我干儿子调弄坏了,将他们分开为是。金兀朮把赵构和李若水进进两个帐篷,他又找张邦昌:“张爱卿,你把康王送来没用,老少二帝还在,大宋朝不算灭呀!”张邦昌说:“今天天已晚啦,明天我把大圣班城外,你这么这么这么办,把他俩都抓住。”金兀朮大喜。    次日,金兀朮兵进三十里,逼进护城河,讨敌叫阵,等着两个皇帝出来,张邦昌五更上朝见徽钦二帝:“万岁,康王千岁在金营,一切很好。只是金兀朮怕我们反复,非要五代先王牌做抵押不可。”钦京一听急了:“这可使不得!怎么连孤家祖宗牌位都得拿去做抵押?”张邦昌说:“万岁,‘胜者王侯,败者贼’,谁让我们打不过全国?所以连祖宗也得委屈一点!”  “那可不行,有辱我国国体。”张邦昌一乐:“万岁,事到如今,只好把五代先王牌先借给他们供几天,等将来打败金兵,我们再去请回来,”钦宗看看也爹,徽宗点点头,俩皇帝坐辇到了太庙。见了太祖庙供的五代先王牌,两人放声火哭:“先王在天,英灵听真:不孝子孙不能救国,连累先王,望陛下英灵莫怪呀!”哭完了.捧起了牌位--就是块木板子,一尺来宽,三尺来长,下边有个座,上边有金字。用黄缎子一蒙,徽宗说:“张爱卿,你把牌位捧去吧!”张邦昌说:“哎!那可不行,这是老主呀!需要二帝进出城。一来送老主走,是一点孝心,二来也正对金国的诚意。再说金兀朮要见二主还有话讲在当面。”二人没奈何,只得捧着牌位,坐龙辇出城。满朝文武全在辇后边跟着,一个个聋拉脑袋,象送殡的一样。吊桥一放.二帝过吊桥。金兀朮一看二帝出来,忙吩咐:“弟兄们!”  “喳!”“随我冲上前去,捉拿宋朝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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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李若水斥敌

     宋朝皇帝为保江山,捧出先王牌位,送给金兀朮做抵押,金兀朮早在城外埋伏了人马,二帝刚出城.众将一拥而上,来抓二帝,后边的王公贵族都吓麻爪了,文官慌做一团,武将急忙迎战,御林军各摆兵刃上前抵挡,金兵金将把宋朝的文武官员连皇帝包围起来,这时牛角号“呜呜”一响,大太子粘罕、二太子托罕、三太子达罕,五太子泽利,领兵一万,往城里冲。宋朝的士兵在护城河边开弓放箭,箭如飞蝗。金兵手拿盾牌往上冲,到了跟前,弓箭不好使了,宋兵就往城里跑,本来可以把城门关闭.但城头上的将领是张邦昌的小舅子蒋顺.他不让关城:别的将领要关城门。他也不让:“万岁还在城外.不能关!”这时金兵金将象潮水一样冲进了城门。进城连杀带砍,放火抢劫。大太子粘罕领人往各王府去抢。这时二帝被金兀朮抓住。又抓了王公侯爵及文武官员,有一千多人.金兀朮正高兴,后营一乱,有人来报:“四郎主.李纲搬兵回来了,宗泽也来了,离这儿只有五十里了!现在来两个闯营报号的正往里杀,怎幺办?”全兀朮大吃一惊,救兵来得这么快.若抄我的后路就完了。听城里的杀声阵阵,但下令鸣金收兵,牛角一响,几个太子不敢在城里恋战。抓了不少俘虏,又抢了不少金银细软,从城里涌出。他们忙问金兀朮:“御弟为何收兵?””李纲搬兵回来了!你们几个人和军师带五千人押着宋朝的二帝、大臣,连金银财宝速回北国,我在这抵挡一阵,然后我也走。千万别把二帝丢了!”金兵准备囚车,把二帝装在囚车里,带着夺来的财物运往北国。


    张邦昌见金兵已走,他进京城收拾残局,当上楚王,代理皇帝,掌管京城的一切。金兀朮抵挡闯营报号的宋将暂且不提。


    单说二帝被押往北国。李若水见二帝受苦,心里难过,他和康王说:“你多保重,在金兀朮手下卧薪尝胆,等待时机。我保二帝去北国了。”康王说:“你多分心照看我的父兄吧!”康王留在金兀朮身边,将来康王即位临安,这是后话。


    再说二帝被装在木笼囚车里,后边跟了不少文武官员。前后左右全是金兵金将,看守很严。李若水不离术笼囚车的左右。他是个文官,又有什么法呢?只是一路上左顾右盼,盼望能有人来砸木笼劈囚车,救驾脱险。_可是哈密蚩专走路。过了河回府,他们不怕了,因为沿路的关口归北国了,队伍继续往前走,奔向会宁府。一路上,困了在树林里歇一阵儿,饿了就弄点吃的。徽钦二帝在囚车里,有人喂点半生不熟的牛羊肉,李若水有时要点干粮给二帝。一路上非只一日。徽宗钦宗的头发胡子都老长了,没个人样。这一日,来到会宁府,北国的老百姓早听兑抓来宋朝两个皇帝,早早在大街上等着,来看南朝皇帝。囚车从街上一过,老百姓都往前挤着看。有的同情暗暗落泪,有的哈哈大笑,人越聚越多,囚车也走不了啦。哈密蚩叫金兵把老百姓赶散。囚车到宫门,人才散去,金兵放出两个皇帝,叫他们活动活动胳膊腿。一放出来,两人瘫例在地上,腿部站不起来了。哈密蚩到里边进信,有人报告牛主完颜吴乞买。吴乞买宣哈军师上殿:哈密蚩上了银安殿,跪倒磕头:“郎主千岁,臣有礼!”“罢了罢了。哈军师.此次出兵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功劳不小。南朝皇帝屉怎么抓来的?”哈密蚩就把兵进巾原,攻打潞安州,围困汁梁城,张邦昌卖国的事从头至尾地说一遍.金主听了哈哈大笑:“好!不知孤王何日到汴粱登极?”  “千岁别急!现在虽然把宋朝皇帝抓住了,但宋朝还有实力。宗泽,李纲他们还在,不易登极。天气冷,战线太长,怕宋兵切断归路,所以劝兀朮元帅先回兵北国,等来年再二进中原。”  “好!一切听军师的,快把南朝阜帝带上来,孤要看看。”金兵答应,领二帝到里边,一推这父子俩:“见我家郎主!”这俩皇上现在也明白上了张邦昌的当了。到里边立而不跪。完颜吴乞买看了看道:“你们俩是大宋皇帝?”徽宗点点头:“孤乃道君皇帝是也。” “在我的银安殿上你还称孤道寡?见着本郎主为何不跪?。”徽气问:“你是何人?”“大金国的总郎主完颜吴乞买。”  “吴乞买!你无故进兵中原,夺我城池,抓我国百姓,打我的兵将,孤岂能跪你?” “哈哈。姓赵的,你别忘了胜者王败者贼。你既被擒,就该跪在孤王的面前哀求,饶你不死。不然孤可不管你是何人,一律处死!”  “吴乞买!既落你手;速求一死!” “嘿嘿,想死呀!没那么便宜的,叫你受点凌辱!来人,准备御宴,与军师接风掸尘,给宋朝皇帝换身农服,与孤跳舞作乐。” 李若水在殿下看着,只见有人摆上酒席。金国的文武官员,全穿狐貂皮袍,席地而坐。吴乞买吩咐:“叫宋王跳舞,与本王作乐!”过来俩金兵,给二帝脱掉蟒龙袍,重换上一身衣服,头上给戴顶狗皮帽子。换一身青衣眼,在后衣襟安上一个狗尾巴,身上斜挎一面铜鼓,腰里系一根带子,上边挂六个铃铛,两只手绑上两根细柳枝。又把靴袜扒掉,光脚在一边等着。另有金兵把银安殿的砖地用柴火烧红丁,把二帝推在火地上,光脚上去根本站不住,这脚起,那脚落,脚底烫得“吱吱”直响,疼的受不了.不由得乱跳。手上的柳枝上下乱舞,身上的铜铃一碰就打在鼓上,“当啷啷”,  “扑登登”乱响,狗尾巴摇来摇去。最后站不住了,只可趴在地上,二帝疼得莲喊带叫。金国的君臣看了哈哈大笑:  “郎主请酒!”  “请!”“郎主,南朝的皇帝怎么变成狗了?你看摇头摆尾的,向您献媚呢!给他个肉丸子!”  “给他根羊骨头舔舔吧!”  “哈哈哈……”


    吴乞买性情残忍.他们经常这样折磨中原的百姓。在殿下的李若水受不了啦。皇帝受辱,自己觉得天地何容?  二帝被烫得连喊带叫,凄惨的声音象刀子扎存心上一样,又见吴乞买哈哈大笑扔骨头,国耻民辱,再也压不住怒火,他冲上前去,到火地上先把徽宗抱起来,拿下铜鼓。  “当啷”扔下铃铛,这一下子把金国人全震住了,谁也不乐,谁也小喝了。吴乞买指着李若水问军师:  “他是何人?如此大胆!”哈密蚩说;“千岁,这是南朝的大臣,叫李若水,是大忠臣,乐意跟他主受罪,到咱北国。”  “李若水?他胆敢搅孤家的酒席?”这时李若水点指大骂:“吴乞买,北国暴君!我主被擒,或杀或押,没什么说的,你千不该,万不该凌辱我家主公,天理难容!不久我国的人马杀至北国,把你们千刀万剐,方算给我家主公报仇!”吴乞买头回挨这顿臭骂:  “好呀,李若水!你点指骂孤家,来人;把那个手指头剁去!”金兵答应,过去把李若水的二拇指割掉。十指连心,李若水疼得汗珠直滚,一声不哼。他定了定神,又用中指点着骂:  “吴乞买,暴君!你砍去我一个手指,我还有这个!我恨不能食尔肉,喝尔血,方解胸中恶气,就是我死了’变成厉鬼,也要你的狗命!”  “把他这只手剁掉!”金兵答应,下去剁掉了李若水的右手。这回李若水可疼昏过去。有人“哗”往他头上倒了一桶水。李符水明白过米,吴乞买说:“怎么样?还骂不?下载跪下求饶,我给你治伤,饶你不死。”李若水跳起来:  “吴乞买.我活中原人,死是中原鬼。有我三寸气在,骂你没完!”  “好!把他舌头割下来!” 金兵过去割下了李若水的舌头,李若水满嘴是血,大骂不止。跳着高骂,只是骂的言语不清,众金将一看乐了:“这回也挺好,叫他跳跶吧!咱们饮酒作乐!”李若水气急了。猛然冲上去,一把吴乞买抱住,一口咬住他的耳朵死也不放,别看他是文官,拼命了。这个劲儿也挺大,金将过来,上去抓李若水,往下扔,连踢带打,李若水死也不松嘴。最后连吴乞买的耳朵一块扯下来。李若水被拉到下边被乱刀砍死了。太医给吴乞买治耳朵,上药包好。哈密蚩说:“把二帝押走吧!”  “送到五国城严加看管!”


    这五国城就在今天黑龙省依兰县东边,因为当时有五个部落归附完颜部;所以叫五国城。徽钦二帝被押在五国城,就软禁在一座破烂不堪的四合院里,在里边吃住,不许出去,抬头只可看见天井上边的一小块青天,因此,叫“坐井观天”。


    也不知呆了多少日子,他们两人每日昏昏沉沉,度日如年,只盼望将来有一天,宋朝发兵打到北国,救他们出苦海。单说这天,爷俩正昏昏沉沉地坐着,突然门响走进一人,跪在地上就磕头,连叫主公。钦宗见此人五十多岁,不认识,忙问:  “你是何人?”这个人两眼流泪;  “万岁,我乃大宋朝岱州雁门关总兵崔孝。只因雁门关失陷,我流落北国,背井离乡,为臣会医马,当了兽医,挣钱糊口。战马得了什么病,我都能治,所以金营的将官常常找我。从他们嘴里知道,二圣在此受罪,坐井观天。臣没有什么孝敬,拿来两件老羊皮袄,烧了几十斤牛羊肉与主公送来,愿主公龙体康健!”说完,把皮袄和肉放下,徽宗哭了;“爱卿,难得你一片好心,孤在外国见不到朝里人.又听不见外边音信。看见你象见到亲人一样。”  “万岁!你们陷身北国,不知朝中何人执政?应该叫他们速发兵迎请二圣回朝。” “只为张邦昌卖国,皇儿赵王死在金营,九殿下被送进金营为人质,下落不知,朝中无人执政。” “万岁.朝中不可一日无主,应该让九殿下回国即位,好发兵北国,如万岁相信老臣,您可写诏书一道,待老臣拿走去找康王。如能相见,臣要保护他回国。"  “爱卿,这可太好了。只是没有笔纸,怎么写诏?”  “万岁,可以写血诏。” “好。”二圣把衣服白里子扯下一块,咬破指尖,用血写好诏书:叫康王逃回中原即位,重整江山,不失先王祭祀。写好了,交给崔孝,崔孝将诏书藏在衣服里:  “万岁,臣走了,龙体保重!“”  “哎呀!爱卿,孤刚见亲人又分别,不知何日能相见?”  “万岁,现在我不能多呆,只要我在北国,就能常米!” 说完,急忙出门,刚走几步,迎面过来了十几个金兵金将。  “什么人?敢来此地?”  “呼啦”过来一伙,上前抓住崔孝:  “崔孝,你还往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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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崔孝传血诏

     崔孝带着徽钦二帝的诏书刚要走,迎面跑米了十几名金兵金将,见着崔孝连喊带叫,把老人抓住给绑上了,崔孝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  “众位将军.我老汉有什么罪,被你们绑上?”有一个平章说:  ”郎主有令,谁也不许到这来看那两个昏君,谁来处死谁!”  “可我来的时候.都告诉你们我看看老主人,你们放我进来的呀!”  “刚才放你进来是因为你给我们治马有功。你为什么去了半天? 想必是你与那昏君传书递信,所以要把你杀了!”崔孝暗中害怕:我死是小事,怕的是诏书落在他们手中,康王不能回国即位了,怎么办。我身上担负着中原的江山,担负着二帝的生死,我必须忍辱负重,以图大业。想到这,崔孝“扑通”跪下:  “各位老爷,你们可屈死我了,我进来的时候就没瞒着,只是进去多说了儿句话,才误了时辰,我离开中原,在此治马为生。我给谁报信?谁用我呀!各位灭人.千万留老汉一条性命,我好给各位老爷医治战马,你们好多打胜仗!”崔孝这一说。几个金将还真佶了:  “好,这回把你放了,再不许来了!”  “你放心,我再再也不来丁。”有人过来给崔孝松了绑绳。崔孝急忙离开五国城,奔会宁府而来。到了会宁府,他每日以治马为名,出入金营,打听康王赵构的下落,从金兵的嘴里知道金兀朮回四会宁府了,因为大宋朝救兵来了,金兀朮怕切断回北国的退路,粮草运不进来,所以退出中原。等过了年,春暖花开之时再打回来。崔孝听了这个挺高兴,跑到会宁府城里去转悠,寻找康王。


    说话过年了,金兀朮又二进中原。这次带五是上万兵马,杀奔南朝。一路上烧杀抢劫;无所不为,百姓望影而逃,四月中旬进潞安州,崔孝也随着军队来到潞安州。有很多的金将认识崔孝,崔孝对于治牲口,医术很高明。无论战马病得多厉害,得的什么古怪病症,经崔孝一看,就知道怎么治。用刀动手术,开方抓药,真是手到病除,成了神兽医。他不但能治牲口,还能给人看病,金兵金将有病了,也请崔孝。崔孝给捋巴捋巴,弄点药吃就好了。所以金营的军兵很喜欢他,把他留在军营,弄套军装号坎穿上,出入金营没人过问。崔孝经常在金兀朮的亲兵营里出入。


    这天,崔孝又转悠到亲兵营内,迎面正遇上金兀朮。金兀朮前前后后是各国的小郎主和各国元帅。金兀朮的身后有一个十几岁的中原人,穿北国衣服,长得漂亮。戴着柬发紫金冠,上插雄鸡翎,胸前双搭狐狸尾,猩猩红战弛,上绣金龙,软带扎腰,左挂弓,右插箭,胯下挂口腰刀,坐下红缨战马。面白如玉,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崔孝想:大概此人就是康王赵构了。谢无谢地,我的鞋底磨破了三双,可算找到了。我怎么能和他接近呢?!


    这个人正是赵构。这时就听康王和金兀朮说:  “父王,我们的队伍走得太慢了,照这样,哪天能到汴梁城?”金兀朮停下脚步: “皇儿,从这儿往前就快了。不过你得好好学骑术,千万别棒着碰着。”  “皇父挂心了。”崔孝一听,眼泪下来了:康王千岁,你父兄在五国城受罪,每日坐井观天,度日如年。你认贼做父,看来你早把祖宗忘了,我找你有什么用?我走吧!又一想:不对,他不把金兀朮哄好,早就被杀了。我看看他到底是叛国投敌,还是卧薪尝胆。他正核计怎么办呢,忽然康王的战马马失前蹄,两腿跪下了,眼看要把康王从马上摔下去,康王两手一带缰绳:  “吁!”战马就势又立起来了,没摔着。与此同时,就听“当郎”一声,鱼皮袋内那张雕弓摔到地下,崔孝一看是个机会,紧走几步,把弓拣起来,递给康王陪笑说;  “殿下把弓收好。”崔孝一说话,康王和金兀朮都发愣,因为是中原人的口音。金兀朮好疑心:  “你是何人?”  “老汉名叫崔孝,是随军兽医。”  “到北国几年了?”  “老汉生在中原,可长在北国,北国就是我家,呆了十九年了。悠老打听打听吧,被我治好的战马,成百成千成万呀!我不敢说对金国有功,可也尽力了。”崔孝一番话,说得金兀朮挺高兴:  “看你这个老头倒挺忠厚,又难得休为我国忠心耿耿。这么办吧!你留在我的帐中服侍殿下,捎带治马。”  “谢郎主!”然后崔孝冲康王行礼:  “殿下,我也不认字,干不了大事。给您端茶倒水,铺床床叠被倒可以,您只管吩咐!”康王点头说:  “好。”心里核计,这个老头决不是等闲之辈,言谈话语有些来头。从此崔孝不离康王左右。崔孝留心观察.康王和金兀朮的关系很亲近,崔孝伤心,无法向康王诉说二圣之事。


    这阵儿,金兵进入了两狼关,过河间府,直奔黄河岸,正是七月十五中元节。金兀朮吩咐在这里安营扎寨,准备整猪整羊,干鲜果品,他要祭祖,兵随将令草随风。一声炮响,安营下寨,连营扎出好几十里。金兵报告:  “四郎主,供品备齐.请您祭祖。金兀朮领着康王来到中营。这里有块空地.周围全是树,挺凉快。金兵在这里准备了酒菜,地上铺红毡子.放着条案桌:摆上整猪整羊,水果点心等。点着蜡烛,放好香炉,旁边摆着整股香。金兀朮的哥哥、兄弟、侄子全到了,站起来迎接,这个喊皇兄,那个呼御弟.象众星捧月一样往里让。金兀朮一抱拳:  “众位王兄御弟,叫你们多等了!”又冲康王说:  “王儿,见见你的皇叔和伯父。”康王冲大伙作个罗圈揖:  “皇叔.皇伯父,你们好!”大伙不痛快,心里埋怨金兀朮.你育两个儿子,侄子多得架鞭子赶,有的是,干嘛弄这个小南朝崽于当儿子?但见金兀朮拿廉王当眼珠看.别人都不敢小瞧,全陪笑睑:  “王侄平身。"  “王侄请!”金兀朮到供桌前.拿起—股香点着,冲北方拜了又拜;  “祖宗英灵在上,我完颜兀朮和我的王兄御弟与先辈磕头.望陛下英灵保佑我弟兄此番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得下来朝的江山社稷,到那时必然重修祖垃祖庙。”说完把香插好,磕头,其他人全磕头。那康王两腿一跪下,心一翻十儿;他们是金国人.拜完颜祖宗。可我姓赵呀!当年太祖赵匡胤铜锤换玉带,得下江山不容易。如今断送在我父兄之手。我现在是紫袍金带了,可我爹还坐井观天受苦。金兀朮还知祭祖,我的祖宗睥却押给北国。我怎对得起祖宗?想到这,眼泪下来了,金兀朮说什么话.他也听不见了,别人坐下,他也低头坐在金兀朮的身后。金兀朮正高兴,端营酒杯说: “王兄御弟请酒!”康王也役听着,只顾哭了。金兀朮的兄弟泽利看见了.心里不痛快:“王兄,小殿下为河啼哭?”“唔!”金兀朮回身一看,康王哭得泪流满面,他把脸一沉,忙问:“王儿,你怎么了?”康王还没听见,“你怎么了?”崔孝在一边看见,心里明白,又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康王没忘祖东的基业,他看见金国祭祖,心里难过,我没白找他一回;害怕的是金兀朮明白真相后把他杀了。我不救他,等待何时?想到这儿忙跪倒墙头: “郎主,小殿下今天舞剑,把腰扭了,方才一施礼,腰一拧,岔气了,所以疼痛难忍哭了。” 这时康王也发番王们都看他,吓了一身冷汗。金兀朮说:“王儿,是腰痛吗?”“对!父王,方才又岔气了,说话都费劲,本想不来,怕伯父怪罪。此时实在受不了啦!”  “孩儿呀!有事和我说嘛!老头儿,你领殿下休息去,一会儿我去看他。”  “是!”


    崔考领康王离了宴席,回到壤王的金顶御帐。康王进屋大哭。崔孝见事不好,忙把帐中的士兵打发出去。  “殿下千岁,千万莫高声,免得金兀朮生疑心,” 这句话声音不大,在康王的耳里象响了个霹雷一样:  “我的心事叫老头猜着了。” 忙擦眼泪问:  “你说这话有何用意?你知道我为什么哭吗?。”崔孝声音颤抖: “千岁!栽为找您.铁鞋磨穿.眼泪哭干:跟在您的身旁,细心观察、今天金兀朮祭祖您难过.我才敢和您说实活,”“你是什么人?”  “我乃雁门关总兵崔孝。我是来救您的,我曾到五国城特意看望过二圣。”“此话当真?”“臣哪敢撒谎,臣带着二圣的诏书,”康王一听带来了父兄的消息:悲喜交加:“老爱卿,诏书在哪?”“别急!快看看外边是否有人偷听?”崔孝忙到外边看了看。营外虽有金兵站岗,但没人注意帐内的事,进来把门关好。 “殿下接旨!”说完,在贴身的衬衣里把血诏拿出来,举过头顶。康王磕头,接过诏书,白绢上边是用血写的字:“康王赵构见诏速回中原,继承王位,发兵北国,迎回父兄。”康王双于颤抖捧着血诏,泪如雨下: “臣儿遵旨。”刚说到这儿,外边有人高喊,  “四郎主驾到!”两人卟得魂魄都要飞了。 “千岁,千万别露马脚,把诏书收好。”赵构把诏书藏在怀里,擦擦眼泪,慌慌张张地出来迎接:“父王可好?” “王儿,你的腰好了没有?”“父王挂心,这阵子好多了。” “好.好!将养几天,保重身体。” 刚说到这儿,就听“扑隆”一声,对面的牛皮帐篷的顶上落个大鸟,有母鸡大,头上有撮毛,身上的羽毛五彩夺目,叫的声音象大哭!冲着金营“嘎嘎嘎”大叫三声,金兀朮问:“这叫什么鸟?我怎么没看见过.叫唤的声音象人哭?”崔孝说:“这种怿鸟,谁也叫不上它的名字,只我们中原有,但很少有人看见,谁看见谁倒霉。是不祥之兆。它冲我们军营叫唤,很不吉利。”金兀朮听瞪起双眼:  “我把它射死!’他伸手要摘弓。康王说:  “父王,赐与臣儿射了吧!”  “好,就看王儿的弓箭如何?” 康王摘弓抽箭,认扣添弦,奔那只怪鸟“嗖”的一声就射过去了,箭一出去,怪鸟“腾楞楞”飞起来了,这支箭,射住帐篷顶上,这只怪鸟设飞远,围着帐篷转了两圈,又落在帐篷上,一口叼住那支雕翎箭,展翅抖翎地飞走了。崔孝喊:“殿下.常言说得好, ‘大英雄宁舍千军,不失寸铁’,快上马追!” 他从旁边牵过一匹战马,把缰绳递给康王。康王飞身上马,追赶怪鸟。崔孝也上马在后边紧迫。金兀术并不怀疑,回帐内喝酒去了。


    再说康王头也不回,追那只怪鸟,崔孝追上来小声喊:“千岁,此时不走,等待何时?咱俩回国吧!”康王点点头,心里害怕。  “啪!啪!”马上加鞭,战马非常灵,不容打。这一打,马惊了,  ‘’唏溜溜”暴叫,四蹄登开,连蹿带蹦,逢营头走营头,逢帐篷踏帐篷。帐篷也倒了,马棚也漏了,金兵被踢伤十多个,锣鼓也踩坏了,谁也拦不住。开始,都督们认为追雕翎箭,后来一看不对呀!一支箭算个什么?这样玩命,帐篷全踹坏了。不是他要逃走啊?  “快报告四郎主!”这时金兀朮回到席前正在喝酒。  “四郎主,少殿下追赶怪鸟,已出了营盘,踢伤我们好多兵丁。”金兀朮说; “这还报告什么?坏了再修。”大王粘罕忙说:  “御弟,他是追箭吗?是不是私逃回国呀?!” 金兀朮一皱眉:“我看看去!”到外边高喊:“带马!”有人带过赤炭火龙驹,扳鞍认镫,上了战马。  “赵构往哪走了?”有人说:“在那边!出营盘了。”金兀朮打马飞奔。他骑的是宝马良驹,日行千里,夜走八百,战马象一溜烟似的。一会儿就看见崔孝和赵构的影子。金兀朮喊: “王儿,别跑了,快回来l”崔孝和康王听见喊声,心里“怦怦”直跳:追上就没命了。  “啪啪啪”地打马,战马象飞起来一样。康王趴在马上,只觉得两耳“呜呜”生风,两边的树林“唰唰”往后直倒,战马踢起生土多高。一会儿崔孝就被落下了。金兀朮和崔孝的距离地来越近。崔孝想:金兀朮追上,非杀我不可,我是走不了啦!死也不能落在金兵手。想罢,急忙高喊:“康王千岁,多多保重!”说完拔剑自刎,死尸栽于马下,金兀朮到近前勒往战马:  “吁!”康王是受这个老东西主使逃走的,他要逃回中原,准即位。宋朝若有了皇帝不好打啊,得宰了他,免留后患!想到这儿,又撤开战马,死追不放:“赵构,你站下.我念你年轻无知,饶你不死!不然,将你追上,把你碎尸万断!哇呀呀呀呀!”


    康王一声不吱,一直往南走,战马跑得四蹄拉拉汗,离金营有七八十里地,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几百步。前边一片树林子.金兀朮七搭弓在手,走兽壶抽出雕翎箭,照定王王战马的屁股“嗖”一箭射去。  “吧哒”,射在马后鞧上。这马“唏溜溜”暴叫,一尥蹶子,把赵构从马脖子上扔在马下。这下子摔得真重,马鞭子也扔了,脸也青丁,鼻于也破了。赵构在地下滚了好几个滚.想站,站不起来。金兀朮哈哈大笑:“赵构,这回你往哪里走!”他亮出腰刀,催马舞向康王。康王一见,性命难保,一股急劲站起来,撒腿就跑。没跑出儿步,金兀朮追到近前,抽出腰刀奔康王砍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树林里“嗖”飞出一块飞蝗石于,叭.正打在金兀朮的手背上,疼得他一哆嗦,差点把刀扔了,再看手背,青了一块。金兀朮战马倒退几步,  “什么人?”就听树林里有人口唱山歌:


    贫僧出家在高山,


    五湖四海任周旋。


    搭救赵构脱险境,


    定国安邦整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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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飞马渡康王

     山歌唱罢,从树林里走出一位穷僧。年纪在五十岁左右。光着头没戴帽子,身穿灰布僧衣,上边打着补丁.腰系青色丝绦,灰中衣;裤脚都j飞边儿啦,赤着脚,穿着一双麻鞋,斜挎个破布兜于。白净面皮,满睑油泥,长眉阔目。光满神足,左手提着马鞭,右手牵着一匹马。这匹马可长得出奇,蹄至背,高有八尺;头至尾,长有丈二。大蹄碗,细蹄穗儿,螳螂脖,小耳朵,马鬃特别长,耷拉到磕膝盖,叫一声如同龙吟虎啸,响彻云霄。说时迟,那时快,就见穷和尚牵马来到康王跟前,说声:  “主公上!”  “啊?”把康王也闹愣了,看看僧人,萍水相逢,素无一面之缘,不认识!瞅着缰绳不敢接。穷僧说:“快,上马逃命要紧!”  “啊!”康王这才恍然大悟,  “是让我走哇!”也顾不得老和和尚的法名,接缰在手,扳鞍认蹬.飞身上马,裆下一使劲,一抖丝缰,这匹马“唏溜溜”连叫数声,四蹄登开,翻蹄亮掌,奔前边就下去了。


    康王骑马一走,可把金兀朮气坏了。冲着老和尚就过来了:  “好你个秃和尚,放走康王,拿你是问!” 收起腰刀,抬腿摘下盒雀开山斧,,一催赤火龙驹,抡斧子便砍。穷和尚不慌不忙,眼看斧子下来了。使了个鹞子翻身,往旁一躲。 “唰!”斧子走空了,金兀朮使劲过猛,差点由马上跌下来,  “哇呀呀呀?”一声怪叫,这匹马冲过去了:金兀朮马打盘旋,再圈同来,催马抡斧子直奔和尚,老和尚还是不慌不忙.单等斧一下来.身子往旁边一闪,  “唰”斧子又走空了。就这样一连三斧子都没砍着老和尚。可把金兀朮气急了。心想:这个老和尚身轻似燕,如同狸猫,恰似猿猴,武艺高强。我在马上.他在步下,砍他不着,时间一长,康王骑马跑远了。我就追不上了。啊?我上这老和尚的的当了!我得快点结果这老儿的性命,好追上康王,想到这儿,他摘下宝雕弓,拿出雕翎箭,抓弓在手,认扣添弦,刚想要射,老和尚从百宝囊里掏出块石头,  “嗖’,正打在金兀朮的左手背上。“啊!’金兀朮痛得直咧嘴,这回好,两只手背都伤了。穷僧冲着金兀朮在笑呢,这段书叫“疯僧戏兀朮”。金兀朮连气带急,正束手无策。突然、从金宫跑出十几匹马,直奔金兀朮而来。来的大王粘罕、二王喇罕、三王达罕、五王泽利和军师哈密蚩一干人等。他们正喝酒呢,金兵来报:  “不好了.康王跑了!”  “啊?全上马,追!”大家伙“呼啦”都出了大帐。骑马追了上来.到跟前一看,没有康王,光看见金兀朮和一个穷和尚相面呢!  “御弟.赵构哪里击了?”  “叫这老和尚给放跑了,快抓住他!” 粘罕等人拨马奔老和尚而来。穷僧一看要坏,常言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工夫长了,寡不故众,我非叫他们抓住不可。此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三十六招,走为上策。“我呀,我溜达吧!” 想到这,他转身就跑,金兀朮随后便追,穷和尚进了树林。树林里枝叶茂密,马跑不起来,只见穷和尚穿蹦跳跃,绕过几棵大树,不见了。这位穷僧,乃世外高人,云游天下,专打抱不平。这次他为了寻找徒侄普风,路过金营,正赶上金兀朮追杀赵构,才出面搭救,井且把朋友送给自己的战马赠绐康王。然后.扬长而去,后文书还另外交代。再说金兀朮领人到里边搜了半天,连影也没有。金兀朮暴跳如雷:  “好哇,秃驴,将来抓住你,定将你剜眼摘心,报今日之仇!”军师哈密蚩赶紧过来: “四郎主,别急。康王往哪边走了?”  “一直往前!”哈密蚩乐了:  “放心吧,大帅!康王他跑不了!”  “你怎见得?”喀,我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这边道蹄我熟悉,往前走不远是一条大江,波浪滔天,康王他插翅也难飞过去。咱速速追赶!”  “追!”十几匹马,箭打一般,直奔江边。快到江边的时候,离老远就看见康王骑着马在江边打转转,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在渡口上徘徊。


    原来康王被老和尚营救,又得宝马,直奔前边逃命。心里想:这真是苍天保佑,逢凶化古,遇难呈祥,该着江山不灭。正高兴呢,来到江边,往前一看,傻了:一道大江拦住去路,江面上渡涛滚滚,水深流急,左右一瞧,礁石横坐,立石如刀,卧石如虎.无法逃跑,回头一君,金兀朮等人远远地追来,康王勒马停蹄,原地转了三圈, “这回可完了!”前有大江拦路,后有追兵赶来,真是那句话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有束手被擒,重入虎口。人逢绝路,什么都想起来了:自己被张邦昌献出京城做人质,在金兀朮面前忍气吞声,强作笑脸。父兄被抓到北国,在五国城里坐井观天,干受其苦,多亏老臣崔孝,忠心报国,冒死香烛,传书递诏,我才得到父兄血诏,命我逃回南朝,登极坐殿,重整江山社稷。今日我乘金兀朮祭祖之机,逃出金营,实指望能一帆风顺,脱离险境。哪想到画虎不成,反类其犬。崔孝把命搭上了,我看来是九死一生啦,父兄啊!你们的嘱咐,我办不到了!更不能发兵北国,救你们回朝了。日后咱们鄢都城再见面吧!想到这儿,他耍自系,一找什么兵器也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弓箭和腰刀全跑丢了。没有任何兵刃怎么办?手无寸铁,自杀不成。这时候就听后边有人高声断喝:“呔!康王小儿,看你哪里逃走,拿命来!”  “啊!”金兀朮的人马已到切近,但见他们一个个横眉怒目,各摆兵刃.催马赶来。康王心想,我就是死,也不能死在金贼手里!他急中生智: “我投江吧!”想到这儿把心一横,眼一闭,两腿一使劲,两脚一踹镫,一抖缰绳,战马往前一冲,“扑通”一声,战马跳进江驻,康王抱住鞍于不放。一会几这匹马凫到永面,劈波斩浪,直奔前方。 “哎呀?原来过匹马会水呀?!这可该着,我福大命大造化大!”其实马都会泅水,不过这匹马的水性特别好。


    岸上的金兀木等人,来到江边,见康王连人带马跳进江中,干着急,不敢下水,急忙搭弓射箭.雕翎箭象蒙雨点儿一般,落在康王的一左一右,马前马后,就是没射着。因为水深浪大,康王随波逐浪,上下颠簸,所以金兀朮才找不准目标.瞪眼看着康王逃跑。康王越走越远,眼看到了江心,金兀朮的弓箭射不着了。粘罕等人埋怨兀朮不该收养康王。乱了一阵,回营不提。


    单说康王骑在马上,好比云雾里一般,不敢睁开眼睛,耳朵里听得呼呼水响。不到一个时辰.那马早已过大江,跳上岸来,慌不择路,信马由缰地往前走了一程。见前面闪出一片树林,树林中隐隐约约还有房子。康王是又累又饿,心想到,里边找个宿吧!吃点东西,明天再走。他拉马就要进树林,战马嘶鸣,  “唏溜溜”一叫,可把康王吓坏了,这要是金兀朮一会儿追过江来.听到马叫,非抓住我不可,我得把马打发走。康王看看这匹马,打心眼里喜爱.要不是它驮自己过江,今天就没命了。为了不漏风声,忍痛割爱,也得放你走哇!他扳过马头.贴铁脸儿,用手一拍马背,说声:  “去吧!”这马不动地方,瞪眼看着康王,没明白他的意思,心说:你干什么  叫我走?噢.卸磨乐驴,你过河撵马呀?你也太没良心了!冲你这忘恩负义劲儿,找还不呆了呢!我还去找我的主人去!那位说了这是马说的吗?不,这是我替它说的!这匹马”唏溜溜”地长鸣一声,往南边下去了。


    康王见马跑没影了,往远处一瞧,红日西坠,天色已晚。他直奔林中走来,进到里边看明白了,刚才那房子不是人家,是一座庙宇。这座庙不太大大,一层殿,有个小院.年久失修,房上端头长满了野草。抬头一看,庙门上有个旧匾.上面有五个金字:  “崔府君神庙”。原来东汉时有个大臣崔子玉,传说死后在“阴曹地府”当了判官,唐太宗时被封封立庙。康王推门进院,门后边站着一匹泥马,颜色跟刚才渡它过江的一样。院里的荒草?,半人多高,到处是鸟龚。康王走上殿,见正面是神龛,两边挑起幔帐,露出崔府君的牌位,神龛前面,摆着石头乔炉香碗儿。康王冲着崔府君的神像,拜了两拜:“我赵构,多亏神力保佑,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将来复得宋室江山,定要重修庙宇,再塑金身。”祷告已毕,又回到院里,找根木棒,把庙门顶好,怕人进来,又用石头压在木棒上。然后走了进来,到神龛里边,把幔帐撂下,倒在里边,闭上眼睛睡了。康王又惊又吓,连渴带饿,睡得这个香啊!忽然,门外一阵喧,有人喊:“在庙里呢!我亲眼看见的。” “进去,搜!”康王梦中惊醒,挑起幔帐,往外一看,门被撞开了。  “呼啦’进求一伙人。高举火把,亮子油松,手拿兵刃, “搜!。”康王心想,得,正是抓我来的,这同可跑不了啦,常言说得灯: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抓起个石头香炉,举过头顶:  “你们干什么?哪个敢过来?” 这伙人往后一闪,各摆刀枪,用枪尖点指: “你是仆么人?”康王借火把亮一瞧:这些人全是中原人,都是青衣小帽的打扮,为首一人.二十多岁。手拿浑铁大棍。这人身高一丈,面似锅底,黑中透亮,亮中透明,头挽牛心发簪儿,骨头簪子别顶,浑身穿青挂皂。康王见是中原人,放心了,忙说:“我乃康王赵构。” 这人听了又一句;  “你是谁?”  “大朱九殿下康王赵构,刚从金营里逃出来。”黑大个听完哎呀一声跪倒磕头:“千岁,小的不知.多有冒犯!”“英雄请起,你是何人?” “我乃李纲大人的家将,叫张保。”  “我那李爱卿现在何处?”  “提这个话儿可长了,我把宗泽老将军叫来,让他和你细说。” “怎么,宗老爱卿也在此地?”  “对!’张保说完出去了。


    工夫不大,从庙外进来一位老将军,盔甲鲜明,皱纹堆垒,一部银须飘洒胸前,见了赵构跪倒就拜:“老臣宗泽接驾来迟,望乞恕罪。”康王听宗泽来了,又惊又喜:  “老爱卿,咱们君臣相见,难道是在梦里?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到这儿了?”“千岁,这个地方是磁州丰丘县,当初金兀朮进犯中原,奉道君皇帝之命,李纲老元帅到各地搬兵求救:我出马临敌,也是老臣人老没用,被金兀朮大斧子震得差点吐血,战马惊走。我在宋家庄养病,等病好了,直奔京城,在半路上遇见李纲搬兵回京,那李纲去请岳飞,因为岳飞一家得了瘟疫,没请来。只带来五万人马,兵奔京城。到了京城,金兀朮已经退兵,京城四门严闭,不让我们进去。后来张邦昌上城头告诉我们,方知二帝被抓走,九殿下您在金营做人质。张邦昌替娘娘传圣旨,将我二人削职为民,各路人马回归各地,有事另调,我二人也设带家口就走了。后来有河北招抚使张所把我二人接到他家,把我们的家属也都接出京城。最近我听说金兀朮二进中原,很不放心,所以住在江边的村子叫凤凰庄的朋友家,帮助他把周围几村的庄主找来,成立联保会,训练人马,好抗金兵,每夜派人在江边巡逻。今日有庄丁报告说从对岸过来一匹马,驮员金将,上岸就不见了。我以为是金国的奸细,派人搜至庙内,才得遇千岁。”“老爱卿赤胆忠心,小王知道。只是张邦昌卖国,闹得老爱卿流落至此,等小王即位,老爱卿和李纲大人都官复原职。” “谢千岁!千岁,您流落金营是怎么回来的?”康王把崔孝带血诏,逃出金营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宗泽说:“千岁洪福齐天,那匹战马救驾有功,不知那匹马您拴在哪了?将来养起来。”康王一想,救我的那匹马叫我放跑了,我要一说.他们准核计我忘恩负义;再说我要即位,就得说是有神人保护,怎么说呢?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老爱卿,我正想说这件事,那匹马到庙门,挣脱缰绳,往庙里一蹿就不见了。我正奇怪.看见了这庙里塑的泥马.驮我过江的白马和泥马一模一样。小王如梦方醒,原来是泥马渡我过江,等孤登极坐殿.重修庙宇,再塑金身。”


    这就是民间传说的“泥马渡康王”。其实是赵构骗人,把真马说成假马。当时宗泽派人把康王送到了磁州丰丘县内。


    剪断截说,康王到丰丘县呆了几天。宗泽派人各处下书,叫各路元帅前来保驾。把康王送到南京应天府,就是现在的河南商邱。建炎元年五月初一,康王南j京即位。当了皇帝(因他庙号高宗,所以后人称他为高宗皇帝),发下诏书,普天同庆,南京城里净水泼街,鞭炮齐呜.家家准备净水瓶,杨柳枝,热闹三天。宗泽仍为镇京大帅.李纲还是掌朝太师兼左班丞相。在我国历史上,从此之后就称为南宋。


    大宋好长时间没皇帝,各地节唆使互相分争,高宗即位很得人心。贴出皇榜晓喻天下,号召各路亲王、节度使及地方豪杰共抗金兵。各地官员送缴粮饷.不少年轻少壮的都来投军。这一天,高宗升殿,太师李纲磕头:“万岁,  臣接到三份告急文书,金兀朮兵扎河间府,他们听说万岁即位.派出他的大王兄粘罕和两名元帅金牙忽和银牙忽,先锋锕仙文郎领兵十万杀奔京城.请万岁速发救兵抗金,不然怕京城失守。” 康王说:“不知什么人能领兵出征呢?”李纲说:“老臣愿保举一人。” “谁?”“当年武科场枪挑小梁王的岳飞岳鹏举。此人文武全才,力大无穷,而日智勇双全。当年老主听信张邦昌之言,没有重用,才落得汴梁失守,二帝身陷北国。" “孤也听说有岳飞这么个人,如能退金兵,速速请来!不知准能去请他来?”  “岳飞乃宗泽的门生,叫宗老元帅辛苦一趟吧!去年我去请他,岳飞有病没有出来。”“好!宗老爱卿!” “臣在!” 宗泽忙跪倒:“老爱卿,你辛苦一趟,请岳飞将军退金兵,保住江山。” “臣愿往!”“可多备些礼品带去,略表敬意。” 宗泽说:“好。遵旨!”宗泽准备礼品.带一百名亲兵、奔相州汤阴县永和乡去请岳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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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岳母刺字

     上回书说到宗泽奉诏去请岳飞。


    岳飞自从上次枪挑小粱王、大闹武科场后,逃出汴梁,回到家乡。兄弟五人并没灰心,每日照旧习文练武。不料第二年相州汤阴县闹瘟疫。王贵、张显、汤怀的父母传染上瘟疫,相继去世。岳飞一家也传染上瘟疫,幸喜都好了。牛皋和母亲住在岳飞家,偏赶上这一带又遇上百年不见的旱灾。那年,整整三个多月没下雨,颗粒不收,米贵如珠。牛皋守不了清贫,有时出外劫道,牛皋的母亲听这信又气又急,病故了。剩下小哥四个将田产荡卖一空,最后占山为王去了。牛皋自立为公道大王,专劫官府土豪,不抢平民百姓。    只有岳飞一家苦守清贫,苦中求乐。岳母年迈体弱,李氏生一男孩岳云,四口人勉强度日。岳母怕岳飞荒废武艺,讲今比古,叫儿子耐等时机。岳飞非常孝顺,母亲说什么是什么;妻子李氏不但长得好,而且特别贤惠,知书明札,孝顺婆婆,尊敬丈夫。小孩儿岳云聪明听话,所以一家虽然穷,过得却挺和美。


    这天岳飞和妻子李氏正在屋里闲谈,就听门外有人敲打门环, “啪啪啪”敲得挺急。岳飞说; “贤妻回避一下,我看看谁来了。”  “哎!”李氏答应奔后屋,到婆母屋里去了。


    岳飞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个人,不认识,二十多岁,身高有八尺,细腰乍背,头戴武生公子巾,身穿宝蓝色的绣花开氅,肩上背一个黄包袱;看鞋上,尘土多厚,是远道而来的。岳飞问:  “仁兄你找谁?”  “请问,这可是岳飞的家吗?”  “对!我就是岳飞,岳鹏举。”这个人听了撩衣跪倒:“大哥,小弟有礼!”岳飞甩手相搀:  “英雄请起.请起,你这样大礼参拜,可折杀我了,有话请到里边说。”到了上房,这人说话很爽快:“岳大哥,我久慕您的大名,如雷贯耳,皓月当空。今日见面.三生有幸!” “英雄过奖了,我岳飞是个无名之人,请问您贵姓大名?到此何事?”“我姓于名工,家住湖广。从小爱练武艺,只是没有名师。今天特来投奔大哥,学点武艺,打算住在贵庄,以便咱们朝夕见面,好向您请教,不知尊意如何?”岳飞说:“那太好了,我也挺寂寞,你能呆在这儿,我求之不得。只是茅屋草舍屈尊贵体。”于工说: “哪儿的话呢!大哥不嫌弃,拜为把兄弟,怎么样?”  “好吧!”两人一报岁数,岳飞二十三岁,于工二十二岁,岳飞为哥哥。两人望空八拜,结成生死弟兄。于工打开包袱.取出二百两银子,递给岳飞:“大哥,我要在这儿吃住几个月,你也是家道贫寒,把这钱收下吧!” 岳飞说:“哪能收兄弟你的钱呢?”“大哥,咱磕了头,就如同一奶同胞,你不收下就是外道,我这就走!”岳飞没法,拿着银子进后院母亲的手里,叫岳母收好。转回身来,于工说;“拿儿个大盘子来。”  “兄弟,你要干什么?”“大哥,你别问了,取盘子吧!”岳飞没法,又向李氏要了几个大盘子。于工打开包裹.岳飞一看,里边放了十个马蹄金,十根金条,还有好几十颗大个珍珠,闪闪放光。于工把这些东西分别放几个盘子里,又拿出一件南绣平金猩猩红的战袍,一条羊脂玉的玲珑带放在盘子里。岳飞见这么多东西,愣住了,真是奇珍异宝,价值连城。没有抵国之富,哪有这些东西?  “贤弟,你把这些东西带到我家干什么?”“这是送给大哥的。”  “于工,我岳飞人穷志不短,不义之财不能要。”  “大哥,你认为我是偷的吗?哈哈,大哥,你看这里有圣旨,请接旨。”岳飞说:“什么圣旨?这回你必须说清楚!”  “大哥.我和你说实话。小弟不叫于工,我姓王叫王佐。在湖广洞庭湖通圣大王杨么驾前称臣.官拜东胜俣。只因当今皇帝昏庸无道,信任奸邪,苦害忠良,百姓怨声载遒,我家大王顺天应人,扯旗造反。又耳闻岳大哥在武科场枪挑小梁王,文武双全,可恨昏君有眼无珠?有限不识泰山,埋没人才,大哥才被圉在荒村里.真是明珠埋粪上,困龙落沙滩。我家大王备下礼品,命我清大哥到洞庭湖登台拜师,共守宋室江山,不知大哥意下如何?”岳飞听完,面沉似水:“王佐,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光明磊落!为什么报假名欺骗我?”  “犬哥.我久慕您的大名,很想结识您。只是苦无机会,我才报名于工和您拜把兄弟。这是私事,枥么大王请您是公事,不管公事成与不成,咱的交情不能断。”岳飞说;“好吧I我直说了吧,我是大宋朝的子民,直报君恩国恩,所咀不能去保杨么;现在二帝在北国受罪,金兀朮又二进中原,你们不平外患,只想争夺江山社稷,称孤道寡,算得什么英雄好汉?我岳飞怎能和你们一样造反?我在荒村务农也不会太久,一疆场用人,我要报效国家,杀奔前敲,迎请二圣还朝。王佐你快走,把东西带回去吧!”  “大哥你不要尽愚忠。‘良禽择木而牺。良臣择主而事’,请您三思。”  “贤弟,我生是宋朝人.死是宋朝鬼。纵然你有悬河之口,难挽我凌云之志!” 说完到后院取回二百两银子。“贤弟,把这银子带走吧!”  “不能,这是小弟进给你的,不是杨么的!”  “兄弟.你送给我的二百两银子找收下丁,这二百两是我送兄弟的路费,应该留你多住几天,有这件事,多有不便。青山不改,绿水常流,他年相见,后会有期!”说完岳飞回了后院。王佐闹个烧鸡大窝脖,收拾东西,回洞庭湖去了。书中暗里交代,将来岳飞牲帅.王佐降,才有“王佐断臂说书,收陆文龙”的一段故事,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岳飞见母亲,妻子李氏也在屋里。岳云九岁,念书去了,岳母问:  “儿呀!刚才谁来了?怎么连顿饭也没吃就走了?”  “娘,是这么回事。””岳飞把方才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我不能去,所以把他打发走了。”岳母听完,点头微笑:“我儿果然忠孝双全。 儿呀,你准备香案蜡蚀。”又和李氏说:  “媳妇你准备笔墨。”  “娘,您要干什么?”“儿呀!准备好,娘再告诉你。”  “哎。”这夫妻俩在祖宗种像前摆好香案,点上蜡烛,放好蒲团.岳母说:“儿呀!生你一月,家乡闹大水,你父亲被水冲走。咱们孤儿寡母流落在恩公王员外家。又多亏你老恩师周侗教成你的武艺。为娘和你师父为的什么呢?为的是叫儿学成武艺,报效国家。我儿方才不受重礼诱惑,不贪无义之财,甘受清贫,可谓忠心报国。但怕娘死后,又有不法之人来勾引你。倘若一时失志.做出不忠之事,岂不把半世的芳名,丧于一旦!所以娘祷告天地祖宗,要在你脊背上刺上:‘精忠报国’四个字,愿你做个忠良,流劳百世。娘纵死也含笑九泉之下。”  “儿遵母命。”岳飞跪在蒲团上,解开上衣,脱下一只袖子,露出后脊背,妻子李氏磨墨,岳母在儿子的后背上先写好“精忠报国”四个大字,然后拿出绣花针,按字的笔画来刺。扎一针,岳飞的肌肉一哆嚏.露出个小血球。岳母也心疼了:“儿呀!疼吗?”  “娘,一点也不疼。”岳母流下眼泪:“孝顺的孩子,你是怕娘手软呀!”岳母将字刺完,用墨染上。墨汁印住肉里,永远洗不掉。  “孩于,娘虽是女流之辈,但也如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现在二圣困在北国,金兵二进中原.正是国家用人之时。你要耐等天时。”“谨遵母亲嘱咐。”


    这时就听外边人欢马乍.有人拍打门环:  “岳将军可在这儿住吗?”岳飞急忙开门观看,见外边来了一二百名御林军,垒骑着高头大马.马上驮着大包小箱子。岳飞忙问:“众位军爷,你们找谁?”这时人群两边一闪,中间站着一员老将,岳飞一看:正是老恩师宗泽。岳飞见着恩师,悲喜交加。从武科场分手,今日才见面,一肚子话一时不知从哪谈起,忙将宗泽让到上房。宗泽让岳飞摆列香案,宣读圣旨。读完圣旨,御林军把带来的礼物抬到屋里,宗泽说:“岳将军当年蒙受不白之冤.都是张封昌之过。当今新君登极,对你很器重,叫我请你出世,抵抗金兵,迎请二帝回国。并带来纹银干两,彩缎百匹,御酒十坛.还有干鲜果品送与你的母亲。望将军安排好家事,速速动身,越快越好。”岳飞点头:“我辞别母亲就走,请您略等片刻。”说完,岳飞到后房见着母亲和妻子,把方才的事说了一遍。岳母大喜;“孩子,你此去为国出力,依恋家乡,要尽忠报国,名垂青史!”岳飞点头,打开黄封御酒,倒了一杯递给母亲:“娘,儿要走了。儿敬您一杯酒,权当在您膝前行孝了。”岳母接过酒杯,没喝:“这杯酒敬你授艺老恩师周侗的灵位吧!”说完洒在地上。岳飞又倒杯酒,递到李氏夫人跟前:“贤妻,你知道我无有三兄四弟,我走后,望你替我在母亲面前尽孝,请喝为夫这杯水洒。”李氏接杯在手:“夫君何必客气,家中之事都有为妻照料,不必挂念。” 说完喝了一口。“贤妻,你好好教养岳云读书行孝。还有,你身怀六甲,马上要分娩,我又不在你身边,你自己多多保重。”夫人脸一红,点点头,转身出去收拾了包袱.递给岳飞:“夫君。两军交锋,刀枪无眼,你要多加小心!”  “不劳贤妻叮嘱。”


    岳飞拜别母亲和妻子。兵卒带过岳飞的宝马——千里追风驌骦驹,抬过宝枪,带上盔甲包,才跟宗老元帅离开家门。刚走不远.听身后有人喊:“爹爹慢走,我来了!”岳飞回头一看是自已的儿子岳云。只见岳云头打日月双抓簪,前发齐眉,后发遮肩盖颈,长得粉面桃花,齿白唇红,连蹦带跳地过来:“爹,我在书馆念书,有李二叔给我送信,说你要出征杀金兵,是吗?”“对!为父蒙新君招去杀金兵,保江山。你在家中须要孝顺祖母和母亲.用心读书,记住没有?”  “记住了。爹,那金兵你别杀光了!”  “这是为何?”  “留一半,我去杀!”  “胡说.快回去!”  “哎!”岳云磕个头跑回去了。


    宗泽暗暗点头:难得他一家忠孝,将门出虎子啊!想到这儿,老元帅伸手接过岳飞的马缰绳:  “岳将军上马!”岳飞一看,老恩师要给自己牵马坠镫,这还了得!” “思师,这可使不得,折杀门生了!”宗泽说:  “我不是给你的人牵马坠镫,我是敬你的忠心!望将军平外患,保江山,旗开得胜,我是替国求贤,上马吧!”  “恩师,我告罪了。”岳飞扳鞍上马,宗泽一托马镫。然后宗泽和随从的将士也都飞身上马。一百多匹马,抖开丝缰,奔跑如飞。


    离永和乡出去有六七十里地,前边是座高山,两边是树林,就听山上一棒铜锣响,下来一哨喽罗兵,拦住去路。为首有个山大王立马擎锏,站在当中。就听山大王高喊:“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牙迸半个不字,一锏一个,管杀不管埋!没钱留命!”跑在前边的御林军拨转马头来见宗泽;  “老元帅.遇上劫道的了!”宗泽说:  “光灭化日,朗朗乾坤,有人照劫官兵,真是吃了熊心,吞了豹胆!贤契,你看看去。"


    岳飞催马到队前,带住坐下马,抬头一看,没把鼻子气歪了。劫道的是自己的二师弟牛皋。看他立马擎锏,腆着肚子,眼睛往上看,耍威风呢!  “牛皋,你劫道怎么劫到为兄的头上了?’’牛皋一看:  “哎呀我的哥呀,是你呀!”把兵刃挂好,下马磕头:  “大哥呀!怪我眼瞎,你可别生气呀!我错了!”说完要打自己的嘴巴J子。御林军一看,哄堂大笑:这个山大王可不错, 方才耀武扬威,气势汹汹地吓唬人,这阵儿作揖磕头,成了避猫鼠了。岳飞说:  “牛皋,你起来。”牛皋起来问:  “大哥.你不生气了?你这是上哪去?” “宗老元帅带着新君的圣旨,召找入朝,平灭金兵。”“新君是谁?”  “康王九殿下,当了皂帝。”  ”大哥,你还保老赵家,他们家人心眼偏,武科场差点要要咱的命,你不能去!”  “贤弟,此言差矣!金兵入侵.眼看国破家亡,兄弟,听为兄的话,你也别占山为王了,和我共奔前敌吧!”“大哥!和你在一起我倒乐意;就是皇帝叫人信不过,龙眼无恩。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住口!兄弟,你再这么说,我要和你划地绝交!”  “别价别价,我们是把兄弟。我这两下子还不是哥哥教的,我听你的了!”  “好,你放火烧山,到南京找我,咱共奔前敌!”  “行了,就这么办!“那哥几个呢?”  “张显、汤怀和王贵,全在山上呢;我们还收了几个好汉.叫施全、赵义、周青和吉青,山上还有五百多人,我都带去。”  “好,安排妥,快去!”牛皋吩咐:  “弟兄们,闪条过路,放他们过去!”岳飞圈马回到宗泽的身旁。宗汗问:  “劫道的是谁?”  “是我的几个兄弟,固为连年荒早,米贵如珠.各路节度使割据一方。所以他们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刚才我告诉他们,叫他们投军,报效国家。望老元帅多多保举。”  “很好很好!”说完登程赶路,这才引出一段:岳飞征北,大战八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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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八盘山

     上回书说到宗泽请岳飞,岳飞连夜进京。饥餐渴饮,晓行夜宿,=非只一日。选一天,他们来到了南京,岳飞在午门外等候。宗泽上殿交旨,工夫不大,黄门宫传旨:  “宣岳飞上殿。”岳飞来到品级台前跪倒磕头:  “草民岳飞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高宗心想:都说岳飞是站起顶破天,坐下压塌地的好汉,我得好好看青这个人:  “岳将军掌面上来。”岳飞抬头,高宗一看:岳飞.二十儿岁,身材魁梧,相貌堂堂,面似银盆,两道剑眉,一双虎目,二眸子皂白分明。眉宇间一股正气。往那一跪,真是堆金山,倒玉柱,威风凛凛。观其外知其内!观其眼知其心,真乃国家之栋梁!高宗看罢,心中大喜:  “岳将军,当年孤的皇父欠明,听了张邦昌的谗言,埋没了将军。今日岳将军至朝内,实是百姓有福呀!望将军赤胆忠心!保国为民,杀退金兵,迎请孤的父兄父归国,孤定重重加封。”  ”草民遵旨!”皇帝一听”草民’两字,心里一动:我得给他个官呀!他看看各位人臣:  “众位爱卿,孤当给岳飞何等官职?” 李纲出班奏本:  “为臣之意,岳飞可封为都统制,征北大军的前部正印先锋,拨在宗泽老元帅的帐前听令。等将来有功,再另行加封。”高宗点头:  “好,岳飞,孤封你为都统制.征北前部正印先锋官,拨在东泽营前听令,他日有功,另行加封。”岳飞磕头,“谢主龙恩!万岁,臣还有几个师弟.也乐意随军听用,报效国家,不知万岁能否重用?”  “国家用人之时.有一技之长皆有大用,况且又是岳爱卿的贤弟,准错不了,一律吃统制俸禄,在你先锋营听用。”  “谢主龙恩。”皇帝退殿,文武下朝。宗泽领岳飞更换朝服。天色已晚,领他休息去了。


    第二天,岳飞到帅府,拜见大帅宗泽和副帅张所。张所说:  “岳将军,金兀朮派他的大王兄粘罕带兵十万,杀奔南来,所以我们要马上出征.你现在上教军场挑兵,我这十几万兵丁,随你便挑,挑多少都行。挑出的人为先锋背,训练五日就得起兵。"  “末将遵令。”有中军官领岳飞到了教军场,张所在点将台上一坐,看岳飞挑兵。教场里的兵丁压压查查,个个腆胸叠肚,耀武扬威,军装号坎整齐。偏将、副将、牙将,盔甲鲜明,剑戟生辉。岳飞在教场,细心挑选,专找十八九、二十来岁的,个个都是膀大腰圆,浑身腱子肉,两棒子打不倒的棒小伙子。还得手疾眼快,会点武艺的,还要家中无牵无扯的。这就难了,真是人里拔人,优中选优,从十万精兵中挑出一万,从一万里挑出一千,从一千里挑出六百。岳飞挺满意,见张所:  ‘老元帅,末将选出六百名士兵。”张所一皱眉,心的话:我的兵丁不说个个好,也一个顶十个,你怎么才挑六百,挑得太少了。  ”岳飞,再也挑不出来了?”  “老元帅,只能挑出这些。”张所一咬牙:  “好!你上我的亲兵营再挑四百。”  “好吧!”岳飞明白张所是忍痛割爱,岳飞没客气,到亲兵营又挑了二百人,共计八百兵:张所苦关:  “岳飞,你带八百人太少了。你是先锋,先锋先锋,有事先行,这点人乌不够给金盒兵垫马蹄的。” “元帅,将在谋而不在勇,兵在精而不在多。就是八百人,只要训练好了,顶八千八万人使,如果是酒囊饭袋,术雕泥胎,多了也没用。”张所点头赞成岳飞治车有法:“此人比我强得多。”


    岳飞开始训练八百士兵。岳飞日夜操练,把这些人分成盾牌手,弓箭手,短刀手,长枪手,挠钩手。五天三夜训练出了八百雁翎军。这时候牛皋等哥几个也到了。副元帅张所挺高兴,见这八员虎将,鼓励了一番,体兵一日,明天出征。高宗按照自己的记忆亲自画了五张画,上面画的是大王粘罕、二王喇罕、三王答罕、四王兀朮和五王泽利。把岳飞找上金殿,让岳飞看:  “岳爱卿,这几张像是北国老郎主阿骨打的五个儿子,也是攻打中原的五员猛将,见着这几个人不能放过。明日将军出征,但愿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早日平息外患,迎请二圣还朝,孤的江山担在你的身上了。”说完敬御酒三杯,岳飞接过御酒,登天祭地,谢恩已毕,哥儿个同帅府。次日,宗泽、张所在教军场上点兵过卯,宗泽抄起金皮大令:  “先锋官岳飞听令!”  “末将在!”  “奉帅命你带八百儿郎立即起兵.阻击金兵。”  “末将遵令!”  “山东节度使刘豫听令!本帅命你带三干人为第二路,急速出兵,本帅领大军随后就到。”  “遵令!”


    岳飞手举大令高喊:  “起兵!” 只听“通通通”三声炮响.八百精兵,人欢马乍.离开了教军场。刚走不远,见李纲带领张保来到马前。岳飞下马忙问:“老太师到此何事?”“我给你进一个人,这张保原是我府的家将,臂力过人,能举千斤,不但力气大,还是飞毛腿。另外,他还到过北国会说女真话。如今老夫上了年纪、把他留在我身旁,英雄无用武之地,你带他到军中是你的臂膀。”这时张保跪在马前:  “岳将军,我愿与你牵马坠镫!”说完伸手抓住缰绳,岳飞哈哈大笑:“张保,可委屈你了。”又看看李纲: “老太师请回吧!”李纲说了番哥鼓励的话,目送岳飞出征。


    岳飞马前有张保,左边牛皋,右边吉青,率领八百雁翎军离开了京城。


    出城不远,岳飞派出远探近探流星探,探听金营的消息,又派出细作打探军情。这一日,人马正往前走,忽然队伍停下来,有远探来报:  “启禀先锋得知,金国大王粘罕带兵十万,离这儿只有五十里地,他的前锋三千人马离这儿只宙三十里地,请先锋大人定夺。”岳飞忙问:“金兵的领兵先锋官是何人?”  “大元帅金牙忽,二元帅银牙忽。”“好,再探再撤!” ”是!”牛皋说:“大哥.咱们快往回跑吧!”“为什么?”  “人家十万兵,我们八百人,人家上将百员,咱连你才九个人,敌众我寡,不行,走吧,回去吧!”岳飞把眼一瞪:  “胆大的牛皋,你要临阵逃脱.扰乱军心,要知道军法无情!”牛皋见岳飞真生气了,他害怕了:  “大哥大哥,我说错了;其实我才不怕呢!脑袋掉了碗大疤拉,再过二十年还这么大岁数,怕什么呢!另外打起来,他们也不是我的对手。” “这才对。既是贤弟有胆,我给你二十名兵丁,去会金牙忽和银牙忽。”牛皋一听傻眼了:  “多少?二十人.大哥,你这是拿我脑袋开玩笑,二十人去打三干人?我不去!”’岳飞说:  “贤弟不要害怕.这仗不叫你打赢,只许败,不许胜。见面,你打几十个回合,推倒山上,就算立功!”牛皋一听说:  “那还差不多。” “按令行事,立刻出战!”  “得令!”


    这时过来二十名雁翎军跟在牛皋的身后。牛皋马上加鞭.他这一高兴,撇开欢了。战马如飞,一气跑出二十多里地。牛皋才想起:  “我还有二十名兵丁呢,”他带住战马,扭头--看,一个人也没有。  “咱是不会带兵,等会儿吧!”牛皋等好妊时间,这二十人踩上来.一个个累得气喘嘘嘘:“牛将军,我们两条腿哪能跑过四条腿呀?!”  “对!我忘了这个碴儿了!”又往前走不远,看见了对面的金兵,旗幡招展,号带飘扬.马上步下,浩浩荡荡,他们站住了。


    牛皋说:  “我去和金兵交仗,看我败下来,你们可快往回跑。爹死妈嫁人.个人顾个人!”  “牛将军:临阵逃跑该杀呀!岳爷不让咱跑?”  ”我大哥传令:只准败,不准胜,打败仗咱还有功呢!”  “那行了,我们给你讨敌叫阵!”二十来人来到金兵队前一器喊号: “金营听真。天兵到了,速米受死!”


    对面是大王粘罕的两个上将金牙忽和银牙忽领着的三千人马.正在道边的树林中休息,本来他们是逢山开路,遇水措桥,等大王粘罕十万人马到来,一齐推进,早有金兵报告,说对面来了宋朝兵将。两人不在乎,站在道道看着。牛皋等人一讨敌叫阵,金兵金将乐了:二十来人还想开兵见阵?金牙忽把大刀一带,这二干人从路边“哗”的一下列成队伍,各摆刀枪。金牙忽上马擎刀来到牛皋的对面。用刀点指:  “宋将姓甚名谁?报名送死!”牛皋说:  “你说话怎么不怕风大煽了舌头,还没伸手,就知道我得死呀.你是谁吧?”  “我乃金国大王粘罕帐前的元帅金牙忽!”  “别喊!我这个人胆小,声大了,能把我吓着。”  “你是什么人?”牛皋一乐:  “我姓祖,单字名宗!”  “啊!原来是祖宗。”“哎!叫得好!”金牙忽核计核计不是滋味,  “黑汉,你到此何事?”  “金牙忽,到这能有什么事?要你命!”说完,摆双锏奔金牙忽的头顶砸来”  “砸脑袋!”双锏一齐下来。金牙忽忙把大刀一横,  “当啷”一声,把锏磕开了,刚要摆刀砍牛皋,牛皋的双锏先到了,奔金牙忽的耳朵砸来,嘴里还说:  “掏耳朵!”金牙忽缩颈藏头躲过去,牛皋单手奔迎面扎来,嘴喊:  “剜眼睛!”二马一错镫,牛皋反手一锏:“带捎脚哇!”


    牛皋的一马四招来得挺快,不过金牙忽也不含糊,躲过三下,第四下躲得晚点,把他头盔的上半截砍掉了,可把金牙忽吓坏了。勒住战马,摸摸脑袋还有没有。那牛皋一抱拳:  “哎!回头见。”拨马就跑.可把金牙忽气坏了:  “黑汉休走!”纵马便追。兄弟银牙忽想:宋将没败呀,怎么跑丁。难道是计策?忙喊:  “哥哥别追!”金牙忽哪听这套?死追不放。银牙忽怕哥哥上当,一举丈八蛇矛:  “弟兄们,追!”三千人随后杀来。牛皋一跑.那二十名雁翎兵早溜了,  “呼啦”进了树林,有的钻了山岔小道儿。这些人往道路两边一分散,去藏起来了。金兵奔山路长驱直入,也不能为几个兵丁停下来搜查。


    牛皋跑出十五六里地,也没把金牙忽落下,而且两人的距离不差半里地。牛皋汗下来了.心想:我捅马蜂寓了,大哥呀,你把我送礼了。这伙人把我围上,我非被抓住不可,这可怎么办?


    他东瞅西看,盼有接应的。结果连一个人影也投有。前边是座高山,牛皋想:我上山吧!书中暗表,这座山名叫八盘山,山势险要,易守难攻。岳飞知道自己带的八百士兵和金国的十万大军开兵见仗,众寡悬殊,只能智取,不可力敌。所以将八百雁翎军埋伏在周围,来个出其不意,攻其无备。金兵盎将一到,号炮连天,杀声四起。金兵不知宋兵有多少人马,吓得四处乱蹿。岳飞一马当先,冲下山坡。牛皋见哥哥来了,也有了精神,掉转马头和金牙忽战在一起,银牙忽和岳飞马打对头,高喊:  “宋将,报名受死!”岳飞说:“某家是宋朝征北元帅前部正印先锋官岳飞岳鹏举!你是何人?”  “我乃金国二元帅银牙忽。岳飞,看枪!”一摆丈八蛇矛,分心便刺。岳飞不慌不忙,眼看枪尖离自已的前胸只有几寸远了,银牙忽变不了招数了.岳飞才把沥泉神枪一斟,使足力量,腕子一压.把丈八蛇矛“嘡”的一声磕在一边.大怆象闪电_一样,奔银牙忽的小肚子扎来。银牙忽见事不好.一闪身,晚了.  “噗!”大枪从软肋扎进去.鸭嘴形的枪头.一巴掌多宽,扎进去就完了。岳飞两膀一较力,喊~声:  “下去吧!”把银牙忽的死尸挑在马下。只一个照面,银牙忽就死了。


    金牙忽听见兄弟的惨叫声,就是一哆嗦。这时候牛皋的镔铁锏到了,双锏挂动风声,  “呜”,奔金牙忽的顶粱砸下来。只昕“啪”、  “噗:’,脑袋就漏了,花红脑髓四处进流。死尸摔到地上,站马落荒逃走,蛇无头不走,鸟无翅不飞,金牙忽和银牙忽俩元帅一死,金兵乱了,连喊带叫:“弟兄们。宋将厉害!快跑哇!快跑!”往哪跑呀?前后道路堵塞。岳飞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冲入金兵队伍,舞动手中大枪,上下翻飞.左右翻腾,贴上死?挨上亡。如同虎趟羊群一般。八百雁翎军见先锋冲下去,  ”我们还等什么?”一声呐喊:  “杀呀!”冲下山去。张显、汤怀、吉青、丁贵四员将切断归路;施全、赵义、周青堵住山口,宋兵金兵一场混战。


    金兵三千人,死伤二千多。侥幸活命的,往回就跑。雁翎军还想追杀,岳飞鸣金收兵:  “穷寇莫追,留几个活的给粘罕送信去。”这些金元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玩命地蹽,给牯罕送信去了。


    八盘山一战,犬获全胜,雁领军欢呼跳跃,拣胜利品,把金兵扔下的锣鼓帐篷.枪刀器皿,粮草马匹运往元帅大营:岳飞领兵继续前进.才引出一段:兵会青龙山.八百破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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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青龙山

     岳飞率领兵马,乘胜前进:.队伍浩浩荡荡.正往前走,眼前闪出无数高山,山峦起伏,树木参天,悬崖峭壁,怪石横卧,越往前走山越多。这条大道是在两山中间,又有哗哗的流水声。岳飞勒住战马,传令:  “队伍停下来休息。’然后他带张保察看地形,在四周围转了转,看完地势忙问:“这是什么地方?” 兵丁报:“此乃青龙山,方圆几十里没有人家。” 岳飞点头,叫过牛皋等弟兄八人,岳飞说:“咱们杀了金国两个元帅,牯罕一定要报仇.敌兵十万,我们才八百人,不用说打仗,就是站着让我们砍,也得把我累死,所以逢强必须智取,刚才我看这青龙山,依山靠水,难攻易守,我军埋伏在此,这八百雁翎军,就能破金国的十万人。”张显说:  “哥哥,有此妙计甚好.不知怎样破法?”“我在青龙山摆个口袋阵.管叫粘罕全军覆没。”牛皋昕完乐了:  “大哥!有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_三才阵,四门阵、十面埋伏阵,没听说有个口袋阵。”  “贤弟,今天就叫你见识见识。你和汤怀速回元帅大营,取来口袋四百个,火药一百担,挠钩二百杆,火箭火炮等物,速派车马拉来。”“得令!”


    第二天,东西运到。岳飞领这哥几个到了半山坡:  “兄弟你瞧,这条是通往京城的咽喉要路,是在两山夹一沟的中间穿过。这好比口袋嘴,汤怀、张显你们二人,各带一百人在半山坡上铺些枯草,上边撒上火药,然后埋伏在东西两边山上,炮响为令,山口一封,往山下放火箭,打火炮。”“是!”  “赵义,你带二百名弓箭平守在山口,也就是口袋嘴,金兵进山不用理他,等他十万人马全拿进了口袋,把山口堵死,断去金人归路,不许放跑一兵一卒。”  “得令。”“火攻金兵,他们后退,出不去山口,只得往前跑。前边有道山涧水口, 山涧溪水,又宽又急。王贵、施全,你们带二百挠钩手,把四百条口袋装上沙土,垒坝堵水,堵住山涧溪水的上梢,等金兵逃命下到浅溪之中,提起沙口袋,放水淹他,然后用挠钩搭人。如果有人侥幸过了河,前边是个山环拐弯央山道,周青,你带一百人守在夹山道山顶,堆好滚术擂石,截击金兵。”又令牛皋、吉青领一百人守在后山大道。“记住,有一个金将面似黄土.坐骑黄骠马,头戴玉冠,手使链子锤的,务必擒住,他是金兀朮的大哥,名叫粘罕,可用他换回二帝。”牛皋说:  “你放心吧,跑不了他!”说完各自点兵,分别埋伏好。岳飞站在青龙山顶观察敌情。


    再说大王粘罕带领十万人马,浩浩荡荡,往南进发。中途遇见败兵,哭诉八盘山中计,三千人马几乎全军尽没,金牙忽和银牙忽死在前敌。粘罕听了,气得哇呀怪叫:  “伤我两个元帅者是何人?”“一个叫岳飞的,还有个叫祖宗的。”“胡说!哪有叫祖宗的?"  “我们也不清楚。”  “好哇!等我杀至南京,活捉赵构,抓住岳飞,与二位元帅报仇雪恨,起兵!”粘罕抖开缰绳,令兵们撒开双腿,直奔南来。这时天色将晚,探马来报:  “启禀大郎主得知,前边山顶上有宋兵把守,请令定夺。”粘罕传令:队伍停下来、这地方道路两旁全是树林,山峰对峙。他促马到队前,先锋钢先文郎也到队前,抬头一看:山头上插着杆红缎子大旗,黄火焰。白月光,中间斗大个“宋’字,旗脚下有宋兵看守,旁边有两杆门旗分为左右,当中高挑白缎子旌旗,上写“前部正印先锋”,中间一个“岳”字。旗脚下站立一匹白马.马上将官,二十多岁,头戴亮银盔,上插七曲簪缨,身穿九吞八乍锁予连环甲,外罩白缎战袍,手擎一杆银枪,左挎弯弓。右带箭,背后鹿皮囊插着四楞银装锏,威风凛凛,仪表不俗,面对金兵,稳如泰山.粘罕看完,倒吸口凉气:我两次进巾原,还没见过这么一员小将,大概此人定是岳飞,金牙忽和银牙忽死在他手,此人一定有惊人本领。今天天色已晚,小能再战,尤其山路崎岖,如果设下埋伏,我军非打败仗不可,不能莽撞。想到这儿,告诉铜先文郎:  “传孤将令,安营扎寨,埋锅造饭.明天再战,”铜先文郎营急了:  “大郎主.你看宋兵才有几十个人,我们把山口抢下来再吃饭吧!”“不行!不能看他山上几十人,这山中能埋伏千军万马,如果只几十人、几百人,早吓跑了。你看山上的将官和士兵.面无惧色,我怕其中有诈。_天要黑了,明天再战。”  “大郎主,据咱们的细作报信,米军一共才十万人马,那岳飞是个先锋官,能带几千人?我们十万人马,能把这挫山踏平,把那几个人踏为碎粉。”这粘罕犹豫不决。


    岳飞在山顶上看得很清楚,山脚下金兵金将,遮天盖地,象蚂蚁一样,挤在山路上不走了,又看有两员将官指手划脚,不往前进。看这个意思,他们今天不想出战。如果等到明天天亮,口袋阵就不好使了,敌众我寡,难以抵挡。不行,今天非让他们走进青龙山不可!我去引阵。想到这儿,告诉身边张保;  “你替我传令.叫众弟兄耐心等候,我下去引阵。”张保说:  “岳爷。你去不得,山下兵似兵山,将似将海,下山容易,回山难呀!”  “不去引阵,粘罕不进阵呀!”“那就派别的将官,多带些弟兄呗!我也去。”’  “不行。其他弟兄各守阵地,共八百人,六部分兵,哪来兵丁?再说.别人去就回不来了,我要亲自引阵,你站在山头,观敌料阵。”说完,两脚一踹镫,裆下一使劲,战马从山坡上冲了下来。埋伏在两边山头的弟兄都为岳飞捏把汗。一十人要闯千军万马,太危险了。不过没命令谁也不敢动。


    岳飞人似猛虎,马如蚊龙,直奔金营杀来。金兵刚要开弓放箭,粘罕一摆手:  “慢着:我会会岳飞。”他往前一冲,二人马打对头。岳飞勒住战马一看眼前金将.可不是一般人:身高过丈,肚大十围;头上戴二龙戏珠的亮金盔,上插雉鸡翎,身穿金甲,护心镜亮如秋水,飞虎战裙遮住磕膝盖,虎头战靴插在镫里,面似黄土,两道秃眉,一双金鱼眼睛,颏下连鬓络腮胡子,地下黄骠马,掌中一对链子锤。岳飞一看,认出是大王粘罕,因为赵构在京城给他看过粘罕的画像。他来得正好,我要抓住他,可以和金国走马换将,换回二圣。想到这岳飞高喊:“来将可是金国的大郎主牯罕?”粘罕发愣:  “正是,你是什么人?”  “在下是大宋朝征北元帅帐下正印先锋官岳飞岳鹏举。”  “乃无名小辈,也敢抵抗金兵?” “粘罕,自古天地有南北之分,就应谚各守疆土。你国无故侵犯中原。兴师无名,万人唾骂。今日遇我岳飞,如果知时达务,下马投降,交出降书顺表。不然的话,我要马踏你的连营,那时你死无葬身之地!”粘罕一听,一阵狂笑:  “岳飞,你回头看看,你一个人被我们包围在当中,你还跑得了吗?别看我的俩元帅死在你手,你若能投降,本王不怪罪你。可以高官得做,骏马任骑!”  “呸!粘罕.拿命来!”说完挺枪便刺。铜先文郎催马过来:  “大郎主,杀鸡何用宰牛刀,把他交给我吧!”粘罕一闪,先锋官铜先文郎一摆五股托天叉.来到阵前。粘罕说:  “将军多加小心!”  “放心吧!”岳飞一看,上来这员将,高矮胖瘦,脸盘胡子,都和粘罕差不多,就是眼睛比粘罕小点。忙用枪点指:  “来将通名报姓,某家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我乃金国大郎主驾下五军都督,征南正印先锋官铜先文郎!岳飞,今天要你性命,与金牙忽弟兄报仇。”铜先文郎在北国是数一数二的猛将。他看岳飞长得文质彬彬的,小白脸有什么能为?所以他没在乎,举叉奔岳飞的头顶砸来,叉挂风声,来得很猛。那岳飞是宝马宝枪,又是初次交锋,锐不可当,一见叉奔顶粱砸来,不慌不忙,把沥泉神枪在手中一横,来个横担铁门闩,说声:  “开!”大叉砸在大枪杆上,只听“嘡啷啷”把叉崩飞了。不知岳飞力气多大.大叉被磕飞了.三天才掉到地上--是挂树上了,刮大风才掉下来的。铜先文郎的虎口被震裂了.血流了下来,战马被震晕“唏溜溜”怪叫,倒退十多步。岳飞颤枪去扎铜先文郎,铜先文郎一看不好,磨头就跑,岳飞撒马就追,粘罕忙迎住去路:  “岳飞看锤!”粘罕一个大锤有九十多斤重,两个有一百八十斤,上有一丈五尺长的五金链子,链子后,鹿皮挽手,套在手脖上。右手锤抡圆了,  “哗楞楞”链子一甩,“呜!”奔岳飞的太阳穴砸来.岳飞急忙趴在马背上,大锤走空。刚一抬头,左锤到了。岳飞不敢用枪磕链子,因为一磕链子,锤便拐弯,非伤着自己不可,所以用大抢一磕锤头,把锤崩出去。然后,岳飞一抖枪,来个自蛇吐芯,奔粘罕的颈嗓咽喉扎来,粘罕往旁一闪,枪走空了,二人马打盘旋,战在一起。岳飞一看,粘罕的锤招受过高指点.缺实武艺超群,自己赢他还得赞点力。又一想,我是引阵来的,见好就收吧。这时二马一铲镫,后背对后背。岳飞急忙枪交左手,右手从背后的鹿皮囊抽出四楞银装锏,说时逞,那时快.举起银装锏,照着牯罕的后背,  “啪”地一锏。粘罕没防备这手,忽听背后挂动风声,知道不好,赶忙低头,急中生智,小肚子一碰战马的铁官梁,战马猛然一蹿,锏下来时,正打在掩心镜上,一锏打个粉碎.粘罕的心口窝发热,嗓子发咸,一口鲜血喷出去。若是没有掩心镜掂一下子.这下子就砸死。岳飞刚想要活捉牯罕.这时“呼啦”过来都督、平章有二十多人,各举兵刃,把岳飞包围在当中。把牯罕救下来。岳飞虽然被包围当中,但他毫无惧色,一条大枪上下翻飞.上护其身,下护其马。遮前挡后,抽空刺杀金将,金将到不了跟前。粘罕传令.包围岳飞.非要报一锏之恨不可。这时围个里三层外三层,风雨不透,水泄不通。岳飞一看,行了,这股火烧起来,我走吧!想到这,往外冲杀。你别看围那么多人,岳飞这条枪神出鬼没,指东扎西,指南扎北,贴上死.接上亡,刹时间,杀开一条人胡同,冲出金兵队伍,奔山口跑去。粘罕一看,火撞顶粱:就一个岳飞,伤这么多人,出入我十万军营,如入无人之境?“追!”金兵金将,人人争头功,个个想领赏,都往山里冲,  一边跑,一边吹着牛角号,打着驼皮鼓,前边的队伍已经进了山口。


    那粘罕在队伍后面,有太医给他吃止血药,又喝点水,擦擦嘴角上的血,定了定精神.忽然猛醒:  “哎呀!不好,我中计了!”他扭头告诉铜先文郎;  “快传将令,队伍停止进山,前队倒后队.后队变前队,兵退十里,要快!”铜先文郎说:“大郎主,前队进山了.为何退兵?”  “先锋,我们上当了!你想,刚才岳飞连赢两阵,招数也没乱.为何败回山里?定是引兵之计,闪里设下伏兵,引我们进山。传令,退兵l”  “是!”将令传下去,一个传一个,全知道了。十万人把前队倒后队、后队倒前队,不是那么容易的,后边这这没接到将令,正往前跑,前边这个接着将令,转过身往回跑,两个人“当”,撞在一起,全倒了。你推我撞,队伍就乱了。


    岳飞领人在山顶上看得请清楚楚,刚才见金兵进了山口,大家都挺高兴,憋足动儿揍他们,可是金饼又无故退回去了,火家都着急了。岳飞说:  “定是粘罕怕中计,不敢进来.这可怎么办呢?”岳飞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回来叫过张保:  “你要如此这般这么这么这么办。”  “是!”张保答应一声,换上老百姓衣服,挑一挑柴禾,他是飞毛腿.下山跟走平地一样,一会儿就到山下,藏在太石头后边,这时金兵正往下退,张保故意一探头,被全兵看见了,  “呼啦”围了上来,上去把张保抓住,五花大绑地捆上,柴担子也挑过来。有人报告粘罕:  “大郎主.抓住一个宋朝奸细。”  “带过来!” “快走!”一推张保,来见粘罕,张保忙跪倒:“大王饶命!”牯罕一看,推过来个黑大个,愣头愣脑的。“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打柴的。”  “胡说!这块没有人家,打什么柴?一定是宋朝奸细。"  “大王,我不是奸细。我家原先在这儿住,宋兵一来,把我们的房子全扒了,说这儿要打仗,所以我们搬走了。他们看我身高力大,留我给他门打柴,每天打二十担,给我五钱银子,我给他们打了五天柴了,一文钱也没给。刚才打完柴禾,正要往山上进,碰见你们打仗,叫你们给抓住了。” “搜他身上!”金兵过来,把张保浑身上下翻个遍:柴担打开,什么也没有,粘罕问:“打柴的,我打听个信儿,你得说实话,我给你二百两银子,你就不用打柴了。”  “你说什么事吧!”  “这叫什么山?”  “青龙山。”  “里边有没有宋兵?”  “有。”粘罕一听,对,说的是实话。“有多少人?”  “二三百呢!”  “他们在山里千什么?”  “打你们呗!”  “二三百人不够干什么的呀!”  “他们是开道的,听说明天有宗泽、张所俩元帅来,能带好几万人,说这个山是什么天险,你们攻进去,南京就算丢了,所以要死守青龙山。姓岳的可害怕了,怕你们进山呢!”  “山那面,有没有出路?”  “有,挺宽大道。”“真有假有?"  “不信派人看看!”粘罕想:我明白了,三国上诺葛亮用空城计吓唬人,他也是学古人使的诈术。青龙山是咽喉要路,打南京就得从这儿过,明天他救兵来了,就麻烦了。要这样,我今天必进青龙山,抢占山头,打败宋兵。“打柴的,你能不能给我们领道?”  “不行不行,我家还有六十多岁的老娘呢!”  “不叫你白领,给你二百两银子怎么样?” “给钱行,得先给钱。”“好!不过你不许跑了。”“那山上人打我呢?”  “我们用人保护你。”“好,走吧!”粘罕卫传令:队伍转过来,队头变队尾,队尾变队头,直奔青龙山,先抢占山头。


    金兵金将二次杀奔青龙山,大队人马长驱直人,后边的人马也进了山口。这时,山上的岳飞一挥大枪,高喊:“点炮!”  “咕噜噜,通!”只听惊天动地一声炮响,伏兵四起。


    岳飞大摆口袋阵.要八百破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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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八百破十万

     大王粘罕领着十万人马进了青龙山。前边队伍拐进了山口,往山坡上爬,去抓岳飞,山上宋兵往下放箭,箭射的不紧,等金兵爬到半山腰了.宋兵在山上喊:  “了不得了,金兵上来了,快跑吧!”  “呼啦”一下予,宋兵全跑光了,金兵爬山的速度更快丁。两边半山坡,漫山遍野都是金兵,这时候,天要黑了。粘罕派出两支人马往山里探路.探马回来报,  “前边没有伏兵,快进山吧!”粘罕扭头一看.打柴的大个子,坐在道边的石头上趟遥自在地东张西望,粘罕放心了,命令大队人马全部进山。后队刚进山口,就听一声炮响,震得山摇地动,紧接着,宋军伏兵四起。大刀将赵义听见了炮响,爬上山口上的鹅头峰。鹅头蜂的对面山上边摆两门火炮,一边一个,炮嘴冲山下,往前探着。守山的二百名雁翎兵,在两个山蜂中间搭好天桥,然后从石粒子后面抱出事先打来的枯枝朽木,一齐往下扔.正扔在山口道路上,有的把整棵大树扔下去,一会儿工夫.山口就被柴木叉往了,平地堆起一人多高,两丈多宽,然后往上边撒火药,撤去天桥。赵义一摆手:  “放炮!”火炮的炮嘴冲下,  “当当”两炮,打在柴禾堆上,  “呼”,一下子火就着了,浓烟滚滚.烈焰飞腾,火苗子蹿起几丈高,象火焰山一样,插翅也飞不过去。鹅头峰上的兵丁,有的往下边添柴禾,有的拿着弩弓药箭守着山口,过来人就开弓放箭。


    炮响的同时,守在两边半山坡的岳飞的两个师弟汤怀和张显,从岩石的后面跳出来.吩咐雁翎兵放火箭,“啪啪啪”一阵火箭,射在山坡的干草上。于草上撒的是火药,见火就将焦头烂额,连喊带叫.头发眉毛“呼”一下子没了。到处是火,没处藏没处躲。烟熏火燎,眼睛睁不开,看不清准是谁,吵吵嚷嚷,互相践踏,人撞马.马撞人,各自逃命。除了烧伤,还有人踩马压.死伤无数,哭声一片。这阵儿;连山上的青棵子都着了,烧得山石烫人。那粘罕吓坏了,战马退在两山中间的大道上.往四周的山头看了看,什么也看不清.天黑了。各个山头黑洞洞的,只是这条山沟,火光冲天,人喊马叫连成一片。粘罕的汗下来了,知道已经上了当:  “把那个打柴的樵夫叫来!”  “是!”亲兵答应一声,转一圈回来报告:  “郎主,他早跑了。”粘罕气坏了,自己打一辈子雁,今天叫雁鹋眼睛了。  “那樵夫一定是引阵的。给我找!”


    其实,张保没跑多远,他在石头上坐观动静.看好了地势:炮响了,金兵金将就乱了,准还管他?他就往沟里一滚,在不远的地方,是个山石洞,边上有藤萝缠绕,张保进了山洞了。里边地方不大,能蹲下俩人,有进口,没出口。张保蹲在山涧里,往外看着,这个地方很保险,烧不着,洞里黑,洞外亮,看外边看得很清楚。外边火光闪闪,金兵顺大道往前跑,最后一看粘罕的队伍都走挺远了,张保想:我兜他的后阵吧,追!


    再说粘罕和铜先文郎,两人一见两面山坡起火,大道上也着了。金兵金将没处躲,没处藏,烧死烧伤上万人,一抽鼻子,有股烤人肉味。二人忙派人前后打探,山口已经封死,大火冲天,没个过去,只有前边可以走。粘罕说:  “别攻山了,逃命要紧!”就往前跑,大道上有火.前边有条小路,顺小路下去了。走出二三里地,队伍停下来,粘罕问:“为什么不走了?"探马来报;  “前边有道山涧,溪水横住去路,咱们是否过河?”  “水有多深?’  “不知道,天黑看不清。” “下水试试。”  “是。”粘罕和铜先文郎来到水边一看,山涧挺深,听听水声,流得不急,正挡住去路;往对面看,全是石头和蒿草,看不清什么。过来几个开道的,“扑通”跳下水:  “启禀郎主,有三尺来深,水流不急,”粘罕点点头:  “苍天有眼,该我得救。三军儿郎,涉水过去!”  “喳!”金兵们就盼这句话呢,刚才混战,有的身上带着烧伤,火烧火燎地难受,连惊带吓,汗水早把衣服湿透了,一个个口干舌燥,盼望能喝点水,没命令不敢动,命令一下,就听“辟登扑通",象下饺子一样往河里跳,见着水,都乐坏了。有的用手捧着喝,有的洗脸洗头,年罕说:  “快过!”怎么说,金兵也不动地方,满溪涧里净是人。就听“叨叨”两声信炮响,粘罕吓了一跳,金兵也奠名其妙,不知怎么回事。原来,这也是岳飞早就安排好的,山涧上梢的宋将王贵用四百条大口袋装上沙石,叠成坝,把溪水存在里边,象个小水库一样,水满了,从口袋坝顶上流过去,所以水流不急:过时候水憋得足足的,炮声一响.一百名雁翎兵丁,人人争先,用挠钩套索扒口袋。口袋扒开.可了不得了,“轰隆”一声,大水下来了,声如牛吼,犹如半天中天河决口,哗……水浪多高,冲下来了。这个力量太大了!再看河壁的金兵金将,一个个全漂起来了.  “滴溜溜”,人随水滚,战马随波逐流,往下梢冲,河里不断高喊救人,一会儿就被水吞没了。流出二里来地,下梢是宋将施全看守,他手擎画柱描金戟,站在河边,一看把人冲下米丁.挥戟就扎。这一百雁翎兵手拿挠钓,有的金兵会点水!要上岸的,往上便搭,大王粘罕眼看自己的儿郎被水冲走.心疼得大哭!再看山涧的水,涨了不少。等稍微平稳了,粘罕才过河,他把肚子都气爆了:  “伤了我这么多人,我还没看见宋朝的兵将在哪儿,没办法报仇。” 金兵金将会水的太少了,干着急过不来,骑马的都过来了,不会水的急得乱转。


    这时大刀将赵义领人从后边杀来.张保也赶到了,追杀岸边的金兵。金兵见主将过了河.连连吃亏,哪有心恋战,“辟喳啪喳”往河里跳,都做了水中怨鬼。粘罕回头看对岸,发现了宋兵正杀他的兵将,有心折回去,又恐怕河中再有什么埋伏,干着急。铜先文郎说:  “今夜能保住咱俩的性命就行了,别管那么多了,快跑!”粘罕跺足捶胸,带领残兵败将逃跑。


    王贵、张显和张保也不追赶,把岸上这些人包圆儿了,三人上山。粘罕这才放点心。慌不择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没正经道,很不好走。粘罕说:  “这要转到山里头,又没向导,几无也出不来。探马,找正路!"一会儿探马来报: “奔谷口可走。” 金兵们一个个魂飞胆丧。都往谷口跑。粘罕心里难过:从和我兄弟金兀朮打进中原以来.都是一帆风顺,没吃过这么大亏.头进中原,打潞安州,得两狼关,过河间府,没费吹灰之力;二进中啄,势如破竹,没想到这回遇上这个岳飞!他回头看看自己的人马,原来十万人,浩浩荡荡;现在队伍短了半截,受伤的一瘸一拐地在后边跟着。铜先文郎劝道:  “郎主别难过,胜败乃兵家常事,等我们回河间府,重领人兵,再报今日之仇。”


    这时有探路的平章报告;  “郎主,前边尽是山峰,没有出路。”  “如此说来,我命休矣!”铜先文郎说:  “车到山前必有路,哪能没道路?找一找。”有个平章用手一指;“这边不有一条小路吗?不管通不通,走一走再看。”粘罕也别无良策,只好随阿众兵将一齐从夹山道往前走。其实这地方也有埋伏的宋兵。领兵的是周青,听见下边有人马走动,忙吩咐:  “点炮。”三声信炮,在夜间响得格外吓人,山谷中传来回声,把金兵吓趴下不少。这时山上的宋兵往夹山道上扔开了石头和滚木,石头象飞蝗似地打将下来,打得金兵头开脑裂,死伤无数。粘罕为保住自己的性命.用人垫道,命令冲,倒下一层兵,又冲上一层兵,  “哗”,又被打趴下了。冲上去一百,能躲过飞石的.也就是几个,等山上的石头扔得差不多了,周青告诉省点使:现搬石头来不及。就趁这个工夫,铜先文郎保着粘罕挤命地跑过夹山道,出了谷口。


    这时候已是五更天,天要亮了。粘罕整整跑了一夜。收拾一下败兵,集台队伍,休息一会儿,天蒙蒙亮了,看清了道路。前边是条大道,粘罕上了大道,哈哈大笑,把铜先文郎“吓了一跳,以为他被吓疯了呢:“大王,您怎么了?病了?”“没有。"这一夜吃了这么大亏,怎么郎主反倒笑起来?”粘罕说。“不笑别的,我笑那岳飞虽会用兵,到底平常。若在此埋伏一哨人马,某家插翅也雄飞呀!”他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一声炮响,霎时,宋兵好象从天上掉下来一样,火把灯球照耀得如同白昼,拦住去路。火光中有两匹战马,上坐两员宋将,左边这个人身高过丈,虎肯熊腰.面似镔铁,黑中透亮,扫帚眉,铜铃眼,狮子鼻,大嘴叉,颏下微微胡子荐,头戴镔铁盔.上安斗大簪缨,身穿镂铁甲,肋下佩着三尺龙泉剑,坐下青鬃马,手中一对四楞镔铁双锏。往那儿一站,好象铁打的金刚、钢铸的罗汗。正是二爷牛皋。右边的将官,上中等的身材,背插五杆护背旗,搂颌带密密麻麻钉着金钉,外罩蓝色战袍.身穿花金甲;往脸上看,长个“奔楼”头,翘下巴,面如蓝靛,发似朱砂,红眉毛,吊眼梢,秤砣鼻子,火盆口,有两个撩牙支在唇外,跨下红鬃马,平擎狼牙棒。这人长得相貌丑陋,但有一团正气。这员将正是吉青。


    二人奉岳飞将令埋伏在此,整等了一夜,身上叫露水溻透了。两人早着急了,别的地方杀声四起,他在这呆着,手心早刺挠了,可盼金兵到了。炮声一响,二人一左一右冲到队前,二百雁翎兵,雁翅排开,压住阵脚,有的拿长枪,有的拿短刀一个个精神十足,给观敌料阵。将是兵之胆,兵是将之威。北国金兵已成惊弓之鸟.漏网之鱼.哪有心打仗?东张西望,准备逃命,兵一慌,将官也心里没底,那牛皋把双锏左右一分,高声喝道:  “北国败将,还不受死!等待何时?你看祖宗在此!”就这一句话,金兵金将磨头就跑。这里有几个是金牙忽、银牙忽手下的兵丁,银牙忽死在岳飞手,金牙忽死在“祖宗”手,所以一听“祖宗”,吓得魂飞魄散,有几十人一动,人心就慌了,掉头都跑。粘罕和铜先文郎也在乱马军中逃跑,牛皋和吉青见他们往同跑,也不追赶,准知道还得回来。因为别无他路可走。又过了会儿,金兵金将果然又杀回来了。原来周青、施全和王贵等人领兵随后追杀而来,来势很猛,所以金兵一部分兵将抵抗宋将,另一部分兵将保护粘罕又回来了,死活也得从这条大道冲过去。粘罕传令:  “来呀!列队出战!”哪个去会宋将?”从旁边过来一匹战马,马上一员都督.三十四五岁,面似桔皮,疙里疙瘩;胸前狐狸尾,脑后雉鸡翎,跨下花斑马,手中一条大棍,有七尺多长,茶杯口粗,一看就知是一员猛将。催马到队前:  “青脸汉,闪条道路,让我家王爷过去,饶你不死,不然的话,叫你棍下做鬼!”那吉青一摆狼牙棒,冲到队前:  “金将,通名受死!"  “我乃四郎主帐前的四猛之首铁里青是也!”这小子哥四个,大的叫铁里青,二的叫铁里红,老三阿里托锏,老四阿里托铁。大王粘罕起兵,金兀朮把四猛拨过来哥俩,把老大、老二分过来了,老三、老四还在河间府。这哥俩从到这也没出战,心里憋气。他见大王粘罕的眼睛里只有铜先文郎,根本不拿他哥俩当回事,所以打什么仗也不过去。昨天岳飞一个照面打败铜先文郎,牯罕被打得抱鞍吐血,两人暗暗高兴:  “该!要重用我们哥俩,哪用你粘罕出战?昨晚到处遇伏兵,好客易上了火道,又被堵住,哥俩也害怕了,再要出不去。就得全军覆没。  “上吧!露两手叫你们看看!”铁里青催马抡棍和吉青通名报娃,打在一起。铁里青的能为不错,可是他跑了一夜了,又饿又累,又连吃败仗。在士气上和力量上都差不少,那吉青年轻力壮,手中狼牙棒.力人无穷。他一看大棍挂风声到了,他也不躲闪,用狼牙棒往上就迎,只听“当”的一声把棍崩出去。两件兵器撞在一起直冒火星子。二人打了有六七个回台,吉青想。主要为抓粘罕,好换回二圣,别恋战了,拿出我的绝招吧!想到这儿,他虚点一棒.假装败走,两脚一踹蹬,小肚子一碰铁官粱,忽然马先前蹄,铁里青一看.这是个便宜,追上击抡棍就打。古青一提马,战马猛然跳起来,闪在一边,大棍走空,铁里青的身子差点摔下去,  “啊!”地一愣,吉青的狼牙棒下来了。闹后挂金风,只听“啪”,“噗”的一声,打得脑装进裂,死尸栽到马下。铁里红见哥哥死了,放声大哭,手摆亮银棍奔吉青打来,二人战在一起。粘罕和铜先文郎一看.咱们乘这个机会跑吧!往上一冲,雁翎兵摆兵刃迎战,后边的追兵也到了,两下混战一起,牛皋用眼睛四处撒目,一服看见中间一员将,人高马大,面似黄土,头戴二龙戏珠的王冠,胯下黄骡马,手中链子锤。这正是大王粘罕。岳大哥说过:  “放谁也别放他,他最值钱。”想到这儿,擎镔铁双锏奔粘罕扎来,粘罕一闪,二马一错镫,牛皋把右手锏挂上,伸手抓住粘罕的牛皮带,要走马活擒粘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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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渡口收王横

     牛皋和粘罕打了几下,二马一错镫,牛皋伸手抓往粘罕的牛皮大带:“你过来吧!”一下子把粘罕抓住,横担在自己战马的铁官粱上,拨转马头,回到本队,把粘罕“扑通”一声,扔到地上,有兵丁把粘罕抓肩头拢二臂,  四马例拴蹄,寒鸭凫水式地捆上。粘罕被擒,铁里红一走神,被吉青一棒打死。经过一阵混战,垒兵所剩无几,纷纷逃命去了。这一仗在我国历史上早有流传,叫岳飞大战金兵--八百破十万。


    这时天光大亮,纷纷上山见岳飞报功。牛皋特别高兴.活捉粘罕能换回二圣,这回我这功劳可大了,挺胸脯、腆着肚子,撇着嘴来见岳飞:  “先锋大哥,末将走马活捉粘罕,特来交令。”  “把粘罕带进来!”有两个雁翱兵把粘罕架上来,岳飞抬头一看,勃然大怒:  “来呀,  把牛皋捆上来了!”众将都愣了,过来俩兵抓牛皋,牛皋急了;  “冤啊,冤啊!大哥,我有什么罪要杀我?”  “你抓的是谁?”  “粘罕!”  “胡说!你中了人家的金蝉脱壳之计,放走了粘罕,误我大事。”牛皋看了看:  “我没抓错呀!”  “你问问他是谁?”牛皋看了看:  “你到底足准?”  “我乃军中平章,换上王爷的衣服,被你们抓住,乐意替王爷死。”牛皋气得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子:  “你倒误我大事!”回头冲着岳飞:“大哥,我有罪。”岳飞说:  “他还没说实话,他不是一般的平章,乃是先锋铜先文郎。”那人一听,激灵灵打一个寒颤,把头低下了。这人正是铜先文郎,因为牛皋带人横住去路,金将往回一退,铜先文良和粘罕说:  “大王,看意思我们跑不了啦。我死是小事,只怕王爷有个好歹。臣有一汁,咱俩互相换下衣服,我替大王死,希望郎主多多照顾小人的妻子后代。” 粘罕感激得不得了。两人互换衣服,牛皋这才上当。岳飞跟睛里不撵沙子,一眼就认出来了。“牛皋,杀你冤不冤?”  “不冤。不过大哥,你告诉我这样打扮装束就是粘罕,谁知他俩换衣服呢。”这时张显、汤怀、王贵、吉青、施全、周青、赵义全都给讲情:  “大哥,我们愿意把所立的功劳都绐牛二哥,将功折罪。”岳飞说:  “今日初犯,饶你不死,日后倘再误事,军法无情;死罪饶过,  活罪不免,记大过一次。念你抓铜先文郎有功,将功补过, 去吧!。牛皋一听一咧嘴:  “大哥真厉害呀!  我这一夜白打了。瞎,闹个痛快也行啦。”


    岳飞下令,叫打扫战场。金兵扔的东两可多了,刀枪器械,锣鼓帐篷,盔铠甲冠.马匹粮草,除烧掉的,也剩不少。光俘虏就有上千人,这里不少是中原人,被掳北国之后,被迫当兵,又打中原,现在被擒,纷纷要求参加雁翎兵。岳飞没有权处理这些事,写折本报告人帅宗泽和副帅张所。


    岳飞派牛皋带二百人押着铜先文郎,连缴获的东西送往元帅的大营。岳飞留下,处理善后,这边只有六百人,光青龙山的战场就收拾了两天。一天从早忙到晚,岳飞抽空操练雁翎兵。第三天牛皋带人回来说;  “宗、张二位元帅挺高兴,把我们的功劳写在折本上,派人送往京城,铜先文郎也交给刘豫押往京城。叫你在青龙山练兵,等圣旨到再起兵.并带来了生牛二十头,生羊五十只,好酒十坛,犒赏三军。静听佳音。”这天兵丁引张所的中军官胡先来见岳飞。胡先挺客气,见岳飞急忙施礼:  “岳将军,一向可好?我奉了张元帅之命,调你去帅营有要事相商。”什么时候到?”  “叫你安排安排,逮去。我回去交令去了。”  “好,我马上就到,不远进了。”胡先走了,岳飞把他哥几个找来:  “告诉大家,我去帅营商议军情,你们在这儿好好练兵,看守俘虏,没什么事,三天我准回米。”牛皋说:  “大哥.你走吧,没事。”张显说:  “你自己走,我们不放心。我和你去吧!"岳飞说:  “不行,没有帅令,哪能随便离职呢?我和张保两人走得快.现在起身,走一夜,明天天放亮就到了。”说完,收拾东西,二人出营.登程赶路。上半晌起身,晌午打尖吃点饭,开走,到红日西坠,出来一百多里路,  天也晚了,路上的行人也少了。前边不少树林子,两边荒草多深。又走了兰四里地,见前边是一条大河,四处投有人家,岸边是芦苇塘,顺道到河边找桥过河。找着桥,两人愣住了,桥梁断了,桥上的木板全没了,投法过河。岳飞着急了,元帅找自己是有急事,军务在身,过不去河,在这儿一耽误,今夜就到不了大营了。一看河面很宽,水流挺急,一只船也投肯。  “张保,这桥什么时候断的?”  “那谁知道?”  “中军官胡先到青龙山传令也得走这条路呀,他是怎么过来的?”“对呀!说明是刚才断的,我给您找船。”


    岳飞下马也往河面上看,发现对岸的芦苇中藏着一只小船。  “张保,对岸有船,快叫船家过来。”张保也看见了,冲对岸喊:  “艄公?把船划过米,把我们渡过去!”那船上的艄公懒拖拖地站起来,往这边看了看:  “你等着。”就看他提锚摇橹,将小船“咿咿哑哑”地摇到岸边来。他看岳飞扎巾剑袖,是主人,旁边的黑大个是仆人,就问岳飞:  “你们要过河呀?”说话的嗓音洪亮,瓮声瓮气。岳飞一看,划船的长得太凶了:身高一丈,膀阔腰圆,紫脸膛,粗眉环眼;光膀子没穿衣服,前胸的护心毛半拃长,高挽裤腿.腰系一巴掌宽的皮带,光着脚,头挠牛心发纂;铜簪子甜瓜。岳飞说:  “对,请船家把我们渡过去。”紫脸大汉挺慷慨:“行!不过船家不搭过河钱,要过河,先交钱。”张保说:“你要多少钱?”  “一个人十两,一匹马十两,你们两一匹马——共计三十两。”岳飞想:此桥必定是这个人拆断的,要乘机诈财。张保在一旁说:  “你要的太多了。我们连人带马叫你渡过去,一两银子就不少。要三十两,太多了,朋发,让点吧!”这个人二话没说,摇船就走。岳飞说:“船家别走,就依你,先把我们渡过去,就你三十两银子。”大个子把船又摇回来了:  “还是这位相公大方,别说体们,就是皇帝来了也是这个数。我这个人吐口唾沫就是钉,不许讲价,先给钱吧!”岳飞说:  “船价依你,  给钱依我们。我们有急事,着急过河,过河就给钱,不能错。”船家暗想;就渡你们过去,你还能飞到天上去?今天我这个买卖做着了。这俩人的包裹不大,看意思没什么,这匹白马可不许,怎么也能卖个百八十两银子,不过这买卖不太好做,这两人都是练武的,那公子文诌诌的,容易收拾;倒是这个黑大汉,一脸横肉,手里这条大棍怕不好惹。我先对付他,不怕这匹马不到手。想到这儿,连声说:  “好吧!先把你们渡过去,再给钱,不过不许打赖。”  “那哪能呢!”  “但是我的船太小,两个人一匹马一次渡不过去,得分两回。我先把这位相公和马渡过去,回来再渡你,行不行?”别看张保心粗,可粗中有细,心想:你别跟我绕脖子.这是想把我扔在这儿,我不上当! ”船家!我们有急事,你还是一次渡完好,你既装下了一人一马,哪在乎我一个人?我能占多少地方?我就在船艄上蹲蹲吧,一起就都过去了。”船夫听了,心里暗乐;他若在船艄上,不用我费半点力气,就送你下水!喂王八。  “好吧!你要乐意就上船吧!只是船小,要站稳些。”  “没事。”船家把船拢好,岳飞牵马上船。船是小装不了一人一马,岳飞把马牵到舱中.自己坐在船头上。张保背包裹,来到船艄上,手拄大铁棍子。靠着舵边站着,紫脸大汉摇橹奔对岸。这船家眼球乱转,心里核计,怎么能把黑大个抓住?


    那张保手拄那根镔铁齐眉棍,两眼瞪得跟包子一样,看着船家搞橹;船家手中又无乒器,不得下手,怎么办呢?有了,我得把他支开。他冲张保笑了笑:  “客爷,您替我摇会儿船,我取几个点心来吃,你要饿了,也请你吃些。”张保早看出紫脸大个不是好人.他又出什么道儿?  “你取去吧!’说完把棍往旁边一戳,双手摇榷,紫脸大个到张保的身后,起开舱板,从里面拿出一把短刀,悄手蹑脚地奔张保的脑袋劈下来,张保双于摇榜,眼角却盯着船家。忽听脑后挂动风声,头往旁一歪,刀走空了,张保奔他手腕子“嘡”一脚,一下于就把刀打飞了,掉列河里,再飞起右脚,照定紫脸大汉的小肚子踢来,船家一看不好,往后一仰身,一个倒毛,“扑通”翻到水里。这个人的水性真好,在水里象条鲤鱼似的,劈渡斩浪,灵活自如,奔这条小船就来了。他想把船弄翻,把二人抓住。


    岳飞在船头看得真切:“张保,别让他靠近船帮,小心船翻了。”张保说:  “我知道。”他把齐眉棍往河一顺,拿它当桨,在船尾上划,大铁棍子在水里划拉,谁敢过米:过来就没命了。船家一看船尾巴不行,奔船头,前边船头上,岳飞把沥泉枪顿在水里,左边、右边和前边,不住地搅和,搅得水里是万道金光。那紫脸大个子几次要靠近船帮,都挫敢,怕枪棍伤着他。那张保一手摇橹,一手划棍,不大工夫就到了岸边。岳飞从舱里牵出战马,上了岸,张保背包,提着棍子,纵身跳上岸,那只小船也没下锚,又没人,在水里“嘀溜溜”乱转。张保笑着对岳飞说:  “今天该着我们省钱,坐船过河,分文没花。”岳飞说;  “是啊!你省饯,这十摇船的可倒霉了,劫道没成,反丢了船.差点把命搭进去,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张保说:  “谁让他瞎眼腈了,活该倒霉!请爷上马吧!”岳飞上马,张保跟往后头.继续赶路。


    刚走了十几步,听后边有人高喊:  “饿死的囚徒,快给我船钱!否则,叫你们棍下做鬼!”张侏回头一番,只见那个紫脸大议,手里拎一条红铜大棍,飞也似地赶过来,别看这个人个大,身子可不笨,两腿特别是巧,跑起来脚下一点声音也没有,转眼间到了跟前:  “站住!给船钱!”张保把手中的齐眉棍一横,看看那个人的棍,这条棍有茶杯口粗,瞧瞧自己的棍,可比人家的细。心想这个人的力量比我只大不小。紫脸大汉几步蹿到跟前:  “老爷生长在江边,不怕官司不怕天;你是官家来过渡,也须送我坐船钱!”张保说:“朋友,不是我们不给船钱,你拿刀要行凶,我们没抓你,你就是便宜了,还想要船钱?我想给你,你问问我这铁棍给不给你?”大汉说:  “不给钱,你是想在虎口里拔牙!  找死!”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冲我们要钱?”大汉一乐:“别吓唬人,老爷普天之下,只有两个人坐我的船不要他船钱。除此之外,就是当今的皇帝要过此河也少不得我一匣!"张保说:  “只怕连我是第三个不要钱的!”  “放屁!你是干什么的,敢来撩拨老爷?你给不给?”  “不绐!不给!”紫脸大汉举起红铜棍,往张保劈头砸来,张保把铁棍往上一磕,两棍碰在一起,  “当!”砸得直冒火星。碰碰硬,赶上打铁了。张保架开铜棍,使个“直捣黄龙势”,往大汉的心口窝点来。大祝把身子往右一闪,躲开铁棍,还手用铜棍使个“卧虎擒羊势”,一棍向张保的脚下扫来,张保双足点地,旱地拨葱,身子蹿起多高,铜棍走空。两个人搭上手就打了十五六个回台。岳飞在马上看着,心中喝彩:这俩人个头一般高,一黑脸,一紫脸;一铁棍,一铜棍,两条棍上下翻飞,如同乌龙搅尾,怪蟒翻身,蹿蹦跳跃,闪转腾挪.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好看!这个使船的有这么大能为.为什么当水贼呢?这两个步下将,要是到两军阵前都是猛将啊!


    岳飞正在马上喝彩呢,忽见张保有点招架不住了,因为张保的身上背着包裹,包裹里装了不少东西,有二人的衣服,岳飞看的书和银子。刚才动手忘了把包裹摘下来,动起手来,  “卜卜楞楞’,回身和扭头都不方便,这就吃亏了。再看张保鼻洼鬓角见汗,光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不是紫睑大议的对手。就看大汉使个“泰山压顶势”,一棍砸下来,张保用“横架铁门闩”的招数往外磕,两棍碰在一起,大汉不抬棍,往下压!张保也不撤棍,使劲往上顶着。两个人在那儿较劲儿呢!不知脚下有多大力量,张保把靴子底儿都拧掉了;紫脸大汉的两脚踩进地里有半尺多深。两人还在那支巴,岳飞一看,这可有意思。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我得赶快过去拉架,不过去,这个仗没个完。想到这儿,拍马上前,来到二人的跟前,伸手在得胜钩上摘下沥泉神枪,往两条棍的中间一扎,两膀一较力,  “啪”地一分,把大汉的棍磕出去了。大汉和张保两人都跳出圈外,收招站稳。大汉眼望岳飞,心里赞成:这个白脸相公好大力气.方才一下子,差点把我的棍子绐崩扔了。“你要干什么?俩打一个,来吧!老爷不怕!”岳飞说:  “不能这么说,哪有俩打一个,以多欺少之理?我爱惜你是条汉子,你是哪儿的人?姓什么?叫什么?为什么干这个买卖?”大汉把眼睛一蹬:“你管不着l过河给船钱!”岳飞说:  “船钱一文也不少你的。我打听打听,你方才说天下有两个人坐你的船不要船钱,你说说是哪两个?"  “你问这个干什么?想和这俩人套点亲戚?好不绐钱呀,那可不行!”岳飞一听乐了:  “你这么尊敬那两个人,咱听听是什们人。”大汉说:  “好,我告诉你。那你们可得站稳了。”  “什么意思?”  “我说出这俩人的名字,别把你们吓趴下了! 一个是当今朝中丞相李纲,是个大忠臣。当年我和我娘逃荒冲了他的马头,他的家人用鞭子抽我,李大人给拦住了,还给我二十两银于,救了我们娘俩的命,我才学点武艺,活到今天,所以他过河我就白渡他过去。”  “另外一个呢?”紫脸大汉说:  “提起第二个人,能吓破你的苦胆!”岳飞说:  “我胆子挺夫,吓不倒,你说说吧!”  “提起这个人的名字,如雷贯耳,皓月当空。上至八十老叟,下至三岁玩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是站起顶破天,坐下压塌地,横推八匹马,例拖九牛回的好汉。”张保说:  “你怎么这么罗嗦!到底是准呀?”“我不敢提他老人家的名字,我得先请个罪,才能说。”张保说:  “你就说了吧!”船家说:  “第二个就是枪挑小粱王,现在官拜征北先锋官的岳飞岳鹏举。"张保一听乐了:  “这回好哩,我也不用给钱了,算我是第三个?”船家急了:  “你是干什么的,敢和岳将军相比?”张保说:  “我是岳飞的马童。你见过岳将军吗?”  “没见过。”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此话怎讲?”张保一指岳飞: “这位就是!”船家急了:  “好你个狗头,你敢骗我!”岳飞说:  “俺正是岳鹏举。方才壮士过奖了,其实我岳飞有名无实。”船家睁大眼睛上下打量岳飞,然后看看岳飞的枪,咧开大嘴乐了:  “对!是岳飞,岳将军,大人不见小人怪.宰相前额跑开马。小人有眼无珠,今日多多冒犯,望将军原谅。将军,小人几年前就想投奔您,怎奈路途遥远,又没盘费钱,拖到今日。今天得见尊颜,真是三生有幸,望将军收留小人,我愿给您牵马坠镫!”说完便磕头,岳飞用手相搀:  “壮士,你姓什么?叫什么?为何干这江湖的勾当?”大汉脸一红:  “我叫王横。看,沿河边那片树林里的破房子,就是我的家,有老婆,还有个小儿子叫王虎。因为我从小学武艺!不会务农,又不会经商;家又贫,养活不了妻儿,万般无奈,才拆断木桥,干这种勾当。我也惦记积攒两个钱.给妻子留下,我腾出身子投奔将军。正好今天有缘,在这里相遇。”岳飞说;  “难得你一片诚心。既然如此,就跟我上前敌,同保宋室江山,也好得个一宫半职的。”王横连连摇头:  “小人不愿为官,情愿一辈子服侍岳将军。”他一指张保:  ”这位大哥是谁?”张保说:  “我叫张保,咱俩是不打不交。”王横咧嘴笑了笺。又说:  ”你们等一会儿,我回家去告诉我妻子一声就回来。”岳飞说:  “张保,你给王横拿五十两银子,叫他把家安顿好。”张保嘴里答应,就是不拿钱。心想;出门就带五十两,都给王横.咱花啥呀!岳飞说:  “快拿!”“哎!”张保拿出银子交王横,王横接在手中。感激得看了看银子,又看了肴岳飞,他没客气.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王横安顿好妻子,背个衣服包,飞奔前来。张保说;  “王横兄弟,我是飞毛腿,走得快,岳将军又骑马,恐怕你赶不上,把你的包裹给我背吧!”王横说:“你别打门缝瞧,把人看扁了。 别说这么个小包,我担三四百斤的担子,一天还走三四百里地呢!你的包裹比我的还重,不如匀些与我,方好同走。”岳飞说:  “把两个包裹系好。措在马背上,然后你二人一齐跑,谁跑在前面谁的本事就大。“好!您先上马。”岳飞上马,  “啪”,一鞭子,这马“呜……’顺着大道就下去了。张保和王横看战马跑出七八里地,撒腿追来。两个人脚不沾地,两耳生风!  “嗖,嗖”,恰似流星赶月,风驰电掣一般,一口气就赶上了岳飞。王横先到岳飞的马后,眨眼工夫,张保已蹿到前边了,两人只差十来步。跑出二十多里地,谁也没把准拉下。岳飞前后看看,哈哈大笑:  “你们俩不分高低上下,真是天生的一对!这叫做马前张保,马后王横。”


    三人说说笑笑,走得很快。三更一过就来到大营。进帐一看,只见副元帅张所泪流满面,岳飞心中不由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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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爱华山

     上回书说到岳飞奉令回帅营,只见副元帅张所泪流满面。心中一愣,忙问:  “张帅,您为何痛哭?宗老元帅呢?”张所说:  “只因刘豫放走了铜先文郎,投降了金兀尤。宗老元帅气吐了血,现在病危,正盼你回来呢。”说完领岳飞到后帐,只见宗老元帅卧在床上,奄奄一息,岳飞跪爬半步:“老师,我岳飞回来了!”宗泽睁开眼睛,强挣扎着坐起来,拉着岳飞的手说;  “我不行了,年过七十,早把生死置于度外。只可惜我活着不能看见收复失地,迎回二圣,死难瞑目。杀退金兵,还我河山,这重任就托付给你了。”最后面对北方连呼:  “过河!过河!过河!”吐血而死。可怜宗老元帅,戎马半生,立志恢复中原,竟没能见到光复故土,与世长辞,真是“出师来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岳飞放声大哭。张所过来劝解岳飞.这才忍住珠泪,张罗为宗泽操办丧事,又写表章连夜送至京城。几天后发表圣旨,张所升为元帅,岳飞升为副元帅,牛皋为前部正印先锋。其余将官各晋一级,都封为副统制。又说叛将曹荣倒卖黄河,金兀朮带三十万人马向南杀来。朝廷特命张所领兵抢黄河渡口,到汴梁讨伐张邦昌.请回玉玺,为国除好。命岳飞带兵镇守黄河岸,挡住金兵。张所、岳飞拜过圣旨,又拜帅印。张所说:“你带兵马,速奔前敌,截住金兵,成败在此一举。我亲领大队,抢黄河渡口,兵伐汴粱,去捉张邦昌。”岳飞点点头:“张元帅,请你放心。我一定不忘宗老老元帅遗言,杀退金兵,还我河山,迎请二圣还朝。”张所握住岳飞的双手:“将军,壮志凌云,本帅很佩服,只是敌众我寡,要以少胜多!还须将军多多保重!万万不可轻敌。”岳飞说:  “既然金兀朮已过黄河,我就不在这里停留,马上起兵回青龙山。”“用过饭再走嘛!”张所准备酒莱,宴请岳飞。吃完饭,天放亮了。岳飞点兵,把粮草马匹兵器,全准备足了,日出三竿起兵。


    足走了一天,人马来到青龙山,牛皋带众将出外迎接。岳飞进营,把宗泽病故和众将升迁的事一说,大家悲喜交加,恨不得立刻交兵,杀敌立功。岳飞赶紧整顿人马.这同是兵合一处,将打一家:抓来的俘虏,乐意投降的,收编在军营里;乐意回家的,赠路费给衣眼,放他们走。一切都安排好了:第三天,岳飞升坐元帅大帐,点过卯,岳飞操起一支金皮大令;  “正印先锋牛皋听令!”  “末将在!”  “本帅命你,领兵三千兵奔黄河.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一路上公买公卖,不许骚扰百姓,如有违抗,定杀小饶!” “得令!”“回来,要碰上大金国兵马,先安营扎察,速与我送信。等本帅到了再开兵见仗。”牛皋接令在手,到外边点兵三千。一声炮响,牛皋领人走了。岳飞又操起第二支大令:  “赵义、周青听令!本帅命你二人随后押粮运草,不得有误。"二人领令下去。岳飞操起第三支大令;  “众将官!”“喳!”“点炮起兵!”三声炮响,十万零八千人拔营起寨,向北发兵,一路上旌旗招展,号带飘扬。岳飞军纪森严,不动百姓一草一术,很得民心,所过之处,百姓挑指称赞。


    行走非只一日。这天正往前走,有人来报:  “兵至爱华山。”岳飞叫队伍停止前进。岳飞在马上抬头一看,这个地方太好了。周围是群山环绕.树木成林.群山的中间是一马平川的草地。岳飞想:要在这里打仗太好了。周围没有人家,免得百姓受刀兵之苦;在群山中可以藏兵,巧设埋伏。只是金兀朮能不能来呢?想到此处,传令军兵.在爱华山南面的山坳里安营扎寨。安营炮一响。军兵在山里挖战壕埋鹿角,埋锅造饭,铡草喂马。正在这时,探马来报:  “启禀元帅得知,大事不好,先锋官牛皋遇上金兵队伍,被金兵打败,牛将军败下来丁,不知去向!”岳飞听了,大吃一惊,暗自埋怨牛皋:牛皋遇上金军就该等我,自己打什么仗?想到这儿,看了看吉青和王贵:  “二位贤弟。去找找牛皋j叶两个人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元帅,牛皋吃了败仗,不敢见您。”岳飞把眼一瞪:  “叫他进来!”


    一会儿,牛皋耷拉着脑袋进了大帐,众将,看牛皋那个狼狈样差点都乐了。牛皋头盔也没了,头顶上的发髻子也没了,半截短发耷拉下来,把脸全挡上了,甲叶子也斜了,战袍扯了个大口子。他自己也觉得脸上不好看。说话舌头也短了:  “末将牛皋参见元帅。””岳飞“啪” 一拍帅案:  “牛皋.你不领你的先锋队给大军开道,为何如此狼狈不堪逃回营来?”  “元帅,末将有罪。我可是好心呀!我领人正往前走,前边遇上了金兀朮扎的营盘:为了探听他队伍的虚实,我领人从小道到他的连营附近。本来我想等您一起开仗,正巧金兀术领人观看地势,我一瞧,这是到咱嘴里的肥肉,怎么能不吃?正是抓他的机会,打他个措手不及,所以我领凡出来抓金兀朮。我这一马四锏不含糊呀,哪知道金兀朮的双斧太厉害了,打了没有三个照面,被他一斧子把我的头盔砍掉了。幸亏不曾砍着头,不然,再也见不着太哥了。”“牛皋!你目无本帅,私自交锋;又打了败仗,有何脸面见我?"  “我想死来的,我一核计,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我才回来了。”  “牛皋,本帅在此扎营,命你与金兀朮送信,叫他到爱华山与本帅开兵见仗,金兀朮要来了,算体立功,将功折罪,去吧!”  “元帅,我把金兀朮的祖宗都撅出来了,我若再去,非宰了我不可。”  “大胆!引不来兀朮,休来见我!”  “好了。”牛皋单人独骑又回去了。    一路上遇见他那三千人。主将跑了,这三千人撒下来了,看见牛皋,围过来问:  “先锋,怎么又回来啦?”  “别问别问,你们到爱华山找我大哥去!”牛皋马上加鞭,一口气出去了三、四十里地。前边是金营,金兵见他过来就喊:“宋兵败将,别往前来。再来,开弓放箭了!” 牛皋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速与金兀朮送信,就说牛皋来了,叫他赔我头发。”有人向里边报告。一会儿.炮声一响,金兀朮真出来了:  “牛皋,刚才饶你不死,你为何去而复返?”牛皋说:  “我请你来了。”  “请我干什么?"  “我大哥征北副元帅岳飞叫我给你送信,叫你到爱华山,与他开兵见仗。去是英雄,不去是狗熊!你是当英雄,是当狗熊?” 金兀朮一听岳飞二字,眼睛都红了。他虽然没见着这个人,但耳朵全灌满了。八盘山一战,金牙忽和银牙忽死在岳飞他们手里.丧他一千人马;青尼山一战.破我十万大军,活捉铜先文郎,多亏刘豫投降,不然铜先殳郎早死了。那一杖,他大哥粘罕吓出病来了。多少天过去,一提岳飞,他还浑身打哆嗦。他带进中原三十万人马,死到岳飞手里十多个名将。  “我要抓住岳飞,生吃尔肉,生喝尔血,方解心头之恨!牛皋,我正找岳飞找不到.他却送上门来了。正好,你先走,某家随后就到!”牛皋说:  “你可得去呀,不能失信!”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好了,我走了!”牛皋回去交令。金兀朮吩咐点炮起兵,兵奔爱华山。哈密蚩急忙阳拦说:“慢,去不得。那岳飞足智多谋,恐怕设下埋伏。郎主别上当!”“岳飞是个二十几岁的娃娃,胎毛未退,乳臭未干,他会什么?”  “郎主千万别轻敌,轻敌必败。”  “胡说!我已告诉牛皋随后就到,如不到,岂不叫他耻笑?!”金兀朮从出世以来没遇过敌手,所以没把岳飞放在眼里。  “起兵!”哈密蚩一看金兀兀朮听劝,心里暗晴生气。


    说话问,金营一阵忙乱,拨锅灭火,收起帐篷,起兵奔爱华山,几十里一会儿就到了。金兀朮站在山坡上往山里观看,远处杆杆大旗.插在营盘里。再看扎营的地点,金兀朮点点头,这岳飞还算度过兵书战策,营盘扎在依山傍水地带。我可不扎山里平川地,容易被包围。“来呀!响炮安营,兵扎在爱华山山外的北面山坡上。今日天晚,休息一夜,明日出兵。”金兀朮一到,岳飞早得了信,派兵布置,一切准备停当。第二天五更升帐,点一万人马,响炮出兵,三声炮响,岳飞带领牛皋、汤怀、张显、王贵、施全,赵义、周青、古青等出兵,八百雁翎兵跟随在后面,来到爱华山的阵前,一字长蛇排开队伍,八百雁翱兵各个手肇弓箭,压住阵脚,众将分列东西,岳飞在正中问带住战马:“三军儿郎,讨敌叫阵!”过去二十多个嗓门又大又亮的,跑到队前冲垒营喊:“金兵金将听真,我家元帅亲自出征,叫金兀朮速来送死!”喊完跑回来。


    这时金兵营里号炮连天,金兀朮带领三川六国九沟一十八寨的将领,点兵一万出敌。跟在他身边的有大王粘罕、二郎主喇罕、三郎主答罕、五郎主泽利、军师哈密蚩、左班丞相哈里刚、右班丞相哈里强、参谋勿迷西、元帅乌里布、瓦里波、贺必达、斗必利、四猛将的哥俩阿里托铜和阿显托铁、四只虎金古都、银古都,铜古都和铁古都及有名上将哈铁龙、哈铁虎、金眼大魔、银眼大魔、沙文金、沙文银,大小头目和众平章,来到爱华山山里的平川地带,亮开队伍。书中暗表;金兀朮头进中原的大元帅和二元帅留在河间府,铁术真已回自己的小国去了。再说金兀朮来到队前,勒住赤炭火龙驹留神观看,见对面刀枪如麦穗,剑载似麻林。宋兵的军装号坎个个整齐,手擎兵刃,目视前方,看出军纪严明;再看队前的几员将官,虽然人数不多,可全是二十多岁,血气方刚,正在年轻。一个个盔明甲亮,一团锐气。有两杆门旗分为左右。正当中有杆素罗坐纛,高三丈三尺,大葫芦金顶,白旗白火焰,上写“三军司令” “征北副帅”,正中问写个斗大的“岳”字。旗脚下一匹战马,马前站着一个黑脸大汉,手擎镔铁齐眉棍;马后站着一个紫脸大汉,手拿红铜棍。马上之人细腰乍背;头戴亮银盔,上安十二曲簪缨,八支护背旗飘摇脑后,搂海带钉满银钉,身穿亮银甲,护心镜亮如秋永,绊甲丝绦,九腹勒成,鱼搭尾三环倒挂,飞虎战裙遮住双胯.虎头战靴银眼衬;左挎弯弓,右带箭,背话一根四楞银装锏。往脸上看,面似银盆,眉分八彩,目如朗星,颔下微须;胯下一匹白马,掌中一杆印枪。


    金兀朮看罢,例吸口凉气:岳飞名不虚传,果然是气度不凡,不是等闲之辈。想到这儿催马到队前:“宋将主帅,请过来答话。”岳飞拍马米到队前,勒马一看敌阵,兵似兵山,将似将海,比自己人多。当中一杆珍珠宝云旗闪闪发光。旗下一员将官,人高马大,头戴象鼻子金盔,胸前花狐尾,脑后雉鸡翎;身穿驼龙铠,坐下赤炭火龙驹;得胜钩上挂着会雀开山斧。这个人面似赤火,狮子鼻,火盆口颏下连鬟络腮胡颓亚赛钢针一样。不用问,这个人一定是完颤兀朮了。金兀朮在马上一抱拳,  “来将可是岳飞?”  “正是本帅。你可是北国四太子完颤兀朮?”  “然也。岳飞,我久闻你的大名,如雷贯耳、皓月当空。最近又连连伤我兵将,可见你的能为出众,武艺超群,可惜没用到正地方,保了赵构。赵构小昏君昏庸无道,你们两个皇帝被困在北国,宋朝不久灭亡,大厦特倾,一木难支。岳飞,你纵有通天的本领,也救不了宋朝的江山!下马投降吧!我封你一字并肩王,怎么样?”岳飞一阵冷笑:  “金兀朮,你是金国人,我是中原人,我能保你吗?你无辜侵犯我国国土,欺负我国无人,兴兵南犯,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又将二圣掳到北国,百般凌辱。国耻家仇,岂能不报?”金兀朮听了勃然大怒;“岳飞,你好不识抬举,某家今天倒要看看你有何本领!”说完摘下双斧。岳飞说:“好,我与你战上三百回合!”一抬腿摘下沥泉神枪,催马上前,才引出一段;宝枪会双斧,岳飞太战金兀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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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初战金兀尤

     岳飞和金兀朮在战场相会,两人刚要交手,在金兀朮的身后有人高喊:  “郎主,杀鸡何用宰牛刀,有事末将代其劳。把岳飞交给我,我要给我哥哥报仇!”金兀朮扭头一看,过来的是四猛将的老三阿里托铜。他大哥铁里青和二哥铁里红,全死在宋将手里,今天要报杀兄之仇。金兀朮见他上前临敌,自己便圈回战马回如本队,观敌料阵。但见那阿里托铜手举铜棍,冲到岳飞的马前:  “岳飞,拿命来!”举棍就打。岳飞说:  “你是何人?”  “兀朮帐前的四猛将,我排行在三--阿里托铜是也。”岳飞点头:  “我知道了。”“我要与哥哥报仇。”岳飞说:  “你们侵犯我国.杀得多少中原黎民家破人亡,二圣到现在还在北国受辱;你们在中原掳去的百姓,还在你们那里当牛做马,受尽欺凌。我要叫你刀下做鬼,替百姓报仇!”


    阿里托铜说不过岳飞,抡棍就打。这小子力气不小,但和岳飞比可差远了,大棍搂头盖脑一砸,岳飞用枪“当”的一磕,棍被崩出去,这小子吓得一吐舌头:白验小将好大力气!岳飞摆枪便刺,火枪挂动风声,象闪电一样,阿里托铜急忙躲闪,二马一错镫,岳电把枪挂上,伸右手一探身,“砰”抓住了阿里托铜的绊甲丝绦,轻舒猿臂,款扭狼腰,往怀里一带,  “嘿!”当时就把阿里托铜夹过来。这么容易?你想啊:人被抓住,战马还往前跑,两下一借劲.阿里托铜就被岳飞走马活擒了。


    岳飞把这小子横担在铁官粱上,刚要控马进回本队上绑,还没等拨过来呢!就听有人高喊:  “快把我哥哥放下!”谁呀?阿里托铁。他见哥哥被岳飞活捉,好象疯了一般,催马迎面上米:  “好啊岳飞,快把人放下!"这小子的马跑得特别快。岳飞一想:敌将上来了,把阿里托铜往哪放呢?往地下一扔,他非跑了不可。得了,我给他吧!岳飞双胯一较力,把阿里托铜举起来,脑袋朝前,双脚冲后:  “给你,接住!”说完,奔阿里托铁的脑袋“嗖……!” 扔过去了。阿里托铁眼看哥哥的脑袋奔自己的腩袋来了,想用手接,手拿大棍准把哥哥伤着;若不接,这么大劲儿扔出来,掉在地下准摔死,他这一犹豫,坏了,阿里托铜到了。俩脑袋“咣”就碰在一起,象撞坏两个破瓢一样。 “扑通”一声,两人掉下马来,都死了。这叫做撞死阿里托铜,碰死阿里托铁。


    这一来不要紧,金兵队伍就哄起来了:  ”岳飞太厉害了!”牛皋在队前乐得嘴都咧到耳丫子上了:  “击鼓!”宋兵阵前有十八面鸵皮妓,兵丁拿着鼓棰,把胳膊抢圆了,“咚咚咚……”数响如爆豆一样。战鼓响,人欢马乍。正在这时就看从金兵的队伍里冲出一匹乌龙驹,上坐一员战将,手使五股烈焰叉。岳飞用枪点指:  “来将通名!”  “我乃鱼皮国元帅沙文金.岳飞看叉!”  “哗楞楞’,大叉直舞岳飞的头顶叉来,岳飞左脚一带镫,镫带崩镫绳,闪身躲过大叉,摆枪便刺,两人打在一起。打了三四个回合。岳飞枪来得太猛,沙文金躲闪不及,被挑在马下。他的兄弟鱼皮国副元帅沙文银到阵前替兄报仇,打了几个回合.二马一错缰。一南一北,再圈回来,岳飞摘弓搭箭,高喊:  “金将看箭!”沙文银吓一跳,一哆嗦,箭没射:沙文银一看箭没射出来,往前一冲,岳飞“嗖’的一箭,正中沙义银的颈嗓咽喉,死尸倒在马下。


    岳飞越杀越勇,连赢四阵。施全怕把岳飞累坏了,催马来到阵前:  “哥哥,我替你打几阵.你歇歇。”  “兄弟,多加小心!”岳飞刚想拔马回阵,金兀朮高喊:  “岳飞休走,某家到了!’’金兀朮催马过来。这家伙真狡猾,他一看岳飞连战四阵,心想:一个人的力气有限,不说他精瘦力尽吧,也没多太劲了,这阵我上去,是赢他的好机会,所以才不让岳飞回归本队。施全没法儿,只得嘱咐:  “大哥,他这是车轮战,多加小心!”  “放心吧,兄弟!”施全归队。金兀朮和岳飞马打对头:  “岳元帅,果然受过高人点传,名人指教。不过,别看你连赢四阵,也难取胜。你阵前只有七八个主将,全仗你一个人打,你浑身是铁能捻几根钉?下马投降吧!别看你杀了我的将官,孤王不怪。”岳飞说;  “你不要白废唇舌,伸手吧!”金兀朮说:“你不听劝,可对不起了。前番我王兄在青龙山中你的诡计,被你伤了十万大军,正要找你报仇,今日是狭路相逄,看斧了!”举双斧奔岳飞斜肩带肩劈来。岳飞想:金兀朮的斧子象车轱辘,力气准大,我和他较较力,反正我这是宝枪.不怕斧砍刀剁。想到这儿,把大枪两头一握,用力一迎,“嘡啷啷!"一音传出多远,山谷传着回声。大斧被磕开。岳飞的战马被震得倒退几步。岳飞觉得膀子发麻。看了看自己的检,没伤着,暗暗赞叹:金兀朮真神力,这是我呀,换第二个人也完了。金兀朮被震得两肋发胀,战马也退了几步,“唏溜溜”地暴叫。他膀子根不得劲,吃惊地看着岳飞,又看看斧子。斧子刃上崩掉十小豁。心想:我在北国力举千斤铁龙,威震一百单八邦,岳飞能磕开我的斧子.真乃神人也!


    这时岳飞拍马挺枪奔金兀朮扎来。这枪叫自蛇吐芯,直奔颈嗓咽喉。金兀朮单斧崩开大检.另手斧子来个“单风贯耳”,劈向岳飞,岳飞缩颈藏头闪开,二人打在一起。这时两边的士兵都盯着自己的元帅,输赢胜败,在此一举。助阵鼓响,如同爆豆;余营吹着牛角号,三军儿郎摇旗呐喊,两人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败。金兀朮火往上冒,边打边“哇呀呀!”怪叫,暗想:我何不用我的神箭伤他性命,二人战马一错镫,一东一西往前跑,金兀朮摘下宝雕弓.走兽壶内抽出狼牙箭,认扣添弦。那岳飞一圈战马.拨转马头,准备再战。金兀朮忙在马上来个“犀牛望月”,  “嗖”,奔岳飞的前胸就是一箭,岳飞来个“镫里藏身”。躲过雕翎箭;刚坐好,第二支箭到了,奔向小腹,岳飞身子往后一仰,用金刚铁板桥的功夫,倒在马背上,这支箭擦着岳飞的鼻子尖过去;紧跟着第三支箭奔向面门,岳飞一歪头,让过箭头,“啪”抓住箭杆,然后把箭举起:  “金兀朮,你除了一马三箭,还有什么能为?”金兀朮吓一跳,自己是有名的神射手,这三箭今日全叫岳飞躲过了,这可怎么办?岳飞说,“你的箭?我不要。”  “嘎叭”折断,二次又打在一起。


    两边的将官和士兵,心中赞成:这才叫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后来鼓也不响了,号也不吹了,只看两人打。二人杀得夭昏地暗。一杆宝枪,一双大斧,上下翻飞,左右飞腾。两边兵将都被二人的武艺惊呆了。跟看日头便要落了,忽然金兀朮跳出圈外: “岳飞,今日天晚.明天再战。”说完,拨马就跑,高喊收兵。金兵全回去了;岳飞不追.也呜金收兵。岳飞一夜没睡好,想到明天怎么能赢金兀朮呢?有了。岳飞想出了计策。


    第二天,两人又战在疆场,都不让别的将宫上阵,这两人要决一死战.见个雌雄。叉打了一百多个回合,二人越杀越勇。岳飞想:我何不用我的绝招赢他。这一回.二马对头,刚一错镫,岳飞冷不防从背后的鹿皮囊里抽出四楞银装铜,岳飞用枪钩开斧子,来个枪里加锏,“嗖!”“啪!”正打在金兀朮的肩膀上,金兀市大叫一声,拔马就跑。


    岳飞把大枪在空中一举,下令:  “追!”宋营的兵马随后追来,十万人马铺天盖地杀来。再看金营,兵败如山倒,谁也拦不住,一直往下撤。金国是云国三川九沟十八寨的人马凑的,打胜仗没说的,打了败仗,各国的元帅都藏个心眼,都想保存自己的兵力,少损失为根本。单表金兀朮带人往西北上退,急急如丧家之犬,慌慌似漏网之鱼。正往前走,前边有两座高山,紧紧相对。左边这座叫麒麟山,右边这座叫狮子山,山上有座山寨,放哨的喽罗兵一看见金兵金将铺天盖地地退下来,急忙报告寨主。麒麟山上有三千多唼罗兵,寨主叫张国样,原是水泊梁山的好汉“菜园子”张青之于,母夜叉孙二娘所生。手中一条棍,有万夫不挡之勇,是个步下将;狮子山上也有三四千人,寨主是梁山一百单八将中的好汉“双枪将’董平之于,名叫董芳,手使双枪,二人因为父母被朝中奸臣所害,所以立志不保大宋,占山为王!杀赃官,除恶霸,杀富济贫。今天哥两个在山下摆围场,忽然喽罗兵来报:  “二位寨主,前面来了无数的金兵金将,一个个盔歪甲斜,带散袍松,好象打了败仗,从我们两山的中间过,咱们劫不劫?”张国祥说:  “怪不得这几天的买卖少了,连过路的人都少,原来是叫金兵给冲的。听说金兵无故入侵,所过之处,洗劫一空,实在可恨,今日路过这里,不能放过他们!”董芳说:  “对!这两天山上吃的用的都不多了,劫金兵,弄点东西留山上用。”  “对!”点起两山六七千人,留下一点守寨,其余的全部出动,埋伏在两边山上,等金兵刚到两山的交界.就听“当当当”一阵铜锣声,喽罗兵齐声呐喊:  “杀呀!”冲进金军队内,如同虎入羊群,可把金兵金将吓环了,后有追兵,前边又被截住去路.腹背受敢,无心恋战,只顾逃命。金兀朮想:岳飞果然用兵如神,在这座山上还埋伏了人马。其实哪是埋伏的,是赶巧了。


    金兵太多了,三十万兵马,堵也堵不住,扔下一些尸体,就往前跑。董芳和张国祥一个使双枪,一个提大棍,追杀金兵,连杀带砍,金兵是东逃西散。这时候,守营的兵也追到了,为首的是大将王贵和吉青,这两员将,相貌凶恶。董张二人认为是金将,迎上去就打。也不问姓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和这两人突起手来:这边一打,反把金兵放跑了。


    过了一会凡岳飞到了,勒马观看,看了一会儿:不对,这俩步下将,全是穿青挂皂.中原人打捞.忙喊:  “住手!”董芳、张凰祥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回头看岳一E;这两个凡也过来了,岳飞问;  “王贵!你和什么人打仗?"“不知道呀!”“姓什么叫什么?” “没问呀!”  “嘿!真糊涂。”岳飞忙问:  “二位壮士为何拦挡本帅队伍?”两人这会看明白了,是大宋的兵将,知道打错了。董芳说:  “我们二人是绿林中好汉,在此占山。看见金兵败阵来,下山截杀。因看见二位将官生得凶猛.以为是金将呢,故此交仗,不知将军是哪路人马?”  “本帅岳飞,奉命兴兵,追赶金兀朮才得与将军会面。”两人一听是岳飞.急忙跪倒:  “岳元帅,我们早有耳闻。您是忠臣孝子,人人尊敬,我二人愿意投到元帅的帐前听令,不知元帅要不要?”  “将军贵姓?’  “我乃粱山好汉‘菜园子’张青之子叫张同祥,”  “我是‘双枪将’董平之子,叫董芳。"  “好!都是英雄之后。且因奸臣当道,梁山英雄遇害。二位英雄不记前仇,报效国家,实乃大仁大义。你们二人回山收抬收拾,然后到黄河口连营找我们。”  “元帅,你们干什么去?’’  “去抓金兀朮。”  “我们有什么收冶的。这么办,董芳,你料理两座山上的事,我给你们带路。这里道路我熟,金兀朮跑不了。”  “好!张将军,受累了。”


    董芳回山,张国祥领人马追赶金兀朮。金兀术路不热.走的是弓背;张国祥领人,走的是弓弦。一会儿就见前边尘土飞扬,看见金兵的影子了。岳飞催促人马:  “快追!”


    金兀朮领人正在逃跑,忽然前边的众平章哭起来了:“郎主啊,咱们身逢绝地了。前边是黄河拦住去路,后又有追兵,咱们走不了啦!”金兀朮大吃一惊,青筋崩起多高,回头看看,看见了宋兵的髟于.这怎么办?这遭真就没命了。这时哈密蚩乐了:  “郎主别急,有救了,你看!”他用手一指,在上流的远处,来了五六十只战船。金兀朮说:  “坏了,岳飞派水师营,抓我们的”  郎主,你叫岳飞吓破胆了,那是咱们的旗号嘛!”金兀朮擦擦眼睛一看,船上插着红缎子大旗,黄火焰的月光,斗火的“金”字。再看各船上的船帆,认识是鲁王刘豫和赵王曹荣的船。金兀朮乐了:“绝路逢生,谚我有命。”刚说完?就邺i身后杀声一片。“杀呀!………”宋兵到了,一直扑奔金兀朮而来,金兀朮的战马蹿到河边上,冲战船嘁:  “快把船开过来!”船上的刘豫也听见了,这还有一段路呢,偏遇上横风,一时半刻到不了岸。金兀朮急得直搓大褪:等船到了,我命也设了,我任可跳黄河自杀也不能落左岳飞手里!正想着,后边的宋兵到了,哈密蚩指挥人抵挡,两下昀人马混战在一起。


    忽然在芦苇里摇出小船,船上一个渔翁,独自摇橹,金兀朮忙喊:  “船家.快把船靠岸,渡某家过去,多给你金银!”渔翁说;“来了。”小船靠岸:  “快上来吧!我还要赶生意,再回来一趟。”金兀朮慌慌张张地牵马上船,渔翁把篙一点,  “唰!”这只小船已离岸二里多远,这人两膀用力,一会儿离岸有五六里地了。


    那四五十只大船刚到岸边。才下锚,金兀朮的王兄、御弟、元帅和平章,各个抢着上船,拚命地你推我搡。  “你躲开,我上去!”  “不行,你躲开,我得先上去!” “你坐那个船,这个上不去了!”  “你怎么不去!”连喊带叫,四五十号大船装得满满的。金兵争着上船,不少人被推下来跌在水里,淹死的不计其数。内中一只船装的人太多了,也太重,才到河心,一阵风,  “咕噜噜”就沉了。岸上没上去船的金兵,急得千转。这时朱兵到岸边,金兵有的归降,有自『J被杀。


    岳飞来到岸边,看见了金兀朮坐的小船,忙命士兵喊:“打鱼的,快把金兀朮送回来!”渔翁说:  “我不管什么金猪银猪,我为的是银子!”岳飞一听渔翁是中原人,忙说:“张保,你告诉他,将金将送来,给千两黄金.封为万户侯。”张保一喊,金兀朮害怕了,告诉渔翁:“别听他们的,我乃北国四郎主,你救了我,功劳可大了,功高莫过救驾,我封你个王位。"渔翁说:  “好是好,可我是中原人,我的祖宗、亲戚.老婆和孩子.全在中原。”  “我绐你金子,谢你!” “谁要你那俩臭钱呀!你知道我是谁吗?々  “恩公贵姓?救了我,永世不忘!’  “我不对你说,你也不能知道死在谁手。我父亲和叔叔,名震天下,乃梁山泊有名的上将,阮氏三雄:阮小二、阮小五和阮小七。我父亲是短命二郎阮小二,我叫阮良。你想,大兵在此,不去藏躲,反在这里救你,哪有这样的傻子!我想投奔岳飞,正好没有礼品怕不收,所以拿你去做个进见礼物。”金兀朮一听大怒.举斧便砍,渔翁一闪身:  “好啊,金兀朮,我送你去找岳飞去!”说完,一个跟头跳进河里,常言说将门出虎子,他的父亲和叔叔,阮氏三雄,水性特别好,到阮良这儿,水性更高了。阮电在水中顺凫一千,倒凫八百。不光能水里交战,还能在水里呆三天,困了漂到水面,仰面朝天往水皮上一躺,能睡觉;饿了,沉到水底抓鱼吃,还能在水里睁开眼睛看东西,真是如鱼得水。他一个猛子扎到船底下,推这小船往南岸击,南岸的宋将乐得直蹦高:  “朋友,快点!快进过来。”金兀朮可慌了,他生在草原,会骑马,不惯坐船。船身一颠菇,觉得天旋地转,两脚没跟,站立不稳:阮良推这船,小船象箭打的一样,奔向南岸,把他真当礼品了,吓得他直喊:  “军师,快来救我!”金兵的大船刚离岸,听见喊声,一齐来堵截。军师哈密蚩直喊; “快救郎主!”阮良听见有船来救,他往上一蹿,两手扒住船帮,身子往上一蹿.又猛然往下一坠,小船一栽歪,就翻了。船底朝天,金兀朮连人带斧子掉到水里。金兀朮踩水、凫水全不会,光会“咕噜噜”喝水,两手越划拉,沉得越快!”连灌了三口汤,就糊涂了。阮良一看,金兀朮的劲泄了,上去双手把金兀朮抱住,用两脚踩水、戏水如游平地,往南岸而来。


    岳飞在岸上看见抓住了金兀朮,心中高兴,该着宋朝当兴,二帝有福啊!牛皋等哥几个乐得直蹦高:  “打鱼哥哥,快快,后边金兵的船追来了。”阮良也高兴.两脚紧蹬,快到岸了,猛然他的左脚脖子被人抓住,象个铁钳子一样地掐住,阮良明白:水里有人。刚用左脚去蹬,右脚也被抓住:他又舍不得松开金兀朮.只是摇头扭身想挣脱开。忽然,右边的软肋有兵刃刺来,阮良一见自身难保,这才撒手扔掉金兀朮,身子一扭,闪开兵刃,伸手在腰里拔出短刀,照定自己的脚下扎去,就看血往上一冒,底下的这个人松手了。阮良这才换口气!一看周围有五六千水鬼.头戴舟水鱼皮帽,身穿鱼鳞甲,围仕自己,阮良不想恋战,急忙找金兀朮。再看金兀朮,早被两个水鬼架上一只大船。阮良急了,追杀几个水鬼,这几十人哪是阮良的对手.个个带伤,逃回战船。


    这几个水鬼是刘豫手下的人,奉刘豫之命来救金兀朮。岳飞和众将眼看着金兀朮逃跑了,个个心凉半截。又见水里冒的血花,暗里担心船家怎么样。岳飞想;我要有水军就能帮助渔家把金兀朮抓住了,可惜没有,有的会两个狗刨,到黄河里定是自给。等我回营,一定训练水师营。


    这时牛皋和张保扯着嗓子喊:  “打鱼避哥,你怎么样?快上来!”阮良没抓住金兀朮,自觉得没趣.就不想见岳飞了。一听众将叫他,很受感动,急忙上岸。牛皋迎上前:“这位哥哥水性真好,快见我们元帅。”阮良给岳飞磕头:“元帅,我真没脸面见您.没抓住金兀朮。”岳飞用手相搀:  “好议,金兀朮不是一般人可比,刚才你能劫杀金兀朮,就称得起是我国英雄!你贵姓大名?”  “我叫阮良,父亲是粱山泊的阮小二。我一向流落江湖。今日原想擒住金贼,做个进见之札,没曾想叫他跑了!”岳飞看看阮良:“阮将军,你父亲叔叔都被朝内奸贼害死,如今为平外患,不记前仇,令人佩服。我看你一身好武艺,不如留在我的营中建功立业,帮我训练水师营。”  “如蒙元帅收留,小人情愿舍命图报。”  “好!”岳飞很高兴,把阮良收下,然后下令:人马集合,安营扎寨,镇守黄河岸。


    这次能把金兀朮推过黄河,是个大胜利。杀猪宰羊.犒赏三军。然后练兵,单等兵精粮足,要过黄河杀退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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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张邦昌进玺

     再说金兀朮跑回黄河北岸.退到了河间府。金兀朮对刘豫是万分感激,若是设有刘豫和曹荣的大船相救,早就完了,金兀朮问刘豫和曹荣怎么知道孤家在那个地一遇险。刘豫曹茉的脸却红了:“郎主,并非我俩未卜先知,赶巧丁,我们在渡口镇守黄河,不想大宋朝老元帅张所领人马攻打渡口,两下开兵见仗.我们不是对手,乘船败走,正遇上郎主遭难.我们才派水军接应.救了郎主。”金兀朮说, “失守渡口有罪,但救了本王有功,将功补过。”又说了一会儿战情,刘豫退下,金兀朮更换衣服,吃完饭,把哈密蚩找到自己的身边.未曾说话,咳声叹气:  “军师,我带兵五十五万进中原,大败亏输,损兵折将。如今还有十几万人,怎么办?咱是撤回黄龙府呢?还是过黄河南下呢?”军师说:  ”这两条道都不行,回黄龙宅府咱不是前功尽弃吗?现在以黄河为界,北边差不多全是咱的,哪能轻易扔掉呢?想要南下,岳飞太历害.攻打不了。”  “那怎么办?”  “依为臣之见,第一、写折本送会宁府,请求救兵,补充兵员;第二,要想办法把岳飞置于死地,除去跟中钉,内中刺,然后再发兵南下。大事可圈。”  “治死岳飞?这得怎办?”  “这叫逢强智取,遇弱活擒,攻人攻心。我早有打算。派人给张邦昌进信,叫他去南京。在朝内想法儿把岳飞治死。”金兀朮眼睛一亮:  “对!张邦昌这条老狗还能用,现在他怎么样?”  “刚才刘豫说,张所到了黄河渡口,现在可能去打汴梁。可派两个细作,火速打听张邦昌的景况。”二人商量好了。在刘豫手下找两个人去汴粱探信儿,不久回来报告:  “张所元帅领兵去汴粱,那张邦昌从娘娘手里骗去玉玺,带着玉玺和家眷跑了,张所正在搜查张邦昌。”哈密蚩昕了哈哈大笺:“郎主,张邦昌果然按我的计策行事,您听好信吧!很快岳飞就得离开黄河岸,等他一走,我们再发兵。”金兀木说:“张邦昌哪去了?”  “张邦昌带玉玺准去南京。这条老狐狸最奸,你听好信吧!”


    真叫哈密蚩猜对了:张邦昌听说张所兵到,他吓坏了,因为叫张所抓住没好,九死一生。他来个先发制人.为取得康王信任,先去掉楚王封号,请出元祐皇后垂帘听政,又骗来玉玺,跑到南京。来到午门外.叫黄门官上殿报信。今天正是大朝,文武正在议论军情,黄门官报:  “张邦昌求见万岁!”满朝文武一听张邦昌来了,设有不恨他的。高宗说:“这个奸贼到此何事?正抓他不着。来呀,把他绑上金殿。”一会儿把张邦昌绑上带进来,往地下一扔。张邦昌声音颤抖:  “老臣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嘟!你是谁的臣?谁是你的君?当初金兀朮头进中原,是你出主意叫议和,把孤的御弟送至金营就死了;你又把孤王进到金营做人质;又是你出主意献出先帝灵牌.结果我的父兄被擒至北国,如今在五国城坐井观天。分明是你私通北国。来呀,把他推出去,杀了!”两边武士过来要抓张邦昌,吓得张邦昌赶紧磕头,如同鸡鹋碎米;  “万岁!老臣冤枉。容我把活说完再杀,纵然一死无怨!”高宗说:  “大末半壁江山已断送你手。你还有什么说的?”  “万岁,老臣有嘴难以分辩,当年献出赵王和万岁是因为金兀朮兵困京城,里无粮草,外无救兵,不这么办,京城就要被攻破,满朝文武和黎民百姓、皇亲国戚全得被杀。赵王和万岁您是为国献身至金营。谁曾想金兀朮奸诈,乘献出五代先王牌之机把二帝掳走,老臣为这件事,每日茶饭懒咽,忧国忧民。所以我把一腔血倒出来,守京都,保护娘娘。金兀朮封我楚王,我不过是权宜之计!有名无实,事事都请教元祐皇后。这次听说万岁南京即位,老臣连夜送来玉玺。为臣知道,万岁即位,没有玉玺,写出诏书也不好使,贴出黄榜也无效。故此,臣送玉玺来了,请万岁收下,望我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把话说完了,杀吧!”说完,把玉玺献出,有人送到高宗的眼前。高宗看着玉玺,心中高强,觉得张邦昌的话句句在理。他一抖袍袖:  “把张邦昌带下去。”张邦昌退了下去。高宗和文武商量:  “众位爱卿,听张邦昌之言,句句在理。说他私通北国尚无真凭实证,他又不辞辛苦,将玉玺献来,也算有功。对他应该怎么办?”文武官员一多半恨张邦昌,一听皇帝这么说.谁也不敢多言。这时李纲出班跪倒:  “张邦昌献玉玺有功,也可官复原职,但对他不可不防,万岁不要听他一面之词。”高宗一听,言之有理,派人把张邦昌宣上金殿说:  “朕念你献玉玺有功,宦复原职仍为右班丞相。”张邦昌急忙谢恩,他一看还行,玉玺设白献。


    可是过了一些日子,张邦昌发现自己虽然入阁拜相,但没有实权,皇帝对他敬而远之,并不信任。这一天,张邦昌在书房闷坐,想起金兀朮来:金兀朮封我为楚王,现在又当了宋朝的右班丞相。别看脚踩两只船.实际上述是真心投靠金兀朮。不久前,哈密蚩派人下书,叫我想方设法把岳飞致于死地,他们好发兵。皇帝不听我的。我怎么能搬倒岳飞呢?急得他去书房里来回踱步,从这边走到那边.从那边走到这边。无计可施。忽见门帘轻轻一起,飘进一股香风,紧跟着就听到“叮当”的环佩响,进来一名美女,年纪在十八、九岁.身量不高不矮,体格不胖不瘦,头上青丝如墨染,高卷美人鬏,上插着赤金凤簪,右鬟边斜插一朵海棠花,耳带八宝灯龙坠儿,身穿真丝藕荷色上农,腰系藕荷色八幅锣裙.裙子周围绣着百花,外边罩着白纱,脚穿着藕荷色的绣花鞋,上窄下宽的瓜子脸,面似三月桃花,柳叶眉,杏核眼,悬胆鼻子,樱桃小口一点点,左手托个金漆茶盘,右手拿着小团扇,走道象风摆柳叶一样。她到张邦昌的跟前,翩然下拜,轻启朱唇:  “相爷.请喝茶。”说完,柳叶眉一挑,看了张邦昌一眼,张邦昌一看,正是自己最得意的侍女,名叫荷香,此人琴棋书画.样样都通,不但长得好,而且和张邦昌一心一意。最近张邦昌已和荷香商量好,要纳她为妾。张邦昌看见荷香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灵机一动:若把她送给皇帝.必然得宠,引诱新君沉溺酒色,不理朝政,便可以将天下送于四郎主,我还是楚王。想到站儿,一把把荷香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身旁:  “荷香,我对你怎么样?”  “丞相,您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今生不能报答。奴愿来世结草相还。” “好!你还算有情有意。荷香,我跟你商量一件事。现在新君登极还没有娘娘,我想收你为我的女儿,把你送进皇宫,凭你的姿色,皇帝准乐,你是娘娘,我是国丈,咱俩平步清云,飞黄瞄达。不知你乐意不?”荷香一听,心“怦怦”苴跳,暗想:把我给皇帝。我成了娘娘?当然好了。在这儿我还得绐这死老头子当妾。想到这儿.跪倒磕头:  “爹爹在上,孩儿有礼。”张邦昌哈啃大笑:  “女儿免礼。把你给圣上.你当上了娘娘,可别忘了老夫,一切听我的。”  “悠放心吧!您叫我做啥,我一定照办!”  “好!”这一夜,张邦昌也没睡,给荷香演礼,见皇帝怎样行礼,宫中有那些规矩,皇帝爱喝什么酒,爱听什么曲子,郜讲说明白。


    次日,张邦昌叫荷香沐浴更衣,按相府的千金小姐打扮起来,坐着花红小轿,抬到午门外候旨,张邦昌上殿磕头:“万岁,臣蒙万岁不斩之恩,无法可报。臣有一小女,名唤荷香,送于万岁,服侍圣驾,现在午门外候旨。”年少的皇帝赵构一听这话,心中高兴,命宣上金殿。荷香往金殿一走,微微低头,目不斜视,看上去很象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在金阶下撩衣跪倒:  “万岁,臣女荷香参拜吾皇.万岁万万岁。”说完,眉尖一挑,往上膘一眼。高宗一看这女子,千娇百媚,万种风流,简直象月里嫦娥,天上仙女。几年来,高宗东选西挑,还没有选出个如意妃子,一见这个女子,立刻看中了。忙命太监,把荷香送入后官。


    李纲暗暗叫苦:皇帝中了张邦昌的美女胭粉计了。生米,已做成熟饭,说也没用:又怕把荷香立为正宫娘娘。忙奏本:  “万岁,可将张大人之女,封为西官。”  “言之有理,好,将张美人送至西官!”张邦昌一听:西官就西宫,能吹枕头风就行,你皇帝早晚得听我的。又跪倒:“谢主龙恩。”“爱卿平身。” “万岁!臣还有本启奏。”  “讲!”  “万岁,目下金兵扎黄河岸,兴兵犯境,早晚京城难保。老臣我茶饭难进,为圣上江山着急。望万岁将岳飞调至南京,镇守京都。以防不侧。”高宗不知张邦昌用的是害人之计,一心惦着荷香,无心考虑是是是非,随口道:  “好,就依爱卿,可替朕传旨,速调岳飞还朝,镇守京都。”“臣遵旨。”张邦昌把圣旨带回府里,没往黄河岸送。过几天见皇帝.就说岳飞的坏话:  “万岁!我已经替您传旨,派人去黄河岸调岳飞进京,他不回来.还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竟如此狂妄。他目无圣上,抗旨不遵,实在可恨!”高采听了不高兴,岳飞呀岳飞,你刚当上副元帅才几天,就不听我的调遣,太目无朝廷了。又一想:他为保我的江山.不来就不来吧!张邦昌看出了高宗龙颜大怒,暗暗高兴。急忙回到家里,找出假圣旨,这是他在往京城进玉玺的路上偷偷地印的。然后派心腹人扮成钦差带圣旨直奔黄河岸。张邦昌又把信儿带给荷香,合谍定计,要害岳飞,一切安排好了,单等岳飞回朝。


    这时,岳飞还蒙在鼓里呢。再说岳飞见到圣旨,忙说:“钦差请先行一步,岳飞随后便到。”那钦差带圣旨回去了。岳飞忙招来牛皋等弟兄.嘱咐他们一定要守住黄河岸。“我很快就回来。”岳飞带着马前张佩,马后王横,星夜奔京城。这一日来到京城,天已黄昏,刚刚到城门口,有一乘八抬大轿进城,轿帘撩着.岳飞一看,里边坐的是张邦昌,牵马往旁一躲,张邦昌可看见了,靴底儿一点轿板,大轿落下。  “那可是岳将军?”岳飞只得行礼:  “是末将,丞相一向可好?”  “岳将军,休记武科场之事,国事为重。我在万岁面前保将军进京为帅、万岁很想念你,来来,我领你见驾去。”岳飞推辞不过,没办法,只可跟随他.来到午门。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张邦昌下轿,从人挑起灯笼。  “岳将军,随我入皇宫。”“丞相,此时万岁已休息,还是不惊圣驾为好,明天再上朝吧!”  “万岁想你,茶饭懒咽,你跟我走吧!"岳飞无奈,叫张保和王横拉马去外边等候。他跟张邦昌来到分官楼前,张邦吕说:“将军在此候旨,我去奏明天子。”一转身他走了。    岳飞挎着湛炉宝剑在分宫楼前来回溜达,等张邦昌。一等不来,二等也不来。岳飞正着急,前面出现了一串串宫灯。岳飞一看,知道皇帝来了.急忙从黑影中过来,口称:正岳飞接驾。”刚要跪,还没跪呢,太监高喊:  “有刺客!刺王杀驾!”扫两边太监“呼啦”闯上来,抓住岳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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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假诏害忠良

     奸贼张邦昌把岳飞领到分官楼,他走了,这时候高宗驾到,岳飞刚要接驾.太监高喊:  “有刺客!"两边人过来,立刻抓住岳飞。


    天黑了,高宗到分官楼干什么呢?为什么把岳飞当刺客抓住了呢?这都是张邦昌一手策划的。


    自从荷香入官以后,高宗日夜跟她耳鬓厮磨,寻欢做乐,不理朝政。那荷香心灵嘴巧.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词歌赋,张口就来。高宗特别宠爱,荷香说什么,高宗百依百随。张邦昌暗与荷香通信,定计害岳飞。张邦昌派心腹师爷带假圣旨往黄河岸一送,沿路派人监视岳飞。等快到京城,张邦昌等在城门口,不让岳飞在京中各府停留,把他直接骗入皇官。没有皇帝选调,带宝剑私进皇宫,就有剌王杀驾之罪。所以张邦昌把岳飞骗入皂宫,他却偷偷地溜走,派太监往西官里送信。两官太监全是荷香和张邦昌的心腹,往里一送信,荷香明白了,得赶紧把皇帝领到分宫楼,好能碰上岳飞。


    今晚荷香在宫中准备晚宴,请皇帝喝酒,又找来宫娥彩女吹拉弹唱,陪席助兴。那荷香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高宗眼前转来转去.不断让酒,高宗喝多了,头重脚轻,舌头发硬:  “爱妃,朕喝多了,要安歇了。”荷香往眼前一跪:“万岁,外面满天星斗,明月当空,奴陪万岁到外面赏月可好?” “孤喝多了。还是不去吧。”荷香把小嘴一撇:  “万岁,自从小妃进宫侍奉万岁以来,每日呆在西宫下院,很是烦闷,人人都说皇官内院修建的楼台殿阁全是雕粱画柱,可我连宫中的各处楼阁都没看全。今日月色皎洁,风轻夜静,领小妃看看官阙吧!”高宗为了叫荷香欢喜,点头答应,“好吧,孤陪美人走一趟,摆驾。”两人上了车辇,太监跟随宫娥彩女,提着一串串宫灯,打着执事牌。高宗问:  ”爱妃!你要看哪座宫廷?”“咱从分官楼开始,一座座都看看。”“好,奔分宫楼。”銮驾一到分宫楼,岳飞看见了,心里核计:张邦昌的权势果然大,万岁已经安歇了,还被他请了出来,岳飞以为是见他的呢,所以上前见驾,当场被人当刺客抓住。这是张邦昌早已安排的。高宗一听:  “有刺客!”吓得面如白纸,体似筛糠,再也没心陪美人了:“起驾回宫!”回到了西宫,高宗忙问:  “刺客是何人?”太监回答:  “是镇守黄河岸的副元帅岳飞岳鹏举,,高宗说:  “岳飞为何行刺?”荷香说:  “万岁.您有所非知,那岳飞仗自己退金兵有功,眼空四海,目中无人,飞扬跋扈。前者召他进京:他抗旨不遵,不肯回朝;今夜没有旨意,无故暗进京城,夜入皇宫内院,刺王杀驾,定是存有反心.想谋夺宋室江山。万岁,这样人要立即杀掉,免击后患。”高宗一听大怒:  “岳飞!你虽然疆场立功,但孤对你不薄。加官进级,封为副帅。如今竟敢私自进宫.刺杀孤王,把他押起柬,明天孤要亲自审问。”荷香吓一跳:  “等到明天就杀不了啦!万岁,岳飞武艺高强,余党很多,又有兵权,如果明天有人给他的师兄弟送信,他们非反了不可。所以应该立即处死。”好家伙,荷香的嘴是能讲啊!本来高宗就喝多,还没醒酒呢,听了荷香的话,更糊涂了,马上传旨:  “把岳飞绑出午门外,立即问斩!”说完,他由太监搀扶着奔养性官睡觉去了。荷香高兴,计策成功,忙派太监给他干爹张邦昌送信,这时把岳飞绑到午门以外,周围站满御林军,保护法场。有人把岳飞的帽子打掉,发缕子聋拉下来,刽子手,手提鬼头大刀.站在岳飞的面前,单等监斩官一声令下,马上开刀问斩。岳飞被绑在桩子上,心里很难过:自己出生入死,苦战疆场,没死在两军阵前,反倒死在朝内.临死落个刺王杀驾叛臣的罪名。如令我有口难分诉,只有丞相张邦昌出来被证,我才能洗清不白之冤。张丞相上哪儿去了呢?又一想,张邦昌的为人,恐怕他来了,也不一定能救我岳飞。他闭上眼睛速求一死。


    忽然御林军一乱,从外边冲进两个人,这俩人到岳飞的眼前跪下了:  “老爷,您是怎么了?”岳飞睁开眼睛一看,是自己的马童张保和王横。  “你们俩是从哪儿来的?”  “老爷,你和张丞相进皇宫,我们俩在午门以外看守马匹,直等到现在。刚才听说要杀人,我们俩一打听,才知杀您。老爷,您犯什么罪了?” “我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罪。”张保说:  “岂有此理!您在两军阵前立下汗马功劳,就是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为何招至京城被杀?要这样,打什么仗?做什么官?反了吧!”王横说:  “对!把绳子砍断,我背着老爷,你在前边开路,我们杀出京城,到黄河岸找牛将军,把人马拉走,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倒也逍遥自在,免得受这份窝囊气!”岳飞把眼一瞪:  “住口,不许胡言乱道!我岳飞牢记母训,要精忠报国:今日之事虽然是非不清,君叫臣死臣得死,乃为忠也。所以岳飞死而无怨。”王横一听,哭了:  “岳元帅,你没怨言,我们怎么办?一心投靠老爷您,您死我也不活了。”岳飞说:  “我死,你们俩回黄河岸给牛皋等人送个信,你们千万留在军中,平灭金兵,保护大宋江山。”张保比王横聪明:  “老爷你委屈一会儿.我找李太师,叫他前来救你。”  “张保,别去了.恐怕来不及了。不等李太师到,我的人头也早就掉了。” “不能!王横,你站在老爷的身后,不让他们杀,看住了,我去找人。”  “你可得快回来!”  “好!”张保又找监斩官说:  “大人,我二人是岳老爷的马童,老爷被杀,我们准备点供品,祭奠祭奠法场,请晚会儿动刑。”监斩官也同情岳飞,不叫岳飞退金兵,南京早被金兀朮占了。现在把岳飞调回京城杀死,龙眼无珠哪!所以张保一求情,监斩官点头答应了:  “岳飞乃忠臣孝子,我也赞成。你祭奠祭奠吧:可快点!”张保说:“好!”提棍撒腿就跑。天很晚了!有查夜的五城兵司的官兵看见一个黑大个子提条棍,象疯了一样跑,以为要行凶,忙叫人抓。张保不管那个,撒开飞毛腿.直奔李纲太师府。


    张保在太师府当过家人,所以路熟。到门前一看,府门关着,门前的纱灯半明半暗,人都睡了。张保想:叫门太麻烦了,去晚了,人就死了。怎么办?砸开吧!举起大棍.照着大门“当”,一棍子,大门给砸开了,往里就跑。这一棍把门房家人全震醒了.跑出来看看怎么回事。没等看明白呢,张保跑进去了。他知道太师在书房睡觉, 一推书房门,插着呢。张保真急了,照门上“当”就是一脚,再看房门,“咣”、“唏哩哗啦”、  “咕咚”,连门轴全下来了,把李纲给吓醒了,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张保到床前,把帐子一撩,扯起太师的胳膊,往身上一背,往外就跑。可把李纲吓坏了:  “谁?”  “我,我是张保.别怕!”  “张保,快把我放下!”  “放下就死了。”他意思是说放下你,岳飞那边等不了,就被杀死了。一着急,说连宗泽。李纲更糊涂了:  “你背老夫上哪儿去?”  “李大人,我背你快去救岳飞!”  “岳将军怎么了?”  “被绑在午门外要杀!”李纲一听,脑袋“嗡”的一声,眼下金兵入侵,岳飞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他一死,大宋朝的江山就完了。  “张保,你先放下我,我穿上衣服和靴子再去。不然,这样无法面君。”“啊,那也对,快点!”李纲叫家人去取冠袍带履。府里一阵忙:乱。李纲穿戴好了,张保说:“我背你去,比骑马都快,快走吧!”他背着李纲,一啥腰到了午门外,往法场里边冲,把御林军撞得东倒西歪,直到岳飞面前才把李纲放下。那王横急得汗水湿透了衣服。原来,张保走后,荷香派太监催了三次,要杀岳飞,叫王横拦住了,再晚一会就坏了。李纲到丫,张保喊:  “岳将军,李大人来了。”岳飞抬头看看李纲:  “半夜三更还惊动大人至此。”李纲说:  “别客气了,我问你,你不守黄河岸,进京城干仆么?”岳飞就把为何进京,怎么遇见张邦昌,张邦昌怎么把自己领进皇宫接驾被抓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李纲说;  “我明白了,这是张邦吕把你骗入皇宫,成心害你,我问你.那份圣旨可在身边?”  “留在黄河岸。”  “你别难过,有我三寸气在,不能饶了奸赋张邦昌!”说完冲临斩官高喊:  “刀下留人!本官要去保率本。”监斩官一听这两句话就不敢杀了.得听保本结果。李纲想:张邦昌献荷香没安好心,今日又害岳飞,我要把文武百官集齐,当众说明,辨别是非。想到这儿.打鼓击钟,钟鼓齐鸣,京城乱了,文武百官急忙穿朝服到午门。


    李纲打鼓击钟请皇帝升殿,他气冲冲,急三火四地往里走。张邦昌早就得信,李纲要奏本,保岳飞。心想:李纲不好惹,先把他治住。忙派心腹人,把滚钉板埋伏在东华门内。天黑灯也暗.谁也看不清,李纲往里走非过这道门不可。李纲一迈门坎.正踏到滚钉板,上边二寸多长的铁钉,钉尖冲上,溜明锃亮,一排排.一行行,李纲脚一上去,滚钉板一转,李纲一下子倒在滚钉板上,李纲痛得大叫,手脚身上到处是血,差点昏过去。张保在后边一见,李纲浑身是血,  “哎呀不好,李太师受伤了!”内臣急忙解救,李纲挥身鲜血淋漓,倒在金阶上。早有值夜官报告内宫太监,太监到西宫奏明高宗:  “众大臣集聚午门,李大人踏了滚钉板,命在旦夕.请万岁升殿。”高宗说:  “好,孤这就去。”荷香急忙拦挡:  “万岁!更深夜黑.小心受寒。能有什么急事,明日升殿不迟。”  “爱妃.众卿都来了,孤怎好不去坐朝,我去去就来。”说完,整好冠袍带履,坐车辇来到金殿,众文武山呼万岁。高宗问:  “众爱卿,半夜叫孤升殿有何要事?”这时有人搀扶李纲出班磕头,高宗一看,李纲浑身是血,卟了一跳:  “李爱卿,你这是怎么了?”  “万岁,老臣听说要杀岳飞.臣才击鼓撞钟,请万岁升殿。不想,走至东华门,踏到滚钉板上。”  “老爱卿偌大年纪,半夜三更还到朝里做什么?快回去好好治伤,将养几日。"  “万岁,臣斗胆打听一下.岳飞犯了何罪?”高宗一听岳飞,气得颜色大变:  “岳飞擅离职守,私自进京,持剑入宫,要刺杀孤王,死有余辜。"  “万岁,方才为臣在法场问岳飞为何进京,他说奉旨回京。”  “孤没有传圣旨,奉什么旨意,他是强词夺理。”  “万岁,那岳飞入皇宫也是有人领他来的,不是私入官院。”  “谁领来的?”  “丞相张邦昌。”高宗一皱眉,暗想:能吗?  “张爱卿,可有此事?”张邦昌急忙出班跪倒;  “万岁,岳飞是血口喷人。李大人偏听偏信,岳飞进官杀驾是实,请万岁给我做主。”李纲说:  “你领岳飞入朝有人看见!"  “谁能做证?"  “岳飞手下的马童张保和王横。"高宗说:  “把张保宣上金殿。”工夫不大,张保跪在金阙上:  “给万岁磕头。”高宗问:  “张保,你和岳飞为何私自入朝?”张保说:  “有钦差到连营传圣旨.叫元帅回京。”康王觉得奇怪:  “圣旨在何处?”  “在帅案上供着呢。"  “钦差是谁?”  “小人不知。”  “岳飞是怎么入皇官的?”  “是张丞相领进去的,我们一进城遇上张丞相领他入官的。"张邦昌听了高喊:  “冤枉!万岁!我张邦昌蒙万岁开恩不杀,日夜想报君恩,怎能领岳飞入皇官行刺?再说万岁有个好歹,我女儿荷香得怎办?想那张保是岳飞的心腹,他们早已合谋定计,要陷害老臣。岳飞久有反心,万岁深居皇官,哪里知道?”张保一听,说岳飞造反?真急了:  “张邦昌,不许你胡说!说别人我不知道,要说岳元帅,我是最清楚.他老人家忠心报国.一片丹心。渴饮刀头血,睡卧马鞍心。元帅他身先士卒.东挡西杀,为的是保住江山,请二帝还朝;每到吃饭前,朝北方站立,眼中流泪.念叨二圣在五国城受苦受难:  ‘臣吃上饭了,不知万岁如何?’岳元帅一说,闹得我们心里都不好受。难道这样的英雄,还能造反吗?要杀岳元帅,我们不服!”张保一番话,说得满朝文武点头称赞,都掉下了眼泪,高宗也没词了。张邦昌大哭:“万岁,岳飞同党张保之言,不可听信,你可问问我的家人和黄门官,谁看见我入官了?”高宗派右军提督张俊下去打听,张俊跟张邦昌一个鼻孔出气,回来奏明皇上:“谁也没看见张丞相入宫。”这边说是张邦昌领进宫的,那边说没有这事。这该怎么办呢?高宗为难了。李纲说: “万岁,此事关系重大,要慎重行事。现在不能这样杀岳飞。如果岳飞行刺,他怎么知道圣驾到分宫楼?内中定有人主使,必须查明,方好定夺。我看不如先把岳飞押入牢中,派刑部大堂沙丙,三推六问,弄清为好。”高宗一想也是,连个头绪也没有,天快亮了,又累又困!忙点点头:“把岳飞押下去.叫沙丙审理。” 说完散朝,文武百官各自回家不提。


    单说张保和王横,眼峥睁看着御林军押着岳飞奔天牢去了,两个人心如刀绞。岳大帅被屈含冤,张邦昌仗势欺人,李太师又身负重伤。在京城想不出什么办法能救岳飞。张保告诉王横:  “你留在京城,勤打听点消息,我去黄河岸找牛皋,叫他发兵,围困京城,杀死张邦昌。救出岳大帅。”“好,你去吧。他们要杀死岳大帅.我跟他们的命!”张保出了京城,撒腿如飞。一路上不眠不休,渴了捧点河沟水喝,饿下买俩馒头,一边吃一边跑,脚打血泡,嘴起水泡.眼睛都熬红了,跑到连营一见着牛皋说:“牛大将军,可不好了,岳大帅被押天牢!性命难保。”他把岳飞进京之事,从头至尾,一五一十讲了一遍,说完。张保昏过去了一一累的。牛皋听完:气得浓眉倒坚,虎目圆睁,  “哇呀呀!”怪叫:  “好你个无道昏君,忠奸不分.是非不清,要杀岳大帅,这还了得!等我杀到京城.把金銮殿给你揪翻了!”随后点了五千骑兵、告诉吉青等众将守住黄河岸,自己亲自带兵,直奔南京而来。才有一段:牛皋围京城,要救岳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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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牛皋救元帅

     牛皋带五千马队奔南京而来,因为岳飞的队伍不骚扰百姓,所以很得人心。州城腑县的官员还带人排队相迎。牛皋领兵一直到南京凤台门.离城们五里安营扎寨。牛皋心里也害怕,从张保离京到黄河岸送信,至今日好多天了,也不知岳大哥怎么样了。派人一打听,岳飞还在监牢里.没死,牛皋这才放心。第二天,他带人马到城下.见城门紧闭,冲城上高喊:  “守城的军卒听真,我乃岳元帅手下的先锋官叫牛皋!牛二爷进京城.为救岳元帅。我岳大哥抵抗金兵,出生入死,功不成,名不就.反被老贼张邦昌所害。如今押在监牢。你们快给昏君送信儿,交出老儿张邦昌,放了岳大哥,我就马上退兵;不然的话,定要杀进京城。马踏金銮殿!”守城的将官一听,这个主儿可厉害,赶紧报信儿。


    高宗得信,吓一跳:镇守黄河岸的兵将造反,我的宝座就保不住了。牛皋反了.说明岳飞入宫行刺是真,不杀岳飞,他们也得反。先下杀系他是对的,我不能叫牛皋吓住。他用兵困京城的办法,吓唬我,逼我放岳飞,我偏不放。朝中文武官员这么多,还怕打不败牛皋:  “众家爱卿.何人领兵出战,平灭反贼,把牛卑抓来?”文武百官体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答话,都知道岳飞被张邦昌所害,皇帝糊涂.忠奸不分。我们救不了岳飞,暗中也得帮忙,牛皋这一米太好了,看皇帝有什么办法  都不出战,他一害怕,就许把岳飞放了,故此都不答言。高宗连问三遍,武班中走出有军都督张俊:  “万岁,臣愿出兵抓反贼。”。“张老爱卿,赶快出马!”文武都暗骂张俊:  ”你真不是人!”当年岳飞在武科场考状元,主考官里就有这个张俊,他和张邦昌握一丘之貉。


    张俊点起三千兵毕,上马擎刀,来到城外,看见牛皋,高声断喝:  “牛皋!你吃国家的俸禄,当报君恩,为何无故造反?还不下马认罪!”牛皋一看张俊,气不打一处来:“牛二爷没工夫和你费话,放不放岳飞吧?”  “岳飞有刺王杀驾之罪,不能放!”  “不放我大哥,我先宰你!”牛皋急了,催马抡锏,奔张俊的脑袋砸下来。他使出一马四招的手段:砸脑袋,剜眼睛,掏耳朵和捎带脚。牛皋这一马四招来得很急,把张俊闹得眼花缭乱。最后的一招,捎带脚,张俊躲闪不急,  “咔喳"把头盔砍掉。将头皮擦下去一层.血“哗”地流下来了。张俊拨马败回城里,牛皋没追,他怕逼急了,回去张俊加害岳飞。


    那张俊捂着脑袋哭上金殿,文武百官除了张邦昌的心腹,全都乐了,都觉得解恨。张俊哭咧咧地说:“万岁,牛皋敢伤朝廷命官,臣险些丧命,快杀岳飞,免去后患!”赵构看张俊的脑袋象血葫芦一样,不知道伤有多重。“爱卿下去养伤,孤定替你报仇!把岳飞立刻开刀问斩!”赵构也核计,牛皋你就是杀进京城,也见不着岳飞,看你能怎么样?


    文武百官急得直搓手,谁也不敢保本。正在这时,殿头  官喊:  “李纲来见驾!”群臣一听李纲来了:这回岳飞可有救了。李纲怎么来的呢?原来岳飞岳在监狱里被押,多亏李刘暗中相救,不然的话,岳飞早就被害了。李纲在家养伤,动不了,叫王横请来这个案子的正审一一刑部大堂沙丙沙大人.叫他把岳飞的供词写好,找出证人.又派人到黄河口岸取那道圣旨,好本参张邦昌,为岳飞申冤。今天李纲听城外号炮连天.派人一打听,知道牛皋来了,李纲高兴,这是救岳飞的机会,急忙来到金毁叫殿头官通报。赵构一看见李纲就生气:  “李爱卿,都是你为岳飞保本。不让孤杀他,夜长梦多,才惹得牛皋杀到南京。如果早把岳飞杀了,哪有此事?”李纲一乐;  “万岁,杀了岳飞,谁退金兵,迎请二圣还朝?如果早杀岳飞,牛卑就不是领五千人马来围京城,他就敢把镇守黄河岸的十万零八百的大兵都拉来,架炮攻城,他决不会光喊不打呀!”  “听你的这番话,好象说牛皋不是真反?”“万岁:他为救岳飞,不是为了夺江山社稷,放了岳飞,他们自会退兵。”  “岳飞刺王杀驾,不能放!”  “万岁,据老臣所知,岳飞冤枉!”  “有何为证?”  “请沙丙向万岁回禀。”李纲说完,刑部大堂沙丙赶紧过来,手里捧着岳飞的供词:  “万岁前者派我审问岳飞行刺一案,现已查明,岳飞实属冤枉。丞相张邦昌派殷顺到黄河岸假传圣旨,这道圣旨,为臣已派人取来,这里还有跟段顺同去的家人的供词。这次岳飞夜入皇官,是张邦昌领进去的,那天的值殿官乃是吴明和方茂,他二人亲眼看见张邦昌领着岳飞进宫,这是他二人的口供。”说完把所有的供词,连假圣旨都送到赵构的眼前。赵构不信,看看圣旨上边有玉玺大印.一看上边写的字,是张邦昌的笔体,并把那日的值殿官吴明、方茂带到金殿。”一会儿,吴明、方茂来到金殿,越构问:  “岳飞进宫那天,你二人可看见?”  “看见。但我们不认识岳飞。”“为什么不向孤报信?”  。万岁,那天晚上,有一个书章,手提大红灯笼,上写‘右丞相张’.随后我们就看见张太师领一员武将进宫,我们是内臣,不认识他是谁。非是为臣不奏明圣上,因为太师时常夜入皇宫,经常找西宫娘娘千岁,所以臣没奏明。”


    赵构听完,气得浑身乱抖:  “张邦昌!"张邦昌被吓得浑身直哆嗦,体似筛糠,一听喊他名字.吓得动不了地方了。  “张邦昌,我来问你,你假传圣旨,那玉玺大印从何而来?说!”  “啊?……那是我在献玉玺前,临来的路上偷印的。”“你为何陷害岳将军?” “我……我……我老糊涂了。”说完趴到地上起不来了。赵构气坏了,想起来二圣都坏在他手, “呀!把他推出去,杀了!” 两边的将军过来,把张邦昌的乌缈拿下来。乌纱拿下来,官儿就没了,有人搭上忠孝带往下就推。张邦昌扭头喊:  “万岁饶命,饶命!”赵构义心疼丁:这是自己的老丈人,刚才一怒之下,忘了这个碴儿了,这回明白过来了--杀了他。荷香非和我对命不可!可话说出去了,又没法收回来。急得他看看两边文武群臣,意思是你们快出来保本呀!两边的文武明白皇帝的意思,可是谁也不吱声。张邦昌上欺天子,下压群臣,杀他去个大祸害!赵构一看这个场面,心中暗暗着急,两眼死死盯着李纲.求李纲说话。李纲明自了:也得给他个台阶下呀,高喊:  “刀下留人!”赵构的心“吧哒”落回肚子里了。  “来呀!把张邦昌推回来。”李纲说:  “张邦昌嫉贤妒能、陷害忠良,死有余辜,但念他献玉玺有功,免去死罪,削职为民,不知万岁意下如何?”赵构想,还是李爱卿与我知心。忙说:  盯孤准本。张郫吕!李大人为你求情,兜罪饶过,活罪不免:将你削职为民,永不再用!限你四个时辰离开京城!”  “谢主龙恩!”张邦昌磕个头,灰溜溜地下了金殿,回到府里收拾金银细软之物,离开了南京。


    再说赵构传旨放出岳飞,把岳飞请上金殿。赵构一看岳飞蓬头垢面,有点过意不去,忙说: “岳爱卿,都是奸贼张邦昌嫉贤妒能.陷害忠良,岳将军受委屈了,望将军宽宏大量,不计前仇,速叫牛皋退兵.回去镇守黄河岸,防御外寇。”岳飞谢过不斩之恩, 牛皋怎么回事,岳飞还不知道,皇帝和他一说,岳飞便道:  “牛皋私离军营,带兵打京城,有掠驾之罪;但牛皋不是造反,是为救我岳飞.请圣上开思。”赵构说:  “好,孤不怪。我要见见牛将军。”岳飞下了金殿,王横正牵着岳飞的战马等候在午门外,岳飞上马出城,皇帝在金殿上等着。工夫不大,岳飞把牛皋绑上金殿:“万岁,臣将牛皋绑来了。”牛阜说:  “万岁!我岳大哥叫我到金殿请罪,他说我私离军营,带兵至南京,有惊驾之罪。你杀吧!或杀或剐我牛皋认了,只要放了我大哥,我死也甘心情愿!”这几句话,赵构很受感动: “快给牛将军松绑!”  “怎么你不杀我呀!” “都是孤昕了张邦昌的谗言,叫岳将军受了委屈;牛将军重义气.为救岳飞?私离营寨,孤不怪罪,”  “这还差不多。万岁,我救岳飞不光是兄弟讲义气,更主要是为国尽忠,为你的江山社稷。你听奸贼胡说八道.真要把岳飞杀了,谁领兵打会兵啊?”岳飞说:  “牛皋,不许胡说!” “啊,不说就不说。”


    他们君臣正在议事.忽然殿头官慌慌张张地跑上金殿:“启禀万岁得知,刚才汜水关来一名副将,浑身是伤,带来折本,金兀朮派兵抢了汜水关,汜水关的总兵战死。这是副将杀出汜水城,来京城报信!”说完,递上折本。赵构将折本打开.还没看到头,殿头官慌慌张张上来又报:  “启禀万岁,藕塘关总兵金节送来告急折本,金兵要取藕塘关。速派救兵解围,不然城池准保!”这么一会工夫来了两份告急折本.皇帝都晕了:  “众位爱卿,金兀朮两路发兵,取我国城池,这该如何是好?”李纲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快派救兵,正好岳元帅在朝,叫他速发兵到前敌解围。”皇帝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没马上传旨,也觉得刚才还要杀岳飞,金兵进犯,马上又让人家出征,有点不好说出口。正在犹豫.岳飞急忙启奏;  “既然有两关告急,臣讨旨马上去退金兀朮的兵马。”皇帝就想听这话:  “爱卿辛苦了,还是在京城休息几天再走吧!”  “救兵如救火,多呆一会儿,不定多死多少人马.臣这就走。”  “既如此,岳爱卿,孤赏你龙兜战旗两面,封你为征北大元帅,牛皋为前部正印先锋官。但愿爱卿鞭敲金镫响,齐唱凯歌还!”岳飞、牛皋两人双双跪倒谢恩。岳飞又把在路上收董劳、张国祥和阮良三人之事说了一遍,提起三人的功劳。皇帝封他们为副统制。黄河岸由张所镇守。岳飞、牛皋离开金殿,到午门外,岳飞说:“牛贤弟,你领这五千人速奔汜水关,我辞别一下李纲李太师,马上就奔黄河岸,亲领大队,随后就到,最迟比你晚到一天。”  “好!大哥,我的老盟娘您母亲有病,路过家乡,回去看看,免去挂念。”  “好吧!”


    弟兄分手后,牛皋起兵,星夜赶奔汜水关,因为全是骑兵,走得特别快。不多日子来到了汜水关,一看城头上插着金国的大旗,护城的全是余兵,四门紧闭。牛皋的人马一到,从汜水城逃出的副总兵谢昆前来迎接牛皋的军队。牛皋说:  “点炮出兵,抢下汜水关,到城里吃饭去!”谢昆说:“牛将军,城内领兵的都督叫余化龙,十分厉害,等岳元帅来,再开兵吧!” 牛皋把眼睛一瞪: “怎么,你就看我不是他的对手?小小的余化龙用不着我岳大哥,我就收拾了。出兵!”五千人马立刻亮队,牛皋传令讨敌叫阵。


    工夫不大,汜水关号炮连天,城门开放。吊桥一落,冲出一队人马,有三干多人,当中一是将官,_二十多岁,牛阜一看,愣了。他长得象岳飞,牛皋擦擦眼睛看看:长得太象我大哥了!也是银盔银甲,掌中虎头錾金抢,面似银盘.微微的短胡须,所不同的是他背个鹿皮囊,上边插六支金镖,金镖拴着红绸子条,被风一吹“扑啦啦”象背个大蝴蝶。牛皋高喊:  “来将何人?”  “我乃北国的驸马张从龙手下大都督余化龙!”牛皋一听是中原人:  “你就叫余化龙呀?”“啊!’  “余化龙,你白话这么大?”  “此话怎训?”  “你都不知道你爹是谁!”这句话把余化龙弄糊涂了,瞪大眼睛看这牛皋。牛皋说:  “你怎么装糊涂?你是中原人,保的是金国,打我们中原人,忘记了你的祖宗是中原人,你还能知道谁是你爹吗?你是认贼作父!”这问余化龙明白了:  “好哇,你骂我,看枪!” 抖枪便剌,牛皋不躲不闪,也不用锏磕,看枪到了,他抡起双锏奔余化龙打来:  “砸脑袋!”余化龙一看:这个人什么毛病?和我对命!我把他扎死,我也完了,我可不干。忙抽枪来封双锏,牛皋又使后儿招剜眼睛、掏耳朵和捎带脚.进一马四招把余化龙吓坏了:不怪岳飞名气这么大,手下的将军都如此历害!我可得小心,二次拨马交手,牛皋还是这儿招,他不会别的,余化龙一看就这两下子:  “我要你命!”二马一错镫.余化龙枪交左手,伸右手在背后抽出一支金镖,要镖伤牛皋,那牛皋的武艺不怎么的,心眼儿可不少,他一回头,见余化龙伸手拿暗器  一想:要用暗器打我?我不打了,我跑吧!两匹马分开,牛皋不回来了。余化龙转过来一看,牛皋跑了,金镖没用上.呵把他气坏了:  “追!”大枪一举,金兵冲了过来,牛皋见势不好,一边跑一边喊;  “快,往下退!”他一跑.不管当兵的了,一口气跑出十来里地,听听背后没迫兵.带住了战马,扭头一看,不见一兵一卒;坏了,都被余化龙杀绝了!我自己怎么跑了呢?大哥常告诉我要爱兵如子,可我把五千兵全扔,有何脸面见大哥,我得回去找找。他拨马又跑回来了。


    到了打仗地点一看.牛皋乐了。怎么呢?金兵回城了,他带来的兵卒在草地上拣雕翎箭呢!  “儿弟们,我跑了,余化龙没杀你们?” 有个小头目说;  “岳将军告诉过我们,打败仗不能跑。我们一跑,敌人抄我们的后路追杀,全得死。”“不跑.等着杀?,” “牛将军,你是当官的,不知道当兵的事,岳元帅告诉我们主将败了,兵不许退,用弓箭截杀赦兵,他们不敢过来,方才就是,你一跑.我们这些弓箭手一阿好弓药箭,伤了无数的金兵,把他们射回去了.” 牛皋说:  “这招好哇!大哥治军有方,下次我打了败仗,你们还照旧呀!”这些人一听哈哈大笑,牛皋不好意思见谢总兵,只可在道边安营。


    第二天,岳飞领大队人马到了,扎下中军营.把牛皋叫上来:  “牛皋,汜水城内如何?”  “元帅,我实说了吧。”他把昨天打仗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元帅.这余化龙枪法出奇!又有暗器,您可多加小心,对岳飞点点头,也没怪罪他打败仗的事。传令点一万人马,亮队出兵。


    炮声一晌,宋兵到两军阵前,二龙山水势压住阵唧,岳飞在帅旗下带住战马:  “军兵,讨敌叫阵!”工夫不大,从城门里冲出一支队伍,人欢马乍。金兵身穿皮坎肩儿,下着牛皮靴,一手拿盾牌,一手提单刀,到两军阵前列开阵势。余化龙一马当先冲到前面,,口手点指宋兵:  “请岳飞过来答话!”岳飞拍马来到阵前,二人马打对头。  “你可是岳飞?”“正是本帅,你可是余化龙余将军?”  “然!”岳飞一听他说话,知他是中原人:这员将和自己长得差不多,盔甲马匹也相同,也使枪;再看余化尤两眼烁烁放光,料他不是等闲之辈,心中很爱惜。岳飞虽然没见过余化龙,但早有耳闻,此人武艺高强,为人侠肝义胆,怎么保了金国了呢?如果能眵归降,何愁不得汜水关呀!找何不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岳飞用计,要巧收余化龙;收复汜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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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巧收余化龙

     岳飞对余化龙早有耳闻,他是中原人.又有一身好武艺,为人忠肝义胆,不知道为什么要保金目,忙对余化化说;  “余将军,请问你家住哪里,家中还有何人?”余化尤把眼睛一瞪:  “岳飞,两军阵开兵见杖,问我家事干什么?难道你要刨我的祖坟?"  “嗅,本帅看你一表人材,很爱惜,叙叙家常有何不可?”  “我,乃湖广人氏。”  “噢.既是生在湖广,长在中原国土上,乃是大来朝子民,你为何保金反宋呢?”余化龙听了这话脸一红,也觉得不好意思;  “岳飞,这你就管不着啦,两国交兵.各为其主,我爱保谁保谁,别看咱是两国仇敌,我倒挺赞成你岳飞。你算个英雄好汉,在家是孝子.保国又是忠臣.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可惜你不识天时。大朝江山当灭,二帝被掳到五日城,康工逃至南京,虽然即位,对你又如何呢?还不是用你朝前,不用你靠后吗?听说你最近差点叫昏君给杀了。你保他干嘛?不如你归顺大金,顺天应人,也可封妻荫子显达门庭。不然的话,岳将军一旦打败仗,丧身辱名.岂不被天下人耻笑。”岳飞一乐:  “将军。大宋朝从赵太祖打下江山,至今已一百六七十年.可说根深叶茂。虽然奸贼误国,金人入侵,二帝蒙尘.可如今康王即位,民心向着大宋,民心乃天意,别看金冒一时猖獗,终归难灭大宋。金兀朮进兵来犯,以卵击石,早晚把他的尸骨扔在中原。我看余将军堂堂一表,气度不凡,祖家亲友既在中原,为何保金国,难道就不怕落个卖国求荣罪名?金人兵进天朝。屠杀我中原百姓;难道将军视而未见,听而不问,心里不难过?何况你身为武将.怎能忍受亡国之辱。”这一番话说得余化龙面红耳赤。岳飞继续说道:“如果将军不忘根本,下马投降,报效国家,岳飞愿让帅权。”岳飞一番话软中带硬,说得余化龙无言答对: “岳飞,我说不过你!不过你凭三寸不烂舌,两行伶俐齿,就想把我说投降了.办不到!没那么容易的,咱们得比试比试。你把我余化龙打败了,我马上投降,可我要把你擒住,怎么办?”岳飞说:  “我要把你赢了,你就投降。你要把我赢了,我把人头交给你,”  “行!” 岳飞说:“一言出口,四马难追,可得说话算话。”  “这……好!我输了我就投降。”“就这么办!”  “岳飞,咱可一个对一个,你不许以多制胜!”  “不能,若添一兵一卒,就算我输,可是刀对刀,枪对枪,不许暗算,不许放冷箭。”  “好呀!这才叫好汉。”“咱们三击掌。”“打赌击掌。”余化龙嘴这么说,心里想,那得看找行不行,要不行,就使我金镖,把你打死,还什么三击掌!两个人各回奉队嘱咐手下人.只准观敌科阵,擂鼓助威,不许帮忙,帮忙算输。余化龙刚嘱咐完,忽听城楼上有人高喊,  “余将军多加小心。千万别中了岳飞的诡计,率督替你观敌料阵。”余化龙抬头一看,说话的是北尉驸马张从龙,他是金兀朮的妹夫:“驸马千岁放心,看我活提岳飞。”


    说完回到阵前,二人双怆并举战在一起,这一个好似雪舞梨花,那一个如同风眷柳絮,来来往往,战有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败。使枪的讲究花、挪、崩,砸、压,刺、挑、盖、打、扎,两个人都受名师点传,高人指教。余化龙受五台山法明长老真传,能为出众;岳飞是陕西老隐士周侗的徒弟,武艺高强。这才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边的三军儿郎摇旗呐喊,擂鼓助威,二人大战七十个回台不分胜败,余化龙架住岳元帅的大枪:“岳飞,天色已晚,明天再战吧!”岳飞说:  “好,明天日出交兵,不见不散。”二人各自收兵。


    第二天,两人准时到疆场,岳飞刚要到队前,牛皋说:“大哥,你干什么和他磨工夫。你的枪法柔里加刚,神仙也躲不过,你的回马箭,百发百中,要他命得了呗。”岳飞说:  “那可不行,我和他打赌击掌,谁也不许使暗器伤人,得守信用。”  “两国仇敌守什么信用。”  “二弟,象余化龙选样英雄不可多得,怎忍心伤害他,我想把他收降,他若能倒反汜水关,可是我们的一员猛将。”  “你想的倒挺好,他能干吗?我看他手黑心狠,”  “二弟不要多言,看我出战。”岳飞挺枪跃马,余化龙出阵临敌。二人见面也不答言,余化龙举枪就刺,岳飞接架相还,打在一起。开始,军兵擂鼓助威,后来打不动了,胳膊全抡肿了,都直眼看着,二人夫战一百多个回台不分胜败,人没吃马没喂打了一天。日头压山了,岳飞虚晃一枪,战马跳出圈外:  “余化龙.天要黑了,你看是收兵休息明日再打。还是挑灯夜战?”余化龙说:“明天再打,收兵。”余化龙翎人进城,到了临时帅府,驸马张从龙正在等着余化龙。张从龙章拿余化龙当眼珠,当除收余化龙费老劲了,所以把他他看成上宾。一看他收兵,早早站在门口迎接:  “余将军辛苦了。”  “驸马多等了。” 诸位,摆酒庆功。”余化龙脸一红:  “今日没分输赢,庆什么功。”  “唉!你能抵住岳飞这条枪这就是大功。余将军,你为何和岳飞苦战两日,不用暗器伤他?”  “哎,我们两人打赌,谁也不用暗器,我岂能失信。”张从龙一乐:  “打赌算了什么?我怕你受了岳飞的暗算。” “不能,今晚上我就要岳飞的。”  “余将军有何妙计?””余化龙说:“退左右。”张从龙一摆手,两边从人全下去了,余化龙说:  “今晚上三更天我到宋营偷营劫寨去:”张从龙说:  “去不得,那岳飞用兵如神.善用埋伏取胜,你去偷营怕不能成功,岳飞哪能不防备!” “驸马,要是平日偷营怕不能成功,今夜准能成功。一、宋兵宋将是长途行军又连着两日开仗,累得力尽精疲,没有防备。二、托和岳飞打赌三击掌,那岳飞一心想把我收降,不失打赌信用,就等明天开仗,他做梦也想不到我今夜偷营,一定没有防范。三、今夜是阴天,没有星斗月光,正是偷营劫寨的好机会。”张从龙点头:  “说的有逋理,不过你和岳飞三击掌.我心里没底,你真要输给岳飞,难道你要投降宋营?”余化龙一乐:  “哪能呢,我不能输,万一不行,我使我金镖揍他,我的甩头一指百发百中,准要他命。”“这我就放心了。”  “准备人马!”采化龙亲自点了一千亲兵,全是中原人,个个穿青挂皂,怕人多走道说话,每人嘴里叼一枚山果,鞋底子用棉花和草包上,免得走道有声音,战马去掉铃铛,马蹄子用厚棉布包上,三更一到,偷偷开开城门。余化龙一马当先.悄悄出城,过了吊桥,直奔宋营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对面不见人,一千人马悄悄奔宋营,离得不远了,余化龙小声传令队伍停下来,藏在道旁树林、荒草里,余化龙往对面宋营观看,只见宋营寂宽无声,灯火不明,更鼓点点,营门挂两个气死风大纱灯,照得挺亮,营门紧闭,里边有几个守门军卒打盹。余化挖点点头,都说岳飞用兵如神,就这样呀!再困再累,也得设防呀!今天该着我露脸,抓住岳飞绐北国人看看。想到这,他把大枪一举;“往里冲!”余化龙一马当先、领这一千多人象一窝蜂一样杀奔营门,到了营门前,余化龙用虎头錾金枪往门上一扎,腕子一使劲:  “去你的吧!”把营门挑开了,战马往里一冲,脚下一软,  “轰隆”一声连人带马掉进陷马坑,跟在余化龙身后的两员副都督收不住马,也掉下去了,这时营内一声炮响,刹时问营盘灯火通明,伏兵四起,全喊:  “抓活的,抓余化龙!”汜水城的一千兵,一看主帅中了埋伏,被人家擒住,磨头就跑,刚跑儿步。前边一声炮响,冲出一支人马,为首的是大将牛皋:  “站住.留命再走!”这些兵卒再磨头往东,刚走出几步.又一声炮响,冲出几员大将,正是张显、汤怀、王贵,余化龙的兵吓得魂不附体,一看四面:全被包围,个个跪倒求饶;  “各位将军.主将被你们拿住,我们是当兵的,把我们放了吧!"牛皋说:  “别害怕,不要你们的命,可得跟我走,谁跑就宰谁!”  “好,听你的。”牛皋把这些人带进大营,派人看守。


    再说营门这儿,有阮良、吉青带兵丁用挠钩往上救余化龙,这个陷马坑底下全是石灰,人马一掉下去。石灰面子把余化龙眼睛迷了,睁不开了,越揉越疼,眼睛全肿了。宋兵把余化龙措上来绑上,带到元帅大帐.岳飞坐在虎皮椅子上等着,众将都来交令,刀斧手把余化龙推到帐前:  “余化龙,跪下,跪下,见元帅。”余化龙立而不跪,岳飞说:  “余将军,你可话符前言,投降吧!”余化龙说:  “我没输冶你,投什么降。”牛皋说:“余化龙,你说这话就不害燥.都被人抓住了,你还说没输,那怎么叫输?我岳大哥看得起你、叫我们手下留情,不然你二个余化龙也死了。就你这两下子还想偷营劫寨?我大哥都算计到你的骨髓里,你一眨巴眼知道你拉几个粪蛋.准知道今下晚你得来。早就准备好了,怎么样?你不行,快投降吧!”余化龙满腧通红:  “姓牛的,大英雄可杀不可辱,既落你手.要杀开刀,干什么说三道四的。”  “你还大英雄呢,英雄一言,快马一鞭,可你算什么英雄?”  “某家怎么了?”  “你在疆场上和大哥说:  ‘凭武艺分上下,不许暗算。’你干什么半夜来偷营?你说你输了就投降,为什么被我们生擒活拿还不认输?”余化龙说:  “这是我贪功心盛,反中了你们的诡计,我死也不服,不是我没能耐;人有失手,马有漏蹄,在智谋上我今天失算、在武艺上,岳飞不是我的对手,我就不降。”岳飞说:  “牛皋不耍多言,你给余将军松绑!”  “干什么?”  “他既不服,你把他放了,明天疆场分高低上下,再擒住还放,他多咱说服了拉倒。”  “不行,好容易擒住的,不能放!”  “牛皋,这是帅帐,给他松绑。”岳飞把眼睛一瞪,牛皋真害怕,给余化龙把绑绳松了,岳飞又吩咐:  “给余将军把马匹兵刃找来,还给他。”有人把余化龙的马匹兵刃取来,,岳飞说:  “东西还你,余将军走吧!”余化龙说:  “我不走!”  “为何不走?”  “你是想试探我,我要真走了,你准派人在营门堵我,我还是出不去,不如在这儿,杀吧!”岳飞一乐:  “余将军,我爱惜你是个英雄,又是中原人,为何保金国,想一心这里有隐情,我也不多问。现在放你走,明天日出三竿,咱们疆场见面,退帐!”岳飞走了,牛皋说:  “余将军,走吧,这没你的地方。”余化龙性如烈火:  “叫我走我就走。”到外边上马擎枪出了营门.没人拦。余化龙一想:  “岳飞这个人真是宽宏大量.饶我一条命,要不我投降岳飞?不行,张从龙对我不薄呀!可恨牛皋这个家伙把我羞臊够呛,明天疆场上见,我抓住牛皋叫他跪地磕头?管我叫三声祖宗,报今晚之仇。”他单人独马,无精打采回营,到城下冲城头喊:“军兵开城,本督回米了。” “您等会儿。”一会儿城门开放,张从龙亲自出城迎接:  “将军,可把我吓坏了,方才跑回的兵卒说你被擒,可有此事?怎么脱的险呀?”  “这……”余化龙脸一红,没敢蜕实话,撒了个谎:  “不错我中了他的埋伏,掉进陷马坑,等宋将用挠钩搭我出来,我乘人不备,用飞镖,打死宋将,夺回马匹。乱杀一阵,我也无心恋战,跑回城池。”  “这就好,只是你带去的一千兵卒只回来一百来名,余者尽被俘。”  “啊!”余化龙大吃一惊,心想,岳飞好狠呀!把我的亲兵全扣下了,我与你势不两立,我非要你的命不可:  “驸马干岁:明天出敌定要岳飞性命。”  “将军,明日休息休息再战吧!”  “不!有我没岳飞,有岳飞没有我,我们俩不能共日月。”


    第二天,余化龙早早到疆场上讨敌叫阵,岳飞出马临敌,二人战在一起。余化龙想:也别讲什么君子,小人的丁,用我的神镖伤他!二人战了二十儿个回合,余化龙想使镖,又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倒他,说我是暗算,不光彩,那牛皋更不能饶我了。我把他引到无人之处再捧他,想到这里高喊:  “某家不是对手,我走了。”拨马便跑,可没归率队,落荒而走。岳飞想:他招数没乱呀!这是假败,其中必有缘故,我得将计就计。追!岳飞拍马追来,两匹马一前一后转到一个山环里。余化龙突然抽出金镖,一抖腕子,直奔岳飞的面门。岳飞早有准备,将头往左一偏。镖打空了,  “当啷”落地,岳飞刚一转过睑,  “嗖!”第二支镖又飞来,岳飞往右一闪。躲过去;第三支镖又到了,奔向岳飞的心窝,岳飞手疾眼快,让过镖尖.  “啪”,抓住镖穗儿,把镖接住。岳飞说:“余化龙.你还有什么绝技?一块儿拿出来吧!我没打过这种暗器,今天叫你逼的,来而无往非礼也!借你的金镖试试我的手,着打!”说完甩手扔出金镖,奔余化龙的眼睛打来,余化龙急忙闪身,把镖接住,一抖手扔了回去!岳飞又把镖接住,一翻腕子:  “还给你吧!”把铗又打回去了,余化龙仍然接住,又打向岳飞。这支镖一来一往象流星赶月,金线穿棱一样。最后,岳飞抓镖在手:“余化龙!你到底降不降?”  “你把我拿下马我就降。”岳飞说:  “好!你下马吧!”  “啪”_一甩腕于,只听“当啷”一声,金镖打在马脖子的威武铃上,战马被打惊了,  “唏溜摘”地暴叫,两个前蹄往空中一竖,  “扑通”一声,把余化龙掀倒在地上。方才余化龙防备自己别中镖。没曾想,岳飞把镖打在铃铛上,真是打一辈雁反叫雁鹐眼了。岳飞急忙下马,上前紧走几步。扶起余化龙:  “将年。非是你武艺不精;都怪这匹马投临过大敌.把你摔在地上。这回不算,请回去换匹马,然后再战!”余化龙听这几句话,比挨打还难受,满脸的羞惭:上次偷营劫寨.被岳飞抓住没杀。这次我又失信,用暗器伤他,人家不和我一般见识,大仁大义。常言说,鸟随鸾风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和这样人在一起,平生足愿。想到这儿,跪倒磕头:  “元帅,我输了,您杀吧!如能高抬贵手,末将情愿留在您的麾下调遣,愿效犬马之劳。” “余将军乃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一时误入迷途,保了大金,一但旧头,前程似锦,但愿我们共灭金兵,报效国家。我和将军一见如故,如不嫌弃.我要与你结为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怎敢高攀??  “别客气。”二人搂上为炉,插草为香,拜把子磕头,一论年龄,岳飞大,余化龙小。余化龙说:  “兄长在上,受小弟一拜!”岳飞急忙用手相搀说:  “贤弟请,自己兄弟。不必客气。贤弟,我想打听打听你为何保大金国呢?”余化龙说:  “我原来在康郎山占山为王,驸马张从龙三次带礼品到山上请我帮忙,我没答应。我是中原人.哪能保金国?后来他托两淮节度使曹荣找我,曹荣是我姨夫,我当时不知道曹荣投降金兀朮,我就去了。到那里才知道他当了金国的官,我想走,走不了,情面难却,才和张从龙共打汜水城,今日我已投降,我情愿立功赎罪,例反汜水城。”  “好贤弟,你能痛改前非,真乃英雄也!你什么时候动手?”余化龙说:  “今夜三更天,咱们来个里应外合。”  “好!”二人定计,要攻破汜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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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醉打摩利支

     上回书说到岳飞巧收余化龙.二人定下巧计,三更天余化龙带手下的亲兵开关献城,岳飞领人杀进汜水关。经过一夜混战,把金兵赶出城外。张从龙带领残兵败将奔藕塘关逃走。余化龙追了一阵,没追着,回城来见岳飞。


    天一亮,城头上已经换上宋朝大旗  老百姓一看赶走了金军,男女老少人人高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再说岳飞也不歇兵.乘胜追击。吃罢早饭,岳飞升帐,点过卯,然后抽出金皮大令:  “先锋官牛皋听令!”  “末将在!”  “本帅命你带着董芳、张国丰毕领三千人马,速击藕塘关追杀张从龙,保住城池,本帅随后就到。”  “得令!”牛皋在军政司点三千人马,一路上打着岳飞的大旗直奔藕塘关。


    再说藕塘关的总兵名叫金节.今年四十多岁了。金节在藕塘关当总兵已经九年了,因为他为人侠肝义胆,心地善良,从不勒索百姓.忠心耿耿扶保宋朝江山,所以很得民心。一提起金节,有口皆碑:那可是清官。当年徽钦二帝被抓北国。中原一年没皇帝,有关口的总兵各镇一方,乘机发横财,金节还是一心一意,日夜加强城防,训练军卒,等康王在南京一即位,他j立刻派人进去粮饷。金节夫人戚赛红,这个妻子很贤惠:知书值礼深明大义。戚赛红确个小妹妹叫戚赛玉,她一生下来,父母双亡,在姐姐姐夫家长火,今年十九岁了,还没出阁,赛玉看姐夫练武,她也跟着学点,虽然武艺一般,也能防身,这姑娘长得很美,称得起是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这姐俩在藕塘关确实有名,家喻户晓,都知道金府的二戚,把她俩比作三国时东吴的二乔。这几年金兵侵犯宋朝,连年刀兵.金节日夜忧国忧民。尤其最近探马来报,金兵要打藕塘关,领兵带队的是金兀朮的大哥一一大王牯罕,前部的先锋官是野马川的元帅叫摩利支,带五千兵马,扎在藕塘关外,离城三十里地。这个家伙到这儿,主要是在附近村子抢粮食,把粮食抢足了,粘罕人马一到好有吃的。这叫大军未到,粮草先行。摩利支在营房中间修起一座座粮囤子。这小子很厉害。意狠心毒,每到个村子,不但抢粮,什么都要,还抢女人。稍一反抗,血洗村庄,然后放把火。附近村庄被洗劫一空,老百姓不断到关里找金总兵。叫他们给报仇。金节见敌兵离城三十里,不敢轻易出战,怕城池失守,每日站在城头往远处眺望,看见村庄起火,心疼得掉下眼泪。无数难民从城外逃进城里,住在街上。金节叫打开粮仓,开粥棚救济百姓,一天两遍。城外不往里运粮,城里坐吃山空,粮食也不多了,金节急得团团乱转。正在这时,探马报:金兵到王家庄抢劫。王家庄离城五里,金节说:  “我会会这个摩利支,你们关好城门,守住城池。”金节噘马道下城,上战马,点了二百兵,出了藕塘关,直奔王家庄,到西庄口一看.火光冲天,孩子哭大人叫,呼喊声一片。金兵一个个都是一手拿兵刀,一手提包袱。有一个金兵拖着个女人,这个女披头散发,连哭带喊,挣脱身子,一头扎在井里,自杀而死。金节气坏了,催马冲进庄子,把那个金兵一刀砍为两半,二百人随后进村,追杀金兵,金兵扔下不少尸体,奔庄口逃窜,金节追到东庄口。东庄口一声炮响,一支队伍拦住去路,为首一员金将横在大路中间。金节举目观看,这员将太凶了!身高足有一丈二,头似笆斗,面如生蟹盖,眼似铜铃,血盆大口,连鬟红胡须,头戴牛皮帽子,身围虎皮裙,是员步下将。手中一条镔铁大棍,足有一百八十多斤。看见金节,高声问道:  “老南蛮,你是何人?”  “我乃藕塘关总兵金节!你是何人?”  “野马川元帅摩利支!金节,我没去藕塘关找你,是叫你多活几天。你今日送上门来,是找死!”金节说:  “摩利支!我要给死去的父老兄弟报仇雪恨,拿命来!”举刀搂头就剁,摩利支不躲不闪,用大棍往上一封,  “嘡!"金节的刀飞了。他被震得两膀发麻,虎口都裂了,觉得眼前发黑,栽几栽,晃几晃,差点摔下马,摩利支举棍奔金节砸来。金节两脚踹镫,要跑,大棍到了,  “啪!”正打在马后鞲上,一棍于把马打趴下了,金节摔到马下,摩利支举棍刚要下毒手,忽然脑后有葫e风,急闪身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一个花子和尚,五十多岁,头挽牛心发纂,身上的衣服破得没法穿了,东一条两一道,裤腿全飞了,光着脚,看祥于象个要饭花子,手拿一条镔铁打造的禅杖,举禅杖奔着摩刊支砸来。摩和支一闪身,这个要饭穷僧背起金节就跑,摩利支撒腿在身后就追。这个要饭的是两条飞毛腿,跑得挺快,摩利支个大腿长,跑裙更快,一直跑到一个树林,穷僧把金节背到里面说:  “金大人!你快跑回城里.守城要紧,别把城丢了,我在这抵挡一阵。”金节还没等问问救命恩公的名姓,僧人已经出了树林。金节急忙从另一面出来,正好遇上败下来的宋兵,从军兵手里接过一匹马,上马转到树林前边,找救自己的那个穷和尚,就看见摩利支追那穷僧,两人一前一后往东下去了。金节心想;追也追不上,赶紧回城吧!


    金节回到城里。第二天起,摩利支天天到城下讨敌叫阵,金节只可挂出免战牌,派人进京搬兵。天天盼救兵,每日到城头张望,眼看城里粮草要断.救兵再不到就完了。金节连着四天没下城。忽然探马来报;  “老爷,救兵到了。”“领兵之人是谁?”  “岳元帅!”  “你看清了吗?”  ”那还有看错,大旗上写得清精楚楚。”金节早听说当代英雄岳飞,就是没见面,今天来到藕塘关,这可谢天谢地。  “来呀!鼓乐侍候!”大门挂灯,二门结彩,城里百姓家家挂红,排队迎接岳元帅。金节也有精神了,整盔抖甲,掸掸身上尘士,上了战马,出城五里迎接。老百姓挤到街上议论纷纷:  ”岳老爷来了!’’“这回金兵可不敢来了!”  “岳元帅是活菩萨,救命来了!”有个老太太哭道:  “岳元帅早来三天,我女儿也不能死啊!”  “你女儿在哪儿呀!老伯母?"  “在城西王家庄上,金兵到庄子里烧杀掠抢,拽女儿被抓,为保贞节,含恨投井了……"  “这回能给你女儿报仇了,别哭,人来了!”


    这时牛皋骑着乌骓马到了,左有董芳,右有张国祥,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金节没见过岳飞,他一看大旗上写着斗大的“岳”字,拿牛皋当岳飞了。仔细一看牛皋,身高一丈,虎背熊腰,面似镔铁,黑中透亮,微微的连鬟络腮胡须。乌金盔,乌金甲,亚塞三国的张飞再世。金节想:这就是岳元帅?怪不得金军闻名丧胆,望风而逃,果然名不虚传!金节急忙上前撩衣跪倒:“岳元帅在上,藕塘关总兵金节有礼,迎接元帅来迟,望乞恕罪。”牛皋低头看了看,金节四十多岁,白面,五缕黑须,长得一表堂堂。”罢了罢了!金总兵,哪那么多规矩。免礼平身。”“谢岳元帅!”“我不是岳元帅。”“啊?你不是岳元帅?你是……” 我是岳飞的兄弟,前部先锋牛皋,”金节连忙站起,可气坏了。心想,闹了半天错了,牛皋是个统制,他比我官小,不给我磕头,怎么反叫我免礼?我这个亏吃的!“来人!把报事的绑上杀了!”牛皋一看金节脸都气青了,心里明白:金节觉得这个头磕的冤。他明知故问:  “金总兵.为什么杀报事的?”  “报事不明,杀!”牛皋说;  “你这不是杀他,是寒碜我呢!你觉得你官比我大,磕个头冤,谁让你磕?你瞧不起我,看我官小,没能为?那为什么叫我们上藕塘关给你帮忙呢?既是用不着,我走了!来呀,起兵,走!”金节一看牛皋要走!还真害怕了,他走了,金兵进犯怎办?城池失守,自己的脑袋就没了。再者说,这是奉旨的先锋官,是岳飞的拜弟,把他得罪了,有许多不便,想到这儿,只可忍气吞声:  “牛将军息怒,本镇主要是为大宋江山着想。如果敌兵进犯,要报错了,岂不误了军中大事?既是将军讲情,把他饶了就是。”  “这还差不多,你要难为他就不好了。”  “请将军进关驻扎。”牛皋叫董芳、张国祥安排军卒,自己随金节来来到总兵衙门。见门前张灯结彩,处处挂红,鼓乐齐鸣。牛皋想:今天我是借大哥的光。人的名,树的影,一说大哥来这么迎接,一听说我来,兰点把报事的人宰了。到了滴永檐前,牛皋下了马。上了大堂,往中间一坐。金总兵只可在一旁陪坐。献完茶,摆上酒席请牛皋吃喝。牛皋一看这桌酒菜,虽然不是什么山中走兽云中燕,也是陆地牛羊海底鲜,各种的名酒。牛皋说:  “今天多亏是我来,我吃了酒菜还领你情,要是岳元帅来非怪罪下来不可。”金节说:  “这却是为何?’  “俺元帅每顿饭都念叨二帝在北国坐井观天,说二帝吃的生牛肉,喝的是酪浆,为臣子吃顿素饭,已经过份了。后来俺们常劝元帅,为国为民,劳心费力。就用点荤菜吧!被俺们劝的,如今也吃些鱼肉之类,若见这些丰盛酒席,岂不恼你!”金节说:  “我们想,元帅远路兴兵,来救全城百姓.没什么答报,做点吃的,表表心意。”  “不用,俺元帅最爱吃豆腐。因为元帅十三岁在河北大名府内黄县小学考中,他和他老师吃的是豆腐,他是‘君子不忘其本’,故此爱吃豆腐。”  “谢谢牛将军指教,您用饭吧!"牛皋说:  “我也别一个人吃一桌,你撤掉一半.给我那董方、张国祥俩兄弟吃,”  “好,好。”金节心里还挺赞成:牛皋想的周到。牛皋说:  “取大碗来,菜是小事,我就是爱喝酒。在军中我大哥不让,今天在城里,又没有敌兵,让我喝个够。”金节说:  “好!”取出个大碗,搬过米一坛子好酒,牛皋也不让金节,端碗就喝,左一碗,右一碗,前一碗,后一碗,一连喝了二三十碗。  “好酒呀!好酒!”金节暗想:岳元帅。怎么用这样蠢的匹夫当先锋,巳时进城,一直喝到午时,拿现在话说.从十点喝到十一点,整喝俩钟头。再看牛皋,已经有八九分醉意,还喊好酒好酒呢!


    这时进来一个报事的,到金节耳边小声说:  “金老爷,野马川的元帅摩利支带兵来了,在城外讨敌叫阵,怎么办?”金节看看牛皋:喝得摇摇晃晃,也不能出兵呀!我出去又白给。  “你回去传令,城门紧闭,严加防守,保住城池。"“是!”报事的兵出去了。金节坐不住了,不放心,有心出去,没人陪牛皋;不出去吧,城丢了怎么办?急得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牛皋看见了:  “金总兵,你也不象待客的样子,你鬼头鬼脑的,有什么事你就说呗!” “牛将军.我是坐不住了,刚才从人来报,野马川元帅带兵正讨敌叫阵。您又喝多了,所以我着急。”牛皋说:  “既有金兵,何不早说!快拿酒来,喝足了!我好杀金兵!"  “啊!还喝呀?您喝的有点过量了。”  “吃了十分酒,方有十分气力,快拿快食!”金节心里生气:星星跟月亮走,牛皋借岳飞的光了。看在岳飞的面子上,又取出一坛陈酒,放在牛皋眼前。牛皋打开坛子盖,抱起坛子“咚咚咚”喝了半坛:  “米人,备马抬锏,点兵出城!”说完晃晃当当往外走。他头重脚轻,走一步避半步,过来两个家人搀他上马。董方、张国祥也来了,见牛皋这个样忙问;  “二哥,你怎么喝了这么多?元帅知道了非怪罪你不可,你这样怎打仗?你找个地打休息吧!我们俩替你出战吧!”  “哎!我是先封,有事先行,今天你们俩观敌料阵。看我怎么赢这仗!”董劳、张国祥两人生气,也不言语。跟往身后,三军出城。


    金节上城观阵,只见牛皋坐在马上,象一滩泥一样,直奔两军阵前。对面金兵不多,有一千多人,当中一员步下将,这员将身高一丈二,使一条镔铁大棍,张图祥在后边看得真切,这条棍比自己的棍长,还粗,足有一百七八十斤重。张同祥看完一吐舌头.心说:够牛皋呛!谁让他喝酒了,叫他知道知道厉害,等他不行了我们俩再上去。


    这员将正是野马川的元帅摩利支,他看对面来匹马;马上人的脑袋耷拉着,两眼紧闭,哈喇子直滴答.在马上东倒西歪的,离远闻着酒气,摩利支看明白了,这是个醉汉,真是不知死活,喝成这样,上阵找死呢!想到这儿,提棍直奔牛皋的马前,往那儿一站,把大棍向地上一拄,两手抱住棍头,好象衙门里站堂的差人一样,扬脸看牛皋:  “哎,醉鬼.你叫什么名字?”牛皋听见喊声,把眼睁开了:  “好酒呀,好酒!"他喝得太多了,在马上一晃当,被风一吹,酒往上涌,一张嘴,  “哇”把酒倒出去了,正喷住摩利支脸上,一点没糟贱。摩利支睁不开眼睛.急忙用手擦。牛皋把酒倒出去,心里也明白了,睁开双眼,看见一个金将站在自己的马前擦脸.便拿起四楞镔铁锏,接头就打,才引出一段牛皋醉打摩利支,为民阵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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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牛皋拜花堂

     牛皋到两军阵前,往外倒酒。喷了摩利支一脸。摩利芰急忙用袖子去擦,牛皋把酒吐出去心里也明了,一他看一员金将站住马前,急忙举起四楞镔铁锏,接头盖顶砸来,一锏正砸在摩利支的天灵盖上.  “啪”的一声,砸得脑浆进裂,牛皋下马割下人头。掖在身后,二次上马举起镔铁锏:“三军儿郎,杀呀!”冲向敌人阵脚,金兵一看主将已死,掉头就跑。三千宋兵随后就追,董芳、张国祥暗中直乐:人走时气马走膘。该着牛皋帮脸;喝酵了还把金将杀了,咱们也上去吧!弟兄二人撒腿追乐金兵。只杀得金兵大败而逃。一直追到金兵营盘,宋兵宋将马踏金营,金兵溃散,把敌人抢的粮食全部收回来,装上了大车,往城里拉;又把金兵扔下的锣鼓帐篷,马匹兵刃,全部都收起,拉进城里。宋兵敲着得胜鼓,唱着得胜歌回城,牛皋也觉得挺露脸,挺胸脯,大扬脖,趾高气扬。刚过护城河,金节在城门口等着接牛皋呢!  “牛将军真是海量,三国时关公温酒斩华雄,今天你酒醉胜金兵,实乃神人也!” “哎,这算什么.再喝一坛子.还能多杀许多金兵!”牛皋嘴里说大话,心里也害怕。这要叫岳大哥知道了,非生气不可。牛皋从身后摘下摩利支的人头.叫人挂在城头示众。金节说:  “你给本地百姓除了一害,功劳不小。走,请到府内一叙吧!”牛皋说:  “不了,我得休息休息。换换衣服。”  “也好。”叫家将把牛皋哥三个送到驿馆休息。金节带家人回府。


    夫人戚氏一听说丈夫回来,急忙迎接,见金节满面春风,觉得很奇怪。从藕塘关告急那天起,丈夫日夜愁眉不展,又四天没回府了,今天这是怎么啦?  “老爷.你今天好象遇到了什么喜事?”  “夫人,叫你猜对了。今天岳飞的先锋官牛皋带三千人马来救藕塘关,这个牛将军实存可笑,光酒就喝了两坛子,还没喝完呢,金将摩利支讨敌叫阵,那牛皋带醉出马临敌。摩利支那么厉害,牛将军没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打死了!为这一方百姓报仇雪恨,把金兵杀得大败,直捣金营老巢。把他们抢的粮食又都拉回来了,还拣了很多器物。返些粮食除去分给各村被抢的住户,还够军中吃一个月,夫人,你说我怎么能不高兴呢!”  “老爷,这么说这牛皋是个福将了?”  “对,方才我回府又想起一件事来,那牛皋虽然卤莽,但为人忠厚.重义气,胆大心细,武艺出众,我打听了,他还没成家,我想把令妹赛玉许配牛将军,也算了却你我一件心事,不知夫人意下如何?”夫人说:  “这个事我可做不了主,还得问她自己。咱妹妹从小没父母,在我们家谁也不说她,把她惯得太任性了,前者有几份提媒的,也都是大户有钱人家,我一问她,她一摇头。高门不成.低门不就,我还不好老问,好象撵她,所以这门亲事必须问问她本人,她要乐意就算成;不乐意就拉倒。”  “夫人.咱妹妹配牛皋,可算是美女配英雄,你当姐蛆的问问去。”  “行!”  “如果妹妹乐意.叫她收拾收拾,一会儿就成亲。”  “干嘛这么急呀!得挑个日子。” “丁是丁!卯是卯,哪天拜堂哪天好,他是武将,今天在这儿,明天就兴许走,上哪找他去?”夫人一听也对,急忙奔内宅妹妹住的屋子,刚到屋门口,听里边有说说笑笑之声,是妹妹和丫环婆子说话。夫人站门口听了几句:丫环说:  “小姐,我给你道喜了。”赛玉一愣: “我喜从何来?”  “刚才我去上房.听老爷和夫人谈话,要把你许配给牛皋将军。”赛玉说:  “呆着你的吧!”  “小姐,我真的听见了。撒谎,我是小狗儿。那牛皋将军长得身材魁梧.象个金刚,出马到两军阵前,一下子把金将打死了。可见牛将军武艺高强.不愧是岳飞的先锋官!”经丫环这么一说,赛玉也有点动心了,脸上发烧。她在家也听说醴了,牛皋出马临敌,立了大功,城里议论纷纷,把牛皋说成神仙了。果真是这样,这门亲事例也称心如愿。耳听是虚,眼见为实。正在这时。姐姐戚夫人到了。丫环老妈子急忙退下。赛玉问:  “姐姐你来有事吗?”  “妹妹,你姐夫想把你许给岳飞的先锋官牛皋,叫我问问你乐意不乐意?”赛玉的脸立刻就红了,心“怦怦”直跳,嘴直打颤。“快说话呀!死丫头,别跟我装了,刚才你们在屋里还议论牛皋呢,那牛皋可是英雄,比你姐夫强多了。”她把牛皋醉打摩利支的事,又说了一遍。姑娘听了心里挺乐意,嘴上不好说。夫人紧问:“快说话呀?害什么羞呀!又没外人,只我们姐俩。”  “姐姐,我从小就没有父母.在姐蛆跟前长大的,只要姐夫姐姐看好,我有什么可说的。"  “哟,说了半天,你早乐意了。话还得由我嘴里说出?不行!今天我非要你的口供。乐意不乐意吧?咱来个摇头不箅,点头算!”赛玉看姐姐一眼,微微点点头.然后扭头跑了。走人挺高兴,到前边告诉金节。金节说:“她乐意了,牛皋还不定同意不同意,哎呀人家要不乐意怎么办?”  “这……有了,不管他乐意不乐意,把他找来就拜堂成亲,然后再告诉他,生米已成熟饭,不乐意也不行了。”  “好。把我当初跟你成亲的那身新郎穿的衣服拿出来给牛将军穿上。”夫人找出衣lj硅,金节把它交给家人,告诉他到驿站去找牛皋,见了面如此这般,这么这么说。家人骑马到驿馆,见了牛皋行个礼:“牛将军,我家金夫人叫我请您过府喝洒,又送来一身衣服,叫您换上。”牛皋说; “喝酒换什么衣裳?”  ”我家老爷请客。高朋满座,贵友如云,全是文人。听说将军出马临敌,旗开得胜.要见见牛将军,所以叫您换这身衣服。”董芳说:  “你就穿上吧!。”二人给他换上.青色乌纱帽,上插金花?身穿大红缎子锦袍;上绣金花,一条宝蓝色玉带,董芳一看乐了:  “二哥!这身衣服穿上象新姑老爷子!”“去,去!别胡说了!谁跟我呀!这身衣服穿得别扭!”家人说:  “咱们府上的客人全穿选样的,走吧!”把牛皋领到府门,一听,里边“呜哇呜哇”地吹喇叭呢,门上贴双喜字,张灯结彩。家人也全换上新农裳,丫环婆子出出进进,牛皋想:阿,我明白了,他府上有成亲的,请我喝喜酒,我得多喝点。这时金节出来迎接,换的是文官服装,方翅乌纱,蓝色蟒饱。  “牛将军,洒宴齐备,只等你呢,请吧!”牛皋被让到大堂,大堂上贴纸喜神,两边点着金字蜡烛,“金大人,府上何人办喜事?我也没带来贺礼,下次补吧!”丫环端于看牛皋直乐,大高个子,长得挺黑,穿身大红袍,也不台身,显得是又瘦又短。金节说:  “两厢奏乐,请新人出房。”一会儿,有两个丫环搀出一位千金小姐,头上蒙花盖头,牛皋奠名其妙.直往后退。过来两个年轻家人,上前搀扶牛皋:  “姑老爷子,快拜天地吧!” 牛皋说:“哎,哎,错了!错了!谁是蛄老爷子?” 金节说:“妹夫.跟你实说了吧!这是我的妻蛛叫戚赛玉,今年一十九岁,才貌双全,尚未出阁,我见牛将军英雄气概,估将赛玉许配将军。今天乃良辰吉日,成全你们夫妻拜堂。”牛皋一听.脑袋“嗡”的一声,脸也红了,脖子也粗了。脸胀得象紫猪肝一样。牛皋半辈于也不懂得什么叫害怕,什么叫害臊,今天可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明白,返叫临阵收妻,没跟岳大哥讲,怪罪下来可不得了。不能干这傻事“三十六招。走为上策”。我溜达吧!急得他甩掉两个家人.撒腿往外就跑,到外面上马,往驿馆蹽,生怕别人把他抓住。他跑了!


    这边金节夫妻可傻眼了,戚赛玉蒙着盖头.心里高兴,站在一边等着拜天地呢。牛皋一跑,戚赛玉受不了啦,敢情人家不乐意要,我有什么脸儿呀?转身跑回绣房.放声大哭。府里乱喽。夫人说:  “大人,别怪妹妹哭,牛皋一跑,岂不误我妹子的终身大事?!”  “不要紧.等元帅到了,我去禀明,求岳飞成全这门亲事。”无巧不成书.话说之间,探马进来:  “报!岳元帅带领大队人马已到城外!”  “我这就迎接。备马!”金节也没换盔甲,上马出关,直到岳飞马前;  “藕塘关总兵金节迎接岳元帅。”岳飞镫下马,用手相搀:  “金大人免礼。”岳飞心里犯核计:牛皋怎么不来接?叉打败仗了?金总兵为何换了上了这身衣服?金节见岳飞看着自己,忙说;  “元帅请进城吧!”  “金大人,率帅的先锋牛皋为何没来?”  “岳元帅,我在你面前先告一状,请元帅做主。"岳飞一听:坏了,出事了,人家告状了。听听怎么回事吧。金节把牛皋怎么吃酒,怎么出兵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忙道:  “卑职贱内戚氏有一胞妹戚赛玉,年方一十九岁,许给牛先锋,我将牛先锋请到府里完婚,不知何故,他半道跑了,闹得妻妹哭哭啼啼.觉得没脸见人。元帅,如果这样,我的妹妹可设法活了。请元帅做主!”


    岳飞听了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金大人,千万别见怪,我二弟心粗性耿,在大人面前无理取闹,请原凉.是本帅管得不严,二弟剐才从府内逃跑,我想也不准是不乐意,恐怕屉他怕违犯军规,军规是临阵收妻,该杀呀!”  “元帅,我金节身为武将,怎能不懂军规.这件婚事是我金节乐意,我说,两军阵冲杀,为国尽忠,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收妻不能算罪。”岳飞说:  “好吧!众将官听真,今日起,把‘临阵招亲’这一款革去,贤弟们遇着有合适的婚姻,不必禀明,尽管成亲。因为此番征北去迎二圣,说不上要多少年才能结束,临阵交战,哪能没有伤亡.若留一男半女的,也好接续香烟后代。”金节和众将都点头赞成:岳飞为大家想的周到。  “金大人你先回府,本帅一会儿带牛皋去完婚。"  “多谢元帅周全!”金节连忙回府,岳飞在城外指挥三军儿郎安营扎寨,又派汤怀去找牛阜。汤怀上马进城,来到驿馆前:  “牛先锋在不在?”门军说:  “在后帐呢,我绐您通报一声?”  “不用了,我去找他。” 汤怀悄悄进来,一看,牛皋倒在床上,蒙个大被。汤怀把被一撩,扯耳朵提起来:  “二哥,你干的好事。金节告你了。”牛皋一看是汤怀:  “老四,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到了,你怎么不去接元帅?” “我……我……”汤怀说:  “二哥好打扮呀!”“别提了!金节告我什么?”“别问我,元帅有令,传你前去。”“等我换上盔甲再去。”  “就这么去吧!”  “不!”“走吧!”汤怀扯着牛皋到门外上马,一同到大营。  “你等着,我去交令。”牛皋又害怕.又觉得别扭:从到城里,我连喝酒带招亲,大哥非杀我不可。牛皋到大帐里跪下,一声不吱。众人一看,牛皋象个半截黑塔,穿了一身红,跟小孩子惹了祸一样,跪在地上等着发落.都觉得好笑。牛皋说:“大哥,喝酒怪我;成亲那个事可不怪我,是金节把我骗去的。”岳飞一乐:  “二弟起来吧!夫妇乃人之大伦,谁不成亲?你跑什么?你一跑岂不是害了那个小姐的终身,今日为兄送体去成亲。”  “我不去!”  “胡说!拜了半截堂,不去能行吗?"岳飞把军营事情交给余化龙和张显。然后换上便衣,头带扎巾,身穿箭袖花袍,带口宝剑,和牛皋一齐上马奔金节府门。金节把二人接到大堂,先拜过元帅,岳飞说:“人我给你了,只是我岳飞今日来得匆忙,没带贺礼,明日再补吧!”金节连说:  “不敢不敢。”  “叫他们成亲吧!”请出新娘子与牛皋拜天地成亲。牛皋出身很苦,自幼丧父,母亲带若牛皋度日很难。母亲去世后,就在岳飞身边,几年来戎马生捱,南征北战,东挡西杀,受尽风霜。今天和戚小姐成亲,也觉得挺美。后来戚小姐给牛皋生个儿子名叫牛通.一身好武艺。这是后话不提。


    岳飞见诸事完毕,连忙告辞,军中有事.不敢多留。金节说:“元帅,您进城里来住吧!”岳飞说:“不用,还是在城外连营里,跟士兵在一起,有事好出战!”岳飞告辞回连营。


    第j天,探子飞报。进岳元帅大营:  “金兀朮的大王兄粘罕和驸马张从龙领兵十万米取藕塘关,离此不远。” “再探再报。”岳飞为了保住藕塘关,忙令军政司点四队兵,每队五千人:周青带第一队人马,在城南扎营;赵义带第二队,在西城外守关:吉肯带第三队,在东首安营;牛皋带第四队在正北救应。四员将领令,各去安营驻骑。岳飞守在中军大营,单等金兵一到,开兵见阵。


    金兀朮来了吗?来了,带了十万人马。小小的藕塘关,金兀术为什么派十万人马来抢呢?因为藕塘关是金兀朮进犯中原的咽喉要站。岳飞住在藕塘关,金兀朮大队人马就没个过去,必须把这座关抢过来,故此派他王兄粘罕带铜先文郎和铁先文郎,率兵十万去抢关,走在中途正遇上驸马张从龙.张从龙带领残兵败将和牯罕相遇,兵合一处。两个人下决心抢下关口,抓岳飞报当初之仇。二人离城十里安营扎寨,张从龙说:  “岳飞太厉害了,多加小心。”粘罕说;“你放心吧!我会过岳飞,青龙山我中他的计策,这回就不能了,吃一堑长一智!”天已经黑了,只好等明天开兵见仗。这一来可把牛皋急坏了,他带一点人马,兵扎在城北,从粘罕人马一到,他就犯核计:前回在青龙山和粘罕打了一夜,我中了他的金蝉脱壳之计,错抓了铜先文郎,放走了粘罕,叫找大哥好顿埋怨。结果铜先立郎还叫刘豫放跑了,一个也没有落下。今日粘罕他有在次下营,找不去拿他见元帅,等待何时?想到这儿,他收抬妥当,单人匹马,出了连营。家将问:  “老爷上哪儿去?"  “你们别管.我去去就回来!”牛皋拍马直奔金营,快到粘罕的营门,金兵喊:  “干什么的?别往前来,再往前来,开弓放箭了!”牛皋不听那套,往里就冲,金兵“啪啪”放箭,牛皋舞动双铜,上护其身,下护其马,拨打雕翎,一会儿,冲进营门,金兵们喊:“了不得啦!宋将闯营来了!”金兵们光喊.谁也不拦,他一直杀到中营,中营牛皮帐篷大开,里边坐一人.正在饮酒。这个人面如黄土,头带双龙闹珠牛皮冠,胸前狐狸尾,脑后雉鸡翎,身穿猩猩红故袍。牛皋一看,正是粘罕,心中高兴:我到了他的眼皮底下,他还不知道呢!该我立功!我不抓他,等待何时?想罢.催马往帐里闯,战马刚到帐篷门口,只听“轰隆”一声,牛皋连人带马掉进了陷马坑。帐篷里的粘罕站起来哈哈大笑:  “牛皋,真是飞蛾扑火,自来寻死。来人!挠钩套锁侍候!”  “喳!”金兵“呼啦”往前一闯。不知牛皋生死,下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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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孟邦杰劫车

     牛皋闯帐要抓大王粘罕,没想到粘罕在帐篷门口设下埋伏,牛皋连人带马,掉进陷坑。书中交代,粘罕白天把营盘扎好,就跟驸马张从龙商议对策。岳飞足智多谋,爱用偷营劫寨之计,今晚上他一定趁我们初来乍到,立足未稳,偷劫我们营寨,必须做好准备,来个将计就计,顺水推舟,挖好陷坑,找一个和自己长得差不多的金兵,穿上龙袍,戴上龙冠,坐在中军帐,引诱宋将闯帐。不但这一个帐篷门口有陷坑,所有帐篷的门前全挖了。牛皋闻营,金兵光喊,却不拦挡,这是计策。牛皋中计落到坑里。金兵过来,用挠钩套锁把他搭上来,抓肩头拢二臂,给捆上了,把战马和兵刃也弄上米;把陷井修好,推牛皋到后帐,大帐内正中虎皮椅子巳坐着粘罕,这个才是真的。旁边有驸马张从龙陪着。金兵单腿点地:  “报,一员宋将,马踏营盘,掉进陷坑,被我们抓住。”粘罕大笑;  “驸马.怎么样?”张从龙一乐:  “大王兄神机妙算!推上来!”  “快走吧!”把牛皋推了上来.粘罕一见牛皋,眼睛都红了,想起在青龙山两军开战,岳飞上摆口袋阵,八百破十万,自己带十万人马,一夜工头,全损失在岳飞之手。自己死里逃崖,半路上正遇牛皋,多亏和铜先文郎换了衣服,以假乱真,瞒过牛皋。那牛皋走马活抓铜先文郎,我们俩差点死在他手。今天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想到这儿,一声怪叫:  “姓牛的!你可认识孤王吗?在青龙山,本王差点死在你手,想不到像也有今天!”  “粘罕!  ‘人有失手,马有漏蹄’,就算牛二爷没算计到。既落你手,要杀开刀,吃肉张口,皱皱眉头,非为好汉!”粘罕一摆手:  “推出去,枭首示众!”过来两个士兵把牛皋推到帐外,捆在桩橛上.刽子手拎刀过来,刚要动手,忽听有人高喊:“大郎主,刀下留人!"牛皋想:在敌营还有给我求情的?我看看是谁。从旁边过来一员金将,铜盔铜甲,肩搭狐狸尾。脑后雉鸡翎.耳戴金环;往脸上看,认出来了!他是自己的冤家对头铜先文郎。铜先文郎看看牛皋:“姓牛的,当初我在肯龙山被你走马活擒;今天落在我们的手里,趴地上求饶,叫几声好听的,我饶你不死!不然,一句话就要你狗命!”  “少说废话,牛二爷从来不怕死,脑袋掉了剜大疤拉,再过二十年还是这么大岁数!”  “叫你受一刀之苦,没那么容易,我叫你受点零罪!”说完进帐见粘罕: “大郎主,不能杀牛皋。” “留他作甚?”  “某家几乎死在他手,今日擒来,哪有不杀之理?大郎主您忘了,临出兵,四郎主说,若拿住那个宋将,就地正法;唯有岳飞和牛皋,解往河间府。他爱惜岳飞,要劝他投降。牛皋这个人太可恨了,青龙山,大郎主险些丧命;爱华山一仗是牛皋把四郎主骗去的,损兵折将?四郎主要把他千刀万剐一报:当初之仇。"“对呀?l不是你提,我倒忘了,好吧,把他押下去!”过来几人把牛皋带走了。随后粘罕和驸马张从龙商量,派谁解木笼囚车好呢?张从龙说:  “我去吧,我带金眼郎郎和银眼郎郎押西车!我正要见见四郎主。”  “驸马,你辛苦了,给你一千人,立刻起身!”


    金眼郎郎把牛皋装入囚车,把牛皋的马匹兵刃也带着,离开营盘,往北而行,奔河间府。牛皋坐在木笼因车里,心里发酸,从自己出世,跟大哥大闹武科场,后来占山落草,跟随大哥净露脸了,也成了亲。有了家丁;不想今天栽了这么个大跟头,再也见不着岳大哥和众兄弟了,也不能看见把金国打败,得胜还朝了。我真要落金兀朮之手,还能好啊?求生不得,想死死不了。又一想,不能堆,临死不能叫金人小瞧.闹个乐呵。想到这儿,高喊;  “张从龙过来,过来!”张从龙没理他。  “再不过来,骂你八辈祖宗!”张从龙一想,别叫他骂一顿。提马到囚车跟前:  “姓牛的,该死囚徒,你有何事?”  “渴了,我要喝水。”  “不给你喝!”“这可不对,犯死罪,可以杀,没死得给水喝。不能让我渴死呀!你给不给?”  “不给!”  “我可喊了!”  “喊也不给!”  “岳大哥,别在树林里坐着啦,我在这呢!快出米劈木笼砸囚车呀!张显、汤怀、王贵,我看见你们了,快出来呀!”这一喊,金兵全毛了,队伍停下,  “呼啦”把囚车围在了当中。金眼郎郎和银眼郎郎往树林里看,生怕中埋伏,张从龙被喊得直哆嗦,这一喊,多远都能听着。  “给他点水喝吧,别让他喊啦!”兵士拿出水葫芦,打开盖,给牛皋喝点。牛皋说:  “这还差不多,早给我就不喊了。我又饿了,蛤点吃的。” “我们还没吃的呢!” “不给呀?岳大哥一一快出来!张从龙在这呢!快下来呀!”话音刚落,有人高喊:  “将军不要害怕.少要担惊,某家到了!”说完,从对面的一棵树上跳下一个人,站在囚车跟前,金兵一看:我的妈呀,真来啦!磨头要跑,张从龙一看.就一个人,放心了;  “不要跑.都回来!”牛皋听见有人来救自己。挺高兴;张从龙仔细打量这个人:二十多岁,车轴汉子,身量不太高,长得可墩实,黑黪黪脸膛,浓眉大眼.鼻直口方。头戴青色武生公子巾,身穿青缎子的短靠;腰系一巴掌宽丝蓝大带,青中衣,足蹬抓地虎快靴,手里提着一对斧子。往那一站.好象半截黑塔。只见他大喊一声;  “留下囚车,饶尔不死!不然的话,叫你斧下做鬼!”张从龙刚要搭话,金眼郎郎催马舞刀到前面:  “小南蛮,姓字名谁?为什么要抢囚车?”使斧子的一乐:  “你可坐稳了,别我一报名,把你吓趴下!”  “你到底是谁?”  “我乃岳飞的师弟,又是把兄弟,姓牛,单宇名皋!”金眼郎郎一听,差点才从马上摔下去:  “你是牛皋?”  “啊!”金眼郎郎回头看看囚车:怎么出来两个牛皋呢?牛皋也听见了,心想怎么还有冒名顶替的?他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可是看不见,因为周围全是金兵,把囚车围在当中,围了好几层。驸马张从龙在旁边也发愣,金眼郎郎一想,别管是谁,先抓住再说,一个人还想砸囚车?  “你胜了我这口刀,就给你!”“好吧!看家伙!”左手斧子奔金眼郎郎的头顶砍来!金跟郎郎用大刀往上一迎,哪知道,假牛皋比真牛皋的能为大多了,力气也大,斧子砍在大刀的鎏金挡上,震得金眼郎郎胳膊一软,劲一泄,刀弯了。假牛皋斧子到了,说时迟,那时快。左手斧子一劈,右手斧子马上就到了,奔金眼郎郎的脖子,象电闪一样,  “咔喳”、  “骨碌’’,斗大人头掉在地上。这回好,封金眼郎郎为平顶王了。死尸摔到马下,战马刚要跑,假牛皋灵机一动,一蹿身,抓住马缰绳,飞身上马:假牛皋有了战马,如同虎生双翼,精神头更足了:  “谁还过来受死!”驸马张从龙催马来到近前,交手打在一起。金眼郎郎一死,金兵一乱,牛皋听明白了;看来我不该死,人不该死总有救,这个假牛皋有两下子,要这样,我给他助助威!他放开嗓子高喊:  “哎,那位牛将军,别放了老儿张从龙,那是北国的驸马,把他打死,你可立大功啦!”假牛皋说:  “英雄别着急,有牛二爷在此,他们一个也跑不了!”牛皋一听?,他报牛二爷,来气了,这个人是谁呢?愣报我的名字!


    书中暗表:此人真名叫盂邦杰,乃是大宋朝杨六郎的好朋友盂良之后。家住在离运三十来里地的盂家庄,他父亲在村里的辈最大,都管他叫孟太公。这个庄子也就有五六十户人家,多姓孟,盂太公是这个庄的庄主,家中雇了十来个家人,照管里外,老伴早去世了,父子相依为命。孟太公怕儿子受气,没再续娶。盂邦杰有点虎拉巴儿的,叫他念书,念不下去,没三天就把教书先生打跑了;盂太公又请些练武术的名师教孟邦杰练武,别看他学写字笨,学武艺可灵,各走一经。几年工夫,十八般兵刃样样拿得起来,放得下。盂太公怕儿子出去惹祸,每日就叫他在后边的菜园子里练武。


    也是该着有事。这一天,盂太公坐在大厅正喝茶,庄丁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太公,可了不得了!鲁王刘豫的儿子刘猊把咱们的庄丁盂老五给打死啦!那还不算.他狗仗人势,进庄子要找您算帐,你快跑吧!”盂太公早就知道刘豫父子的为人,刘豫住在城里,盂家庄离城四十多里地,刘家父子自从投靠金兀朮以来,横行霸道,欺压百姓。尤其他儿子刘猊,欺男霸女,踢寡妇门,剜绝户坟,坏事都叫他做绝了。


    “他为什么打死我的庄丁?”  “盂老五在地里干活,刘猊领人撒鹰追免子.那只鹰正从孟老五的眼前飞过,孟老五一锄头把鹰给打死了。刘猊过来,不容分说,抓住盂老五就打,非要他给鹰偿命不可,我们上前评理,刘猊的恶奴上来,照着孟老五拳打脚踢,我们上前拦挡,就打我们。转眼之间,孟老五被打得七窍流血,气绝身亡。刘倪又冲我们说:  ‘快给你们庄主老盂头送信儿,叫他赔鹰!’员外,您快躲躲吧!好汉不跟恶棍斗!”盂太公听完,直气得七窍生烟:  “这简直是反了!打死他的鹰给他赔钱;他打死我的庄丁,叫他抵命!走!”老人说完,来到外面,刚到门前,刘猊领着三十多个恶奴也来到了门前,盂太公和刘猊互相都认识。刘猊说:  “老不死的,你的庄丁把我的鹰给打死了,你得给我赔钱!我若朝你要多了,你得说我讹你,少算你点,你给我一千两银子,咱就拉倒!”可把盂太公气坏了:一只鹰要一千两银子,连十两也不值呀! “刘猊!你的鹰有价钱就好办;可你打死了我的人.怎么算?”  “谁打死你的人了?” “盂老五是不是你打死的?”  “是呀!他给我的鹰抵偿对命,这叫一命抵一命。那只鹰是我爹从外国买的,花了一千两银子,给钱!”  “人值钱,鹰值饯?”刘倪一乐:“鹰值钱呗!什么都缺.就是人不缺。两条腿支个肚子,有的是!”盂太公气哆嗦了:  “小畜牲!你爹卖国求荣,投靠金兀朮,你狗仗人势,欺压黎民百姓。打死人还想不偿命,老朽要教训教训你这个混蛋!”说完,盂太公到他马前,伸手抓住马缰绳,叫他下马,刘倪把三角眼一瞪:  “老东西,给你脸,你不要脸,舍不得钱呀?l跟我耍无赖,去你的吧!”“啪!”照定孟太公就抽了一鞭子。这一鞭予抽子在孟太公的脸上,老员外“噔噔噔”,倒退几步.  “扑通”摔倒,仰面朝天,后脑海正磕在石头上,当时血流不止。吓得家人庄丁连忙扶起太公,往院里抬。有人撕块衣襟把伤口包上。刘猊说:  “这老头子真会装,装死搪灾呀?办不到!快拿银子,不然,我把你家放火烧了!”刘猊也没想到盂太公摔这么重,他还等着。


    盂太公被抬至书书房,从人呼喊:有人到后院给盂邦杰送信,盂邦杰正在后院菜园子里练斧子呢!家人进来:  “少爷,可了不得了,老员外被鲁王刘豫的狗子打伤了,现在命在旦夕!”孟邦杰一听,撒腿往前院就跑,到书房一看,太公倒在床上昏迷不醒:  “爹呀!您这是怎么了?”庄丁把刚才之事说了一遍。孟邦杰听完.气得把俩拳头攥的“咯嘣嘣”直响:  “好啊,刘猊,我与你势不两立!我找他去!”大伙说:  “别去,先顾病人要紧!”“也对,爹呀,您睁开眼睛,你要有个好歹,扔下我可怎么办呀?”孟太公醒过来.微微睁开二目:  “邦杰,我不行啦.快帮我准备准备……爹死得冤哪!我儿是孟家后代.要找划猊算帐,替为父报仇!”话来说完,头一歪气绝身亡。盂邦杰放声大哭。


    这时庄丁进来:  “少爷,刘倪叫咱们给拿钱赔鹰呢。说再不送银子,他要放火烧宅院了。”孟邦杰不哭了:  “你告诉他,我爹给他银子,一会儿送出去。”  “哎!” “你们给我爹把衣服穿上。”然后他到后院拿出一对车轮板斧,撒腿到了门口。见门外围了三十多人,当中一个小子,二十多岁,头戴武生公子巾,身穿花袍,手拿马鞭,面似黄钱纸,吊梢眉,三角眼,正是刘倪。刘猊正骂人:  “该死的老狗快出来,爷爷等不得了!”这时盂邦杰从里边蹿出来,手提双斧,象天神一样:  “刘倪!”  “啊?你是谁?”  “孟太公儿子盂邦杰!狗子,你把我爹打死了。我要你狗命,把你开膛摘心,给我爹祭灵!”说完.抡斧子就砍。刘倪一看不好:“孩子们,给我上!”三十多个家奴.一拥齐上,盂邦杰双斧子一抡,象砍瓜切菜一般,七叉咔喳,眨眼工夫,撂倒二十多个,剩下的全各自逃命去了。盂邦杰再找刘倪,没有了,早跑了。盂邦杰想,这小子回去搬救兵去了。我得快把我爹的尸体安葬好。他回家一看,屋里人满了,有人给老员外穿好寿衣,将尸首下进棺材,抬到后院空地埋葬好了,盂邦杰大哭一场.然后吩咐家人:一会儿刘倪准来报仇,你们有亲投亲,有友投友,家中财产,谁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告诉村里的人,能搬家的都躲一躲,免得刘倪回来行凶做恶。”孟邦杰带了些散碎银子,提着双斧,到了门口.有从人牵过战马.刚想上马。庄子前人喊马嘶,远远地看见挑着大旗,来了五百多骑兵,冲在前边的正是刘倪。孟邦杰一看,就想和他们拼,家人忙说:“少爷,  ‘好汉难抵四手,恶虎还怕群狼’,他们人太多,你打不过,快逃跑吧!”  “我要替父报仇!”  “君予报仇,十年不晚:怕一个人不行,快投岳家军,将来再报仇.我送你走!”这个家扯膀子把孟邦杰捞到后院;  “快跳墙逃跑!”孟邦杰无奈,从后院墙跑出去,钻进了树林,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地,再看孟家庄烟气腾腾,火光冲天。盂邦杰咬牙跺脚:  “刘倪你等着,你杀死我爹,放火烧了我的家,我叫你抵命!”说完,离开了家乡,奔前敌来找岳飞。


    一路上自己核计,上哪儿去找岳飞?再说,人家能要吗?听说岳元帅名扬天下,手下众将,武艺超群,人家兄弟几个能征惯战,我去能行吗?自己闹得无家可归。因为着急,还没骑马,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多咱能到前敌呀?!他无精打采,没吃没喝,又渴又饿。到了一个镇子,伸手拿包裹,想取钱买点吃的,一摸:坏了,包裹丢了!孟邦杰汗下来了,自己跑了一天,不知什么时候把银子跑丢了,这可怎么办?到前敌不定多远,没钱怎么去?一文钱憋倒英雄汉,眼前分文皆无,肚子饿。眼看着新出笼的包子,没钱买;嘴里渴,看了看茶棚子不敢进。又不能去抢,勒了勒裤带,忍着吧!来到庄子外,到小河沟里捧点水喝,急忙赶路,越走越累越没劲儿,有心要点吃的,又不好意思张口。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孟邦杰二十多岁大小伙子,连饿三顿,挺不住了。


    孟邦杰来到一片树林子,在林子里歇一会几,又累又困。 “我睡一会儿吧!”又一想,这四外没人家,除了山就是树林子,出来个野兽把我吃了怎么办?不行!我得上树上睡。只见有一棵一搂多粗的大树,有三个叉,他爬到树丫巴上一靠,睡着了。睡得正香,牛皋的囚车来到了树下,牛皋戏耍金兵要喝的,要吃的,不给就喊:  “岳大哥,我在这呢!快米呀!"这一喊,把盂邦杰惊醒了,他睁眼一看,树下上千的金兵,围一个木笼囚笼,囚车里一个黑大汉,是中原人。盂邦杰一想:这准是被擒的术将.哪能见死不被呢?可我一个人,人单势孤,这么多金兵金将找能打得了吗?有了,人的名,树的影,搬个名头大的吓唬吓唬他们吧!他跳下树报称牛皋,打死金眼郎郎,驸马张从龙手擎金顶枣阳槊冲到前面。孟邦杰大战张从龙,劈木笼,砸囚车,胜败如何?下段接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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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九宫山聚会

     孟邦杰拦住囚车.打死金眼郎郎,气坏,驸马张从龙。


    张从龙手使金顶枣阳槊,奔着孟邦杰头顶砸来。盂邦杰摆斧接架相还,两个人打在一起。孟邦杰虚晃一招,拨马就走,张从龙急忙追赶.赶了个马头碰马头。张从龙举大槃砸来。盂邦杰连忙来个镫里藏身,将身子倒住马肚子底下,张从龙的大槊走空了,差点闪在马下,这时孟邦杰坐好身子,一拨马,举斧劈头砍来。二人又打在一起。没几个回合,因连累带饿,孟邦杰渐渐支持不住,心里着急,这时候,金兵后队突然乱了,金兵连喊带叫:  “了不得啦,来个穷和尚。太厉害了!”就听“噼喳啪喳’一阵乱打声,金兵往两边一躲,从后边闯过来一位老和尚, 手使禅杖,身上穿的破烂破糊的,是个要饭的穷僧。您听前文书还记得,金节在王家庄大战摩利支。摩利支把金节打下马,刚要置他于死地,忽然来了个要饭僧人,把金节救走,背到一个树林里。这回来的就是那个人。这时银眼郎郎催马举刀横住要饭僧人的去路。要饭的也不答言,摆杖就打,有三四个照面,要饭的反手奔马腿一棍,只听“咔喳”一声,战马的后腿被打断了:银眼郎郎从马后鞧上摔下来,要饭的举棍打死银眼郎郎,然后直奔术笼囚车。银眼郎郎一死。盂邦杰有了精神,张从龙刚一盂干中,盂邦杰的斧子到了,左斧封住张从龙的大槊,右片直奔脖颈砍来,张从龙躲闪不及,  “咔喳”一声,人头落地。


    盂邦杰力斩驸马张从龙,催马奔囚车来救人,他和穷僧两个人杀散金兵队伍,来到囚车前,将囚车劈开,救出牛皋。牛皋的战马在因车后边拴着呢,兵刃在得胜钩上挂着,牛皋拉过马匹忙问:  “英雄贵姓大名,多谢救命之恩!”盂邦杰说:  “您贵姓大名?”  “我叫牛皋,是岳元帅的先锋官。壮士,你是准?” 盂邦杰的脸“腾”一下于就红了,自己方才冒失假报牛皋,这多不好哇!很后悔,  “牛二爷,我叫盂邦杰。”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把家里的事讲了一遍,“我要投奔岳家军,半路累了,爬到树上睡觉,听您一嘁,我一看下边那么多人,不好办,才借您的名字,我有罪。”牛皋说:  “没说的.你也是好心,干好事.给我传名,找还有什么说的!”  “牛二爷,岳元帅能不能收留我呢?”“收!前敌正是用人之时.你杀死了张从龙,立大功了。回去我和元帅说.一定活捉刘豫、刘倪,给你父报仇!”牛皋回头再找穷僧,踪迹皆无。牛皋和盂邦杰到周围寻找:  “大师傅!”喊了半天,没人叫答。牛皋后悔:  “咳,这个老师傅救了我,连个名姓都没留。这是有恩不图报啊!” 孟邦杰说:“二爷,您别后悔了,这叫高人不露相.两山碰不到一块,两人没有不见面的,后会有期。”书中喑表,这个穷憎,就是当初在江边救过康王,藕塘关救过金节的那位憎人。后文书,这位高僧还要出头,有段书叫疯僧扫秦。牛皋说;“盂邦杰,咱俩奔藕塘关吧!我出来一天一宿了,不知前敌怎么样。”  “好,走吧!”


    两个人出了树林,奔向耩塘关。走了六七里地,忽见远处的岔道上来了一匹马,这匹马跑得跟箭打的一般,四蹄登开,翻啼亮掌,马肚子都快贴地皮了,趟起尘土多高。牛皋想:这匹马怎么跑得这么快呀?有什么急事?再看,马上有一员将官,二十多岁,银盔银甲,外罩白袍,身上有血迹,战马的得胜钩上挂着一杆方天画戟,这个人两手紧扣铁宫粱,身子趴在马鞍桥上,战马从岔道上过来,拐向正道.和牛皋同路而行。战马跑得太快了,猛一拐弯,前蹄被一个树根绊了一下,骑马的人从马背上摔了下去,这下子摔得挺重,扔出好几尺远。摔到地上,  ‘叽哩轱辘”地滚到壕沟里,那匹马又往前跑几步.站住了。马通人性,它也觉得主人摔下去了,我别走了,又磨回头找它的主人。牛皋和盂邦杰看得清清楚楚:  “哎呀!这个人摔坏啦,快去看看!”二人打马到近前,甩镫离鞍下了坐骑,仔细一看,牛皋“哎呀”了一声;“这不是施全兄弟吗?”急忙猫腰把这个人抱在怀里。


    摔昏过去的人正是宋将施全,牛皋磕头的兄弟。再看施全,摔得昏迷不醒,大腿上有伤口,征袍全染红了。牛皋扯下白衣服里子,把伤口包上,连喊带叫,不一会儿,施全明白过来了。牛皋说;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从哪来的?往哪儿去?怎么还带伤了?”施全睁开眼睛,定了定神,看清楚了;  “这不是二哥吗?”急忙翻身坐起来:  “二哥,你怎么到这儿的?”  “别提了,我昨晚上去偷营劫寨,中了大王粘罕的奸计,掉进陷马坑.多亏他们要把我进往北国,又幸有盂邦杰兄弟杀死张从龙,劈木笼砸因车,把我救下来。我二人要奔前敌,你这是怎么的了|?”施全见问,  眼泪下来了:  “二哥!我奉元帅之命到湖口去催粮草,我把粮尊凑齐,赶奔藕塘关。也怪我着急,抄近路,走小道,路过九宫山,刚到山下,下来一伙喽罗兵,有两千多人,  来劫粮草车,我过去一答话,才知道山上有四位寨主。大寨主外号叫铁面无王,姓董,叫董先,非要留下我的粮草车不可,我说了半天好话也没行,不放过去。我和他动手打起来,那董先手使一杆虎头月牙铲,力大无穷,兄弟我不是他的对手,被他的大铲把大腿擦破了,再恋战,性命难保,我才败走,去给元帅送信儿。因心急似箭,打马如飞,掉在马下,摔昏过去了,多亏遇见哥哥  若叫山大王遇上,性命就没了,二哥,我身为押粮运草的督粮官,把粮草率丢了,接军令,元帅非杀我不可!”牛皋说:  “没事,小小的山贼有什么了不得的?我去给你把粮草要来!”施全嘴没说,心里核计:又吹上了,他这两下子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呀?还不如我呢!  “二哥,你不行,咱们回前敌搬兵去吧!”  “怎么?你瞧不起二哥?我非去不可!"  “九宫山兵多将广,三个人去了也是白给!”牛皋说:  “前敌战情报紧,要抽出兵将到九官山来,那前敌还打不打了?”  “这个……这怎么办呢?”施全正在为难,盂邦杰搭碴儿啦:  “你们一提九宫山,我倒想起一件事来,离九官山不远有个卧牛山,卧牛山上有五位好汉。大寨主锦袍将岳真,是我大师哥,早就劝我占山为王,落草为寇,我因父亲年迈,无人照顾才没去;今天我何不去卧牛山求岳大哥帮忙:,他山上还有二寨主呼天保,三寨主王天庆,四寨主徐忠,五寨主金彪,个个都有绝艺在身。山上有一千多喽罗兵,我叫他们帮忙,上九官山帮助要粮草,他们两个山还有来往,准能开面要出来,山上若不给,交上手,我师哥岳真也不是好惹的。"施全说: “是占山的全反对太宋朝,他们能替我们帮忙吗?” “能!” “为什么?”“袭岳大哥与众不同,他是被官府逼迫造反的。他家乡有个恶霸,霸去岳真家的田地,还打死了我大师哥的兄弟,他一怒之下,杀死恶霸,替兄弟报了仇。因为有人命,才占山为王。当今前敌用人之时,如能既往不咎,我大师哥乐意存岳元帅帐前听令,杀退金兵,保国为民。”施全说:  “卧牛山离九宫山多远?”  “也就二十里地,你和牛二哥奔九官山,我奔卧牛山,你们慢点走,我们差不多能一块到。”  “那可太好了,你快去吧!”孟邦杰点头答应,上马奔卧牛山而去。牛皋说:  “兄弟,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好多了,只是脑袋发胀。”  “咱们上马奔九宫山吧!”二人上马,依施全之意慢点走,等孟邦杰的大队人马。牛皋性急,一路上,马上加鞭。,施全怎么劝也没劝住,牛皋匹马单人下去了,


    眨眼之间,牛皋来到九宫山下。一看一山顶上修着寨墙,有一杆火红缎大旗在山头上飘摆,上边写“九宫山铁面王”中间斗大个“董”字。牛皋冲山上高喊:“呔!九官山的山猫野兽听真,速将劫去的粮草车进到山下,物还本主!不然的话,牛二爷抄山灭寨,放火烧窝了!"喽罗兵听见喊声,急忙往里报告。工夫不大,  “瞠啷啷”一阵钢锣响,寨门一开,冲出一哨人马,为首一员将,身高九尺,虎背熊腰。面似锅底.两道黄眉毛斜入天苍,领下连鬓络腮红胡须,两边长着压耳毫毛;头戴镔铁盔,身穿乌油铠,坐骑青鬃马,手拿一杆晚头月牙铲,大喊一声.如同晴天里打十霹雷:“呔!你是何人?敢在我的山下吵闹!” “我乃岳飞元帅麾下统制先锋官牛皋!山贼!你是淮?”  “我乃九官山铁面天王董先是也!”  “董先,快把劫去的粮草车送还给我,饶尔不死!牙进半个不字,可知牛二爷的厉害!’董先说:  “你算干什么的?谁不知你是头号饭桶!你回去.把岳飞找来,某家要会会他!”牛皋说:  “杀鸡何用宰牛刀?我就把你收拾了,看锏!劈脑袋!”双锏一齐砸下来.董先用虎头月牙铲一磕,“嘡”的一声,震得牛皋两臂麻木.差点把锏扔了。董先的大铲直鼻牛皋的前胸戳来,牛皋没敢用兵刃磕,急忙闪身躲开。二马一错镫,董先反手一月牙铲, “咔喳’一声,把牛皋的头盔削了下去。只一个回台,牛皋就败了。牛皋拨马就走。董先在后边紧紧追赶:  “好哇牛皋,你往哪里跑!站住!”牛皋催马紧跑,董先追出四五琶路,带住战马回山了。


    牛皋战马如飞,威武铃“哗楞楞”直响!他以为是董先在后边追呢,没命地飞跑,一口气跑出了二十来里路,回头看了看,没有董先,这才勒住马:  “哎呀我的娘啊!好险哪!怪我不听施全的话.差点丧命。我得歇会儿。”牛皋下了马,刚要坐下,忽见前面来了十多个人,最前边的是一匹浑红马。马上坐一个公子,有十四五岁,头戴武生扎巾,二龙戏珠抹额,前发齐眉,后发盖颈,面如满月,长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鼓鼻子鼓脸的,身穿大红团花战袍,较金带勒腰,肋下佩带三尺龙泉剑。在他后面有十四五匹马,上坐的是家人打扮,浑身穿青,遍地挂皂,每人手里都有兵刃,正和牛皋走个对面。牛皋想:这个公子必是富家子弟,带家人出来兴围打猎,逍遣解闷儿。再往前走是九宫山,要遇见董先,岂不白送性命!这个小孩长得挺带人缘, 我做点好事,告诉他一声。这时,那个小孩领家人已从牛皋身边走了过去,走挺远了。牛牡这个人挺热心肠,冲小孩说:  “哎--这位小公子。别往前去了,快回来吧!”那个年轻后生听见了喊声,带住战马,拨转马头.看看牛皋,是员武将,身上有盔甲,可就是没头盔。便打马来到牛皋跟前;  “将军!你是喊我吗?” “啊!小公子,你从哪儿来的?"  “这……”小孩沉吟了一下;  “啊.我是从家来的。”  “那你还回家吧!别往前走啦!”  “那为什么?’’  “前边有座九官山,山上有贼,十分厉害。你们过去,碰上他,岂不白白送命,所以我告诉你一声,快回去吧!”小公子听这话倒乐了;  “将军,你怎么知道前边有强盗?”  “实不相瞒,我刚才和他们打了一仗,没打过那个山贼,败到此地。”  “将军贵姓大名?为何和山贼动起手来?”  “我叫牛皋,岳元帅麾下先锋官,我们的粮草车路过九宫山,被山上的强盗抢了去。我到山下要粮,山上的强盗铁面天王董先果然武艺高强,杀他不过,把我的头盔都砍环了。”那公子一抱拳:“久闻将军大名,如雷贯耳,皓月当空,争日得见,三生有幸,多谢将军指点。”  “别客气!”公子吩咐家将:  “取我的铠甲来!”家将答应一声,取过包袱解开,公子下马.顶盔挂甲,束带揽裙,家将抬过一杆虎头錾金枪.小公子把马肚带紧了紧,扳鞍认镫,上了战马.把大枪在手中一拿,牛皋暗竖大拇指:好一员猛将.别看人儿不大,可有百步的威风.万丈的杀气!这杆大枪的枪杆比一般使枪的枪杆粗,看样子定有些本领,小公子蜕:  “牛将军,你头前带路,待我抓住贼寇,给你要回粮草车。”牛皋一听,乐了:  “你姓什么?叫什么?”小孩一乐:  “你不用问,我去会会那个山贼。若胜了,与你说姓名;若不能取胜,就不必问我了。请带路吧!”牛皋看有帮忙的,挺高兴;可又一想:他是个小孩呀,有个好歹的,我多缺德呀!  “小娃娃,你哪里是贼寇的对手,你回家去吧!”小孩悦:  “牛将军,你怎么小瞧人呢?人不论大小,马不论高低,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竹竿子倒高,节节是空的,金刚钻倒小,可捻瓷器。我听说那岳元帅十三岁在内黄县武考,独占整头。我比当年的岳飞还大两岁,怎么小呢!”牛皋说:  “我是怕你有个好歹,岂不坑了休父母?你掂量掂量.能不能行?”  “你瞧个热闹吧!头前带路!”牛皋不敢去,没见着人家大人,把个孩子领到战场上,有个马高镫低的.对不起人;再说,我要回去,董先也不能饶我呀!所以他不敢动,旁边的家将说话了: “牛将军,咱早听说你是岳飞的磕头兄弟!那岳飞一出世,枪挑小粱王,退金兵,大战八盘山,打死金牙忽和银牙忽,青龙山大摆口袋阵,八百破十万,爱华山大战金兀朮,名扬天下。‘强将手下无弱兵’,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小昵?叫你带路你就去呗,出事也不怪你!”牛皋说:  “我有什么怕的?走就走!”


    牛皋在前,众人在后,马上加鞭。一会儿就快到九宫山了,离远听见杀声一片,再看半山坡,两军对峙,也不知道哪是哪的。等到近前,牛皋看清了:山上的人马,是九宫山的;山下的兵丁也是青色绢帕罩头,浑身穿青挂皂,前胸号坎上有斗大的“勇”字,队前的几员大将中有施全和孟邦杰。牛皋明白了:这是盂邦杰从卧牛山请来的人,给我们帮忙的。再看两军当中董先和一员白袍将官已经打起来。牛皋直喊:  “施贤弟,我回来了!”施全扭头一看,来了十多个人。  “二哥,这都是准?”牛皋把半道遇见小将军之事从头说了一遍。  “这些人马是盂贤弟请来的吗?”施全说:“对!刚才大寨主岳真劝董先投降,董先不干。二人动了手。我看胜不了董先。”两人正说话,那员小将一马冲上前去,让过岳真,拦住董先:  “哎,你可是董先吗?”董先一看,来的是个小孩,说话奶声奶气,手中枪可有分量:  “娃娃,你上米干什么?”  “接你来了。我看你这个样,也象条好汉,为啥占山当贼呢?下马投降,饶尔不死!不然,小爷我踏平高山!” “好大口气,你有何本领?看铲!”一抖虎头月牙铲就奔小孩的前胸铲来,小孩并不着急.把大枪一顺,米个怀中抱月:  “开!”  “嘡”地磕出去,董先暗暗吃惊:这孩子的力量不比我小,我得小心点。两人马打盘旋,战了十几个回台,就看小子把大枪“啪啪啪”地使开了,如同金龙搅尾,怪蟒翻身,把董先围在当中,董先就觉得前后左右到处是枪尖。那董先只有招架之力,并无还手之功。臭汗下来了。一看不行,拨马往山上败走,小孩催马就追上山坡。董先高喊;“贤弟,快来助阵!”这时从山上冲出四匹战马,马上四员大将让过董先,挡住小孩儿。四个人各摆兵刃,刚要动手,等小孩一到近前,四个人愣住了,“当啷”一声扔丁兵刃,甩镫下马,跪在小孩的眼前磕头:“少爷是你呀!”


    这才引出一段--群雄聚会,藕塘关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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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寻鹿双招亲

     九宫山上下来了四位寨主。这四十人名叫陶进,贾俊、王义和王信。他们本来是下山开仗的,当看见使枪的小孩时,四个人都愣住了:  “嘘哟!这不是张少爷吗?”小孩点点头:  “是我。”四个人趴下磕响头:  “少爷,您一向可好?我们不知您到山下,多有得罪!”小孩下马用手相搀:“四位将军请起!”牛皋一看,呆呆地发愣:山上的寨主劫去我们的粮草车,打伤了施全,怎么跟这小孩这么客气?忙问身旁的家将:  “这个小孩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儿住?”家人说:  “我们公子叫张宪,提起他爷爷您能知道,老爷子是大帅张所,退归林下,他父亲叫张莹,现在是镇守黄河岸的大将。俺们少爷张宪奉了祖父之命投奔岳飞,刚好和您碰上。”  “哎哟,这是一家人呀!”牛皋听完高兴,催马到阵前:  “张少爷,大侄子.原来是你呀!”张宪也乐了:这是从哪论的?  “牛二爷,我绐你们引见引见吧!这四位察主当年在我爷爷手下当偏将。我爷爷有病,世归林下,就叫他们投奔岳飞岳元帅,不知道为什么落草为寇。”陶进说:  “是这么回事:那天路过这座九富山,正遇见大寨土董先,董先把我们四个抓上山,劝我们当寨主,当时我们四个人没地方去.就住下了。”张宪说:  “这不是长久之计,‘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金兀朮这样残杀中原人,咱哪能不管?你们劝劝董先,和我一块赶奔藕境关吧!”  “也好,我们回山和董大哥商量一下,你们略等片刻。”说完,四人上山;张宪和牛皋拨马回到了山下。


    牛皋招呼施全和孟邦杰,快来相见,大家互相见礼。盂邦杰叉叫过来卧牛山上的寨主:大寨土岳真、二寨主呼天保、三寨主王天庆、四寨主徐忠和五寨主金彪。牛皋说:“几位好汉,失敬失敬!这回我们是一家人啦!” 岳真说:“孟贤弟到山上和我说投奔岳元帅!在他老人家帐前听用,赶出金兵,保住疆土,迎请二帝还朝,我们哥五个都挺高兴。我们放火烧山就来了,望牛将军多多提携为好。”“没说的,等到了藕塘关,我岳的哥见到你们不定多高兴呢!”这时九宫山上鼓乐齐鸣,山上五位寨主步行下山。头前走的是董先,冲山下高喊:  “牛将军、施将军、张少爷,我董先一时糊涂,得罪各位,望乞海涵。我和四位兄弟愿意报效国家,共奔藕塘关!”喊完,到近前跪倒磕头,牛皋用手相搀:  “罢了,罢了,都是自己人!” “上山!”


    两山人马,兵台一处,有五千多人,十多员战将。牛皋乐得一夜没睡,和几个人商量:藕塘关被困,里无粮草,外无救兵,咱们马上奔前敌。大家同意,赶着粮草车,众人下山。九宫山留下几个小头目处理善后不提。


    队伍下了高山,来到三岔路口。军兵问施全:  “咱走大道,还是走小道?”  “从哪儿走近?”  “小道近。”  “走小道。打粮草早到军前,施全光图近了。这小路单人走行,走车可费劲了;道路狭窄,荆棘横生,不好走,还得爬山过岭。本意图快,反而倒慢了,整走了一天。太阳将压山之时,来到了一块平坦地带,施全说,  “哎,这地方不错?依山傍水。天色已晚,在这块儿安营造饭吧!”命令一下!士兵围个圈儿,把粮车围在当中休息。


    施全说:  “牛二哥,你在这盯着,我寻点野味来下酒,怎么样?’’  “那敢情好了,快去快回来!”  “哎!孟贤弟,咱俩去1打  “哎!”施全和孟邦杰骑马钻到森林密处,在里边转绕了半天也没遇着什么野兽,两人出了树林子,抬头一看,前头是个半山坡,刚要上山,施全一捅孟邦杰:  “你看那是什么?”盂邦杰一瞧,是一只梅花鹿,正在远处吃草。施全摘弓搭箭瞄准了,前把推泰山,后把拽弓蓝,  “嗖”!奔这只梅花鹿射去。施全的箭法很准,正射在鹿背上。那只鹿疼得一蹦,带着箭跑了。施全说:  “追!”二人马上加鞭,紧紧追赶,那只鹿玩命地蹄,跑得真快:追出有十多里地,前边是一片树林,施全说:  “快追,进树林就不好抓了!”话音刚落,突然从树林里冲出几匹火红战马,骑马的全是女的,都是淡青色的帽帕罩头,身穿淡青色的短裤短褂,汗巾扎腰。个个背弓带箭,手拿花枪,看去象是丫环。丫环两边一闪,正中有两员女将,盔甲鲜明:大姑娘有二十一二岁,小的有十八九岁。施垒,盂邦杰一看,这俩姑娘与众不同,全是头戴七宝花金盔,黄金抹额,有两根难鸡翎飘摆脑后,身挂胡椒抱的锁子连环甲,两扇征裙遮住大红中衣,窄窄的金莲登着一双香牛瘦战靴;往脸上看,面似三月桃花,白中透粉,弯弯的眉毛,两眼象一汪量葡萄水一样;悬胆鼻子,樱桃小嘴儿;肋下佩剑,身上挎弓;一个战马的得胜钩上挂口绣绒刀,另一个身背一对青锋双剑。二人不但长得秀美,眼角眉梢还透斗一番英武之气。


    他们十几个女子出树林,正好看见那只受伤的梅花鹿。使刀的女子连忙取弓搭箭!奔这鹿“啪”的一箭,正好射中。那鹿疼得在地上打一个滚,身后的几个丫环一挠钩搭住,然后下马用绳子把鹿捆上了。有个小丫环喊:  “二小姐好神箭!一箭就射中了!”那女子洋洋得意;  “丫环,抬走!”施全离远看得蒲清楚楚:  “盂贤弟,你看那几个女子,把我们射的鹿抓去了。”  “把鹿要回来!”  “对!”


    两个人赶到近前高喊:  “哎!把鹿放下!这麂是我们射的,你倒擎现成的!哪有这样便宜事?快放下!”大一点的女子听见喊,生气了:  “你胡说!这鹿足我妹妹一箭射死的,凭什么给你?你要赖我们,就不给!”  “谁赖你们?是我们把它射伤的,追到这里。你放下不?放下,咱万事皆休;不然,你们一个也别想走!”那女子一听,柳眉倒竖:  “哪来的强人,敢在这个地方撒野?买上四两棉花纺(访)一纺,你家大姑是不是好惹的!”  “不好惹,你能怎么样?我看你是个女子,不和你一般见识!你不懂好歹,难道还怕你们这些黄毛丫头!”  “呀!你敢骂我们,看剑!”说完,大小姐抡起双剑奔施全刺来,施全火压不住,摆画杆描金戟接架相还。使日月绣绒刀的二小姐见姐姐和人家伸手打起来,舞刀也来助战。盂邦杰一看乐了:女的也不讲理?你们还想俩打一个?别走了,咱俩打吧!抡双斧迎住使刀的女子,俩男俩女打在一起。


    这俩女将哪是施全和孟邦杰的对手?十几个照面,鼻洼鬟角见汗。一看不好,大姑娘边打边喊:  “妹妹快撒!”两人虚晃一招,拨马就跑。丫环也跟着跑:两员将气坏了:“丫头,把鹿放下再走!”  “就不给!”抬着死鹿!玩命地跑。


    一直跑进一个付庄:这是个靠山庄子,背靠大山,庄前尽是一搂粗的大树。几个姑娘进了一家宅院,把大门关上。施全和盂邦杰追到,带住战马一看,这片宅院挺大,青砖墙,“天鼓响”门洞,敞亮的大门,十七磴台阶石.上下马石,还有拴马桩,是个大户人家。二人见关了门,冲门里喊:  “黄毛丫头,快把鹿进出来.万事皆休,若不送出来,我们可要打进去了!”里边没声。盂邦杰下马“啪啪啪”拍打门环,就听里边有人喊:  “什么人在门前吵吵嚷嚷?老夫来也!”门一开.走出一位老者,乍过花甲,头戴古铜色的逍遥斤,身穿绿色的开氅,肋下佩剑;面如晚霞,一部花白胡须,一表不俗。背后三四个家将,每人手中掌刀,老头面有怒色,往台阶一站,看看盂邦杰,瞅瞅施全:  “你们是从哪来的?在门前吵闹,为了何事?”施全一看,老头不象不讲理的样,  “老丈,我们两人不是无理取闹,我们是岳元帅帐下的护粮官。今日打此路过.想打点野昧下酒,方才射到一只鹿,那只鹿带箭伤逃跑,我们随后追赶,不料在树林边上被贵府两位小姐捉去。我们到府上要鹿,别无他意。请将梅花鹿给我们。”老昔听完.皱皱眉头,问家人:  “你家小姐拿回鹿来了吗?’  “对,丫环抬只鹿奔后院了。”老者点点头:  “原来如此,将军息怒。方才的两个子是我的小女,也是我教导不严,冒犯了二位将军,多多原谅。一会儿我进去把鹿要下来,还给你们就是。”两人一听这话.倒不好意思了:  “老伯父,既这么说,一只鹿也算不了什么,我们就不要了。再会!”两人转身就走,老头忙拦挡:“二位将军,既到我的庄子,哪能越门而过?请到里边喝杯酒再走。”“不,不,公事太忙。”  “不差这一会儿。再说,鹿还没拿走呢!千万别客气,老夫当年也曾在朝为官,因有病告老还家。见到你们,我心里高兴,走吧!”老员外真心实意相让,二人推辞不过,进了大门,直到客厅坐下。有家人献上茶,茶罢搁盏,老员外一抱拳:  “二位将军,请问贵姓大名,家乡何处?” “我叫施全,在岳元帅帐前听令,官拜统制。这是我的兄弟,山东盂家庄人.姓盂名邦杰。请问员外贵姓大名,这是什么地方?”  “老夫姓樊名瑞,原是蓟镇总兵,现已告病休官在家。此地后面的高山名为八卦山,因老夫姓樊,此庄顺口叫樊家庄。今日难得二位将军到此,来来来,咱们痛饮几杯水酒,权当接风掸尘。”施垒忙说:  “不敢,原来是老前辈,多有冒犯!”


    正说之间,左右安排桌凳,摆上酒菜。二人连忙起身道谢:  “我们有公事在身,不敢久停。这鹿我们不要了,告辞告辞!"  “哎!二位将军,‘既来之.则安之’,请略坐一会儿,老夫还有话讲。”二人只得告礼坐下。两边家人斟酒布莱,各人都喝了几杯,樊瑞说道:  “二位将军在外边两军阵前,南征北战,东挡西杀,可想念家中妻儿老小?”施全放下酒杯忙说:  “樊老员外,不瞒您说,头几年不是早就是涝,连年灾荒,老父母颠沛流离都已下世,这些年跟着岳元帅驰骋疆场,未曾娶妻,倒也无牵无挂。” “噢……原来如此。但不知盂将军家中净有何人?”孟邦杰一听问到自己的家事,想起刘猊行凶之事,心中难过。大丈夫有泪轻弹,今天他止不住,流下了几滴眼泪:“母亲早亡,父亲死在刘倪之手,家被火烧了,什么人也没有,未曾娶妻。”樊瑞听了二人的话,连连点头:  “准得呀难得!太好了!”啊?好了?二人心想:怎么,我们没娶媳妇,你叫的什么好哇?


    他们正纳闷呢,樊瑞说:  “老夫有言相告,二位将军不必推辞。当年我身为总兵,只因奸臣当道,不愿为宫,退归故里。现在年已六旬,身边有一儿俩女,小儿尚幼。两个女儿一个叫樊迎春,一个叫樊迎秋,她们不爱习学针线,只爱武术,练得刀枪棍棒。也是娇养惯了,由她们的性子,尚未许人。恰好二位将军寻鹿到此,也是天缘。老夫意欲将两个小女许配二位将军为妻,不知意下如何?等二人听了,脸“腾”地就红了:哎呀!还有这等好事?  “老前辈,这可使不得!我二人乃粗野武夫,怎敢仰攀高门闺秀?再说,又没禀明岳元帅,万万使不得!”  “哎?不必推辞!我听说在藕塘关,岳元帅已将‘临阵招亲’一条革除,二位成婚并未违反军纪,将来见岳元帅我和他去说!”  “这……”哥俩对看一眼,心想:俩蛄娘都见着了。心里挺乐意。  “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老岳父在上,受小婿一拜!”  “贤婿免扎平身!”樊瑞说:  “你们有公事在身,今天走了,不定何年回来。所以现在就拜堂成亲,然后你们就走。”说完,到后院来见老伴儿和女儿,叫}准备一切;又派人到附近村庄亲戚家里送信儿,男女老少都来贺喜。一时间,厅堂之上是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张贴喜字,好不热闹。请出老夫人,施全和孟邦杰上前拜见了岳父岳母,然后拜天地成亲。


    成亲之后.施全和盂邦杰来到客厅,款待客人、正在饮洒之间,家人来报.  “公子回来啦!"就见家将们抬着许多獐狍野兔,后边走进一位小英雄!前发齐屑,后发披肩,年纪在十二三岁,生得眉分八彩.目若朗星,准头端正,一表人材,这是樊瑞的儿子樊成。樊成风尘仆仆.上厅来参见爹爹,樊老员外说;  “儿呀,你怎么走了这么多天才回来?”“爹爹,近山的野兽差不多都打光了,我们到了远处打猎,所以晚回几天。”  “噢。你回来正好,快过来见过你的两位姐夫。”樊成一听这话愣了。十几天没在家,怎么两个姐姐都出嫁了?真快呀。忙说:  “爹.怎么招的这两位姐丈?”老员外小声地把打鹿招亲之事从头到尾说一遍,樊成一听姐夫是岳元帅手下的名将,乐得直蹦:  “姐夫在上,樊成有礼了!”施全、孟邦杰赶紧相搀,就坐饮酒。


    员外又准备下好酒好桌送到营中.犒赏军兵。牛皋乐了;  “怪不得半天没回来,娶媳妇!大喜事!” 第二天,施全与盂邦杰见牛皋。牛皋说:  “把你们二位留下住个三天两天的,我们奔前敌去吧!’施全说:  “那可不行!不能因私废公.我们也走。”辞别了岳父、岳母和妻子。小夫妻燕尔新婚,马上又要分开,都恋恋不舍,自不必细说。


    牛皋等人领兵押粮直奔藕塘关。这一天,太阳快落山时,来到了藕塘关外,不能往前走了,因为前边是金兵--大王粘罕的营盘,过不去。牛皋把众将找来商量怎么办。施全说:“必须派人回营报号,见岳元帅请令定夺。"牛皋说:“对!谁去呢?眼前千军万马,不好过呀!”张宪说:“我去!” “怕有危险,再说,你和岳元帅不熟.恐不信服。”施全说:  “我和他两个去吧!”“多加小心哪!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就走!”二人整整挂甲,把马的肚带紧了又紧,飞身上马,直奔金营。


    离不远金兵喊:  “小南蛮!不要往前跑了!再跑,开弓放箭了!”二人不听,拍马如飞而来。梆子一响,箭似飞蝗。二人摆兵刃拨打雕翱,上护其身,下护其马,冲到近前。弓箭用不上了。盘兵“哗”地往下败,张宪一摆虎执鎏金枪,施全摆方天画戟打散金兵,到了营门.挑开鹿角丫叉,马跳战壕,冲进垒营,金兵沾上死,挨上亡,二人杀得身上的征袍都染红了,才杀开一条血路。有人报告粘罕,粘罕一听,火冒三丈:  “来呀,千万不能叫小南蛮进城!”说完,亮开队伍,要截杀施全和张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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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岳飞刺粘罕

     施全、张宪闯营报号,粘罕亮队截杀。施全和张宪手疾眼快,没等粘罕将队伍排开,早冲过金兵营盘,来到城门下边了。城上的守兵看见金营一阵大乱,接着冲过来二位来将,知道这是闯营报号的,急忙报告了岳飞,岳飞登城观看,一看施全领来一员小将,又惊又喜.命令开关落锁,放二人进来。二人到了城里,岳飞下城迎接:  “施将军。辛苦了!盼你盼得两眼望穿,城中断粮了,军兵每天才吃半斤粮。粮草是否运来?"  “元帅.全到了,在城外,进不来城,还有,我们收了几员将,这位是张所大帅之孙,名叫张宪,特来投军,报效国家。”张宪行礼:  “岳元帅您好!”岳飞一看,小孩儿长得威武英俊,从心眼里喜爱,方才能闯营报号,定是员虎将。忙说:  “兔礼平身,小将军到前敌报效国家,本帅太高兴了。望小将军多立战功。精忠报国!”“是!”又对施垒说:  “施将军,你押运粮草,为何今日才到?你可知误了日期了。”  “末将知罪。是因中途遇上了山大王,把我粮草车抢走,多亏张宪等治服了山大王,要下粮车。故此晚回来两天。另外牛先锋官被金国驸马张从龙打入木笼囚车,要交给金兀朮,中途遇救。有一位山东好汉盂邦杰劈木笼砸囚车,救出牛先锋。”随后把收眼卧牛山和九官山人马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要没这十几员将军,我的粮车还运不到前敌。”岳飞说:  “原来如此,本帅不怪。每人记一大功。”  “还有,末将和孟邦杰在樊庄收下樊端的两个女儿为妻,没禀明元帅,罪该万死!”岳飞说:  “我已免去‘临阵招亲’这一项,将军无罪,理应道喜呀!”  “元帅,人马粮草已到,因金兵把守很严,不敢葬撞行事。如何进城,请元帅定夺。”岳飞听完点点头,想了又想:现在外边来了不少绿林英雄,刚来乍到,锐不可当;城中断粮,军兵将官憋足劲千一场,来个破釜沉舟。粘罕打了两次胜仗,性高气傲,常言说:骄兵必败,不如趁今夜里应外合,踏平敌营。就这么办!“施全、张宪,你们二位再辛苦一趟,给牛皋进个信儿,今夜三更,三声信炮为令,咱们里应外合,直取金兵敌营,来个一举成功!”  “遵令!"  “只是你们刚闯营过来,又回去,太辛苦啦!”张宪说:  “没事儿。弄点吃的,再喂喂马,咱就起身!”因为天黑了,他们就在城下守城千总的小房里饱餐战饭,喂完战马,二人说:  “元帅,静听佳音吧!”


    二人上马,开城出击,一到敌营门,金兵乱喽:  “了不得了!闯营的两个祖宗又回来了!”金兵如同惊弓之鸟。二将好似猛虎下山,战马象蚊龙出海,势不可当。刚才粘罕亮队没堵着,刚回帅帐坐下,以为为天黑,不能有什么事了,盔甲也摘下来了。外边报:  “闯营的又回来了!”粘罕知道不好:  “快亮队!”等集齐都督平章,到外边亮队时,二人已经过去了。粘罕料知今晚有事,命令都别睡,增哨加岗,多处巡逻,别出意外?今天宋将两次闯营.不知道岳飞又使的什么计策,让都精神点。粘罕把铜先文郎和铁先文郎等召集来,商量对策。


    这时外边“梆梆梆”传来梆声,接着“咚咚咚”从城里传来三声信炮声。三更天里,炮声特别响,惊天动地,传得特别远。就在粘罕一愣神儿的工夫,外边响起了一阵阵的杀声,由远而近。兵士来报:  “大王千岁,岳飞亲领大队杀出藕塘关,奔我们营盘冲来!”  “再探!”又来个蓝旗官:“报!大郎主,后营冲进一支人马,全是穿着喽罗兵的衣服,领兵带队的是岳飞的先锋官牛皋!”  “什么?牛皋?他被我抓住,押在木笼囚车里送往河间府了。你错报军情,我宰了你!” “大王千岁,来的确实是牛皋!”粘罕愣住了:“他怎么又回来了?”  “小人不知。”  “看来准是在半路上叫宋将劈囚车救出去了!”铜先文郎和铁先文郎忙说:  “大郎主,这准是岳飞用的计策,里应外合,偷营劫寨,快亮队开战!”粘罕传令:  “铜先文郎,你们哥俩带一万大兵,堵住牛皋的队伍,我带其他的都督,平章去截杀岳飞的人马,出兵!”二人不敢怠慢,点队上马,摘下兵刃,迎面正遇上牛皋的人马:中间牛皋,左有张宪,右有孟邦杰,岳真和董先断后,两边是呼天保、王天庆和施全等,中间是粮草车。铜先文郎一举五脏托天叉,队伍“一”字排开,横住去路:“牛皋,别走了!”牛皋带马一看:  “是你呀!铜先文郎,我前次落在你手了,今天特来报仇,闪条道路,留你个活命,不然.你死期到了!”  “牛皋,拿命来!”  “不给!死了吃饭不香!哪个把这个家伙抓住?”张宪说:“看我的!”说完催马上前,一摆虎头錾金枪,奔铜先文郎的前胸一刺,铜先文郎用大叉往外磕,两人战在一起,打了十几个照面。铜先文郎哪是张宪的对手,张宪是元帅张所亲身教的。枪法出奇,招数绝伦.一马三枪,把铜先文郎忙得眼花缭乱,招数一乱,张宪前把一低,后把一抬.大枪正扎在铜先义郎的小肚于上, “下去吧!”挑在马下。铁先文郎见哥哥被挑,心如刀搅,猛冲上来:  “哥哥慢走,小弟报仇来了!”舞刀奔张宪就砍,张宪躲过去.刚要进招,就听盂邦杰喊:“这阵是我的了!”张宪拨马跳出圈外,孟邦杰用双斧一磕铁先文郎的刀, “嘡啷’,刀就飞丁,上去,一斧劈死铣先文郎。两个将领一死,金兵乱了,牛皋把双锏在空中一举;“冲!”杀得金兵落花流水。


    再说粘罕顿兵亮队,正遇上岳飞。岳飞说:  “粘罕,今晚上大破你的万马军营,赶快下马投降吧!”粘罕一阵怪笑,  “岳飞!你城里的粮草全没了,还能折腾几天?赵构昏庸无道,你替他卖什么命?投降金国,最小给你个侯爵王位;不听我良言相劝,就是你的死期临头!”岳飞说:  ”你是我手下败将。你忘了?在八盘山,我的八百岳家军破了你十万人马?何况今日。看怆!”将沥泉神枪一抖,来个金鸡乱点头,扎颈嗓,奔两肩,粘罕头次和岳飞正式交锋,用左链子锤一封,另个锤奔岳飞的太阳穴打来,岳飞用大枪相磕。都说使锤的力气大,可岳飞不在乎,用沥泉抻枪的鎏金挡往外崩,  “当”磕出去了,二马错镫,打在一起。


    战有十几个回台.岳飞边战边想:这家伙果然有两下子。一般人在我马前走上三合的都少;粘罕从心眼里佩服岳飞,岳飞的腕子有劲,枪法快,扎得猛,也就是自己,换个人就完了。两人边想边打。都格外加小心。忽然岳飞拨马便跑,  “咕咚",马失前蹄.战马跪下了,岳飞好险摔到马下。粘罕一看,这可是个机会,上前抡大锤砸来,离近了,忽然岳飞一提马,在马上一回身,大枪扎向粘罕。这招儿叫“卧马回身枪”。粘罕想躲,躲不了啦,急忙闪身,慢了些,大枪儿左肋下“噗”地扎进去,岳飞一翻腕子,往下一带,将战袍撕开。多亏这家伙穿了三层铠甲,不然完了。就这样大枪也给挑开一尺多长的口子,血下来了。金兵队伍立刻就乱喽,粘罕拨马就走,岳飞下令:  “追!”一拥齐上,一鼓作气,金国士兵被杀死的、踩死是和撞死的,不计其数,心眼活动点的早逃跑了。


    岳飞他们里应外台,偷营劫寨.大得全胜,牛皋见了岳飞又悲又喜,又与众将引见,然后派人打扫战场。敲着得胜鼓,唱着得胜歌,进藕塘关庆贺。


    岳飞写折报一道,把收下众将的名字和功劳写清,报到京城,给备位请功。过几天,公文批下来:后收的这十几员将官一律封为都统制,随营听调,加紧练兵,准备北过黄河,去擒金兀朮,奔向五国城迎请二圣还朝。


    再说大王粘罕带着残兵败将逃奔河间府,慌慌如丧采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一路上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玩命地往北退,路上经常遇上各地的义军堵截追杀。等他逃到河间府,只乘几千人了。


    粘罕见了金兀朮大哭:  “兄弟,岳飞实在厉害,我带去的兵将几乎全军覆没!死了铜先文郎和铁先文郎。我和他交手,又被他挑了一枪,险些丧命。兄弟,一定抓住岳飞,给我报仇雪恨!”金兀朮见哥哥身带重伤,眼窝塌陷,哭成泪几一样,很是心疼:  “王兄别哭了,胜败乃军家常事,不要过于伤心。好好休息养伤去吧!” “你可得替我报仇啊!”“我已有破宋兵抓岳飞之策,很快就绐你报仇,宋朝的江山伸手可得。”  “好吧!”粘罕下去养伤不提。


    金兀朮一方面派出奸细打探岳飞的军机战情,另方面写好八百里加急折报,送往会宁府,交给金主完颜吴乞买,要求火速增兵。又写封信给他老婆,叫他的两个儿子,舞前敌立功。


    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叫金禅子;一个叫银禅子,都在会宁府城外五十里的一座庙中,跟老活佛普风学艺,能为出众,武艺超群。叫他们下山到前敌立功。没有几个月,北国派来援兵,金主完颜是乞买派自己的兄弟完颤阿骨打率兵亲征。并在北国三川六国九沟十寨一百单八邦的军队中,挑选出来精兵良将,经过训练,派往中原,共计五十万兵马。并有大金川的元帅哈铁龙带来的二十辆滑铁车。先锋官是金兀朮的两个儿子--金禅子和银禅子。金禅子是北国的头条好汉,手使一对八楞紫金锤;银禅子使一对亮银锤。二人天生力大无穷,又跟老活佛普风学艺十年,马上步下长拳短打,无一不精,年纪又好,刚出世,锐气正旺。还有北国带来的四杰、八猛、都督、平章,几百名战将,翎五十万人马浩浩荡荡地来到河间府。


    有人报金兀朮,金兀朮乐坏了。吩咐先扎下营盘。见过皇叔完颜阿骨龙和金银二禅子。金兀朮忙叫两个儿子先休息,等候良机再兵进中原。这才引出一段金兀朮五路进兵,会战牛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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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兵困岳家庄

     书接上回。金兀朮一心要再犯中原,派出探马回来报告:宋朝皇帝赵构已经南逃,迁都金陵(当时也叫建康,就是现在的江苏省省会南京市)。皇帝派岳飞去湖广去平水冠,扎在潭州。京城目前空虚,正是夺取金陵,抓赵构的机会。金兀朮听完哈哈大笑:  “太好了!该着宋室王朝将灭,天助我成功,当得天下,快请皇叔阿骨龙和军师哈密蚩!”兵丁传信,二人急忙进帐,哈密蚩说:  “四郎主,找我们何事?”  “军师,我要择良辰吉日三进中原。” “四郎主,咱们是不谋而台,您想怎么个打法?”  “我想,岳飞在潭州,远离京城,乘此机会来个攻其不备。率领人马长驱直入,直捣金陵,活捉赵构。把皇帝抓住了,岳飞再有本领也束手无策。然后再带兵去打岳飞,你看如何?"  “四郎丰,办法挺好,不过岳飞足智多谋,武艺高强,不好惹,未料胜先料败,万一不成功呢?臣有一计,你看如何?”  “请讲。”我们分五路进犯中原:笫一路,大王粘罕的伤口已好,可带兵去抢湖广,假打假战,叫岳飞抽不出身子,牵制住岳飞离不开湖广;第二路,命二王纳罕带兵五万去抢山东,和鲁王刘豫兵合一处将打一家;第三路,派三王拉罕领兵五万去抢山西:第四路,命五千泽利率五万人去枪江西。这样就弄得大宋朝首尾不能相顾.然后您亲统大兵去抢金陵:那四路是假打,取金陵是真打。过黄河,我们兵分两路:你取金陵,我和老皇叔去庐州,听说岳飞家已经搬到庐州城东一个村庄,也叫岳家庄。到那去扒岳飞的母亲和妻子。那岳飞是十大孝子,如果他母亲和老婆孩子落在我们,他得疼死,定无心打仗:我们还可以拿他一家老少做人质,逼岳飞投降。如果不降,便杀他一家。郎主请想:人生在世,哪个没有骨肉之情?他一心疼,咱的计策就算成功。您看如何?”  “军帅高才!‘兵贵种速’,咱们三日后起兵!”说完,分头准备。


    三天内准备完毕,金兀朮下令五路兴兵,杀过黄河。金兀朮带领兵马直奔金陵不提。单说哈密蚩和阿骨龙领着金兵金将奔庐州城东岳家庄。这天来到岳家庄,团团围住。有一个金兵抓住个老头,连踢带打,边骂边问:  “老南蛮,岳飞家在哪住?”老爷子被打得鼻青脸肿,死也不说。这时早有人去给岳家送情,转眼间,府门大开,跑出一匹战马,马上一员小将,催马来到近前:  “金贼!过来答话!”军师哈密蚩一看,来个小孩,有十二、三岁,金盔金甲,生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胯下骑金钱白龙驹,掌中一对金锤,人不大,锤可太大了。满脸的杀气,亚赛那哪吒重生,罗成再世。哈密蚩催马过来:  “小将军,你是何人?” “我乃岳飞元帅之子岳云是也!你是谁?你们干什么来了?”哈密蚩一惊:岳飞有这么大儿子?看这对锤,不是好惹的。他算猜对了。岳叠这对锤叫擂鼓嗡金锤,十分厉害。别看他人小,能耐可大。


    原来岳云这个孩子不仅天资聪明,还勤奋好学。九岁上,请书馆老师教他念书,先生教什么,他会什么,而且在夜间独坐书房,将父亲岳飞当初学的课程细细翻阅,象什么兵书战策呀;孙武子十三篇呀,都精读得烂熟。早晚二五更的工夫练武术。当年岳飞的师父山西老隐士士周恫留下的兵书,内有唐朝名将李元霸的锤法。岳云看了这奉书如获至宝,按兵书上的锤招练习。有时候岳飞回家探母,再告诉告诉他。不管谁到岳飞家看望岳母,岳云必学几招儿。小孩儿一年比一年大了。近二年.岳云各处投名师访高友,武艺大见长进。离此不远,有座杏花村,村中有位老隐士,人称金锤无敌将,姓雷叫雷雨霆,如今八十多岁了。在黄河两岸,长江南北特别有名。岳云听说,登门拜访。雷雨霆赞成岳飞,喜欢岳云,把岳云留在家中,亲自教自己家祖传的三十六路锤招,又将自己使一辈子的擂鼓嗡金锤赠给岳云。岳云天生神力,别看人儿小,可有万夫不当之勇。等赵构皇帝被困牛头山,有八大锤集会,锤震金弹子,八大锤的头一位就是岳云的一对儿擂鼓嗡金锤,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今天初会金兵,就碰上没鼻子的哈密蚩。哈密蚩说:  “小将军,我乃大金国军师哈密蚩。我们奉四郎主之命特来接你的祖母、母亲和弟弟妹妹,因为我们的大兵已过了黄河,手下的弟兄很多,看不见管不严的,怕他们胡来,惊动你的祖母,故此,要把你一家接走,保护起来,等战事结束,再送你们回岳家庄。你放心,决不伤害你的祖母和母亲。”  “胡说!什么保护?你们是来抄家的。想抓我一家子?可得赢了小爷的这对锤;赢不了这对锤,把脑袋留下!”  “岳少爷.你往前看,我们这么多人马,你能打得了吗?常言说得好:好汉难抵四手,恶虎进怕群披。你纵批浑身是铁,能捻几根钉?依我直言相劝,不如投降我家郎主,然后去湖广劝降你父岳飞,我家郎主决不会亏待于你们父子,怎么样?”岳云一听,剑眉倒坚,虎目圆睁:  “我们是中原人,能保你们金国人吗?我父亲还要杀到五国城迎请二帝还朝呢!能投降你们?拿命来!”说完,催战马,抡双锤,接头盖项砸来,吓得啥密蚩拨马就跑,岳云刚要追,从金将队里蹿出一匹花斑马,马上之人高叫:  “小南蛮站住!”岳云带马一看,这员金将有三十几岁.手提一条虎尾三节棍。岳云点指;  “什么人?”这员将一拍胸脯;“我乃是大金川的都督雪里铁花豹是也!小南蛮,下马投降,饶尔小命;不然的话,让你棍下作鬼!”说完,抡起虎尾三节棍“哗楞楞”,奔岳云砸下来。雪里铁花豹在北国很有名,论武艺,仅次于金禅子和银禅子,力气大,兵刃特殊,很受金兀朮重用。他看岳云这个小白脸儿,能有多大能为?别看锤大,可能是空心儿的,不然这小孩儿拿不动。他抡三节棍一砸,岳云看到离自己的头顶不远了,用双锤往外一崩,棍锤相碰,发出刺耳的巨响“嘡!”震得周围人的耳朵“嗡”的一声,雪里铁花豹的虎口破震裂!血下来了,棍被震得烫手,再也拿不佳了,随手飞了了出去。他一愣神,岳云左手的大锤到了,雪里铁花豹一闪身.岳云的右手锤紧跟就砸来,这招叫流星赶月,也再也躲不开了。岳云的锤下米,正砸腰上,把雪里铁花豹的腰骨砸折.当时就死了。岳云一拨战马,高喊:  “什么人不怕死,过来!”金兵当时惊呆了:小孩的力气太太了.可了不得,打不了得跑。这时完颜阿骨尼高喊:  “别跑,压住阵脚,本王会他一会!”催马抡刀到岳云的马前:  “小南蛮,好大力气。本王领教领教!”岳云看了看他:  “小爷下不死无名之鬼!”  “本王完颜阿骨龙,金主吴乞买的兄弟,金兀朮是我的皇侄!”“你上来也白给,看锤!”二马打盘旋,战在一起。


    阿骨龙知道岳云的力气大.不碰他的锤,躲着打,想以巧劲赢人,这可就吃亏了。岳云用锤专找他的刀,以力欺人。打有五六个回合,刀碰锤,刀飞了。岳云刚要用锤揍他,阿骨龙见刀飞了,拨马就跑。军师哈密蚩一看,这岳云比岳飞还厉害,如果一个对一个,我们这几员将全得叫他包圆,一块上吧!下令:  “弓箭手侍候!”弓箭手“哔”地围上了,其他的步兵往下撤。这时梆子一响,乱箭齐发,密如雨点,多似飞蝗。岳云被围在当中,根本不在乎,舞动双锤,拨打雕翎,越杀越勇。杀死无数的金兵.双锤上都叫血肉溅得看不清本色了,越杀金兵越少,最后剩下的人马,惊慌地逃跑了。岳云又追杀一阵.追出有十多里,见金兵走远,这才拨马回村。刚到村口,听里边哭声一片,火光冲天。这时有一个壮丁跑到岳云的马前放声太哭:  ”大少爷,可坏了!你只顾在村东头御敌,那哈密蚩从村西头进村,我们挡不住,杀到你家,将你一家人全都抓住,打入木笼囚车.押走啦!”岳云一听“哎呀”一声.疼昏过去了,掉在马下,


    这是哈密蚩用的困军计,困住了岳云。他带人悄悄地从村西头进去,包围了岳家宅院。副都督张兆奴领人往院里闯,家人庄丁拚命抵抗不让进,怎耐寡不敌众,家人被打得死的死,伤的伤。最后,金兵砸开大门进院了。


    哈密蚩和张兆虹闯到院里,岳母、李氏、_二儿于岳雷、姑娘孝娥.迁有岳霖、岳震、岳霆夸在屋里。刚才外边喊杀阵阵,岳母心惊肉跳,生怕大孙子岳云出事。  “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岳母拿岳云当眼珠子,比疼岳飞厉害多了。孩子小,没经过大阵势,有个好歹,得把老人疼死!正在这时,哈密蚩领人闯进来,一个个面目狰狞。开始岳母有点惊慌!不一会儿就镇静下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何闯入老身的内宅?”  “我是金国的军师哈密蚩,奉四郎主之命请老太太和你儿媳妇走一趟。你放心,决不伤害于你,把你们保护起来。”  “哼!老身明白,你们是抄家来的。”  “既明白,好说话,我听说老太太你是贤妻良母。大贤人,教予有方,叫岳飞精忠报国。岳飞屡伤我国的兵将,我等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把你请到前敌,劝你儿子投降四郎主。四郎主决不亏待他,也给他元帅之职。岳飞是大孝子,他听你的话,你辛苦一趟吧!”“叫我去趟倒可以,我有岳飞这个儿子高兴。想叫我儿投降,势比登天还难!你们绑吧:不过男女有别,受授不亲,不要动我的媳妇,让老身绑她。”“行,行!我们尊敬岳飞是个英雄,好祥的,量你们女流之辈,鞋窄袜小,也跑不了,你们自己伸手吧!”岳母拿绳子,看看儿媳李氏,心如刀扎:  “我那贤德儿媳!你到我家委屈你了,你父是内黄县的知县,你也算大户人家的小姐,来我家没享一天福。刚过门,家境贫寒,我儿岳飞种不得地,难为你粗茶淡饭地跟我们母于受穷,我儿岳飞领兵挂帅当了官,南征北战!征杀在疆场。你为他担了多少惊,受了多少怕。他常年不在家,扔下孩子,都是你一首拉扯大起来,还得照顾老身吃睡,你尼岳家有功之人!今天又被我儿岳飞连累,落在贼人之手,我这当娘的,心中不好受呀!”李夫人说:  “娘,您别说了,您待我象亲闺女一样;您的儿子虽然不在家,他何曾不惦念家中的老小?只是以国为重!金兵无故入侵,二帝在北同受苦,我们当臣子的怎能视而不管?听而不闻?有国才能有家,  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志在四方。我有岳飞这么个好丈夫,心满意足,再苦再累也高兴。今天被抄家,纵然掉头.也含笑九泉。娘,您就绑吧!只是您这大年纪受连累,我心里难过,还有您这不懂事的孙子和孙女,啥也不懂就落在了金兀朮之手!两国仇敌,孩子落他们手还好得了吗?娘呀,我哭的是孩子。” “媳妇,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哈密蚩说:  “少说废话.快走吧!”便把老太太和李氏她们打入木笼囚车。偷偷押出村庄,哈密蚩催着囚车正往前走,突然有一哨人马拦住去路。要知来者何人,下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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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巧会何元庆

     大金四的军师哈密蚩和老郎主阿骨龙抄了岳飞的家。把岳母、李氏夫人和孩子打入术笼囚车,偷偷地押出村庄。


    咕密蚩紧催士兵:  “快走!别让岳云知道。”金兵赶着囚车,一路上,马跑如飞,直奔南京,也不管山道颠簸,还是路途泥泞,马不歇鞍,人不休息,拚命地往前跑,生怕岳云在后边追上来。


    正往前走,前边路过一座高山,山口有个牌于,上写“栖梧山”。山高林密,山上又有寨墙,高挑大旗。两边立石如刀,卧石如虎。刚到山下,就听“当啷”一棒铜锣响,从山上下来无数喽罗兵,手持刀枪棍棒,一字排开,拦住去路。有人高喊:  “站住!再往前走,开弓放箭了!”金兵金将一看有人截逋,立刻乱了,吓得“哗啦”往后一退,哈密蚩高喊:  “别乱,看住凶车!”金兵把囚车圈在一起,弓箭鞘团团围住,弓上弦,刀出手。哈密蚩一带马,来到了队前,仔细一看,山上下来有三四百喽兵,全是蓝色帽帕罩头,蓝色短靠,底大襟镶的白边,下穿蓝色的骑马兜裆滚裤,打着花里裹腿;足登拔尖靸鞋.有的拿着双刀,有的拿花枪,队伍十分整齐,全是三十往下,二十往上,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正中有一员小将.头戴亮银盔,上插雉鸡翎,身挂亮银鱼鳞甲,坐下白龙驹,掌中一对梅花亮银锤,年纪在十六七岁;面自如玉,重眉阔目,鼻直口方,齿自唇红.两眼透着聪明伶俐。这员小将把俩锤在空中一磕,  “嘡”!  “金将,别走了!”哈密蚩看罢这员将,暗竖大拇指:太漂亮了!往那儿一站,象玉石雕的塑像一样,这要是保我们北国多好啊!这个人不象占山的,冷眼一看,很象岳云,岳云使的是金锤,这人使的是银锤,哈密蚩是有名的中原通,对于中原的山川地理、风土人情、文物制度都非常熟悉。他明白,是凡占山为王的,都是反对大宋朝,杀官夺印,挑旗造反.既是反大宋朝的,和大金国就是朋友。我何不顺说他保找们北国呢?想到这儿,他在马上一抱拳:  “小将军请了,我乃大金国的军师哈密蚩,路过贵山,借道通过。因为匆忙,没有拜山,望多原谅。”小察主乐了: “啊,你就是哈密蚩呀!久仰久仰。听说金兀朮几次进中原都有你出谋划策?”  “小将军高抬了。请问您贵姓大名,为何占山为王呢?我看不如保我家四郎主,有功之时,也可以高官得坐,俊马任骑!"“哈军师,你不用问我姓什么叫什么,你木笼囚车里押的是谁?”  “这……,国家的要犯。”  “怎么,不说实话,还想过山。我告诉你,不管谁路过此地,都得留下买路钱.不然,休想过去l”  “钱好说.今天你放囚车通过,我说话算话,日后必然带重礼登山拜访。”“你还想欠帐呀?我信不过,你要不回来怎么办?咱是脚跟底下刨钱。没饯,把囚车留下。”哈密蚩一着急.说实话了:  “小寨主,我们是从岳家臣抄家回来,没带多少饷银粮草,我回来给,决不失信。”“你们上岳家庄了,那囚车里押的是谁?"  “我也不瞒你了,是岳飞的母亲和妻于儿女。”小将听了这句话,吃惊地睁大眼晴:  “什么.?岳飞的一家子?”  “正是。”  “那太巧了,把囚车放下吧!”  “哎.你们占山的,和朱朝的兵将大臣是死对头,他们见山抄山,见寨灭寨.你要岳飞的一家人做什么?”  “哈密蚩,我占山为王,反对大宋朝,这倒不假,因为我们恨的是宋朝皇帝昏昏庸无道,软弱无能,朝中奸臣悬秤卖官,欺压百姓,外寇侵犯,不但不抵抗,反而屈膝投降.割让国土;可是岳元帅,我们赞成!那是当代的英雄,是忠臣孝子。没有岳飞,中原的江山早落你们手了。岳元帅渴饮刀头血,睡卧马鞍心,我们岂能让他一家老少落到尔等之手?受你们的蹂躏!放下囚车,万事皆休,不然的话.要尔狗命!”哈密蚩听了,一抖搂手:这算完了,还不如不说实话呢!这时副都督张兆奴抡动花板斧,催马来到近前:“军师,和他费什么话.你闪在一边,看我拿他!”直奔队前。


    这时,银锤小将回过头,小声地在喽兵的耳边悦了几句话,喽兵听完,跑回回去送信不提。小将催马来到队前:“来将何人?”  “俺乃副都督张兆奴是也!娃娃,你是仆么人?”  “要命的祖宗!”  “好哇,蛙蛙,你乃胎毛未退,乳臭未干的黄口乳子,有俺能为?看家伙!”大斧子力劈华山,奔银锤小将砍下去。小将不慌不忙.见斧子到了,双锤来个海底捞月,由下往上一崩,喊声:  “开!”,  “哗”地把斧崩开,张兆奴的两膀被震得发麻,斧颠起有六七尺高,虎口发热,差点儿把斧子扔了,心里喑暗吃惊:使锤这小子的劲儿真大,硬碰硬,我不是对手,得多加小心!二次圈马,战在一起,等张兆奴的大斧斜肩带背地一劈,银锤小将用左手锤往外一挂,右于锤“呜”就到了,正奔张兆奴的耳棍子。张兆奴一看:不好,缩颈藏头躲过去了。他刚一抬头,小将左左锤又到了。再想躲,来不及了,  “啪”、  “噗”砸个脑浆进裂,死尸摔在马下,战马落荒跑了。银锤小将拍马舞锤奔金兵队伍冲来。哈密蚩见事不好,忙叫阿骨龙:  “老王爷,快押囚车跑!”磨过车头往回走,刚走不远,迎面来一员老将,四十多岁,白面黑胡颓,金盔金甲,手擎亮银枪。这老将是小将的父亲,接到喽兵进的信后,来抄金兵后路的。老将高声断喝:  “快把囚车撂下!”金兵一看,腹背受敌,吓得四散逃奔。阿骨龙一看不好,费挺大劲把岳飞一家人抓住,若叫他们劫去,岂不是竹篮打水吗?他硬着头反催马抡刀拦住老寨主,二人打在一起。哈密蚩指挥都督平章,把囚车赶下小道走,要绕道过去。后边杀声阵阵,哈密蚩暗暗祷告:但愿神佛保佑,一路风顺……还没等他祷告完呢,从道旁的树林里蹿出一匹战马,马上之人高叫:  “哈密蚩,把木笼囚车给我放下!”哈密蚩抬头一看:啊!吓得魂都要飞了,来者正是大公子岳云。


    岳云怎么才来呢?原来岳云在村东头大战金兵金将,忽然庄丁报告,说他奶奶、母亲和兄弟姥妹全被哈密蚩抓定了,岳云疼昏过去了。庄丁把他叫醒,岳云放声大哭: “奶奶呀!娘呀!我该死!我光顾在这儿杀个痛快,忘了保护一家老少,叫你们受罪了,我有什么脸面见我爹爹?我要救不回一家老少,我也不活了!”哭完上马去追囚车。追了三十多里地,没看见囚车的影子。一想不对,准是方向错了,大概是奔南去了。想到这按马奔南而来,这一折儿,时间拖长了。奔到栖梧山前,听到了喊杀之声,岳云提马登高观看,金兵的队伍,奔小道下来了。这才连忙躲入林中,囚车一到,横住了去路.喝道;  “把因车放下!”


    金兵认识岳云,吓得东奔西逃。哈密蚩高喊:“顶住!”岳云眼珠子都红了,抡锤冲进人群,如同虎趟羊群一样,这对金锤神出鬼没。和阿骨龙打在一处。哈密蚩遂想用计把囚车弄走,来不及了。栖梧山的老寨主和小寨主双双赶到,前来助阵。杀得金兵落花流水,四散逃奔,丢下了因车,哈密蚩保着阿骨龙逃跑了。


    岳云一看来了一老一少,两员将帮自己劫下四年,连忙下马施礼:  “多谢二位英雄堵杀贼兵,救我一家。”老寨主说:  “不值一谢,救人要紧,快劈木笼囚车!”喽兵用斧子嘁哩喀喳地把囚车砸开,救出岳目,李氏和孩子,几口人下车,腿都不会动弹了,脖子全叫囚笼卡破了。岳云抱住奶奶放声大哭:  “奶奶,娘,都怪我有勇无谋,叫体们受苦了!”  “孩子,别哭啦:快见见那两位救命恩公,没有人家劫车,我们见不着面了!”这时两位寨主过来施礼:  “老夫人,少夫人受惊了。”岳母活动活动胳膊腿,一撩罗裙,跪在地下:  “恩公,多谢你救了我一家,老身给你磕头了。”二人往旁一闪,忙说:  “老夫人,这可使不得!用不着谢,哪能见死不救呢?”  “请问恩公贵姓大名?”  “我叫何尽忠.这是我的儿子叫何元庆,有个绰号叫银锤将。此山叫栖梧山。我父子占山多年,,不过从不骚扰百姓。杀赃官除恶霸,济困扶危。我们很赞成岳元帅,为人禀正无私,为抗金兵,把生死置之度外。我们父子早想投到岳元帅的麾下,但无进见之功。今日得遇老夫人,望您老人家替我们说一说,我们乐意追随岳元帅共平外寇,保家卫国。”岳母一听挺高兴:“国家正在用人之时,你们报效国家,可太好了!岳云呀,快谢恩公!”  “是!”岳云重新施礼,然后大家一齐上山。队伍后边剩下何元庆和岳云,二人并马而行,边走边谈。银锤将何元庆性高气傲,没服过人,今天见岳云武艺超群,那对金锤比自己的梅花亮银锤还大一号;一听说话,胸怀大志,所以打心眼里往外那么佩服人家。岳云也赞成何元庆,武艺好,心肠又热,侠肝义胆,除暴安良,又是自己一家的救命恩公,彼此越谈越近。


    到了山上,何元庆把岳云领到自己的房内,两人洗洗脸.喝点水,下边准备饭桌。伺元庆问岳云:  “公子,今天我听说金兀术兵过黄河,杀向金陵.朝内空虚,无有良将。你父岳元帅又不在朝,我想到京城保驾立功,你看合适不?”岳云说:  “那可太好了!今日打了一天,太累了,明天将我一家送回岳家庄,然后咱俩共奔金陵。"  “你一家不用走走,就住在山上,也好有个照应。”  “等我问问奶奶乐意在哪儿。”两人又互相传授了大锤的招数,越说越投缘.拜了把兄弟,岳云为兄,何元庆为弟,直谈到深夜才吹灯睡觉。


    何元庆脑袋一挨枕头就睡着了,可是岳云怎么也睡不着,翻来复去,象倒在滚钉板上一样:京城被困,一旦城池失守,江山就完了。大宋的两个皇帝被抓北国,至今没救出来;赵构皇帝若再出了闪错,更糟了。救兵如救火,早去一时得少死多少人?我现在就得走!岳云回身叫何元庆:  “兄弟.你醒醒,兄弟!”何元庆睡得正香,没叫醒,岳云想:他白天打仗太累了,别叫他了。他天明起身也不算晚。我先走。便悄悄地起来.把盔甲包收抬好,操起双锤,到外边的马号中牵出自己的战马。马夫问:  “少爷.上哪儿去?”“我奔金陵,等元庆醒了,你告诉他一声,我先走了。”“好吧!”岳云牵马出了寨门以外,上了战马。


    一路上,他心急似箭,恨战马不能长上翅膀飞到金陵城下。昼夜兼程,非止一日,这天来到金陵城外.抬头一看,岳云吓了一跳:眼前是大金国的营盘,把京城喝个铁桶相似,水泄不通。营挨营,帐靠帐,帐篷象水波浪一样,大小旌旗恰似高粱茬子一般.数不过来。岳云想:  “从黄河岸到金陵,州城府县还有将官把守,金兵怎么过来得这么快呢?现在城里怎么样了?”


    原来金兀朮统领三川六国的兵马杀过黄河岸,宋朝大将张莹战死。残兵败将纷纷南逃,金兀朮几十万的大队人马向南推进,铺天盖地,压压植楂。


    南宋皇帝腐败无能。有不少官员,一听说金兵来了,弃官逃走,也有拼命抵抗的,终因寡不赦众,战死在沙场上。金兀朮一路上势如破竹,长驱直入,没费劲儿就来到了长江岸边。撒下人马,四处弄船,好横过长江。守长江的总兵姓杜叫杜充,他看垒兀朮声势浩大,吓得三天三夜没合眼:朝中空虚,无有良将;岳飞能战,又在湖广;我和大家开仗是以卵击石,必弄得家破人亡。不如投降北北,不但能保住性命,还下可以弄个官儿做。这小子扯旗投降,金兀朮大喜,封他为“长江王”。杜充乐了:  “回郎上,我儿子杜吉利官居垒陵总兵之职,现守风台门,等您老兵困京城.叫我儿献关投降。”就这样,金兀朮过长江围住了京城。安营扎寨已毕。吩咐讨敢叫阵。杜充又派人给他儿子杜吉送信;待攻城之时,开凤台门,抓赵构皇帝。赵构听说金兵围困京城,聚集文武商议对第。文武群臣面面相观,束手无策,谁能是金兀朮的对手?大部分人主张议和。以李纲为首的几个忠臣坚决反对,说头次金兀朮兵困汴梁,张邦昌主张议和,结果二帝被掳北国,还白给人家无数珠宝和城池。今天任可战死,也不降北国。唯一的办法是坚守城池,派人往湖广去调岳飞。岳飞带众将一到,就能转危为安。这时殿头官说:“金兀朮讨敌骂阵。”下世的老元帅宗泽的儿子宗芳出马临敌,皇帝说,  “孤上城头给卿观敌料阵。”文武百官也都随皇帝来到城头上观敌料阵,只见两军阵前号角连天,喊杀阵阵,宗芳和金兀朮战在一起。宗芳哪是金兀朮的对手?打了十几个回合,宗芳累得气喘吁叶,汗流浃背。金兀朮抡动大斧哈哈大笑:  ‘宗芳.你爹活着时候都不行,你更白给!据我知道,京城里,军卒不到五百,战将无几,还想抵抗我们北国的兵马?三军儿郎.给我冲!”


    金兵听到军令一拥齐上,兵对兵,将对将,混战在一起。金兀术想夺城门,赵构吓得浑身乱抖,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忽听有人高喊:  “金贼!休要撒野.少耍猖狂。岳云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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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岳云战金陵

     金兀朮领兵带将困住金陵城,要夺城门,活捉皇帝赵构。正在千钧一发之时,金锤将岳云赶到,舞动双锤,马踏敌营。所过之处,砸得金兵东奔西躲,四处逃散,转眼间来到两军阵中,和金兀朮马打对头。


    金兀术暗暗吃惊:中原真有高人,这么点儿娃娃能闯我三川六国几十里地连营,夸人佩服。问道;  “小英雄高姓大名?”岳云一报自己的名姓!吓他一跳,脑袋都疼,因为他叫岳飞打怕了。金兀朮倒吸口凉气:  “噢!原来是岳飞的儿子?我说这么厉害呢!”岳云一看这个人,身高一丈开外,膀阔腰憨,头戴象鼻子宝盔.身披龙麟铠,面似火炭.连鬟胡顽,亚赛金刚,掌中金雀开山斧,胯下赤炭火龙驹,好不威风。岳云喝问:  “你是什么人?”  “娃娃,我和你爹打了多少年仗了,乃北国的四郎主完颜兀朮是也!。  “你就是金兀朮?!太巧了,我正要会会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找本王做甚?”岳云一见他就是金兀朮,真是气炸连肝肺,错碎口中牙:  “我们中原倒霉就倒在你身上了。本来国土有南北之分,你就应该在北国安居乐业,我们互不侵犯。可你这东西,无故侵犯中原,抓我国的老百姓到北国充当奴隶!所过之处,奸淫烧杀,无所不为;大宋二帝被你抓到北国,至今还在五国城坐井观天。如今黄河以北的领土全叫体们占了,你还不知足.吃惯嘴儿,跑惯腿儿了,现在跑过长江来抢京城,还派哈密蚩抄我的家,这回就没那么便宜的了。碰上我,就是你死期临头!你及早退兵,乃是上策。不然的话.叫你这些兵马全军覆没l”  “小娃娃,你乃胎毛未退,乳臭朱干的乳子,有什么能为?敢口出大言?要说是你父岳飞来嘛,我还能想一想,谁认识你岳云呀!”正在这时.敌将中有人高喊:  “父王有事,孩儿服其劳,杀鸡何用宰牛刀!”敌队中冲出一匹战马,到金兀朮跟前:  “父王,绐孩儿观敌料阵,我来会他!”金兀朮一看,是自己的二儿子银禅子:  “孩儿呀,多加小心。”银禅子手使一对亮银锤,在北国得算第二条好汉。除了他哥哥金禅子,其他人全不是他对手。他看岳云也使锤,想会他一会:“岳云,你可认识某家?”  “你是谁?”  “我乃大金国四郎主的二殿下银禅子!岳云,咱俩大战三百合!”岳云一看银禅子,面似油粉,胯骑“干草黄”,手中一双亮银锤,大小和自己的锤差不多,心想:今天我可能碰到敌手了。催马抡锤奔银禅子砸来,银弹子用亮银爽锤往外一架,四柄锤碰在一起,  “嘡啷”,各自撤兵刃观看。银禅子觉得两膀发酸,锤把发热。哎呀不好,岳云的力气比我还大,不能硬碰.不可力敌,我打不过他,我得躲着打。二人再次催马.打在一起。四个大锤在空中乱舞,八只马蹄搅在地上奔腾,趟起多高尘土。金兵们摇旗呐喊:  “二殿下!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这时候,赵构领着文武百官在城头上观战,一看岳云越杀越勇,人如猛虎,马似蛟龙.不亚于三国的吕布温侯,又恰似当年的李元霸重生。不但锤大分量重,而且锤招出奇。金锤围住了金禅子,二十几个照面,银禅子的汗下来了,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皇帝高兴:该着宋朝不当灭,出此猛将。  “来呀,擂鼓助威!”十八面大鼓一齐擂动,鼓声响如雷鸣。岳云听了,这是万岁绐我助阵呢!一听鼓声,他更加精神.战马也高,毒.真是人欢马乍。二人战到五十回合,银禅子累得通身足汗,面胀得通红,心怦怦直跳。这时候二马一错镫.岳云挂上双锤,摘弓抽箭,认扣添弦!双膀一较力,拉开弓,回头来个犀牛望月,后把一松,“嗖”!奔银禅子就是一箭,银禅子也听见身后有凉风,连忙缩颈藏头,躲过这支狼牙箭,刚一抬头.岳云又射第二支!银弹子再也躲不开了,  “嘣’的一声,正中在银禅子的膀子上。狼牙箭的箭尖是三楞的,痛得银摊子大叫一声,大败而逃。岳云背好弯弓.摘下双锤,高喊:  “留下性命再走!”两脚一踹镫,要追。金兀朮见不好,催马冲过来,舞岳云的软肋就是一斧子,这叫“玉带缠腰”,岳云忙闪身。这个工夫银禅子才得空跑了。金兀朮感到不妙:岳云太历害了,把我二儿子都打败了。此人的能为在我以上,不在我以下。有岳云在,城门不好得,我何必力战,自找苦吃?反正今夜三更天有杜吉献城,半夜再说,“鸣金,收兵!”“当啷啷”响起了收兵锣,催命鼓,救命锣,锣一响,金兵往大营中跑。岳云催马追杀。宗芳一看大获全胜,把大枪往空中一举:  “追!”宋朝兵将,齐催战马,摆动兵刃追杀金兵,金兵们抱头鼠窜。直追到大营门,弓箭手挡住去路,乱箭射回宋将,宗芳命令收兵,这边敲着得胜鼓,唱着得胜歌回城。宗芳见岳云说;  “岳贤侄,我是宗泽老帅之子叫宗芳,多亏你解围退金兵,救了某家一命。”  “原来是宗少帅,我失敬了。”  “岳公子,救驾有功,来来来咱们去见万岁。”这时皇帝赵构传旨,叫岳云金殿面君,二人并马而行。进城后直奔金殿,到午朝门外下马。殿头官启奏:  “启集万岁,岳云到。”皇帝说:  “宣上金殿!”太监至外庭高喊:  “万岁旨意下,宣岳云上殿呀!”  “臣子遵旨。”岳云整盔抖甲,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来到品级台前跪倒:  “万岁在上,臣子岳云给万岁磕头。”皇帝想好好看看岳云,忙说;  “叫岳云往上跪,孤要好好看看。’岳云来到切近,皇帝说:  “岳云,你掌面上来。”  “万岁,臣子怕惊了圣驾,不敢抬头。”“恕你无罪。”岳云抬头,目不斜视。皇帝见岳云面自如玉.眉清日朗,齿自唇红,一团的正气,面带忠厚,从心里喜爱:  “小爱卿,今日多亏你京城解围。就驾有功。不然京城非失守不可。今天也已晚,好好休息;明日出兵,如能退了金兀朮的兵马,定重重加封。”  “多谢万岁!”  “孤赏你一桌御宴,为小爱卿接风洗尘。”  “谢主龙恩!”皇帝一抖袍袖起驾回宫。


    这时丞相李纲和宗芳等人陪岳云到金亭驿馆休息,准备明天的凶杀恶战。不大工夫,宫中太监把一桌御宴送米,到了驿馆,岳云摘盔卸甲,净面漱口,几个人团团围坐,边吃边唠。李纲说:  “你的祖母、母亲可好?”  “叫您挂念,都很好,只是头几天受点惊,被哈密蚩抓去。多亏栖悟山的好汉何家父子,救下我的一家于,现在全在山上呢。”  “你来的是时候,金兀朮困京城,朝内空虚,无有良将,我又是个文人,心有余而力不足,京城危在旦夕。虽然今天算打了胜仗,但金兀术的实力仍很雄厚,京城还在敌人的包围之中。听说金兀朮有个大儿子金禅子,很厉害,手下的都督、平章无其数,别看今天吃点亏,可是元气没泄,明天就是一场血战。孩子,你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出马临敌,切记骄兵必败.不要轻敌。”  “孩儿记住了。”宗芳说:  “老丞相,不用嘱咐,我岳太帅的孩子没错!今天拽在疆场上,一看就知道这小子行,有出息,头一阵就打赢了。头阵赢是阵阵赢呀!岳云哪,今晚你放心,大胆睡,明天这出戏全看你的了。”李纲说:  “今晚睡觉也得精神点,怕万一有事。”“没事,金陵有四门,三道城墙,铜帮铁底一样,只要城门不开,他没个打进来!”  “话不能这么说,仓兀朮足智多谋,岳飞和他打了多少年仗,对他最熟悉,他不自给呀!”“老丞相,休长他人威风,灭自己锐气。他那么能行,没敢和岳云交手,还不是叫孩子给镇住了?这孩子有两下子,比我强多啦!我看比岳飞都高。他才多大?到我这年龄,就更了不得了。有出息,叔般替你高兴。”宗泽这一捧,岳云也觉得忽忽悠悠的,一出世就露脸了,我爹知道一定高兴!


    天黑了,李纲和宗芳离开了金亭驿站,只剩下岳云。他脱下衣服躺在床上,心里痛快:明天非会会金兀朮不可,我父和他打了多少年仗,分不出高低上下,明天我就叫他见效。想着想着睡着了。岳云连日来没好好休息.哈密蚩困岳家庄,岳云打了一天仗.追囚车到栖梧山,半夜离山,—-路上昼夜兼程赶奔金陵,出了在马鞍桥上打个盹,醒了继续赶路。到了京城,又打一仗.累坏了.就是仗善年轻,这要是有几十岁年纪的人,早折腾碎了。所以往床上一倒,睡得别提多香了!


    也不知道这一觉睡得有多长时间,外边响起隆隆的炮声,喊杀阵阵。这时火光冲天,人喊马嘶,百姓哭叫。那么大的声音岳云都没被惊醒。驿馆的人忙喊岳云:  “岳少爷!岳少爷!快醒醒吧!金军进城了。”扯耳朵喊岳云,他这才由梦中惊醒,坐起来问:  “怎么回事?”  “可了不得了,京城失守!金兀朮杀进城里,奔皇官去了。你快看看去吧!”岳云听到这话,大吃一惊,呆呆发愣。  “您别愣了,救驾要紧!”岳云边穿衣服边找盔甲,就听外边人喊:“了不得啦!金兵杀人了!快跑吧!”哭声中央杂着女人的叫骂声,和金兵嬉笑声音。岳云又悔又恨:知道这个我不睡呗!可恨守城的兵将太饭桶了,怎么连城门都守不住!怎么开的城啊?原来金兀朮白天在城外和岳云打了一仗,知道岳云力气大,武艺高,银禅子都不行,旁人也别打了。除非大儿子金禅子行,金禅子没在军中,押粮运草去了。对岳云这个人,只能智取不能力敌,所以叫鸣金收兵。回到营盘,找来御医给银禅子治伤,送后帐休息。正在这时,阿骨龙、哈密蚩带着残兵败将到营盘来见金兀朮,哈密蚩进来跪下;  “千岁!老臣请罪。”阿骨龙也撩衣跪倒!金兀朮说:  “叔叔、军师.何罪之有?”  “我们奉您之命,到岳家庄抄家,不但没抓来人。反而损兵折将,伤了两员大将:雪里铁花豹和张兆奴。”金兀朮本来打了败仗就不痛快。一听没抓来岳飞一家子,还伤了两员将。抬起一条腿把哈密蚩踢一脚,哈密蚩一滚,趴在地上。金兀朮伸手把腰刀亮出来:  “哈密蚩,你还有什么用?你身为一国军师, ‘军师军师,有事先知’。叫你去抓岳飞,是难为你;要抓岳飞娘和老婆孩子,你都没办好:要你何用?我宰了你!”抽出了奔哈密蚩砍来。哈密蚩吓得浑身颤抖:  “四郎主饶命!”阿骨龙抢步上前,擎住了金兀朮的手腕子:  “皇侄。等会儿杀他!我有话说。不是军师无才,实是岳飞家有能人。你杀他不如杀我!我们把岳飞一家人抓住,押在囚车里,不想有岳飞的儿子岳云,太厉害啦。那一对擂鼓嗡金锤比大殿下金禅子还厉害。别说我们,您也不是对手。我们抵挡不住岳云,带着囚车逃跑,路过栖梧山.又下来一个使银锤的小将,把队伍给打乱套啦。我们腹背受敢,才扔下囚车,勉强活命。”金兀朮一听是岳云劫的囚车,气消了,因为他见识过岳云的本事了。  “军师起来吧!怪本王脾气不好。岳云已到两军阵前,我见到了。”“哎呀!他先到了?这小子不可力敌。持  “我早有办法,我叫长江王杜充给他儿子送信,今夜三更天他给我开开风台门,咱们里应外合取京城,抓住小昏君赵构,岳云再有能为也是没用。"  “杜吉是干什么的?”  “他是金陵总兵,镇守风台门,他父社充,父子双双投金反宋。所以今天十拿九稳,准打胜仗!”  “太好了!”金兵二更吃战饭,三更以前都准备好了,战马去掉威武铃,等在城外倒林之中。谯楼上“梆梆梆”,传出梆声、三更天,奸臣杜吉往城下射了三支火箭,然后打开城门,金兵金将冲进城门。大兵象决口子的水一样往里灌,点着松明火把.高喊:  “抓赵构,夺京城!”杜吉在城门里迎接金兀朮,长江王杜充一引见,金兀朮点头:  “杜将军开城有功,孤封你为金陵王。”  “谢主龙恩!”“你在头前带路,奔皇宫抓赵构,如果抓住赵构,杜将军功高如日月,再另行加封。”社吉头打前带路,金兀朮领兵五千直奔皇宫;阿骨龙领火银川、小银川和野马川的兵将奔各个王府衙门抓人杀人;金兵一进城,连抢带烧,百姓叫苦连天.街上乱套了。


    杜吉引着金兀朮奔御街。刚到御街,队伍一乱,迎头有人高喊:  “了不得啦,岳云来啦!”军兵想退下去,金兀朮高喊:  “众兵丁,压住阵脚,哪个后退,定斩不饶!我看看!”催马奔向队前,队伍“哗”闪出条道路。迎面正是岳云,岳云被人叫醒了,上马奔皇官,怕皇帝有闪错.越着急越过不去,一路上街头巷尾,买卖铺户全是金兵金将。他们一部分人去打仗,另部分人没收没管,在街上抢劫。有两个金兵争一个女人的.有三个金兵夺一个包裹的。岳云见眼前的情景,气炸连肝肺,错碎口中牙,摆双锤照着金兵砸来。所过之处,杀出一条血胡同。刚到部街,迎面正遇金兀朮,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金兀朮,咱俩狭路相逢,我看你往哪里走!”擂鼓嗡金锤往下一砸,这才有岳云会战金兀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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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赵构失京城

     岳云在御街遇上金兀朮。金兀朮说;  “娃娃,你还折腾什么?京城全破了。昏君赵构马上就要成为阶下囚,你还保谁。现在在你纵有通天的本领,也救不了赵构的性命!这阵儿就是岳飞来,也晚了。快下马投降吧!”  “金兀朮!少拿大话吓唬人。我宁可与此城同归于尽!”说完,抡锤就砸。金兀朮摆大斧“当”往外一挂,战了三四个回合,金兀朮知道岳云厉害,力大锤沉,勇不可挡,时间若长,恐耽误大事。心想,我为的是抓赵构,何必跟一个娃蛙恋战?想到这,他虚晃一招,圈马闪在一旁:“众将官,给我上!”“呼啦”一下,都督、平章,各摆兵刃把岳云围在当中。这个拿刀砍,那个用枪扎,有的用棍子扫马腿。岳云用大锤抵挡敌兵,上护其身,下护其马。不管什么兵刃,碰到锤上就飞,只听“叮当”乱响,岳云虽然本领高强,怎杂金兵人多势众,被活活困在里边。    金兀朮一看计策成功,立即带人奔皇宫冲去。 赵构在位,朝廷腐败,能征的将军全到前做镇守边关去了。朝中的官员多半是养尊处优,一听金兵到了,不打自退。金兀朮没费劲来到皇宫。宫门大开,里边静悄悄的。金兀朮不明白里边是怎么回事,不敢进去。正在这时,出来无数宫娥彩女高挑宫灯,圈着中间风辇。风辇到门前停下来,从上边下来一名美貌妇人,头戴风冠,身披霞佩,腰系山河地理裙,面似桃花,眉目含情,浑身的衣服全是用檀香熏的,离远就闻着了香味,直呛鼻子。这女人走到金兀朮的马前,飘飘下拜,轻启朱唇,燕语莺声:  “臣妾迎接千岁来迟,望乞恕罪。”金兀朮一看,这个女人太漂亮了,亚赛仙女临凡,微风一摆动,轻纱环佩,特别地好看。  “你是何人?”  “王身乃张邦昌之女,康王赵构之妃,身在西宫下院,  乳名荷香。” “康王哪去了?”  “郎主.您来迟一步,有太帅李纲和沙丙、宗芳、王渊等七人保驾逃出永济门。”  “你为何没去呢?”荷香一听,小嘴一撇,哭了:  “郎主,实不相瞒,我跟赵构同床异梦。天赐良机,我和郎主见面,特来接驾,望郎主将妾收下。”


    原来,金兀朮勾结杜吉开城,兵占南京,皇帝赵构还在宫中正与荷香饮酒作乐呢!两厢美女吹着笙管笛萧,悠扬悦耳,舞女翩翩起舞,张美人劝酒。赵构早把金兀朮困京城的事扔到九霄云外了。他核计有一个岳云就可以给他解围了。正在这时,京城象开了锅一样,人喊马嘶,文武群臣纷纷赶到宫中.来不及通禀,挤进内宫:  “万岁,了不得啦!奸臣杜充引金兵直至凤台门,他儿子杜吉开门迎贼.金兵打进来了,正在各处杀人放火。万岁,还不快走!”赵构吓得面如死灰。浑身乱颤:  “爱卿。何人保驾?”  李纲,王渊过来:  “为臣保驾。”李纲说:  “人多不好跑.王渊和我保万岁,出永济门。众位大人暂时找个地方安身,等我找到岳元帅,一定给大家送信,好去接驾。京城失守也是暂时的,岳飞一来,可以再夺回来,另外,有走的,看见岳云,告诉他速速从后边追我们,保驾舞临安。”宫中一阵大乱,宫娥彩女都怕金兵进官胡作非为,故此投御河的,投井的,抹脖子、上吊的无数,官中哭声一片。这时,找张美人荷香怎么也找不到,都以为她是自尽了,也顾不过来管她,单说赵构把龙冠龙袍全脱下来,换上便衣,上了战马。李纲、王渊等保护出京。


    皇宫里的人多半都跑光了,只有西宫,宫里还有宫女。张美人没让她们走,领宫女躲在两宫下院,她核计往哪逃也不如皇官好,我别走了,跟替赵构也没个好!不如投靠金兀朮。等金兀朮一进宫,凭我的容貌,也许弄个正宫娘娘当当。所以她不害怕.敢来见金兀朮。金兀朮一看张美人,也糊涂了:我们北国,没这样美人,果然是“江南出美女”。金兀朮摸摸胡须,眨巴眨巴眼睛,核计怎么办好。


    这时哈密蚩到了,他一看就明白了,这个美人要投靠金兀朮。看凤冠,他知道这是赵构的偏妃。看样子四郎主的心蚺了,这可不行!他若收了这个美人也就无心再打仗了。我得劝劝他:  “郎主.这女人是谁?’  “张邦吕之女荷香,赵构的妃子。难得她一点忠心,来接本王。”  “四郎主你上当了。她是赵构之妻,不忠赵构怎能忠于您?这是水性扬花之辈。现在跪倒接你.等你离井金陵,马上又接别人。她连廉耻都不顾,要她何用?这不是美女,乃是妖孽!,中原的几个典故您听说过吧!有多少朝代的江山均因为女人而丢失了?”金兀朮听完,“激灵灵”打个冷颤:对呀!我哪能要她她:  “妖妇.你这寡廉少耻之人,全无一点恩义。还留你何用?”上前一斧子,将荷香砍为两断。然后领兵出城,亲自追康王赵构。


    大公子岳云根本不知道宫中的一切,还存城中混战。


    再说李纲、王渊、宗芳、沙丙、田思忠和都宽保着高宗赵构,君臣共计七人,马上加鞭,惊慌逃命,金兀朮在后边死死追赶。因有奸臣杜充领着,南朝的百姓军兵,还以为杜充是保驾的,都给指明逃去的方向,所以追得非常快。赵构说:“李爱卿,咱们往哪儿跑呀?孤累得腰酸腿疼。”“万岁,咱奔临安,然后派人与岳飞进信,叫他速来救驾。”  “临安离此挺远,后边还有追兵,这可如何是好?"他还哭了,李纲和宗芳等还得劝他:  “万岁,甩掉金兵,找个镇子住下,休息休息再走。”这七个人又跑出二十多里地.赵构累得真不行了。他在官中享受惯了,水来洗手,饭来张口,骑马得要四平八稳的,四六步,懒翻蹄。今天是逃跑,战马飞起米了,他老不骑马,一会儿就蹾得不行了,汗水湿透丫衣裳,口于舌燥。听听后面没有追兵,赵构带住了缰绳,说什么也不走了:  “爱卿,孤实在走不了啦!得下马歇歇。”  李纲说:“好吧!宗芳你找个地方歇会儿再走。”明知道不该歇,但是皇上发话了,那是金口玉言,出口为旨呀!只可照办。


    前边是个庄子,挺大个庄口,有个石碑,  上写“张家湾”。进了庄子一看,买卖铺户都关上了门。  街上行人稀少,显得萧条冷落。李纲说:  “找个大户人家讨杯茶吃吧!”走不远!坐北向南,有一家大院儿,一丈多高的院墙.大鼓响的门洞,敞亮的大门,铁叶子包着,上钉菊花钉.七磴台阶.有上下马石和拴马桩,门前有一搂粗的龙爪槐,门里条凳上坐着两个家人。李纲等七个人在门口面下马,往府里看,科计这家的主人是干什么的呢?小小的庄子里,有这样一户人家,真乍跟。正在这时,里边有人咳嗽一声,走出一位老员外,出大门,站在台阶上往外看了看。老者头戴酱紫色的员外巾,身穿古铜色的对花员外氅,白护领白手袖,腰系黄色丝绦,足踏“福”字履,手拿一把桑皮扇子。往脸上看,面如油粉,两道大抹子眉,一双三角眼,嘴角往下聋拉着,花白胡须,白的多,黑的少。李纲一看这位员外就是一愣:这个人这么眼熟,他是谁呢?一下子愣住了。这个人看见门前站着七个人,先是吃了一惊,后来哈哈大笑:  “我当来的是何人,怪不得今早晨喜鸽在我门前直叫,我就知道有贵官临门。主公龙体可好!老臣接驾来迟.有罪呀有罪!”说完,下台阶,倒身便拜。他这一说话,都认识了。原来是被削职为民永不她用的皇丈张邦昌。


    李纲和宗芳都害怕:冤家路窄,怎么来到他家了呢?


    原来张邦昌和荷香定计害岳飞,多亏李纲、刑部大堂沙丙审明此案,给岳飞申冤。皇帝赵构在气头上把张邦昌削职为民永不听用。为这事荷香没少找赵构闹,连哭带喊。赳构说:将来叫你父官复原职。张邦昌最近几年就住在这个张家湾。他恨透了李纲和沙丙,也恨赵构听这伙人的;盼金兀朮快点杀进中原,自己还当楚王去。没想到狭路相逢,在这儿碰上了他们。李纲一见是张邦昌,就想叫赵构离开这儿;哪知道赵构一听说碰上了老丈人,又惊又喜:  “老爱卿,免礼平身。想不到在这儿碰上老爱卿。”“万岁,您为何不带内使而远离皇官,并且征尘满面.如此狼狈?”  “咳!金兀朮打进金陵,城池失守了。多亏这儿位爱卿保驾逃难。后边尚有追兵,老爱卿,孤身体实在支持不住了,四肢无力,浑身疼痛。”“万岁,众位大人,快进府休息。只是茅屋草台,屈尊贵体。”赵构往里走,张邦昌献殷勤,叫出两个家人搀看。李纲他们互相看了看,没法拦,只可跟着进院儿,一直到客厅,家人打水洗脸,又搭个床叫赵构休息。赵构的身子象泥一样倒在床上,一动不动。这几位大人也洗洗脸,坐下来喝茶。张邦吕吩咐准备酒菜:  “万岁,您想吃点什么?”  “什么都可以。”  “京城失守.我的女儿荷香可曾脱险?”赵构听了,将身子欠了欠:  “在京时,孤已叫人保护我那美人奔临安去了,她们先走的,孤最后离城。”  “这就好。’罪臣从离京以后也没看见我那女儿荷香,夜间梦见几次,都不吉利啊!”  “老爱卿,不要难过,等战事平息,孤把荷香接到你家住上几日就是!”“多谢万岁。不过,我也没脸见圣驾。当初是老臣一时糊涂,血迷心窍,嫉贤妒能,做出对不起岳元帅之事,望万岁不要记恨前仇.罪臣纵死也含笑九泉。”“老爱卿,人非圣贤,谁能无过?只要认错就好。这次孤避难到贵庄,老爱卿可算救驾有功,你看以官复原功。”  “谢主龙恩!”张邦昌这回不哭了,把官哭回来了。


    李纲一看,人家老丈人和姑爷唠扯的挺近呼,自己再说啥,赵构也不会听。这时家人摆上酒菜,君臣一起吃完了饭,赵构躺在床上进糊着了,他太困了。几位大臣也都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张邦昌这才告退。


    他回到自己的书房,暗暗盘算:这可该着我官运亨通。当初献汴京有功,金兀朮封我为楚王,好景不长。我被赵构削职为民,今天这么巧,他偏偏来到我家来,我何不给金兀朮送个信儿,把赵构抓住?我可以和金兀朮平分疆土,也当皇帝,再把荷香弄到手,还是我的妻子。想到此,他派心腹家人到大厅看看动静,家人回来说:  “那七个人全睡。”便告诉他们:  “看守好这七个人,别让他们走了。如果问我上哪去,就说保护万岁,到外面探探风声,怕万岁出危险。”家人点头答应。张邦昌带家人出了庄子,刚到庄外,就见双羊岔路上站着不少军卒,旌旗招展,号带飘扬。一看旗号,正是北国金兀朮的大旗。张邦昌催马迎上队伍,敌兵高喊:“干什么的?"“借你口中言,传我心腹事,我求见四郎主。”


    金兀尤追赵构,来到双羊岔路上,不知道往哪追,一条路通张家湾,一条路通赵家坨。正在犹豫之时,军兵报告:“张邦昌求见郎主。”金兀朮拍马到队前,张邦昌倒身便拜:  “老臣接驾来迟,郎主莫怪!”  “张老爱卿请起,多年不见,老爱卿一向可好7”  “好什么呀!为四郎主你,我被赵构削职为民了,住在张家湾。今天我到这儿.给您送信儿来啦!”“什么事?”  “赵构带着李纲、王渊和宗芳等人到了张家湾,被我用稳军之计接进府内,现在正在大厅体息。”“噢!张爱卿,此话当真?”  “老臣哪能拿人头当儿戏?”“果真抓住赵构,就把金陵让给你,封你一字并肩王!”“谢郎主!我给带路。”  “好,起兵!”张邦昌马上加鞭,头前带路,一眨眼工夫,到了府门前,金兵“忽啦”一下于把张邦昌的大院给包围了。


    张邦昌问家人:  ”昏君走没走?”家人说:  “没走,都在大厅呢。”金兀朮在马上哈哈大笑:  “赵构啊,赵构,这回,我看你还往哪里逃?”


    金兀朮闯进去,要抓赵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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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巧遇呼延灼

     奸赋张邦昌用稳军汁,把皇帝赵构、丞相李纲等七人留在府内,亲自给金兀朮送信儿,金兵包围了宅院。金兀朮也怕是张邦昌定计抓自己,站在天井院冲客厅高喊:  “小昏君,还不出来服绑.等待何时?”里边一点声音也没有,便命兵丁踢开门,听听里边没声:闯到屋里一看,一个人也没有。金兀朮回手抓住张邦昌的衣领子:“这是怎么回事?”张邦昌吓得颜色大变:  “郎主息怒!待我屋里一看。”问守门的家丁,家人说没看见他们出来。张邦昌领人往后边转。后院是花园,一看,北墙上掉下来儿块砖头。张邦昌跑到近前想看看是不是从这儿跳墙走的,正从一棵树下过,“梆”!正撞在一个人身上。他抬头一看,吓得“扑通”坐在地上。


    怎么了?树上吊死~个人,是个老太太。张邦昌定定心神,仔细地一看,认出来了,是他的正室妻子蒋氏,他老婆怎么上吊了呢?你别看张邦昌坏,他老婆蒋氏可挺好,她是张邦昌念书时娶的。当时蒋氏娘家家境不太富裕,和张邦昌成亲,也是累累巴巴的。这女人,心地善良,为人贤惠;必会过日子。刚开始成亲,夫妻倒还和睦.后来张杆昌当官了,就看不上蒋氏,嫌她年龄大,不会收抬打扮,不会接人待客,渐渐对她疏远?他又娶了俩老婆,一个是薛氏,一个是丁氏。从有这俩女人以后。他更不理蒋氏了。蒋氏就是在他家吃口饭而已:她也看不上二张邦昌往上爬的奴颜婢膝模样。后来张邦昌卖国,投降了金兀朮,并当了楚王。蒋氏也深明“忠”  “义”二字,暗暗地掉了不少眼泪,知道张邦昌不是好闹,早晚闹得要全家跟着挨刀。蒋氏也曾劝过张邦昌,不要一只脚踩两面船。张邦昌不听。今天府上慌慌张张地忙乱,蒋氏感到奇怪.忙派Y环打听出了什么事。丫环报信,说是皇帝叫金兀朮撵到咱家了,正在客厅吃酒,咱家老爷要官复原职了,蒋氏听了大吃一惊:张邦昌素怀歹心,有意谋朝篡位,今天招待圣上,难道是真学好了吗?心里疑惑.又忙派老妈子往前边探信。老妈子回来说:  “老爷出府走了,圣上他们正在休息。”蒋氏说:  “这个老天杀的,准是给金兵报信去了。”因为知己者莫过夫妻,两人过多半辈子了,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人?蒋氏心想:如果贼兵一到,他们君臣必然遭擒,大朱江山岂不就完了吗?我不能让张邦昌阴谋得逞,得赶快给他们君臣进个信儿,叫他们死里逃生。想到这,蒋氏奔前厅,吓得她腿都不好使,因为她怕张邦昌回来。这若碰上,非杀她不可。蒋氏浑身颤抖,体似筛糠。后院到前院本不远,可她走得费老劲了,一步一步地往前挪,真是心惊内跳,好不容易才到大厅。她推门进来,靠在门板上:  “万岁,罪臣之妻给万岁问安;"君臣七人全被惊醒了。一看,进来个五十多岁的老夫人,赵构问:  “你是谁?’她忙跪倒:  “张邦昌之正室蒋氏。”  “你到这儿何事?'  “万岁,您还蒙在鼓里。那张邦昌把你们稳在客厅,已经离府,我猜他是给贼兵送信去了。万岁,快逃命去吧!”“啊!”君臣们听了这话,就好象头顶了挨了重锤一样,齐说;  “多谢老夫人救命之恩!但不知怎么走?”  “前门走不得,随老身从花园墙跳出去吧!”蒋氏领路,君臣七人紧紧跟随。忽听远处有人喊叫声,蒋氏此时倒不害怕了,到了花园,叫他们跳墙走。皇帝说:  “老夫人,您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几个人互相搀扶上墙,跳到外面,都走了。蒋氏的心平静下来;皇帝是走了,我怎么办?一会儿张邦昌来,准追问此事,怕也瞒不住。跟他过日子也没个好。不如一死方休,我还能活几个这么大岁数,不死,若落贼兵之手,也受不起活罪。蒋氏将心一横,解下丝罗带,往树上一搭,挽了个死扣,往脖子上一套,上吊了。


    这时张邦昌来到花园,看见蒋氏上吊,明白了;赵构等人正是这个老乞婆放走的。一摸她心窝里还有气呢。若是现在解下来能缓过来。可是张邦昌憋了一肚子火,咬牙切齿地骂蒋氏:  “好贱辈,你胳膊肘往外拐,吃里爬外,你把昏君放跑了,我岂能饶你!”从家人的手里抽出腰刀,把蒋氏的人头割下来,提着人头来见金兀朮:  “四郎主,臣罪该万死,也是我家规不严,出了此事。赵构叫我老婆给放走了,特拿人头请罪!”金兀难怒气不息:  “别看跑了,谅也逃不太远!你在前边带路,给我追!”“是!”等等,你也不用回家了,跟莪上北国吧!把你家放把火烧了。”“郎主,我这万贯家财来之不易,望郎主开恩!”“有啥不容易的?还不是你刮尽地皮得来的?烧掉更净心;多咱立家,再从老百姓手里抢,不是一样吗!”说着就叫人放火:只见火光冲天,薛氏、丁氏披头散发地跑来哭叫:“受外呀救命!'张邦昌刚想过去说话,金兀朮吩咐:“把她俩推到火里!这俩女人也不是好东西!”二人活活被烧死了。这也是张邦昌害人害己,杀人空落两手血。


    金兀朮命令张邦昌和奸臣杜吉,快赶上赵构他们。再说君臣七人这回更难了,战马也没了,全凭步下跑,太慢了。没跑出十里,后边喊声大作,追上来了。远远地看见敌人的战马如飞,趟起尘土多高。赵构被吓得都要哭了:  “这可怎么办?天哪,难道我们君臣几个就该死在此处?”宗芳说:  “这么办,休们先走,我来抵挡一阵。”李纲说:  ‘你连兵刃马匹都没有,身为大将者,无马如折双腿,怎么打?咱们死,死在一处;活,活在一起!”王渊说:  “真要被他们抓去,不如自尽。被抓至北国,受不起凌辱。听说二圣在北国坐井现天,又常叫北国的国王带到席前,装狗作乐。”宗芳说:  “我和他们以死相拚。不然,我抹脖子!”越构一听吓哭了:  “这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只见从大道旁的小道上,跑来二十几匹战马,直奔他们君臣而来。中间一匹玉顶乌龙驹,上坐一位年迈老者,上中等身材,鹤发童颜,成风凛凛,手擎金鞭。金兀朮了忙一看,不认识,忙问:  “老将军是何人?’’  “我乃梁山五虎上将双鞭呼延灼是也。”  “久仰,久仰!老将车从何而来?”“老夫久已退归林下.今日出门访友!路过此处,听说京城失守,万岁蒙难,我特赶来救驾!”  “我久闻粱山泊好汉一百单八将的大名,人人讲义气,个个是英罐。可惜教奸臣陷害。几乎全死了。你不找赵构报仇,为何还相救于他?老将军不如投顺菜家,即封王位,安争富贵,以乐晚年,岂不美哉!”  “金兀朮,你休说废话!梁山好汉哪有投降外国之理?你死了心吧,吃我一鞭!”金兀朮刚想上去  奸贼杜吉高喊:  “四郎主,我收拾这个老儿!”说完,拧枪奔老英雄扎来。  “慢!你是谁?我看你是中原的官员,怎么也跟金兀朮跑?” 李纲在旁说:  “他是金陵总兵叫杜吉。投降了金兀朮,倒卖京城,认赋作父!”老英雄一听这话,气得须发皆乍:  “无耻的东西,你卖国求荣!中原的江山全败在你们这些败类的手里!今天,我非要你命不可!”杜吉恼羞成怒,也不答话,举枪就扎,呼延灼见枪到了,攒足力气,用钢鞭“当”地往外一崩,把枪磕出去,反手一鞭,正打在杜吉的天灵盖上,  “叭”的一声,砸个万朵桃花开。金兵一阵骚动:老南蛮好厉害。旁边有名金将还要讨令。金兀朮说:“慢!呼延灼好厉害,别人上去白送死!我会他一会! 众家都督,与孤观敌料阵,待我去捕拿呼延灼!”一催胯下马,来到呼延灼对面,高声说道:  “呼延将军.真不愧是粱山泊的五虎上将,膂力过人,双鞭招数巧妙,怎奈你人单势孤,纵然你浑身是铁能捻几根钉?你看我这么多军队堵在这里。你们还能跑得了吗?那昏君赵构已成了笼内之鸟,瓮巾之鳖,再也跑不了啦。老将军,别看你打死我的将官,孤王不怪,知果你能投降.我一定重用提拔。倘不听我良言相劝,怕要落个尸骨无存。”呼延灼把眼一瞪:  “金兀朮,休出狂言。 今天你赢了我的飙鞭.把我打死,口眼一闭,我也就不管啦!要是打不死我,只要有三寸气在,决不许你在中原的国土上胡作非为!更不许你们动他们君臣的一根汗毛!"“要这么说,孤王可不客气了!”金兀朮抡起犬斧直拜老将呼迁灼的项粱砍来,呼延灼见大斧已到,用尽力气将双鞭抢圆,往外就崩,说声“开”!“当啷”一声,把金雀开山大斧磕开。呼延灼被震得两膀发麻,暗暗赞成:金兀朮好大的力气!二次拨马,老将军进招,来砸金兀朮;金兀朮不敢大意,用斧子往外相迎。二人盘旋,战存一起。众人在一旁观敌料阵,就看呼延老将军的双鞭亚赛蛟龙出水,如同怪蟒翻身、二人大战三十多回台,不分胜败。


    金兀朮暗中赞美:这老头是真有本领,八十多岁的人,精神十足,毫不衰退!双鞭的招数精奇,真是武艺超群!这十人若在年轻的时候,我不是他的对手。看来中原真有高人?


    老英雄呼延灼今天拚命了。因为赵构君臣连日被追,都已筋疲力尽,没力量迎哉.全看他的了。呼延灼暗想:我要不行,他们就算完,豁出这条老命吧!这叫一人舍命,万将难抵。君臣看着这老将会战金兀朮,都替他捏把汗:八十多岁的人了,上战场征杀,都怕他有闪失.,宗芳说: “不好!老人家不行了!”呼延灼的鼻洼鬓角见汗了,说个“不行’,老人家的双手发颤,嘘嘘直喘,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心想的挺好,可是力气却跟不上了。金兀朮正在壮年,精气神十足,力气也壮,越系越勇,眼看呼延灼敌他不过,宗芳从呼延灼部将手中接过马匹兵刃,催马拧枪,刚要过去助阵,已经脆了。当呼延灼用鞭一砸时,金兀朮使足力气用大斧一磕,双鞭飞了,呼延灼刚要拍马,金兀朮反背一斧子,  “咔嚓"一声,人头落地,可叹老英雄丧在金兀朮之手,有诗为证;


    梁山英雄呼延灼,双鞭一举扫邪恶。


    保宋抗金承孜遗,八尺身躯献山河!


    赵构君臣一闭眼睛:  “哎呀!完了!”睁眼一看.老将军的尸占被分为两半,疼得君臣差点儿昏倒在地。赵构说:“老爱卿,你可疼死孤家!金兀朮!有一天将你拿住,非把你剜眼摘心不可.为我的呼延老爱卿祭灵!”此时宗芳也拼命了,催马上前奔金兀朮就是一枪,金兀朮忙哈哈大笑:“宗芳,你乃是我手下败将!你上来更自给啦。”宗芳也不答言,  “啪啪啪”一枪紧似一抢。丞相李纲一看不好,越打人家的人聚得越多,再过一会儿,更走不了啦,遵命要紧!“宗芳!保护主公快跑吧!”宗芳一愣:对呀,就我这两下子,哪是金兀朮的对手,现在不是决胜败的时候,逃命要紧,只要保住主公,找着岳飞,就不愁打不败金兀朮,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吧!这时,二马错镫,一南一北,应该是战马跑出一段转回来再战,宗芳想杀出包围圈儿逃走,所以他投把战马圈回来,而是直奔西北角的金兵队伍冲过去,战马象离弦的飞箭一般。金兵吓坏了,急忙摆兵刃阻挡。哪能挡得住啊!你别看宗芳他打不过金兀朮,要说打这些金兵金将,能耐可大了!大枪一抖,沾上死,挨上亡;大枪一抡,  “唰”打倒一片,反手一甩,砸死十多个,往前一扎,象穿糖葫芦一样,都一串一串的。眨眼问,冲出个缺口,杀出条血路,呼延灼部将忙把坐骑给赵构君臣,宗芳高喊:“主公,跟我来!”李纲早看明白了,照着赵构的马后鞧上猛踢一脚,这匹马象疯了一样奔缺口冲了下去,后边的几个人紧紧跟着。金兀朮可气坏了:“小昏君,我看你能跑哪去!上天追你到灵霄殿,入地追你到水晶宫!众家都督,追!”金兀朮一马当先,高举金雀开山斧,要抓赵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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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兵困牛头山

     上回书说到金兀朮带领众将追赶赵构君臣!宗芳拚命抵挡,杀出重围,带住战马:  “李太师,你在前边保护主公,我来断后。"这里除了宗芳别人都不行,文官多,武将又太老!连日疲劳,不能应战,全仗宗芳。这几匹马玩儿命地跑,几人耳边生风.两旁树木直往后倒。


    宗芳打打歇歇,歇歇打打。这时候,天阴下来了,眼看要下雨。这缺儿尽是山路,两边全是大山,中间是一条山道,挺宽,并排能走两辆车,君臣正从两山中间走进山口。抬头看,山高万丈,直冲云霄,山峦重叠,无边无沿,苍松翠柏,布满山麓。中间一座大山,好象牛头,人称牛头山。走不太远,就昕前边一声炮响,从两旁的树林中冲出两千金兵,手摆枪刀拦住去路,为首一员金将手擎一对链子锤高喊:  “小昏君,别走了,还不下马受于死!”就这一嗓子,把赵构吓傻了:坏了,前边的道路杖堵上了,后边又有追兵,走不了啦。


    李纲觉得奇怪:金兀朮在后边追,怎么一下子跑前边来了呢?使链子锤的人这么眼熟?书中暗表:前边拦路的是金兀朮的大哥火王粘罕。这次金兀朮兵分五路进中原,粘罕率领五万大兵米抢湖广,是因为岳飞的兵马扎在湖广的潭州。正平水寇,故此金兀朮派他来抢这一路。可是牯罕知道岳飞厉害,上次在藕塘关,粘罕和岳飞开兵见仗,被岳飞挑了一枪,养了好几个月才见好,听以这次兵进中原,他不敢击打潭州,只在潭州附近的村庄和小县城骚扰,今天打县衙,明天抢粮车.后天血洗哪个村子,岳飞闻挂,几次出兵,都没抓着粘罕,宋兵一到,粘罕就跑了。岳飞生气,调动大兵,要进剿粘罕,吓得粘罕呆不住了,打算撤兵。正在这时,有金将骑快马报信说金陵打下来了,赵构带丞相李纲等人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奔牛头山逃来,因此,粘罕亲自带五千人前来阻截,今天,正碰上赵构君臣。


    大王粘罕一瞧这几个人,别看是老百姓的打扮,也认出来了。因为赵构在北国呆过。所以他高喊:  “小昏君!哪里逃走?”赵构被吓得魂都要飞了:  “各位爱卿。这回可跑不了啦!腹背受敌,孤死而无怨,可就是众位爱卿跟着受连累,孤于心不忍。待孤上前求求金将,放了几位爱卿,孤一死方休!”李纲说:  “主公,不要这么说,你我君臣死活在一起,现在哭着寻死,一点用也没有。唯一的出路,是想方设法逃出虎口。”  “李爱卿,前后道路都被堵住。往哪儿跑呀!此时我那岳爱卿上哪去了呢?”李纲说:  “万岁别急,容我们核计核计。”他回头和那几人说:  “众位大人,咱们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谁有何良策.救主公脱险?”宗芳说:  “李大人,我有办法,你顺我手看,眼前这座大山,周围是无数的小山头,大道不能走,咱可以走小道上山.此山山高林峦,怪石横生,正好躲避。”大家说:“对!躲一时算一时.快上山吧!”前边有条蚰蜒小路。是砍柴樵夫和行路之人踩出来的毛毛道,骑马上不去。君臣几人下马往山上槌。


    大王牯罕一看君臣上山了。一阵怪笑;  “这回可跑不了啦!来人,快去调兵,再与四郎主送信儿,兵困牛头山!来呀!追!”金兵们一禽蜂似地冲上来,嘴里喊着;  “抓活的!抓赵构呀!”吓得赵构魂不附体,道路又不好走,他直摔跟头。此刻,天阴得更厉害了,真是云生西北,雾长东南,紧跟着“嘎啦”一道闪,  “咕噜”一声雷,下起雨来。开始掉铜钱那么大的雨点儿,噼里啪啦的,雨点儿落在脸上冰凉;紧接着,象搬倒了天河一样地下起了瓢泼大雨来。这雨下得冒烟了:君臣几个人更惨了,衣服早已湿透。本来山路就不好走,再下起大雨,山路又特别滑,就更难走,一步一哧溜,又没正经道儿,如果一脚登空,滚到山下,就性命难保,几个人被雨淋得象落汤鸡一祥。裤子被雨浇得裹上了腿,迈不开步,走两步避半步。你搀我,我扶你地往山上爬。战马打坐坡,不上,前头牵着马,后边得用人推着马屁股,不然战马就不动地方。最后不得不舍了战马,空人爬山。赵构长这么大没遭过这个罪呀!上边雨浇,下面路滑,他双腿一软,跌了个大跟头,脑袋也抢破了,腿也出血了,胳膊也突撸皮了。他连死的心都有;  “爱卿们,咱这往哪爬呀?到哪是头?”李纲说:  “到山顶上。”赵构一看:这山太高了,什么时候能爬上去?


    雨下个不停,又爬了好一阵儿,来到了半山腰的干坦地带。上边有座小庙,年久失修,庙门的漆都脱落了。荒草挺深,门前有块匾。宗芳和李纲到近前一看,匾上边的字迹还能认出来,是“灵官庙”。宗芳想把主公送进庙里避避雨,一推庙门,  “吱咀”开了,进去一瞧,院子里的蒿草没人深,就这一层殿,房子全漏了,雨水冲着泥像,泥像身上和脸上的颜色垒没了,都露出了木架子:他看靠北墙有个地方不漏,忙叫赵构、李纲等人列里边避雨,等雨过再走。他们来到庙里,靠墙坐了一会儿,只能听到外边的房檐滴水和下雨的声音.却听不见追兵的喊杀声了。赵构的心稍微安稳了点儿,又觉得饿了:  “爱卿,哪位带吃的了?”大家你看我,我瞅你,一天没吃东西.都饿了,谁也没带吃的,李纲说:“__1&pide;公忍耐一时。等雨住了,我去外边找吃的。”“好吧!”说着.雨停了。天也快黑了。宗芳说:  “万岁,李大人,雨住了,咱们下山吧!到这儿呆着太危险,一会儿金兵把山围住,可就坏啦!现在又没吃的,岂不是活活饿死?”“对!”君臣从庙里出来.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往刚才上山的道路上看了看。天不太黑,就见山下有无数的人影在晃动;一部分人好象在安营扎寨,另部分人又似搜山。知道来的这条道走不了啦。他们在山头上转悠,想找个可以下山的道路。忽然老臣王渊喊:  “万岁,这有条下山道路,几人顺他手指一看,有条挺宽的山道,战马可以上下,比方才来时的毛毛小路强得太多了。君臣乐坏了:“快走!”他们你拉我拽刚下山,可了不得啦,就看从山下跑上来五六匹战马,马上之人紧紧加鞭;战马扬着脖子,四蹄登开,吃力地往山上跑。后边黑压压地冲上来无数人马。别看天黑.细瞅也能见到这群人都各个擎刀拿枪。赵构一抖喽手,坐在地下,  “这算完了!搜山的贼兵上来了!”宗芳说:  “快把主公架上山头,找个地方藏起来,其他人跟我来,多找些大石头,守在山道上,不管谁上来,只听我喊一二,就一齐用石头砸他!”这块儿地势挺好,居高临下,一将把守,万将难攻,足能顶一阵.


    李纲和田思忠把赵构架在一旁,然后同宗芳、王渊、沙丙和都宽几个人,猫腰搬石。这时,跑在前边的这匹马离山头不远了。还没等宗芳喊号呢!那刑部大堂抄丙沉不住气了.举起来好几十斤重的火石头昝下就砸:他是个文人:心里害怕,更扔不准啦。  “啪’!  “咕嗜噜噜”,大石往下滚了出去,攻在最前边的这员将一看,山上扔下块石头,知道有人暗算,一提战马,战马一蹿。躲过石头’见山上又有石头滚下来,这员将可急眼了,大喝一声:  “好哇!什么人?胆大包天,敢暗算你家二爷?拿命来!哇呀呀呀!”这。一嗓子.象晴天打个霹雷一样。一阵火叫,一纵战马,蹿了上来。宗芳刚要下令打,却被李纲拦住:  “慢!说话人的声音这么耳熟?先别打。”然后冲山下喊:  “前边的将官,你站住!再往前走.我们可开炮啦!”其实,哪儿来的炮,这是吓唬人。  “你是谁呀?”李纲接着问。这员将真就带住了战马:  “哎!你们是谁?”  “我是李纲!”  “哎呀!是李大人,我是岳飞的先锋官一一二爷牛皋!奉人哥岳飞之命,特来救驾!”


    这君臣几个人听救兵来了,乐坏了,眼泪都下来了,赵构听知是岳飞派人救他,再也站不住了,  “扑通”坐在地上:  “牛爱卿,快来教驾。”  “哎、哎!这不来了吗?”牛皋冲山下喊:  “弟兄们.都上来吧!万岁在这这呢!”紧跟着上来了赵义、施全、周青、吉青,张宪和孟邦杰等几员大将,后边尽是大宋的官兵,一共五千多人,  “忽啦’跪倒一片:  “我等救驾来迟,当面请罪!”赵构连连说:  “爱卿何罪之有?救驾有功,免礼平身。”  “多谢万岁!”  “牛将军,我那岳爱卿现在何处?你等怎知孤至此?”  “我岳火哥镇守潭州,一听说京城失守,急得三天三夜没睡觉,四下派人打听万岁的下落,我今天带人正找你哪,就看见金国大王粘罕调兵玩命地往这边跑,我就知道有事,随后跟下来了。正碰见万岁来到此地。"  “哎呀,太好了.赶紧保孤下山,”


    就在这阵儿,忽听山下.  “叨,叨,叨!”号炮连天,人欢马乍,金兀朮领兵带队冲上牛头山。不知君臣性命如何,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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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岳飞救驾

     赵构被困牛头山,牛皋领五千人马赶到牛头山救驾。剐到山上,山下号炮连天,人欢马乍,金兵金将开始攻山。敌兵铺天盏地地上来了,牛皋急忙调弓箭手守山,金兵为什么连夜攻山,而且来得这么快呢?


    原来大王粘罕带兵追赵构君臣七人,到了牛头山下,本想上山。正赶上下大雨,把他们隔住了。北国人穿的是牛皮靴子,又滑又笨,再灌上水,更不好走。粘罕一想,反正赵构他跑不了。便传令安营扎寨.等天亮再搜山。正在这时,金兀朮率一千多人马到了。金兀朮问粘竿:  “抓没抓住赵构?” “没有。天黑,山路又太滑,不好走,明天再搜吧!"金兀朮把眼一瞪:  “大王兄!你误了我的大事!等到明天,岳飞准到。如果岳飞和赵构他们君臣合兵,我们不但抓不了赵构,反而要吃败仗!”  “依御弟你之见呢?”  “连夜攻山!”  “是!点队!”一声炮响,集合队伍,金兀朮来到队前高喊:  “众将官!今夜上牛头山,活捉小昏君!哪个抓住赵构!赏黄金万两,官升三级;抓住宋朝的将官.赏白银万两,官升两级!哪个后退,定斩不饶!”金兵金将立刻兵分两路:一路从荷叶岭往上攻,另一蹄从刚才赵构君臣上山的蛐蜒小道往上拽,刚下过雨,山路不好走,不是水,就是混。一脚蹬哧溜,滚到山下就摔死。就这样,谁也都不敢后退,因为金兀朮举着刀兜后队,谁往后退,他真宰。


    牛头山上此时人心慌慌,赵构君臣几个人又一天一夜没吃没喝。牛皋把干粮袋解下来,给赵构送去。赵构浑身一阵冷一阵热。见金兵又攻山,他被吓得更厉害了。牛皋是一舅之夫,自己玩命冲杀可阻,调兵擅将就傻眼了,还多亏张宪、施全和吉青,比他明白。尤其是张宪,别看人小,可有韬略:  “牛将军,金兀朮的兵马已经攻山,咱快把人马分成三路。一路叫周青、吉青带兵,保护万岁;二爷您领赵义和盂邦杰带两千军兵守住荷叶岭;我和施全将军守住小道山口,除了强弓硬弩,多准备石头,防备箭不够用时,好用石头往下砸。”  “对,对,就这么办!等到天亮,大哥一到就好啦!”于是把兵士分成三拨,各领各队,分别准备。过时候,金兵冲上来了。牛皋一看不好:  “快,快!快用箭射金兵!”宋兵搭弓在手,认扣舔弦,“嗖嗖嗖”,箭似雨发。牛皋搬块大石头,能有一三百多斤重,他举过头顶,往下就砸,  “嗖”,  “啪”,  “哎哟”,  “骨碌碌”,正砸在金兵的头上,这人一声惨叫!倒在地下,顺着山坡往下滚。这一滚,又带倒下三四个。你别看天黑看不准,乱射乱扔,可是目标集中,金兵伤亡不少,扔下上百死尸,退下去了。


    有人报告金兀朮:山上把守挺严,上不去。金兀朮说;“用人填,也得给我上!”第二次又往上攻。小道由施垒和张宪指挥阻挡金兵,二人有心眼儿,告诉先用石头砸,节省箭支,一连打退三次进攻。金兀朮急眼了,传下命令:立即骑快马,拿孤王的大令击调兵,把五路大兵全部调来,困住牛头山,一定活捉赵构。金兀朮想,只要把赵构抓住,宋室江山就算到手,若抓不住皇帝,得下几个城池也没有用。岳家军一到,又抢回去了。如果赵构一死,岳飞也就心灰意冷了。所以金兀朮决定集中垒部兵力到牛头山去抓赵构。其他几路的兵马,离得远,来的慢。唯独大王粘罕兵马就在本地,命令一下,很快就调来了五万人马,问兀朮怎么办。金兀朮说:  “牛头山上困的不光是那君臣七人,可能来了保驾的兵马,但保驾的肯定不是岳飞。那岳飞用兵如神,足智多谋,如果是他,昨晚乘我们往下败退之时,他们冲下荷叶岭,我们想挡也挡不住。因为他们的地势好,居高临下,可他没往下冲,说明来保驾之人不会用兵,现在天光大亮。乘岳飞没到,正是活捉赵构的好机会。”一声令下,如同山倒。金营中号炮连天,人欢马乍。金兵一手举盾牌,一手擎刀枪;  “杀呀!”一片喊声。牛皋,施全和张宪等人,站在山头上看得真真切切,山下的贼兵铺天盖地地上来了。人到一万,无边无沿;人到五万,扯地连天。自己人少,寡不敌众。  “这算完了。岳大哥再不到,牛头山就守不住啦!主公非被抓住不可!完啦!哥哥呀!”牛皋直嘟哝,施全说:“别嘀咕了!还得准备准备强弓硬弩,好守山。”  “守干么么?弓箭昨天一宿就使完了!"  “拣石头!”  “光石头哪行!"那赵构急得在灵官庙里团团转。


    这时,金兀朮亲统太队往上攻,眼看就要攻上去了,忽然在金兵队伍的后面,出现了一支人马,有十来万人,高挑素白缎的大旗,中间斗大个“岳”字;旗脚下一员大将,银盗银甲素罗袍,面似银盆。三缕黑须,手擎沥泉神枪,马前张保、马后王横,两个马童每人手握一条大棍,显得格外的威风。来的正是元帅岳飞岳鹂举。原来牛皋带兵走后,岳飞立即点齐十万大兵,率领张显、汤怀、王贵和卧牛山收下的好汉呼天保、王天庆,徐庆和金彪等连夜赶米。兵贵神速,十万大军,人不歇脚,马不停蹄,离牛头山不远了,探马来报,牛头山下有金兵的帐篷;一会儿又报,有人攻打牛头山,口口声声要抓赵构,岳飞带住战马,传令队伍停下来。自己提马到队前,登高坡观看:牛头山下的金兵高挑黄旗,敲着战鼓.吹着号角,正在攻山。猜到皇帝在山上。岳飞想:我领兵抄敌兵的后路,来个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地闯上山,救万岁脱险。想到这,下了高坡,来到队前,岳飞说:“众家弟兄们!万岁被困牛头山,金兀朮正在剿山。常言说得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奉帅领大家去抄敌兵的后路,闯上高山。所以要人人奋勇,个个当先,救出圣驾,立功有赏,哪一个怕死后退.畏刀避剑,定斩不饶!三军儿郎,冲啊!”说完,一马当先往前冲,后边的官兵,一看元帅冲上去了,人人受鼓舞,个个增勇气,齐撒战马,乱抖嚼:吓&pide;岛举夫刀长枪,奋勇登山,一片喊杀声。


    金兵一心一意上山抓赵构,做梦也没想到叫人兜上了后路,后边开锅了。那岳飞有万夫不当之勇,手中的沥泉怆亚赛一条金龙,上下乱窜;后边的宋将个个象猛虎一般,吓得金兵滚的滚,爬的爬。一阵混战,把粘罕和金兀朮的这部分人马打得丢盔卸甲,大败而逃!岳飞也不追赶,他要立即救皇帝下山,所以顺着上牛头山的通路--荷叶岭往上冲。牛皋等人正守在口,一眼看见岳飞,急忙跑过采。这时,从石头后边,草棵和林子中,闪出无数的军兵,高喊;  “元帅来了!”  “您可来了!”  “哎!岳元帅到了。这回可好啦!”此时张宪,施全、周青等众将全来见元帅。岳飞说:  “你们先守住山道  我去见主公请罪。然后保主公下山。”牛皋说:  “大哥!你可来了.快把我急死了!我领你去见主公。”二人一前一后,来到灵官庙前,岳飞甩镫下马。在庙外站岗的军兵见岳大帅来了,连忙施礼:  “参见元帅!”岳飞面带微笑:  “众家弟兄免礼,你们辛苦了。”  “不辛苦。元帅。”“你们各守其职。本帅去见万岁。”早有人往里送信。赵构自从京城失守,担惊受怕,到了牛头山有叫暴雨淋了,避在灵官庙里又受了凉,来病了,发高烧!浑身烫人,昏昏沉沉的。牛皋的军营中虽然也有军医大夫!但医道不太高明,多是治外伤的。调了剂药吃了也不退热。烧得赵构胡说八道。李纲和王渊存身旁侍候着。这时军兵进来跪倒:  “启奏万岁:岳飞大帅在庙外候旨,要见圣上。”那赵构本来烧得迷谜糊糊的,可他一听“岳飞”两个字,眼睛立刻就睁开了,“哎呀!你说谁来啦?”  “岳飞元帅!”他一听,从床上坐了起来:  “此话当真?”  “为臣哪敢撒慌。”  “快宣他进来!”  “是。”转身来告岳飞:  “万岁有旨,宣岳大帅进见!”  “臣遵旨。”岳飞迈步,进了庙门,抬头一看,是个怪凄凉是小破庙,就一间正殿,搭个行床。赵构在床上半依半坐,里边点着个小油灯,半明半暗。李纲和王渊等几位大臣在左右陪伴。岳飞来到近前“扑通”跪下,膝行到床前:“万岁,微臣保驾来迟,叫陛下受惊了。臣罪该万死!”赵构低头看着岳飞,他哭了:  “岳爱卿,都是奸臣误国,以至如此。你何罪之有?孤重用了奸贼张邦昌和杜充、杜吉父予,丢了京城,险些丧命,真是追悔奠及,怪孤一时糊涂,连累了卿家们跟着受苦。望爱卿保孤离开虎口,到临安,重整朝纲,杀退金兵,迎请二圣还朝。孤纵然一死也含笑九泉之下。”刚说到这,一口气没上来,身子一软,倒在床上,人事不知,昏过去了。可把岳飞、李纲他们吓坏了,急忙喊叫:  “万岁醒醒,快醒醒!”


    岳飞这才仔细看,见赵构脸色苍白,眼窝塌陷,满嘴长着大泡,哪象在京时的模样?心里不觉一阵酸痛,落下泪来,再看李纲和王渊等也都黑瘦黑瘦的。岳飞说:  “二位大人辛苦了!”李纲说:  “岳元帅,万岁病得挺厉害,又没有御医调治,这可怎么办?”  “老太师,我本想保护主公立刻杀下牛头山,不想现在主公的病体沉重。恐怕受不了鞍马劳乏,只可等万岁的身体渐好再走。”  “只得这样.不过可要注意,别叫敌兵摸上山顶。”  “本帅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高宗缓醒过来了,拉着岳飞的手,只是哭.他也知道自己的事办得不怎么的,当初信纵张张邦昌,要杀岳飞,此时马童张保进来报说:  “大帅,拿住个奸细。”“在什么地方抓到的?”  “就在山顶上。”  “带进来!”张保出去.推着这人进来:  “快,跪下下见大帅,给大帅磕头!”岳飞一看,此人是个年轻的道童,十六七岁!被吓得浑身乱抖,体似筛糠。岳飞忙问:  “你是哪座庙的?为何窥探我军情?”小老道磕头如同鸡鹐碎米:  “老爷!我不是奸细!我是山上玉虚官里的道童。昨天夜间,杀声阵阵,整闹一夜  天亮我师父叫我打探,看出了什么事.我从山上下来就被你们抓住了。”  “小道童请起。”  “谢老爷!”  “请问你师父道号怎么称呼?庙里有多少房子?在什么地方?”“玉虚官就在上边那座山上,从这个地方往后走,有条山路。穿过小道往上去,不太远。这座山叫牛头山。这块是牛脑袋,我们住在牛犄角上。左边的牛犄角是玉虚宫.右边的牛特角叫药王庙,也是牛头山的顶峰。这两个山峰不太陡、好上。我玉虚官其计三十六个道人,地方挺大,有三十多间房子,师父是观主,道号叫法通。”岳飞听了挺高兴, 一看小道童,长得五育端正,说话怜牙俐齿,不象是奸细。  “小师父.不要害怕。我叫岳飞。当今天子避难在此山.因龙体不爽,一会儿你可回去告诉你师父,我们想借几间房于,让万岁将养身体.一定多给香资钱、可以吗?”小道童一听。说声:  “无量天尊!你是谁?”  “本帅岳飞,”小道童吃惊地睁大眼睛,上下打量善岳飞:  “您可是大战金兀朮的那位岳飞岳元帅?” “正是率帅。” “哎呀,可见到您了!我给您磕头了。我师父常提起您,另外药王庙里有个水泊梁山好汉神医安道全,他最赞成您.说您是当代英雄豪杰。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我给您磕头。”  “免礼平身,你高抬了。其实这都是众家弟兄的功劳。"  “岳大帅.您等着,我给师父送信去!”  “本帅这就到。”  “哎!”


    小道童乐呵呵地出去送信;岳飞说:  “万岁身体不好,一时半时走不了,到玉虚官将养将养身体。”李纲说:“好。”岳飞叫张保,把外边装粮食的大车倒下来,将皇帝扶上车。随高宗避难的几位大臣都跟着,岳飞领部分将官送皇帝上玉虚官。    玉虚官的观主法遥接到信,已经带人迎接出来,跪倒接驾。法通说:  “岳大帅,我已派人去请粱山好汉神医安道全给万岁调治病症,请放心。只是天子的安全,全仗元帅。”岳飞一看,老道长得仙风道骨,谈吐不俗,心里十分高兴。连忙施礼:  “仙长,麻烦您老人家。”叫张显、汤怀和王贵三人,在玉虚官收拾出几间屋于,算临时的行官。赵构到里边住下。有人请幕神医安道全,给赵构瞧脉,开药方子。玉虚官的观主法通亲自在山上采药,按药方把配好的药熬好了,赵构只喝了两回,大见成效,身体不热了,也想吃的了.也精神了。他喝了碗莲子粥,问李纲:  “李爱卿,京都失守,二圣在北国受罪,孤又被用牛头山,你有何计能退金兵,转危为安呢?”李纲说:  “万岁不用担忧,有岳飞在,何愁金兵百万?不过,您应该效法先皇。当年汉高祖筑台拜将,得下江山,您也应该庄灵官庙高待帅台,拜封岳飞弟兄等众将官,好使他们舍身为国。”高宗点头:  “言之有理,老爱卿,替孤传旨,高搭将台,孤要拜封众将。” “是!”


    次日,将台搭好:将台高有三丈六尺,恻边修的是金龙盘玉柱,上边挂着八角宫灯;将台的正中央放张桌子,桌子上边放的是兵符令箭,对子大蜡,整股香,有把高脚椅子,旁边放着金盆和没使过的新手巾。众将官五更就都收拾好了,个个顶盔挂甲,罩袍束带,收拾得紧称利落。一阵细乐,声音悠扬,有人把赵构扶出玉虚宫,众将忽拉跪倒接驾,越构登上将台,左有李纲,右有王渊。赵构在金盆里洗洗手,点着整股香,冲天空拜了又拜,心中喑暗祷告神佛保佑。然后往下边看看众将:  “众位爱卿。”  “万岁!”  “孤自登极以来,江山不稳,父兄正在北国受苦。孤被撵至牛头山被困,京城已经失守,实是孤王无德,以至连累爱卿,望卿家奋勇杀敌,遇金兵,保江山,护送孤王安全下牛头山,再整江山社稷。"  “万岁!我等万死不辞!"“岳爱卿听封!”岳飞整盔抖甲,撩鱼踏尾,分战裙慌忙跪倒:  “臣在!”“孤封你为武昌开国公少保统属文武都督大元帅!”  “谢主龙恩!”  “望岳元帅保江山平外寇,精忠报国。”  “万岁.只要有我岳飞三寸气在,就一定驱外寇,退金兵;雪国耻,报家仇;收复失地,迎请二圣还朝,活捉金兀朮,还我山河!”


    岳飞金台拜帅,要二会金兀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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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牛皋催粮

     皇帝赵构在牛头山登台拜将,封岳飞为武昌开国公少保统属文武都督大元帅之职,其他众将连升两级。岳飞和众将谢恩已毕,赵构回玉虚宫。岳飞领人来到中军宝帐,坐下说;“众位将军,万岁,今日登台拜将,我等受之有愧。望大家齐心台力抵抗金兵,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大家说:  “大帅,您怎么安排我们怎么干,传令吧!”岳飞说:“京城失守!万岁被困牛头山,金兀朮一定发来倾国之兵攻打牛头山,必然有一场凶杀恶战。胜败输赢,现在不好说。尤其是我们的军卒是从各地方调来的,有很多又是刚刚招降的喽兵,还不知道我们岳家军的军纪。犯令不斩,军心不齐,所以各位弟兄回去,教育自己的军卒公买公卖,不许欺负百姓;一切按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办事。闻鼓则进,听金则退;举旗则起,按旗则伏。不许抢夺民财,奸人妻女,不许泄漏军机,更不许耍钱赌博、妄言福祸、笑语喧哗、酗酒入营。如有违犯者定斩不饶。”和岳飞九在一起的全都知道这些禁律;刚收降的一听,一吐舌头,心里说:这回可不象我们占山那阵儿随随便便,受干啥就干啥啦。这儿存这么多规矩,怪不得岳大帅统率的军队攻无不克,战无币胜。原来军纪森严,咱还真得记住。    然后,岳飞叫各营各哨的人马,挖战壕,埋鹿角,搭帐篷,撤出远哨近哨游动哨,严阵以待,防止金兵偷营劫寨。接着,岳飞和众将商量,如何保圣驾冲下牛头山。正在这时,牛头山下“叨!叨!叨!”一阵连珠炮响,震得牛头山直颤悠,岳飞听了一愣,刚想派人打探,蓝旗官跑上来,单腿点地:  “报!山下来了一哨金兵,在正东方安营扎寨,领兵带队的是金兀朮的二哥纳罕。”  “有多少人?”  “大约有十万。”  “再探再报。”这个蓝旗官刚下去,那个又上来:“报!启禀元帅得知,山下又来十万人马安营扎寨,主帅是三王拉罕。”  “再探再报!”这个刚下去,忽听山下号炮连天,人欢马乍。蓝旗官叉来报告:  “元帅.大事不好,山下叉来了金兵二三十万,主将是五王泽利带领三川六国九沟一十八寨的人马,安下营盘。牛头山匹面八方都被包围啦!”“这……本帅知道了。”岳飞听完,暗暗吃惊,心想:万岁龙体欠安,所以没马上下山,误了这一会儿,牛头山就被四面包围,这该如何是好?众家弟兄,你我到外边登高一望。“”“是!”大家到了帐外,登山头观看:宋兵正挖战壕,修寨墙,累得满头大汗!往山下看,金兵各路人马刚到,正在安营扎寨,铡草喂马,四五十万大兵围困牛头山,一带连营扎出三四十里地,帐篷挨帐篷,一眼看不到边。


    真是刀枪剑戟遮日月,斧钺钩叉象柴林。大旗象高粱茬子一样,密密麻麻。岳飞暗暗吃惊,领众将回到中军帐:“众位将军,金兀朮调几十万人,兵困牛头山。我们只有十万人,敌众我寡。想要保圣驾冲下牛头山势比登天还难,所以这个仗不定打到什么时候,现在我军中的粮草又不多,因为着急救圣驾,只带点随军用的粮食。本来粮草随后运到,现在金兵困山,粮草车进不来。没粮吃就无法交战,我军中的粮食算来只够吃五六天的,须马上派人下山奔池州催粮运草,乘着金兵刚到,正扎营干产乱之时还好通过,等他们安排就绪,就更不好办了。众位将军,看看哪位自告奋勇创闯连营去催粮运草?” 众将你看我,我看你,都在核计自己能不能闯出金营。一去好办,可以匹马单枪杀出条血路;回来,带着粮草车一一多少万石的粮食和无数草料,再闯回来,能行吗?……不行!自己死是小事,运不来粮草.误了军机是大事,那可不得了,山上君臣兵将等十万多人马就都得饿死。我这两下子够呛。汤怀、张显和王贵一看众将不答言,生怕岳飞着急.急忙过来讨令;  “本将愿讨令下山催粮。”岳飞一摆手:  “三位贤弟,你们哪是金兀朮对手?这样的大事,你们办不了。”“元帅,万岁被困,军中缺粮,我们宁可挺而走险,运不来粮,就拿人头来见!”岳飞一乐:  “你们的人头不能当糕吃,再说你们的死活是小事,运不来粮。要饿死干军万马是大事,你们的能耐我知道,不称其职。”三个人闹个大红脸,退到一旁;张宪和盂邦杰过来讨令,岳飞摆手说:  “你们更不行啦!”施全、吉青和赵义前来讨令,岳飞也摆手:  “你们也是白白送死,反误本帅太事。”众将都傻了:这么多人讨令,都不给,都不行;谁行啊!大家面面相观。汤怀说:  “大帅,您看谁行,就派准得啦!”岳飞点点头:  “要想闯营催粮,在我军中只有一员大将能行,此大胆大心细,外表粗鲁内里精明,金兵闻名丧胆。非此人不能胜任。”大伙互相猜着,是谁那么高呢?再看岳飞,两眼直盯牛皋,把牛皋盯得心里发毛,刚才元帅问准讨令,牛皋自己掂量着自己:谁都能办得成这件事,就我不行,我只会闯大运。三下半锏法,还是大哥教的,谁爱讨令谁讨令,我是不去,去也是找死。他后来看岳飞的两眼紧盯着他,心的话:平什么?巧使唤傻子?别捧别架!是人就比我强,我不行!牛皋往人群里直躲,头也低下了。眼睛不敢看岳飞,生怕点他的名字。岳飞说:  “既是此人不讨令,本帅就派将了;先锋牛皋听令!”  “这……末将在!”  “本帅给你一支将令,闯下牛头山,奔池州催运粮草,四天四夜必须赶到池州,然后火速往回追,往返不许过七天,要知道军中无粮,速速下山!”牛皋说:“等等!大哥,我可不是抗夸不遵,我不行呀!谁不比我强?我是有名的大饭桶.会两三下武艺,哪闻得了金营?半路上非叫人宰了不可。我可不是怕死,粮食要弄不回来,岂不误了大事?请另派别人吧!”  “二弟!这件事就你去台适。你方才太客气啦!你胆大心细。别忘了,你一出世,就开始抢劫。连本帅都叫你劫了!爱华山一战,你立了头等大功,是你将金兀朮引进我的埋伏圈;藕靖关一战,你匹马单人闯粘罕的连营,收下盂邦杰、张宪和九宫山、倒牛山的将官。所以说全军将士中,哪个也没二弟的能为大。你去,保证成功!”  “大哥,也用不着这个,我有没有能耐我自己知道,我什么也不是,去准死。我不去!”岳飞说:  “你果真不去?”  “不去!”“当真不去?’“说死也不去!”岳飞把脸一沉:“牛皋。怀敢抗令不遵?”“我……反正我是不去。”  “胆大的牛皋,竟敢违抗将令!来人,把他捆上,推出去,杀了!”抗令不遵是死罪,有人过来把牛皋的胳膊一拧,绑上了,往外就推。牛皋这回可害怕了:  “元帅别杀,别杀!我去,我去!大哥,刚才我是开玩笑,去就去呗!”  “推回来!松绑!”众将都乐了:牛皋这人有个毛病,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说好的不行,一说要杀他,他就认头了。牛皋说:  “大哥,真要杀呀?!”  “抗争则斩!”  “反正你摸透我的脾气了,怎么的我这胳膊也拧不过大腿,还得去。大哥,我白去送死。”岳飞说:  “你是福将,逢凶化吉,遇难呈祥。除了你?谁也不行。”  “真的吗?要这么说我死不了。” “没事。”  “好了,我这就走了!”  “不许误了日期。”  。放心吧!”众将说:  “二爷,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得了吧!我还不定回不回来呢!别忘丁我们结拜之情,我死了,给我烧几张纸。”岳飞把脸一沉;  “哦,牛皋,这是中军大帐,笑语喧哗,安言祸福者斩!”  “别杀别杀!我走啦。”岳飞说:  “慢!这有文书一封,令箭一支,限你四天四夜到池州,往返要多加小心。”  “末将遵令!”


    牛皋将文书揣在怀中.把令箭插在鱼皮带内,上马提锏刚要下山,张显、汤怀和王贵随后追来:  “二哥慢走!”“什么事?’’  “二哥,大帅叫我们送送你,叫你处处小心。”“得了吧!别提他,咱还是把兄弟呢。他不派别人单派我,叫我去送死!”  “二哥,你有这份能力。我们讨令,大哥还信不过呢!我们送你下山。”  “谢谢吧,谁也不用,你看你二哥有没有志气,单人独马,踏他连营。你们在石砬子后边看着点就行啦!”  “好吧!”    牛皋打马下山,他一看旗号,想道:从哪个地方冲台适呢?硬拚不行,我大哥常说:逢强智取,遇弱活擒,我这脑袋多转转……牛皋要从南边走,离不太远,金兵就看见了,“南蛮!别往前走,再往前走,开弓艘箭了!”牛皋一瞧,前面有一千多名弓箭手,弓上弦,刀出鞘。心想:真厉害!硬闯肯定不成,我何不这么这么这么办!他忙喊:  “别放箭,我打听打听,这地方的主帅可是粘罕!”  “正是大郎主,你有甚事?”  “借你口中言,传我心腹事,我有机密大事要面见大郎主!”这时过来个金将,他是守营的大都督叫黑山熊,新近从北国调来的,守卫南营门。黑山熊到近前上下看了看牛皋;牛皋亚赛半截黑塔一样,乌金盔。乌金甲,外罩皂罗袍,得胜钩挂着青铜双锏。  “你叫什么名?”黑山熊不认识他。  “我乃岳元帅帐前的前部正印先锋官官拜副都统制,姓牛,单字名皋,牛二爷是也!”黑山熊一听是牛皋,吓得倒吸口凉气,战马后退好几步。他早听大王粘罕说过.牛皋是岳飞的把兄弟,在宋营是头等的好汉。藕城关一仗,粘罕败就败在牛皋手里。  “牛皋,你到此做什么?”“我来投降来啦!”黑山熊不信:  “岳家军没有投降的,你来骗人?!”  “不是骗人,真的!我这个人说话从来不撒谎,我是投大王爷的。”  “你为什么投降?”  “别提啦!赵构昨天筑金台拜将,封岳飞为开国公,又是少保,又是都督,又是什么大元帅,一个人给好几个官儿,我们白白卖命,什么没捞着。这还不算,岳飞看我能为出众,怕我压他一头,嫉贤妒能,处处找我别扭。贴出什么五十四斩,什么十七条禁律,不让喝酒,不让说笑。牛二爷一辈子好乐呵,说个笑话。说书讲古;最爱喝酒,大英雉海量,喝酒算个什么?岳飞不让,我顶他两旬,他找我别扭,叫我匹马单人下山去弄粮食,弄不来还要杀我。我一想.你们北国千军万马在此把守,我能冲过去吗?这是成心害我。我昨晚一夜没睡,想这么个道儿,干脆我投降北国吧!在哪儿还不是吃口饭,哪顺气就在哪儿呆。听说金兀朮是有道的明君,会用人,故此特意投降你们。”牛皋的这些话句句在理,真把黑山熊给唬住了。  “牛将军,既是这样,你下马,我把你绑上,去见大王爷粘罕。”牛皋说:  “行,你绑吧!”下马把手一背,等着绑。黑山熊一看,这可是真心了:  “牛将军!屈尊贵体。”把牛皋绑上,又扶到马上坐着。因为这是营门,要到粘罕的金顶黄罗帐,还有二十来里地呢,得穿营而过。黑山熊押着牛皋,金兵闪开道路.前边拦五六丈宽的壕沟,上边有吊桥,三道壕沟全有金兵把守。过了壕沟来到南营门,往里一走,兵如兵山山,将似将海。牛皋想,我不想出这么个道道儿,要冲出这三道壕沟是很难的。一直走了二十多里才停住。牛皋核计,从这块儿往外闯可好闯了,心里琢磨?脸上一点儿脸色不带,老老实实地等着人把他从马上架下来。


    黑山熊进去给粘罕送信。粘罕听了半信半疑。要说牛皋,他是岳飞的把兄弟,他能降?说死也不信;要说是诈降,他自己又服绑了。牛皋被绑,等于老虎落笼。


    再说当日的早上,牛头山顶确实挑出一面大旗,上写武昌开国公少保统属文武都督大元帅,岳飞升官了。粘罕认为,可能牛皋为争官憋气窝火,才来投降;论说牛皋和我们的仇恨不共戴天,不该留他。可是大敌当前,他若真降,也是我们的臂膀呀,待我看看去。粘罕出帐,翻身上马,来到辕门外一看,牛皋果然低着头,愁眉苦脸地绑着,周围有十多个军兵看着,牛皋的马是个小兵牵着,兵刃在得胜钩上挂着。粘罕上下看看牛皋:  “姓牛的!你也有今天。想当初,我和岳飞开仗,你这个黑炭头杀死我多少兵将?本王差点儿死在你,今天你自投罗网。来人,把脑袋砍下来。”“喳!"有两个金兵过来举刀要杀牛皋。牛皋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哈哈大笑:  “好,我死个痛快!”若知牛皋性命如何,下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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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回 日收三将

     大王粘罕要杀二爷牛皋。牛皋不但不害怕,反而哈哈太笑。这一笑,倒把粘罕吓一跳:  “姓牛的,你笑什么?”“我笑你纯粹是个大混蛋!”  “我怎么混了?”  “你小子办事跟三岁小孩一样。看来我牛皋眼瞎,心也瞎,看错人了!”“此话怎讲?”  “我要和你开仗,你抓住二爷,把我杀了,怪我没能耐,死后也心服口服;我来投降,你杀我,你算什么英雄?二爷从来不怕死,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拉,再活三十年,还这么火岁数,算个什么?可有一样,你杀了降将,名誉可不好,将来谁也不敢投降你们金国了。外边还传说你粘罕广开贤路,会用人。闹了半天是一个混蛋,真假不辨,好坏不分,有眼不识泰山。恨我牛皋把硬土拉卡当黄金!竟死在混蛋之手!真是死不瞑日啊!”几句话把粘罕闹糊涂了:“你真心投降?”  “假的,你杀吧!我这个人就犟,一辈子没在谁的眼前说过小话。”牯罕说:  “你投降,用什么能表示真心?”牛皋说:  “我服绑就是真心,我要不服绑,你们能拿住吗?连你都算上,不是二爷的对手。我要不和岳飞别扭,能落你手中吗?本来我真心投降,我可以帮你攻打牛头山,给你带路,有我带路,抓赵构易如反掌。可你这一杀,我反倒闹个宋朝的忠臣了,你杀吧!”粘罕一听,乐了:“牛将军,既然如此.是我多疑丁。快给牛二爷松绑!”“别松.我是奸细!”  “牛将军。不要说了,方才是本王生了疑心,错怪啦!牛将军,千万别生气!你到这儿,我一定重用!将军听封!”  “臣在!”牛皋撩鱼踏尾,要跪,粘罕乐得眯缝着眼睛:“孤封你为……。刚说到这儿,冷不防,牛皋一伸手抓住大王粘罕的脚脖子,往上一掀:  “你下去吧!”扑通!  “哎哟!”把粘罕扔到马下。粘罕是毫无防备。摔得这个实惠呀!金兵一见全呆了,都去扶粘罕,牛皋乘机站起身来,飞起一条腿,把牵马的小兵踢倒,然后飞身上马:  “粘罕!牛二祖宗走了,回头见!”说完,两脚端镫,战马如飞。


    粘罕在地上拱了半天才起来;气得连手指盖都青啦:“快给我追!叫前边堵住!”金营立刻象翻江倒海一样。金兵边追边喊:  “抓住牛皋,别叫牛皋跑啦!”二爷牛皋摆双锏乱杀乱砍,边打边跑,汗水淋淋,杀出了金营,粘罕追赶不及。由于金兵兜圈子从前边堵截,使粘罕兄赶上了牛皋:“牛皋:这回往哪儿跑?你小子太坏啦!”牛皋往左右一看,两边是树林子,前后是金兵,跑不了啦。刚才的一阵冲杀,累得蝣呛,硬打不行,我还得想个什么法子逃出去呢?二爷牛皋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我先蘑菇蘑菇,好歇歇乏:  “牯罕,别送啦!常言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都出了营盘就回去吧!回去!回去!”  “哪个送你,我是抓你!”“抓我?你抓得住吗?二爷有半仙之体,会拘神遣将,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你胡说八道!”“你不信?你看着!”牛皋说完,把手往空中一举,闭上了眼睛。粘罕真以为他在掐诀念咒,实际是牛皋要歇一会儿。牛皋嘴里嘟哝着: “天灵灵,地灵灵,山神土地要听清,现有牛皋牛二法官遇难,孙大圣快来救驾呀!”牛皋这一嘟哝,粘罕直发毛,往四下紧看,金兵更是紧张,一点动静也没有:粘罕说:  “你小于胡说八道!哪来人了?”“孙大圣找金箍棒呢!这就来了,孙犬圣,牛二爷遇难。快来救驾!”话音刚落,就听“喇!”从树尖儿上.大头冲下地跳下一个人来,离地皮有六七尺高,腰眼使劲,打了一个云里翻,头冲上脚冲下,站在粘罕的马前。金兵吓坏了;孙大圣真就翻着跟头来啦!四下逃奔。粘罕也吓懵了:牛皋一看眼前来的这个人,身高丈二,头如笆斗,且眼似锏铃,面色姜黄;手中一条茶杯口粗的镔铁齐眉棍;浑身穿青,遍体挂皂。往那一站。真象霸王重生,张飞再世。喊声:  “吾神到也!”对准粘罕,抡棍就打。吓得粘罕拨马就跑,这条大汉撒腿就追。


    牛皋一看,乐了:  “我念的咒挺灵呀!孙太圣!别追啦!快来保驾!”黄脸大汗急忙站住:  “二爷您好?”  一大个子,你是谁?”我的先租乃汝南王郑恩,当初和太祖赵匡胤共打天下,是世袭汝南王。我是他的后代名叫郑怀,因为二圣被抓北国。中原国土落在金人之手,我家庭零落,所以不再为官。这次听说万岁被困牛头山,我特赶来救驾。到金营这一看,帐篷太多了,我也摸不清万岁在什么地方。正想找人打听,巧了,碰到您被粘罕追出来,您老拘神遣将,我给您帮个忙。”牛皋听完点点头,心中暗乐:真有捧场的,不怪我大哥说我是福将!  ”郑将军,正好,我去池州催粮,还正愁呢,回去闯牛头山,得用人。我一个人顾不过米,若交手打仗,没人护粮车,再帮我个忙,跟我去池州,然后带着粮禽再上牛头山.怎么样?” “行啊!”  “咱们走吧!”牛皋十分高兴:郑怀这条棍有一百五十斤,比我的能为大多了,这是我的一条睹子!  “小兄弟,我骑马,你怎么办?”  “牛二爷!我是飞毛腿,保证能跑过你那马的四条腿!放心吧,误不了事。”  “真的?”  “错不了!”  “咱试试?”  “来吧!”  “我喊一、二,咱们一起跑。”  “好!”“一、二!”牛皋打马如飞;郑怀迈开大步,撒腿飞奔,真的不曾被牛皋拉下。


    书要简短。这一天来到池州,二人见到池州节度使刘光世。刘光世兄从相州调来的,牛皋把牛头山的事一说,刘大人不敢怠慢,连夜传令,准备粮草。衙门里忙开了。刘大人一夜没睡,直到天亮才准备完毕。牛皋上了大堂,刘大人说:  “牛将军,军粮马单俱已齐备,请过数日。这有道表章烦你带去,请转交万岁;还有书信一封给岳元帅。将军一路可别大意,千万别把粮草丢失了。我静候佳音。”  “借你吉言!”牛皋和郑怀离开节度使的衙门,来到门外上马  一看外边,早点好了三千人马,护送粮草乍。刘大人送到门外,牛皋一抱拳:  “达人请回,我走啦!”


    牛皋押着粮草车奔牛头山而来。牛皋看着粮草车犯愁了:来的时候闯金营就费了不少事;那是空身一人好办;可是回去带这么多车辆能闯过去吗?如果被金兵劫去,可就糟了。临来时,岳大哥税:  “军中的粮食只够吃六七天。”今天我出来四天了,回去走得要更慢,还不定多少日子能到,我大哥非挨饿不可!得快走!牛皋心急似箭,正走着,见前面一座高山。山上有寨墙,大旗在空中飘摆。刚到时,就听“当啷当啷”的一棒铜锣响,从山上冲下来五六百名喽罗兵,正当中冲出一匹白龙驹,马上一员小将, 二十一二岁,长的面如敷粉,细眉剑目,鼻直口方,银盔银甲素罗袍,掌中一条五钩神飞亮银枪。这员小将长得干净,连人带马和兵刃,亚赛一团瑞雪,拦住牛皋的去路,  “哎!大个子,把大车小辆都留下,小爷留你们一条狗命!若不留下,你们走不了啦!”几句话把牛皋气坏了:  “哎呀!还有人敢劫我?二爷就是山大王。现在我都学好了,又出来了毛贼!郑怀兄弟,上去替我教训教训他!”郑怀说;  “好了!”提棍冲了上去。牛皋忙把手一摆,粮车自动变队形,十辆围个圈儿,马头冲外,军兵聚集一块儿,保护车辆,这时郑怀用棍点指:  “小白脸儿,你是不是想找死?没打听打听这粮车是谁的?着棍!”双手拿棍的一头.把棍抡圆了,接头砸下来。这个白脸儿小将并不含乎,颤枪就扎。一步下,一马上,一黑一白,一丑一俊。战在一起。牛皋在一旁看着。只见郑怀大棍抡圆了象小纺车转悠一样,呜呜直响;再看白脸小将这条枪,神出鬼没,使得太利索了,人家用的是以巧破千斤,郑怀算碰着硬敌了,力气再大,伤不着人家,有力气使不了。二人战有三十个回台不分胜败。郑怀连蹿带蹦,汗都下来啦,也打不着小将。牛皋想:这真是深山藏虎豹,旷野隐麒麟。这小将这么大能为,我得帮着郑怀揍这小子。牛皋艟马上前,摆锏双战小将,小将并不在意,越杀越勇,牛皋稍稍一失神,小将的大枪到了,直奔二爷的前心,牛皋吓得一闪身。躲得/{;太利索.战袍被扯个太口子!吓得_二爷四马跑出战囤儿:  “好玄呀!这小于是谁家的?这么厉害?可惜他不学好,专门劫道I要能帮我们护粮草车该多好啊I户、恨币认识。


    这时郑怀不行了!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牛睾急得团团转,站在一旁直喊:  “兄弟!多加小心!有牛二爷给你观敌料阵,别害怕!”“不行!二爷,还得拘神遗将!”他一口一个牛二爷,小将听见了,虚晃一枪.跳出圈外:“慢!你们是谁?哪的粮车?”这一问.牛皋来精神了:“我们是大宋朝的军兵,押粮运草到牛头山救驾!”  “将军贵姓?’  “免贵姓牛。提起我呀,野鸡没名,草鞋没号;提起我大哥呀,威名远震。”“你哥哥是谁?”  “我大哥乃是大宋朝官拜武昌开国公少保统属文武都督太元帅的岳飞岳鹏举!我是他二弟牛皋牛二爷!”小将听完,挂好大枪,翻身一拜:  “牛将军,失敬失敬。我要知道是您的粮车,借胆子也不敢劫,请您原谅。”一回身。冲喽兵喊:  “快跪下,见牛将军!”喽兵跪倒一片:  “牛将军一向可好!”这回牛皋的肚于又腆起来了:  “罢了,罢了。”又问小将:  “你是谁呀?”  “我先祖是太宋朝东正王张广远,因朝廷奸臣乱国,从我父那辈就没做官,隐居在家。等我长大了,就占山为王,落草为寇了。我们是公道大王,不抢老百姓。我叫张奎,有个小外号--银枪太保。”“东正王之后?这也是少王爷,你也是大宋将门之后,为何不保宋朝?现在当今天子被困牛头山,我大哥常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干脆放火烧山,和我们一同到牛头山救驾去吧!”张奎说:  “能和岳大帅、牛将军在一起,当然好啦。只是岳元帅能否收留我这个占山之人?”  “没说的。我回去跟大哥一说,准行!”“既如此。多谢牛将军!”  “见见这位,他是汝南王郑恩之后郑怀,刚收的兄弟,你们多亲近亲近。”牛皋指着郑怀,引荐给张奎,二人一见如故。


    正说话间,后边的粮草车突然乱了。有人商喊:  “牛二爷,可了不得了,后面的粮草车叫人抢走了五十多辆!”牛皋的脑袋“嗡"的一下子:  “谁抢去的?”  “不认识,他们往上一拥就把我们的粮车圈住了,一下子劫去了那么多。人家的人比我们还多呢,我们不敢过去。”牛皋心里的火撞到脑门子上;这粮食是牛头山十万多人的命呀!要丢了还得了?  “张奎,是不是你山上的人抢的?”张奎回头看看说;“我们看看去!”张奎心想:不叫我劫粮误了时辰,人家的粮车早过去了,队伍也不能在这停啊!要是不停,哪能丢呀?谁这么厉害,敢在我这劫粮?三人催马领兵往队伍后边跑,刚到出事地点,还没等他们看明白呢,队前又乱了。有人高喊:  “二爷快来呀!前边的车也被劫啦!”牛皋一听,眼球子都气红了。圈战马又回来,一看眼前,有两千多喽兵,正圈着粮草车,为首一员将有二十多岁,身高九尺.重眉大眼,通观鼻梁,四字海口;头戴翻卷荷叶金盔,身挂九吞八乍大叶连环甲,左挎弯弓,右带箭;坐下黄骠马,掌中一条虎头钻金枪。这条枪的枪杆比一般的粗,枪尖儿有二尺长,一巴掌多宽,二指宽的血槽,往那一站,象金甲天神一样,百步的威风,万丈的杀气!牛皋高声喊喝: “胆大狂徒,敢劫官粮,二爷来啦!”金枪小将看看牛皋,哈哈.太笑:  “姓牛的。我在这儿等粮车已经等两天了,还真给我送来了,快给我留下!”牛皋说:  ”你知道我是谁吗?”  “扒下皮,认识你的骨头!我和你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姓牛的,把脑袋留下来!”他这一骂,郑怀急了:  “二爷,这小子是吃生米的,待我教训教训他!”郑怀举起镔铁大棍,挂动风声,往下就砸、他的大棍有一百五十斤,由上至下一砸,一斤顶十斤重。使金枪的小将并不在意,一看大棍落下来,双于撑枪,只用了七成力气往外一磕,喊声:  “开!”枪棍碰在一起,就昕“嘡!”的一声,郑怀的大棍拿不住,当时就被震飞了。金艳直奔郑怀的颈嗓扎来。郑怀喊声:“不好。”刚一闪,金枪将甩枪当棒,奔郑怀的双腿一扫,郑怀一跳,刚往下一落,被脚下的一个石子绊了一跤,“扑通。摔倒在地上,金枪将用枪一逼:“别动!来人,捆上。”几个喽兵把郑怀给捆上了。银枪太保张奎一看不好,催马过来,也不答言,摆抢就刺。银枪碰金枪,张奎在人家马前没走上三合,就被打下马,照样捆上,只剩下牛皋。  “姓牛的!该你的了!”牛皋想:张奎和郑怀的武艺比我强,都不行,我更白给啦!这小子是谁?i这么厉害l这杆枪比岳大哥的枪曲分量还重,招数也巧,我也不是对手呀?但不打也不行,拚了吧!抡双锏往上一碰,金抢将一乐:  “牛皋,你更白给啦!给我撒手吧!”  “当”一磕,牛皋真听话,当时双铜全飞了,一个也没剩。牛皋刚要跑,金枪将往前一进身,抓住了牛皋的绊甲丝绦:  “你过来吧!"走马活擒牛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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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 高宠战四猛

     牛皋押运粮草,走至中途半路,遇见个使虎头钻金枪的将军,把牛皋等人走马活擒。牛皋把眼睛一闭,速求一死。哪知这个人把牛皋轻轻放到马下,自己甩镫离牲下了战马,躬身施礼:  “牛将军,多有冒犯,望将军多多原谅!来人,给郑将军和张将军松绑。”有人把绑绳松了。这个人说:“二位将军受惊啦!”三人有点儿丈二和尚.摸小着头脑了。,牛皋说:  “你是谁?为什么先拿后放?”  “二爷,我的先祖是大朱朝的开国元勋。宋朝有匹家王爷;呼、杨、高、郑,我乃高家之后,先祖高怀德官拜开平王。小人名叫高宠。当初我和母亲住在红桃山,有两千兵马。那一日,有一支金兵从山西而来,路过红桃山,被我打败,得下了一些马匹兵刃、锣鼓帐篷和很多器皿。前几天,听说万岁被困牛头山,我娘叫我去牛头山救驾,并送去这些军需用品,一路上有喽兵报信,说从池州运来不少的粮食,我带人暗中保护。方才收降张奎时,我看得清清楚楚。我想在二爷的面前献献武艺,怎奈没机会,才想了这么个办法,假说劫粮车,动手交战,开个小小玩笑,方才得罪了三位,千万莫怪。”牛皋一听。长出一口气:  “原来是少王爷!找说高宠,没有这么闹的,你献献艺,没把我吓碰死!”  “二爷多多原谅吧!”牛皋说:  “没说的,我这个人好交,不记仇。既然是上牛头山救驾,咱们就一块儿走吧!”  “那没说的,有用我高宠之处,万死不辞。”


    别看高宠把郑怀和张奎抓住绑上了,二人不但不生气,还从心里赞成:人家的武艺比我们强得太多了,不愧是开平王的后代,果然名不虚传;而且此人力大无穷,将来定是国家的栋梁。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我们得好好学学。想到这儿,郑怀说:  “牛将军.我想说个事儿不知您能不能乐意?”“说吧!”  “牛将军,我们几个人真是一见如故,尤其是二爷性格豪爽,令人佩服,我想咱们拜成兄弟,您同意不?,牛皋说:  “那太好啦!高宠你乐意不?”高宠说;  “我也是求之不得,。四个人拜了把兄弟,这里数牛皋大,是老大哥,一路上听牛皋的。


    这日看见了敌兵营盘,真是甩手无边。牛皋一瞧。脑袋都疼:怎么能把粮草押进去呢?高宠说:  “哥哥别愁,我替你头前开路,左边郑怀,右边张奎!您在当中护车,保证不费吹灰之力杀进敌营。”  “能那么容易吗?”  “你看着!”高宠可不是吹,这小伙子武艺高强。从五六岁就跟母亲练武,弯腰抬腿,拿大顶,学拳脚,二五更的功夫,能吃苦。稍大一点,又学会了祖传的高家枪。他臂力过人,双膀一晃,有千斤的力量,举石墩石锁,十八般兵器,无一不精。尤其是高家的枪招,叫他琢磨透了,加上天资聪明,所以武艺超群,有万夫不当之勇。小伙子哪点都好,就是性高气傲不服人.说上句,说惯了。今天要露两手,叫那哥几个瞧瞧。牛皋说:  “好!兄弟.可得小心哪!”  “没事儿,你看个热闹吧!准备好没有?” “准备好啦。”  “我开冲了!”高宠下了马,把马肚带紧了三紧,二次上马,打马如飞,直奔金营的营门。金兵一看有人闯营,  “嗖嗖嗖”箭如雨发,齐向高宠射来。再看高宠并不在意,舞动钻金枪,上下翻飞,拨打雕翎,上护其身,下护其马。战马明蹄撒开,如同闪电一般。等到了近前,弓箭手没用了,吓得金兵扔弓就蹽,高宠的大枪左右开弓,挑死无数。再往前进有鹿角丫叉拦路,高宠把大枪往上一叉,双膀较力:  “去你的吧!”“唰”,把树冠挑飞老远儿,  “啪啪啪”几枪,挑开十大缺口。


    前边是营门,金兵看得真真儿的,一边放箭,一边关门;  “快关门!”  “吱呀呀”二十多人推着双扇门,生怕高宠闯进去。那高宠拔打雕翎箭,来到门前,挺金枪照着门上“咔嚓”一扎,人借马力,马借人威,往前一冲:  “开!”“咣当”大门被扎开,把关门的金兵甩出两丈近。高宠进了营门,回头高喊:  “牛二哥,快轰车进来!”后边郑怀和张奎帮助牛皋轰催车辆跟在后头,最末尾是池州的偏将牙将断后。就看高宠的战马如同旋风一样地往里冲,正遇上前方的牛皮帐篷挡道,高宠也不闪,用大抢一扎,再往上一挑,就给揭开了。将里边的金兵全亮出米,高宠过去就扎,金兵金将,一队队,一行行地往上拥,想拦住。哪拦得了啊!高宠人如猛虎下山,马似蚊龙出水,横冲直撞,再加上张奎、郑怀和牛皋三人助阵,杀得敌人措手不及,碰在万马军营中冲出一条血路。高宠杀得性起,征袍全被血染红了,大枪上血肉模糊..把艳f{:下-J!Iii。顺掩兰&pide;lr滴m点儿。


    牛皋往后边紧催粮车: “快走!快走!”车老板儿跳下马车,淌着汗珠子,举鞭乱舞:  “喔、喔!驾!”疾马飞驰.最后边的偏将牙将紧紧保护。有的车夫被箭射伤,后边的车夫立刻换上去,也分不出东市西北。就是往前冲。


    突然.对面一声跑响,金兵不乱了;眼前出现了一支队伍,能有七八千人,金将摆了个四门兜底下,挡住了粮车。高宠还要冲,对面万箭齐发,中间还有火药箭“啪啪”一射。箭如飞蝗。把高宠他们“哗”地射下去了,牛皋怕把粮草打着.叫停下来。高宠立马观看,对面高挑各色彩旗,当中一杆大旗,古铜色。上面画了一匹战马,上写“野马川”三字。高宠明白;这是闯到了野马川兵将扎的营盘了。旗脚下四员大将,这四个人象四大天王一样,人高马大,哪个身高也有丈二开外;头戴尾莲哨,上插雉鸡翎。头上梳着虾米须辫子,耳带金环,一个个阔口咧腮,相貌狰狞。四人每人的手中握条点钢大槊,四条槊分别叫做指、掌、拳、横。这也是他们进犯中原.从中原掠夺的兵器,


    就见中间一人,面似瓜皮。张着大嘴,高声喊喝:  “闯营的宋将别走了,把粮车留下再走!”高宠催马过来:  “什么人?敢拦截小爷的道路?通名受死!”  “我乃野马川的大帅叫金花骨都!那三位是我的兄弟银花骨都、锕花骨都和铁花骨都,乃是野马川的四猛将!”  “我不许你什么四猛、八猛,闪开道,让粮草车过去,算你便宜。不然.我把你们全都一勺烩!"  “你是谁?”  “大朱开平王之后高宠是也!”听完,金花骨都催动坐下花斑马抡槊就砸。这小子在北国很有名,除了金银二禅子,就得数他们,这次是新从北国调来的。使槊的人力气都大,加上十多年的武功,就更不白给,所以金兀了忙很器重他们哥四个,派他们守在牛头山下的重要路口上.高宠和牛皋等人催粮车闯营时,金兵全无戒备,所以被打个措手不及,宋将出其不意地攻到了中营。等金兵往里一报信,金花骨都可着急了:这还了得!几个南蛮带粮草车要从我这块闯过去,金兀朮非要我脑袋不可:当初包围牛头山时.四郎主说过,要把赵构和岳飞困在山上,活活饿死,叫他里无粮草,外无救兵。一断粮就好办,这叫撤水拿鱼。前几天四郎主说:  “有个牛皋闯下牛头山,是从大王粘罕那儿出去的。四郎主坏啦,把他大哥粘罕叫去!好一顿臭骂,罚俸一年,不给开饷。又传下旨意:牛皋下山。不是催粮,就是搬兵。等回来时一定抓住,不能让他闯进束。如果从哪块儿冲进来,哪国的郎主大帅就拿脯袋见他。所以金花骨都一听这个信儿就急了,哥四个亮队一齐出马临敌。他们往对面一看.有三千多人马,粮草车可老了,队前一员小将,亚赛金刚一样。立马挺枪.十分威武,正是高宠。


    金花骨都叫那哥三个观敌料阵,自己来到队前战高宠。高宠想;我是来投岳飞的,得立点儿功,露两手,叫众将佩服;另外要在这呆长丁,人家的兵越围越多;这我倒不在乎,怕的是粮车丢失,就前功尽弃了,得速战速决。想罢他看了看金花骨都:  “就你还想和小爷交战?你在我马前走上三合,我把姓改喽,看枪!”端枪就扎,一个金鸡乱点头.直奔金花骨都,扎前胸捎带两肋,金花骨都吓坏啦,这怆太快了。他急忙用大槊往外磕。其实选怆招有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之分。高宠一看扎不上,“啪”,把枪撒回来,一变招,奔这小子的小肚了扎来。金花骨都并想躲,来不及了,吓得他一闭眼睛:这算完了。他等着挨扎,就听“噗哧”一声,大枪扎进了肚子里去,高宠双膀一较力,后把一翻腕:“去你的吧!”把死尸挑在马下。牛皋乐了:  “高宠真厉害,一招就挑死个敌将,擂鼓!”  “鸣咚咚”,宋兵猛擂一阵鼓。高宠高兴,把枪尖在靴子底下挡了挡血迹,高喊:“哪个再敢上来?。”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银花骨都跑到阵前骂道:“小南蛮,我要你狗命!给我哥哥报仇!”“什么人?”  “银花骨都!’  “啊!来吧,我把你们都骨部了!看枪!”锁喉三枪,  “啪啪啪”一扎、寒光闪闪,银花骨部眼花缭乱,摆槊相迎。高宠的三枪走空.甩手当棒奔小子的顶梁砸来.银花骨都慌忙用槊往外崩。刚崩出去,二马错镫,高宠扭身在背后抽出十八节竹鞭反手鞭,“啪”,正打在这小于的后脑勺上,象打坏个破瓢一样,这叫枪里加鞭.银花骨都“啊!”的一声大叫,死尸摔下马去。老二一死,铜花骨都象疯了一样,不等讨令,催马上来:  “好畦!哥哥死得太惨了!待兄带我给怀报仇!”高宠一看这小子来了,挂上大枪,取下弯弓,搭上箭,认扣添弦,拉开弓,奔铜花骨都“嗖”就是一箭,这一箭真准,正射进他的颈嗓咽喉,  “啊!”他还没等动手呢,就惨叫一声死去。铁花骨都最后上来,被高宠走马活擒,摔死在马下。


    高宠枪挑金花骨都;鞭打银花骨都;箭射铜花骨都;摔死铁花骨都。一连赢了四阵,宋兵军心大振。牛皋心想:看样子我们还能见着岳元帅,救驾能成功!


    金兵见此情景.立刻乱了营:  “小南蛮太厉害啦!快逃命啊!”牛皋乐得直掐自己大腿:  “我兄弟太行啦!给我往里冲!快走!”车辆往前飞驰,金兵拚命选跑。高宠一马当先紧紧追赶。可是,他只顾追了,越走越高,越走越陡。忽然金兵没了。有人高喊:“高宠,还往前走,可要放滑车了!”“啊!吓得高宠这才勒马观看,知道自己上了山坡。这坡很陡,有条山道,由山上通山下,两丈五尺,压得溜平,两边全是陡壁悬崖,半人工半天然。在他身后,牛皋正带人往上冲。牛皋不会带兵,只会跟着跑。往山上看,旗旛招展,旗下有无数的金兵金将。有个大铁架子,上边用皮带吊着十多辆铁滑车,每辆铁滑车有三条皮带拴着,三个金兵用桡钩一搭皮带,哗啦一下就能把滑车搭到滑车道口上。金兵一看高宠到了半山坡,一晃小旗儿.喊声:“放!”只见三个人抱着鬼头刀,  “咔咋咔"三下将皮带砍断,铁滑干象脱缨的野马一样,顺着山道,  “轰隆轰隆”地冲了下来。这可把高宠吓坏了。一看这辆车,宽有两丈一,长有一丈三;正好把山道堵上,没法躲;铁滑车高一丈五,上边铆着铁钉,里边垒足石头,车前于边有一排尖刀,下边高地一尺多高,有四个轱辘。


    这千斤重的铁滑车由上至下往下一冲,有万斤的力量;往下一压,什么好汉也受不了,非把人压成肉饼不可。高宠一看,汗下来了:这可怎么办?往回跑?来不及了,身后还有无数的兵丁和大车小辆。铁滑车象旋风一祥往下冲,眨眼之间就到了。高宠想:反正也是死。拚吧!


    英雄抖精神,壮虎胆,耍枪挑铁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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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 枪挑铁滑车

     英雄商宠力杀阳毓  马踏盒营。只杀得全兵金将闻风丧脾.望影而逃。高宠只顾杀个痛快,不想中汁了,被引到滑车道上。守滑车的主帅叫哈铁龙,他吩咐放铁滑车,铁滑车一放,可把牛皋、张奎和郑怀给吓坏了,滑车居高临下,往下一冲,什么人也挡不住.能把人压成肉饼,吓得几个人一闭眼睛:高宠完了!


    再说高宠一看滑车已到,想躲是躲不过去了,他急中生智,把大枪往地下一戳,枪尖着地,滑车到了,  “咣当”一下,撞在枪杆上  一声巨响--“咣当当当”,撞了几撞。高宠双膀较力,两手撑枪,死也不后退,叫滑车震得眼前冒金星,枪尖滑出有一丈多远,战马的四蹄登着山石,都哧溜哧溜地冒火星子,山上山下的人全傻眼了:千斤多重的铁滑车,往下冲,有万斤的力生量,竟被高宠给挡住了,他有多大的力气?真乃神力!哈铁举着令旗,下得目瞪口呆,舌头伸出多长。


    再看英雄高宠见铁滑车不动了,心想:我在这顶着不行,它挡我道,得把它揪下去!高宠一较丹田力,双膀一使劲,阴阳把一合,用枪一挑铁滑车;  “下去吧I”  “悠一一轰隆”,一阵巨晌.把铁滑车挑下山涧。牛卑等众人一肴,乐得直蹦呀l高宠太行啦。  “兄弟,退回来吧!”高宠不听,一提马的丝缰,还往山上冲,有金兵喊:  “不好了,又上来啦!”哈铁龙这才如梦方酲:  “快,放滑车!”小旗一摆,金兵又抡起鬼头刀,照着拴车的牛皮带,  “咔咔咔”又砍了三下,第二辆铁滑车.  “哗”的一声又下来了。高宠一看,噢,又来啦!他并不惊慌,挑了一辆。有经验了,这玩艺儿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所以第二辆滑车下来,他没之在乎,把大枪往滑车道中间的小坑地方一插。滑车一到,被大枪挡住去路“咣当当当”,然后高宠一翻腕:  “去你的吧!”滑车仍是一阵巨响被挑下山涧:第二辆挑下去,看样产没贽多夫劲,哈铁龙一看+急_,,速滑车屉自己在北阿贽r多人心血打造的,又好不容易从北国运来,被他两枪挑下了两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力量!是你的力气大,还是我的滑车重。他把小旗又一摆:“放!”第三辆又来了。高宠照样用大枪挑了下去。就听山上喊;“放,放,放!”高宠连挑了七辆滑车,觉得不好,汗水把衣服湿透了,汗珠子顺着额角往下直滚;胯下马累得直扣响鼻,顺着四条腿往下拉拉汗,战马的浑身直嚷嚷。高宠感到不妙,因为他打了一天仗了。闯连营,力杀四猛,再挑这么多滑车,一个人能有多大的力气呀!加上人没吃,马没喂,那也就是高宠,换第二个凡。第一辆滑车下来时.早压成肉饼啦。


    高宠想:这可坏啦,我还行,可我这匹马要不行啦。怎么办?想拉马回去,来不及了。因为滑车道挺长挺长的,他现在离山头近,离山下远,往回跑?不等跑到山下,铁滑车就得到.准得死.再说,有这个东西拦道。连人带粮怎么能上去?上不了牛头山,岳元帅和主公怎么办?所以只能进,不能退。但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滑车,我挑了七辆了,再放几辆就够呛了。哎!大英雄宁死阵前,不死阵后!冲!想到这儿,他催马刚要抢山头.第八辆滑车又到了,高宠用枪一顶,  “咣当半当”滑车撞在金枪上,战马呛不住了,往后直打坐坡;枪被震得滑出有七八丈远,才勉强顶住,马蹄在地上滑了一条探沟,高宠一看不好:马一堆,我就得被压成肉泥烂酱,他曲脚踹蹬!,磕膝盖一碰飞虎韂,自己的身子都悬起来了:  “吁!吁!”这马算蹦起来了。高宠咬牙较力;想挑这第八辆滑车,呀!没挑动,只觉得心里怦怦直跳,他第二次舌尖顶上牙膛:一较丹田力:  一绐我下去!““轰隆”一声。又挑到山涧中。高宠把这辆滑车挑了下去,虚汗下来了,战马发出一声长鸣.意思是:主人呀!我累得不行啦!这是什么破玩艺儿这么沉,我顶不住啦!战马自己往回转头,高宠勒住马的缰绳,宋将金兵没有不赞成的,这真是项羽再世,李元霸破生,实乃神人也!


    牛皋说:  “兄弟,快叫来!我替你挑一辆!”说完便和郑怀、张奎提马上山,没把高宠吓死:  “二哥你回去,你不行!,上来白白进命!车下来啦!”果然第九辆下来了,高宠忙用大枪“啪”的一顶.顶不住了。滑车往下冲的惯力太大了!把高宠连人带马顶下去能有半里多地。高宠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金灯银灯乱转,心跳得象要从嗓子眼崩出来似的,嗓子发成,有腥味.要吐血;高宠心里明白:这口血不能吐,一吐我就泄气了,就完了。再挑一两辆就差不多了,可是战马的腿软了,高宠翻了两翻腕子,没挑下去.就觉得铁滑车象泰山一样中,怎么也挑不动。这匹马的四蹄直哆蠓,不给你使劲,人再有力量也不行!马完啦。哈铁龙一看,哈哈大笑:  “小娃娃!不行了吧?快放第十辆!”皮带被砍断,铁滑车“哗”的一声往下冲来:这第十辆“咣当当”正撞到第九辆滑车上,真是山摇地动一般,一声巨响,两辆滑车滚到山下,山过上留下一摊血。后人有诗歌相赠:


    为国捐躯赴战场,


    丹心可并日月光。


    滑车未破身先死,


    可叹将军马不良,


    牛皋大叫一声:  “哎呀!”就疼死过去了。郑怀和张奎急忙抱起牛皋,划拉前脚,捶打后背,牛皋才把眼睛睁开了,象疯了一样推开众人:  “高贤弟呀!高贤弟!”往山上飞跑,可把张奎和郑怀吓坏了;山上再放滑车怎么办?便一面叫郑怀派兵丁,把滑车搁在一边,闪条道路,好催粮上山抢山头;一面摆兵刃要往山头冲.给高宠报仇:那牛皋哭得痛心:  “兄弟呀兄弟,你可疼死哥哥了!千不怪万不怪,都怪哥哥不会用兵,活活把你累死了!我也不活了,不给兄弟报仇.誓不为人!”


    有人给牛皋带过马匹兵刃,牛皋如疯似狂,直往山上闯,高喊着:  “给高将军报仇!杀上山头呀!”哈铁龙一看宋兵拚命了。又要放铁滑车,可是铁滑车没有了;刚想放滚木擂石,身后乱套了,有金兵急报:  “哈元帅,牛头山上冲下人来啦l是岳飞带领的,特来接应牛皋。’  “快!快备马抬兵刃!”


    自从牛皋走了之后。岳飞天天掰着手指算日子,粮食只够吃六七天的,又怕粮草一时半时运不来,牛头山不定被围到何日何时。所以岳飞传令每日口粮减半,剜点野菜,找些树叶子掺着吃。除了皇帝赵构、老丞相李纲等几人和病号不减粮,余者全减一半。包括岳飞也一半野菜一半粮食。一连三天吃不饱,军兵受不了啦:人是铁饭是钢。一顿车吃饿的慌,都觉得走道脚下没根,打不起精神。就这样,岳飞还是日夜操练人马,亲仔巡营查哨,生怕金兀朮偷营劫寨,牛皋一晃去了八天了,还未回来.众将赞成岳飞:头几天要随便吃粮.邢么这两天我们就该饿死丁。到了第九天头,有兵丁来报:金营中象开锅一样乱,有人闯营,不知是谁。岳飞叫再探再报。一会儿有人又报:  “看不清哪来的兵。”岳飞一算计日期,料知可能是牛皋回来了。现存有几十万人困住牛头山,牛皋运来粮食怕进不来。急忙吩咐:  “来呀!饱餐战饭,准备出兵!”各营各哨的伙夫忙开了;今天要打仗,叫大伙吃顿饱饭,好开仗!


    岳飞登山头观察敌营动静,怕是金兀朮的计策。这阵儿牛皋他们闹到中营。高宠力战四猛时,岳飞看见丁牛皋的大旗,便令余化龙、董先、张宪、汤怀、张疆、王贵、施全、盂邦杰和张保、王横十员大将,三千岳宝飞虎军去接直牛皋,叫张显挑出岳飞曲大纛。十员将领兵下了牛头山。奔打仗的地点冲来。金兵以为是岳飞亲白冲下山来,不敢迎战,磨头就跑。十员将从中间抄了哈铁龙的后路。抢占滑车道,打散了敌兵。


    这时牛皋等人催粮车上来了,这哥几个看见牛皋的粮车车.乐得直蹦高:  “二哥.你真行啊!你功劳太大啦!“粤看牛卑,精神恍惚,也不理众人,只是哭:  “兄弟呀!高宠啊!你在哪里?”


    张显和王贲忙唤牛皋:  “二哥,别哭,这是在金营里,大帅在山头等你呢!快闯出去!”郑怀边哭边把高宠的尸体收拾到一块儿包好,放在大车上.十员大将开道,转眼间来到牛头山下的荷叶岭前。牛皋刚上荷叶岭,金兀朮和哈密蚩就赶到了,晚了,粮食已运到山上了。把金兀朮气得“哇呀呀”暴叫。生气也没用,只得和哈密蚩、哈铁龙回到金顶鹅黄牛皮帐,把各国的都督、平章臭骂一顿,又训道:“我只说把赵构和岳飞困在牛头山,活活把他们饿死。没曾想牛皋把粮食进到了山上,又打死了野马川的四猛将,现在如何是好?”哈密蚩说:  “郎主别着急.他们有粮吃也不怕;山上十万人马,能吃几天?过几天粮食就得吃了。再说他们人少,我们人多,他插翅也飞不下山:尤其高宠被压死,伤了他们的锐气。军兵士气低落,不如乘机和他们正式开兵见仗。”  “找已经派人去调金禅子和银禅子了,他俩一到,我们如虎添翼。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到。”  “是呀!俩太子为啥还没到!”


    正愁呢,金兵报:  “报四郎主,大殿下和二殿下到!”金兀朮一听心诧怒放;哈密蚩乐得站起身来说:  “谢天谢地,这回行了,我去接去。”


    前文书咱说过,金兀朮这次五路兵进中原.就仗自己的俩儿子一一金禅子和银禅子。现任正副先锋官之职。这俩小子在北国是头两条好汉。老大使一对八愣紫金锤,老二使一对亮银锤。在北国,跟报国寺的镇国老活佛普风学艺,教学十年.马上步下,长拳短打。无一不精。年纪又好,在北国拉铁车,举铁旗,教场比武,威震北方,才挂得先锋官。金兀朮为了夺中原的江山社稷,把两个儿子调来,就没费吹灰之力打下金陵。没曾想岳飞之子岳云来到金陵和二太子银禅子打了一仗,二人打个平手。岳云放冷箭,箭射银禅子,使他肩膀上中了一箭。后来金陵失守,岳云去向不明。金兀朮赶赵构和李纲等人;银禅子被留在金陵养伤;金禅子到河间府押粮远草去了。所以兵困牛头山时,没有金禅子和银禅子,如果有这俩人守在山下,牛皋的粮车也就远不上去了。金兀朮一看赵构和岳飞被困在山上.怕力量不够用。忙派人去调小哥俩。银禅子的伤早养好了,憋足劲儿要找岳云报一箭之仇。而且金弹子也到了金陵。他听说岳云也使锤,又挺历害.所以哥俩定要会会岳云。


    哥俩拨到金兀朮批的将令,立刻出发,星夜来到牛头山下报号,军师哈密蚩亲自接进帅帐。俩小子见过他爹和众将,金禅子问:  “父王.战事打的如何?何日活擒岳飞?”金兀朮把牛皋闯营运粮,高宠力挑铁滑车之事说了一遍。金蝉子说:  “父王何不早日杀上牛头山,活擒岳飞,抓住宋王赵构?”金兀朮没吱声,转身问银弹子:  “儿呀!你的伤好没好?”  “擦破点皮,早好啦!今天我来,就是要报这一箭之仇  我和我哥包打前敌。”  “孩子,那岳飞手下的大将,都是‘出乎其类,拨乎其苹’的英雄,有名的上将。余化龙,张宪、盂邦杰、吉青、董先、牛皋和施全等都很厉害。你们俩一路鞍马劳乏,休息三日再交兵,”金掸子说。  “父王!不要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不是孩儿出狼言,卖大话,那帮人在儿的马前走不了三合。您给我一支令箭,儿要出马临敌,一扫宋将,活擒岳飞!”金兀朮把脖一沉:  “畜牲!你也太傲了。为父和岳飞交战多少年,屡屡失败;你刚刚出世,还想活擒岳飞?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父王,儿不是说大话,如果我抓不住岳飞,愿提人头来见!”  “军中无戏岩!”  “愿立军令状!”  “好!军政司,给他立军令状,抓不住岳飞,拿人头见我!”


    金兀朮一方面想知道一下儿子的能为究竟如何,另力面也是有意用激将法儿把儿子的劲儿鼓起来。  “给金禅子和银禅子点兵五千,军师你陪两个太子出征!见机行事。”哈密蚩点头:  “我知道。”


    三声大炮一响,金禅子和银禅子顶盔挂甲,上了战马,从得胜钩和鸟翅钩上摘下双锤。一马当先地冲出营门。来到两军阵前,叫金兵讨敌叫阵,金兵冲对面嗷:  ”呔!有北国少殿下金禅子和银禅子讨敌叫阵,叫岳飞到两军阵速来受死!"


    当日可把岳飞忙坏了。牛皋把粮运来,还带来了郑怀和张奎两员大将,由岳飞领着这人见了赵构,赵构封二人为统制。又追封高宠为忠烈大将军,尸首存放在玉虚宫内,等打完仗再送回原籍,准备金顶玉葬,当时在山上全军举哀,悼念高宠。牛皋自从高宠一死,精冲恍惚,时哭时笑。岳飞特派两个人安慰牛皋。岳飞和众将商议,我们在山上坐吃山空,粮食吃完怎么办?


    正在这时蓝旗官来报,  “元帅,山下来了北国的少殿下说是叫金禅子和银禅子,口口声声叫元帅出马临敌。”岳飞一皱眉盾:  “没听说有这两个人呀!”余化龙说:  “怎没听说过,丞相李纲说攻打南京时,就有金兀朮的儿子银禅子出马挑战,岳云和他交过手,被岳云射了一箭。据说他哥金蝉子比他还厉害,是北国的头条好汉。”岳飞说:  “既是这样,本帅马上出征。”小将军张宪忙施礼: “元帅,杀鸡何用宰牛了,末将愿讨令去北国的俩殿下。”岳飞说:  “好。张宪你和余化龙带着赵义、吉青、贾俊、施全、陶进、董先、王义和王信,点兵五千,下山会金爱禅子和银禅子,要多加小心!” “料也无妨!”


    炮声一响,张宪率领十员大将下山了。岳飞和郑怀,张奎两人去看牛皋,有一顿饭的功夫,蓝旗官慌慌张张地报:“元帅,大事不好,陶进、贾俊、王信和董先四员大将被金禅子震得抱鞍吐血,大败而归。”果然四人被架了回来,送到后营调治。岳飞吓了一跳。  “报!元帅,大将王义阵亡。”“死在何人之手?”  “”金禅子!”  “啊呀!”岳飞差点疼昏过去,王义是九宫lj l血j大将。蓝税霄又报,  “赵义、吉青、施全垒妓打败了I现社}}{宪和余化尼烈战金祥子,看来也不是赦予。如果时n_J K了。性命椎保!”岳飞…所,气冲斗牛:  “张保、王横,抬枪箭马!”


    岳飞来到两军阵前。刚想会金银二禅子,金兵队伍忽然一阵大乱,来了一员小将,而白如玉,手使一对擂鼓嗡金锤,正是岳云。岳云赶到,才有一断故事:锤震银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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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关铃打虎

     元帅岳飞刚要亲自出马临敌。会战金银二禅子。忽然金营一阵大乱。只见一员穿白小将,胯下一匹赤兔胭脂马,掌中一对金锤,马踏金营,来到两军阵前。岳飞一看,正是自己的儿子岳云,又惊又喜。惊的是,这孩子怎么跑到牛头山来了呢?万马营中有个好歹的怎么办?再有,他这匹赤兔马可太好啦!从哪弄来的?喜的是,听李纲说,这孩子曲能为挺好,曾经战败过银弹子,他来正是自己的帮手。


    岳云怎么到的牛头山呢?前者咱们说过根禅子领兵围京城,岳云解围救了圣驾。半夜,因杜古开门献城,致使金军系进城内。岳云从梦中被叫醒,等他上马擎锤杀到皇宫,见宫门大开,一个人也役有了。一打听,有人说,李纲等保护万岁从永济门逃走,金兀朮随后追出去啦。岳云怕万岁有危险,催马有去追金兀朮,他也不知道金兀朮往哪去了,只得往前赶路。追了有两天,没打听着万岁的下落,便奔向潭州,想找父亲岳飞,绐他送信:又走了三天,来到了一片荒山野岭,到处是茂密的树林和悬崖峭壁。岳云正行走,忽然马先前蹄,差点把他从马上摔下去,岳云急忙下马看了看。心里纳闷:这马怎么平地要摔跟头?仔细一看,战马掉瞟了,连日马不停踹地走路.又没喂好草好料,真是又累又饿。看样于是有病啦,岳云这刚回可愁了;这马要不行了,可怎么办?他把马鞍子解下来,把马牵到有嫩草的地方,叫马吃点草自己在发愁,又不知这离潭州多远,路费不多了,马也下行了,如何是好?正在这时.他听到别处战马嘶鸣了一声,声音在山谷里回荡,恰似龙吟虎啸,岳云站起来,顺着声音一看.在半山坡的白杨树下拎着一匹马,这匹马身上的颜色象红缎子一样红,半根杂毛没有。岳云认识这是赤免胭脂马,岳云眼里看.心里馋:这匹马太好啦,要是给我多好!


    他正看着,想着,忽然半山梁上起了一阵恶风--“呜”,只刮得草抖树摇。风一过,岳云一抽鼻子,有肢腥味。紧接着,岳云的这匹马被吓得直打哆嗦,咴咴乱叫,连拉带尿。再看那匹赤免马欢打响鼻儿.四蹄乱刨,鬃尾乱乍。岳云知道不妙,听人说,龙行云,虎行风。此处必有猛兽,他正往山上看,突然从山粱上蹿出一只斑斓猛虎。这只猛虎有四尺多高,一丈多长,身上的花纹一道黑一道黄,脑门上有个三横一竖的王字.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后腿有点瘸,好象带著伤。岳云吓一跳,急忙躲在树后,老虎满山跑,真吓人。忽然听有人喊:  “好孽障,你往哪甲跑?”话到人到,见山粱上突然出现个小孩儿,有十二三岁,头打日月双抓鬓,前发齐眉,后发盖颈,赤红面,卧蚕眉,丹凤眼;穿一身红衣服,象火炭一样,长得结结实实。这小孩儿奔老虎追来。岳云一看.吓坏了:这小孩儿不是找死吗?谁家孩子,非喂老虎不可!他刚想过去喊一声。哪知道.红脸儿小孩儿看见老虎乐得连蹿骺蹦,追上去,  “砰”,一把抓住了老虎的尾巴;“嘿嘿.这回你连往哪里跑?”那受伤的老虎一看昆巴叫人抓住,真急了,心的话:我刚才没吃了你,倒叫你把腿打折了,躲你还不行?还撵来抓住我的尾巴,你也太欺负人啦!我不干了!想到这儿,来一个大磨身。  “呜”的一声,奔小孩儿扑来。老虎要施展三绝艺:虎扑,胯打,尾巴剪。常言说:饿虎扑食。它张开血盆大口,前爪立起来奔小孩儿的两肩抓去。胆小的,这一下子就得被吓趴下,哪知道这小孩儿身体灵便,一看老虎一扑,往旁一闪身,老虎扑个空,前爪落地抓出两个大坑;老虎见第一招没行,便使第二招,前爪刚一落地,用身子去控,这若叫老虎的胯骨靠上,非骨断筋折不可。小孩往前一蹦,闪开了这招;老虎又使第三招,把大尾巴抡起来,奔小孩猛扫过来!  “呜”  “叭”,小孩躲的灵巧,这一剪,仍然落空,虎尾巴把旁边的一棵小树打折了。小孩儿一下子蹿到前边。老虎的三招没伤着人,可有点泄劲了:嗯?每天我吃人不费劲。今天是怎么啦?这老虎又来个大磨身,二次要扑,就在这一磨身子的工夫,小孩儿往上一蹿,“噌!”飞身骑在虎背上,左手抓住顶瓜皮,抡起右拳奔右耳门子“当当当”几拳,耳根子这十地方不禁打呀,这几拳不要紧,从老虎的左耳朵里穿出一条血线,“哧”,穿出老远。因为这几拳打得特重,把老虎的右耳门子打闭塞了,淤血没法出,从左耳穿出。这老虎疼得要昏过去了,^啪啪啪”,尾巴乱扫,脑袋乱甩。小孩儿象贴在老虎身上一样,愣没掉下去,紧接着连蹋带打。直打到老虎咽了气,他才从老虎身上下来,用脚踢了踢,说道,  ”不行吧!”


    岳云看得真真切切,他从心里佩服小孩儿,想认识认识他,便从树后转了出来,他故意说:  “小孩儿!这虎是我家的,好容易养熟了,留着玩的,被你给打死了,快还给我!”那小孩儿听见喊声才注意到山下有人,一看岳云的个子比自己高点,年龄比自己大不多。答道:  “啊,我说这个老虎怎么这么老实,原来是你家养的呀?给你吧!”一手抓虎脖子,一手托后腰,他把老虎举起来,站在山梁上喊:“接着!”  “悠一一”一下子扔到岳云的眼前。岳云真赞成:这只虎没一千斤,也有七八百斤,他象闹着玩一样举了起来,岳云故意把脸一绷,下马把老虎拎起来说: “谁让你把我的老虎摔死啦?你赔我活的!’’说完“悠”的一下,把老虎又扔回山梁上。小孩儿一看,吃惊地望着岳云:这人比我力气大,忙顺山道下来,一抱拳:  “对不起,明天找抓个活的赔你。”说完.从树上解下那匹赤兔胭脂马就要走,岳云一一看这小孩儿是那匹马的主人?就聪:  “哎!走可不行,你把我老虎打死了,把你这匹红马赔给我,咱就拉倒。”小孩儿一听要他的马面生气了:  “闹半天,你惦记这匹马呀!好!你等着!”转身从草棵里拿出一口青龙偃月刀:“我想把马给你,它不让!你若胜得这口刀,我就把马送你:胜不了,休要妄想!”岳云看这口青龙偃月刀,冷气森森,寒光闪闪。小孩儿使大刀,准有两下子!忙说:  “我赢了你的刀,你给我马吗?”  “给你!”  “好了,一言为定!”岳云飞身上马,摘下双锤,再看小孩儿.也上了马,二人交手。


    岳云的双锤挂动风声i,再看小孩儿的这口刀,象雪片儿一样,上下翻飞,亚赛雪舞梨花,呜呜直响。岳云从心里爱惜这小孩几。小孩儿使的是春秋刀,招数巧妙,二人大战四十回台不分上下。岳云想这小孩儿比我还小,将来比我强多了,这时候,天已黄昏。小孩儿打着打着一拨马,站住了;“别打了!我饿了,我得回家吃饭,明天咱再打!"岳云说:  “不行!明天你要不来呢?” “我指定来。”  “不行!我信不过,你留点东西做押账吧!”小孩儿想了想:  “把这口刀留给做押账。”  “那行,明天不见不散!”小孩骑马跑了。


    岳云下马,坐在山石上吃点干粮,喝点泉水。又乏又困,靠在大树上睡着了。方才二人比武闹了一身汗,叫山风一吹,浑身冰凉,岳云被冻醒了,忙站起来:这可怎么办呢?忽然想起来了,我把那只死虎拽到树下吧,伸手把死虎拽了杨树下,自己往虎身上一偎,真暖和多了,他睡着了。岳云刚睡,从小道上来了两个人,前边是个家人,手举着松树明子照亮,后边是个员外,两个人要过山粱。松明子火苗挺高,照得周围通亮,正路过岳云的身边,那家人扭头看见一只老虎和一个小孩儿滚在一起,吓得妈呀一声,磨头就跑,喊道:  “员外,快跑!老虎吃小孩呢!”吓得这个员外急忙躲在树后。两人哆哆啸啸,听了听,半天没动静。员外说:  “你看花眼了吧!是老虎吃人吗?” “是,没错!”“把亮儿举高点儿,我看看。”两人探身在树后边往前看,见离不远的树上拴着匹马,一只老虎直挺挺在地上倒着,紧挨着,躺着一个小孩儿。员外说:  “那是只死虎。咱过去看看。”


    这个员外胆子还挺大,到近前看请了:一个小伙子抱着一只死虎睡得正香。  “这是谁家的孩子在这睡?再来猛兽怎么办?小公子醒醒。小公子醒醒!”喊了好几声,岳云才睁开眼睛,一骨碌爬起来,见眼前站着两个人,问道: “干什么?”员外一看,小哥儿长得挺帅,忙说:  “小公子,你怎么在山里睡觉哇?为何不找个村庄投宿?这只虎是你打死的?”岳云说:  “不是!是个红睑儿小孩儿打死的。他叫我在这儿等他,明天和我比武。”员外一听,乐了:  “你这个小孩儿实心眼儿,那个小孩儿明天要不来呢?”  “不能,他把他的东西留给我做押帐。准来!”  “什么东西?”岳云伸手在地一下拣起一口青龙僵目刀:  “就是这口到!”员外接刀一看!愣了:这口刀怎么到的他手?“公子,使这口刀的人,长的啥样?为何和你比武?”岳云就把红脸儿小孩儿怎样打虎,自己跟他开玩笑,后来比武不分胜负之事说了一遍。最后说:  “他饿了,回家吃饭去啦,我在这等他,明天再比。”员外一听,哈哈大笑;“你家住哪儿  叫什么名字?”“我家原住河南相州汤阴县孝悌里永和乡岳家庄,我叫岳云。”  “岳飞岳元帅和你可有亲戚?”  “那是我父亲。”“原来是岳公子,失敬失敬。走,上我家过夜去吧!”  “怎敢打扰您老人家?"  “别客气,我请都请不到,快走吧!"员外真心相让.岳云没客气,把老虎放在马上.跟员外越过山梁,来到一个山环里。此地有百多户人家。岳云趴到一座大院门前,员外说:  “到了。”家人把战马和死虎带到后院。员外把岳云让进大厅。岳云说:  “员外贵姓?”  “我姓陈叫陈葵;从小也练几天武术:你到这儿别客气,我叫出一个人,大概你能认识。”  “谁呀?”岳云急忙追问。


    员外出去的工夫不大,就转身回到大厅,身后跟着个小孩,睡得迷迷糊糊的,还没睁开眼睛呢!岳云一看,正是打虎的红脸儿小小子。岳云喊声:  “哎!你在这儿住?”小孩这才睁开眼睛,一看岳云,心想:这不是和我打架的那个小子吗?立刻火了:  “舅舅!这小子怎跑到我家来了?他要抢我的马!"老员外陈葵把眼一瞪:  “混账东西!不许无理!过来见见,这就是我常念叨的岳飞岳大帅之子岳云,岳少爷,这孩子是我的亲外甥,他父亲是梁山泊好汉大刀关胜,他叫关铃。孩子不懂事,公子多多原谅。”岳云一昕.乐了:怪不得这小孩的刀法这么好,原来他是关胜之子,名人之后!


    “兄弟,日间我跟你开玩笺,你别生气。不过我真喜欢你这匹马。”关铃一听,是岳飞的儿子岳云,睁大了眼睛:“我说你那两柄锤那么厉害,原来你是抗金大帅岳飞的儿子!对不超,和你打了半天仗,你也别生气呀?”两个小孩儿说完,拉手蹦高地乐,有说不完的话。岳云说:  “关铃你刀法跟准学的?”关铃答:  “是我爹教给我舅舅,我舅舅教给我的。你乐意练,我再教你。”陈葵说:  “你说的是什么话?”  “本来嘛,我教他刀,他教我锤呗!’岳云说;“好!"


    小哥俩特别投缘,唠了一夜。陈葵叫二人拜为把兄弟。陈葵问:  “岳云,你这要上哪儿去?”岳云说:  “南京失守,皇帝下落不明。我去潭州找我父亲,给他送信。”陈葵说;  “你不用去潭州啦,你父亲和主公全被金兀朮困在牛头山上,昨天我到邻近村子,听到的消息,正为此事着急,你奔牛头山吧!” “那可太好啦!”关铃说:  “我也去。”陈葵把眼一瞪:  “你的武艺没学成。年龄又小,不许去!”“不,我就去!”岳云说:  “好兄弟,你太小。等过三年二载的你再找我。”陈葵点点头:  “听你哥哥的,过三年二载而去。关铃,把你的马牵来。”  “干什么?”  “你哥哥的马不行了。身为大将,没好马如折双腿,现在你小,也不出马交锋,把你的马给他吧!你舍得不?”  “行!他骑和我骑不是一样吗?”说完,把马牵来:  “哥哥,给你吧!”岳云不好意思了:  “陈老伯父,这匹马留给关铃吧!他使青龙僵月刀和赤兔胭脂脂马正好是一套,把马给我。他怎么办?”陈葵说:  “千里马千里人骑,他不定什么时候出世呢!你有此马,上阵能多杀金贼,就不辜负咱爷俩的心。”岳云一看,爷俩真心实意,就没再客气,谢过赠马之恩。次日早晨告别爷俩,奔牛头山而来。


    岳云到了牛头山下.催马抡锤锤闯营报号。岳云同j堡万;’骨中,如入无人之境。一来岳云马快锤沉,金将金兵挡不住;二来:大将都在牛头山下开兵见仗,主帅不在,剥下都督、平章哪敢拦挡。岳云一直闯到牛头山近前,听远处鼓声如雷,就知道正打仗呢,打马直奔战场。来到两军阵,正赶上金禅子和银禅子连胜宋朝十员大将,岳飞要出吗临敌,岳云催马已到阵前,高喊:  “爹爹,我来啦!”


    就这一嗓子,宋将全愣了。大家定睛观瞧,有队识岳云的,见孩子长高,成大人了。都替岳飞高兴,不过乐不起来,刚才死了王义,又连败好几阵,哪有精神!岳云下马行札。  “爹爹,可把我找苦了!”岳飞一看,孩子瘦了,小舱儿窄了,忙说:  “岳云,先到后边休息,为父要出马临敌。”“打谁?”  “银禅子。”  “爹,我来了,您就别去啦:请您给我一支将令,我去打银禅子!”“岳云.银禅子挺厉害。”“孩儿知道,在金陵咱俩交过手,被我射中一箭,可惜那天射偏了,再正道点,他就完了。”


    岳飞想,叫他上阵也好。赢了,当然是好事;败了,叫他知道知道能人背后有能人,免得骄傲。  “岳云,你可多加小心!”  “不劳您嘱咐!”岳云高兴,第一次在爹爹面前开仗,得打得漂亮点儿,露两手,叫我爹看看。他催动坐下赤兔胭脂马,手擘双锤来到阵前,和银禅子马打对头。岳云喝道:  “银禅子,你还认识我不?”银禅子一看,啊!是岳云!他眼珠子都红啦:  ”好呀!小南蛮岳云!我正要找你报一箭之仇.想不到你真来了!。  “你是我手下败将,你喊什么?你拿命来吧!”岳云催马上前,才引出一段:锤震银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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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 锤震银禅子


     岳云会斗银禅子,岳云说;  “银禅子,你也使锤,我也使锤,咱俩今天较较力量,看谁的力气大。我打你三下,你打我三下,你力气大,把我震死,我力气大把你震死。怎么样?”银禅子说:  “行!咱俩谁先打谁?’岳云说;  “是我出的主意,当然是你先打我啦!"  “好吧!你可接着!"“你来吧!”


    银禅子催马跑出一百多步远,然后把马旋回来,举着大锤奔岳云砸来。这小子攒了能有十二分力量,想一下子把岳云砸死。岳元帅在旁边观敌料阵,心中核计:银禅子人高马大,能把岳云装下,岳云还是个孩子,能行吗?不过岳云这对擂鼓嗡金锤可不小。岳飞正核计,银禅子抡锤从上至下砸下来,离岳云的头顶不远了,岳云没用锤接,往旁边一躲;“哎呀我的娘啊!”银禅子的双锤“呜”就走空了。因为使的力量太猛,差点从马上闪下去。发火了:  “岳云你为何不用双锤接着?々岳云说;  “我没准备好呢!这锤不算,你重砸!”银禅子又跑出多远,一旋战马往前冲,较足力量。这回有十分力气到岳云的马前,刚一砸,岳云高喊;  “慢!先别打!”吓得银禅子把锤擎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  “我告诉你.咱可是一替三下,你打完这下可剩两下啦!”  “少费话!”其实,岳云故意消耗他的体力。自己刚闯连营,出了一身汗,拖点工夫缓缓乏,散散汗。银禅子白白使了两回力量,第三次只有八分的气力,“嗡”的一砸,岳云把双锤“悠”的声操起来往外崩,  “嘡!”砸了出去,岳云觉得还行,不太费劲,不过嘴里说:  “好大力气,我要够呛!”第三锤下去还不如前两锤的力气大。银禅子已经打完了两空锤,三实锤。岳云说:  “这回该我打你了吧!”岳云把马也圈出多远,往回催马,故意把双锤举得高高的,高喊:  “锟禅子接锤!”银禅子一看,岳云马快锤高,不定有多大的力气。双膀较力往外磕,哪知道岳云的大锤一落,只使了五分的力气,银禅予白揣了那么大劲,不费吹灰之力崩了出去。岳云说:“也不怎的了,没劲儿!再看这锤!”第二锤砸下来,四锤碰在一起,  “当啷”一响,这锤还不如头锤劲大。银禅子乐了:闹了半天,岳云就这么大力量!在金陵我败在他手里太冤了!再来一锤,又该我砸他了。第三锤,岳云的马跑得也不太快,锤也没举。不过心里在使劲:全看这最后一下子啦。他一较丹田力,将全身之力全使在两膀上;银禅子一看,岳云蔫巴巴的,核计他不行了。所以银禅子没有十分在意。哪知道岳云到了近前,猛然两脚一踹镫,战马的前蹄腾空而起,岳云的身子悬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高喊一声:“着锤!”银禅子一看.岳云象猛虎一样扑来,说声:  “不好!我上当了!”心里一害怕,胳膊发软,岳云的双锤就到了,他的大锤往下一砸.正碰在锨禅子的锤上,  “嘡”!震得银禅子的脑袋“嗡”的一声,眼前发黑,胳膊一曲,岳云的双锤正砸在他头上。 “啪!”  “噗!”砸了个万朵桃花开!死尸摔到马下.金兵们急忙上来抢尸体。宋将一看,乐坏啦,加紧擂鼓助威。


    金钾子一看兄弟死了。差点疼昏过去:  “兄弟呀!疼死愚兄了!待愚兄给体你报仇雪恨!”发疯似的冲了上来。岳云抬头一看.这员将比银禅子还凶,身高丈四。虎背熊腰。面似西瓜皮,一道子一道子的,脸蛋子有头号洗脸盘底那么大个,两道大抹子眉,一对牛眼珠子,狮子鼻,翻鼻孔,血盆口;胸搭狐狸尾,脑后飘摆雉鸡翎,胯下花斑豹,手擎一对八楞紫金锤。这对锤也得有三百五十斤重。甭说他打,一般人拿都拿不起来,这对锤比银禅子的锤大一圈儿。岳云点指问:  “来将通名受死!” “我乃北国大殿下,扫南正印先锋官,金禅子是也!小南蛮,你是何人?”  “我是岳飞之长子岳云!”  “小南蛮,你用的什么招打死了我的兄弟?我要替我兄弟报仇!”抡锤就砸。岳云早听说金禅子是北国的第一条好汉,比他兄弟强多了,不过心里不服气,岳云刚想交战.身后的宋将可不干了,因为岳云来到这里没休息就下阵了,才胜了银弹子,马上又要和金蝉子交战,怕他吃亏,没等岳飞令,余化龙高喊:  “弟兄们!咱们把岳云替下来叫他敞歇。冲啊!”张宪、孟邦杰和董先等这些有名上将一拥齐上,把金禅子围在当中,一面喊:“岳云,快回去歇歇!”


    金禅子被困在当中,一点也不在意,双锤论开,挂动风声,宋将的兵刃碰上就飞,有十几个兵丁专门儿给拣兵刃,进过去再战金禅子,金蝉子象头雄狮一样,真厉害。这时,北国军师哈密蚩一看,可着急了,银禅子一死,疼得他心直蹦,急忙叫人抬回尸体.再给金兀朮送信儿。又看宋将要以多胜少,十来个打一个,也怕金蝉子吃亏。好汉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牛头山这一仗全指望大毁下呢!他若有个好歹,仗就设法打啦!便急忙叫鸣盒收兵叫: “嘡啷啷”锣声一晌,金禅子听见了,这是叫自己回去。可是他报仇心切,正在兴头上,有心再打。但一想;抗令不遵是死罪,无奈拨马高叫:  “军师命我回去,明天再战!明天叫岳云出战!”转身催马而回。岳飞一看人家走了,也鸣金收兵,回到中军大帐。


    高宗赵构也从玉虚官来到大帐.丞相李纲、留守宗芳陪着。因为打了一天啦,所以都关心胜负如何。岳飞领众将来见万岁,又叫岳云见圣驾。赵构说:  “岳爱卿,孤被困牛头山,何日是结局?什么时候能冲下山,重回京都?”  “万岁,别着急,为臣已有良策。山上粮食也吃不了几天啦,老呆在山上不行。要想破金兵,必须来个里应外合,方可破敌。今天晚上派人八路搬兵,等人马一到,共同破敌。”赵构说:  “爱卿速速派人。”岳飞说:  “搬兵的人不好派,因为要闯金兀术的连营,路上不能耽误时间。”岳飞用眼睛看着众将,面上带着为难之色,怕是闯不出金营,白白搭上性命。岳云走到近前:  “父帅,儿请一支令箭.我去闯营,去各路搬兵!”岳飞心想.真就是岳云合适。今天在两军阵前,可见到这孩子的率领了,只在我以上,不在我以下。不过也心疼孩子小,真有个好歹,对不起自己的母亲。岳母最疼岳云,老儿子,大孙子是老太太的命根子嘛!但别人怕不成事,只得忍痛下决心:  “孟云,你可知道搬兵是大事,不能拖延?”  “父帅放心吧!儿一定按令旗办事!”  “你带本帅将令和书信去搬元帅张俊、顺昌元帅刘錡、西川宣抚使吴玠、定海总兵胡章、象山总兵龚相、藕塘关总兵金节、九江总兵杨沂、湖口总兵谢昆,叫他们各带五万人马,在牛头山的外围外五十里安营扎寨,听牛头山信炮一响,一齐往里杀,我们从牛头山往外杀,里应外台,活捉金兀朮。”  “爹爹,八路兵马路途遥远,怕儿臣跑不过来;”  “金门镇离这很近,你先到金门镇傅光傅总兵那里下书,叫他派人到四处去调兵将。然后你和他速来保驾!”  “是,儿遵令!”余化龙、张宪和张奎等人都不忍心叫岳云去,纷纷要求闯营。岳飞说:  “让他闯荡闯荡,你等保圣驾要紧。”回头又看看留守宗芳:  “宗元帅,我派你带两员将,跟岳云一起闯营,杀出金营后,岳云去搬兵;你等速去京城,乘那里金兵空虚,调兵收复金陵。”宗芳寿点头,连忙收拾;岳云带好文书和令箭,饱餐战饭,准备闯营。需飞又派郑怀、张奎和张宪三员大将相进。这三人头前开路,中间是宗芳,后边是岳云,一起闯金营。


    岳飞和皇帝赵构、太师李纲等人在帐内听信。出去好半天,张宪、邦怀和张奎来交令:  “岳公子闯出去了。”岳飞的心这才放下。岳飞说:  “万岁,天色已晚,请驾回官吧!”赵构说:  “好吧!"说罢便和李纲等人同到玉虚宫。岳飞告诉军兵严加防守,防备敌人偷营劫察。山上因为刚死了高宠和王义,人人心里不好过。


    第二天天刚亮,金禅子讨敌叫阵,岳飞告诉高悬免战牌,等救兵到了冉战。一连三日,不曾开仗,山下整天吵吵嚷嚷。吓得赵构心惊肉跳,这天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每逢佳节倍思亲,赵构心里难过,想起父兄还在北国五国城坐井观天。也不知在京都三官六院那些娘娘嫔妃身在何处。如今自己又被困牛头山,不知能否保住性命?越核计越难过.眼泪下来了。丞相李纲准备点水酒,弄两个素菜,请他饮酒赏月,不想赵构放声大哭。弄得李纲眼圈儿也红了:  “万岁,不要悲伤,龙体保重。”  “卿家,孤何时能离开牛头山?”“万岁,有岳云去搬兵,我想很快会班师还朝。万岁,今天是中秋佳节,古人云:人生儿见月当头?万岁何不到外边看看月色,以散闷怀?”  “好吧!既如此,老爱卿同去为好。”李纲叫内使备了两匹马。两人到外边上马,出了玉虚宫,到了灵官殿。今天正是陶进在灵官殿值班。原来每天四班,都派大将保护圣上。陶进一看皇帝来了,忙跪倒接驾:  “万岁,陛下意欲何往?”  “孤要到荷叶岭去散散心。”  “岳元帅命我守在此处,万岁要下山,怕元帅怪罪为臣。” “元帅怪罪你,我给说情。”没法儿阻拦,陶进只得送皇帝到荷叶领,陶进说:  “万岁,此处危险。”  “不要紧,我站一会儿就回去。”众人没办法,只得陪着。


    赵构和李纲站在荷叶岭上往金营看,眼前的营帐真是星罗棋布,灯火通明。正当二人偷看敌营呢,突然荷叶下蹿上来一匹马,马上之人不哼不哈,打马如飞,眨眼间闯到赵构的面前,勒住战马:  “小昏君赵构。这回你往哪里跑!”赵构仔细一看,吓得魂都飞了。米人正是金兀朮。


    原来银禅子被打死,金兀朮闻讯赶到,心疼坏了。命人把尸体进往北国,然后与众将商量破牛头山。今天晚上,金兀尤和军师哈密蚩出营看月色。转来转去,来到荷叶岭下,两人躲在黑处观看地势.想看看从什么地方能上去。两人正指指点点,忽听上边行人说话,仔细一听,说话的是康王。因为金兀朮忙对他太熟了,康王是他干儿子,所以他听得出来,急命军师速速回营,调兵抢占荷叶岭,自己要先上去抓赵构。哈密蚩打马回营;金兀朮催马来到赵曲的马前,大喝道:  “赵构!这回你往哪儿跑?”赵构被吓得拨马就蹽。山头上的诸葛英看见了.可是又不敢放箭,怕伤了赵松。一催马去拦金兀朮,金兀朮将大斧子一抡,把诸葛英的兵刃磕飞了,拍马猛追赵构,赶了个马头碰马尾,刚要伸手击抓,就听身后一阵凉风响动。垒兀朮知道有人暗算,吓得一躲身,回头观看,身后赶来一员大将,银盔索甲,白马长枪,白面黑须,正是大帅岳飞。原来岳飞得知皇帝下山散心,怕出危险,特意赶来保驾,正赶上出事,金兀朮一见是岳飞,倒吸口凉气,要坏,岳飞怎么来的这么快呢?岳飞喝进;  “金兀朮!休敢上我的牛头山?”  “岳飞!牛头山乃弹丸之地,不堪一打。你死守山头能坚持几天?赶快投降我们金国吧!”“金贼!少说废话,拿命来!”岳飞抖枪便刺,金兀朮真害怕,回头一看,哈密蚩没来,急忙摆斧往外磕。岳飞盖马三枪没扎着。二马一错镫,岳飞在马上来了个犀牛望月,金兀朮头一歪,躲得稍慢一点儿.这一枪正扎在他的耳朵上,一下子把耳朵挑开了,鲜血流了下来。吓得金兀朮忙拨马下山,岳飞挂马就追。


    就在这阵儿,哈密蚩把人找来了。只见山下冲上来一匹花斑马,马上之人高喊:  “父王!休要担惊,少要害怕,孩儿到了!”话到人到,金禅子冲上来了,让过金兀朮,奔岳飞顶梁就是一锤,岳飞忙用沥泉神枪的鎏金挡往外磕,  “当啷”一声,震得岳飞两膀发麻,虎口发热。岳飞想:金禅子果然力大无穷,凭力气斗是不行;硬碰他的大锤,枪准飞,只得使巧妙的招数对付。也就是岳飞,换第二个人,早不行啦。二人正斗,金兀朮忙一看,他儿子已经挡住岳飞,定定心神,又往侧面看了看,看赵构和李纲在道旁还看着呢,君臣二人两眼发直,面带惊慌。金兀朮灵机一功:这可是个好机会。便拍马直奔君甩冲来,赵构旋马就跑。金兀朮忙抖丝缰拚命追;赵构慌不择路,跑来跑去,走不了啦。前边是个陡壁悬崖,往下边一瞧:是个万丈深渊。  “吁!”赵构勒住胯下马,回头一看,金兀朮到了。周围连一员将也没有。赵构惊叫一声;  “哎呀,我命休矣I片金兀术哈哈大笑。  “昏.君l哪里走!”


    金兀术要活捉赵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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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 力分双牛

     赵构被金兀朮追到悬崖峭壁,身逢绝地,无人保驾。金兀朮咬牙切齿地骂道:  “小昏君,当初你认我为义父,在北国我对你有天高地厚之恩,拿你当我的亲儿子一样看待,没曾想你不识抬举,忘恩负义,偷着跑回,跟本王为仇作对,恩将仇报。你连有一点儿良心吗?”赵构说: “你把我父兄困在五国城坐井观天,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孤岂能认贼作父?在北国.我不过是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而已。多亏忠臣保驾,神马渡我过河,孤恨不能马上杀到你们北国,救出二圣;生擒活拿你金兀朮!”  “好哇!你死期临头,还这样豪横!哪里走?”金兀朮探身要抓赵构,赵构被吓得抖衣而颤。他想起岳飞来了:  “岳爱卿,快来救驾!”话音刚落,就听悬崖边上有人大声说话:  “岳飞在哪儿呢?别喊,别喊.我来了!”从石砬子下蹿出一人,吓得金兀朮连连倒退;赵构也目瞪口呆。一看上来这个人。有十五、六岁,个子不高,面似镔铁,黑中透亮,重眉毛相衬一对儿大豹子眼;浑身穿青,遍体挂皂,长得虎头虎脑的;斜挎鹿皮囊,脖子上有一条铁链子,链子上挂着一对镔铁压油锤,这对锤大的出奇。他一看赵构就问:  “岳飞在哪儿呢?皇帝在哪儿呢?’声皆连粗带憨,赵构说,  “你找他们干什么?”  “到牛头山救皇帝呗!”赵构一看,知这人缺点儿心眼儿,但一见那对大锤,就核计他的力量小不了。忙说:  “小将军,孤就是当今万岁,岳飞在那边会战金禅子呢!”  “你就是皇帝呀!那个人是谁?”  “北国的金兀朮!”  “对了!岳云说了,叫我打金母猪!”说完,摘下双锤冲金兀朮喊:  “小子!我看你往哪儿跑!”抡锤就砸,金兀朮想:哪儿来的这么个丑小子,是谁呀?怎么没见他闯营就上了牛头山叱?我找了这么多日子也没找着上山的密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原来这个黑小子是岳云收的。岳云和宗芳等人闯金营到各处搬兵,出了连营后,两下分手了。岳云自己匹马单人奔金门镇下书,一口气跑出七八十里地.整跑一夜,天亮了,觉得又乏又累,下马摘盔卸甲,包在包襄里;又把马鞍子摘下来?自己坐块石头上歇会儿。


    远处有座小庄儿。庄内炊烟缕缕。这个时候。从庄口拥出四五十头牛,连大带小的。后边有个黑小于拿鞭子嘁:“快走!快走!”岳云看这个黑小子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光着膀于,身上油黑油黑的;高挽若裤腿,赤着脚。长得挺墩实。岳云看他挺有意思,小黑小子一边走,一边拣石头往前扔,把牛哄到一片洼地。这片洼地的草,长得特别好,绿油油的,离岳云歇着的那个地方不远。


    黑小子坐在石头上看着牛吃草。猛然,有头花牛和头黑牛顶起架来。放牛童开始看着乐:  “使劲顶,看谁有劲!”可是这两头牛没完没了地顶。花牛把黑牛的头皮都顶破了,连岳云看着都着急一一这样顶下去非顶死一个不可,放牛童可不耐烦了,他闷声闷气地喊:  “别顶了,别顶了!玩会儿就得呗!还真打啊?再顶,我可来脾气啦,把你俩都掉死!”说若,站起来了,奔到两头牛的跟前“砰!砰!”伸左手抓住黑牛的犄角,探右手握住花牛的犄角,两膀一使劲,喊声:  “别打啦!”  “悠”,一下子把两头牛扔出一丈多远。可把俩牛捧坏啦,倒在地上没起来。把岳云惊得目瞪口果,心的话;这人的力量太火啦!过去听人说有力分双牛的,但光听没见过,今天算真看着了。这个人要在两军阵前可是员虎将!他是谁家的呢?我得打听打听。岳云走过去,来见黑小子,只见他还冲着俩牛运气呢:  “不让你们打架偏打架,不听话。好哇!起不来了,回去下汤锅吧!”说完把两头牛扯到一块儿。他象没事儿一样东瞅瞅,西看看。岳云走近他的跟前说:  “放牛哥哥,请了!”这牛童看看岳云:“小白脸儿,你有啥事儿?帮  “刚才我看你力分双牛,令人赞成。请问贵姓,家在哪儿住?”  “我叫狄雷,就在这傅家庄住。你是谁?”  “我是岳飞岳鹏举的儿子叫岳云。”  “岳飞?岳飞我知道。我哥哥说,将来叫我找岳飞去,你是他儿子?”  “对了。小哥哥,你家还有什么人?”  “谁也没有。我给人家放牛。”岳云说:  “要是这样,你跟我去吧!当今万岁被困牛头山。咱们去牛头山救驾打金兀朮好不好?”“牛头山在哪儿?”  “从这往前一直走,就到了。”  “那我不走呀?!你有什么能为?”  “我没什么能为。”  “那我不去。叫我跟你走,咱俩得比比劲儿。你的力量要比我大,我就跟你去,我的力气要比你大,你得跟我放牛!”岳云一听这话,知道这人缺心眼。便替一声:  “好。咱俩试试,看谁劲大!”岳云也年轻,不服气;傻小子狄雷一听较较力气,可乐了。他象头雄狮一样扑过来.伸出双手“砰!"把岳云拦腰搂住。岳云没防备这手。狄雷两膀一晃有千斤的力量,他想把岳云扔出去。岳云一看不好,一较丹田力,两膀猛然一使劲,来个凤凰双展翅,  “啪!”两胳膊一起,把狄雷的俩胳膊硬给挣开了。狄雷一看.急了:“哎呀,好大劲儿!”往上扑过来,岳云想.叫他扑上就完了,因为他的劲儿比我还大。但又见他没什么招数。岳云没往后躲,往前一进身,来个黑狗钻裆,  “噌”地一扛。狄雷没注意到,  “当!”被撞倒了。狄雷真急了:  “好小子!我非要你命不可!”又上来了,一把抓住岳云的手脖子,岳云“砰!”扣住他的双手,两人要较力量,可不得了,有那么句话: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岳云爱惜狄雷,因看他缺心眼儿,所以并没较劲,忙说:  “狄雷哥哥,我服你了,果然英雄!我想和你磕头拜把兄弟,体乐意不?”说完先松了手。狄雷并不傻,好坏话都听得懂。就是心眼儿慢点儿,他也佩服岳云.狄雷也撒开了手,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  “咱俩拜兄弟不?"  “当哥俩?”  “对呀!”  “那我和人家打架,你帮着我不?”“帮着呀!”  “那行!我有个仇人,他老打我,欺负我;我还打不过他,你帮我揍他去行不?”  “这人在哪儿?”  “常在那庄头练大锤,”  “他怎么欺负你?”  “见面就打。他说我傻,就揍!你看我这身上还有伤呢?”岳云一听,生气了,想道:必是因见狄雷无父无母,有缺心眼儿,所以欺负他,我去看看,绐他们说合说合.欺负傻人干什么?想罢,答应一声:  “好吧!你领我去看看。”狄雷一听,乐了:“太好啦!”急忙把牛圈在一块儿.冲牛喊:  “都在这!别跑,我一会儿就回来!”喊完,狄雷领着岳云进了庄子。


    庄里人家不多,房子却挺闰。在庄子南头有片树林。离老远就听树林里咕咚咕咚地响,象砸夯一样。狄雷说:  “他在那里呢,你看!”岳云顺着树林的空隙往里一瞧,见树林当中有块空地,当中的树木全拉断了,只留著三尺多高的树桩子。有一人手擎一对青铜窝瓜锤,正在砸树柱子。左手锤咕咚砸下去,右手锤立即到了。一锤接一锤地砸。把周围的树桩子全砸飞了。岳云一看,这人年纪有二十上下岁,身高八尺,肩宽背厚,面如晚霞;两道剑眉,一对细目。长得鼓鼻于鼓脸儿的。头上高挽牛心发纂儿,金簪别顶;身穿火红缎子的短靠,四喜快靴登在足下;腰扎一条巴掌宽的板带,下配骑马势兜趟滚摔。仪表不俗,相貌堂堂。这时狄雷走进树林,冲那人喊:  “哎,别练了!”那人收招回头一看,见是狄雷,把眼睛瞪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老打我,欺负我,今天我找个人揍你来了!你敢过来!”红脸儿小伙子一听,来气儿了:  “好哇!你勾人打我来了。他在哪儿呢?你叫他过来!”狄雷说:  “你不行!过来你能怎的?”红脸小伙子想看看来人是谁,拨腿就往外走,差点和来人撞个满怀,红脸儿小伙子喝问:  “你是谁?”岳云一抱拳:  “朋友贵姓?为什么歇负一个傻人呢?”红脸儿小伙子一听就急了:  “你算干什么的?你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I吗?我不光欺负他.我还揍他呢!你能怎么的?”  “你打他不行!”  “不行你能把我怎么样?我连你都揍!"说着抡起青铜窝瓜锤砸米。岳云这回可生气了t  “朋友,你太不开面了!想仗着胳膊粗力量大熊人呀?你等着!”岳云转出树林,从马鞍桥上摘下双锤,刚想进树林,红睑儿小伙子竟追了出来,抡锤又砸。岳云也不答言,一看青锕窝瓜锤下来,把擂鼓嗡金锤抡圆了,往上就崩,只听“嘡啷”一声响亮,震得红脸儿小将一趔超,闪在一旁,惊道:  “好大力量!”狄雷一瞧,乐坏了:  “这回看你还敢熊我不!碰上硬的了吧?使劲儿揍他!”那个小将火了,举锤玩命地砸来,一锤紧似一锤,一招接着一招.和岳云打个平手,岳云很赞成,我从出世,还没碰见过硬敌,这员猛将难得,可惜不通人情。岳云不忍伤他,可是这个人真拚命了,恨不能一锤砸死岳云。二人打有二十多个回合不分上下。


    狄雷傻眼了:坏了,我帮谁呀?帮岳云打我哥哥,我大爷回来非接我不可;帮诧哥哥打岳云?不行?不行!


    傻小子没主意啦,正在这时.传来一阵马挂整铃声,前边来了一支队伍。能有二百多人,正路过这片树林子。见这边有人打起来,队伍停下了,从当中蹿出一匹马,上坐一员老将。他一看林中是两员使锤将打了起来?慌忙走近细看,认出那红脸儿的是目己的儿子,旁边站着的是傻小子狄雷,老将急忙高喊:  “孽障,给我住手!狄雷,你为何不过去拉开?”这一嗓子真好使.红脸儿小将闪身跳出圈外;狄雷也一哆嗦?才喊声:“别打啦!别打啦!”岳云收招回头观看,说话的将官,年纪约有五十岁,面似淡金,全盔金甲,外罩素罗袍,岳云不认识。这时,只见那俩小子全跪在马前,红脸的哭了:  “爹呀!狄雷找人打我!”狄雷跪在马前一声不吱。老将喝声:  “起来!”冲岳云一抱拳:  “小将军贵姓大名?为何和我的犬手动手打起来?开岳云见人家那么客气,也不好意思了:  “我叫岳云,家住河南杨州西阴县。”老将听了一惊:  “你可是京城救驾,牛头山闯营报号,锤震银禅子的岳云岳少爷?”  “正是:’  “啊?原来是少帅!失敬失敬。”回身叫过他儿子:  “你整天念叨岳云,结果一见面就打起来!真不懂事啊!还不过去见礼!”红脸儿小将吃惊地睁大眼睛悦:  “你是岳云呀?你早说呀!”岳云说:  “我办事莽撞,请多原凉。请问老将军贵姓大名?”  “我和你父一殿称臣,官拜金门镇总兵。我叫傅光,这是我儿子叫傅天亮,外号铜锤将。狄雷见见你岳大哥。此人乃平西王狄青之后。因为北国连年侵犯中原,他家被劫一空.只剩下他们孤儿寡母,落到我家;他母亲战去,把他留给我,同我亲儿子一样,他有天生的神力。使一对大链子锤,就是傻点儿。狄雷过来,见见哥哥!"  “我俩早认识啦!”岳云说:  “我正是找您来的。我父给您写信叫我送到金门镇,请您派人各路催兵,到牛头山下集齐,里应外合破金兵。不想在这儿碰上上了。您上哪儿去?” “我这是回家找天亮和狄雷,准备带兵到牛头山救驾,.你不来,我也去。”  “想到一块儿了,请您看信。”傅光看完信说:  “岳少爷,前边庄子就是我家,请到寒内一叙,搬兵之事误不了。明天咱就发乓。”岳云点头说:  “好。”左边傅光,右边俜天亮,岳云居中,三匹马并行。唯独狄雷躲在人群后边,心里害怕;方才我勾火打架。现在他俩好了,一会儿准得合伙揍找。他跟在后边。傅光问:  “贤侄!为何和天亮打起来啦?”岳云在旁,把经过说了一遍。傅光乐啦:  “贤侄,你不知道!狄雷在我这儿跟亲儿子一样。他老惹祸.三天两头打伤人,不是胳膊折就是腿断。后来天亮娘出个主意,买了五十头牛叫他放,为的是叫他有点儿事干,免得打人。这招挺好使,他不出去打人了,但专门打牛。隔十天半月,就叫他摔死一头。这些牛才买几个月,不然,时间长了都得死在他手。又因为他有天生神力,我叫天亮教他锤招儿,可他太笨,天亮说他,他不听!也是天亮脾气不好,急了就打他。他顺气就挺着打;不顺气,就把天亮打一顿,他力气大呀!后来我说拉倒吧,爱学不学!天亮不听,天天叫他起早练功,结果成仇了。其实哥俩还挺好。”岳云说:  “是这么回事儿。我也不知道呀.怪我啦。”天亮说:  “怪我对他太严了。我父亲不在家,我母亲管不了,就得我当恶人呗!”岳云点点头,说:  “既是在家老惹祸,干脆叫他到牛头山救驾去吧!我父亲准喜欢他!”傅光说;  “若岳元帅能收下他,可太好啦!等到家好好嘱咐嘱咐他。”


    前边说话,狄雷听得真真儿的,心想:上牛头山找岳飞救皇帝?我得去!一会儿我大爷该说我勾来人打我哥哥啦,我先走吧!傻小子慢慢儿地走,落在了后边。然后绕到庄子那头--放牛地点。抄起一双镔铁压油锤。上边有链子,链子挂在锤柄上。他把大锤挎在脖子上!偷偷地走了。


    狄雷有三绝。第一,力大;第二,天生的一双毛腿,跑得快,第三,爬山的本领惊人。狄雷一路上边走边打听,等到了牛头山下,天也黑了.眼前到处是金兵的帐篷,也不知道哪是哪,过不去呀!他胡乱围着山头转。转了有百十来里,也不知道累。狱雷不知不觉地转到了一个山头,没兵把守,悬崖峭壁,高叠入云,隐约可见峰顶上的旗帜:狄雷看了看.自语说:  “我从这儿上去吧!”他抓住藤萝往上爬。别看立陡立陡的山,只要有登的地方就难不住他。真是轻似狸猫,快如猿猴。往上正爬得高必,听见上边有马蹄声响,他爬得更快了。爬到尽头,正赶上赵构被金兀朮追到这悬崖绝壁前。赵构喊岳飞保驾,狄雷上来了。问明对面就是金兀朮,狄雷抡双锤就往上闯,会斗金兀朮。才有段:八大锤聚会,锤震金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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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锤震金禅了

     狄雷爬上了悬崖绝壁,吓坏了金兀朮。金兀朮有心逃跑,又舍不了赵构。到嘴的肥肉哪能吐出来呢?刚要问问这黑小子的名姓,狄雷抡锤就砸,金兀朮慌忙用大斧往件外封,哪知狄雷的劲太大, “嘡”的一声,震得金兀朮差点儿掉下马去。金兀朮一看来人凶猛,料知难以取胜,便虚晃一招!控转马头,往山下就跑。狄雷要追,赵构不让:  “小将军别追,快保孤回玉虚官!”就这样,金兀朮得空跑到山下,忙派人去找回金禅子。金禅子气没消:  “父王,我正要活捉岳飞,您为何叫我回来?”  “儿呀!荷叶岭是人家防地,如有埋伏,岂不要吃亏?”金蝉子一听.也对。父子同归本营。


    金兀朮来六国三川各国的王子商议军情。金兀朮说:“因为岳云去搬兵,已经走了好几天,若救兵一到,则前功尽弃;现在山上又多个使大链子锤的黑小子,所以要火速攻山,迟则有变。明天一阵决定胜负。”


    次日四更造饭,五更出征。盒兵亮全队讨敌叫阵、金兀朮和哈密蚩以及十家元帅督军科阵、金弹子出马。


    岳飞今天心里放宽些,虽然昨晚上受一场虚惊,但收了个狄雷,挺高兴。他从狄雷的嘴里得知即日救兵能到。恰逢山下讨敌叫阵,岳飞领兵亲自出战。还没等与金蝉子交锋,突然金兵的后阵脚乱了,金兀朮摸不怎回事,刚要派人打探,只见一员白袍小将手抡一对梅花亮银锤,闯营而过,直到岳飞的马前。岳飞一看,忙说: “小将军。你从哪儿来?”“元帅.我们从栖梧山来,我叫何元庆,和岳云是盟兄弟。”“你就是何元庆,我听岳云提过。当初,我一家老少被哈密蚩领人抓住,打如了木笼囚车,多亏你和你父亲尽忠劈木笼囚车救下来。”何元庆说:  “伯母她们在山上住了不少日予。最近把她们老少送回岳家庄。我们这才奔牛头山先来救驾,元帅,我想留在军营给您牵马坠镫,不知元帅能否收留?”  “两军交兵正是用人之时,你可随营听令。何将军,你来得正好,今天和金兀朮决一死战!”  “是,元帅,我何元庆万死不辞!”何元庆和狄雷接到了一块儿,因为二人都使锤,所以觉得特别近乎。这时金禅子叫阵。岳飞问:“谁去会战金禅子?”狄雷应了一声:”我去!”撒脚如飞,来到金禅子的马前,二人互通名姓交上了手。二人见面,鼓足力,镔铁压油锤会八楞紫金锤。连碰三下,这是硬碰硬,象打铁一样。看样子觉得膀子不得劲儿,心想:这黑小子好大劲!我得小心。狄雷喊:  “金禅子有点儿劲儿,再来三下!”“当,当,当!”又来三下。这三下,金禅子的脑袋被震得嗡嗡直响,受不了啦。他一看,不可硬碰,得躲着打。二人打有七八回台,狄雷渐渐不行了,因为他的武艺不精.光凭力气怎么行。何元庆一看狄雷敌不过他,便来讨令:  “元帅,我替狄雷打一阵!”岳飞说:  “多加小心!”何元庆一摆八楞梅花亮银锤,催马上前,换下狄霄,接战金禅子。大伙一看,何元庆的锤招儿可高,招数巧妙。两人战有二十回合,投分胜败。只见金禅子越战越勇,金兵摇旗呐喊.金兀朮看着高兴,别看宋营好几个使锤的,比起我儿子还差挺远。这时奸贼张邦昌和王铎俩败类也到两军阵前,挤到金兀朮的马前,紧念喜歌:  “少殿下的武艺盖世无双,天下无敌呀!使银锤的不行啦。”


    这边岳飞和众将一看,何元庆的力气要敌不住,如果何元庆不行,别人就更白给了,在人家的马前走不上三合,这可怎么办?正在这时,金兵的后队象开了锅似的。就听金兵喊:  “哥哥、兄弟,了不得啦!岳云回来啦!”后边一乱,金兀朮被吓一跳,回头一瞧,从队伍中虎趟羊群般地冲来两匹战马,一前一后,上坐两员少年将军,全使锤。就见这四柄锤在自己的军阵中乱砸,死尸一片一片地倒,兵将挡不住,金兀朮吃惊地瞅着这二人归队。来的正是金锤将岳云和铜锤将傅天亮,此时,八大锤都到阵前。


    原来岳云到金门镇搬兵,中途碰上博光傅总兵和他的儿子博天亮,三人光顾说话,却把狄雷给忘了。等到天黑才想起找狄雷,狄雷走了。傅总兵料想他必奔牛头山,便说:“狄雷缺心眼儿,被再误入金营,你们俩先去牛头山找找狄雷,我马上领兵就到,信炮为令,咱们里应外合打金兵。”这二人打马飞奔牛头山,马踏金营。到阵前,见了元帅岳飞。岳云把搬兵之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岳飞非常高兴,因为得了四员使锤猛将。岳飞忙说:  “你们二人闯营劳乏,先下去歇息。”二人说,  “不用。元帅,我们赶来,特意为会金禅子!”岳飞见二人的劲头挺足,点头说:  “好!小心行事!”哥俩乐坏了。岳云说:  “天亮,阵前那个粗家伙是金禅子;那个白脸儿将军是我的兄弟何元庆。我上去,你给我观敌料阵。”  “不!我上去!”傅天亮高举青铜窝瓜锤抢到阵前,喊道:  “何将军!闪在一旁!待我战他!”何元庆一闪身,傅天亮到了。金禅字一看,愣了:宋军那边使锤的怎么这么多呀?他喝问:  “哎!什么人?”  “铜锤将傅天亮!金禅子,着锤吧!”  “嘡!”就是一下,四柄锤碰一起象半空中打个霹雳一样,震得人两耳直响。二人马打盘旋,战在一起。两下军兵加紧擂鼓摇旗。大战三十回合,傅天亮战不倒金禅子。岳云一看,该我上去了,别让傅天亮吃亏。想到这儿,一拍胯下赤兔胭脂马,蹿到二人近前:  “呔!天亮闪开了!岳云来也!”话到人到,让过傅天亮,横住金禅子的马头。金兀朮一看是岳云上来,知道不好。人家是八大锤车轮战,呆会儿我儿金禅子非输不可!别让我儿吃亏。急忙喝令:  “呜金!”  “当啷啷啷……”锣声一响,金禅子本来听见了,可是他故意装没听着,因为他一见岳云,眼珠子都红了。兄弟银禅子被他打死,这个仇还没报呢,所以军令他也不听了.只顾打岳云。八楞紫垒锤会擂鼓嗡金锤,这阵凶杀恶战,把两军阵的所有兵将都惊呆丫。这个象蛟龙出水,那个似猛虎下山,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这两人大战五十回台不分胜负。二人都是使尽平生之力拚命厮杀,争持不下。岳云想:到时候了,我何不用绝招儿赢他?这时就见金掸子用大锤一点岳云的前胸,似接着没挨着,岳云从马上掉了下去。可把宋朝兵将吓坏了:岳云被打下马了!金禅子杀得红眼了,正核计打上没打上岳云,他自己没弄清楚,急忙圈胯下花斑马追岳云的赤兔胭脂马。其实,岳云是故意从马上摔下去,藏在马肚子底下了。这招叫镫里藏身。还没等金蝉子明白呢,岳云在马肚子底下已把右手的嗡金锤预备好了。待金禅子追赶到切近时,岳云从马后鞧下、两腿当中瞄准了金蝉子,  “嗖”就飞了一锤,直奔金禅子的前胸。这招叫镫里藏身,野马分鬃锤。釜禅子往前正追,做梦也没想到岳云会使这种突如其来、刻不容缓的飞锤。等他明白了,可也晚了,“当”的一声,正打在前胸。这下于前胸的骨头都被打碎了。金禅子大叫一声,扔下双锤,死尸摔到马下。这正是岳云锤震金禅子。


    金兀朮哎呀一声昏过去了。金兵阵脚立即乱开。岳飞一看,这是个好机会,将大枪往空中一举:  “点炮出击!”“叨!叨:叨!”几声炮响,宋兵宋将齐声呐喊:  “杀呀!”齐奔敌军冲了过去,金兵慌了,因为主将已丧,主帅昏例。三川六国各路人马的首领,都想着保存实力,纷纷往下败退,兵败如山倒。金兵刚一磨身,宋朝的八路接应兵马也陆续赶到,截杀敌兵,这场大战,只杀得金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哈密蚩和大王粘罕、二王拉罕,三王纳罕、五王泽利急得汗珠子直滚,等金兀朮醒过来时,几位告道:  “四郎主,咱们完啦!快跑吧!”


    金兀朮五路兵进中原有失败了。他一看大势已去.不得不带领残兵败将边打边退,狼狈逃走。真是慌慌姐惊如惊弓之鸟,急急似漏网之鱼。


    正在这时,张邦昌和王铎骑马跟来。金兀朮憋一肚子火没处泄,看见这俩小子,气得他抡开大斧,  “咔、咔”两下,将二奸贼砍死于马下:可把哈密蚩心疼坏了: “郎主,这俩人还有用呢!”  “要他何用?反倒累赘!”


    岳飞率兵在后边不停地追杀,金兵一听“岳飞"二字,脑袋都疼,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拚命地跑。


    这时,忽然来了一员小将,奔到岳飞的马前躬身施礼:  “岳大帅,来将盔甲在身,不便下马参见,权且马上一躬。”岳飞一看,这员小将生的俊俏,长的干净,透着精明强干的神情。便问:“小将军.你是何人?”小将答道:“我父亲原是两狼关总兵韩世忠;我母亲是梁红玉;我是他们的二儿子韩彦直。金兀朮头进中原时,雷震三山口,炮轰两狼山,把关口丢失了,我父母无脸面见万岁,带领残兵败将占据高山,招兵买马,积草屯粮。这回听说万岁被困牛头山,我父母领兵要奔牛头山救驾.命我特来见元帅,请元帅定夺。”岳飞知道韩世忠和梁红王夫妻是忠臣。当初虽然丢失两狼关,但胜败乃军家常事,忙说:  “哪有百战百胜的将军?你父母兵扎何处?”  “我父亲练就水师营,大小战船无数,都在狼福山下。” 岳飞打开地图看了看,说:“二公于,金兀朮这次兵败,必然要退到金山附近的黄天荡。你回去告诉韩元帅,秘密派兵埋伏在金山寺,并以长江为天险,挡住金兀朮,别让他过江,把他抓住可换回二圣。”韩彦直答应,打马如飞,绕道奔回狼福山,直接到中军宝帐。中军帐扎在焦山,韩世忠和梁红玉正等得着急,韩彦直回来,告诉他父母,牛头山已经解困,万岁得救。并说明岳元帅相邀截击金兀朮的事。韩世忠和粱红玉夫妻二人非常高兴,称赞岳元帅料事如神。并下决心不叫金兀朮从我们这儿逃回北国。正商议军情,兵丁来报:“元帅、夫人!金兀朮领着残兵败将往回撤退,离这儿只有二十里了!江对岸来了五六百只大船,船头上插的是投降金国的奸臣杜克和曹荣的大旗,好象接应金兀朮来了,特来报知,请韩元帅定夺。”粱红玉说:  “金兀朮打了败仗,必然逃往北国,急于过江。金兀朮为人多诈,恐怕他一面和我们交战,一面和另一部分人偷渡长江,使我们首尾不得相顾。不如今晚你我夫妻两路分兵。元帅,你可带咱俩儿子,分兵四面截杀金贼;妾身统领中军水师营之兵。金兀朮若来攻水师营,我领水军用火炮药箭保护水师大营,只守不出兵。金兀朮一看我们按兵不动,一定偷渡长江。江中水而宽阔,不好嘹望,可以在中营桅杆上立起个吊斗,妾身亲自到吊斗上观看敌情。吊斗上准备一面大鼓,妾身亲自擂鼓助阵,中间竖一面白旗,鼓起则进,鼓住则守;金兵往南,白旗指南;金兵往北,白旗指北,将军你领俩儿予和副将看旗号,听鼓声截杀金兀朮,管叫他片甲不归,再不敢进犯中原。”韩世忠听罢,哈哈大笑:  “夫人,真乃神机妙算的巾帼英雄!好,按计而行。”  “将军,既然分兵,就不可误了军机,可叫军政司立军令状,你我哪个失责,按军规处治。”  “一言为定,立军令状!”这才引出一段梁红玉擂鼓战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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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擂鼓战金山


     上回书说到韩世忠、梁红玉夫妻定计,要截杀金兵。


    女英雄粱红玉多才多艺,文武全才,是韩世忠的膀臂。夫妻俩商量好了,饱餐战饭,各自准备。粱红玉摘下了钗环首饰,换上戎装,头戴红色帽帕罩头,迎门打着蝴蝶扣,身穿短靠,外罩软铠,足登香牛皮小战靴,肋下佩剑,外披大红缎子斗篷,领着二十名女兵,亲自到中营,命军兵在桅杆上措起软梯,上边安吊斗,把信号白旗吊好,派人看守。又准备好大鼓,预备擂鼓震金山。韩世忠领二子韩彦德和韩彦直,调来了好几百只游船,把这些游船再分成八八六十四个队,每队有队长,专管看中军旗号的,看金兵在哪里渡江,就将旗帜往哪个方向扯。摇橹的、荡桨的水兵撑营船,飞也似地到达埋伏圈内。


    天色将晚,梁红玉脚踏云梯,顺着桅杆爬上大吊斗。这个吊斗离水面有二十多丈高,站在上边能看出多远。粱红玉站在吊斗上眺望,远远地见到金兵扎的营盘星罗棋布。转眼看去,江南数十里地面,也一目了然。片刻,就见自己的丈夫韩世忠和儿子带兵离开了中军营,准备截击敌兵。


    花分两朵,各表一枝。再说金兀朮兵退长江岸,多亏曹荣和杜充的大船从金陵遇到此地接应,这两个奸赋守在金陵,因少帅宗芳搬来救兵,收复了金陵,曹荣和杜充坐船逃跑,正赶上金兀朮败在江边,忙叫把船开到这儿,渡他们过长江。金兀朮带哈密蚩到金山寺来偷看韩世忠的军营,没想到韩世忠在金山寺的周围埋伏了人马,把金兀朮吓跑了,回来和哈密蚩商量:“今晚上得连夜过江,等岳飞追兵一到,咱就逃不了啦!”哈密蚩点头说:  “好。"金兀朮命大王粘罕领兵三万,战船五一斤只。先挡住金山大营的兵马,然后派小船从两边偷渡,去抢龙潭,叫他们首尾不得相顾。四更造饭,五更出征。金兵金将哪个不想过江?好得活命呀!整整准备了一夜。偃旗息鼓,以呼哨为号。大王粘罕领三万金兵驾着五百只战船,往金山大营进发。正是顺风,小船象箭打的一样直奔宋营。宋兵的哨船早看见了,报告给梁红玉,粱红玉在吊斗上已经看清,吩咐点炮!  “叨!叨!叨!”几炮,打沉了一只船,船上的金兵哭爹喊娘,被淹没在江中,大王粘罕拚命了,命令:  “快冲!”梁红玉在吊斗上指挥士兵:  “近的放箭,远的炮打!”那时候,炮的力量小,射程近。一会儿,粘罕的船只就接近了中营。金兀朮在后边一看,韩世忠的人光射箭、放炮,并不出兵。挺高兴,也必是韩世忠的兵力不足,不敢迎战。便下令:  “冲!”两边的小船斜插花奔北边冲过来了。


    粱红玉在吊斗之上看得清楚,  命令:  “点信炮!”“叨!”信炮一响,韩世忠和长子韩彦德领着船兵冲了出来!扯起旗号。梁红玉伸出玉腕拿起鼓捶,抡开膀臂“咚咚咚……”地猛击起来,鼓声响如雷鸣。军兵营见粱夫人亲自击鼓助成,军心大振,士气高昂;金兵听见鼓声,胆颤心寒,斗志已丧。二公子韩彦直闻信乘船截击。迎头正碰上粘罕的大船。眼看小船要靠近大船,粘罕下命令:  “开弓放箭!”“噎,嗖.嗖!”金兵的箭.象雨点一样射向韩彦直的小船.  “啪,啪,啪!”全打在捎箭牌上,落入水中。转眼间,两船相靠.韩彦直一抖手中大枪,高喊:  “冲啊!”纵身跳上敌船,随后士兵也都往敌船上跳。金兵们急忙摆动手中兵刃迎战。韩彦直大枪一抖,杀入人群!金兵哪是对手?啪啪啪:连扎几枪.金兵倒下一片,吓的往后直躲。韩彦直正杀得起劲。忽听有人高喊:  “休要张狂.少要撒野,某家到了!”说完:哗楞楞,一抖手中练子双锤。横在韩彦直的面前。韩彦直定睛一看,此人身高体壮,面如黄土,象个当官的,忙问:  “什么人?”  “我乃大金国郎主手下大王粘罕是也!你是何人?”  “我乃,大元帅韩世忠二子韩彦直,粘罕,你还不束手就擒。等待何时?”  “娃娃,当初,我与四郎主兵进中原,你的父母镇守两狼关,被我们战败,弃关逃走,才保住了性命,你父母都不是对手!你来不是找死吗?”韩彦直一听此言生火了,心想,没空跟他费话。抓住他,正好替父母报当初之仇,况且他是进军中原的罪魁祸首之一,更不能让他跑了!想到这虎目圆睁,一抖掌中大怆,冲粘罕前心便刺,粘罕也不算弱,摆动手中练子烈锤,接架相还,锤去枪来,枪锤并举,战在一起。今天.两个人在船上空手,粘罕可有点吃亏。怎么呢?一来粘罕是败军之将,心慌惑乱,韩彦直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立功心胜,锐不可当。就盼着打仗呢!二来粘罕不适应水战,骑马行,在船上本来就不习惯,晃晃悠悠.有点发晕,脚下不稳,再动上手,就更不得劲了。韩彦直精通永性,习惯在水上交兵,早有训练。所以,今天,两个人一交上手,韩彦直就越杀越勇,这杆枪上下翻飞,神出鬼没,打的粘罕跟花缭乱,没多会,就鼻洼鬓角,热汗直流,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进手之力,且战且退,眼看要退到船边上了。猛然间,韩彦直一抖大枪,使了个金鸡乱点头的招数,直奔粘罕的面门,粘罕害怕了,忙用锤头往外挂,实际上,韩彦直这枪是虚的,见他一拱,就把枪抽回来了,顺手使了个胸前挂印,奔粘罕的前胸口扎来,粘罕再想躲,来不及了。枪尖正从护心镜的边上扎进去,“噗哧!”粘罕大叫一声:  “啊!”手一松,练子锤落到船板上,韩彦直往前一进步,飞起右脚,把粘罕的死尸踢到江里,翻出一股血水,粘罕的尸体,冒了两冒,顺水漂走了。


    船上的金兵一看大王粘罕死了,全放下兵刃,跪下了:“将军饶命!’韩彦直命士兵清点人数,押好俘虏,又跳上船只去追杀别的敌船。


    这时候,江面上展开了一场血战。江涛滚滚,杀声阵阵。梁红玉在吊斗上.捕鼓助威!士兵摆动号旗指挥方向。金兀朮向南跑,号旗就往南指;金兀朮向北,号旗就向北指,鼓声轰鸣。韩世忠率领彦德和彦直四处追杀,金兀朮到处碰壁,四面楚歌,急得他象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指挥金兵,慌忙逃命,但是,怎么也冲不出重围,他的几条太船,在江心转开圈子子。


    金兀北的战船被宋兵曲游船围上,兵对兵、将对将,混战在一起。正这时二公子韩彦直飞身闯到金兀朮七大船上,一眼看见船头一人,头戴象鼻于金盔,身披龙鳞铠,外罩赭黄袍,手提大斧子!正急得直转。薜彦直认出来了:这不是金兀朮吗?  “嚷楞”,上去就绐一枪,金兀朮急忙用斧子相迎。两人打了有七八个照面,金兀朮招架不住,二公子的枪来得挺急,  “嘣”的一声,一枪扎在金兀朮的大腿上,金兀朮“哎呀l"一声坐在船上。二公子进身用脚踩住金兀朮的前胸:  “不许动!动,就扎死你!”金兀朮被吓得脸色都变了。这时有两个金将来救金兀朮,韩彦直怕被抢走,用胳膊将金兀朮夹住,一转身“扑通’,跳下水里,游向自己的大游船。宋兵末将早看见了,用钩杆把二人搭上船,将金兀朮捆上。韩彦直高兴,忙派人给自己的母亲粱红玉和父亲韩世忠送信报喜。


    经过这场混战,金兀朮的人马败入了黄天荡。原来黄天荡是长江里的一条水港。金兀朮不知水路,被韩世忠杀得晕头转向,将船收入港中,实指望可以拢岸,好上旱路逃生。哪知道这是一条死水,无路可通。韩世忠一看,哈哈太笑:  “该着宋室当兴!黄天荡是个江岔子,死葫芦头,有进路没出路。我们可派飞虎舟、飞豹舟、战船、麻船,封住入港的出日,把剩下的敌兵活活困死。”韩世忠立即派兵将把住黄天荡的出口。然后收兵回中军帐。梁红玉出外迎接:  “将军大得全胜,奇功一件!”韩世忠乐了:  “此乃夫人的功劳。夫人擂鼓震金山,军兵士气高昂,才大得全胜!功劳归夫人的。听说抓住了金兀朮,是吗?"  “对!来人,升帐!”


    鼓声一响,韩世忠在大帐的正中一坐,梁红玉在一旁搭坐。各路人马前来报功。韩彦直向父母说明了抓金兀朮的经过,夫妻二人下令; “把金兀朮带上来!"  “是!金兀朮!”就看金兀朮一瘸一点地被带进帐来,到里边立而不跪。韩世忠一拍帅案: “金兀朮,你也有今天?”梁夫人一看,愣住了:  “元帅,此人不是金兀朮!”  “啊!”韩世忠也一愣,仔细一看,真不是。此人个头比金兀朮矮,五官相貌根本不象金兀朮。忙问道:  “你是何人?说了真情实话,免得皮内受苦;不然给你上大刑!"这个假金兀朮把头低下了;  “我是金国元帅黄炳奴。我家军师使用金蝉脱壳之计,叫我假装四郎主的模样来替死,我家郎主已经脱险。我既被拿住,你就杀吧!”韩彦直一听,脸红了:  “我上当啦!拿个假的,放走个真的!我真该死!”想到这儿,恼羞成怒,亮出宝剑,要杀黄炳奴、韩世忠说:  “慢!先把他押下去,等抓住真金兀朮再一起杀。”有人把黄炳奴带下去了。韩世忠说:  “彦直,你误我大事了!”  “爹爹,孩儿有罪。”  “现在埋怨也没用,幸喜的是金兀朮败到黄天荡,没跑远。他们的粮草不多,咱来个困军之计,困他十天。到里无粮草,外无救兵之时,金兀朮不打自败。必定全军覆没:彦直,命你把守黄天荡的江口,不可放掉金兀朮!’  “是!”


    书要简短,一连困了十天.韩彦忠离远看见黄天荡江岔子旗幡施展,号带飘扬.但没有炊烟,料想可能全饿死了。忙派人去打探,里边的金兵是否全饿死了。探信人回来报告:  “元帅,不好啦。黄天荡内空无一人,金兀朮他们逃走啦!” “啊!不会的,黄天荡无路可走,待本帅亲自观看。”等他领兵进黄天荡一百,傻了。


    黄天荡是死江岔子,不假:可哪料到离黄天荡十多里有一条老鹳河,被泥淤死了。金兀朮派人掘老鹳河,败走天常关。这次.若不是黄炳奴当了替死鬼,金兀朮就跑不了啦。等金兀朮忙跑到天常关,探吗来报:前边有宋朝伏兵.金兀朮抬头一看.对面宋兵杀来,当中一面“岳”字大旗,金兀朮仰面长叹:  “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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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 秦桧返中原

     上回书说到金兀朮跑到天常关,又遇上岳云埋仗的三千伏兵,一阵截杀,杀得金兵人仰马翻,等金兀朮和哈密蚩逃过天常关,再查点人马时,金兀朮哭啦。这次三进中原总共是六十万人马,到现在只剩三百六十个了。还死了他大哥粘罕和俩儿子金蝉子、银禅子,回去没法儿交代呀!他一直哭到北国的会宁府,来见金主完颜吴乞买。金兀朮把三进中原失败的经过一说,吴乞买放声的哭:  “兀朮呀兀朮我把你个废物!连年征战,耗费我多少国币帑银?我只说能等下宋朝江山,没想到几次失败!几十万人马断送你下,粘罕、金掸子、银禅子全死在中原。你还有何颜面见我?把他捆上,杀了!”武士过来,把金兀朮捆上,推到外边。


    文武全吓傻了。一看吴乞买连喊带哭,都要疯了,都束手无策,不敢劝阻。还是哈密蚩比别人有策略,急忙撩衣裳倒:  “我主息怒,容臣说几句话。“”  “你也饿死!”  “我是该死。但我得把我们的苦处说一说。这次五路进中原失利,不是四郎主殿下没能为,而是岳飞太厉害,他手下这些战将也不好惹。这次兵进中原,已打到了宋朝的京都,将赵构和岳飞困在牛头山上。本来成功在望,也不知道都从哪儿来的那么多使锤的,前来解围。打死了两位少殿下,加上韩世忠在水路截杀,粘罕大王战死。四郎主死里逃生,要不是黄炳奴替死,怕你们救侄连面都见不着了。这几年兵进中原,兀朮殿下,受尽千辛万哭,一步高,一步低,一步沙滩,一步泥,冷刀枪,饿肚皮,费尽心机,熬尽心血,统兵带队,为的是什么兜?还不是为的早日请您到中原的京都登极坐殿吗?今天事与愿地,想好没好。望我主法外开恩,饶了四郎主,可叫他立功赎罪,命他戴罪立功。”吴乞买一听,也有道理,可是大王粘罕战死,这口气出不米。 “好吧,把他推回来!将两个宋朝昏君给我抓来,我要替粘罕和两个孙儿祭奠亡灵!”哈密蚩说:  “我主,你替子孙报仇是应该的,但二帝不能杀,这两个人还有大用。用他两个做人质,我们可以向宋朝要东西、要城池、要江山。”  “哈密蚩!这次咱们损兵折将,已伤了元气,还能兵进中原?”  “能,我己想出良策。我们头进中原,大得全胜,把宋朝的俩皇帝郝抓到了咱国,因为有宋臣张邦昌倒卖汴京,给我们帮忙;这次为什么不行呢?因为朝巾没人暗中帮忙。我主可封鲁王刘豫为齐国儿皇帝,叫他与宋朝作对,替我们卖命。另外,再派个人打进宋朝,替我们做内应,里应外台,江山可得。”吴乞买说:  “封刘豫当齐国儿皇帝好办,可是要打进宋朝,又能掌握大权,这个人可难找。"金兀朮说;  “张邦昌已死,上哪找台适的做为应?”哈密蚩说:  “我想起一个人,他回国准能给我们办事!”  “谁?”  “此人姓秦名桧。他是当年宋朝的新科状元,跟随二帝一起到的咱国。他们来了五个大臣,那四个俱是铁打硬汉,不甘心受辱,全死了;唯有秦栓乞哀求活。我看他没骨气,没杀他,让赶出会宁府。如果把秦桧找回来,给他点小恩小惠,他必然感激,然后送他回国做奸细,命他千方百计害死岳飞。我们再一发兵,抓住赵构,中原大好河山不就是郎主您的了吗?”


    哈密蚩这番话,在坐的人听了都点头称赞:  “有理。”吴乞买传旨:  “兀朮你找着秦桧,派回中原。”金国君臣定计,封刘豫当齐国儿皇帝,伪部设在大名府(也就是现在的北京)不提。单说金兀朮四处派人寻找奈侩。可是没找到,金兀朮十分烦闷。这一天,他带五十名骑兵到山中行围打猎,见远处树林外有一个人。因为离的远,没看清楚。这个人看见了骑兵,一扭头,钻进树林子了。金兀朮说;  “把那个可疑人给我抓来!"金兵一搜树林,从里边抓住一个女人。被押到金兀朮的马前。这女子见了金兀朮,慌忙跪倒:  “小女子给大王磕头。”金兀朮一看,这女人长得真漂亮:一头肯丝高挽发髻,面皮白嫩,弯眉杏眼;鼻如悬胆,口似蜜桃;十指尖尖亚赛春笋。别看年龄年龄稍大,但秋波含露,眉目传情。一身的素装,格外俊美。  “你是什么人?"  “小女子王氏,乃秦亏之妻。随二圣到北国,流落在此地。”金兀朮一听是秦桧的老婆,喜出望外,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原来秦桧和他老婆王氏被掳到金国,被赶出会宁府,他起先时候一个看马的小官。后米这小官死丁,他夫妻俩就住在一个破牛皮帐棚内生活,靠王氏给这些小兵缝缝补补,浆浆冼洗挣饯糊口。王氏不但人长的俊俏,而且很会来事儿。小兵们经常进她一些牛羊肉。今天王氏到林中拣树枝好回去当柴烧,不想遇上金兀朮。金兀朮问明秦桧的住址,派人去找秦桧。然后金兀朮把王氏带到府里过夜。


    第二天,秦桧被带到内宅见金兀朮,一看他老婆也在这儿昵,就知道自己一定官运亨通。  “郎主在上,罪臣秦桧给郎主磕头!”秦桧跪倒磕头。金兀朮满脸堆笑:  “卿家免礼平身。请坐。来人,准备酒宴,与秦爱卿迎风掸尘。”秦桧一听是招待自己,乐得眼睛部眯一块儿去了:  “罪臣有何德能?”  “我久慕卿家大才。因为一向出征在外,不得与卿家相叙;今日有缘相见,就别走了,我这里缺少一个参谋,你留在府里,也好朝夕请教。”秦桧一昕,叫自己在府里当个参谋,感激得痛哭流涕:  “郎主如此抬举,我秦桧要效犬马之劳!”这时酒菜齐备。秦桧多少年没吃着这么好的东西啦,今天可解馋了。支开大牙,甩开腮帮于,抡开胳膊猛吃一顿。然后金兀朮叫这夫妻俩淋浴更农,在东跨院收拾出三间小房,诚两个丫环侍候着,一日三餐,酒菜丰盛,再也不用为吃饭奔渡劳碌,更闻不着那烧牛粪味了。秦桧从心里感激垒兀朮。王氏和金兀朮相好,秦桧睁一眼闭一眼。一晃在他府里住一年半了。


    这天,金兀朮又准备酒宴宴请秦桧。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金兀朮问;  “秦爱卿,在府中过得如何?”秦桧急忙站起来:  “哎呀太好了!您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今生今世我报不了啦,来生来世结草衔环,必定报笞!”  “这倒不必,今天孤有点为难之事,爱卿能否帮忙?”  “四郎主,有用我之处,万死不辞!”  “孤虽然生在偏邦,长在金国,可是久慕中原。中原山河土地的一草一木,孤都觉得可亲。早想能在中原呆下,怎系几次义兵部失败,尤其这次败铝更惨。我的六十万人马俱丧在岳飞之手,想起来令人难过呀!”  “四郎主,我也听说宋朝的岳飞用兵如神,他手下的弟兄能征惯战,硬打硬拚怕不行!”  “对!孤就是这个意思。我想派卿家回中原,一来回宗祭祖,探望亲眷;二来回朝廷后,在宋王身边离闻赵构和岳飞的君臣情谊,想法治死岳飞。那时孤得宋朝的江山易如反掌。不知卿家是否乐意帮忙呢?”  “这……。”秦桧沉吟半晌没回答。金兀朮说:  “如果江山到手,孤和你平分疆土怎么样?”  “四郎主!我例不是和你讨价还价,而是找怕回国赵构不信任。想那岳飞东征西杀,是赵构的红人;我在北国流落多年,寸功未立,赵构哪能心我?怕误了郎主的大事。再说,离开金国,中原的关口过不去呀!”  “孤王想过了,你的功劳比岳飞夫。你和二帝沦落我国,同患难,共受苦。保驾有功,赵构哪能不信任?”秦桧特别聪明,眼睛一亮:  “四郎主,请讲下去。”  “你可以先给五国城见两个昏君讨圣旨,那昏君见你如见亲人,一定给你旨意。你带圣旨回去,越构一定重用,这算保驾有功。有二帝的旨意,各关口必然护送于你。”“我照计遵办。”慢,你回国之后,赵构定然加封官职,到那时你也是紫袍金带、位列三台,你还能想着你我今日之情吗?”秦桧说;  “您放心,我这个人有良心。我回朝当官,也是郎主您成全的,岂敢忘恩负义?”  “空口无凭。”  “我可对天盟誓。”秦桧跪在地上说:  “上有皇天,下有后土,我秦栓还朝得第,一定把宋朝江山送给郎主,如果对郎主有三心二意,不得好死!”  “卿家言重了。”  “我何日动身?”  “明天就可以到五国城去找二帝骗取诏书。”一夜无话。


    第二天,秦桧齐五国城去了。王氏生气了,亲自找金兀朮:  “四郎主,你叫秦桧还朝,我怎么办?”  “自然和他一起回国。”  “那四郎主,你就把我忘了不成?”  “哪里哪里,你先回国,我不久兵进中原。等我得下宋朝的江山社稷,一定封你为贵妃,你我永不分离。”  “多谢郎主!你可不许坏良心!”  “不能。”


    这王氏收拾东西准备走。有人把秦桧送到五国,准备牛羊肉和羊肠、羊肚、羊肝肺去看二帝。徽宗和钦宗在五国城坐井观天,度日如年,苦熬岁月,形容憔悴,骨瘦如柴,奄奄一息。从到金国,只有总兵崔孝来看望一次,俩人写诏书叫康王归国即位。后来听金兵说康王登极了,崔孝己死:又听说岳飞领兵抗金,屡战屡捷。两个人渴望岳飞打到五周城,救自己阿南朝,没这点盼头早死了。今天忽听外边有人喊:  “主公,主公!臣秦桧看望二主来了。”二帝一见秦桧忙问;  “卿家,你从何处而来?”秦桧瞎编了一套:  “为臣流落北方,为探知主公的消息,到处打听,今日才找到。偷着至此。买通守门金兵进来。您有何旨意,我可回南朝送信。我马上要回国,因此到这儿见二帝要诏书。有哪些嘱咐请我主写上,事不宜迟。快写,免得被人发现。”秦桧一番甜言蜜语骗哄二帝。二帝信以为真,这可见将亲人了。马上写了两份诏书,秦桧收在身边。


    秦桧从五国城骗来诏书后,夫妻俩赶紧收拾,次日动身。金兀朮亲自相送,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中原的关口——潞安州。金兀朮说:  “我不再远送,一路保重。我静听佳音!”秦桧夫妻干恩万谢,拱手告别,返回南宋。一路无话。这一天秦桧来到了临安。


    高宗听说秦桧从金国逃回来了,非常高兴,派大匝到驿站迎接。大家见了秦桧,上前祝贺:  “秦大人,一向可好?分别数载,想不到今天还能见到你的面!”秦桧说;  “是啊,下官以为今生今世永远被困北朝,再也没有回国希望了,想不到遇到了一个潜逃的机会,今天,才能与大家见面,真是死里逃生啊!”说着,他紧闭双限,挤出两滴眼泪。  “秦大人,别难过了,今天能回来,是不幸中的万幸,快走吧,皇帝在等着你呢!”


    秦桧入宫,见若丁高宗,高宗避去左右文武,小声问秦桧;  “你在金国呆了几年,可曾听到什么消息?”秦桧把徽钦二帝写的诏书交给了高宗,高宗大喜,又问:  “金国的老郎主对咱们有何打算?"  “打算继续兵进中原!”秦桧借这个机会编造谎言,把金国如何积草囤粮厉兵秣马大肆吹嘘了一通,说得好象立刻又要进兵中原。高宗一听心里一惊。因为高宗叫战乱吓破了腊,想到自已的颠沛流离,不寒而粟;“难道一点缓和的余地也没有?”“除非得向他们称臣,年年进贡,岁岁来朝。”  “如果我答应他们的条件,你能从中帮忙吗?”秦桧一昕有门儿,忙说;  “臣这次逃旧中原,主要是为了圣上和宋朝江山着想,别看咱暂时打了胜仗,人家兵多将广,很快就打回中原。咱们抵抗吧,我看似以卵投石,早晚还是家破人亡。金兀朮他们还说,把您打败之后,将二帝送回来重做皇帝,万岁,您想,到时候您怎么办?依臣之见还是向金国求和为妙,常言说,识是务者为俊杰,望我主三思而行,我可是为万岁您着想啊!”高宗一听秦性对自己真心实意,忠心耿耿,深受感动,立即加封,给秦桧一个礼部尚书的官职。不久又提升他做了宰相。


    秦桧掌握了朝中的大权以后,就琢磨坏道,找机会陷宵岳飞,与金国合谋定计,阴谋推倒大宋朝的江山。也巧,岳飞接到家里来信,说老娘姚氏病故,速归庐州办理丧事。皇帝准假,岳飞带着岳云、张宪起身走了。岳飞走后,不少人也都请假回家省亲。岳家军将领走了一多半。


    秦桧得此消息,写了一封密信,派心腹人进到金国,信中说明岳飞众将,多数不在朝中,现在是个良机,可速发兵马进中原。


    大金国的郎主接到老贼秦桧的密信,欣喜若狂,马上召集金兀朮、哈密蚩等人商议大计。哈密蚩说:  “秦桧这一当上宰相,对咱可太有利了。不过眼下咱们兵力不足,不能马上兴师,可先写信给大齐儿皇帝刘豫,让他发兵攻打赵构,牵制南朝的兵力。等我们兵精粮足再四进中原。这样,大宋朝的花花世界就是我们的了!”金兀朮说:  “军师言之行有理。”吴乞买也连连夸道;  “此计甚妙!”商议已定,写好信派人送给伪齐儿皇帝刘豫。


    刘豫接到金兀朮的信后,不敢怠慢,首先派兵去夺襄阳。夺下襄阳,就切断了南宋通往川、陕的交通,控制了两湖。这回刘豫豁出去了,派出十万大兵,元帅是青面鬼李成,正先锋马进、副先锋邵友。还有大将罗延庆及杨子安、宋振满,董威和朱奎等人,随军征杀。没费劲就攻到襄阳城下。


    高宗赵构收到告急折本吓坏了。心想:金兵刚刚北返,伪齐刘豫的兵马又到,这真是按下葫芦起来瓢!忙派右军都督张益同四家总兵:吴伦、陈奇、王得胜和李必显,带领五万大兵去增援襄阳。哪知道,去了没有多少日子,襄阳折报入都,报说张俊被敌军围住,陷入困境。这回皇帝更着急了:襄阳失守,临安危在旦夕。他问群臣:何人领兵出征?朝中无人领旨。秦桧暗暗高兴。


    天色已晚,赵构回到朝阳正官。娘娘见他愁眉不展,忙问:  “我主,您今日因何不悦?”赵构说;  “右军都舒张俊被困襄阳,朝中无人敢去解围,京都危在旦夕。怎不叫朕着急呀!”  “万岁!现有一人为何不用?”“谁?”  “元帅岳飞呀:!’  他母亲病故,已回原籍守孝去了。他帐下众将世都请假省亲,假期未到,怎好出征?”  “万岁,此言差矣,岳飞胸怀大志,精忠报国。如今日难当头,他哪能坐视不管呢?"  “就是岳飞能来,他手下大将也未必回归。”  “只要岳飞说一句话,那些大将就都能响应。不过,万岁也应会用贤臣,且不可冷了众将之心。我想亲手刺一面龙凤旌旗,上绣‘精忠岳飞’四个字和圣旨一道,将它送至庐川岳家庄,那岳飞定能出征。’赵构同意。


    娘娘连夜绣好龙凤旌旗,叫田思忠带二十人把旌旗圣旨及金银、御酒、锦缎等物品送至相州汤阴县永和乡岳家庄;田思忠来到岳府,叫家人往里传话,请岳飞出来接旨。家人进府禀报。


    现在岳飞府上可热闹啦。岳飞衣锦还乡,给老娘办完丧事,牛皋,施全、吉青、赵义、董先、陶进及张宪等人省亲后,也都赶来探望岳飞。众求兄弟给岳母吊逝完毕,叙别离之情,他们朝夕相处,情同手足,白天习文,夜晚练武。今天,众弗兄正谈排兵布阵之法,岳安进来报:  “钦差大人到,请老爷出去按旨。"岳飞和众弟兄一愣:不知圣旨到此,所为何事?岳飞赶紧出米,大家跟随在后,一见是田思忠到府,岳飞连忙上前施礼:  “不知田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岂敢!岂敢!”岳飞将田思忠请至上屋,田思忠说:  “元帅,这儿有圣旨和龙凤旌旗一面,”岳飞忙叫岳安排摆香案。念完诏书,将圣旨供在香案之上,岳飞和众兄弟望旨谢恩。田思忠接着拿出一面锦旗:  “岳元帅,这是娘娘亲手所绣的龙凤旌旗。望您不负圣望,精忠报国!”岳飞磕头,将旗接在手中一看,此旗乃火红缎子面,四尺半宽,六尺半长,周围黄火焰,金黄色飘带,上绣龙凤呈祥,中间白月光,上书:  “精忠岳飞”四个大字周围用金银线所绣。真是龙飞凤舞,栩栩如生。岳飞说:  “圣上皇恩浩荡,臣岳飞遵旨!"岳飞留田思忠吃完饭,田思忠带人起身先走了。岳飞叫妻子李氏打点行囊褥套,又叫岳云和张宪留在家中给祖母守孝。自己和众弟兄准备起程。


    唯有牛皋不高兴;  “大哥!要说别人被困襄阳,我同意去技;张俊被围,管他干什么?当初你我兄弟入武科场,他和张邦昌狼狈为奸,将状元卖给小梁王柴桂,你我兄弟险些死在京城。这个仇现在没报呢!还去救他?等他死了咱再去!”岳飞说:“二弟,君子记恩不记仇,当初张俊有权势,谁不听他的?此时他遇难,我们救了他,会感化化他,冤仇宜解不宜结。再说,为个人报私仇,丢了襄阳,怎对得起万岁和乡亲父老?随为兄去吧!你若不乐意去,为兄不勉强,回藕塘关*去看看你的家口。”牛皋一听,着急了:  “我去!我去!跟着你就行!”


    此时战将不多。何元庆、余化龙、狄雷、傅天亮和诸葛英等人都回家省亲,没来得及探望岳飞;只有张显、汤怀、施全、牛皋、王贵、古肯、赵义、张保和王横等十几个人随岳飞出征。弟兄们刚把马牵到府门,跨上战马,没等走呢,打村西头飞来一匹战马,一人在马上高喊;  “大哥!等我一会儿!”那人奔至近前跳下马来,大家一看,来的这个人有二十六七岁,中等个儿,黄白净子;战马上挂着盔甲包和一口大砍刀。都认识,是岳飞叔伯兄弟岳翮。


    岳翻原先在汤阴县徐仁手下当个马快,抓差办案,后来又升了三班的总都头。头几年搬到庐州,在庐州州衙当差。他常到岳家来,岳母有病时,多亏岳翻忙前忙后的,找先生看病,煎汤熬药。办理丧事全由岳翻帮着请和尚、老道,招待客人。平时还帮助岳雷、岳霖、岳震练练功。今天岳飞这一忙,把岳翻给忘了。


    岳飞说:  “兄弟,你来得正好,我们没来得及辞行。我们走了,兄弟你多替愚兄照看家小。”岳翻说;  “我也跟你们去!”  “你干什么去?”  “我知道你们到襄阳解围,现在把盔甲兵刃都带来了。大哥!我也去和你们闯荡闯荡,把我带着吧!”岳飞说:  “兄弟,你不在衙门当差吗?”  “我今天回衙,就是辞行去了!”“军中可苦,比不了在县衙当差。”“哥哥,什么苦我都能受。”牛皋说:  “得了!和咱们一块儿,我带着他!”岳飞这才点头答应。


    众人起程,到临安见了圣驾,皇帝叫他们三日后起兵。


    *注释:原文是写“藕堂关”,小弟自作聪明改完“藕塘关”。岳飞点了五万精兵,高桃龙凤旌旗兵奔襄阳。岳飞夸牛皋当先锋,牛皋不干,说:  “救张俊我不当先锋,派别人吧!”岳飞便派张显、王贵等人,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叫施全、吉青催押粮草。余者留在自己身边。


    这日正往前走,大兵不动了。岳飞带住战马,命张保前去打探。张保回来说:  “先锋营遇上劫道的,军兵大败而归。张显和王贵俱被活擒。”岳飞马到前队,见眼前约有二三百军兵,有的还带着伤。岳飞问:  “你们在什么地方打了败仗?"有个把总说:  “二位先锋领我们正往前行,路过一座高山,下来一员大将,红脸膛,手使一条虎头枪。他和二位将军打起来,没有几合,就把二人抓到山上去了。我们过去救人,山上的喽兵往下一冲,我们队伍就乱了。我们这些人回米给元帅送信。这阵子怕张显、王贵没命了!”“这员将是谁呀?”  “我们打昕了,这座山叫三杰岭,山上有个什么开国王曹成,元帅叫杨再兴。”牛皋一昕,气得直喊:  “他敢抓我的兄弟?我去平山灭寇!”这才引出一段--岳飞义收杨再兴,平曹成,打李成,智系刘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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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回 义收杨再兴

     牛皋闻听张显和王贵被抓上山,气得直喊,岳飞没言语,心里核计,曹成这个人我听说过,奸诈狡辩,他现今已经投靠刘豫了。那个杨再兴的名字好耳熟,在哪儿好象听见过……岳飞忽然想起来了,当年武科场比武时,杨再兴他下场战过小梁王,被粱王用刀砍伤后,一走就没影了。听说他是天波杨府杨景之后,此人能下武科场比武,足见有报国之志。也许是因怀才不遇,一气之下,投奔了曹成。我何不将他收降?若得下此人,可大壮军威!想到这,传下将令;继续前进。


    离山寨十里之地,扎下临时营盘。岳飞嘱咐汤怀、牛皋好好看守大营,自己到三杰岭去见杨再兴。牛皋说;  “我保你同去!”岳飞说:  “不用。我带张保、王横就可以了。我到山上看看那个杨再必,他若是英雄,劝他投降;他若不听,再和他交战。这叫先礼后兵。”汤怀说;  “带点儿兵去,免得被困在山上。”岳翻说:  “我保着元帅去吧!”岳飞想;岳翻刚到军营,应该叫他见见世面。便点头答应。岳飞换上巾箭袖,同马前张保。马后王横和岳翻直奔三杰岭。离山口不远,岳飞抬头观看,前边是三座大山,两边是左猩山和右猩山,正当中是三杰岭。三杰岭上修着寨墙,四面有寨门;山坡上全是果树,山坡下有一道小溪,绕山而流;近山处有座桥,桥头有人把守。岳飞看罢连连点头称赞:此处乃是土地!有山有水,有果有粮;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岳飞等人正往前走着,就听道旁书上哗啦一响,有人问道:  “干什么的?再往前走放箭了!”岳翻过去答话:  “你们是山上的喽兵吗?”  “正是!”  “往里边给杨再兴杨元帅送信,就说大宋朝元帅岳飞特来拜山!” 喽兵一愣神:“你等着。不许过来!”从树上跳下一个喽兵往山上送信。


    那个喽兵进了聚义厅,见开国王曹成和杨再兴正商议怎样对付宋军呢。急忙报告:  “大宋朝元帅岳飞前来拜山!”曹成听完一愣。杨再兴问;“那岳飞带多步人?”  “俩马童,一名战将。”曹成大怒:  “岳飞是瞧不起咱们山察!他太傲了,就带一个随从?这是向我们要人来了。杨元帅,要是把岳飞抓住,是你奇功一件!”杨再兴眉头一皱:  “刀斧手侍候!看我的眼色行事。”  “是!”曹成说:  “可别把岳飞放跑了。我先离开此处。”杨再兴说:  “请便。”


    这时,山上大小寨主两厢站立。杨再兴传出命令,叫岳飞进山。岳翻和张保王横都生气;  “杨再兴这小子连接都没接!”岳飞说;  “两下仇敌,不能挑礼,我们是来顺说杨再兴投降的。”


    他们往山上刚走不远,忽听一棒铜锣响,下来一支喽罗兵,各擎一口扑刀,左右一分,一个个拧眉立目,腆胸叠肚。这立人马刚站稳,忽又下来一支喽罗兵,每人拄一杆浑铁枪,雁翅排开。有人高喊:  “请岳大帅上山!”岳飞下马,徒步而行。有人把张保、王横让到一边,二人看着战马,等候岳飞,只有岳翻一人跟随。二人来到聚义大厅,见里边的寨主有好几十员,个个刀出鞘,弓上弦;当中的高脚椅上坐着一员太将,身高九尺开外,肩宽背厚;头戴火红缎子扎巾,身穿火红缎子箭袖,上绣素花;腰束缚带,红中衣,足登厚底鸟油履;年纪在三十二、三岁,面如晓霞;两道重眉斜入天苍额角,一对大眼皂白分明;准头端正,四字海口;颔下五绺短髯,仪表不凡。岳飞抱腕当胸:  “请问上座者,可是杨再兴杨贤弟?”杨再兴一愣神; “来者可是岳元帅?”  “不错!杨贤弟,武科场分别十儿年,一向可好?”  “岳元帅,你乃大宋朝兵马大元帅,怎么和我这个占山的草莽之人呼兄论弟来了?”  “再兴贤弟,你忘了当年京都开科场,咱们是同科的举子,都因为小粱王买通张邦昌,你我才名落孙山。自那日分别,我从没忘记杨贤弟呀!”杨再兴的脸腾地红了。因为在科场上他败在了小梁王之手,觉得丢人。同时觉得岳飞官居显位,竟能单人上山,又和自已称兄唤弟,感到岳飞这个人是不错。但又一想:他是为救张显和王贵而来,先礼后兵。别听这一套!  “给岳元帅看座。”岳飞谢座已毕,坐下。岳翻在一旁扶剑而立。杨再兴说:  “岳元帅,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杨贤弟,今日闻军卒报信,说我的先锋官张显、王贵被你擒上山寨。定是他二人不懂山规,得罪了贤弟,望将军看在本帅份上,饶地二人。”杨再兴哈哈大笑:  “岳元帅!张显、王贵是叫我抓来了。抓他们行!再说明白:兄什么叫我放。”岳翻心里核计:这红脸贼真狂啊!我哥哥哪有功夫和你磨牙?岳飞说;“贤弟,你是明白人,咱们无仇无恨。愚兄明白你是被事所逼,空有报国之出,无有用武之地,才占山为王。现在我领兵去襄阳解围,为的是除掉奸贼刘豫。那刘豫投靠金兀朮,乃是认贼作父。他又发兵抢咱大宋城池,哪能饶他?故此,才兴师动众,讨伐奸贼。没想到在此山下与贤弟的兵将相碰。我们不能自残骨肉呀!因此,愚兄特来相劝贤弟:你我何不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共诛叛臣贼子?”杨再兴说:  “岳元帅,你保的是宋王,我保的是开国王,各为其主;曹王爷待俺至厚。宋王昏庸无道,黎民遭难。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有德居之,无德失之。我赞成元帅是英雄人物,可是没保着真主。常言说:大将保明主,俊鸟登高枝。你投降我们吧!”岳飞一乐;  “杨贤弟!老儿曹成,反复无常。今日投宋,明日降金,后天归刘豫,从中渔利;金兵入境,就该共敌外患。我宋兵正抗金贼,曹成老儿趁火打劫,抢土地、扩实力,非英雄之所为!那刘豫乃宋朝宵员,投靠了金国,被封为伪齐皇帝;曹成投降于他, 他便给曹成弄了个开国王当。不久,我天兵就要兵扫山东,要刘豫狗命,死后也落个骂名千载!老儿曹成还自以为荣。贤弟呀!你怎么能和他一起共事呢?”岳飞的几句话,说得杨再兴面红耳赤。心想:好厉害的嘴!  “岳飞,你想凭借三寸不烂舌,两行伶俐齿。把张显、王贵说出去?办不到!我得看看你岳家军有多大本领,真能战败我杨再兴,不但放人,还跪在你的马前任你宰割;胜不了俺,休想过山!”“杨贤弟!我怎忍伤你山上军卒?这些安善之民,何罪之有?还是不战为好。”  “姓岳的!你怕打吗?”这时,两边的寨主高喊:  “把姓岳的剁了!剁了!”各亮兵刃往上闯。岳翻拔出佩剑高声喊喝;“你们要干身么?我家大帅看得起你们,才以礼相待。我看你们哪个敢胡来!”岳飞哈哈大笑:  “杨再兴!我拿你当成君子,闹了半天是乌合之众!你们要打吗?过来吧!”杨再兴脸一红,冲两边一瞪眼:  “哪个叫你们如此放肆?退下!”  “喳!’’杨再兴说:  “岳元帅远路而来,吃杯水酒迎风?”“谢谢。告辞了!”岳飞转身就走,杨再兴领着两名寨主进岳飞出离大厅。张保和王横早等急了,见岳飞出来,赶紧牵过战马。岳飞骑马下山,刚到察门,突然伏兵四起,拦住道路。有人高喊:  “姓岳的!别走了!”岳翻亮宝剑跳入伏兵当中:  “哪个敢动一动,要尔狗头l”杨再兴在后边看见,气坏了:这叫岳飞多笑话!一点儿军规都没有,怎么打仗?他急忙高喊:  “谁叫你们来的?真乃大胆,闪开!”喽兵急忙躲避。岳飞下山归营,暂且不表。


    且说杨再兴怒气不息,把方才要杀岳飞的那些头领全抓到大厅,追问是谁叫他们暗杀岳飞的。头领郭满、田亮等人说:  “我们是奉曹王爷之命。”杨再兴一听!气更大了:我是这山上军中之帅,有事竟不同我商量!今天的事多叫岳飞小瞧?忙喝令;“把他们绑出去,杀了!”正在这时,曹成进来了:  “再兴啊!到嘴的肉,哪能吐出去呢?是我的叫他们劫的。”  “王驾千岁!不能不讲信用啊!”  “信用值多少钱?拿住那岳飞,可换万两黄金哪!”  “啊!”杨再兴一惊,心想:难怪岳飞说曹成不仁不义,我真看错了人?杨再兴的脸色非常不好看,曹成自知失言:  “再兴!别听岳飞的蛊惑。刘豫对咱至厚,可不能忘恩负义呀!”那岳飞……唉!放就放了吧!明日出马临敌再将他抓住?”!可张显、王贵一块解往阳。快把咱弟兄放了吧?”  “不行!他们目无元帅。看在王爷面上,死罪饶过,活罪不免。明日出马临敌去战宋将,谁打了胜仗免去死罪,要是打了败仗,杀个二罪归一。下去吧!”几个小子连连磕头: “谢元帅!”往旁边一站,直咧嘴:真倒霉!那曹成对杨再兴很不满意,但又奈他不得。不过叫这几位寨主出马,他倒不反对,拦住岳家军好到刘豫那报功。


    到了第二天,尧杰、田亮、郭满、闞峰带五百喽罗兵下山了,直到宋营讨敌要阵。这时候,岳飞和众将正在议论昨日上山之事。岳翻生气,说杨再兴不讲人情。牛皋气的哇呀呀怪叫。军兵报:  “山上下来五百兵丁讨敌叫阵。”岳翻说:“元帅,我刚刚随军,寸功未立。今天让我包打头阵!”“贤弟,骄兵必败,要多加小心。”牛皋说:  “我给他观仗料阵。”汤怀、董先、赵义、陶进也要一块去。一千名军兵, 响炮亮队。山上的一员大将,手使浑铁大棍,正在骂阵,岳翻上马拧枪上前,二马对头:  “山贼,通名受死!”  “俺乃右猩山寨主郭满,你是何人?”  “我乃岳元帅之弟岳翻是也!耳  “着棍!”郭满举棍就砸,岳翻用枪轻轻一拨,一反腕子,一个乌龙搅尾,直奔郭满的小肚子扎去。枪来得快,吓得郭满用棍一磕大枪,岳翻这招是假的,抬手奔颈喉扎来,郭满再想躲来不及了,一枪下去,当场度命。喽兵将死尸用挠钩搭回,往山上送不提。


    书要简短,岳翻接连又挑死了尧杰和闞峰。田亮一看:不好,一打呼哨,带领喽兵跑了。岳翻大枪一举:  “追!”牛皋乐了:“行啊!真赢啦!”一直追出五六里地,对面旌旗招展,号带飘扬,有人高喊:  “杨元帅到!”喽兵止住脚步,见元帅来了,有主心骨了。岳翻追到近前,见山上下来的人亮开队伍,只见来将;头戴荷叶盔,身穿赤金甲,手提亮银枪,胯下红鬃马。来者正是杨再兴。怎么来的这么呀?探事蓝旗不断地往山上送信。郭满一死,杨再兴吓坏了,告诉曹成守山,自己亲自出征。等他下了,尧杰,闞峰也早叫岳翻给扎死了,四员将只剩下一个田亮。天亮来到杨再兴的马前大哭:  “大哥,快给兄弟们报仇!”  “死在何人之手?”“岳飞的弟弟岳翻!”杨再兴说;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闪开了!”拧枪催马往前冲,迎面正碰上岳翻;  “姓岳的,看连伤我三员大将,拿命来!”大枪一抖,枪缨大似冰盘,枪在手里象面条一样。岳翻火吃一惊,就知道杨再兴比自己能为大,有心不战,太丢人了,回头一看,众将还没上来,治好交手。想到这,岳翻大枪进招儿。畅再兴报仇心切,一怆紧似一怆,一枪快似一怆,几个回合,岳翻的汗下来了。暗说:大哥呀,我不行了。本想前敌立功,为国尽忠。没想到今天碰上硬敌了。岳翻刚一走神,杨再兴反手一抢,正砸在岳翻的后背上,护心镜碎了,五脏六腑都要震坏啦,从嘴里喷出一条血柱子,当时摔住马下。牛皋的喊:  “抓住杨再兴,绘岳翻报仇!”这时供,董先、汤怀、赵义、淘进等人,大伙群战场再兴,杨再兴一看不好,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我得走。想到这,冲牛皋虚扎一枪,牛皋一躲,杨再兴乘机冲出去了,众将随后追赶。眼前一片树林,杨再兴刚到林边,从树林早窜出一人,手擎双斧,照着杨再兴的马腿上“咔嚓”就是一斧,马腿折了,杨再兴摔落马下。这个人用大斧一逼:“不许动!动一动我劈死你!”牛皋他们赶到一看,正是孟邦杰。  “太好啦!”孟邦杰从哪来的?大伙请假探亲,孟邦杰也回樊家庄看望岳父和妻子,住了一段时间,想起岳元帅,特来探望,到家一看,全奔襄阳啦,急忙赶来,走到树林附近,听见前边杀声阵阵。正巧,杨再兴败到这,上去一斧子打落马下。杨再兴把眼一闭,心里明白,完了,我把岳飞的弟弟打死了,我还想活呀?这时众将赶到,把杨再兴团团围住,牛皋说:“咱们一人一刀,把他剁”了!"  “对,把他剁了!”众人刀枪并举,正要下手,有人高喊:  “慢,本帅来也!”一匹战马象箭打的一祥来到近前,大家一看,正是岳飞。牛皋说:  “大哥呀,要解心头恨,亲手杀仇人。你亲自动手!”说完把刀递过去,岳飞跳下战马:  “你们把兵刃部收起来!”说完,走过去,眼含热泪搀起杨再兴;  “杨将军受惊了?”众将一听全愣了。杨再兴圆睁二目看着岳飞:  “岳元帅,痛痛快快给我一刀,我就感澈不尽了。"  “不,杨将军,虽然我的弟弟死在你手,我不怪:两军交兵,刀枪无眼。他死了是为国捐躯。杨将军一时误凡歧途,保了乱臣贼子!如能悔悟,弃暗投明,我岳飞愿意和你八拜结交,永为金兰之好!”杨再必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岳元帅,你把我杀了吧!”  “杨将军,此言差矣,我兄弟伤了你们三员大将又怎么说昵?怪我用兵不当。望杨将军能弃暗投明,共讨刘豫!”杨再兴听了这话,鼻子一酸, 眼泪唰地下来了,扑通跪在岳飞面前:  “岳元帅,我杀了岳翻,罪该万死。您宽宏大量,仁义过天,我杨再必愿意给您牵马坠镫,有用我之处,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岳飞急忙扶起:“杨将军,能否放出我那张显、王贵二位盟弟?抓住曹成,兵进襄阳!”  “再兴遵命!不知元帅能不能容我回出?’  “可以,我在营中等你佳音。”杨兴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看看岳飞,又看看四周,一员将也没有了,杨再兴多聪明啊!马上明白了,岳元帅为我得罪了众家弟兄,故此都不辞而别。想到这,又给岳飞跪下了:  “岳元帅,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杨将军。不要多心,速回高山,免得夜长梦多,耽误大事。”  “好吧!”杨再兴摘下大枪往回走。走不远碰上山上的喽兵,要了一匹马,回山不提。


    再说岳飞回到营盘,中军帐外围了一堆人,牛皋正吵吵呢:  “不干了,有个杨再兴就够了,我们都走!  ”岳飞进帐,叫王横把众人叫进来:  “各位将军,有什么话当我的面说吧?”牛皋说;“说什么?杨再岁杀死二弟,我们费好大劲才把他抓住,你好,做了人情了!我们闹个不是人!”岳飞问众人:  “还有什么?”众人不语。岳飞语重心长地说:“各位贤弟,难道岳翻死了我就不心疼吗?但是,杀了杨再兴,岳翻也不能死面复生,反而丢了一员大将,千军易得,一将最难求,他一身好本领,把他杀了太可惜!何不留下报效国家?私仇事小,国仇事大。”大家听了觉得有理,点头称赞。牛皋还不服气:  “杨再兴呢?”  “放了。”  “啊!放他回山了?放虎归山,必有后患!”  “不能,我看杨再兴不是那等之人,天黑后准能返回连营。”牛皋说:  “你等着他来吧!"


    二更时分,军兵报:  “杨再兴到,求见元帅。”岳飞说;  “有请。”亲自到外边相迎,牛皋等人出都跑出来看热闹。一看外边喽罗兵高举火把,好象火龙一般,反穿号坎,杨再必陪着张显、王贵,后边还五花大绑捆着一人,杨再兴抢行几步,跪在岳飞跟前:  “杨再兴投降来迟,望乞恕罪。”“杨将军请起。”  “岳元帅,我已将曹成抓到。”  “奇功一件。来人,把曹成押下去!”  “是!”岳飞说:  “杨将军,请到里边一叙。”这回牛皋等人服气了,岳大哥真会用人!杨再兴进了营盘,首先打听岳翻拍灵棚在哪,急忙来灵棚大哭,追悔奠及。牛皋一看,火刷地一下全消啦!


    杨再兴吊唁已毕,回到帅帐,岳飞打听山上如何处理的?杨再兴说:  “我手下有几名寨主乐意随我投军,把曹成稳在大厅之内,将老儿抓往,有的喽兵回家了,余者随我前来听令!”岳飞高兴:  “杨将军首功一件!”  “惭愧,惭愧,岳元帅,我乃罪人,愿意立功赎罪,包打襄阳!”岳飞闻听大喜,问道:  “杨将军,有何退敌之策?”杨再兴说:“岳元帅,我想来个借水行舟,你看如何?”这才引出一段:杨再兴诈降,岳飞收复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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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 诈降取襄阳

     岳飞大仁大义收下杨再兴,杨再兴痛哭流涕, 感激万分,要打李成,立功帻罪。岳飞很是高兴,所担心的只是不知两军的战情如何。正在这时,有探马来报:  “襄阳城失守,右军都督张俊和各位总兵都被李成抓住,生死不知。伪齐大兵已占据了襄阳六郡。”岳飞闻昕,大吃一惊:襄阳不丢,我们可跟城内人马里应外合,史击敌兵,准能取胜;如今城池丢了,仗不好打了。岳飞问杨再兴:  “杨贤弟,不知李成这股兵马,实力如何?”  “元帅!伪齐刘豫这次倾巢出动,兵马足有十万,元帅李成,军师是老道陶子思、正印先锋官马进、副先锋邵友、监军乃刘豫的狗子刘猊,手下人将有十几员。军师陶子思善能用兵;李成和那两个先锋,都是武艺精熟。李成与陶子思,可谓一狼一狈,不好对付。”岳飞听完点点头,沉思不语。盂邦杰一听‘“刘猊”两个字,恨得咬牙切齿,喊道:  “狗子刘倪!这回可该我找你报仇了!”众将中有知道内情的,有不知道内情的。杨再兴见盂邦杰紧咬牙关、双目圆睁,也感到奠名其妙:  “这位将军怎么的了?”岳飞说:  “盂将军与刘猊有杀父之仇。因此提起刘貌,他气就不打一处来。”杨再兴听罢,点点头。盂邦杰说:  “元帅,请给我一支人马去打襄阳,抓住刘倪,替我父雪恨!”岳飞说:  “贤弟,你自己怎么能打开襄阳?还得从长计较。那襄阳城门一关,闭关不战,就无法攻开。必须有人做内应,方可破敌。”杨再兴说:  “我刚投宋营,料那刘猊、李成未必知晓,我何不前去诈城?等到了半夜三更之时,以火光为号,打开东城门,接大队进囊阳,内外夹击,何愁不胜?”岳飞说:  “此计虽妙,可是太危险!一旦走漏风声,贤弟被困城内,愚兄救不了你呀!如何是好?”  “元帅,我死不足惜,救百姓于水火乃是大事!"  “贤弟,你到襄阳城里打算怎么办?”  “李成手下有我一个好朋友叫罗延庆,乃是一员猛将,为人耿直,是最近被他们收去的。我到那儿劝他归顺元帅。我进城以后,您便攻打襄阳域,我到马假战几阵,抓住几员大将进城作内应!再有罗延庆帮忙,不怕襄阳不破!"  “好!贤弟辛苦了。等你一切安排好,可往城外射支无头箭。每夜三更,愚兄在城东等你的喜信!"“小弟告辞。”杨再兴单人独骑奔褰阳不提。


    再说畅再兴走后三天,岳飞起兵往襄阳而来。这天大军来到襄阳城外,扎下营盘。岳飞领着牛皋、孟邦杰和张保,王横出去观看襄阳城池。见城东不远的地方有个村庄,村边地势较高:岳飞等人奔到庄外,刚要登高观城,忽听有人在哭,到近前一看,啼哭之人是个双目失明的老太太,拄着木棍坐在村头哭道:“儿呀!儿呀!来看娘一眼哪!"岳飞一听老人哭儿子,心里发酸,下马忙问;  “老伯母,您儿子怎么了?你这大年纪,天气又热,哭坏身子,何人照料?”老太太听见有人问她,又看不见是准,哭道;  “死了好!活着更难受。”  “您儿子上哪去啦?”  。我儿子被襄阳李成抓去了。”  “为什么抓他?”  “抓他充军去啦!我儿媳拽丈夫的衣襟不松手,被李成手下的将官踢死了!我抱着孙子出去,被那些贼兵推倒了,孩子摔在地上。我摸着找孙子,那些个挨千刀的欺我没眼晴,拿我的孙子开心取乐,把我孙子踢来踢去,玩了好一阵。等我找着孙子时,孩子已经没气儿了!天哪!老天爷不睁眼,剩我这瞎老婆子可怎么活?不如投井一死。”岳飞听了老人的这番话,又恨又难过:李成呀宇成!你真是条灭绝人性的豺狼:  ‘老伯母,您儿子叫什么名字?”“我儿子叫小福子。”  “姓什么?”  “姓陈。"  “您别哭了,朝廷已发兵攻打襄阳了,打开襄阳,开仓分粮,周济难民。您的儿子也能回来啦!”老太太一摆手: “得了,得了。别提朝廷发兵了,和李成的兵马没什么两样!”牛皋说:  “住嘴!老太太,你敢骂岳朝延?”岳飞一摆手:“二弟:”意思是叫她说下去,老太太擦擦眼泪:“我谁也不怕。襄阳没丢时,朝廷来了个人宫儿张俊,说是来护襄阳救百姓的,说的倒好听,却不干人事!一到晚上就纵兵进村,也不管什么大姑娘小媳妇的,往军营就拽。还拉吃的,鸡鸭牛羊全给抓光;没长成的庄稼也全叫他们糟踏完了。我喂了一年的一口猪,也叫他们杀吃了,我一气之下闹了一场大病,我儿子把家里的东西都卖净了,给我治病,病也没好了,眼睛也哭瞎了!”老人说完这些事,岳飞气得须发皆乍:张俊!你手下的军兵竟有这等之事?军觇不严,怎打胜仗?”岳飞问王横:“你可曾带钱来?"王横说:  “身边只有十两银子。”“你把这位老妈妈避在家中,留下银于给老人家过日子。再送些粮食和柴禾。”老太太一听,愣了:  “这是谁呀?”王横说:  “我们也是朝廷派来的兵。”  “啊!是官军呀?"老太太听到官军字样吓得浑身哆嗦。  “您别怕,我们是岳家军。”  “是精忠大帅的人吗?”老太太脸上忽然露出笑容,忙问:  “哪位是岳大帅,让我摸摸?”岳飞往前凑了凑,老人摸摸宝剑,又摸摸征袍,仰脸问:  “是岳老爷吗?”张保说:  “没错儿!别人没这好曲心肠。"  “大帅~刚才我这老婆子胡说八道,您别在意。您可得给咱们百姓做主哇!老天爷保佑--岳大帅你多打胜仗!”老太太跪下了。岳飞赶忙搀扶起老人,安慰了几句,回奔军营。


    岳飞来到帅帐,命张保传将令,告诉军卒:严守军纪,违令者斩。一晃两天过去,岳飞心中着急:杨再兴进襄阳城诈降,怎么一点儿信也没有?牛皋看出了他的心思,  说道:“杨再兴他借打襄阳为名,跑了!不能回来了,你别想好事了!”岳飞说。  “不能!”又过三天,岳飞升帐,  传下令来,点齐兵马,在城前亮队。众英雄个个披挂上马,率兵叫阵。岳飞命军卒叫阵,工夫不大,城里响了九声大炮,吱呀呀千斤闸板一起、吊桥一落,从襄阳城里冲出一哨人马,能有四五千人。前边是弓箭手;随后是步兵,并提单刀盾牌,接着是长枪手,最后是捆绑手和挠钩手。战马嘶呜,号炮连天。数十匹战马冲在最前面。马上战将十个顶盔挂甲、罩袍束带,周身上下收抬得紧称利落。队伍中商挑一杆绛紫色大旗,上写黑字——-“大齐国兵马大元帅",  下写个“李”字。这支兵马冲到两军阵前,排好了阵势。岳飞闪目观瞧,见中央旗脚下站立一员大将,年纪在四十六七岁左右,细高个,金盔甲淡黄袍,胯下玉顶紫花骝,得胜钩挂着口金背三亭刀,此人正是李成。


    李成自幼家里挺富裕。从小好舞枪弄棒,他父亲给他请了几个教师爷教他武艺。他爹望子成龙,认可拿钱供他。等他爹妈下世后,这小子结交了一些狐朋狗友,每天吃洒练武,家产一空。没花的了,这伙人就在大道边小道沿抢劫商客,有了钱大伙花。李成一看这钱来的容易,所以没钱就劫道,越来胆子越大。后来就在滁州一带聚集好几百人。在本地成了贼头子。此后他的势力越来越大,竟发展到好几千人。他自立为王。李成为人奸狡,看谁的势力_人他就投奔谁,善能顺风使舵。伪齐刘豫投靠了金兀玳,因手下缺人,特花重金将李成收买,封他为元帅。李成首战告捷,夺下襄阳六郡,活擒了宋朝右军都督张俊。刘豫大喜,派人犒赏兵将,李成受宠若惊,更卖命了。最近,杨再兴前去诈降,李成毫无疑心地收下了他,正想领大兵往东推进,不料岳家军已兵临城下。李成久闻岳飞大名,虽不曾见面,但也深知厉害。当天晚上,他们登城看了宋营,吩咐军兵严加防守,不可懈怠。


    今天李成出马临敌,身边伴着四员大将:马进、邵友、罗延庆和新投奔来的杨再兴;另外还有李成的四个盟弟杨子安、宋振满、董戚和朱奎。


    李成在阵前立马观看,见岳家军阵容严整,军兵战将,锐气旺盛。不觉望而生畏。李成硬着头皮,催马来到两军阵前:  “请岳元帅答话。”岳飞拍马奔至近前。李成定定睛观瞧,来将有三十二、三岁,银盔银甲素罗袍,白面黑须,白马长枪,五官端正,威风凛凛。李成问道:  “来者可是岳飞岳元帅?我李成有礼了!”岳飞眼看李成,压不住心头怒火; “李成!你投靠叛贼刘豫,为虎作伥,夺我襄阳六郡,坑害百姓。今日神兵天降,速速献关投降是尔的便宜。不然,叫你全军覆没!”  “岳元帅,我久闻大名,恨相见太晚,你我都是当代豪杰,英雄爱好汉,好汉喜英雄,保大宋能有什么好结果?君不正臣投外围,父不正子奔他乡,我投刘豫有何不对?刘豫乃有道明君,得下江山,我也算开国元勋,有何不好?大金盟邦进兵,刘王爷命我统军南下,两路夹攻,岳元帅你再有能为也不行,手大遮不住天。张俊如何?现已成了牢中之囚,你岳飞又能怎样?我们出征乃上是顺天应人,一定获胜!”岳飞说;  “好个顺天应人!你们认贼作父,投降金邦;进兵之处,百姓遭殃;践踏田苗,奸淫妇女,抓丁抢粮,百姓恨之入骨。今日本帅岁兴师,特来为民除害。收复襄阳!”岳飞话犹术尽,就听身后有人高喊:  “元帅!没工夫跟他磨嘴皮子,待我擒他!”岳飞闪在旁边一看,说话的正是盂邦杰。盂邦杰一晃双斧来到李成眼前:  “姓李的,你回去!叫刘豫的狗子刘猊出来,我要报杀父之仇!他们爷俩恶贯满盈,死期已到!”  “你姓甚名谁?”  “我乃孟邦杰是也!"  “我家太子正在城头观阵,没工夫和你交战!”  “先要你命再擒刘猊!”盂邦杰抡斧砍去。李成刚要伸手,杨子安已抢到近前,截住孟邦杰,擎叉就扎。孟邦杰用斧子往外一磕,当的一声,钢叉就出手了。杨子安扭头要跑,孟邦杰手快,抢前一步,  “咔!”正砍在杨子安的脑袋上,立时废命。


    盂邦杰高喊:  “刘猊!下来受死!”刘猊在城头上瞧见杨子安被宋将打死,又听说那员来将是孟邦杰,吓得他不敢出城了。朱奎见盟兄己死,飞马奔到盂邦杰近前,要替盟兄报仇。牛皋说;  “孟老弟!你回来!脸是大伙露的,别一个人独吃!”说着,牛皋两脚踹镫,马驰疆场。孟邦杰一想:见好就收吧!留点儿劲儿好打刘猊!便拨马让与牛皋。牛皋问那来将:  “小子!你叫什么玩艺儿?”来将说;  “休要无礼,俺乃李成盟弟朱奎是也!你是谁?”“不认识呀!我是精忠大帅的盟弟牛皋,你家牛二爷l!” “牛皋呀!谁不知道你那两下子?看家伙!”大刀劈下来,牛皋一不躲,二不闪,故意往前凑,倒把朱奎吓愣了。牛皋见朱奎的刀已接近自已,招数不能变了,抬起左于锏将刀拨开;抡动右手奔朱奎的太阳穴砸米。说时迟,那时了,“啪”打正好打中,死尸栽到马下。李成一看连死两员大将,这还了得?要上前亲自交战,被陶子思拦住,呜金收军,城上免战牌高悬,一连三天,拒不出战。


    这天刘猊与李成、陶子思等人商议:连败两阵,这仗怎么打?陶子思说:  “胜负乃兵家常事,这算什么呀?我们这儿还有高人没出马呢!”“哪个高人?"“杨再兴将军乃是有名虎将!如杨将军出战,准能取胜。”杨再必在一旁寻思:我假降李成,李成没生疑心;唯独这个老道对我存有戒意,屡次盘问,并派人监视于我。今天老道又保举我,想是试探我,我何不将计就计?忙说,  “军师商抬了。我有何能?还不是把曹王给保丢啦!如今我投到李元帅麾下,是想在大柄底下乘凉而已。如看我有可用之处,愿效犬马之劳。”李成高兴了:  “杨贤弟,,若能帮为兄的大忙,感激非浅!少殿下可转奏父王。”刘猊说:  “对了,你要立了功,我父王是不亏待人的!”陶子思说:  “杨将军,明日贫道与你观敌料阵。


    次日,杨再兴率两千名军卒同罗延庆,陶子思一块出兵,到了疆场,杨再兴出马讨战。朱营中“叨叨叨"三声大炮响过,岳飞亲自领兵到阵。岳飞Ill;手下弟兄观敌孥}j咩,自己巴去答话。牛皋说:“大哥!杨再兴从走到现在没露面,怕其中有诈,别上当!”岳飞点头,催马来到杨再必的马前,低声说:  “贤弟,一别数日,叫为兄悬念。今日为何出战?”“元帅,我到襄阳,取得了李成的信任,怎奈陶子思对我生有疑心,暗中派人监视,今天叫我出战,正是试探我,我便来个将计就计。元帅,一切按原打算式办!”  “贤弟!你我临阵不可多谈。就听你的!”二人嗓门突然提起,高声大骂。随后岳飞拨马便走,回到宋军阵中。杨再兴骂不绝口,单叫岳飞同回来决战。汤怀说:  “我战杨再兴!”  岳飞说:  “贤弟!今日交锋许败不许胜,被擒者乃首功一件。”汤怀应声而去,到杨再兴马前,也不答话,擎抢便刺,杨再兴接架相还,二人打在一起。牛皋不放心问岳飞:  “大哥!咱们若是被抓去可就没命啦!”  “我和杨将军定计,今夜三更破襄阳。因人单势孤,故要让他抓几个弟兄进城,半夜放出,共擒李成,来个里应外合,一战而胜。此事谁给走漏风声,定斩不饶!”  “大哥!人不保心,木不保寸。那姓杨的要真降了李成,我们不白送死吗?”  “不,杨将军乃仁人君子,决不会反复。”


    单说汤怀、杨再兴二人交战,打有十五六个回合没分高低:杨再兴核计:岳元帅, 咱俩是怎么定的计?你手下人真拚命!要这样下去,我得累死。他也不让我抓呀!汤怀心的话;没那么便宜的!


    那陶子思见二人酣斗,真杀实砍,点头赞美杨再兴!枪法真不错!这边岳飞着急了:汤贤弟不听将令。汤怀见杨再兴真有两下于,该到输他的时候,:他这一核计,二马错镫,杨再兴反背一枪抽去。眼看抽上,杨再兴用枪杆轻轻一拨,将汤怀拨到马下。上来十多个伪齐军卒把汤怀抓住捆了回去。董先要救回汤怀,却被杨再兴逼住,十来个照面,董先也被活擒。赵义与陶进分别去战杨再二等,战不几合,惧被磕飞兵刃,走马活拿。岳飞急命牛皋出战,牛皋不爱去,但又不敢抗令,只得从命,大骂杨再兴:“匹夫!你既投曹成,又降刘豫,连个准爹都没有!牛爷爷教训教训你!”杨再兴低声问:“牛二爷,你真骂呀?”  “不爱听?为你露脸,我得挨抓。还不许我骂?痛快痛快嘴也是好的!”杨再兴将大枪一抖:“看枪!”分心便刺,牛皋措手小及,滚鞍落马,  刚要逃跑,被杨再兴一枪逼住:  “别动!”岳飞率兵将去救牛皋,已经晚了,牛皋被抓走了。杨再兴把长枪一举,罗延庆领兵冲了过来,两军混战在一越。老道陶子思见众寡不敌,忙令鸣金收兵。岳飞也收军回营,按下不提。


    再说刘猊、李成等人见杨再兴力擒众将,心中高兴,亲自到城门口迎接:来到帅府,李成升帐,给刘猊、陶子思和杨再兴搭了旁坐,吩咐道:  “来人!  把那五员宋将押上来。”五人被推到大帐,立而不跪。李成说;  “你们五人既被生擒,有何话说?”牛皋答道:  “没什么说的!  要杀开刀!吃肉张口!咱不能象杨再兴那样,连个准爹都没有!”李成大躲:  “牛皋!你还敢骂人?把他的舌头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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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 借刀杀刘豫

     李成下令,要割下牛皋的舌头,刀斧手上前来抓牛皋,牛皋一惊,心说:杨再兴呀!你缺八辈德啦!你露脸,我们没命啦!杨再兴一看不好,忙说:  “慢!元帅?  刀下留人!”李成问:  “杨将军有何话说?”  “元帅,这五员将不能杀。眼下我们兴兵伐宋,正是用人之时?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他们又是岳家军有名上将,可劝他们投降,哪怕有一人归降,也是元帅的膀臂。再说,襄阳战事没见胜负,我军若有人被擒,可用他们走马换将。”李成说:  “找的两员大将都被他们杀了,今日如何不替他们报仇?”刘猊说:  “元帅,杨将军之言有理。不如先押起来,尤其那牛皋是特有名的大将,怎能轻易就杀呢?”刘猊之言,李成不敢不听:“好吧!先押入死囚牢,严加看守,别叫他们跑了!天色不早,退帐。”李戚准备酒宴,为杨再兴庆功。酒席前,罗延庆一言不发;陶子思低头小语。使杨再兴很是不安。


    酒席散后,杨再兴回住房,罗延庆在后边急急跟来。二人都住在帅府后院,进了屋里,罗延庆追问:  “哥哥,我这个人有什么说什么。你到襄阳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投孕元帅呀?!”  “不对!”  “怎么不对?”  “你今天的事,办得太蠢=你当别人都糊涂?你见着岳飞,和他先是小声说话,后是高声大骂。上来几员太将,怎么全叫你给抓来了呢?”  “他们不是愚兄的对手。”  “不对!那牛皋一招没进,便扔锏落马,明明是件跷蹊之事。那五员将连皮肉部没伤;收兵时,岳飞又不追杀我们,哥哥,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此事非我一人所见,因你我交情过命我才问你。你可有杀身之祸呀!”杨再兴大惊:这么个粗鲁之人都看出了破绽,此计如何瞒得了陶于思?杨再兴到门外看看,见四处无人,将门关好。说道:  “兄弟,找就不瞒你了。为兄已投岳鹏举,我到此城实是诈降。因陶于思看得太紧,故没和贤弟谈起。我杀了岳飞的弟弟岳翻,岳飞将我抓住,不但不杀,反而以礼相待。我诈襄阳城正为报答岳飞不斩之恩。岳鸦举大仁大义,和这样人在一块儿,死也高兴。常言说,鸟随鸾风飞腾远,人伴贤良品格高。老儿曹成鼠肚鸡肠;李成乃反复无常之辈,利找者生,逆我者死;刘豫投靠金邦,早晚必败。死后定落个骂名千载!你我弟兄误入歧途,不如弃暗投明,跟岳大帅共同抗金!”罗延庆听完沉思半晌,说道:“最近,小弟也明查暗访。刘猊和李成在此处干尽了坏事,每日同美女花天酒地:陶子思这人奸诈无比。我久闻岳飞大名,但来曾见面,今日听兄长之言,果然名不虚传。你我投降宋营,寸功未立,怕人家小瞧;就是岳大帅容得,还怕众将不服。”杨再兴说:  “我和岳元帅已经约好,三更天放人,以火为号,里应外合。”  “哥哥,胆子不小。三更天若救不了众将,岂不误事?”  “我有贤弟你帮忙,怕什么?”“好吧。我手下有几十个知己的弟兄,叫他们弄出马匹兵刃。我们二人以查监为名将人放出来。”“可知他们被押在什么地方?"  “监牢离此不远.打罗延庆找来手下心腹军卒,说明道理,这些人全乐意投奔岳家军,打了胜仗好回家看父母妻子去。这几十人三更天翻穿军衣,免得动起手来杀错了。分十个人守东城门,准备按时开城;十个人上城头点火;十个人看着帅府,来回通佑;十个人给那几员将军找马匹兵刃;十个人帮这查监救人,一切安排妥当。


    定更时分,各自分开,准备到东门集齐。罗延庆同杨再兴带领十名军兵束至监牢前,忽听一声炮响,眼前出现一支队伍拦住去路,为首的正是先锋官马进和副先锋邵友,二人问道:  “二位贤弟,到此何干?”  “我们查监。”  “何人命你们查监?”  “这个……”罗延庆答不上来了。马进一阵奸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家军师早算计到了,你杨再兴到我们这儿乃是诈降。特命我在此截杀。罗延庆,你不要跟着杨再兴跑,及早回头尚能保命。不然,是你死骑临头!”杨再兴一看,全露了,说声:  “兄弟,打吧!”!罗延庆高声喊喝:  “马进!我二人是反了!你能怎么样?我们虽然素日不错,可是今日都是仇人,各为其主。闯开条道路,算交了朋友!不然,叫你枪下做鬼!”  “看刀!”马进举刀就砍罗延庆。邵发刚要俩打一个,被杨再兴拦住,二人变手,打成两对儿。那十名军兵被大兵围住,全都战死。眼看要到三更天了,二人还没打开监牢呢,杨再必急得热汗直涟,被人围在当中,可把狱中众将急坏了!


    原来,牛皋,汤怀、赵义、董先和陶进等五人被押入了死囚牢,里边是双道铁门,四周修得非常坚固。几位英雄一进牢门,就发现在里面的板床上坐着一个人,耷拉着脑袋,垂曳丧气的样子。牛皋闲不住,蹿到那人跟前:  “哎,朋友!犯什么罪了?要出斩是怎么的?老耷拉着脑袋?” 那人见问,扭身看了看他,打了个咳声没说话。牛皋乐了:  “遇上个哑巴!”那人生气了:  “你敢骂张老爷?”  “张老爷?你碰上牛祖宗了!”  “什么人?敢戏耍本帅?”牛皋这才在意意:  “你是谁呀?”  “本帅乃张俊是也!你们是准?”牛皋一听是右军都督张俊,立即想起武科场比武时,他与张邦昌害岳飞的事,火腾就上来了:  “张俊!你也有今天?当初我见你不是这模样,腆胸叠肚,发号施令,今天怎么耷拉脑袋啦?”那张俊已经被押半个月了,上次他和四名御总兵统领大队人马来收复襄阳,没把李成等人放在眼里。人家来偷营劫寨,张俊还做梦呢,结果他同四名御总兵被生擒活捉。凑巧,牛皋这哥五个在这个牢房里碰上了张俊。牛皋是想拿他开开心。张俊有心发火,可他一想,在监狱里生这份闷气有什么用?因此张俊没吱声。牛皋又说:  “张元帅!你这么大官儿,怎么当了阶下因了呢?真给大宋朝父老丢人!”张俊问:  “你们是什么人?”汤怀和董先说:  “我们乃岳家军将官。”张俊听他们报完名,傻眼了;  “岳家军打败仗了?”牛皋说:  “啊!这不都被活捉了吗?和你一样!”  “完啦。我盼望你们打胜仗,救本帅脱险;现在看来,没有头之日喽!”牛皋说:  “非大哥为人忠厚,宽宠大量,怎能放你们不管?要依我牛皋,我大哥几个都不能进这个黑窝!哎?我说张元帅,你记不记得那年武科场比武时,你和老奸臣张邦昌险些要了我们哥几个的命!这回用着我岳飞大哥了吧?”张俊被臊得满面通红,把头低下了。牛皋接着说:  “张元帅,别那么堆!脑袋掉了碗大疤拉,算什么?干嘛把头都低到裆里去了?多给大宋朝丢人!”汤怀急忙阻拦,牛卑方才住嘴。汤怀告诉张俊,说今夜三更左右有人相牧,张俊喜出望外。


    六个人在牢里说话,时值二更了。就听外边号炮连天,喊杀阵阵,正是杨再兴和罗延庆同马进、邵友战起来了。牢门没打开,六个人出不去,心中着急,连大气部不敢出。


    且表杨再兴与罗延庆,跟马进、邵友战有数十合。那马进、邵发不是对手,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二人跳出圈外,拨马便走,军兵见主将撒退,也无战意。杨再兴和罗延庆大杀一阵,赶散了军兵,拨回战马,砸开监牢大门,冲着手持兵刃的狱卒喊:  “当兵的!我们投岳家军了,为救宋将而来!顺我者生,逆我者死!快躲开!”狱卒抱头鼠窜,全吓跑了。杨再兴问:  “牛将军!你在哪儿?”牛皋乐了:  “在这儿呢!”二人来到门前砸开牢门,开枷去锁,张俊先跑出来了。杨再兴将牛皋哥五个一一引见给罗延庆,然后各操应手家伙往外冲。出了监狱大门一看,见外边的伪齐军马将整个监狱围得风雨不透,又听到城外连珠炮响。杨再兴料想:此必是岳元帅正等待我的消息,准备攻城。眼下已接近三更天,我必须马上带众将冲出重围,夺下城门,放进岳家军!想罢,拍马拧枪和罗延庆一起冲入敌群,六人紧紧跟随,杀开一条血路。那十名军兵已将汤怀他们的马匹兵刃弄到指定地点,哥儿个有了马匹兵刃,可高兴了;唯独那张俊没有。牛皋热心肠。  “得了!我这匹马给你骑,我夺得这口刀也归你。我步下战吧!”张俊连连点头;  “多谢了!多谢了!”


    牛皋手抡双锕与众将让东城门冲杀,刚到街心, 忽听“叨!叨!叨!”三声天炮响过,前面出现了一大队人马,为首三人,正是李成、刘倪和陶子思。李成破口大骂:“再兴!你敢诈降本帅, 真是狗胆包天!罗延庆,你不讲义气,倒卖城池。你算个什么东西?拿命来!”纵马冲了过来,杨再兴接住厮杀。董先想,最坏的是牛鼻子老道,便摆动月牙太铲去战陶子思。陶子思是个文人,但也会点儿武艺,他一边打一边念佛,用长剑招招架架,勉强维持。那刘猊正比比划划指挥军兵围攻,被牛皋上去缠住。赵义、陶进及张俊在一旁观阵,暂且不说。


    单说罗延庆和汤怀二人,受杨再兴的嘱咐去开城门。这两员大将各擎长抢指东扎西、指南扎北,冲入敌军如虎进羊群一般,杀出一条血胡同,直取东门。那二十名准备放火开门的军卒,一见主将罗延庆到了,勇气倍增,随主将杀故守城门的众兵,打开城门,放起火米。熊熊烈火照亮了襄阳城的上空。岳飞大喜,下令进城。岳家军一拥而进,势如潮水,兵对兵,将对将,大战在城内,汤怀领罗延庆来见岳飞,罗延庆说:  “久闻元帅大名,如雷贯耳。恨罗延庆相投太晚!”岳飞说:  “罗将军弃暗投明,实乃仁人志士。本帅非常钦佩!”汤怀告诉岳飞;  “大哥,罗将军手下军兵,都是以反穿穿军衣为号。”岳飞立即传令:反穿军衣者,乃是自己人;降者匆杀。人马杀至中街时,掏于思已和马进、邵友逃走,只剩李成与刘猊在此交战,手下但有十几员副将助威。城门一开,岳家军大队一到,李成料知大势已去,急忙喊道:“二殿下!快逃走!”那刘猊答应一声,跟在李成身后往北跑。刚到北门,就听有人大喝一声:  “刘倪,留下人头在走!”话到人到,大斧呜的一声砸来,刘猊慌忙闪开,定睛一看,  “啊!”魂都吓飞了。刘倪见那人正是自己的冤家对头盂邦杰;孟邦杰怒目圆睁:  “狗子刘猊!当初你杀死我父,烧我家产。此仇至今未报,休走!”刘猊大惊,见身旁只有几个将官,李成也跑了,真是爹死妈嫁人,  个人顾个人。那刘猊更害怕了:  “盂将军,当初是小王年幼无知,误伤老伯父。今日如能高抬贵手,饶我回去,我禀明父王给你父修庙宇造金身,享受香火,成佛作祖!”  “少采这套!谁见过死人成佛?光看到活人遭罪了!看斧!”大斧下来,刘猊用兵刃一搪,刚碰上,兵刃立即就飞了。刘猊拨马要跑,盂邦杰拍马赶上,唰地一斧砍去,把狗子刘猊砍成了两段。这时,岳飞率众将正追赶残敌,见到盂邦杰问道:  “孟贤弟,李成呢?”孟邦杰说:  “往被下去了。”  “不能叫他跑了。追!”大队随后追去。留下杨再兴、罗延庆和汤怀等人,在城里处理善后。


    再说李成,带着几个亲信逃出北门,半路上遇到了陶子思,马进和邵友,几个人会在一起,往北逃走。走出有三十多里地,听不见喊声,这才止住战马。陶子思长出一口气说:  “苍天有眼,命不该绝!此地如有伏兵,我命休矣!”李成说:  “军师,咱们怎么办?”  “此地乃荒山密林之处,不可久停,我们赶紧去找刘豫,重整旗鼓,再调大军,以报专日之仇!”哪知道,他们在这说话,被树林中的一位武生公于听见了。那武生公子骑着匹高头大马走出树林,一摆手,  “唰!”从身后蹿出二十多名家人,迎住李成。武生过来问道:  “请问,几位从哪儿来?往哪儿去?”李成见问话之人,年龄在二十八九,头戴鱼白色武生公子巾,身穿鱼白色箭袖,外披蓝缎开氅,红中衣,足登快靴,肋下悬剑,战马的得胜钩鸟翅环上挂着一口三股托天叉,斜挎百宝囊;此人黄白净子,漆黑眉毛,二日有神,准头端正,四方海口,颔下微须,一派英雄气概。忙问:  “你是谁?”武生说:  “咱们都是一行。我要没认错,那你一定是李成了?"“啊!是我。你怎么认识?”  “扒了皮,我认识你的骨头!当初你也称名是条好汉,各山集会时我见过你。今天冤家路窄,碰上了,我正愁奔岳家军去没有进见之礼,你倒送上门来了。小子,别走了!”说完,脱下开氅,扔给随从,拍马摆叉奔李成而来。李成说:  “你是何人?我与你何仇何恨?”  “我乃太行山中的一个寨主,姓粱单字名兴,我的居家满门皆被金兀朮军兵害死。老子占山,为的是杀金贼替父母报仇,替中原百姓雪恨。因人少力薄,单丝不成线、独木难成林,故前来投奔岳大帅。怎奈无人引见,正好拿你这奴才项上人头,权当见面礼!”那梁兴一回身:  “弟兄们,绐找上!”二十多个从人将长衣一闪,各亮单刀一拥而上,李成气坏了:半道杀出个程唆金来!这边李成同粱兴打起来,那边陶子思、马进和邵友等人又被二十几名随从围攻起米。那三人本来带伤,人困马乏,现在只好勉强迎战,顾不得李成了。那梁兴同李成马来马往战有二十回台,李成渐渐招祭架不住。但粱兴虽勇,无奈李成拚命,一时也难以赢他。二人杀有多时。不觉天光大亮。忽听一阵马挂銮铃,从南门飞来一队战马,大旗高挑,尘土飞扬,  “抓李成”的喊声,响彻林野。李成暗暗吃惊,往下一撇身,要逃走;被梁兴发觉,叉交左手,伸右手从百宝囊内拿小一支金镖,高喊:  “李成!你看这是什么?”李成在马上一回头,梁兴抖手出金镖,一点寒光直奔面门, 正中李成的颈嗓咽喉,死尸落马,粱兴取下人头,抡在战马脖子下面的威武铃上。陶子思一看不好,钻进树林逃跑了,从此这老道再也没出头露面。马进和邵友叫众人缠在当中,团马腿破砍,跌下马来,众人乱砍一阵,当场废命。


    这时,岳飞率人马赶到,那梁兴立马横刀观瞧,见眼前军队中高挑一杆“岳”字大旗,兵特林立,中央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员大将,:五官端正,面自如玉,正在壮年,威风凛凛。梁兴料想:此人必是岳鹏举!忙问嫩:  “哪位是岳大帅?”旁边有偏将替他指引,梁兴慌忙下马,跪倒磕头:“岳大帅一向可好?梁兴投奔米迟,终身惭愧!这有李成、马进、邵友的人头,略表梁兴进见之意。”众将皆惊。岳飞急忙下马,用手相搀:  “英雄贵乡何处?为何投我岳飞?”“我叫粱兴,太行山下小粱庄人。如今在太行山带领义军抗金。可惜孤掌难呜,得知岳大帅真心抗金,故来千里相投。望乞收留。”  “粱将军乃豪杰志士,令人肃然起敬, 要归岳家军,本帅求之不得!”书中交待,粱兴是穷苦家孩子,自从金兵入侵中原,他就与父亲组织义军抗靠金兵。百姓有口皆碑,大伙都叫他梁小哥。梁兴对金兵有血海深仇,他的一家和许多弟兄那个一样,尽被侵害。因此他每逢出马临敌都身先士卒、舍死忘生、奋勇杀敌。今日粱兴把自己投奔岳家军的原因一说,岳飞很受感动:  “粱贤弟真乃英雄也!来来来,见见众将。对岳飞将身后的众将一一引见给梁兴,随后说:“粱舅弟,杀李成乃奇功一件,待我奏明圣上,再行封赏。”粱兴说:  “我不为官。但得能打败金兵,消除叛贼,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我愿足矣!”岳飞及众将听罢,赞叹不已。梁兴接着说;  “刚才我在前村抓住一个可疑之人,绑至树中一拷阿,方知是金兀朮派来的奸细。说是给李成送信,叫他监视刘豫,怕刘豫反复,再归大宋。您看是否有用?”岳飞大喜;  “粱将军,本帅先行一步,你把好细押奔襄阳,带到帅府。”梁兴点头。岳飞命人打扫战场,带若李成、马进和邵友的人头回到襄阳。


    岳飞回到襄阳城,命挂出人头,悬首示众,出榜安民,处理善后。岳飞非常高兴,给杨再兴罗延庆二人记上头功。岳飞又召见陈福,因他在开南城门时有功,特留在襄阳当名把总,把老娘接到城里住下,母子千恩万谢。


    再说牛皋闯进帅府,连吵带叫: “元帅!你看见张俊没有?”岳飞说:  “没有哇?”  “这就怪了!我们一块从狱中出来,他怎么就没了呢?他哪去我不管,可他把我的马拐走了!叫我好找!”这时有个军兵报说:  “二爷,您的马找到了。"  “在哪儿找到的?”  离这不远的一个菜园子外边。”“可见到张元帅?”  “没有。”岳飞叫牛皋和王贵去找找,二人刚到那个菜园子转了一圈儿,忽昕有人喊;  “救命啊I救命!”二人闻声赶至近前一看,见菜园子一旁有个大粪坑,有一人在里挣扎,弄得满面污垢,全身浸在粪里。牛皋想:不能见死不救呀!他赶忙从树上折了根大树技,把叶子撸掉,自己抓一头,将另一头伸到立陡的粪坑里,叫那人抓住,往上用力一提,把那人拽了上来。牛皋问;  “你是谁?”“牛将军,是本帅。”  “啊!你是张俊?”牛皋又气又乐,那张俊不吱声。  “哎,我说张元帅!半夜不见,你怎么变成金甲天神了呢?”  “咳!本帅昨夜追杀敌将,误掉坑里。”“你的马怎么没下去呢?”  “这个这个……”张俊被问得张口结舌。原来那张俊在昨夜混战之中,偷偷地从一边溜了,他怕逃不出去。不料,刚到这块菜地,迎面上米一股伪齐军,他没敢开战,躲进了这个菜园子。又怕骑马叫人看见,兵撤下马,自个往里跑!因天黑才误落大粪坑里。牛皋和王贵见他这个模样,忙令儿个军兵从井里打出水米,给他冲洗冲洗。牛皋说:  “你这个元帅传令没人听,臭不可闻!”张俊又羞又气,从此更加忌恨岳家军,他也不去见岳飞,就带着四名御总兵回京去了。


    当天晚上,岳飞请来梁兴到帅府交谈。二人非常投缘,从当年大闹武科场,谈到太行山抗金。最后岳飞又仔细问了粱兴抓奸细的详情。时间已进定更,粱兴告辞出府,岳飞面对孤灯,寻思良久。忽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军兵!把梁将军抓来的奸细带到帅府,就说本帅有请。“军兵!把工夫不大,那人被带了进来。岳飞身伏帅案,借着灯光偷眼观瞧,见阶下之人有四十二、三岁,个头不高,两眼透着聪明,中原人打扮,岳飞眯着眼睛故意装出醉酒模样,东倒西歪地税;  “张保,你给刘豫送的信,他看曾收到?怎么还不见回信呢?”那人一愣;怎么回事?他怎么拿我当张保了呢?叉见岳飞那昏昏欲睡的样子,他明白了:这是喝酒喝多了。我何不顺水推舟。想到这忙说:  “元帅,没进到,半路上被人家抓住了。”岳飞琶强打精神说:  “真是无用!  书信呢?”  “毁掉了。”  “念你是初犯,本帅不怪。我再修书一封,你把它亲自交给刘王兄,千万别丢了。”说着,岳飞提起笔来,歪歪斜斜地写了一趟小字:


    “刘王兄见字如面:金国何日起兵,速来信。你我合兵,共图大业。    岳飞。”


    岳飞把信叠好,叫随身军兵将书信递给那人,嘱咐说:“张保,你赶紧准备起程,速击速归!”说罢伏案而睡。那人出了帅府,有军兵牵过马匹,飞身上马,奔驰城门而去。


    次日,岳飞升帐,众将齐到。岳飞命盂邦杰去山东打探伪齐刘豫的消息。牛皋和粱兴等人问道:  “元帅,既抓住了奸细,如何轻易就放了?”岳飞说:  “我使了一条反间之计,不久必见分晓。”众将莫名其妙。


    没出一月,岳飞收复了襄阳六郡。这一天,盂邦杰从山东探事回来说:  “金兀朮怀疑刘豫有归宋之心! 将刘豫召去,对证出一封私信,一怒之下,把刘豫杀死了。后来金兀朮醒悟过来,后悔已经晚啦!”众将听了,一阵大笑,笑那金兀朮杀人红眼,把他自己的人都宰了。岳飞高兴,吩咐摆酒宴为孟邦杰迎风掸尘。


    襄阳六郡复归大宋,岳飞正想兴兵北进,不料高宗听信秦侩谗言,一心要与金国议和。绍兴九年以后刚成,第二年金人毁约,又发兵南侵,四进中原,高宗慌忙命岳飞带兵迎敌,这才引出一段_大战朱仙镇,兵败金金兀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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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王佐断臂

     上回书说到金兀朮四进中原。这时金主吴乞买驾崩,完颜色直继位,几年休养生息,金国的兵力又强大起来。他们造了神威太铁炮,又训练了铁甲连环马,厉害无比。更主要的是有金兀朮的三儿子双枪将完颜乌合龙,已经奉师命下山。完颜乌合龙六岁上山学艺,整学十年,今年才十六岁。别看年龄不大,但武艺超群,长拳短打、马上步下,各种兵刃,无一不精。他的双枪,招数绝伦,有万夫不挡之勇。而且精明强干,文武全才,比金禅子和银禅子都强。金兀朮叫他三儿子完颜乌合龙做先锋官,带上从三川六国九沟十八寨聚集的人马,选择良辰吉日起兵出征。


    先锋官双枪完颜乌合龙,带领五千兵马,逢山开路,遇水叠桥。一路上攻无不敢,战无不胜。日抢三笑,夜袭九寨,势如破竹。一下予打到朱仙镇。这一天过了小商河,大兵刚要往前进,远远地见到岳飞的兵马铺天盖地杀来。前边八大锤六杆枪开路,如同潮水般涌来。走在前边的金兵再也顶不住了,哗地一下子退过小商河。以小商河为界,两下里各自安营扎寨。


    再说征北元帅岳飞得信,一面派人去搬请各路总兵和节度使,一面叫牛皋催粮。然后起兵,星夜赶奔朱仙镇。老远就看见金兵队伍往南推进,难比们携儿抱女、叫苦连天。金兵追杀百姓的情景,岳飞目不忍睹,气愤填胸,将大枪一举,亲自下令:  “三军儿郎,杀退金兵,收复河山!冲啊!”军中儿郎士气高涨,八大锤,六杆沧一齐冲入敌阵,把金兵推过小商河。


    岳飞此时精神顿长,吩咐安营扎寨,等各路人马到齐再开兵见仗。不料想第二天金营号炮连天,金兀朮亲自讨敌叫阵,点名叫岳飞出马临敌。岳飞一想,本来是敌众我寡,不该变锋。可是既来叫阵,我得迎敌,急忙传令:  “点一万兵马,响炮亮队,阵前杀破不得有误!”  “是!”


    三声炮响,来军人欢马乍,众将军跟在岳飞的后边,来到两军阵前,一字长蛇阵兜开,两千名弓箭手压住阵脚,众将雁翅排开。大旗在空中飘摆,旗脚下岳飞带住战马,马前张侏手擎生铁大棍,马后王横手握熟铜大棍,一前一后侍立,显得格外威风。对面的金兀朮全身戎装,正等在阵前。


    岳飞催马到阵前。金兀朮冲岳飞一抱拳:  “岳元帅,别来无恙?”岳飞答道:“金元帅。不用客套。上次你我牛头山一战,你已经损兵折将,大败而逃。此番为何又兴兵进犯中原?”  “岳元帅,牛头山一战,孤损兵折将,又丧了我大王兄粘罕和我两个儿子金禅子、银禅子,孤哪能善罢甘休?此番兴兵,正是为我的亲人报仇雪恨!”岳飞闻听,把脸一沉:  “四郎主,此言差矣!为你的哥哥、儿子报仇此乃借口。你无故兴兵进犯中原,杀死中原多少英雄好汉和黎民百姓。这还不说,高宠被你们的铁滑车压死,王义被你儿子打死,这个帐怎么算?你有何脸在本帅面前谈出报仇二字?再说,你几次兴兵动众,都是大败而归。这次难道你还能讨出什么便宜不成?”  “岳飞,君子斗志不逗口。我不便和你多说,不过我爱惜你是忠良,才相劝于你。别忘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孤这次万兵进中原,不抓住赵构孤决不退兵!”岳飞一阵冷笑:  “金兀朮!只要有我岳飞三寸气在,就不许你强占中原国土!你是和奉帅亲自交战、还是派将?”“用不着我和你交战,待我儿拿你!”说完,拨马回归本部阵中。紧接着,从金兵队中冲出一匹白龙驹,象旋风一样来到岳飞的马前。岳飞一看,来的是一员小将,年纪在十六七岁,头戴束发紫金冠,散发披肩,脑后飘摆两根雉鸡翎;身穿麒麟铠,外罩粉红色战袍;面如羊脂美玉,两道剑眉,一双俊目;鼻直口方,齿白唇红;手中一双银枪;飞鱼袋盛宝雕弓,走兽壶装满狼牙箭,身背打将钢鞭。小孩儿长得仪表堂堂,器宇轩昂;如同三国的吕布,列国的子都。岳飞看罢,心中十分爱惜,  “娃娃,姓字名谁?”  “我乃昌平王四郎主之子,你家三殿下,双枪完颜乌合龙是也!你是谁?”岳飞一愣:金兀朮的儿子?不象呀!


    因为他长得没有和金兀朮相同的地方,与金弹子和银弹子的像貌更不一样,而且说的是一口流利的中原活。岳飞觉着很奇怪,连忙报了名姓。刚想交锋,从岳飞的军阵中冲出一匹战马,马上一员大将高声喊喝:  “元帅请刭后边观敌料阵,待某家会战这个娃娃!”岳飞一瞧,是自己帐前的大将副统制呼天保,忙说:  “将军多加小心!”  “不劳嘱咐!”岳飞西本部军队观敌料阵。


    呼天保和完颜乌合龙互通名姓。只见呼天保将大刀一劈,挂动风声奔完颜乌合龙的顶梁砍去,完颜乌合龙见刀来了,不慌不忙,也不躲,等刀离脑门只有几寸远。招数变不了啦,这时才用左手枪“啪”一压大刀,右手枪“哧愣”奔呼天保的前胸刺来。枪来得太快了,呼天保知道不好,想抽刀,可是刀被大枪压着呢!刚一愣神,大枪到了,  “噗哧”一声,正扎在呼天保的前胸。呼天保大叫一声,死尸栽落马下。岳飞大吃一惊,凭砰天保的大刀,很可阻,战儿个Fl合,怎么在完颜乌合龙的马前连一招都没过呀?此人太厉吉了!他刚想派将,呼天保的兄弟呼天庆象疯了一样拍马上去:  “乌台龙!哪里走?我给我哥哥报仇雪恨!抡金背砍山刀,往完颜乌合龙的肩头、斜肩带背劈下来,完颜乌合龙见刀到了,双枪往外迎,抽枪分心便刺,呼天庆闪身躲开。=马一错镫,完颜乌合龙回身一枪,从呼天庆的软肋扎进去,呼天庆被挑死千马下。金兀朮忙一看,乐得枉马上直颤哒:“擂效,给我皇儿助威!”鼓声如雷,牛角号哞哞直响。完颜乌合龙更高兴啦,他把血迹在靴子底上擦了擦,冲岳飞这边高喊:  “呔!哪个不怕死,过来!”


    这时,太将汤怀催马奔到两军阵前。汤怀和岳飞,从小就是弟兄,又是一师之徒,二人情同手足。他一看两军阵前丧了两员大将,生怕哥哥岳飞着急,便催马冲上去,到完颜乌合龙的近前抖枪就刺;完颜乌合龙用左手枪一压,右手枪来个金鸡乱点头,奔汤怀便刺。二马一错镫,完颤乌合龙双枪交于单手,轻舒猿臂,  “砰”抓住汤怀的绊甲丝绦,单膀较力,走马活捉汤怀。回到本阵,往地下一扔;  “捆!”军兵伸手刚抓汤怀,汤怀真个烈性,伸手亮出宝剑往脖子上一横:  “岳大哥,替小弟报仇!”横剑自杀了。岳飞一见放声大哭;  “汤贤弟!你可疼死愚兄了!不为贤弟报仇,誓不为人!”岳飞要亲自出战,众将不让。此时何元庆早晃动八楞梅花亮银锤上去了,双锤战双枪。何元庆力大锤沉;完颜乌合龙枪招巧妙。可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二人大战三十回合,完颜乌合龙越杀越勇,何元庆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岳飞看得明明白自,看来何元庆也不是他的对手,我何不用车轮术赢他?想到这儿,忙说;  “张宪,速换回何元庆!”张宪一抖虎头钻金枪来会完颜乌合龙,俩人大战了二十回合。岳飞命余化龙前去替换张宪。余化龙和完颜乌合龙打了十几个照面,心中暗想。我何不用暗器伤他?余化龙的镖打得最好,百发百中。当初岳飞收他时是镖打穿梭收的。自从岳飞破了他的镖,余化龙再没有使此暗器。今天一看完颜乌合龙如此厉害,连赢好几阵,心中着急,才想用暗器伤他。余化龙虚晃一招,拨马假败,马蹄子干刨哒,实际没走出多远。完颜乌合龙催马就追。相离已近,余化龙把大枪挂在得胜钩上,伸手在镖囊里抽出三支金镖,回身甩手,三支镖同时出去:一支奔颈嗓咽喉;二支奔前心;三支奔小腹。这三支镖真厉害,寒光一闪,镖就到了。完颜乌合龙催马正追,忽见余化龙肩头一动,知道不好,要打暗器。说时迟,那时快,镖就到了,完颜乌合龙急将身子往后一倒,躺在马背上。这招叫金刚铁板桥功夫。三支镖“嗖嗖嚷”从他身上边飞过去,第三支是从完颜乌合龙的鼻尖儿过去的,真玄哪!镖打空了。余化龙一看没打着,知道不好,提枪还想交战。这时岳云手抡擂鼓嗡金锤冲上来喊:  “余将军,闪在一旁,待我和他大战几合!”话到人到,双锤挂动风声,  “呜”的一声砸下米,完颇乌合龙见此将锤重力大,想躲,可是躲不了啦,没法,用双枪“呛”地一崩,震得完颜乌合龙两膀发麻,不由得倒吸口凉气:这个人的力气太大了!  “你是谁?通名再战!”  “你家公子岳云是也!”完颜乌合龙早听说过岳云的名字,知道足岳飞的儿子,在牛头山锤震金禅子和银禅子。  “岳云!你来的太好啦,我要给我哥哥报仇!”岳云说:  “你哥哥是谁?”  “金禅子和银禅子。我乃三殿下完颜乌合龙!”岳云直发愣:金兀朮还有这么个好儿子!说道:  “你长得也不象你爹呀?”  “这个你管不着!"完颜乌合龙抖枪便刺,岳云接架相还。二人双锤对双枪。这完颜乌合龙真是员虎将,连战了六七员宋将,力量一点儿不减,真是神人。


    金兀朮在后边看明白了,这是岳飞用的车轮站术。四五个人打我儿完颜乌合龙,这哪行呢?他正想派人上去替换完颜乌合龙,这时何元庆歇过乏了,告诉张宪:  “来,咱们一块儿上去揍他!”忽啦冲上去七八个战将。金兀朮一看不好,也派出几个都督、平章出战,双方混战在一起。只杀得烟尘四起,天昏地暗。岳飞一看天色不早,忙令呜金收兵;金兀朮怕把儿子累着,也叫收兵回营。


    岳飞叫人把呼天保、呼天庆和汤怀的尸体用棺椁殓起来,送回原籍,岳飞晚饭没屹,自己坐在中军帐内,独对孤灯,二目发直。从他出世以来, 没打过这样的败仗,死了汤怀,象揪他心一样。明天怎么办?完颜乌合龙还得出战,何人能打败他?如今这些将官都不是那完颜乌合龙的对手,这可如何是好?!岳飞愁得在大帐中来回踱步,转来转去。天交三更了,也没想出退金兵的良策。


    忽然帐门一开,从外边进来一人,是最近降来的一位英雄,姓王名佐。就是当年到岳家庄游说的那个王佐。他是岳飞的把兄弟。这个人平时不爱说话,很稳重。岳飞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只见王佐面色苍白,浑身是血,左边垂着长袖,扑通一声,给岳飞跪下了:“大哥!……”“兄弟,你怎么受伤了?”岳飞扶起王佐,一看,吓坏了:左边袖子已空,胳膊整个被砍下来了。王佐眼含滔水,说:“哥哥,今日交战,完颜乌合龙杀法骁勇,武艺惊人,我军连败数阵!伤亡三员大将,我心里程难过。尤其我见大哥茶饭不进。在帐内忧愁,我的心都碎了,恨我自己不能为哥哥分忧解愁!大哥,我为了上报君恩,下替元帅分忧。博个名留青史,定了个苦肉之计,学要离断臂刺庆忌的故事,剁去我一只胳膊。我准备去见金兀朮诈降。他见我断去一只胳膊,一定相信,并把我留在金营。我想办法接近金兀朮和完颜乌合龙,把这两个东西杀死,除去大忠,好为国立点儿功劳,为黎民百姓报仇。故此,特来拜别兄长。”岳飞感动万分:  “兄弟!一将无能,累死千军。愚兄无才,累兄弟砍去膀臂,闹个终身残废,令愚兄伤心。金兀朮狡猾诡诈,去金营危险,还是不要去了!快到后营养伤,我不让你去!”  “哥哥,我决心已下。再说,我已经把胳膊砍掉,留我存营中也无大用,不如我去金营,凭我三寸不烂舌,两行伶俐齿,不会出意外;加果哥哥不让我去,我就碰死在你的眼前!”岳飞听了无奈,捧起王佐的断臂看了看:  “哎!贤弟为国断臂。愚兄感激万分。你到金营要多多留神,我静听佳音。你去吧!”  “哥哥,我走后你不要再和金兀朮开仗,免得伤亡弟兄。等小弟回音,再做道理!”说完,王佐带着砍下的胳膊离开朱营,顶着大雪直奔金营。


    这才有一段:王佐断臂说书,巧收陆文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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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佐断臂辞别岳飞, 奔金营,在路上疼昏过去几次;天放亮才爬到金营,金兵把他抓住,一看他象血人一样,也吓一跳。王佐说:  “相烦通报金元帅!就说采将王佐求见。对金兵急忙往里进信。


    金兀朮和哈密蚩正议论军情。昨天完颜乌合龙连胜七八阵,金兀朮非常高兴,准备今天叫完颜乌合龙出马临敌,一鼓作气打败岳飞兵马。这时金兵进来报:  “外面有宋将王佐求见。”金兀朮一皱眉:  “没听说求将有个叫王佐的呀!军师,你知道这个王佐吗?”哈密蚩说:  “太知道啦l王佐可是个人物,此人原来保洞庭湖通圣王杨么,官拜东胜侯。王佐足智多谋,文武全才,在中原是条好汉。当年岳飞不得第,困在岳家庄,一贫如洗,王佐带厚礼曾请岳飞去保杨么,岳飞没去。但不知这王佐怎么又保了大宋朝。_  “他来了,我是见还是不见呢?”  “应该见,看看他是干什么来的。”  “好!带王佐。”金兵传出话,一会儿把王佐带到帅帐,小金兵一推王佐:  “见郎主!"王佐往上看了看,哭了:  “给郎主磕头!”金兀朮定睛观看,见此人年方三十多岁,青衣小帽,浑身是血,脸色苍白,左胳膊没了,用右手托着,是受伤了。“你是何人?见本王有什么事?”“大王,小臣王佐保大王杨么,官封东胜侯。因岳飞剿山,以至山破家败。小臣无奈归顺宋营,可是岳飞对我存有戒心,不肯重用。昨日与四郎主兴兵交战,宋将死伤数人,夜里岳飞聚集众将商议今日如何对敌。小臣进忠言相告:抗金兵如以卵击石,白白送命;不如两下停战,派人议和,割献国土。哪知岳飞将我好心当做恶意,说我要投金国,将臣的左臂剁掉,叫我来给郎主进信,说他即日来擒捉郎主,杀到黄龙府,踏平金国。小臣不来,岳飞要再断拉右臂。因此特来禀告郎主。”说完放声大哭。从包里拿出断臂呈上,请兀朮观看。金兀朮看完,用眼睛瞅了瞅哈密蚩,意思是问:王佐说的是真是假?哈密蚩点头,表示他是诚心诚意来的。金兀朮这才大骂岳飞:  “岳南蛮好生无礼!你把王佐杀了可以;好不该砍了他的胳膊,,弄得他死不死,活不活,还要他来报信。这是拿此吓唬孤王。待今日出战定抓住岳飞,雪心头之恨!”低头再看王佐,浑身颤抖。面色苍白,太可怜了。不少金将掉下眼泪。金兀朮也心软了:  “王佐,你为孤王被岳飞断了胳膊,受此痛苦,某家养你一世快乐!孤王封你为‘苦人儿’之职。可在营内到处为居,任你行走。”然后传命:无论“苦人儿”到哪里,都要好好招待。  “送王佐下去养伤,”


    王作心里高必:天遂我愿,金兀朮是死催的。等我伤口渐好,找机会刺死你金兀朮和完颜乌合龙!


    不提王佐暗中高兴。再说完颜乌合龙,每天部出去讨敌叫阵,宋营将免战牌高悬,闭门不战。王佐明白,这是也等自己的喜讯。王佐每天出入金营,给金兵们讲古说书,金兵金将都很喜欢他。


    这天,他灵机一动,我何不到完颜乌合龙的营寨走走,看看他做些什么?王佐刚到山前,垒兵问:  “苦人儿,上哪儿去呀?”王位说:  “我要看看三殿下的营寨。"  “殿下不在,你给我们说段儿书听吧!”  “不在也到里边看看,明天我来给你们说书。”  “明天你可得来呀!”  “好!"王佐进了营门奔大帐,刚想进去,就听里边有人咳声叹气,是个女人的声音。王佐一愣:完颜乌合龙的帐内怎么有女人呢?他止住脚步,偷跟观看,见凳子上坐着个中年妇人,四十多岁,两眼发直,坐卧不安的样予。又听她自言自语念叨:“这个冤家还不叫来,不定又闯多大祸。老爷、夫人,我对不起你们哪!想不到少爷杀父之仇不报,反而认贼作父!”王佐一听,犯开核计:过妇人一口流利的中原话,而且话里有话,其中必有隐情!这女人是谁?我得问问。想到这儿,他咳嗽一声,说:  “少殿下,苦人儿告进了。打说完推门进帐内。把这妇人吓一跳:  “你是谁?”王佐连忙施礼:  “我乃四郎主封的苦人儿,到这来看少殿下。请问夫人是谁?”“我是三殿下的乳母张氏。”  “我听你的口音,想你是中原人。怎么流落到北国了呢?”一句话碰到了妇人的伤心处,眼泪下来了,泣不成声; “我是河间府人,流落金国十三年了。听苦人儿的口音,想必也是中原人吧?”“我乃湖广人氏。”  “你怎么落在金营?”  “我是个残废人流落到金营。方才路过营外,听你咳声叹气,想必是思念家乡;如有用我之处,我可替你帮忙。”张氏大惊失色:  “你听我说什么了吗?”  “我听你书,不报杀父之仇,却认贼作父,对不起老爷和夫人。想必其中定有缘故。”  “哎呀!苦人儿,这话出去千万别说!如果叫金兀朮知道,那我和三殿下的性命难保!”王佐说:  “老丈人,你我都是中原人,人不亲土还亲。有什么为难之处,请说出来,我不敢说能替你分忧解愁,也可以帮你拿拿主意。”  “这……” “怎么,你信不过苦人儿?我告辞了!”王佐转身就往外走。张氏看着苦人儿的后影,站起来:  “慢!苦人儿,这几天老身度日如年,如坐针毡,一点儿主意也没有。你我是同乡,说给你听。只是关系重大,不可对外人讲!”说完,张氏到门外香了看,见外面无人,这才回到帐内把门关好。张氏说:  “苦人儿,双枪将完颜乌合龙不是金兀朮的亲儿子。说来话长,十三年前,金兀朮头进中原打到潞安州,我家老爷陆登死守城池,大破金兵。金国军师哈密蚩曾经扮傲奸细来诈降,被陆老爷识破,割掉他的鼻子。后来终因寡不敌众,城池失守。我家老爷陆登被金兀朮一斧子砍死,夫人自尽身亡。把三岁的小公子陆文龙交在我手。我是他家的奶娘,娘家姓张。我抱着公子想逃出城,把孩子抚养大,让他替父母报仇。哪知道被金兀朮抓住,把我们娘俩带到北国。金兀朮认陆文把为义子,改名完颜乌合龙并和我说:  “从今往后,永远不许说出陆文龙的家事。如果从你嘴里走露风声,找把你和孩子剁成肉酱!”我说:  “只要不把我和孩子分开,我一定守口如瓶,如果我嘴不严说出去,愿死在你的斧子之下!’就这样,我和文龙食则同桌,睡则同榻。我的一腔血洒到孩子身上,把孩子将养成人,好替陆登夫妻报仇。所以这次次兵进中原,我也跟来,想找个机会和孩子说出真情。哪知道这个小冤家至今述蒙在鼓里,前几天出马临敲,回来告诉我,说他杀了岳飞手下的大将呼天保和呼天庆,活捉汤怀,汤怀自杀了。这孩子罪孽深重,他每天还出去讨敌叫阵,辜负了我的一片心血,我非常难过。几次吃饭的时候,我劝他不要伤人,他就是不听,对金兀朮言听计从,一口一个父王叫着,气得我暗中落泪。看来我白白在金国受辱十三年,只有一死方休!”说到这儿,张氏放声大哭。王佐忙劝:  “夫人,快止住哭声,叫外人听见,多有不便!”张氏真就止住了哭。王佐听了这些话,又惊又喜。惊的是,想不到完颜乌合龙不是金兀朮的儿子,有这么段儿事;喜的是,自己的胳膊没白砍。若不到金营,哪能遇见张氏呢?我得想法儿收降陆文龙,让他认祖归宗,对得起死去的忠良陆登夫妻。陆文龙若倒反全军,金兀朮立刻就会不打自败。想到这儿忙说:  “夫人真乃义仆,令人赞成!我王佐正为此事而来。”  “啊!你是什么人?”  “我乃宋将王佐,岳飞的盟弟。只因陆文龙连伤我将七八名,岳元帅为此事犯愁,我才想条破敌之计一一苦内计。自己砍断胳膊,前来诈降,找机会杀金兀朮,没想到碰见老夫人。如果老夫人乐意,我帮你劝说陆文龙走正道,认祖归宗,倒反垒营,杀金兀朮,替父母报仇。”张氏大悚;  “此话当真?”“哪能撒谎,有断臂为证!”“如此说来,王将军受老身一拜!如果你能说降陆文龙,不光老身感激,就连陆老爷夫妻存天之灵也会感恩戴德!只是这孩子根本不知道家里的事,怕说也不信。”王佐扶起张氏:  “我自有良策。此事不能操之过急,须慢慢来。”  “他杀了宋将,岳元帅能收他吗?”  “可叫他立功赎罪。"正说着,金兵进来报:  “三殿下到!”陆文龙大步进了帐棚,看见乳母张氏,急忙行礼。这时,王佐起来问候:  “殿下你好。"“苦人儿,你怎么上这儿来啦?”  “我来给殿下问安,正赶上你不在。老夫人在这儿,我给大人说两段儿书听,解解烦闷。”  “那可太好了。正好老夫人烦闷,你常来吧!”  “如果你们不烦我,一定常来!”陆文龙回头见张氏眼中含泪,便问:  “娘你哭了?”  “刚才苦人儿说的书太好啦!感动得我落下泪来。”  “噢,是这样!我正好没事,苦人儿,给我也说一段儿?”王佐点头:  “既然殿下爱听,我就讲一段儿。"完颜乌合龙给王佐搬个座,俩人面对面地坐着,兵士递上两碗茶。张氏说:  “老身觉得身体不爽,我失陪了。”说完退出帐篷。


    王佐抬头看看完颜乌合龙,只见他长得天庭饱满,地阔方圆,聪明过人。可惜却不知自己的生身父母是淮,金兀朮真损哪!用宋朝忠良的后代替他杀宋朝的将领!我何不借讲书之机打动陆文龙,叫他认祖归宗?想到这几说:  “我给你讲‘越鸟归南’的故事听听。”  “讲什么都行!”  “这都是我们中原流传的故事。列国时候,有吴国和越国。越王想吞灭吴国,定了一条美女胭粉计,越王把一个名叫西施的美女送给吴王。这西施有一只鹦鹉,善通人语,能说会道。诗词歌赋,件件皆能,跟人一样。越王送西施和鹦鹉,为的是引诱那吴王贪恋美女,荒废国政,以便取吴王的天下。那西施到了吴国,很受宠爱;谁知那鹦鹉到了吴国,竟不肯说话,问什么,也不张口了。后来赵王兴兵伐吴,吴王死在紫阳山,那西施和鹦鹉又回到越国。那鹦鹉回国后,又说又唱,讲起话来。这叫越鸟归南,是说那禽鸟尚念本国家乡,何况人乎!可有的人不如禽兽!”完颜乌合龙摇头说:  “不好不好!再讲个好的!”  “我再讲个‘骅骝向北’的故事。”“骅骝是什么?”  “骅骝是千里马的名字。宋朝三帝真宗在位之时,朝中出了一个奸臣王钦若。王钦若想害杨家将杨六郎的满门,经常骗真宗出外打猜。打猎时候王钦若常说:‘中原的坐骑不行,全是劣马。唯有辽邦天庆粱王乘坐的那匹马是世上最好的宝马良驹,叫日月骕骦马。这匹马日走一千,夜行八百,并通人性。主公乃一国之君,当骑此马。’真宗问:  ‘怎么能把这匹马弄到手呢?’王钦若说,  ‘可向杨景杨元帅要宝马。’皇帝高兴。旨意传到雍州关,杨景见旨意,命手下的勇将孟良去北同盗马。孟良会三川六国的番话,真把这匹马骗回本国。哪知那匹日月驌骦马到了东京汴粱,一口草料不吃,每日冲北嚷嚷乱盯叫。不管你把它拴在什么地方,都把马头转北方叫唤。宁饿死也不吃中原的草料,七天后竟死了。牲畜还有思乡之心呢,何况人乎?”完颜乌合龙说:  “好匹义马!不过你净讲禽兽,不好讲人吗?讲讲中原历代打杖的故事好不好?”  “可以。不过今天时间不早,我以后再采。”王佐告辞走了。


    帐里只剩下完颜乌合龙,心里一转个:方才苦人儿讲越鸟归南、驌骦向北的故事干什么呢?……我看他话里有意。他是南朝的降将,得多加小心。


    又过两天,兵土报:  “苦人儿要见殿下。”完颜乌合龙一皱眉,心想:他由来干什么?这个人各处乱窜,讲的故事古怪离奇,不得不防备。完颜乌合龙说:  “叫他进来!”


    王佐夹了个纸卷儿进来见礼:  “殿下,这两天我想了段几好书,又画了几张画儿,特拿来给殿下消愁解闷。”完颜乌合龙本来不得意王佐,可是自己坐在帐内也没事儿:  “好吧!把画儿打开我看看。”王佐往屋里一看,屋里不少人。因王佐一来,当兵的也挤了进来,都想听书。王咗想,人多不便说话,忙说:  “殿下,我的故事只能讲给你一人听,请他们退下为好。”完颜乌合龙一摆手,告诉手下人都下去了。王佐这才把画儿打开,一张一张地挂在墙上。一共四张人物画,水墨丹青,个个人物栩栩如生,画得真好。


    第一张画了一座城池,上写潞安州。城头一员宋将满身戎装,指挥军兵往城下放箭,城下一员金将头戴象鼻子宝盔,身挂龙鳞铠,坐下赤炭火龙驹,正拿大斧子指挥金兵攻城。完颜乌合龙一看,乐了:那员金将画的是金兀朮,太象啦;第二幅画的是帅府内一员大将看着一个女人撞头自杀,地下跪着个女仆人,怀里抱着个小孩儿,小孩哇哇直哭;第三幅哂的是盘金兀朮拿斧子,一斧子砍死宋朝的一员大将;第四幅画的是一员少年金将手擎双枪,正杀宋将,身后一女人连哭带喊。完颜乌合龙一看,愣住了:这第四幅画的金将象是自己;那个连哭带喊的女人是乳母张氏。陆文龙不解其中之意,忙问:  “苦人儿,这四幅画儿是什么意思?你再给我细讲讲。”王佐眼含泪水说:“画上这座城是通往中原的头道关口一一潞安州,守城的将军,是潞安州节度史陆登陆子敬。陆老爷是宋朝忠良,娶妻谢氏,生一子,一家三口倒也欢乐。没想到金兀朮带领百万人马兵进中原,来抢宋朝的江山。打到潞安州,那陆登一面率领军卒和城中百姓拚命抵抗;一面派人去京城送信,请求援兵。哪知道朝中出了个奸贼张邦昌,专权当道,不发救兵。潞安卅里军民坚守城池。后来,金兀朮从水门偷偷进城,陆登一看大势已去,回府里别妻离子,要为国尽忠,与潞安州城同归于尽。妻子谢氏要尽节,但有三岁两生日的孩子无人照看,夫妻二人为难。这是陆家的一点骨血,如叫金人抓住准得杀死。这情景,被义仆乳娘张氏在屏风后边全听见了。急忙出来说:  ‘老爷、夫人,你们要情得着,就把珐予交给我l我吃糠咽菜也把孩子拉扯大,长大叫他杀金兵,替父母报仇!’陆登夫妻非常感激:  ‘你是这孩子的恩人。恩人在上,受我夫妻一拜!’二人给张氏行礼,张氏刚要抱孩子走,金兀朮已杀到十字街,谢氏一头碰死。陆登将妻子的尸体用被盖上,然后上马挺抢到府门口,正遇上金兀朮。二人交手,陆老爷不是对手,被金兀朮一斧子砍死。张氏和小公子被金兀朮抓住,金兀朮知道小孩是陆登之子,一看孩子长得好,也爱惜陆登忠勇,便把乳母张氏和小公子掳往北国,并收为义子。光阴似箭,日月如梭,陆公子在北国呆了十三年,学成武艺,他不知道金兀朮是他的仇人,他将仇人当亲人,跟随金兀朮又进把中原,打进中原的关口,杀害中原的百姓,伤了好几员宋将。这陆公子替金兀朮卖命!想起来叫人难过。”王佐说完,泪如雨下。完颜乌合龙说:   “苦人儿,你把话说明白,你指的是谁?”  “我实说了吧!那陆公子,便是你双怆将完颜乌合龙,你真名叫陆文龙;乳母便是你的奶妈张氏;金兀朮是你杀父仇人!”


    完颜乌合龙没等听完,  “唰!”抽出宝剑,冲王佐一瞪眼睛:  "好你个奸细,胆敢编瞎话离间我父子纲常!是不是岳飞叫你来的!今天你不说实话,要你狗命!”说完,将宝剑压到王佐的脖子上。再看王佐,并不惊慌,气不长出,面不改色,他料想到陆文龙会这洋做,忙说:“陆将军,我料到你会不信。但是如果你不报父仇,将我杀死,更是错上加错,将来悔之晚矣!我说的句句实言。”  “胡蜕八道,非杀你不可!”


    这时帐篷门一响,张氏进来了:  “哦!龙儿,还不给我住手!”完颜乌合龙一看是乳母张氏,见张氏两眼哭得通红,面色阴沉,心中一愣。他拿张氏当母亲一样,从不惹她生气:  “老人家,您来有何见教?”  “你要干什么?”  “这苦人儿说我不是四郎主的亲儿子,他离间我们父子的纲常,故此要杀他!”  “孩子!苦人儿说的是实话!你这冤家至今还蒙在鼓里,金兀朮是你杀父仇人!你亲爹是陆登陆子敬!我当年受老爷和夫人的重托,才陪你在金国受辱十三年。为你,我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归,为的是等你长大成人,好给你一家人报仇雪恨。王佐将军为了扶社稷保江山,断去了自己的膀臂,才到金营。为你费尽心血,磨破唇舌,叫你认祖归宗,给陆家报仇雪恨。哪知你至今还执迷不悟,认贼作父。杀害宋朝百姓,看来我当初瞎了眼睛!早知道你这佯,那时就该把你掐死。于错万错是我之错,我对不起死去柏老爷夫妻,只有一死!”说完,要碰头。陆文龙这回可傻眼了,急忙抱住张氏,跪在眼前放声大哭:  “老人家千万别寻短见,儿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经王佐将军和您的指教,才顿开茅塞,如梦方醒。您老人家为我们家受苦受罪,为我心血熬干,您就是我的亲娘!我对不起您!更对不起二老!您老人家放心,我要报不了杀父之仉,誓不为人!”张氏用手搀起:  “文龙,今日才认祖归宗,可多亏王佐王叔叔,快快谢恩!”陆文龙撩衣跪倒:  “愚公在上,我这不忠不孝之人连累老人家成了终身残废!此恩此德,终生难忘。恩公受我一拜!”  “这倒用不着。要小将军弃暗投明,投奔中原,我就一死也含笑九泉。”  “老人家,我这就去杀金兀朮,然后咱们共归宋营。”  “不可造次!他帐下人多,如果不成,反要受害。”  “依您之见?”  “得想个良策对付金兀朮。另外,将军你连伤了三员求将,你归来营,岳元帅能原谅,还怕众将不服。所以必须立功赎罪,方可离金营。”  “言之有理。”三人悲喜交加,正在说活,突然闯进一人,高噱:“大胆奸纲,敢来找死!”闯进来这人是谁呢?他叫高太保,是金兀朮的亲信,他是来奉金兀朮来暗中监视陆文龙的。方才屋里三人说的话他全偷听见了。高太保这才明口;怪不得四郎主让我监视三殿下,原来他不是他的亲儿子!


    本来高太保应该给金兀朮去送信,但因一时冲动,他进来了。用手一指:  “王佐!闹了半天,你定的是苦肉计,是诈降呀!你胆子也太大啦,老老实实跟我走,见郎主去。不然我宰了你!”高太保伸手亮出腰刀。屋里人叫他闹的全惊呆了;真是道旁说话,草棵有人偷听。今天这件事,叫这小子全知道了。如果他给金兀朮送倍,我们三人再也走不了啦!怎么办?陆文龙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高将军,你这是干什么?王佐他说的真也好,假也好,信不信在我,与你什么关系?”  “不对!四郎主就怕有人执中挑拨,派我在暗中监视,果然不出郎主所料。我告诉你三殿下,别管四郎:芒是你的真爹还是假爹,就看他对你怎么样,只要对你好,什么真的假的,有爹就行!他是郎主,你是太子,将来可以继承皇位,你可别错打了算盘。。陆文龙税:  “这个账我会算!”陆文龙嘴里说好话,身子往前凑,猛然抽出宝剑,奔高太保的脖子砍来。高太保抻个脖子,讲得两嘴丫冒白沫,没防备,只听“咔嚓”一声,人头落地。


    张氏吓得浑身哆嗦。陆文龙叫张氏到门口看门,刚想跟王佐掩藏死尸。正在这时,就听外面有金兵传令:  “快往里送信,四郎主有旨,叫少殿下去帅帐议事!”张氏在门口听得真真的,心里怦怦直跳。金兵直往里走,张氏想:地上有血,叫他们看见,还了得!忙探出身子说:  “殿下病了,不能去,烦您告诉四郎主一声。”金兵答应回去了。张氏见他走远,才回过身子把门关好、插上,张氏松口气:  “吓死我啦!”陆文龙和王佐忙把高太保的尸体放在床底下,因为大白天没法抬出去。然后两个人把地上这块毡子卷起来,推到一边,又铺上一条新毛毡;把迸出的血迹擦干净了。


    三人手忙脚乱地正收拾,门口有人喊:  “四郎主到!”接着就听见了金兀朮的说话声:  “我皇儿,病体如何?”陆文龙一听,眼珠子都红了。要解心头恨,拔剑宰仇人!王佐连忙拦住;  “慢!公子不可莽撞,先忍耐一时,快倒一下装病。”王佐把陆文龙拽到床上,用大被盖好,慌忙把门打开,躬身施礼:  “苦人儿接驾。”金兀朮正好一步闯进来:“苦人儿,你怎么在这儿?”  “我听说殿下有病,特来探望。”  “他病怎样?”  “看来不轻。”


    张氏也过来道个万福金兀朮说:  “夫人免礼。”然后走到床边上看看陆立龙:  “皇儿,你觉得怎么样?”陆文龙也不吱声,心里晴恨:我父母全死在你手,等着我宰你!金兀朮问什么,他也不说话。垒兀朮把被撩开一看,陆文龙满头太汗,咬着牙,闭着眼,一言不发。  ‘啊呀果然病得挺重!皇儿,皇儿!”陆史龙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因为刚哭完,眼睛通红,可把金兀朮吓坏了;  “皇儿,怎么一会儿不见,就病得这样?你想吃什么?告诉为父。”陆文龙心说:我什么也不想吃,就想吃你的心!陆文见一晃头,不动了。金兀朮急得都要哭了。


    因为这次朱仙镇一仗,全仗着陆文龙,陆文龙病倒没人出战,就完了。王佐在一旁暗想:时间长了非露陷不可,快把他支走吧。  “四郎主,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殿下年轻火力壮,请御医调治,很快就好的,先叫他歇歇吧!”  “言之有理。快把我的御大夫叫来,绐我皇儿看病。儿呀,好好休息吧!”金兀朮一看真有病,也没多心,叫到了自己的帅帐。


    当天晚上,不见了高太保的影,找遍了金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金兀朮命人仔细查访。第二天,陆文龙的病也没好,御医来看,他只说肚子疼。金兀朮着急了,便和军师哈密蚩商量:  “完颜乌合龙这一病,这个仗没法打啦;家里造的大炮也没送到,你看怎么办?”哈密蚩也没招儿了。


    这时金兵报:  “元帅完木陀赤带着大铁炮来到营外。”金兀朮一听乐环了。  “军师,你我出去观看。”俩人来到帐外,元帅完木陀赤一见,急忙施礼,金兀朮走到大铁炮近前观看,心里才有底。


    大铁炮一共两门。那阵儿武器落后,这种大炮很厉害,是毛铁铸成的,有二缸粗,两丈多长;下边有俩铁轱辘,黑钢炮口。看着发森,里边能装好几百斤火药和铁沙子。别看射程近,杀伤力却挺大,外号叫神仙一溜烟。老郎主花重金请来高人打造好几年,才造出这么两门,派人送到中原。


    金兀朮看了此炮,乐得眼泪都下来了。  “今夜二更天,炮轰岳家军!叫他全军覆没!”


    金兀朮和哈密蚩整忙活到天黑。到了二更天,夜静更深,万簸无声。金兵把大铁炮推过小商河。在离宋营就近的一片树林子里放好,炮口对宋营。


    再看宋营,毫无准备,灯光昏暗,人已经睡了。站岗的军卒抱着兵刃,在门前打盹,里边更梆乱点,隐约有鼓声。金兀朮高兴,一摆手中黄旗;  “点炮!”小番用火绳一点药捻子,就听“轰隆隆!”山摇地动两声巨响,再看宋营,硝烟四起,火光冲天。过了一会儿,宋营里连点声息都没有了。要知岳元帅如何,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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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金龙搅尾阵

     书按上回,金兵炮打宋营,火光冲天。金兀朮一见太喜,就等天一亮,好到宋营找岳飞的尸体。金兀朮回到营盘,军师哈密蚩领各国的王子元帅、都督、平章都来贺喜:“郎主大喜,宋军全军覆没,您这回可以直奔临安!”金兀朮乐得发狂;  “同喜同贺!走,饮洒祝贺!”金兀朮大酒大肉,犒赏三军,为灭岳家军祝贺。大帐里摆上酒菜,一齐开怀畅饮。金兵金将大吃大喝,连唱带蹦,摔跤取乐。金兀朮说;  “今天别睡觉啦,带人去收抬宋营的枪刀器物,炸得半死不活的,再给他一刀,砍下岳飞的人头进往北国报喜,完了大家再休息。”  “是!”  “点队!”


    金兀朮上马,刚要动身,军卒慌慌张张地进来:“报四郎主,大事不好!”“何事惊慌?”  “岳家军没死,宋营旗旛招展,锣鼓喧天,三军儿郎正操练人马,越发雄壮啦!"  “啊!还有这事?”金兀朮不信,连忙走儿营外,站高坡观看,果然岳营枪刀林立,岳飞的帅旗迎风飘摆;远哨近哨流动哨,象穿梭一佯。金兀朮脑袋“嗡”的一下,立刻觉得四肢无力,站立不稳:  “这是怎么回事呢?”


    书中暗表;金兀朮要炮轰宋营,岳飞一点儿也不知道,这事多亏了王佐。王佐断臂收下陆文龙,陆文龙打算立功,再倒反金营。金兀朮要炮轰宋营,叫陆文龙知道了,问王佐怎么办?王佐一听吓了一跳;弄不好,宋军要全军覆没, 无论如何得给岳元帅送信。这是你立功的机会。”陆文龙说:  “咱们收拾收拾,等把信送出去,咱们就得走。不然,叫金兀朮知道,咱们都不好办。”


    天刚一黑,陆文龙写好字柬,带在身边,挎弓骑马, 悄悄出了后营。过了小商河,往后边看看,没人跟踪,正好宋营的巡逻队伍迎面过来,陆文龙把字柬绑在无头箭上,甩弓把箭射出去。然后绕道回营。宋兵抬得字柬,立即送交岳飞。岳飞一看字柬,大吃一惊--金兀朮要炮轰宋营。落款是陆文龙。岳飞知道这是王佐的功劳,急忙传下号令:军兵撒出营盘,退到卧虎山上,叫傅天亮和余化龙弄几只羊,吊起来,下面放个鼓,那儿只羊在鼓上乱刨,跟人敲的一样,这叫悬羊击鼓;把更梆子绑在羊身上,羊乱跳跶,更梆乱点。大旗帐篷一律不动!命张宪和岳云如此这般这么这么办!二人领五百人走了。岳飞的人马刚撇出营盘,来到卧虎山,金兵的大铁炮就响了。眼看营盘帐篷大旗被炸个乱七八糟。


    岳飞站在山头,看得真真切切,不由得后怕:要不是陆文龙的一支箭书,我这六、七十万人马得伤亡多少!王佐一条臂膀救了千军万马。


    大炮响过,岳飞领人回营盘,重立帐篷大旗,将地下的砖头瓦块,都收起来!炸的大坑,重新平上。杨再兴、岳云、张宪三人听炮响过,奔打炮的地方飞跑,到近前一看,金兵已走了,光剩下看炮的小兵,过去全抓住了。炮身在那儿放着,因为太笨,不好往回推,便叫军兵起出铁钉,把火炮的火门打死。火伙一齐动手,把两门大铁炮推入小商河内。三人刚要回营交令,对面金营杀来一股人马,杨再兴说:  “岳云、张宪回去交令,我来断后!”杨再兴一马当先,舞动金枪,一连挑死雪里花东、雪里花南、雪里花西、雪里花北四员金将。杨再兴越战越勇,向北追来,不料天降大雪,遍地皆白,北风一刮,河床全平啦。杨再兴正往前追,猛听扑通一声,连人带马,跌进小商河内。金兵一看,叫一声;  “放箭!”立时万箭齐发,象下雨一般射来,可怜杨再兴连人带马,射得象柴蓬似的。宋兵将他尸体抬回,火化后,光箭头就装满两升,有诗为证;


    金枪名将畅再*,


    智勇双全赛罗成,


    可叹英雄箭下死,


    小商河畔留美名。


    当时岳云、张宪回营交令,说是杨再兴中箭身亡。岳飞放声大哭: “贤弟呀,你为国捐躯,痛死我也!”说罢昏了过去。众将上前唤醒,岳飞说: “此番定要杀退金兵,为杨将军报仇!”正在这时,军兵领着王佐进来了。王佐说:“元帅,末将交令。”岳飞看见王佐,感功得眼泪全下来了;  “兄弟,你是我们全营的救命恩人!”  “元帅,是您用兵有方,也是陆文龙的功劳。"  “陆文龙现在何处?”  “他已经和奶娘张氏前来投降;在帐外等侯。”岳飞亮全队迎接,把陆文龙娘俩接进来,忙摆酒筵,为陆文龙接风掸尘。


    正在这时,各路节度使的兵马到了。有水军大帅韩世忠,顺昌大帅刘錡,藕塘关总兵金节、湖口总兵谢昆等,各领兵有十万的、五万的或三万的,全到来仙镇,和岳飞兵马会合一处,大家共同商议退金兵之策。过不几天,朝廷派来钦差,带五百御林军抬着整猪整羊整牛和美酒,来犒赏三军,并御赐岳飞上方天子剑一口,有先斩后奏之权,札符数百道,有功的将士任凭岳飞授职。岳飞望旨谢恩。


    岳飞这回权可大了,皇帝给了札符好几百张,谁有功,给官衔填个名字就好使,好象空白委任状一样;谁要犯了死罪,不用请示皇帝,岳飞有权先斩后奏。


    岳飞帅帐上挂着上方天子剑,各路元帅和节度使及总兵都给岳飞道喜。军中庆贺三天,欢声雷动。岳飞正和各位大人商议军情:中军官来报:  “金国派来下书之人,要求见元帅!"岳飞说;  “有请,叫进来!”历来都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应该客气点儿。一会儿,把送信人带进大帐,岳飞一看,下书人是文人打扮,没鼻子。认识,是金国的军师哈密蚩。一看见哈密蚩,岳飞真来火了;金兀朮几次兵进中原,都是这小子当军师,出坏道儿!他足中原通,对中原的语言文字和风俗人情全熟,哈密蚩经常送信、当个细仵探听军情什么的,所以不害怕,见岳飞在正当中坐着,低头紧走几步;  “元帅在上,金国下书之人哈密蚩给元帅问安!”按中原的礼节,真给岳飞跪下了。岳飞一拍帅案;  “哈密蚩!免礼平身。本帅问你,你到这儿有什么事?”  “我奉郎主之命,特来下书。”  “呈上来!”有人取过书信,放在帅案上,岳飞拆开一看,上写。  “完颜兀朮百拜大帅岳飞麾下:只困南北两国连年战争,双方损兵折将,至今不分胜负。为了速战速决,减少刀兵之苦,孤王在朱仙镇二十五里地外的青云岭,摆下一座大阵,以阵赌输赢。如果岳元帅打开孤王的大阵,孤王自动退兵,永不再来犯境;如累打不开大阵,你国应投降金国,要年年进贡,岁岁称臣。今派军师哈密蚩下书,是否敢和孤王赌斗输赢,望元帅回音。”岳飞看完信,皱皱眉头,问:  “哈密蚩,阵是否摆好了?”  “摆好啦!不知何日打阵,请回信。”  “本帅可不可前去观阵?"“行啊!你什么时候去都可!”  “好吧!修书不及,三日后本帅领人去观阵。等观完阵,再定打阵日期。”  “是,是。”又留哈密蚩吃顿饭,这小子回去了。


    原来,金兀朮一看大炮叫岳飞破了,陆文龙也投降了,就使出最后绝招。这次从金国兴兵时,金国镇国老活佛普风告诉他们:如果打不过岳飞,可摆这座金龙搅尾阵。这个阵是普风花费几十年心血研究出来的,他把中原的兵书战策、各种大阵的摆法都研究到家了,什么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三才阵,四隅阵,五成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阵,八卦阵,九宫阵,十面埋伏阵等,采用各科阵法的精华,研究廿{柬的这个金龙搅尾阵,这个阵可厉害,他按天地人三才、五行、八卦、九宫摆的。这里阵连阵,阵套阵,什么铁甲连环马、铁叉车、陷马阵、梅花坑、虎龙刀,变化无穷,无论什么样的好汉,或是千车万马,都是进阵容易,出真势比登天还难。所以金兀朮才要以阵赌输赢。


    单说三日之后,岳飞带领众将前来观阵。书中暗表,除了,牛皋和狄雷,其余全来了。牛皋去押稂运粮草没回来,狄雷头两天走丢了,下落不明。岳飞带众将来到阵前, 金兀朮得信,连忙提马也到阵前:  “岳元帅,果然英雄!守信用!真来观阵来了?”  “正是!金兀朮,上次哈密蚩说,以打阵论输赢,请问说话算话不?’  “怎么不算呢?你把阵破了,我真退兵;你要打不开,可得写降书顺表,你能不能做了主?"岳飞说:  “当然可以了!不过我们今天是来观阵,不是来打阵。所以,得保证进阵人的安全,不可扣留和暗害!等正式打阵时,怎么都可。"金兀朮说;  “哪有那么办事的?本帅约你们观阵,决不会暗算就是!”  “好吧!本帅这就带人进阵。”两各自回到本部军队。


    岳飞问;  “众将官,哪位将军愿随本帅一起去观阵?”众将都要去,大将董先领着陶进、贾俊和王信过来行礼:“大帅,军中不可无主,您不用去,我们哥儿个特你观阵,因为咱哥几个当初占据九官山时,净琢磨怎么排兵布阵了,不管什么阵,万变不离其宗,差不大格。”岳飞点头称好:“既这样,董先你领着陶进、贾俊、王信,带五百兵丁去观阵,速去速归,免得率帅悬念。”  “好了!”这哥四个点起人马奔大阵门:  “金兀朮,我们替大帅到里边观阵,何人头前带路?”这时,金队中冲出一员大将,相貌十分凶恶,身高九尺,面似紫羊肝,一脸疙瘩,八字眉,环眼金睛,秤砣鼻子,火盆口,锏盔锏甲,古铜色战袍半披半挂,胸前狐狸尾,脑后雉鸡翎,手摆一对短把鎏金镋:董先一看,不认识。打多少年仗,两国有名上将互相都认识,唯不知这人是谁。  “请问金将姓字名谁?”这人一台双镋:  “我乃金国大帅,完木陀赤是也!我领几位观阵去。请!”说完催马往阵里跑。


    董先一看阵门,是个斜坡,越走越高。跟到阵门口,见有无数金兵把守,完术陀赤在脖子后边,伸手操起黑色小旗,在空中一摆,兵丁立即闪条道路,放这几百人进去。他们到里边一看,空荡荡的,只有风吹野草,一片荒凉。有五色大旗,中间有个大旗杆,上边有个吊斗,又象晾望台,上边有人,离远看不清:半天能见到一个兵,彳卜么也没有。正然奇怪,就看完木陀赤连摆三下小旗,可了不得啦,伏兵四起,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黑压压一片。整个阵中立刻金鼓齐鸣,杀声一片,直奔宋将杀来,五百人被困在当中,四员将左右冲突,才知道上当了,想往回走,可是出不去了,已经被圈上了。众将摆兵刃往外杀,董先这条虎头月牙铲十分厉害,铲头象个小铁锹一样,背厚刃薄,金兵粘上死挨上亡。一倒一片。这排倒下,后边又上来了。好容易杀出个血胡同,刚往外闯,军师哈密蚩住中央吊斗上看得真真的,心的话:  “还想出去?那不是做梦吗?”他连忙打旗语,告诉下边变阵。完木陀赤看见了,收起黑旗,另换个杏黄小旗,再看金兵金将往下就撤,撒得真快,眨眼功夫不见了。董先等众将一看,没有围兵,刚要奔北门跑,忽然耳中只听“哗楞楞”一响,来了无数匹战马。一看这群马,四人全傻了:“完了,出不去阵了!”


    从迎面来了三千匹马。这些马经过专门训练,懂得旗语,每三十匹一排,马头用铁钩、铁链、铁环锁着,连在一起;马头马背马尾全挂铁甲;马脑袋带着假脸儿,只强两只眼睛看道,身上搭着甲叶子,不怕刀砍箭射;马背上坐着金兵,也是头戴假面,身穿铁铠,一排拿着弓箭,一排拿着长枪,共是一百排,计三千匹。旁边有金将摆小旗,指挥着往上攻。


    董先认识这叫铁甲连环马,这玩艺儿才厉害呢!小旗一举,三千匹马一齐上,不管多少军队,什么样的好汉,碰上铁甲连环马,不是踏成烂泥,就是死在铁甲兵丁的长枪弓箭之下。董先一看不好,刚想拨马跑,可是来不及了。这三千匹铁甲连环马“喀啦喀啦……”,翻蹄亮掌冲过来,好象旋风一样,到了近前。宋兵将立刻被踏如烂泥;没倒的,马背上的金兵就用长枪扎和狼牙箭射,没个跑!可怜四员大将董先、陶进、贾俊和王信,连五百军兵全死在阵内,一个也没剩。


    军师啥密蚩下了吊斗,向完术陀赤急忙摆旗,收回了铁甲连环马。然后二人到阵外见岳飞:  “岳元帅,哪个还观阵?”


    刚才岳飞已听见里边杀声阵阵,正然着急,一看,领观阵的出来了,而董先他们没出来,吓一跳。忙问:  “这位都督,我的四员战将为何没出来?”哈密蚩说:  “他们被困在阵里,出不来啦!”岳飞一听大怒:  “哈密蚩!我们是观阵的,你为何扣人?”  “什么观阵、打阵?抓一个是一个,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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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 朱仙镇走捷

     岳飞一听这话,怒气冲天:  “哈密蚩!金兀朮!你们真是匹夫之辈!刚才你们是怎么讲的?今天是观阵,  ‘决不暗算伤人’,为什么失信于本帅?言而无信,敢扣押我的战将?赶快把人放出来,不然,本帅要踏平你的金龙阵!”哈密蚩说;  “放谁呀?实话告诉你吧,那些人全死在铁甲连环马之下,你还做梦呢!”岳飞心疼自己的战将,怒火万丈,一摆沥泉神矛,催马上前,要闯金龙搅尾阵。阵。据我所知,此阵的摆法是从金国带来的,十分厉害,千万不可冒险!元帅不要一时性起,耽误大事,请收兵回营,再从长计议。”岳飞点点头.对哈密蚩说:  “告诉金兀朮,本帅一月之内前来破阵!”说罢收兵回营。在帐中和众将商量破阵,陆文龙说:“可怜董先四将死在连环马之下。要想破铁甲连环马,必须得训练钩镰枪拐子队,不知有没有人会?”岳飞说:  “当初,梁山泊好汉呼延灼曾用过铁甲连环马,徐宁用钩镰枪拐子队破了他的铁甲连环马。打造钩镰枪的方法和使用钩镰枪的招数,我这全有,马上派人训练。只是本帅没看见阵里情景,不敢轻易派兵,将军可有现阵之法?”陆文龙说:  “据我所知,每夜四更天,彼深人静,哈密蚩练阵,您可想办法偷看。”岳飞想了想:  “有了!现在正好四更天,我可上卧虎山的树上观阵!”


    说完,岳飞领着张保、王横来到山上,山顶上有一样高大的松树,直入云霄。岳飞亲自爬到树顶,手搭凉棚举目往阵里观看。不看则已,这一看;啊!吓得岳飞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阵内灯火通明,人山人海。此阵分为东西南北四个阵门,各有兵丁把守。中间有个大吊斗,两边有一两万人排成龙形,各举刀枪。小旗一摆,千变万化,奥妙无穷。岳飞直看到天光大亮,早认出此阵是金龙搅尾阵,内藏铁甲连环马,十分厉害。心中自有破阵之法。回营之后,岳飞升帐,对众将说:  “要破铁甲连环马,必须有钩镰枪拐子队,方能取胜。”岳飞叫盂邦杰和张显带三千兵,专练钩镰枪拐子队;又命王贵和吉青训练藤牌手,等练好,就可以打阵;又找来另两位元帅;韩世忠和刘錡商议军情,加紧练兵。经过二十多天的训练,钩镰枪拐子队训练好了。岳飞又把阵图详细看一遍,做到心中有数;又分别叫大将熟悉情况,决定明天打阵。


    众将官二十多天没打仗,劲早憋足了,一听说明天打阵,一个个磨拳擦掌,精神抖擞,准备出征。


    当日,岳飞吩咐击鼓聚将。众将官顶盔挂甲,罩袍来带,收拾得紧称利落,到帐内听令。帅帐由高悬上方天子鲥,帅案上摆着兵符令箭;岳飞端坐虎皮高脚椅上,众将两边站立;刀斧手列立两厢;几路大帅在旁搭坐,各方总兵侍候两旁。牛皋今天也来听夸。岳飞点名己毕,说: “众位将官,金兀朮摆下金龙搅尾阵,以阵赌输赢。我们经过二十多无的练兵,对阵中的情形已了如指掌,明天就打金龙搅尾阵,本帅马上就要派兵,派到谁,都应该按令行事,有功则赏,有罪则罚。”说罢操起第一支太令;  “韩元帅听令。”韩世忠撩鱼拖尾分战裙走过来:  “未将在!”  “本帅命你带十万人马从东阵门打进大阵,进阵后,去打左边的长蛇阵,只计胜不许败!"  “遵令!”  “刘元帅听令!”  “末将在!”“本帅命你带十万人马,从西阵门打入阵内,然后奔中央戊已土杀去,打右边的长蛇阵。余者将官跟本帅从中间的正门,就是南阵门杀进去。进阵后,奔中央戍已土杀,从中间插过去,把两条长蛇拦腰斩断。如果金兀朮撒出铁甲连环马,就由张显、王贵、吉青和盂邦杰率领钩镰枪拐子队去截杀;碰上车弓阵,便由牛皋、郑怀和张奎等五人去破。各路人马都往中间杀,在中央会兵。因为正中有个大旗杆,上边有个吊斗,吊斗是阵眼。此阼的指挥者全在吊斗上,不管谁到,要打折旗杆,砸碎吊斗,活擒阵主,乃首功一件。施全、梁兴、赵义和周青,你们去清除阵内的翻板、陷坑和梅花坑等,可作上标记,为进阵人探路。各路人马明天四更造饭,五更出征,炮响为令,从东南西三面进阵。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交战。”说完散帐。


    第二天,天刚一放亮,宋军就站好了队。九声炮响,人喊马嘶,兵奔金龙搅尾阵。韩元帅和刘元帅带领人马奔东西阵门杀去,暂且不提,单说岳飞带领人马杀奔南阵门。


    南阵门为正门,兵力挺猛。炮声一响,岳云、何元庆和傅天亮这六大锤开路。紧接替,张宪、陆文龙、余化龙、罗延庆、张奎、施全、郑怀等六杆怆,一杆戟,三条钢铁棍开道,杀奔南门。还没到阵门呢,就听榔声响,紧接着,守阵门的金兵“啪啪啪”射出稂牙箭,箭似飞蝗。走在前边军兵倒下一排;第二排刚要上,陆文龙等人不让,当兵的上去白死。


    陆文龙、岳云、张宪和傅天亮、何元庆等几员猛将冲列前边,高喊:  “军兵闪开了!”几个人舞动兵刃拨打雕翎,顶着箭往阵里冲。


    这个南阵门是个斜坡,这条道很窄,也就有两丈多宽,左边是石柱子,立陡立陡的,半人工半天然,上不去人;右边是山涧,深不见底,掉下去就完;中间是道,死逼着从这儿走。上边金军都督、甲章、督兵把守很严,这地方易守难攻。


    陆文龙和岳云顶着箭冲上牛山腰,上边的都督、平章若急了:  “快扔石头!”金兵抱起大石头往下扔,  “嗖!咕咚,骨碌碌碌……”顺着坡路往山下蒗,象雨点儿一样。半山坡全是岳家军,被打死打伤不少,山道上留下斑斑血迹。这几员将受不了啦!有的战马被打伤,有的身上救擦破皮。一阵大石头,宋兵退下去了。岳云问:  “父帅,怎么办?”岳飞看了看山势说:  “不能拿人垫。岳云,你领几员将假装攻阵门,如果他们扔石头,就退下来,不扔就抢阵门。真真假艘,虚虚实实,引金兵扔石头,等他们石头扔净了,我们再攻争可。


    岳云顿十几个将官假攻假打,引诱金兵扔石头。打了一阵,金兵也奸了,看出来这是调弄他们,这回他们也变了招儿。他们专等宋将到半山腰才扔。岳云在假冲,上边不扔石头;岳飞一看是机会,催马拧枪,身先士卒往山上攻,一下子闯到前边,单人独骑闯阵门。金兵众将一看,就一个人,不值得打,可以抓活的;等到近一点儿一看,都吓坏了,啊!是岳飞!


    “不好!快放滚木!”


    金兵手忙脚乱地把滚木搭过来,往下就放。每根滚木有两丈多长,一搂多粗,上边钉着二寸长的狼牙钉子,钉尖儿冲外,打三道铁箍。从坡上往下一推,可太厉害啦!碰上死,挨上亡,得把人扎成筛子眼儿,轧成内饼子。


    这滚术往下一滚,眨跟间到了岳飞的马前。山下的人看得真真的,高喊:  “大帅,滚木来啦!快躲!”往哪儿躲呀!  “骨碌碌碌……”比马跑得快多了。岳飞一看,剑眉倒竖,虎目圆睁,一想:我要拨马一跑,自己准死,而且身后跟着不少当兵的,全得受伤。他急中生智,把沥泉神枪往山道上一戳,要把滚木顶住。此时滚水到了,正碰大枪上,“咣当当当……”撞好几撞才停住。岳飞也觉得膀子被震得发酸。光顶着不行,把道堵上,人过不去呀!


    岳飞扭脸儿看看右边是深渊,双膀一较力气,人借马力,马借人威,两下一借劲.岳飞用大枪硬把滚木掀到了山沟里。


    无论是宋兵,还是金兵,都赞成岳飞的神力。宋兵喊:“高宠挑铁滑车是好样的;这滚木不比铁滑车分量小,岳元帅真行啊!”金兵金将一看吓傻了,都忘了放滚木啦。


    岳飞拍马往上冲,金兵急了:  “快放滚木!”  “骨碌碌"滚木又下来了,岳飞照样较力;  “去你的吧!”又给掀到山涧下。


    剪断截说,连挑七八个滚木,岳飞已冲到阵门口了。金兵再放滚木来不及了,金兵金将吓得抹头就跑。岳龟抖动沥泉神枪冲进阵门。这时牛皋、岳云书领后边大队人马冲了上来。眨眼间就占了南阵门。这阵儿东门和西门也是战鼓如雷,牛角号呜呜直响。岳飞知道,那两家元帅正抢攻东西二门。岳飞传令往里杀,岳云一马当先往前冲,大队刚动,就听一声炮响,眼前出现一哨金兵,有两三千人,高举火红大旗,军兵将士全穿红色战袍。为首一员金将正是金国元帅完术陀赤,手擎风翅鎏金镋,高喊:  “宋兵,别走啦!”岳云急忙上前迎战。二人打了五六回台,完木陀赤拨马便走,岳云在后边假追,追出不远,完术陀赤一举旗,就听“哗楞楞楞……”  “喀啦……”一阵马蹄声,从旁边冲出三千匹铁甲连环马,三面兜上来。若是被围在圈里头就没个好,岳云拨马就跑,心的话:我可不和你拚!岳云跑出了固外。


    再看完木陀赤正指挥铁甲连环马往上兜,奔岳飞的人马冲过来;马上的铁甲军“啪啪啪”地放箭;另一部分兵卒用长枪刺杀宋兵。岳飞传令;  “盂邦杰、吉青、张显!快叫藤牌手和钩镰枪拐子队上!”三千名藤牌手,个个手举藤牌护住身体,挡住雕翎箭。箭射到藤牌上,劈拉啪拉地落在地上。膝牌象个大锅盖一样,用手举着,挡住身体,不怕刀砍斧剁。就在这时,钧镰枪拐于队冲了过去,往地下一滚,来到连环马队的近前。书中交代:铁甲连环马,就是战马经过训练,绐它带上假面具,脑袋上戴上铁丝编成的罩,只露马眼睛,马身挂甲叶子,连腿上也用铁叶子包上。要破连环马就得用钩镰枪拐子队。钩镰怆七尺多长,上边安着钩儿,这个钧象个月牙形,非常快。用这个钩钩马脚脖子,搭上一使劲,马蹄子当时就掉。为什么叫拐子队呢?使钩镰抢的人,左下拿个铁拐,有二尺八九寸长,就是中间有横粱的铁棍,两头有尖儿。使铁拐的人抓中间,将这恨铁棍贴在胳膊肘这块儿,要破连环马很危险。使钩镰枪之人,左手拿铁拐,右手持钩镰枪,看铁甲连环马来了,迎着马冲到近前,往地下一例,仰面朝天,马上敌兵用刀砍或用枪扎,使构镰之人就用铁拐往外封,然后用右手的钩镰枪再钩马蹄,马蹄一掉,马腿受伤,这匹马便倒下,人从马上掉下来,再用铁拐尖儿一扎。别看一排三十匹马,只要砍倒三匹四匹,那些马就动不了啦。因为都连在一块呢,一个倒下,拖得那些马都动不了。这叫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连环马再厉害,见着钩镶枪拐于队,立刻成了废物。完术陀赤的铁甲连环马一上,钩镰枪拐子队立即倒地迎战,左手用铁拐迎敌,右手钩镰枪猛钩马蹄,拐子马蹄断马倒,金兵纷纷落地废命,转眼间,铁甲连环马已破。完木陀赤心疼坏了,心血白费了,他往下要跑,陆文龙冲上去,一枪挑在马下,然后六大锤,六杆枪继续往里冲,岳飞在后边督阵。


    哈密蚩和金兀朮都在中央吊斗上指挥打仗。因居高临下,所以阵中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一看岳飞破了铁甲连环马,金兀朮非常着急:  “军师,快放铁叉车!”哈密蚩在吊斗上一摆旗,军兵忙放铁叉车。就听“骨碌碌”一阵巨响。把岳云、陆文龙和何元庆等几员将吓了一跳,抬头一看,从四面八方来了四十多辆铁叉车。铁叉车有一丈五尺高,两丈来长,七尺多宽,下边带四个轱箍。四面一兜,自动抱在一起,把人困在当中;车箱上有箭孔,车里边有人从箭眼里往外放箭,多大的英雄被困在里边也完。岳云明白这叫车弓阵,这玩艺儿厉害。我冲出去。可是还没等他们出来,铁叉车到了,  “嘎登”一声,各个车的虎头环搭在一起,把人困在当中。接着就听梆声一响,“啪啪啪”地往里射箭。


    岳云、陆文龙、何元庆和张宪都在里边呢!几个人大吃一惊,说声:  “不好!”急忙围个圈儿,后背对后背,脸冲外,拨打乱箭。岳飞在高坡上看见了,叫牛皋、郑怀和张奎火速带人去破车弓阵。岳飞早就告诉了三个人的破法,别看车弓阵连在一起打不开,懂得的,却不难。两车中问有挂钩,挂钩是两个老虎脑袋,一正一倒,正的吐出舌头,伸在例的嘴里,立即扣得紧紧的,多火力气也打不开。要是明白的,照定老虎的左眼睛,用兵刃使劲一点,挂钩一动,舌头自动缩回来,挂钩就打开了,再用力推开铁叉车,就成不了包围圈儿,此阵必破。这时岳飞命牛皋、郑怀和张奎破车弓阵,好几百人一拥齐上,摆兵刃砸车厢,铁叉车被震,里边的金兵受不了啦,都东倒西歪,没法射箭。然后牛皋等人用兵刃去点老虎的左眼,  “啪啪”开了两节,军兵开始用力推车,马上出了个空子。岳云和陆文龙等人冲出了车弓阵,随后留下部分军兵收拾车里的金兵,岳云他们跟着岳飞还往里冲。


    金兀朮一看不好,急忙下来助阵,哈密蚩一摆黄旗,立刻伏兵四起,金兵金将各守各位置,变成两条长蛇阵。宋军左右二路大帅己从东西阵门攻进来。韩世忠打左边的长蛇阵,刘錡元帅打右边的长蛇阵。这金龙阵就是从两条长蛇阵变化出来的,头堤相互照应,你打蛇头,尾巴一甩,把你围在当中吃掉,你打尾巴,蛇头又圈过来围住。这三位元帅全打蛇头。


    哈密蚩刚想摆旗变阵,岳飞领人马从两条蛇的中间插过去,要把两条蛇拦腰斩断,然后再一段一段地吃掉。金兵主要兵力全在这儿,互相呼应,拚命抵抗,防止拆开。岳飞手下的六大锤、六杆枪、三条棍,谁能惹得了?可是他们拚命冲杀,也没把蛇腰斩断。岳飞一摆沥泉神枪亲自交战,哈密蚩一看不好,果然没出四郎主所料,岳飞真有能为。照这样,我们的阵完了。  “变阵!”他一摆黑旗,两条长蛇阵的阵主看见,忙往外撤,把韩、刘、张及岳飞全闪在当中。然后哈密蚩一摆红旗,立刻打个大包围圈儿,变个十面埋伏阵,把岳飞的人马困在正当中。


    岳飞的马前张保、马后王横抡两条大棍,拚命冲杀;岳飞的大枪神出鬼没,上下翻腾。怎么杀,人也不见少,一层一层地围拢上来,杀一层又一层。那些金兵金将,杀不散,打不开。宋军的几位元帅拚命了,怎奈就是出不来,岳飞汗下来了:没想到这座大阵变化无穷!把我活活困在了里边。


    岳飞从早起杀到天黑,身边的兵丁将官也死了不少。董先、陶进、贾俊,王信全战死在阵内。岳飞一看大势不好,伸天长叹:  “今天本帅这几十万人马,要扔在此阵!"


    正在这时,就听见阵外马挂銮铃,  “喀哒喀哒……”前后杀进三匹战马。马上之人高声断喝:  “岳元帅休要担惊,少要害怕,某家来也!”


    这三人一到,才引出一段。群雄聚会,大破金龙揽尾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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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回 金牌调岳飞

     上回书,说到岳元帅领七十万兵马攻打金龙搅尾阵,没想到,哈寄蚩把阵势改变了,结果岳飞等人被困在阵内,整整杀了一天,也没冲出去。正在危急关头,突然从打南阵门冲进来三匹战马,马上三员将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中间的这员小将金盔金甲,外罩鹦哥绿的战袍,面如重枣,卧蚕眉,丹凤目,手中青龙偃月刀,胯下赤炭火龙驹,此人正是粱山泊好汉大刀关胜之后,名叫关铃,是岳云的磕头兄弟。左边那员将穿青挂皂,面似锅底,手巾一对镔铁压油锤,胯下艾叶青鬃马,乃是铁锤将狄雷;右边的小伙子的岁数比他俩还小个一两岁,头戴亮银盔,身披亮银甲,面如敷粉,重眉毛,大眼睛,长得虎头虎脑的,手中使条亮银五钩神飞枪,这个人乃是施全和孟邦杰的妻弟,叫樊成。这三个人象三只猛虎一样冲进来了,


    那么他三个人怎么碰到一块了呢?


    狄雷本来在军营里听令。有一天,天太热,他睡完午觉,到河泡子里洗了个澡。狄雷见水就乐,在水里不爱出来,泡了半天,天都黑了,他才出来。到岸上就转向了,摸不清东西南北,提着大锤就跑,心想回营去,可是找不着了。他本来就缺心眼儿,天再黑,连个过路的人都没有,整跑了一夜,也分不清是什么方地。又跑了一天,天又黑了,进了一座庄子。


    书中暗表;这正是樊家庄。施全和盂邦杰打鹿招亲,收下樊小姐,就在这个地方。狄雷一天一夜没吃东两,饿坏了,到樊员外家要吃的。施全平和盂邦杰的岳父樊瑞看他缺心眼儿,把他留在家里,给弄顿饭,有问他叫什么,干什么的。狄雷这阵明白了:  “我从岳元帅那来,找不回去了。”员外一看不是外人,和自己的姑爷是一块儿的,就叫儿子樊成把他送到两军阵前,正好樊成也要到前敌找姐夫讨个差事,一举两得。


    樊成知道在朱仙镇打仗,俩人直奔朱仙镇。等到了朱仙镇一问,军兵告诉:  “都打阵去了,里边没人。”这俩人一听打仗,都高兴,连忙奔大阵而来。等到阵门这儿往里一看,见里边杀得天昏地暗,尘土飞扬,滚成人肉疙瘩啦。见岳飞的帅旗时起时伏,狄雷要进去,樊成比他有心跟儿!忙说;  “等等,看看从哪儿进去好,弄明白这叫什么阵。”


    俩人正发愣,忽听身后马挂銮铃,回身一看,来了一员小将,有二十米岁,卧蚕眉、丹凤眼,手擎青龙僵月刀。来近前问此二人;  “岳元帅可在里边吗?”樊成说:  “你叫什么名字?找岳元帅有啥事?”小将一看二人是中原人,忙说:  “我叫关铃,我和岳云是把兄弟,找他到前敌报效效国家。”樊成听完乐了:  “我们是一家人。我找我姐夫施全和盂邦杰。我叫关成,他叫狄雷,他是岳元帅手下大将,八大锤之一。咱们一块儿走吧!”  “正好,我还愁没伴儿呢!你们俩干嘛在这儿愣着呀?”  “我们不懂阵法,不知从哪儿进去好,正没主意呢,碰见你啦。”关铃说:  “我看看!”


    别看关铃今年才二十岁,可是他武艺高强,刀法精熟, 而且熟读兵书,很懂排兵布阵。所以他是内行!关铃用眼睛一望:  “这是金龙搅尾阵,把岳元帅围在当中了。我们三人从这块儿冲,把金兵的几十层兵冲出个豁口,岳元帅的人马一冲出来,金兵的大阵就算破。要是没有我们往里接应,杀到明天,他们也冲不出米。今天咱三个卖卖力气,露两手,给岳元帅瞧瞧!”狄雷一听乐了;  “往里冲!我在前边。”“不用,咱一块冲,我在当中,你们俩一左一右,怎么样?”“好了!”三个人齐催战马,往人群里愣冲。这段书叫:八大锤大闹朱仙镇,关铃阵内显神威。


    关铃这口青龙偃月刀,招数巧妙,刀法纯熟,使出去讲八个字:片,砍、劈、削、撩、挑、扎、剁,斜着砍去,斜肩带臂;平着砍去,斩腹拦腰,刀往上走,挑去头颅;刀往下去,剁掉双腿。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杀得金将,无人对阵,杀得金兵,尸例身亡,象进萝卜地一样,七T卫卡叉,人头乱滚,尸恒满地。这口刀真是上下翻飞,左右推进,杀个不停。那狄雷抡着双锤,挂动风声,金兵碰上就脑浆进裂;樊成更不含糊,这条五钩神飞亮银枪,扎出去梅花千朵,撒回来冷气飞扬,金兵顶不住了。正巧,金兀朮过来拦住道路:  “小南蛮!姓字名谁?敢即入孤王的大阵?”关铃迎上前说:  “我乃粱山大将关胜之后关铃是也!你是何人?”  “完颜兀朮!”  “你是金兀朮?这可太巧了!别走了,拿你脑袋给我做个进见礼吧!"金兀朮一看,小将长得威风凛凛、相貌堂堂。他刚想劝两句,那关铃抡刀就剁。金兀朮摆斧接架相还。关铃反背一刀,  “唰!"一下子,金兀朮头上的雉鸡翎就被削掉了,吓得金兀朮磨头就跑,关铃一看,正是机会:你跑我追,正好给我头前带路了。再加上狄雷的双锤和樊成的一杆大枪,谁敢拦?象虎趟羊群一样,把个大阵冲得乱七八糟。


    岳飞见阵脚一乱,带人拚命往外杀,大阵立刻被冲开了。岳云抬头,看见狄雷、关铃和樊戚,可乐坏了;  “狄雷、关铃!往这边杀!”


    两支人马里应外合,大败金兵。哈密蚩一看大势已去,也不在将台上装蒜了,指挥也不灵了。慌忙下将台,叫金兀朮快撤兵。岳飞急忙命刘元帅带人去半路截杀,金兀朮哪搪得了?这回是八大锤、七杆枪啊!追杀出二十多里,刘锜又迎头截杀。金兀朮的几十万雄兵,被岳飞杀得盔歪甲斜,带散袍松,慌慌张张地撒出朱仙镇,退到金牛岭下,又碰上当地的伏兵,好不容易爬到金牛岭上,凭借天险才站住脚。金兀朮一查点,只剩下五六千兵马了。他站在山头往下边看,后边的金兵被岳家军追得抱头鼠窜,无处藏身。金兀朮的眼泪下来了:  “孤家头进中原,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宋朝的兵将望风而逃,直打到东京汴梁,不料想,出了个岳飞。这岳南蛮太厉害了!八盘山,八百破十万;爱华山,我险些被擒;牛头山,我五十万人马只剩三百六十人!如今在朱仙镇,我上百万大兵只剩几千人。看来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哪l我还有什么脸回北国见郎主完颤亶?倒不如一死方休!”说完,亮出腰刀,横在自己的脖颈上,要自杀,吓得哈密蚩急忙把他双手紧紧拖住:  “郎主,不可轻生!胜负乃军家常事,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郎主安全无恙,将来可重整人马,再进中原,以报此仇!”  “军师!我和岳飞打了十几年仗,难道你不知道吗?有岳飞在,就没孤王便宜!”  “郎主,别看岳飞统兵带队,战术高超,臣略施小计,可叫岳飞死无非身之地!”金兀朮用鼻予哼了一声:  “胡说八道!你有那两下子,我也不至于死伤这么多人!”  “郎主你忘啦,大宋朝京城有咱的心腹人秦偿卧底?现在:秦桧入阁拜相,是赵构眼前的红人儿,说一不二,言听计从,咱为何不用秦桧治死岳飞呢?”金兀术听了恍然大悟:  “对呀!秦桧这小子也太不是东西啦!我送他走的时候,他说把宋朝的江山献给我,他最近升为丞相,怎么还不暗中助我灭宋呢?”  “想必是不得手,现在该用他了。臣化装改扮,到临安去找秦桧,面受相宜。此计成功。不用动一刀一枪,就可治死岳飞,然后大事可成。”金兀朮一听,又来精神了:  “来人,埋锅造饭!哈密蚩,你火速进京!”


    哈甯蚩换上中原的农裳,打扮成个打板算命的先生,青衣小帽,腰系丝缘,斜挎招袋,离开了金牛岭奔临安而来。


    这天,来到了临安,找到秦桧的相府,见人来人往,出出进进,哈密蚩没敢进去,怕叫人看见,就在门外转悠,想找机会见秦侩。现在的秦侩可了不得啦,他在朝中手眼通天,上欺天子,下压群臣,赵构有什么事都得和他商量。朝中的官儿不走秦桧的门路,不进礼,就别想干。他每天花天酒地,吃喝玩乐,好不神气。


    这天,秦桧觉得心里闷得慌,便领老婆王氏到西湖,观看西湖的美景。这两个人坐着船,喝着酒,观看景致,哈密蚩追到湖边,站在岸上用眼睛瞟着那只船,找机会好搭话。正好秦桧把船开到苏堤边上。哈密蚩连忙冲船上高喊:  “抽贴算卦,相面测字!”他连喊三遍,王氏听见了,觉得声音耳热,往岸上一看,她马上认出来了,是哈密蚩!王氏的一心怦怦直跳:  “丞相!哈军师来啦。”秦桧扭头一看,也吓了一跳,他往左右看看,没有人,忙叫家人:  “把算卦的叫到船上,给夫人算卦。”家人把哈密蚩叫到船上,豢桧叫家人退下,三个人来到舱里:  “军师,您胆子真不小,敢入京都?找我有事吗?”哈密蚩压低嗓子:  “秦丞相,你现在不错呀!你别忘了你这官儿是哪来的,是郎主成全你。可是你背信弃约,忘恩负义!得了荣华富贵,却把郎主忘干净!”“我无时无刻不叨念郎主的好处。”  “那有什么用?郎主带百万大兵进中原,打到朱仙镇.被岳飞战败,几乎全军覆没!郎主生气了,要派人来宰你!是我好言相劝,进京给你送信儿。你速想良策,不然,你性命难保!”


    秦桧一听,汗下来了。他知道金兀朮说也来就能干出来。 “军师,我不知道郎主又吃亏了。请问,郎主有何旨意?我秦桧头拱地也办去!”  “郎主命你在京城马上想办法不让岳飞往北进兵;然后再想办法害死岳家父子。这两件事办成了,算你首功一件。得下江山,和你平分疆土。”秦桧点点头:  “我早有此心,只是等待时机。现在郎主旨意已下,我马上就办!”啥密蚩又说;  “你想怎么办呢?说给我听听?”  “这……我想想……对了,我找个岳飞的仇人弄假状子,告倒岳飞。”王氏说:  “计毒莫过绝粮,应该先断岳飞的粮草,看他怎么打仗?”哈密蚩点头:  “夫人言之有理。先断粮饷,再把各路元帅总兵节度使等调走,叫岳飞孤军作战。然后再找借口,将岳飞调入京城暗地杀杀死,叫他死得人不知鬼不觉,四郎主方可进兵。”


    秦桧一听,把嘴咧得象吃了八个苦瓜一样:  “这要叫皇帝知道,我命休矣!”王氏把嘴一撇:  “看你那个死样,量小非君予,无毒不丈夫!胆小不得将军做。再说皇帝也不一定喜欢岳飞。他若真败金兵,把靖康皇帝请回来,赵构的皇位还能坐成吗?你除掉岳飞,给皇帝去块大病,他只能暗地高兴,决不会怪罪于你。’哈密蚩说:  “夫人真乃才女!四郎主叫我向你问候:”  “你回去给他带好,告诉他按计行事。我们盼他大业早图!”  “好!我走了。”说完,哈密蚩弃舟登岸,离开临安,回金年岭向金兀朮报告喜讯。金兀朮挺高兴,将人马退到关外,静听佳音。


    再说岳飞带十三路兵马扎在金牛岭下,一看金兀朮己退到关外,很欢喜。如果再往北进兵,可以一直打到黄龙府,迎请二圣还朝。怎奈这几天的粮草始终没运来。常言说:大兵来到,粮草先行。没吃的岳飞不敢进兵,给京城写的催粮折本至今没信,众人正着急,军兵报:  “圣旨到!”岳飞领众元帅出营接旨,把钦差接到帅帐,宣读圣旨。圣旨上说:金兵已退,宋军大胜。因粮草缺乏,各路人马返回原地。叫岳飞的兵马退到朱仙镇歇兵养马,等候军令。


    岳飞望旨谢恩已毕,送走钦差。众将全炸了:为什么退兵呢?我们不能退呀!韩世忠说:“岳元帅,这次朱仙镇大得全胜,金兀朮退出几十里,眼看大功告成。可是朝延不发兵粮,还叫我们散将,岂不是前功尽弃?我想必是朝中出了奸臣,勾结外患,卖国求荣。这么多路的人马散是容易,再调就难了!岳元帅,请斟酌。”


    此时,岳飞的心象刀扎的一样,一撤兵散将,就是前功尽弃,金兀朮很快又得打回来!但又不能在众人面前流露,忍着痛说:  “想必朝中不知道我处的战情,我可写折奏明,但现在还得按旨意而行,君命不可迎抗!众位元帅这次朱仙镇一仗立了大功,我必然转奏万岁。”牛皋说:  “什么叫旨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打个胜仗那么容易?是用多少人命垫的!他们在京城吃凉饭出馊主意,别听他的!我到京城去要粮,大哥你带人征北。他们要不给粮,我就揍他们!”  “嗯?……不许胡说,退下!”


    岳飞的心里很难过,朝中出了奸臣,皇上又耳软心活,听信谗言。这次撤兵,是误国误民!我得把弟兄弟安排安排。岳飞说:  “众位元帅,在撤兵散将之前,和大家商量点儿事,我的马童张保乃是李太师府的家丁,到我这儿冲杀疆场,屡立战功,我这有万岁的空头札符,我想给张保一道,叫他到濠梁去做总兵。你们看怎么样?”大家说;  “太应该啦!张将军立的功劳太大啦,别说是总兵啊,再大一些也应该!”岳飞见大家都乐意,便在札符上给张保写上名姓:“张保,上任去吧!"张保把嘴噘得老高;  “大帅,我走了,谁侍候您呀?我这个人,不爱当官!”  “不行!一定得去。”  “那……我先试试,要是做不了总兵,我还回来侍候您!”


    岳飞又叫王横去做总兵,王横哭了:  “元帅,你这是逼我死!我只知道和您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总兵总将的,说死我也不去,”  “哎!难得你一片诚意,也罢!”然后叫岳云和张宪回岳家庄,一来探母,二来完婚。书中暗表:岳飞的女儿孝娥,许配给张宪;岳云订亲巩氏巩金定。二人领命,到外边,岳云把赤兔马还给关铃。  “兄弟,我走了,再也用不着这匹马了,你骑吧!”  “哥哥,你还回来不?”岳云打了个咳声,  “回不来啦!”小哥俩到一边去了。


    岳飞叫各路的兵马各回巡地。韩世忠、刘锜二帅及各路总兵和岳飞洒泪分别,十三路的人马全走了。


    岳飞把队伍带进朱仙镇,终日操练军兵;又命军兵开荒种地,等旨意征北,一晃半年了,一点儿信儿没有。


    这天圣旨到。岳飞把钦差接进来,钦差打开圣旨:  “岳飞听旨。”  “臣在!”  “奉天承运皇帝诏:因我国和大金国议和成功,敕命岳飞见诏,领兵班师回朝!加封官职。”岳飞磕头已毕,送走钦差,呆呆发愣:和金国议和了,叫我和众将回朝,恐怕议和是假,投降是真;我前脚走,金兀朮后脚就到,国土遭沦陷,百姓受涂炭,我怎么能撤兵呢?不撤兵吧,为抗旨不遵,这便如何是好?……岳飞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军兵来报:  “报大帅,钦差大人到!”岳飞一惊,刚要出去迎接,钦差迈步进来了:  “岳元帅,万岁的金牌,催你火速叫京。”说完,高举金牌,叫岳飞观看。这金牌,乃纯金打造,上奏刻二龙戏珠,写有“钦命”二字,光华夺目!这金牌比圣旨还厉害,是皇上亲调大将用的,好比皇上亲自来了;见到金牌如见皇上,如果违抗,有杀头之罪。岳飞看完金牌,脑袋“嗡”的一声,完了,皇帝用金牌调我回京,不走不行了!急忙说道:  “臣遵旨。”


    这位钦差刚走,军兵又报;  “岳元帅,第二道金牌到。”  “第三道金牌又到!”一连串来了十二道金牌催岳飞回朝。岳飞心似油烹:圣上这么急着催我走,怕是凶多吉少,我个人生死是小事,不能叫众将吃亏呀!


    这时候众将全知道了:  “大帅,千万千万不能回京,朝中出了奸臣,怕您进京容易,出京难哪!”岳飞看君众将,忍痛说:  “圣上命我进京,怎敢抗旨不遵?我自回去,劝说圣上兵往北进,杀退金兀朮!如果我回不来,你们也应该同心协力杀退金兵,为国家报仇雪耻,迎请二圣还朝。我走后,由施全和牛皋为临时大帅,一定严守军纪,在本地不可骚扰百姓!”


    牛皋大哭:  “哥哥,我保护你进京吧!”  “不行!我意志已决。王横,抬枪备马,立刻动身。”岳飞脱去帅盔帅袍,换上扎巾箭袖,众人含泪相送……。


    老百姓得信,全都跑到大路两旁,敬酒送行,有个白发老人哭着说道:  “岳元肺,您不能走啊!您一走,金兵又要打回来,我们又得吃苦头啦!……”岳飞拉住老人的手:“老人家,您放心,我进京面君,一定请求发兵,杀退金兀术,收复山河!”


    说完,岳飞上马,洒泪掉辞别众人,赶奔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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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 王横打钦差

     书接前文。岳飞在朱仙镇一连按到十二道金牌,知道君命难违,只好告别乡亲,班师还朝。一路上晓行夜宿,直奔临安。这天来到长江,四个家将请岳飞上船过江,艄公提锚撒跳,解缆开船。岳飞站在船头,心里琢磨,眼看抗金胜利在望,朝廷为何调我回京?莫非是奸贼秦桧从中作怪?我到京见到万岁,一定要说明利害,请求北上,杀退金兀朮,直捣黄龙府。


    他正望着江面,两眼出神,忽然起风了,鸣……江面上掀起了惊涛骏浪,啪啪啪浪水拍打船帮,水花四溅,崩了岳飞一脸。水浪激荡,船身摇摆,岳飞站立不稳,身子闪了两闪,险些摔倒。王横急忙过来搀扶岳飞。  “大帅,快往里边站!”


    忽然江中喷起一个很高的大浪,竖起个水拄,象塔一样,跟着江水哗啦往下一落,江中出现一条大鱼,这条鱼大得出奇,摇头摆尾,将脑袋探出水面,二目如灯,张着血盆口.喷着水,奔船冲过来,好象似要把这只船吞掉,吓得艄公全趴下了,王横拽着岳飞往里跑;  “大帅快跑!鱼精!”岳飞先是一征,定神一看,可坏了;这条鱼要到船旁,小船推翻,船上的人都活不了,这可怎么办?眼看这条大鱼就要到了。岳飞急中生智:得把他治死!  “王横,快取沥泉神枪!”王横把枪递给岳飞,岳飞拿枪在手,枪尖冲下,枪攥朝上,使枪就刺,  “哧楞”奔大鱼扎下去,正扎在大鱼的脊梁背上,疼得那鱼往水底一扎,坏了!沥泉神抢被大鱼带跑了。急得岳飞直搓掌:  “我的枪!”王横喊:  “船家,快追!  ”


    上哪儿追去?一会风平浪静。岳飞真心疼啊!沥泉枪跟自己二十多年了,立了多少功劳?没成想今天丢了!急得岳飞仰天长叹:  “哎!可惜呀可惜!看来我进京,凶多吉少;丢抢乃不祥之兆也!”王横看岳飞着急,心里很不好受,后悔不该递枪给岳飞扎大鱼,又没有更多的话劝说岳飞。急得脸红脖子粗;  “元帅,叫几个人下去捞一捞吧!”  “上哪捞去?水深浪大,那条大鱼又没死,不定把枪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宝物是有德居之,无德失之,看来我命当绝!” “元帅,您别想得太多,您这么说,我心里不好受。”


    说话之间,大船渡过长江,到了岸口,弃舟登岸,换乘坐骑。离此不远是韩世忠和梁红玉把守的镇江,远远地瞧见了大旗,岳飞点点头,告诉王横:  “快走,不要惊动了韩元帅和梁夫人,别给他们添麻烦。”岳飞马上加鞭,王横托着熟铜棍在后边跟着,那四个家将全骑马,赶奔临安。


    这一天,正顺着大道往前走,忽然见对面来了一伙人,足有二十多个,全是满身戎装,挎刀佩剑。为首的是两个高个子,头戴风帽,身披斗篷,肋下佩腰刀,年龄都在三十二三岁左右,一个花花脸,一个面似紫羊肝。这二人看见岳飞,迎面走来,拦住马头,躬身行礼:  “前面来的可是岳元帅吗?”王横说:  “正是岳元帅!你们是什么人?”  “岳元帅您好!小人给元帅叩头。”岳飞带住马,下坐骑,把马交给王横:  “二位将军免礼平身。”  “谢大帅!” “我怎么不认识二位,到此做什么?”  “大帅,您久战疆场,不在朝中,所以不认识我们。我们是亲哥俩,他是我哥哥叫冯忠,我叫冯孝,我们是秦相府的指挥。”岳飞一愣;  “你们前来做甚?”冯忠说;  “有圣旨在此,”  “臣岳飞接旨。”岳飞慌忙跪在地下,向上磕头。冯忠冯孝请出圣旨,高声朗诵:“奉天承运皇帝诏日;  ‘岳飞宫封显职,不思报国,反按兵不动,尅减军粮,纵兵抢夺,有负君恩,实违朕意。今派人缉捕,扭解来京,候旨定夺,钦此!”  “啊!”岳飞听完,倒吸了一日凉气,呆呆地发愣,这简直是无大的冤枉!但是,圣旨已下,谁敢违抗,只可从命。岳飞刚要谢恩,王横不干啦,只见他双眉倒竖,虎目圆睁,抡起熟铜棍,大喝一声:  “慢着!我乃马后王横是也!我随岳元帅鞍前码后征战多年,岳元帅立下十大汗马功劳,远的不讲,就讲朱仙镇一仗,杀退金兵百万,大得全胜!皇上不但不封功授赏,反要拿岳元帅治罪,实在令人难忍!我今天看你们哪个敢动一动,叫你们在我的棍下做鬼!”说完把大铜棍在手中一横,怒目圆睁,吓得冯忠、冯孝连连后退,后边那二十名校尉也心惊胆颤,大气都不敢出。    岳飞急忙拦道:  “王横,不得无理!此乃朝庭旨意,怎能违抗?你这样一来,陷我不忠之罪名,罢了!不如我自刎一死,以表我岳飞一片忠心!”说着活,  “呛啷啷”拔出宝剑,往脖颈一横,就要自刎。四个家将慌了,赶紧上前抱住岳飞,夺下宝剑。王横“扑通!”跪在地下,眼泪劈啦啪啦直掉:  “岳元帅,难道你就这样束手被擒不成?”


    此时岳飞心烦意乱,一时答不出话来。眼前之事直如何是好?王横对自己忠心耿耿,拚命保护自己,令人钦佩!可恨朝廷不分青红皂白,罗织罪名加害于我。说什么官封显职,不思报目,按兵不动,尅减军粮,纵兵抢夺,有负君恩?真是岂有此理!他又一想:我今天要不服法,定落个不忠君王和反叛的罪名。倒不如先叫他们绑了,等到京城,面见圣上,再当面辩理!我想那万岁也会明辨是非,自然分出真假,露出奸臣!


    岳飞正在思索,冯忠、冯孝两个奸贼瞅瞅跪着的王横,俩人一对眼光,心说:干掉他!二人会意!  “唰啦”同时拔出腰刀,赶奔上前,照着王横,举刀便砍,眼看刀头要挨着王横的脖子上了,王横听得脑后有兵刃之声,用棍往上一搪,  “嘡啷”,差点儿把俩小子的刀给磕飞了。


    “好小子!你敢暗算我?反了吧!”


    王横火往上冒,举棍就打,冯忠,冯孝闪身躲过去,摆腰刀按架相还,打在一起,刀光闪闪,棍影摇摇。冯忠使了个猛鸡夺嗦,奔王横的脖子砍过去,王横急忙缩颈藏头,刚刚躲过这刀,冯孝的刀又到了,冯孝使的是枯树盘根,来砍王横的双腿,王横一个旱地拔葱,身子往上一蹿,刀走空了。王横抡大棍往里进招,去砸冯孝,冯孝见不好,用刀去磕,刀碰棍,立刻就飞了,王横反手一棍,  “啪I”把冯孝的帽子打掉了。这小子吓得脑袋瓜、耳朵根、后脖颈子冒凉风,眼前金灯银灯乱转,要他妈玩完哪!哎呀!我的亲爹后妈活祖宗!娘的妈我的姥姥,姥姥的老女儿我的老娘!老姨的二姐我的二姨,我妈的干姊妹我的干娘!玉皇大帝的老伴我的天妈呀!差点儿吃饭的买卖弄丢啦!


    冯忠见势不妙,冲校尉一摆手:  “给我上!“众校尉一拥齐上,把王横团团围拄。王横就象虎入羊群一般,舞动大棍,遮前挡后。他棍沉力猛,谁也不敢靠前,想抓住王横,一时半时还不容易。冯孝眼球一转,蹿到岳飞的跟前:  “好呀,岳飞,你不想话啦!你还不叫王横住手?我告诉际,他伤了人,你罪上加罪,岂不了就得兜着!”


    岳飞一听这活,心里也为难了,怎么办?如果不拦住王横,为抗旨不遵,死罪!本来秦桧就想找我小脚儿,还找不着呢,真要是打了他的亲信,正好叫他抓住了把柄;再说,我岳飞出世以来,走的正,行的端,忠心耿耿,光明磊落,见了万岁,可以当面辩理,何必同这伙人斤斤计较?想到这高喊;  “王横!还不快快住手!”王横听见岳元喊他,叫他住手,一走神,棍招可就乱了,冯忠乘机上去一刀,直奔王横的头顶,壬横想躲可就来不及了,  “唰”,鲜血下来了,大英雄裁了两裁,晃了两晃,  “当啷”一声,手中大棍落在地上。紧接着,冯忠一伙人上前,乱刀齐剁。


    好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马后王横,死在乱刃之下,当场废命!岳飞的那四个家将一看不好,拣起熟铜棍和宝剑,翻身上马,急忙逃走。


    “啊?!王横!王横!……”那岳飞做梦也没想到王横这样惨遭杀害,心象刀剜的一样,一着急,背过气去了,倒在地上。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早被冯忠、冯孝他们五花大绑地捆上了。冯忠一翻眼珠子:  “岳飞,别装蒜了!起来走吧?我们也好交差呀!”有两个校尉将岳飞架起来,岳飞低头一看,见王横的尸体,血肉模糊,忍不住放声痛哭:  “王横呀,王横!你可疼死本帅啦!自从你跟随本帅之后,为我牵马坠镫,吃尽千辛万苦,出生入死奋战疆场!本帅征杀,你来断后!本帅被困,你来解围。满以为你在平定外患之后,在朝中能有个一官半职,安度晚年。不料想,今天你为奉帅搭上了性命!恨当初在朱仙镇散兵时,我不该把你留在身边!我岳飞对不住你……有何脸面独生世上?”岳飞顿足捶胸,痛哭不止。冯忠、冯孝在一旁早就不耐烦了:  “我说岳飞,走吧!王横他抗旨不遵,自作自受,死有余辜!人死了,不能复活,你哭有什么用?还是赶路要紧,有什么话,你面见皇上再说。”岳飞一听这话,止住了眼泪;  “等等。二位,我岳飞犯罪,与王横无关。”  “他拒捕殴差就没杀!”“王横今天顶撞二位是不假,不过他为朝廷也立下功劳,死得这样惨,不能叫他白骨现天,肯求二位给他口棺材,将他成殓起来。如不答应,我岳飞愿在此地与王横同归于尽。”冯忠、冯孝一听岳飞也要死,吓环了,心说;你死,我们怎么交差呀?二贼虽不愿意给王横弄棺材,但冲岳飞也得答应。  “好吧,这点儿事好办,弄口棺材!”忙派人找地方官,拉来一口白楂棺材,把王横成殓起来。冯忠、冯孝暗暗把秦桧的文书传递到当地的州城府县,禁住往来的船只,不许走露风声,把岳飞打入术笼囚车,解往临安。到了临安,暗暗送往大理寺狱中押起来了。


    岳飞破监入狱,晚上在监狱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眼望窗外。夜空里,繁星眨眼,心绪很不平静,想起自己家中的妻子儿女,还蒙在鼓里,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岳飞被押进监牢啊!岳云和张宪干什么呢?恐怕见不着面了。我蒙受这不白之冤,难道圣上就一点也不知道吗?王横死的又这么惨,等明天开堂审问,我一定找他们辩理!岳飞这一夜也没合眼。他思前想后,直坐到东方发白,天光大亮.有人打开牢门:  “岳飞,过堂了!”岳飞心想,你过堂就好办,我倒要问个明白,我犯了什么法?


    岳飞站起身,一甩发绺子,跟差人直奔大堂。这才引出一段大理寺辩冤,巧遇周三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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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回 大理寺辩冤

     前文书说到岳飞被捕入狱,第二天过堂,岳飞到了堂口一看,大理寺升堂还挺威风,两边站堂将军,排班站立,青衣红帽,手持鞭板锁棍,木牌上写着“回避” ,“肃静”四个大字,旁边放着老虎凳和滚钉板。岳飞一到堂口,差人高喊:  “威--武--”岳飞抬头,见大堂上高悬圣旨,连忙跪倒:  “犯臣岳飞朝见,愿吾皇万岁,万万岁!”行完礼,站起来,见公案桌旁边坐着一位大人,四十多岁,白面黑胡,长得文质彬彬,头戴乌纱,身穿红色蟒袍,腰系玉带。两边有几名黑红笔师爷,等着写供词。岳飞一见,此人好面熟呀!谁呢?仔细一想,啊,对了,他姓周名叫三畏。


    岳飞认识,这个人有才学,博今通古,新近入朝为官。当初岳飞进京赶考的时绥,到古玩铺里买宝剑,那阵儿周三瞿还没当官呢,家里开古玩铺,同岳飞一见如故,赠给他一把祖传的湛卢宝剑。十多年来,岳飞把湛卢剑带在身旁,视为珍宝。令天周三畏已经入朝当官,官拜大理寺正卿,秦桧传一道假圣旨,让周三畏审问岳飞,周三畏接了圣旨,供在公堂之上,让差人到狱中提出岳飞前来审问,岳飞一见是周三畏,心想,虽然有赠剑之思,一面之缘,但已时址境迁。现在自己已是朝廷罪人,也不敢再提旧交情,况且也不知周三畏为官如何,只可向上磕头:“大人,犯官岳飞有罪,只求您铁面无私秉公审问。”周三畏吩咐差人请过来圣旨,然后在正中坐下:  “岳飞,你可知罪吗?”  “不知罪犯哪条?”“现有人告你,你官居显爵,不思发兵征北,以报国恩,反而按兵不功,坐观成败,立扣军粮,你有何话说?”  “法台老大人,你此言差矣,若我岳飞接兵不动,实在冤枉,我打败金兀朮的百万兵马,征北成功,已在目前。怎奈,朝中发下圣旨,命我回到朱仙镇歇兵养马,不是我岳飞按兵不动,而屉万岁的圣旨叫歇兵呀!”  “岳飞,你说的可是实言?”  “大人不信,现有元帅韩世忠,刘锜等可以作证,又有圣旨在朱仙镇,可派人去取。”周三畏一听有理,说道:“那么克扣军粮之事总算有吧!你还有什么话可讲?”  “大人,我岳飞一生爱护兵卒,情同手足一般,故此人人听从我的调遣,个个服从我的指挥,悦我克扣军粮,克了谁的粮?扣了谁的饷?空口无凭,也要拿出真凭实证来。”  “现有你手下军官王俊状子在此,说你克扣了他的口粮。”岳飞听王俊的名字不觉一愣,想了想说:  “大人,朱仙镇上共有十三座大营,有三十余万人马,不扣别人的,为什么偏偏克扣了他的军粮?实在是无中生有!当初他扣军粮,人心浮动,我打他四十军棍,他记恨前仇,诬告好人,请大人明察秋毫。”


    用三畏一听,全明白啦,这件事纯粹是秦桧这帮奸赋设计陷害他,岳飞是堂堂英雄,有功之臣,我身为法司,怎肯对岳飞用刑,屈打成招呢?想到这儿忙说:  “岳元帅,屈尊贵体,暂请下狱。待我奏过圣上,候旨定夺。”  “好,望大人秉公而断。”岳飞谢过了周三畏,由差人押着,回到牢房。


    周三畏回到府里,替岳飞担心,忧虑重重,夫人见了问道:  “大人为何闷闷不乐?”  “咳!夫人,你哪知道,得宠思辱,居安虑危。岳飞岳元帅做到这样的大官,立了这样大的功劳,今天反受秦桧这伙人的陷害!我不过是一个大理寺公卿,尚被掌握在奸臣的手心儿,他们想叫我害死岳飞,我要助纣为虐,加害岳元帅,良心何在?况且,落个陷害忠良的罪名,骂名千载,遗臭万年!我要不听秦桧一伙的指使,必遗其害,真是进退两难啊!"夫人一听也傻眼了;  “哎呀,大人!那可得怎么办?赶快拿个主意呀?”  “我核计好了,不如丢掉头上的乌纱帽,弃官逃走,找个地方一呆,隐姓瞒名,脱离虎口。再给岳家老少进个信儿,积点德,岂不是好!”夫妻商量好了,暗中收拾东西,带上行囊细软,解下束带,脱下官服,把大印和公事文件放在桌案之上。等到了半夜,带上了几个心腹家人,偷偷出城,远奔他乡。暂且不提。


    第二天,大理寺的差人发现大人走了,赶紧到相府报告,秦桧一听:  “什么?周三畏跑了?!你们当差人是聋子,是瞎子?难道就听不着,看不见吗?不用问,你们也是跟周三畏一个鼻孔出气,向着岳飞!跑了和尚跑不了寺,拿你们治罪!”  “啊?!相爷开恩,周大人私逃,是半夜走的,我们哪里知道?如知道,天胆也不敢不来报告啊!”“那好,你们听着,限你们这些人,捉拿周三畏,若抓不着,拿你们是问!”  “是!”差人退下。秦桧又写成文书,派人到各府州县张贴榜文布告,捉拿岳飞死党周三畏。一切安排妥当。


    秦桧坐在书房里,眼珠乱转,心想:周三畏不愿替我卖命,弃官逃走了,审问岳飞的事还得抓紧办理。想了一会,计上心来,忙喊他的家人“长尾巴狗”、  “短尾巴狼”和“一包脓”、  “坏透汤”等;  “来人哪!”  “侍候相爷!”“去,把万俟卨、罗汝楫二位老爷请来,我有话说。”“是。”家人赶紧去请这两个人。工夫不大,  “一包脓”报:  “大人来了!”进来两个人。


    那万俟卨乃是杭州府的一个通判,五品官;罗汝楫是个同知,六品官。这两个人是秦桧的两条走狗,专门看秦桧的眼色行事,听说秦丞相有请,受宠若惊,连忙坐轿来到相府,有家人带路,领进书房,给秦桧见礼,  “太师爷,把卑职二人找来,不知有何吩咐?”  “老夫把你俩请来非为别事,昨天我命大理寺正卿周三畏审问岳飞一案,不想周三畏私通岳飞,弃官逃走啦。现在正通缉捉拿。老夫明天奏闻至上,推荐二位代理此职,审问岳飞这个案子,怎么样?”这俩小子一听升官,乐得摇头尾巴晃:  “谢太师提拔!”“不过,案情重大,你二人不能手软。对岳飞,必须严刑拷打,叫地招供,定成死罪,结果他的性命!事成后,给你们立功授赏。不可违背老夫之言。”  “是。太师爷您放心,这件事包在我俩身上,一定要了他的命就是了。”说完,二人辞别秦桧.出了相府回到衙里。


    第二天,秦桎就宣布把万俟卨升做大理寺正卿--二品官。把罗汝揖升做大理寺丞。这俩小子一步登天,连升三级。在朝官员敢怒不敢言,他二人立刻上任。


    过了一天,两个人就在狱中提出岳飞审问。岳飞来到堂口,抬头一看,愣了:大人换了。上边坐两个人,和狗尿苔成精差不多,左边这个肥巴轮墩,压古轮墩;右边这个尖头顶,  “奔楼”头,凹抠脸,塌鼻梁,翻鼻孔,小鼻子头,圆眼睛,烂眼边儿。岳飞轻声问提牢的狱卒:  “周大人哪去啦?”  “岳元帅,你不知道,周大人知道你被屈含冤,又得罪不起秦丞相,弃官逃走了。这俩人一个复姓万俟,一个姓罗,是秦太师新提拔的,派他二人来审你的案子。”岳飞一听,完了!这两个是我的仇人,头些日子解粮来,他俩勒索百姓,渔肉乡民,被我打了四十大板,今天一定记恨前仇,加害于我,悔不该当初没把他俩杀了,今天倒落在他二人之手!


    想到这,迈步上堂,立而不跪,对二人举手抱拳。  “太人在上,岳飞没有公服,恕不施礼了!”万俟卨“啪”地一拍惊堂木:  “嘟!胡说!你是朝廷的叛逆,我奉旨审问,为什么见我不跪?”  “我岳飞精忠报国,有功无过,你审问什么?”罗汝楫也一拍惊堂术:  “岳飞,现有你部下军官王俊告你,按兵不动,克扣军粮,从实招招来!”  “大人,朱仙镇上现有十三座大营,三十万人马,每天人吃马喂,消耗极大,要没粮草,早就饿死了。”岳飞一句活问得俩人张口结舌,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儿:  “岳飞,你少要巧言相辩,快跪下讲话!”  “我岳飞生来跪天跪地跪亲跪师,岂能跪你二人!”万俟卨说:  “没空跟他磨牙,请过圣旨来!”二贼将圣旨供在中间,岳飞只得跪下。二贼问道。  “岳飞,你到底是招不招?”  “大人,既有原告王俊。可叫他来当面对质。”万俟卨说:  “那王俊是北边人,到了这临安,水土不服,吃多了海蛰撑死了。岳飞,人人夸你是个好汉,这小小的杀头罪,你就认了吧!何必有这么多麻烦?”  “胡说!怎么都行,这叛逆的罪名,安不到我的头上!”  “好呀,岳飞!我看你敬酒不吃吃罚洒?左右!"  “喳!”  “先给我重打四十大板!”  “是!”打完推出岳飞,二贼问道:  “岳鹏举,朱仙镇按兵不动,意欲谋反,克扣军粮,入你腰包。今天你招不招吧?痛快点儿,免得皮肉受苦!”岳飞说:  “朱仙镇屯兵是万岁的旨意,我岳飞一片忠心,唯天可表!叫我招什么?”  “既不招,左右!看夹棍侍候!”  “喳!"


    众位,夹棍可比板子、拶指厉害多啦!那是五刑的祖宗。从汉朝王莽篡位时兴的,直传到宋朝,什么样铁打汉子也搪不过去。夹棍可分为三节,有五尺多长,茶杯口粗,棍尾是扁的,头是圆的。一挂铁链,把三根棍连着,头上是牛皮制成的绊带,打成果子扣,两个差人一头一个,绷着牛皮带,把岳飞的脚脖子填在央棍当中,上面有个铁箍箍上。有号数,出一至十,把人夹起来,两头用力一拉,铁箍往下落,一分刑,双足如针刺刀扎的一样疼;二分刑、三分刑,两脚如同火焚;四分刑、五分刑,踝拉骨得变酥,无论多硬的英雄好汉也搪不过去那八分刑、七分刑,要用十分刑,犯人必在刑下毙命。  “给岳飞上央棍!”万俟卨一看,差人用夹棍把岳飞夹好了,吩咐用刑。一伸手就是五分刑,双皮带两头一点,  “咯吱吱”铁箍卡子眼看落到五分刑的地方,岳飞“哎呀!”的一声就昏过去了。  “大人,岳飞昏过去了。”  “用凉水喷!”凉水一喷,岳飞醒过来了: “疼死我也!”  “岳飞!有招无招?”岳飞疼得浑身的肉直哆嗦,额角上的汗直滚,睑色苍白,呼吸急促。心想:照这样我得被他们折磨死,可叹至今没见着万岁!不知万岁可知道我岳飞在此受刑?我何不假借供词,表表我忠心!想到这说:  “我招!”  “岳飞,你才招?你这才敬酒不吃吃罚酒呢!早这样,何必受苦?你说吧!”岳飞用袖子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水:  “我喉咙干哑,说话困难,取造纸笔,我可以写供词。”“那就更好啦。”


    二贼高兴,叫差人过去,递过纸墨笔砚,放在岳飞的眼前。岳飞擦擦手指上的血迹,忍痛拿笔,刷刷点点写完了,把笔一扔。差人拿过招状,递给二贼,二贼如获至宝,挤在一起歪头看,上写:


      “武胜定国军肯度使,神武后军都统制,武昌开国公


    岳飞招状:飞生居河北,长在汤阴。自幼习文练武,壮年


    掌握军兵。正值金兵入侵,犯我中原,二帝被擒于金国,坐


    井观天,百姓流离,惨遭涂炭。我岳飞不忘老母刺字,誓愿


    精忠报国,赤心一片。立志杀退金兵,直捣黄龙,迎请二圣


    还朝,使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无忧无患。青龙山八百破十


    万;爱华山打得金兀朮胆颤心寒;黄天荡、牛头山,挺枪跃


    马勇往直前,敌军闻名丧胜,望风逃窜;朱仙镇大得全胜,


    金兀朮退出中原。若再宽几日,正好兵进燕山,直捣黄龙


    府,迎清二圣回还。不想圣旨已下,叫我歇马边关,连用十


    二道金牌,召我京城回转,假说封功受赏。实则奸贼弄权,


    设引陷我谋反,将飞押入牢监,千般拷打,我对朝廷无怨。


    万种严刑,只为圣住被瞒。今岳飞死去,肝胆对天,并无反


    意,志在河山。天公无私,必诛卖国奸臣;地府有灵,定替


    岳飞申冤。所供之词,句句实言。”


    两个奸贼看完这份供词,吓得亡魂皆冒,汗都下来了:“好啊!岳飞呀,岳飞!你死在临头,还敢狡诈抵赖,以小犯上,辱骂秦丞相,这还了得?来呀!看刑侍候!”有人把熬鱼胶的铁锅端过来,直冒热气,还有人手掐一把麻批,来到岳飞的跟前,要给岳飞上毒刑:  “披麻问”,“剥皮拷”。不知岳飞性命如何,下间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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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回 牢房相会

     奸贼万俟卨和罗汝楫,逼迫岳飞承认造反,岳飞至死不招。二贼传下堂御,用“披麻问”,  “剥皮拷”进行审问。差人把岳飞的上衣扒下来,后背上露出了岳母刺的四个字:“精忠报国”,字迹清晰,差人一看,眼泪下来了:岳元帅精忠报国,铭刻在身,怎能造反呢?今天奸赋对他要用酷刑,怎好下手?但官身不由自己呀!


    差人把烧开的鱼胶刷在岳飞的身上,烫得岳飞直咬牙!然后又把麻披一条一条地粘在身上,晾凉后,万俟卨问:“岳飞,招也不招?”岳飞的眼睛红了,恨不得一口把他吃了:  “万俟卨!当初你误军粮,打你几十大板,今日便陷我于死地;今生不能报仇,来生变成厉鬼也要掐死你!”  “你性命危在旦夕,还骂?与我用刑!”左右答应一声把麻批一扯,连皮带内拽下去一条子,岳飞大叫一声,昏过去了。用水喷过来,岳飞又醒了。


    “再给我扯!”  “好啊!奸贼!叫你们结党营私害我岳飞,等我儿岳云与张宪知道,定能给我报仇雪恨!追尔狗命!”二赋听完岳飞的话,呆如术鸡:  “左右,快把岳飞押下去,不得让他同任何人往来!”这俩小子把岳飞的供词放在袖筒里:  “退堂!”


    到了后书房,俩小子可傻了。  “年兄,咱们干了这断子绝孙的事儿,真叫岳云、张宪知道,非把咱俩的脑袋拧下来不可呀!这事不得不防!”“主意是秦丞相出的,还是找他商量。”  “对!”  “来人!备轿,奔相府。”二贼奔秦桧家,到门前下了轿,叫家人往里通报。工夫不大,有人传话:“相爷有请!”二人到书房,见秦桧正喝茶呢!二贼行礼:“老太师在上,卑职与太师爷问安。”  “二位贤契免礼平身!请坐。”  “谢相爷!”  “我叫你们审问岳飞一案,现在如何呢?”  “老太师,小官奉您钧旨,连日审问,打板子、用拶指,上夹棍,都没要出口供;后来小官新制一种刑具叫‘披麻问’、  ‘剥皮拷’,叉审问,这同岳飞招了。”  “哎呀呀,二位贤契真乃天才!如果岳飞承认造反,我再到万岁面前告他,这就好办啦!招状何处?”  “在这儿。”二贼把岳飞的“招状”递给秦桧,秦桧一看,气大了:  “这叫招状?这是岳飞的功劳簿!亏你们俩还新制刑具呢!”气得他吐口唾沫:  “呸!这叫什么招状?”  “太师,您没明白,这张招状可有大用。”  “什么用?”  “刚才在堂上,那岳飞大叫岳云.张宪为他报仇,给我们提醒了。那岳云手中一对擂鼓嗡金锤,有霸主之力;那张宪据说是他姑爷,手中虎头钻金枪,有赵子龙之勇。要知道我们害岳飞,非把我们家抄了不可!咱们可都活不了啦,故此我们没敢往下问,把他押了下去,来和相爷商量,想法除掉岳云和张宪,就等于砍去岳飞的膀子,那岳飞自然就威风扫地了。”秦桧一听,点头称是:  “嗯,有理。得把岳云,张宪骗入京城。”  “对了,按供词上的笔迹,用岳飞的口气,给岳云写封信,叫他火速进京领赏,他一定不会生疑,星夜奔京城,到京城就把他们押起来,和岳飞一起杀了,不就斩草除根,去了相爷眼中钉,肉中刺了吗!”  “太好啦!这几天我睡不着觉啊!想那岳飞手下余党很多,岳飞入狱的事一被传出去,非来砸牢反狱不可!故此要为岳飞父子和同党专造十间牢房。房予要坚固,免得叫砸牢反狱之人救出岳飞。这十间牢房的名字我起好啦,叫‘雷、霆、施、号、令、星、斗.焕,文、章’,由你二人监造,等房子造成,我把岳飞的老老小小男男女女全抓起来,治予死地。岳飞一死,何愁四郎主兀朮不得天下?等他得下天下,老夫可和他平分疆土,到那时,二位就不是大理寺的官啦,可以官做一品,位列三公。这是后话。我这预备了黄金二百两,你们俩拿去先花。”  “相爷!咱俩不用钱。”  “哎!别瞒老大,你们俩刚刚走马上任,请客送礼,花销不小。先拿去花,以后若憋着找我。别忘了岳飞的案子!”  “是是是。”二赋都属刘海他妈的,见钱眼开,二百两黄金呀!每人能分一百两。乐得俩小子找不知东南西北了。秦桧又找来惯写字的门客,仿岳飞的笔迹,按秦桧出的词儿,给岳云写了封信。信的大意是:我奉旨召回临安。因为朱仙镇大得全胜,圣上大喜,要封官进爵。你和张宪见信,速到京来,听候加封官职,不可迟误!写完,秦桧反复核对一遍,见一点漏洞没有。这才叫他手下的教师爷徐成来。徐成这小子会个三拳两脚的,唬秦桧还行,真论武术,啥也不是。可是这小子嘴好,会溜须拍马捧臭脚哇!进来先笑后说话;  “相爷,叫小人有何事?”  “徐成呀!本相对你怎样?”  “您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我爹我爷也没象您这么疼我呀!”  “好小子!你跑趟腿儿,把这封信进出京外。”  “上哪儿啊!”  “送到庐州城东三十里岳家庄,给岳云送去!”这小子妈呀一声:  “岳飞被押在京城,我去他家好得了吗?”  “唉!岳飞的事,谁也不知道。这封信是岳飞写给他儿子的,叫他进京受皇封。那岳云还蒙在鼓里呢,你不用害怕!"  “太师爷,叫岳云看漏了,可把我送了无逆不孝了!”  “保证没闪错!给你一百两银予做盘缠路费,速去速归!”  “带多少人呀?”  “带人他该生疑心了。到那你这么这么这么说,事成后,重重有赏!”  “谢相爷栽培!放心吧!”


    徐成带好书信,挎上腰刀,出了京城,打马如飞。一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住,非止一日。这天,到庐州城东三十里岳家庄。


    一进村,一打听岳飞家,就有几个小孩领道,来到门前。眼前是青堂瓦含的一片宅院,很幽静,有两个家人在门前聊天。老岳家有四个义仆:岳安、岳成、岳定和岳保。今天值班的是岳安和岳成。


    徐成壮壮胆子,走上台阶石:  “老哥哥,辛苦辛苦!”岳成一看,外边来一中年官差,穿青挂皂,佩带腰刀,忙问:  “找谁?”  “这是岳大帅的府上吗?”  “正是!”  “我是从京城来的,岳元帅命我送家书,给大公子岳云。”  “快请进来吧!”来到门房,岳安赶紧往里送情。


    此时,岳云和张宪在后院正教兄弟们练武艺。自从岳母去世以后,家中里里外外全由岳飞的妻子李氏操劳,再就是岳云之妻巩金定做帮手。岳云现在也有儿子了,名叫岳甫。朱仙镇屯兵以后,岳飞将岳云和张宪打发回家,叫岳云教弟弟武艺。因为岳飞很爱惜张宪,有意将女儿考娥许给他,告诉李氏给他们完婚。等张宪一到他家,李氏挺高兴,见张宪这小伙子长浔威武英俊.能为又好,配自己的姑娘很合适,便和姑娘一说,孝娥也乐意。这孝娥姑娘是岳飞唯一的女儿,爱如掌上明珠,不但姿容俊美,而且品德贤惠,很象母亲。从小熟读圣贤之书,广看烈女之文;捉笔能写,走马观碑,目数群羊,吟诗作赋,出口成章。论武艺,从小奶子功,马上步下,长挚短打,十八般兵刃都拿得起来放得下,遗憾的是个女孩,要是个男孩,能成个文武全才的英雄!因为那个时候女人不能出头露面,所一呆在家中,帮母亲操持家务,教弟弟练武,她听母亲说,父亲作主,将自己许给张宪。心里挺高兴,和嫂子巩金定说,等父亲回家省亲时.再完婚。岳云、张宪每天教这几个小兄弟岳雷、岳霖、岳震、岳霆的武艺,尽心尽力,这些天,小兄弟们的武艺大见长进,尤其岳雷的枪法出息了一大截,是跟张宪学的,这是姐夫教小舅予,有什么招使什么招。


    今天,哥几个在后边正传枪递拳,老家人岳安进来了:“太少爷,给你道喜!老爷派人下书来啦。”岳云一听,收住了招数:  “下书人现在哪儿呢?”  “在门房呢!"  “有请!”哥几个一听爹爹来信,都乐得直蹦。岳云说;  “岳雷,你领他们先练功,我和张宪到前边看看。”这几天,岳云和张宪也闹心,因为离开朱仙镇,回家以后,特别想念岳家军的众将;俩人天天盼信儿,有心上朱仙镇看看众人,又没岳飞的信,不敢去。今天听来了信,特别高兴。来到书房,有人把徐成领进来,岳安介绍:  “这是我们的大公子岳云,那位是张宪张将军。”徐成连忙跪下: “绐二位公子磕头!”岳云一看进信的人,没见过:  “这位大哥,免礼。”岳云心里纳闷,我爹身旁的人,没有我不认识的呀!这人是谁呢?忙问:  “这位大哥贵姓高名?”徐成一听,心里害怕;  “大少爷,我叫徐成,新近吃粮当兵,因为会个三角毛、四面斗的,岳爷爱惜,把我留在身边。本来下书想叫王横来,我说我去认认门,再见见大公子,就这么才派我来送信。”  “噢!我父亲的身体可好吗?”  “好!可结实了。”“众家将官可好?”  “也都好!在朱仙镇呢!”  “我父亲在哪儿呢?”  “在京城呢。”  “他到京城干什么?”  “这……我这有信,悠一看就知道了。”徐成心里话,再问就漏馅啦!多亏来的时候,秦丞相教我几句,不然还问短了呢!徐成拿出信,故意用俩手捧着,恭恭敬敬一递。岳云见父亲的信,拜了又拜,拆封头仔细观看,上写:


      “岳云吾儿见字如面:父奉旨召回临安,面奏大


    功,朝廷甚喜,你可同张宪速到京来,听候加宫封职,


    不可退误。"


    上写千,下写万,再下边是岳飞的名字。岳云看完,很高兴,忙递给张宪看;  “我爹叫咱俩进京呢!快收抬收拾,咱们走!”张宪看完信,沉吟半晌:  “徐成,怎么岳元帅回京,却把二爷牛皋、施全等人留在朱仙镇了呢?”  “众将镇守朱仙镇是怕金兵入侵,脱不开身。”  “为什么单调我们进京?”  “张将军,一来二位的功劳比别人大,二来夫帅调你们在身边,好传些艺业。”张宪虽然有疑问,也没多想。那岳云着急要走,最后,张宪点点头,叫家人收抬行囊褥套,马匹兵仁。二人拜辞李氏夫人和巩金定,又嘱咐岳雷、岳霖、岳震和岳霆好好练武。这才牵马出府。一家子全送出来了,孝娥姑娘也破例送到门前,深情地看了看岳云和张宪,心里一酸,眼圈儿红了,她有一肚子话不好出口,心想:这次分手不定何年何月才能见面!身为武将,征杀骊场,习枪无眼,张将军多多保重!张宪看孝娥一眼,微微点头,意思是;我很快回来。李氏丈人再三叮咛:  “孩子,到京后速速来信,免我挂念!”二人点头答应。巩夫人抱着岳甫,孩子喊:  “我要爹爹,我要姑父。”孩予这一叫,二人的心里热乎乎的,走两步,一回头;走三步,望一眼。直到看不见亲人的影子,才上马奔临安。


    徐成的心里挺高必,没成想这么顺利。这回可在秦太师跟前立了大功啦!我算抖起来啦!


    这日到了京城,岳云说:  “咱俩先住金亭驿馆吧!”徐成说:  “不用,大帅在大理寺呢!"岳云一愣;  “我爹在大理寺千什么?”  “大理寺正卿不是周三畏吗?他跟大帅相好,岳爷一到这,就被周夫人请去做客。大帅告诉我,回来时上那去找他。”岳云一皱眉:  “我先看看宗芳宗留守去。”  “宗大人被请到西川当留守去啦,没在京城。那些老臣身体不好,在家中养病,所以岳大帅觉得闷倦,才到周大人家盘桓。”岳云没有多想,点头答应,奔大理寺而来。


    书中暗表,岳云和张宪一到京城,秦桧早知道了,沿路都有心腹之人在暗中监视,岳云要是痛痛快快地走,就拉倒了;如果岳云不去,众贼人一拥齐上就拿岳云和张完了。二人到了大理寺门前下马,有人牵过马匹,兵刃在马的得胜钩鸟翅环上挂着呢。二人腰挎宝剑,进到院里。徐成说:  “_二位等一会儿,我进去给大帅送个信儿。”  “好吧!”徐成进了院,岳云和张宪被扔在门前。等了一会儿,不见徐成出来,再等一会儿,人还不来。二人问差人:  “岳大帅在这儿吗?”  “在后边呢!”二人进院了,大堂门开着,二人没核计,挎剑进了大堂,见里边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张宪说:  “不好!咱们怎么闯到大堂上来了?快出去!”刚一转身,四周围一乱,可了不得啦!闯出来三十多人,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有人高喊:  “胆犬的狂徒!敢闯堂偷印?还不服法,等待何时?”各摆刀枪,一拥齐上,不容二人分辩,刀砍枪扎,二人无奈,亮出宝剑。但是不敢伤差人,只可防身,招招架架。张宪往外蹿,刚到外边,崩腿绳起来,张宪一提气,身子往上纵,闯过一道绳子;第二道起来,张宪刚躲过;第三道又起来,  “啪啪啪”十道崩腿绳都起,怎躲得开?张宪被绊倒,被贼人捆上;岳云要救张宪,外边有人高喊:  “岳云!你赶快束手被擒!要动一动,我们就杀死张宪!”岳云这回可傻了,有多大能为使不上,一是没马匹兵刃,二个是为张宪也不能胡来,只可扔剑服绑。心里还核计:服绑也没什么!见着大人再分辩!两位英雄被抓住。万俟卨和罗汝楫从旁边过来:  “二位,屈尊贵体啦!来人,把他俩换上刑具,押到章字号去!”差人把他俩换上手铐,脚镣和脚索。他俩带上三大件之后,被推推搡搡地押到监狱。到门前叫门:  “开门!送犯人来了!”狱官倪完出来:  “这二位是谁?”  “岳飞的儿子和姑爷!”倪完一听,傻了,心说:这二位怎么也落入虎口了呢?差人说:  “快把他们押到章字号房里!”  “好吧!”倪完什么也没敢说,叫两禁卒,把二人领到章字号牢房。岳飞就在这屋押着,这几天没过堂,有倪完照顾着,岳飞的伤好点儿了。忽然牢门一响,进来两个人。岳飞抬头一看,见是岳云和张宪,先是一愣,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啦I  “啊!你俩是准?”


    二人从外边刚进来,里边黑,看不清屋里有人没人,岳飞一问话,岳云愣住了,站这块儿顺声音找人。这回岳飞可看清了:  “是岳云,张宪,为父在此!”俩人这才看清:“父帅!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孩儿呀!我先问你,你们怎么到京城来了?”  “父帅!不是您写信,派差人徐成送到家,叫我们俩速到京城受皇封吗?”  “哎呀!孩子,你们上当啦!为父是……”岳飞把经过说了一遍。  “孩子!我现在被屈告冤,受刑坐牢,只说可我一个人和他们滚了。没想到这奸贼秦桧,又把你们俩骗入京城,斩草除跟,他要害你我父子一死!这可如何是好?”岳云和张宪一听,气炸连肝肺,错碎口中牙;  “好哇,秦桧!和你拚了!爹爹咱们打出去吧!”岳云要挣断镣铸,找秦桧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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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 张保探监

     岳云和张宪被押进监狱,跟父亲岳飞见了面。岳飞把自己被屈含冤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岳云一听,急了:“父帅,我和张宪保着你,打出监狱,找奸贼秦桧去算账。”说完,二人就要挣断镣铐冲出去。岳飞把眼睛一瞪;  “奴才大胆!不许胡来!”  “爹!我们凭什么受这不白之冤?”“孩子!我这一生忠心报国,并无半点儿欺心之处,哪怕秦桧血口喷人?我想万岁还不知道我在此受罪,如果圣上知道,定能弄清是非,辩明忠奸。你我父子才能重见天口,再到前敌出力报效。如果你们一反,正中秦侩的奸计,弄假成真,岂不是害了为父?我这一世的英名付与流水。”二人听了这话,泄气了,坐在地上叭哒叭哒地掉眼泪。半天,岳云抬起头来;  “爹!咱们多咱有熬出头呀?”  “孩子!英雄无时且耐时。秦桧的手再大,也遮不住天日。早晚是非会弄清楚。”  “爹,临来,我娘叫我快点儿给她写信,免得挂念;妹妹和张宪的亲事还等回去办呢!”岳飞看了看张宪,打了个咳声:  “咳!张宪,你也受本帅连累,我于心不忍!如果遇机会,你走吧!别都白搭了性命。”张宪说:  “大帅,您在狱中受罪,我怎能独自离开?咱们话,活在一处;死,也死在一起。”  “难得你这一片忠心。”爷三个在牢房相依为命不提。


    再说那秦桧,告诉手下的心腹:“岳家父子三人入狱的消息要严加封锁,准要走漏风声,就要谁的脑袋!平时谁敢提个‘岳’字也要拿他治罪!”岳飞父子打的是没底的官司。


    单说这一天,父子三人在牢房里正愁呢,忽然狱卒把牢门打开了,从外边领进一人。这个人猫着腰,低着头,看不清脸面,头上戴个开花破帽子;身上的衣服补丁落补丁;腰系个麻绳头,脚上穿双破草鞋,前露蒜瓣儿,后露鸭蛋儿,胳膊挎个要饭的破筐,手里拄个打狗的棍子,满脸的油泥,是个要饭花于。岳飞父子三人当时一愣;奇怪呀!怎么花子也进来了呢?


    哪知道这个人看见了岳飞,  “扑通!”跪下,抱住岳飞的大腿放声大哭:  “老爷!你可想死我了!老爷,您冤枉啊!我来救您来啦!”这大嗓子,一哭哇哇的,吓得狱卒连连摆手:  “快住声!叫人听着,我活不了啦!花子爷爷,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嘛!”岳飞听声音耳熟,仔细一看,认出来了。原来是自已的马童--马前张保。他现在是濠粱的总兵。岳飞见了张保,吃惊非小:  “张保,你不在濠粱当官,怎么到这里来啦?”张保泣不成声……


    那么张保是怎么来的呢?当初,岳飞的人马撤回朱仙镇,叫张保到潦梁去做总兵,张保带着夫人洪氏和儿子张英走马上任。从到任以后,张保的心里也不痛快,弄这么个官儿,说话办事不随便,每天乱七八糟的事一找他,他就懵了。尤其是想念岳元帅。他想:我虽是仆人,当马童,但岳元帅对我十分疼爱,拿自己当亲弟兄。当这么个破官儿,真不如当马童好呢!


    一晃过了好长时间,岳元帅也没给他来信,他当总兵又脱不开身,便打发一个军校到朱仙镇去一趟,去看看岳飞和牛皋等人。这天,军校回来了,说到了朱仙镇没见着岳元帅,大帅被调回京城,至今没信,众将很惦着。不过没旨意谁也不敢私离营寨,叫张保替他们到京城打听打听消息。你别看那张保挺粗鲁,可粗中有细。他听了军校的话,心想;不好呀!怎么单单调大帅自已到京城呢?牛皋也不明白事,你怎么不跟着呢?这要是出点儿事,连个送信的都没有?上次张邦昌害大帅,就是单调的,结果到京城就给绑上,要不是我把李纲背到午朝门前来保本,那次大帅就完啦!这回我不在身边,光剩个王横,说我粗,他比我还粗呢。不行!我得看看大帅去。没事算拉倒;有事,凭我这条铁棍,也要把临安给他翻个个儿!想到这儿,他找来夫人洪氏,把岳飞进京的事说了一遍。  “哎!老伴,这几天我觉得不得劲儿,当这么个总兵,把我憋得难受,干脆,我不干了!我也不是当官儿的脑袋,我还给府元帅当马童去,你乐意不?”洪氏和张保是从小患难的夫妻,别看不认字,但挺贤惠,对张保是百依百顺。她见丈夫这么说,点点头:  “将军,自古道:无官一身轻,有子万事足。为了些小功名,绊住身子,我还替你担心,怕落一身不是,倒不如弃官一走,落个逍遥自在。可是你不当官儿,也得万岁传旨呀?就这样弃官逃走,有罪呀!再说,又有孩子,咱们上哪儿去呢!”  “我早想好了,我把你和孩子邀到庐州岳元帅家去,你去伺候帅夫人;我到京城找岳元帅,绐他牵马坠镫去。怎么样?”  “好吧!什么时候起身?”  “今晚上就走。”


    你说这位多有意思,放着官不做,乐意当马童。半夜里,张保找来三四个心腹家人,和自己没脾气对意思的,帮助收拾东西,装好车,把总兵大印挂在堂上,带着老婆孩子奔庐州而来。


    一路无书。这日,来到了岳家庄岳家帅府的门前。车辆一停,张保乐得嘴都合不上:  “岳安哪!快告诉老夫人和少夫人,我张保来啦!”岳安一送信,李氏和巩金定领着孩子急忙出来迎接,都以为串门来了呢!张保乐了:  “给夫人磕头!”又叫过儿子张英,给大伙介绍。巩金定又连忙给洪氏行礼:  “婶娘您好呀!哪阵风把您刮来了?”  “少夫人,孩子爹想你们一家子,不做官了,又来伺候元帅来啦!”巩金定一听,很受感动;  “婶儿,快到里边!”拉着张英往里走,李氏夫人叫岳雷告诉家人,给张保一家子腾出个挎院,安顿好。张保指挥卸车,岳雷领着张英到后边的武书房旦!玉玩。张保这才问李氏:  “岳云和张宪哪去了?怎么没看见他们二位?”李氏一听,眼圈发红,打个咳声:  “他叔叔,可别提了。为这事,这两天我和金定、岳雷他们坐立不安,三夜投合眼啦。前日,老爷派人送信,说一个月前,老爷被召回京城,叫岳云、张宪也进京受封,临走我告诉岳云早给来信,至今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岳雷要进京去,我不放心,怕他小,没出过远门儿。这不核计了好几天,没道儿走呢!”张保说:  “我也听说大帅进京了。这么办,我到京城打听打听去。"  “那可太好啦l叫岳雷和你同去吧!”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另外,家也需要个人照顾。我明天就起身奔临安。”当时李氏夫人准备酒席,与张总兵夫妻接风掸尘。


    次日,张保带些银子,打个小包,背在身上,奔临安进发。晓行夜宿,非止一日。这天,到了大江口,远处波特滚滚,江水拍打堤岸,岸边空荡荡的,一条船也没有,而且江岸的两边都没有人走动。张保挺奇怪,这块儿过江人不断哪?今天这是怎么啦?张保正在东张西望,见远处走过来一个渔翁,大高个,黄白净子,一脸水锈,青须须的胡子茬儿,高挽牛心发纂,骨头簪子别顶;穿蓝粗布的褂子,敞着怀。没系扣,露着胸脯,下边高挽裤腿,光着脚;一只手提着个洒葫芦,另只手捧着个纸包。这人一直奔芦苇塘走去。张保这才看清芦苇塘里藏着只小船,这个渔翁纵身上船了。张保急忙跟过来:  “哎!大哥,把我渡到那岸去吧!”那个打鱼的眼皮都没擦,嘴里嘟嚷着;  “秦丞相禁了江,不许船只往来,谁敢渡你呀!”  “大哥!我有急事,把我渡过去,不忘你的大恩!”  “渡你过去,我就犯杀头之罪!”  “渡个人,怎能犯死罪呢?”  “那得问秦丞相!”张保一听,一个箭步,  “噌”,纵身上船了,小船一栽愣,船家急了:  “你这个人!怎么死皮赖脸的呢?不渡就不渡呗,快下去!"  “大哥!我家大帅在京城,不知吉凶,所以我着急求求你!”“大帅?大帅是准?”  “岳飞呀!”  “你是谁?”  “马前张保啊!”吓得渔人跪下了;  “原来是张爷爷到了,您可别见怪呀!要知道您来了,我早把您送过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复姓欧阳,名叫从善。从小学习拳脚。怎奈朝廷奸臣当道,悬秤卖官,咱们没门路,功不成,名不就,流落在江边,打鱼为生。”  “你可知道些岳大帅的消息?”“我听人传说。岳元帅在平江路被抓,押入囚车,那个马后王横被钦差砍死了。就因为这个事儿才禁江,怕走漏风声。”张保一昕,急得大哭。欧阳从善说:  “别哭,叫人听着可走不了啦!等天黑,送你过江。”说完,把酒倒上,又把那个纸包打开,里边有一斤多熟牛肉,让张保吃,张保哪吃得下去呀!光哭啦。他想起王横,更难过了。


    天黑了,欧阳从善渡张保过江。到了对岸,欧阳从善说:  “张将军,我不远送了。多多保重!”张保要给船钱;欧阳从善说啥也不要。张保在岸边的树林里蹲到天亮,见有行人了,才出树林奔临安城。等到了临安城下,见城们洞有军兵把守,过往行人盘查很严,张保摸不清怎么事,不敢冒冒失失地进城,在城外找个小店住下。


    第二天一早,进城人很多,张保跟着混进城。临安城是国都,非常繁华热闹,做买做卖的,推车担担的,五行八作,三教九流,回汉两教,僧道两门,拥挤不动。张保一核计,上哪儿去找岳元帅呢?我得问一问。他一看前进走过来一个老员外,穿的挺讲究,都是丝绸裹缎起浪头的衣服。便追到近前:  “老员外请了!”老员外站住了:  “壮士,有事呀?”  “我是从外地来的,打听个佶儿,可知道岳飞大帅住哪儿吗?”这老头一听,差点儿吓趴下,扭头就走。张保一看:这是什么毛病,你别走呀!老员外急忙拐进胡同,张保也跑进来了。老员外见四下没人,低声说:  “壮士,你摸摸脑袋还有吗?”  “长得好好的呀?”  “现在长着,你是遇上我了,若叫秦太师手下人听着,你就活不成啦!在京城不许提‘岳’字,提这个字犯法,可不许瞎问。”说完,老员外慌慌张张地走了。张保被他说得懵头转向。他又打听两个人,一提岳元帅,吓得人家转身就走,再也没问出来什么。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张保更不敢到各个衙门打探啦,这天已经是中午了,他走得又累又饿,想找个背静地方歇歇,正巧,道旁有一座破庙,庙门关着。张保上到台阶上靠大门坐下,想打个盹。就听里边有人说话;  “大哥,你说人活在世上千什么好?”“当大官儿呗!”“呆着!官大生险,树大招风。好什么?”  “那你说干什么好?”  “当花子。你看咱俩,要来稀的喝稀的,要来干的吃干的。现在晌午了,帕俩还睡呢!当官的行吗?还是花子好!”  “你得啦!当官的吃什么?咱们吃什么?人家吃山珍海味,咱们只喝口刷锅水!”“你就看人家吃好的喝好的,没看见他们遭那罪?!岳元帅的官儿大不大?现在怎么样?还不如我们呢!”  “快住嘴!叫人听见杀头哇!”张保在门口听个满耳朵,回过身,扒门缝一看,里边有两个要饭花子,倒在草堆上闲谈呢!张保“当”一脚把门踢开了,这俩花子被吓得全坐起来了。


    张保说:  “你俩刚才说什么来的?” “啊……我们什么也没说呀?好汉爷,饶命!”俩人真吓坏了。张保说:  “你们俩别害怕,我是岳元帅府里的家人,夫人叫我送封信,我找不着大帅的住处。刚才听你们说话,才进来打听。”两个小花予哆哆嗦嗦地跪下:  “好汉爷!我们啥也不知道!”张保真急了,伸手“嘭”  “嘭”把两人的衣服领子给抓住了,一手一个。喝道;  “你们俩不说?不说,我宰了你!”  “爷爷,放了我们,等我说!”  “快说快说!”老点儿的花子叫年轻点儿的花子:  “去!把庙门关上,在外边看着点儿,有人来了,你咳嗽一声,今天都怪我嘴欠!”小花子到门外去了。这个花子说:  “好汉爷,临安的老百姓差不多都知道秦桧陷害岳飞,在大理寺严刑拷打;那还不算,最近又派人去庐州把岳大帅的儿子和姑爷,骗入京城,也押到大理寺狱中,不知干什么。谁也不问这回事,谁若提此事,犯死罪。昨天我亲眼看见有两个老头为岳飞的事抬杠,被秦侩手下的家奴听见了,马上抓去杀了。因此小人不敢说。将军,千万不要说是我阿二说的呀!”张保听了这一席话,惊得木雕泥塑一般。心想:此话真假呢?我得到大理寺看看去;另外还得多加小心,别没等见着大帅,就落到秦桧之手。  “阿二!”  “将军。”  “把你的衣服扒下来!"  “干啥?我全仗这破衣遮身要点儿吃的。衣服给你,我得饿死。_  “少费话!”  “好……”阿二把衣服扒下来,张保把自己这身脱给阿二:  “你把我的衣服穿上,咱俩换换。”阿二不敢穿。这身衣服多阔,花子傻呵呵看着,见张保把破帽子戴上,将破衣服穿上,拿破绳头系上,捡起破草鞋登上;又把小包打开,拿出二两碎银子,扔给阿二:  “这钱给你,做个小本经营吧,你这打狗棍和要饭篮子,我拿出了。”然后故意弄点黑灰,往脸上手上一抹,张保转身要出庙,阿二明白过来了:这人准是去找岳大帅。  “将军!我谢谢你呀!出去可要小心那!”张保说声:  “知道。”出了庙门。


    张保想:岳爷在京城没近人,蹲监坐狱,连个送饭人都没有;我家大帅住军中不开小灶,和军兵一样,这回我可得买点好的给他吃。张保拿钱买了熟肉、包子和馒头,放在筐里,上边用破布一盖,拄棍来到大理寺的监狱,往周围看了看,没人,便轻轻地敲敲门:  “里边哪位在门上呀?”今天值班的狱卒是赵六。他往外一探头,一看是叫花子:  “干什么?”张保把腰一猫:  “老爷,您走过来,我有点儿事。”“什么事说吧!”张保把脸挨近栅栏说;  “我是看岳老爷的,他是我的旧主人,对我有恩。今天特给他送点儿吃的,表表心意。”张保把仅有的十两银子拿出来,递给赵六,“这有点儿薄礼,留您买包茶叶。”赵六接过来,心里核计,倪完说过,有来看岳飞的不可刁难。今天他又闹俩钱,便答应一声:  “好吧!你进来吧!不过我也是仗胆子放你进来。因为秦丞相经常派人查监,要碰上可就没命啦!”张保点头,心说:  “最好碰上秦桧,我把他脑袋拧下来!”就这样,赵六领着张保来到章字号监狱。


    张保到里边见了岳飞,放声大哭。


    岳飞鼻子一酸,眼泪下来了;岳云和张宪急忙过来,看见张保,别提怎么个滋味!岳飞说:  “张保,你不当官儿,怎么上这来了?”  “元帅,那个官儿有什么可当的?您又如何呢?我已经弃官,带着全家到岳家庄了。李夫人叫我来看您。老爷,您为啥在这受这等窝囊气?那昏君有什么可保的!听谗言不纳忠语,信宠奸贼秦桧。干脆反了吧!”刚说完这话,忽然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倪完慌慌张张地址来:  “岳大人,秦太师派人查监来了。现在在班房喝水,我来进个信儿。”倪完一眼看见了张保:  “这位是谁?怎么进来的?”禁卒赵六害怕啦;  “这……”岳飞忙说:  “他是我的马童张保,前来看我。念他一片忠义之心!救他一救!”倪完说:  “快跟我躲躲!”张保说:  “不用,我不怕他们!大帅,您跟我走,我背着你!张宪和岳云断后,冲出临安就好了!”岳飞连连摇头:  “张保,你随我多年,岂不知我的秉性?若要我出去,除非有朝廷的圣旨召我出去。我决不能越狱私逃。你今天来看看我,我就很感激了,有送来酒饭,我把东西留下,就算蒙情了。你赶快走,回去照看妻子,免遭是非!”  “大帅,我怎么能忍心叫他们把你折磨死呀!跟小人走吧!”说罢张保跪下了。


    大英雄泪不轻弹,此时张保的眼泪象泉涌一般。旁边的倪完,急得直搓手;  “张老爷,快走吧!”  “大帅不出去,我死也不走!”岳飞说:  “耶你把张宪带出去。”张保一听,觉得有理,岳元帅是忠臣,我劝不了;不如叫岳云和张宪走,能保住岳家和张家的后代。张保跪爬到二人的跟前:“岳少爷、张将军,你们跟我走吧!出去后到朱仙镇找牛二爷,再来救元帅。”岳云用手挽起张保:  “我爹爹既不出去,我们哪能走呢?为臣尽忠,为子尽孝,理所当然。谢谢您的好意,我们不能走。”  “少爷!您和老爷立下十大汗马功劳,却落此结果,太不公道!您还是跟我出去评理!”“不行呀!您快走吧!”岳飞说;  “张保,你走吧。替我多多问候众将!”张保哭着,把筐里的酒壶和酒杯拿出来,满满地倒上一杯洒:  “大帅!自从您把我收在身边,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我现在妻财子禄,样样顺心,多亏大帅提拔!我是个粗鲁人,对您何候得不周到,您多原谅。我这次辞官不做,就想和太帅永远在一起。没想到您蒙受这么大不白之冤,恨我张保不能为大帅分忧解愁!这杯水洒您喝了吧!算我略表敬意。”说完,  “扑通!跪在岳飞面前,将酒用双手举过头顶。岳飞心中把抓柔肠一般,单腿点地,双手接过酒来,一饮而尽。


    “张保,不要过度悲伤,我这官司会有出头之日!”


    张保又绐岳云、张宪各敬一一杯:  “二位公子,小人也奉敬你们一杯!玎二人也按过酒来,倪完雠:  “不好I盔监的来啦,这位军爷快走I”张保站起身来,倒迅着出牢门。到了门口儿,张保说:  “大帅,公子!我张保不能服侍你们始终;但也不忍见老爷公予受屈。既是你们为了忠孝,都不肯走,我张保哪能贪生怕死、畏刀避剑?待我先行一步,咱们阴司再见!”说完,好汉张保一头撞在围墙之上,头颅已碎,尸体倒在地上。


    岳飞一看此情,哎呀一声昏死过去了,岳云和张宪失声痛哭:  “张保呀张保……”倪完和赵六在一旁吓傻了。


    正这时,秦桧手下的人到了,为首的人名叫何立,是秦府的家将。后边跟着四个恶奴:钟不响,铁铃当,胎里坏、一包脓。何立一看牢门前躺着一具死尸,大吃一惊:“倪完,这死的是谁?”倪完说:  “这是个花子。”“谁放进来的?”赵六在旁边跪下了;  “老爷,小人该死,这花子说他在岳飞手下当过兵,很感激岳飞对他的好处,特来探监送饭,我开始不答应,他苦苦哀求,就是不走,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就把他放进米了,谁知道这个人见岳飞坐牢,一头碰死了,刚死,您就到啦!”何立一听,心里赞成这个花子,他是看见岳飞遭罪,替不得,救不了,又不忍心看,这才一头碰死,真够义仆。这也是岳飞平日为人好,跟军卒和弟兄们情同手足换来的。但是,我在秦桧府中当家将,不能不管,这事要是叫秦桧知道了,看守监牢的禁卒都活不了。我得暗中帮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想到这,故意地把眼一瞪,“赵六,你真乃大胆,敢违抗太师的竹意,私自放进人。倪完,先把他押起米,等太师的钧旨到,再行发落!”恶奴胎里坏说:  “干脆,把这小子剁了得啦!”何立说:  “不行,先押起来,问明白之后再处置。”何立说完领恶奴回府见太师秦桧,把狱中之事说了一遍;  “花子已经死了,没出大错。”何立以为没事了呢,哪知道秦桧把眼一瞪:  “废物,为什么不对赵六严刑审问,这花子是谁?受何人主使?胆敢私自放人进牢,来看岳飞?”何立说:  “我核计放进个要饭花子不算什么。”  “胡说:来呀!'  “喳。”胎里坏过来了;  “侍候相爷。”  “去,到牢房里问问岳飞,花子到底是谁?”  “是。”一会胎里坏回来了:  “回禀太师爷,岳飞说那花子是他的马童,名叫张保。”  “啊!”秦桧吃惊非小:“好哇,这张保是岳飞的马童,也是一员虎将,。岳飞拿他当亲弟兄,张保这一来事情不好办了!”  “相爷,有啥不好办的?”  “我怕走漏风声。如果朱仙镇的众将知道岳飞坐牢。非反了不可,到那时杀岳飞就杀不成啦!何立,你带人把赵六押来,我要亲自审问,狱中还有谁与岳家军有来往,”何立答应,带人走了。工大不大,回来了:  “相爷,赵六死了。”  “怎么死的?"  “畏罪自杀,上吊啦。”  “是你亲眼看见的?”  甘我们一块去的人都看见了,正卸吊呢,要不把死尸抬来您看。"  “我要死尸有什么用?退下!”  “是。"何立和差人全走了。


    秦桧自己在屋里想主意,杀岳飞之前,怎么能稳住岳家军的众将呢?正愁呢,传来一阵环佩丁当之声,秦桧的老婆王氏进来了:  “老爷,独自一人,在屋里干什么呢?”  “夫人,你来得正好,我正为岳飞的事情犯愁。”秦侩把刚才的事情学说一番:  “夫人哪,一连串给岳飞过了几个热堂,都没问出口供,又走漏了风声,张保前来探监,虽然他死了,岳飞手下余党甚多,一旦牛皋等人得信,带人杀列京城,岳飞就杀不成了。怎么能扎住众人的嘴呢?”王氏一乐:  “老爷,我寻思什么大事,把你愁的够呛,就为这个?我有个主意。”  “夫人,有何高见?”王氏说:  “常言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咱这么这么办,就能把岳飞的人一网打尽……”不知王氏使自的什么奸计,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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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回 御酒害将


    王氏给秦桧出主意:  “众人的嘴不好扎,众人的命好要。你可找万岁要一道旨意,就说众将在朱仙镇操练人马,镇守疆土有功,备一些酒肉之物,派钦差进去。叫他们好好镇守边塞,说万岁留岳元帅在京城要多盘桓几日,不久就返回前敌。你在酒里下上毒药,把边关众将全药死,就去了你心腹大病。”  “此计要是不成呢?”  “那也好办,你就往钦差身上一推,无凭无据,谁能知道?”秦桧听罢一拍王氏的肩头;  “夫人高才,令人佩服。”  “别说这么啦,岳飞的事你快点办,四郎主挺着急呢!”  “我知道,四郎主对你不薄,对不?”  “少说废话,没人家四郎主,你我能活到今天?快去办事吧!”  “好。”王氏转身回后房。秦桧马上入宫找赵构奏本。高宗最近身体不好,深居皇宫,很少上朝,一切都听秦桧的。今天秦桧一奏本,立刻同意,刷下旨意,赏御酒三百坛儿,牛羊各三百头,派内使田思忠为钦差,进往前敌。这也是秦桧出的主意。因为田思忠是位忠臣,当初,南京失守,高宗逃跑,牛头山避难,田思忠一直跟在身边,保驾有功。派他去避御酒,边关众将不会生疑,一旦漏馅儿。就往他身上一推,又去掉一个害眼的。您说秦桧多坏吧?


    单说酒肉备齐,秦栓一道密旨,在酒中下上毒药,上了封头,贴好封皮,盖上大印。然后,秦桧把田思忠叫到府里,在书房待茶,茶罢搁盏,说道;  “田大人,此行辛苦了!到了朱仙镇,替我向众将多多问候。如果问起岳元帅的事,千万不要说出他在大理寺受审,因为那些人乃是一勇之夫,不辨是非,一旦闹到京城多有不利。”田思忠问:  “太师,那我得怎么说呢?”“就说万岁留元帅在京城多住几天,数日后就回去。”  “秦相爷,岳飞一案到底怎么回事?满朝文武其说不一。”秦桧说:  “我也为此事着急,岳大帅忠心耿耿,可是现在有人告下他,说他克扣军粮,按兵不动,有意谋反。至今弄不清楚,将来自有公论,田大人不必操心。不过,到了朱仙镇可不许对众将说,如果你走漏风声,众将杀入京都,你可有罪呀!”  “是,我知道了。”


    田思忠告别秦桧,准备停当,率御林军,带着御酒,奔朱仙镇。这些御林军全是奸臣罗汝楫挑出来的,多是他的心腹之人。一路上无书,这天到了朱仙镇,早有探马报告了岳家军众将。


    自从岳飞走后,众将的心象火烧的一样,惦念岳飞,派出军校到京城去打探,一到平江就被堵了回来,不让进京。听到的信全说岳飞在京城等着面君见驾,不久就归来,众人半信半疑,要依牛皋的主意,早就带众人跑到京城找岳飞去了。施全不让,说大帅走时候不叫我们动,怕金兵入侵。牛皋心里不痛快,每天带一些人到山里行围采猎。今天牛皋带人刚走,蓝旗官报;  “钦差到!”众将心里象揣个小兔子,不知道是吉是祸?施全领着众人出去迎接,到外边一看,钦差大人是田思忠,放心了。再看后边,车马拉着东西,大家挺高兴。施全急忙上前施礼:  “钦差大人,辛苦啦!迎接来迟,大人原谅。”田思忠说;  “施将军免礼,我奉万岁旨意,前来犒赏三军。”  “谢万岁恩典,田大人,请到帅帐一叙。”田思忠进了帅帐,打开诏书,众将跪倒接旨。田大人读罢圣旨,众将磕头谢恩。田思忠说:  “派人把东西过一下数目。”施垒说:  “好。”派何元庆、余化龙、诸葛英三人下去,清点数目,安排御林军吃喝住下。


    何元庆临出帐问田恩忠:  “大人,我打听一下,我们元帅在京城千什么呢?”  “啊,本来岳元帅这次应当同我一起回朱仙镇,万岁留他在京城住几天,故此没回来。”  “这我们就放心了!走吧!”施全说:  “元庆,叫军卒到外边再打点酒,和御酒兑在一块,不然,怕不够分。”  “好吧!”三个人出了大帐,Hq车夫把车赶到教军场,把东F{i卸下来,『】}{兵卒开坛分酒。何元庆说:  “都说御酒好,倒在碗里发绿色,浓的挂碗。来,打开一坛,咱们先尝尝怎么样。”诸葛英说:“打开啦!”说着,搬过来一坛,起开封皮,打掉坛口的黄泥封头。里边有一层油纸,撕开油纸,一股酒开直冲鼻子,味不错,找个碗,余化龙递过来个水瓢,何元庆舀了半瓢先喝了一口,一巴嗒嘴:“哎,怎么这酒有点邪味呢?”余化龙说:  “得了吧,御洒是万岁喝的,能延年益寿,哪能有邪味呢?”“也许是我的嘴出毛病?再尝尝。”何元庆又来一口;“不怎么的!”“是吗?我来尝尝。”余化龙也来一大口,刚到嘴里挺好,巴嗒巴嗒嘴;  “嗯,是有点邪味!”诸葛英说:  “我尝尝!”他喝了一口,这时,何元庆说:“不好,我怎么觉得肚子疼!嗓予眼火辣辣的。诸葛英别喝那酒,”已经说晚了,请葛英喝完了!“元庆,你觉得怎么样!”“肚子疼,哎呀,挺不住啦!”说罢,五脏惧痛,  “扑通”摔倒在地。疼得直打滚儿。余化龙也疼得直冒汗,疼痛难忍,抱着肚子,“哎呀!”大叫不止。诸葛英说:“坏了,准是毒洒,千万别叫大家上当,我去告诉施全去!”说完,刚走五六步,“扑通”摔倒在地,一会工夫,三个人七窍流血,绝气身亡。好可怜,八大锤的银锤将何元庆,牛头山救驾,会战金兀术,没死在两军阵前,却死在秦桧的毒药酒之下;那余化龙也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当年岳飞收他何等容易?镖打穿梭,三擒三放,收下以后,一条枪勇冠三军,如今白白丧命;诸葛英原是山大王,受岳元帅感召,弃暗投明,成了岳家军的一员大将,今天竟死在奸贼手里。


    三人一死,在场的军卒全吓傻了!忙过来哭喊:  “将军,将军啊!”  “快,快给牛大帅送信去!”话音没落,有人说话,大嗓门,象半空中打个炸雷一样:  “找我干什么?哭什么?死人了怎么的?”大伙一看,来的正是代理大帅牛皋。身后跟着银锤将狄雷,狄雷手里拎着几只野免,山鸡,牛皋打猎才回来,听这边有人又哭又喊才过来,军卒说:  “快看看何将军、余将军、诸葛将军,他们七窍流血,死了!”牛皋抓住军兵的手腕子:  “你说什么?”  “您快看看吧!”牛皋到近前一看:“啊?这是怎么了?”推推这个,不动弹;碰碰那个,也不动弹。狄雷吱声了:  “在地上睡觉,多凉啊?”“什么睡觉?死了!当兵的,他们怎么了?”士兵说:  “刚才喝了御洒,这不,都在这摆着呢,三百坛。”“谁拿来的?”  “钦差送来犒赏三军的。”军卒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牛皋听完,把眼睛都气红了,他也怕弄错,舀了半瓢御酒,见旁边有个御林兵站在那看热闹,一把抓住:“你给我喝了。”  “我不喝。”  “不喝也得喝!”瓢对嘴,硬灌。  “我不喝!”  “不喝不行!”一捏鼻子,咕咚咚,这半瓢御酒全灌下去了。这个御林兵马上绝气身死。牛皋“啪!”把瓢摔个粉碎;  “好哇,昏君,要害我们!”抽出双锏,  “啪啪啪”,把这三百坛御酒全砸碎了,酒洒了一地。牛皋象疯了一样:  “狄雷,走,跟我去抓狗官!”“哎!”两个人直奔帅帐。


    这时候,施全正陪田思忠吃饭,桌子摆好了菜,就等上御洒呢!牛皋进屋:  “狗娘养的,猴拉稀坏肠子,要害死我们,今天砸死你!”抓住田思忠,举锏就打,施全在旁边一擎牛皋的手腕子:  “二哥,你疯啦,为什么打钦差?”  “打死他,给我弟弟们报仇!”吓的田思忠直哆嗦,躲在施全的身后,施全一拦,牛皋打不着,气的牛皋要砸自己,被大刀关铃拦腰抱住:  “二叔,你怎么啦?”牛皋说:  “还问?何元庆、余化龙、诸葛英全叫御洒毒死啦!姓田的口蜜腹剑,来害众将,你们还拦我?谁拦,我和谁对命!”这下子众将全傻了,田思忠扑通跪下;  “二爷,饶命,我可不知道是药酒。”施全说:  “别杀他,留活的,好问口供!”众人跑到外边,看见何元庆、余化龙和诸葛英的死尸,全哭了!哭声一片。田思忠一看呆若木鸡。牛皋说:  “都先别哭,我问问怎么回事?”转过身一手抓住田思忠,一只手举起锏:  “今天你说实话,不然就别想活!”田思忠悦:  “应该打死我,死有余辜,容我把话说清楚,这次是秦桧叫我来的!酒里有毒药我一点也不知道。多亏发现的早,不然,一会儿连我也喝了,也得死在这。此事全是秦桧所为。”  “我岳大哥呢?”“我实话说了吧,岳元帅、岳云、张宪被押京城,在大理寺坐牢,据说有王俊告他克扣军粮,按兵不动、私通北国。官司至今没清。临来秦太师不叫我说。”  “啊?好哇秦桧!我大哥在京城受不白之冤,我们还蒙在鼓里,弟兄们,跟我走!去!临安抓秦桧,救岳元帅!”施全税:  “牛将军,莫急。要去救元帅,也得把这边安排好啊。我们大家好好商量商量。”“还商量什么?说走就走呗!”施全说:  “这三位将军死丧在地,不能这么就走.先把何元庆、余化龙、诸葛英的尸体安葬以后再走。”命人找棺材成殓.派人送回原籍。


    牛皋要杀田思忠,施全不让:  “田大人也冤,另外,带他入京,可以找秦桧对证。”牛皋这才点头答应。众将都要击,施全说:  “那可不行,朱仙镇这么多兵马不能没人领,这边一起兵,金兀朮马上就要带兵打过来,更给岳大哥加罪了。所以,必须留一多半人马在这镇守,少去一些人。”牛皋说:  “别人不管,我是得去呀,要留你留下。”施全说:“我也想去。”陆文龙说:“两个临时大帅都走可不行,二爷要去.施将军就别去。”牛皋说:  “对了!”施全争不过,只好留下。又留下陆文龙、狄雷、傅天亮、吉青,梁兴、赵义等人,余者全都去,有牛皋、王贵、张显、孟邦杰、郑怀、关铃等二十多员战将,一千兵马,立刻起身。施全再三嘱咐牛皋:  “到京城不许胡来,第一问明岳大哥的事、第二问明送药酒何人所为,第三问明岳云和张宪身犯何罪?速去速归,免我着急。”  “你放心吧,救不出岳大哥,我也不活了,来世再见吧!”说完,集台人马,起兵奔临安。到了江边没船,牛皋找到韩世忠和梁红玉夫妻,把岳飞被押之事说了一遍。韩世忠说: “你们先去,救不下来岳元帅,我们也去。”牛皋说:  “那更好了,皇上不放人,我来找你们。”“行。”然后,梁红玉和韩世忠派船把牛皋他们渡过江。过江以后,牛皋的兵马高挑岳家军的大旗,浩浩荡荡地向前进发,一路上老百姓排队迎接,直到临安城下。


    牛皋叫临时先锋官孟邦杰和郑怀开路,往城里杀。霎时问,城门开放,冲出三千兵马,雁翅排开,压住阵脚,为首一人,催马抡刀来到阵前,牛皋急忙答话:“来将什么人?”这小子把贼眼一翻;  “我乃临安总兵,大刀将王炳武是也,再要问,秦太师是我的叔伯姐夫。你是准?”  “小舅子你不认识我,我乃大将牛皋!”  “姓牛的,没有万岁旨意,你们私离巡地,开到京城干什么?”  “跟你说没用,滚回去叫秦桧出来!”  “秦丞相公事繁忙,不能见你,有话就跟我说吧!”牛阜问:  “我家岳元帅犯了什么法,被你们押在京城?”  “有人告他,正在受审,事情没弄清楚不肯岂放,你们不退兵,就是造反,要抄你们的全家。”  “你小子敢挡二爷的兵,找死吧?”  “姓牛的,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初是没我王炳武,叫你们露了脸;今有我在哪有你们的份?”  “你还不服气?来,尝尝二爷我的双锏!”说完抡铜就打。王柄武哪是牛皋的对手,没用几个回合,被牛皋一锏把头盔打掉了,也巧,右耳朵一下子削掉了,这回倒好,大刀将成了单耳将啦!


    王炳武领兵败回城里,去找秦桧报告,一路上心里嘀咕:头次交锋就大败而归,丞相非生气不可,我得撒个慌,进丞相府书房,秦桧一看他满脸是血,吓坏了:  “怎么的了?”  “那牛皋在城下口口声声骂相爷您,我出马交战,那牛皋不是我的对手,眼看他要败,后来,他们以多制胜,一拥齐上,我以死相拚,怎耐寡不敢众,被牛皋一锏,把我耳朵削掉了,幸亏跑的快,不然,命就设了。”  “你受委屈了。”  “这倒是小事,他们不退兵,口口声声叫您出城答话,还叫放岳飞呢!”秦侩说:  “就叫他们闹吧,这乱子闹得越大越好,这么一折腾,岳飞造反的罪名弄假成真,我在万岁面前更好说话了。”王炳武说;  “牛皋若是真杀进来呢?”  “待我到城头看看。”  “好吧。”这时有人给王炳武包扎好伤口,秦桧带着他和徐成、何立,还有两名亲信冯忠,冯孝来到城上;秦桧于扒垛口往下观看,见对面虽然人不多,但是,阵样整齐,锐不可挡。当中有一匹青鬃马,马上之人穿青挂皂,面似锅底,手擎一对四楞双锕,哇呀呀暴叫。王炳武对秦栓说:  “这个黑大汉就是牛皋。”再看牛皋身后站着十几名战将,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丑的俊的,黑的白的,个顶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秦侩看罢,倒吸一口凉气;岳家军果然厉害,怪不得四郎主金兀朮屡打败仗,这些虎将,再加上岳飞这样的元帅,金兀朮哪能不屹亏?就冲这个,岳飞一天也不能留,把他治死,旗倒兵散,这些人也就散帘子啦!大宋江山也就归我和四郎主了。又一想:不行,皇上耳软心活,这伙人兵围京城,怕有人在皇上耳边吹风,他要明白过来了,我可就白费心血喽!得速速退兵,想到这冲城下高喊:  “下面什么人?敢动兵围京城?”牛皋一听有人喊话,马往前提,离护城河不太远了,看清楚了:上边人群当中是个文宦,头戴乌纱帽.身穿蟒龙袍,五官相貌,因城墙太高,看不清楚,牛皋不认识,他核计,准是秦桧,因为戴的是一字相雕。牛皋一拍胸脯;  “问我吗,大丈夫站不更名,坐不改姓,爷爷乃五军都统制,精忠九帅岳飞的二弟,藕塘关的姑老爷,岳家军的总先锋,姓牛名皋,你家牛二爷!你是不是秦拴?”  “正是本相。”  “秦桧,看你穿的戴的,也人模狗样的,怎么说人话不拉人屎呢?!”“大胆的牛皋,为何出口不逊?”  “这是最好听的。”  “牛皋,你不镇守朱仙镇,私离巡地,兵围京城,惊动圣驾该当何罪?”  “没罪,是你惹的!”  “本相怎么惹你了?”  “我问你,往前敌送御酒你知道不?”  “知道哇。”  “主意谁出的?”  “是我出的。”  “你为什么在酒里下毒药,陷害我们?”秦桧一听,果然露馅了,找我算帐来了。故意地大惊失色;  “哪有此事?”  “没有?何元庆、余化龙、诸葛贞全叫御酒药死了,找你们报仇来了。”  “牛皋,说话要讲天地良心,我秦某不敢说秉正无私,但也没干过伤天害理之事,我知道各位镇守朱仙镇,千辛万苦,抛家弃子,鞍马劳顿,故此才叫万岁行赏,怎么毒死将官的,我概不晓得,于本相无关。想必是那钦差田思忠,素日与岳元帅不合,才暗下毒手。”  “秦桧,休往田思忠身上推。来人哪,叫田思忠过来答话!”不大会儿,有人把田思忠领来了,田思忠往城头上看了看:  “秦太师,这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可不能胡说。我是内臣!久在皇官,跟众将何仇何恨?你把岳飞押在京城,想害众将,斩草除根,叫我替死,你还血口喷人!”  “田思忠,你害人惹祸,还想往我身上推脱?我非到万岁面前告你不可。牛将军,不要听他胡言乱道。”秦桧这番话,把田思忠气的没词啦!加上一路上着急上火,吃不下喝不下,叫秦桧这一气,昏过去了。牛皋一看:“死了一个,抬下去!”秦桧说:“怎么样,他理屈词穷了吧?那是装死,牛将军不要上当,火速退兵4吧!”  “不对,岳元帅倒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押在牢房?”“牛将军不要听信传言?有人告岳元帅克扣军粮,按兵不动,私通北国,有意造反,正在查问,在查明之前,留在京城多住几天,有何不可?”  “胡说!我岳大哥统兵领队,抵抗金兵,驱除外患,南征北战,东挡西杀,渴饮刀头血,睡卧马鞍心。为国立下十大汗马功劳,哪个不知?谁人不晓?什么人告他?你小子在城中,冬住暖阁,夏住凉亭,养尊处优,吃饱了喝足了,没事害人,害来害去,害到我岳大哥头上了,问问你牛二祖宗能答应吗?姓秦的,今天你放了我岳太哥万事皆休,不放,我攻进城去,先杀死你一家满门。”秦桧闻听此言,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才引出一段;岳飞城头遇兵,秦桧东窗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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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回 东窗定计

     秦桧听完牛皋一番质问,他并不生气,三角眼一眯缝:“牛皋,岳大帅有功,万岁已经封赏,岳飞官居显位,不知报国,官大生奸,克扣军粮,伤害军卒,有意造反,犯下弥天大罪,理应斩首。念他有功,故此留他在京,以便查明,至今真假没弄清楚。你们敢兵发京城,有惊圣驾,就此一举,就应该杀岳飞,你们不是来救岳飞,是给他加罪来了!万岁要知道,非杀不可。”牛皋说:  “秦桧,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没人听你的,大概我大哥已经叫你们害了,先抓住你,后说别的。给我攻城!”城下的岳家军兵卒,一手拿盾牌挡住城上射的雕翎箭,一手架云梯,摇旗呐喊,声震大地,秦桧听了,毛骨悚然,再看城上的兵丁,对岳飞都有同情之心,无心打仗,从城头往下放箭,全往高射,再不就往空地射,不伤人,城中百姓,虽然关门闭户,全抠破窗纸上外看动静,都盼城外来的兵马能救出岳飞岳大帅。秦桧一看不好,调兵打牛皋吧,这伙人历害呀,真要拚了命,谁也挡不住,金兀朮几次进中原都没行,何况是京中的将官,很难取胜。我还是想办法叫他们火速退兵为妙!想到这儿,他偷偷地告诉冯忠、冯孝、徐成,带人去提岳飞,叫岳飞在城头逼牛皋退兵!


    冯忠一伙人走了,秦桧冲城下高喊:  “牛将军,慢要攻城,你不是要见岳飞吗?我已派人去请,一会就来,叫你们弟兄相见。”牛皋一听这话,马上传令:  “先别攻了,等会儿。” 工夫不走,有人把岳飞带来了,顺着城马道上了城头,岳飞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大理寺牢房里提出米,用马驮到这,有人把帽子给他戴好了,没绑没捆,来到城头,秦桧走到岳飞面前,一乐:  “岳大帅,您受委屈了?这几天本相身体欠爽,呆在府中,万俟卨、罗汝楫绐元帅动刑,我听了很生气,叫我训斥了,元帅是明白人,因为王俊告你,受审是应该的。你不会怨恨吧?”岳飞说:  “你们把我带到城上干什么?”  “你手下弟兄造反了,兵困京城,你这造反的罪名可抠不掉喽!”  “准反了?”  “你看--”秦桧用手一指城下,岳飞这才往下看,见城下众人仰脸往上看,盼望岳飞早点出现,岳飞看清楚了,头前是牛皋,后边王贵、张显、关铃、盂邦杰、郑怀等,全来了。岳飞跟众人分开两个月了,见了亲人,眼泪下来了,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一时说不出话来,呆了半天岳飞问:  “下边可是牛皋贤弟?”牛皋等人往城头上一看,虽然因城墙太高,看不很清楚,但岳飞青农小帽,脸色苍白,身影单瘦,哪象当初的岳飞?牛皋一阵心酸,象小孩见了大人一样,咧开大嘴哭了:  “大哥呀,你可想死我了!哥呀,我接你来了!”说完,下马磕头,紧跟着,来的这一千多军卒哗的一下,全跪下了:  “大帅,快跟我们走吧,我们接你来了。”岳飞点点头:  “牛皋贤弟,众位弟兄们,我岳飞没白为人一回,交下这么多知心人。是万岁圣旨调你们回朝的吗?”  “不是,是我们自己回来的,”牛皋把田思忠送药酒害死何元庆等人的事说了一遍,岳飞呆呆发怔。心想,这是奸赋的阴谋诡计,他们想斩草除根哪!牛皋说:  “大哥,快跟我们走吧!"  “二弟,不可放肆,王俊告我,有万岁给我作主,干万不要胡来。”  “大哥,你别做梦了,他们都是一个鼻孔出气,意狠心毒,没有好下水,你今天怎么也得跟我们走。”岳飞听了,进退两难,心想:弟兄们为救自己舍死忘生,千里迢迢赶到临安,不由得肝肠寸断,泪如泉涌,心中难过:往日弟兄们朝夕相处,欢聚一堂,抵抗金兵,驰骋疆场。今日隔城相望,近在眼前,如同隔山,不能促膝谈心握手言欢。他真想说说张保,王横怎样屈死;张宪、岳云如何被抓,自己又是怎么样被人诬陷受屈含冤,仇人秦桧施展权术推我下井昧心瞒天……一想,不行啊,如果这些事都叫众将知道,他们非反了不可,就能把朱仙镇的兵马全调来,杀进临安,惊动圣驾,岂不落个不忠不孝之名?尤其是金兀朮陈兵河间府,一旦牛皋等人反了,金兀朮就势杀来,江山就有失陷的危险,认可我岳飞受尽磨难,也不能连累众人,耽误国事,我个人生命轻如鸿毛,大宋朝的社稷重如泰山。速叫他们退兵为妙。我好言相劝,他们不能听,必须如此这般……岳飞主意拿定,故意装作冷淡的样子:  “牛皋兄弟,我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得问问,是万岁调你们回京的吗?”  “不是,是我们自己回来的。”  “这可有造反的罪名。”  “不反不行了!我们要给何元庆他们报仇!岳大哥,现在就在你一句活,跟我们走吧!”岳飞强忍悲痛;把脸一沉:  “牛皋,你太也冒失了。御酒下药,害此三位弟兄,可告到刑部大堂,审明此案。我岳飞被押与你无关,你无故兵发临安,成了大逆不道的叛臣贼子,就不怕众人耻笑,遗臭万年吗?”牛皋一昕这话直眠了,一提甲叶子站起来,心说:这话我听着怎么扎耳朵呢?  “大哥,你说这话我没听懂?”  “牛皋,你身为临时大帅,不好好在朱仙填操练兵马,反倒来京胡闹,岂不知违犯国法吗?”  “大哥。我们来不是为的救你吗?你不在京城被押,我们能来吗?我们也知道这么一来有掉头之罪.为了大哥豁出去了!"  “哪个用你来救?我犯国法罪有应得,王俊告我,我理应受审,谁让你来的?多此一举!你这一来闹,我岳飞落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骂名,如果念其当初弟兄之情,你们火速退兵,不然,我和你们割袍断义、画地绝交!”牛皋一听火啦!  “好啊!岳飞,我看你也不分好歹了,我们大老远的来到京城,认可掉脑袋那还不是为了救你,你反倒说我们不对,冲这个,我们走了!你死活跟我们无关。”说到这往后一摆手:“弟兄们,起兵回去!”牛皋拨马就走,走了几步,一巴达滋味:不对,我岳大哥,最讲义气,为朋友两盼插刀,交了不弃,弃了不交,他人值金子,影值金子,连脚印都值金子,怎么能说出这话呢?啊!我明白了,他这是激将法,要把我们支走,怕咱跟他受连累,稳真的一走?没^保护托.更完了。想到这,勒住战马,冲士兵高喊:  “弟兄们,都回来!"大家站住了,回过身看牛皋。牛皋说:  “众位,岳大哥成心要把我们气走。都别走!”牛皋拨马来到护城河边上,冲城头高喊:  “岳大哥,别看你说出绝交的话,我可不生气,这叫许你不仁,不许我不义,你不乐意跟我们走不行。你别认为赵构是好人呢!他是个昏君,把你坑苦啦!现在他又要跟金兀朮议和,用不着你了,才害你,干脆,你跟兄弟上金顶风凰山占山为王去吧,落个逍遥自在多好?快走吧!”又回身喊;  “弟兄们,攻城!”军卒又要攻城。岳飞真急了;  “牛皋,你要攻城,就是逼我一死,我马上坠城!死在你的眼前。”说完,岳飞用袖子蒙面就要往下跳。牛皋吓傻了:  “哎,大哥别死!我不攻城不行吗!”  “你快回朱仙镇去。”  “大哥,你真不想跟我们走啊?”  “哪个是你的哥哥?你是叛臣!”牛皋火了;  “哎呀,岳飞,你真能拉下脸来,非得救你呀,离开你我一样活!你拿赵构当宝贝,我可没把他放在心上,不叫你我早就反了。今天冲你这样,二爷我走了,上金顶风凰山当公道大王去!”说完,转身向军兵一挥手:  “弟兄们,你们愿意保昏君,就留在城下,不愿意保他,可以回家,愿意占山的,就跟我去,走哇!”牛皋拨马就走。军卒想咱保谁呀?岳大帅这样的功劳还受罪呢,咱们还好得了呀!跟牛二爷去吧!兵卒冲城上喊;  “岳元帅保重了,我们可跟牛二爷去了!等你老官司打完,找我们去!”王贵、张显劝牛皋回来,别赌气。牛皋象牛一样,来了犟劲,劝不了。军兵阵脚乱了。关铃急得直搓手。秦桧在城上一看乐了,说:  “如果你们不退兵,我马上杀岳飞!”众将一看,不但救不了,反而绐岳飞加罪了,这时候,有一半军兵已经跟牛皋走了。军心已动,关铃等人,最后冲岳飞磕头,洒泪而别,离开城下,走出去多远回头还喊呢;  “大帅保重呀,我们走啦!”


    岳飞站在城头,心潮滚滚,刚才是怕牛皋不退兵,故意拿话激他,等岳家军散将走了,岳飞真受不了啦!想喊回来吧,也没什么可说的,一时连急带上火,眼冒金花,嗡的一声,昏过去了。秦桧暗乐;  “把他押回去!”秦桧和王炳武带人下城,坐轿打道回府。后边跟着家将徐成、何立、冯忠、冯孝。


    单说何立,在城头见岳飞同弟兄们见面的情景感动了,尤其是岳飞死期临头,还不忘忠心保国,打心眼里赞成。可恨秦桧这奸臣,陷害岳飞,这是抽掉朝廷的大梁呀!他心一中有事,走的慢了,拉在后边,正往前走,忽然,道旁有人叫他:  “何立贤弟,你过来,我有话说。”何立扭头一看,在道旁站立一人,年纪在四十多岁,老先生的打扮:头上戴青缎帽子,正中安一块白骨帽正,脑后边有两根飘带,身穿青布长衫,一巴掌宽白护领,腰系青色丝绦,大红中衣,白底方头皂靴,黄白净子,细眉长日,鼻直口方,三绺黑须,文质彬彬的。何立认识,是自己的好朋友,姓谢,名叫谢石。此人为人正直,又有才学,博古通今,书法很好。因为家道贫寒,没钱走动秦桧门路,几次入考都名落孙山,没办法,在街上摆个卦摊儿,以相面算卦、测字批流年谋生。何立平时常到谢石的卦摊儿来坐坐,二人处的挺好。今天,谢石一喊他,何立赶紧过来:  “大哥,你叫我有事?”  “啊,我想问你点事儿?你最近挺忙,是吧?”  “可不是吗,秦相爷最近忙的厉害,我也跟着转悠!”  “兄弟,大伙背地都指脊梁勾儿骂你,你知道不?”  “骂我什么?”  “我说了,你准生气,不说吧,还憋的慌,因为咱哥俩不错,我悄悄告诉你。”“大哥,咱俩还有隔心的话吗?说吧,我不生气。”谢石打了一个唉声:  “哎,人家都骂你是秦桧的狗使奴才,助纣为虐,将来非断子绝孙不可!”何立挂不住了:  “大哥,哪个人背后咒骂我?”  “都这么说呀!”  “我哪件事做得不对啦?’’  “就岳飞这个案子呗,我在街上摆卦摊儿,见识的人多,南来北往的!作买作卖的,夫人小孩都在议论。秦桧要陷害岳飞,现在有个叫刘允升的白衣,跟他的同窗好友,串联各买卖铺户的东家,要联台给岳飞上‘万民表’向皇上告状,替岳飞申冤,将来秦桧死无莽身之地,何贤弟,你跟他害岳飞,还不得千人啐万人骂、遗臭万年哪!子孙后代也跟着丢脸呀,因为咱俩有交情,才说这话,我还不怕你给秦桧送信。”何立听完,怔住了,心里发烦:  “谢大哥,你放心,我何立多咱也不能丧尽良心,决不会干那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就好。贤弟保重!”说完,二人分手。一边走,何立的脑子里翻花了,谢石说的对呀!岳飞这官司实在太冤!我可不能帮助秦桧陷害岳大帅……


    何立回到秦府,天色已晚,天黑下来了,何立直奔书房,想问问寨桧还有什么事没有?到书房一看没人,他又奔后宅,后宅是女眷住的地方,一般人不许去,何立可以,因为他是看家护院的。何立来到后宅,见王氏的屋里灯光明亮,人影摇动,有两个人影映在窗户纸上,从外边看得真真的,一男一女,对坐饮酒,正是秦桧和王氏。何立站住了,正犹豫自己是进还是不进,在外边稍微一愣,就听屋里王氏说:  “相爷,今天归来,怎么闷闷不乐?眼看过年了,你也应该张罗张罗呀,家中事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呀!”  “夫人,我都快憨死了,今天,岳飞手下的牛皋兵困京城,险些把事情闹大,好歹算把他们弄走了。”  “岳飞的事,你想怎么办?”  “岳飞在京押了两个月,至今没问出口供。”  “不是用‘披麻问’、  ‘剥皮拷’了吗?这个刑罚连神仙也挺不过呀?”  “可那岳飞提刑不招,应该怎么处治?文武官员都在问,有的上书,也有的写‘万民表’,保奏岳飞的,都叫我扣下了!"  “那就快点把他处死呀!”  “没口供啊!”“想办法撬开他的嘴!”  “办法使尽了,就是不招!”王氏说:  “什么叫招不招?要知道‘缚虎容易纵虎难’,不如马上把他们爷仨处死!另外,听说岳飞有好几个儿子,这些小崽子长大了都是你的死对头,所以要抄家灭门,给他来个斩草除根!”秦桧点点头,王氏又说: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事还得快办!”  “好,就依大人之言。”


    他们东窗定计,要陷害岳飞和一家满门,以为谁也不会知道,哪知道屋里说话窗外有人偷听,道旁说话草棵有人听。那何立听个满耳.心想:秦桧呀,王氏,心如蛇蝎,要害死岳飞父子三人还不算,还要害岳家满门,你们也太损啦!不好。我得赶快躲开这里,要叫秦桧知道我在窗外偷听,准要我的脑袋。何立转身刚想要走,正好,有个丫环送菜走到这里,一眼看见何立,外边黑,看不清是谁。问了声:  “谁?”何立没等同答,秦桧从屋里出来了:  “谁?”何立想躲,来不及啦?急忙回答;  “太师,是我。”  “何立呀,你到后宅干什么来了?”  “侍候相爷,看看有啥事没有?”  “多咱到的?”  “刚到。”  “那么,我和夫人说的话。你全听见了?”  “相爷,我刚到后宅,您跟夫人说话,我一句也没听见。”秦桧的两个三角眼,死死盯着何立,察颜观色,暗想:刚才我俩蜕的话,他到底听见没有呢?如果叫他听去,知道我要害岳飞,就不好办啦!上次张保探监,他从中竭力周全,我对他就有怀疑,今天又私到后宅……,管他听见没听见,先押起米再说,想到这高喊:“来人哪!”秦桧一声喊喝,从前边跑来了秦桧的八个心腹恶奴;  “长尾巴狗’、  “短尾巴狼’、  “铁笊篱、  “不漏汤”、  “钟不响”、  “铁铃铛”、  “胎里坏”,  “一包脓”。呼啦来到院里:  “侍候相爷!”  “把何立给我捆起来!”这八个恶奴一听愣住了,心说:何立犯什么罪了?这是秦太师看家护院的红人啊!平时我们听他的,今天是怎么了?这八个小子,谁也没敢动。何立问;  “太师,为何这样?”  “没有我的话,你穿宅过户,私入后院,违反我的家规。把他抓起来!”何立心里话:你是找借口,实际上是怕你们东窗之计露馅。被你们抓住好不了,我得走。想到这高喊:  “太师,我没罪,入后宅,我是为了看家护院,想不到今天太师发威,我不服!”  “先捆起米!”一包脓过来了,伸手抓何立的衣服。何立身子挺灵巧,一闪身,躲过一包脓的手,抡起拳头奔一包胀“当”的一个通天炮,正打在鼻梁子上,打的一包脓两眼冒金花,眼泪哗哗直淌。胎里坏一看这还了得,一个箭步上来了,何立一个把膛腿,把这小子绊个趴虎。何立就势纵身蹿出人群,奔后花园跑,秦桧一看气坏了,  还敢打人?“抓住他,把他朵成肉泥!”八个恶奴挑着灯笼随后就追,何立奔花园的后角门,后角门虚掩着,没锁。何直开门冲了出去,到外边哪里走哪,那暗走廊,钻胡同了,他心里直跳。太师府家人追出来了,八个恶奴在最前边,后边跟着七八十人,兜圈子围何立;何立拚命了。腊月的天气那么冷,何立跑得通身是汗,衣服全湿透了。三转两转,转糊涂了,一下子跑进个死胡同,这胡同挺长,到里边一看傻眼了,两边是一丈三尺高的大墙,笔直到顶,出不去,后边秦府的家人知道何立会两下子,不敢过去抓,往里头扔砖头瓦坎砸,何立想:这可怎么办?我好心不得好报啊!我死了是小事,家里还有八十多岁老母无人照料,这可如何是好?正在着急,忽然,身后有人问:“谁?” 何立一回头,原来是个门,里边有人把门了开个缝儿,探出头来往外看,何立连忙施礼:  “恩公,救命!”这个人仔细看看何立;  “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秦太帅府跑出来的家人,后边有人追我;快救我一命。”  “进来吧!”何立急忙进去,这个人赶紧把门插上:  “跟我走!”  “哎。”这人领何立到了前边的西跨院,上房五间,进了西屋,何立借灯光观瞧,见此人身高七尺,面似中秋古月,剑眉阔口,鼻直口方,双耳垂轮,半部黑须,飘洒胸前,头戴紫缎方巾,迎门镶块无暇芙玉,后边宝蓝色双飘带,身穿绛紫色对花员外氅,上绣富贵芙蓉,杏黄色的衬衣,米黄色的中衣,白袜青鞋。何立撩衣跪倒磕头;“多谢老员外救命之恩。”老员外看看他:  “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何名立,乃秦府家人。”  “何立?我打听一个人你可认识?”  “谁?”  “谢石。”  “认识,那是我的好朋友,我得管他叫大哥,您怎么认识他?”  “他常到我家里串门,闲谈时念叨过你,你是秦府的红人,为什么要私逃呢?”“这……”何立不敢说真话实话,怕他告诉秦桧,何立这一沉吟,员外微微一笑:“怎么还有碍口的地方,是也不是?”何立脸一红,心说:人家救了我的命,问我为何私逃,我都不说实话,对得起人家吗?看这员外面带忠厚,谢石常来作客,不象坏人,我就实说了吧:  “不瞒您说,近来,秦太师苦害岳飞,我有点看不下眼,我才私逃……”员外一听点点头:  “你能辨明忠奸善恶,还算是好人。那么,你意欲何往呢?在京城你呆不了啦,秦桧一定传钩旨,各个衙门张贴榜文,到处抓你。”  “这……我死是小事,只是老岳家一家子何人搭救?”员外听了一皱眉:“何立,何出此言?”何立一跺脚,也不怕他走漏风声,全告诉他吧,是这么这么一回事,何立就把秦桧和王氏定计陷害岳飞的事全说了一遍。“秦桧不但要害死岳元帅父子三人,还要派人抄家,把岳家老少拿入京城开刀问斩。忠臣孝子人人救,奸臣逆予人人诛。我敬佩岳元帅,不忍看他一家被害,才逃出来,想给老岳象送个信,没想到被他们追进死胡同,多亏员外搭救。”员外一听又惊又喜:  “何立,难得你一片好心。我找个人帮你送信。救岳家满门。”说完冲对面屋喊;  “道兄,请出来吧。”叭哒,门帘一起,走进来一个道士,见此人身高七尺,头戴一顶蓝缎九粱道巾,迎面镶八卦,双飘绣带.身穿蓝缎道袍。青护领,青色丝绔,倒垂蝴蝶扣灯笼穗儿,左肋下带一口宝剑,剑柄上红色灯笼穗,手拿拂尘。白袜青鞋,面似银盘。黑真真两道细眉,一对善目,大耳垂肩。三山得配,鼻圆口阔,半部黑须,飘洒胸前,真是仙风道骨潇洒不俗。这位道长进屋来高颂道号:  “无量天尊,何立,你还认识我吗?”何立定睛一看:“哎呀。原来是你!行了,老岳家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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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回 风波亭

     何立一看进来的道长,乃大理寺正卿周三畏,忙问:“周大人,你怎么出家了?”周三畏说:  “因为奸贼秦桧叫我审问岳大帅,我不忍加害忠良,带家眷弃官逃走。秦桧派人到州城府县下通文抓我,我才打扮成道家。掩人耳目,我这是假老道。因为惦念岳飞的案子,才偷入京城打听消息。"“原来如此。这位员外是谁?”  “你不认识他?他是我们临安的首户,姓李名直。”何立一听名字,知道了。李直是临安头号大财主,京城里凡是带“宝”字的买卖全是他家开的,家值万贯。而且为人正直,冬舍棉,夏舍单,二八月开粥场。除他以外,还有个叫王能的,也是大财主。李直、王能这俩人虽不做官,可人家有钱,所以官私两面,回汉两教,僧道两门,三教九流,五行八作,人家没有不交往的,有头有脸的人都走人家的门路。想不到李直敢留周三畏。现在的周三畏,成了岳飞的同党,谁收留,就有灭门之罪。何立说:  “李员外,我谢谢你。”  “别谢啦,我们也是敬佩岳飞,我和王能常到狱中去看岳大帅,对狱官倪完说了,不许刁难岳元帅,在里边吃的用的,全由我俩包下了。另外,我和狱卒也说好了,缺什么少什么找我。还有,前几天,岳大帅的马童张保撞死了! 尸体也叫我成殓了。”何立点头赞美。又说:  “周大人,您是有韬略的人,看看怎么搭救岳家人为好。”周三畏想了想:  “王能、李直、谢石、刘允升等人已经写好万民表,保岳飞。我马上出京,给岳家人送信,叫他们搬家,免遭杀害。何先生,没在京城呆不住啦,找地方躲一躲吧!”何立说:  “我没地方去呀!”李直说:  “我给你写封信,派人选你出京,离金山不太远有座庙,里边的方丈和我不错,你上那去。”  “我家中有八十多岁的老母,天寒地冻,无人照顾,如何是好?”  “把你家住的地方告诉我,将你母亲先接到我家,等给岳爷洗清冤枉时,你再回来,先在那呆几天。”何立点头。李直接着说:  “道爷,保住岳家满门要紧,快起身吧!”  “这就走!”  “给你备马匹?”“不用!太乍眼啦,怕有人认出我来,趁天刚亮,我走了!"‘我叫家人把马牵到城外等你!”  “也好!”


    秦府的家人在死胡同院墙边找了半天,没人。一打听,是李直家,谁也没敢惊动,回府向秦桧报告去了。


    周三畏这才出府,顺人流出城。到了城外,有李直的家人牵马等候,周三畏上马,急奔庐州岳家庄。一路上不敢走大道,怕被人抓住。绕村庄、穿树林;走山路,过小道。造样就慢了。饿了,他买点吃的,边走边吃;困了,他就在马上眯会儿。路上非止一日。


    这日,可算到了庐州了。周三畏也怕来晚了,恐老岳家人被抓走。见门前挺安静,家人出出入入,周三畏放心了,连忙下马冲府上的家人稽首:  “无量天尊!这可是岳元帅家?”  “对。道爷是化缘是办事呀?”周三畏也不答言,直接往里走。老家人岳安愣住了,心想:这人怎这么冒失!就看他一直走到厅房门前站住,说道;  “老家人,快叫岳元帅的夫人和儿子出来,我有要事相告。”岳安一看,这老道风尘仆仆,远道而来,知道有大事,急忙往里送信。


    自从张保进京之后,面容的老少天天数日子,盼望京城来信。张保是头年走的,到现在都过完年了,还是音信皆无,岳飞的妻子李氏夫人偷偷落泪;岳云的妻子巩金定和孝娥小姐及张保的妻子洪氏,整天在一起念叨。这个年也没过好。家中的一切,全由二公子岳雷照管。依着岳雷,就要到京城去了。岳雷一说要去京城,张保的儿子花斑豹张英就要跟着,张英就哥一个,要出点事,对不起张保。所以岳雷只好耐着性子呆在家里,每日习文练武,消磨光阴。


    今天,岳雷正在书房看兵书,岳安进来:  “二公子,外进来个出家的道长,这个人挺古怪,进府就往里走,说要见你和夫人,有要事相告。”岳雷说;  “我看看去,你告诉我娘一声。”  “是。”岳安往里边送信。岳雷奔厅房门口,周三畏一看,来个年轻的公于,打冷眼一看,周三畏还以为是岳飞呢!因为当年岳飞进京赶考,周三畏赠剑,岳飞枪挑小梁王时,就是这个年龄。不用问,这是岳飞的儿子。


    岳雷挺客气:  “仙长有话,请到厅房一叙。”  “正要打扰!”二人到里边,从人献上茶。  “请问,公子是岳大帅什么人?”  “我是他老膝前不孝之子,排行在二,我叫岳雷。未领教仙长贵姓?"  “贫道俗家姓周,叫周三畏。”  “周三畏?听我父亲说过呀!他老佩带的湛卢宝剑,可是仙长赠的?”  “公子记性真好。”  “仙长从何处而来?”  “京城。”“可知道我父亲的消息?”  “我正为此事而来。你父兄和张宪在京城被押在大理寺的死囚牢里。我原是大理寺正卿,秦桧叫我审问你父,硬安个谋反的罪名,我不忍加害于国家忠良,挂冠逃走。因此上触犯了秦拴,秦栓派人四处抓我,故此,我改扮成道家模样。后来又入都打听,秦桧派两个贼人万俟卨和罗汝楫审问岳大帅,用‘披麻问’,  ‘剥皮拷’加害大帅。令尊至死不招,那秦桧又生毒计要杀害岳大帅,而且要斩草除根,杀你满门。故此我来进信。公子速带全家逃走,方保住一家子的性命!”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岳雷听完这话,被吓傻了。愣了半天,才说:“我张保叔叔呢?”  “张保前些日子探监,要救你父逃走,你父不走,张保他碰头而死……”刚说到这,屏风后边哭声一片,周三畏被吓了一跳:这怎么啦?


    原来岳安一说老道来了,家里女人都跑到屏风后面偷听,想得到岳飞的信,所以外边说话,她们全听见了。第一个是张保之妻洪氏哭得最厉害:  “将军呀!……”周三畏忙说:  “各位夫人,快止住悲声!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那秦拴心如蛇蝎,东窗定计,耍杀死大帅,还要抄拿你一家满门。奸贼不久便来拿眷属,赶快想良策,免被他一网打尽!”岳雷听完,撩衣跪倒:  “多谢仙长送信,等将来我父的冤案得雪,必报大恩!”磕了仨头。周三畏挺难过,挺好的一家子,马上就要家破人亡i  “二公予多多保重,贫道还有事,得马上走!”  “不行!吃完饭再走。”  “不吃了,别费功夫,你们快些收抬逃命吧!”说完,周三畏飘然而去。李夫人从群风后边出来放声大哭。洪氏哭抽了,儿予花斑豹张英叭哒叭哒地掉眼泪:  “秦桧呀,秦桧!等有一天小爷抓住你,非把你磨成面儿,切成片儿,剁成块儿不可!”岳雷说:  “娘啊!劝我婶儿别哭了,快收拾收拾吧!我保着你们走!”夫人说:  “不行!我是个女人,弟弟又小,走不了啊,你走吧!你年龄大,又有武艺在身,将来为你叔父和父兄报仇!你先躲一躲。”  “娘,还是弟弟们走吧,我要到京城救我爹去!”  “不能去!进京就是羊入虎口,娘给你写封信,你投留守宗芳去,他念旧交,自然留你。你可要争气呀!”  “娘!我不走。我帮您把家安置好,咱们一起走!”巩金定说;  “娘,二弟说的对,还是都躲一躲好。我绐孩子收抬衣服去。”洪氏哭着,给岳霖、岳震收抬去了;李氏夫人把家人找到当院,当大伙面,将别人所欠的帐目全烧掉,对家人说:  “众位老哥哥,兄弟、姐姐妹妹们,你们在我家辛苦多年很不易;如今老爷摊了官司,犯了灭门之罪,你们是外姓人,何苦受连累?带着你们的妻子老小,各自逃命去吧!每人给十两银子,家里的东西,你们能拿得动的,尽量拿,快走吧!”家人和老妈子一听,全吓傻啦,半天才明白过来,忽啦都跪下:  “夫人哪!我们不走。老爷、夫人待我们恩重如山,如今摊了事,哪能跑呢?死活也和你们在一起,到京城任凭奸贼发落!”  “那可不行!何必白白送死呢?。快走!”岳雷说;  “你们快走吧!如果府门被围,就走不了啦!”


    你叫我走,我叫你走,正然你推我让呢,外边一阵马挂銮铃。老家人岳安惊慌失措地跑进来;  “二公子,可了不得了,官兵来了,庄子被围,走不了啦!”岳雷一听,急忙出府.站台阶石上一肴,远处尘土飞扬,无数的马队由远而近,兜上来了!渐渐看清,高挑着大旗,从东西两边的村口往里闯,两边村口全被堵住了。岳雷说;  “不好!快进府给我娘送信去!”说完,急忙进府插上大门。


    这时官兵已到门前,忽啦一下子把岳府打个包围圈儿,领兵带队的是冯忠和冯孝。这俩小子是怎么来的昵?


    奸贼秦桧和老婆王氏东窗定计,要治死岳飞,想弄个假口供,要他们父子三人的命。又因为何立逃走,秦桧贼人胆虚,怕夜长梦多,中途生变,急忙命令万俟卨和罗汝楫,今夜三更在风波亭害死岳飞。二贼得了信,立刻把侩子手集齐。万俟卨挺笔在手,给岳飞写了假招供,然后派人给狱官倪完送信。今天是腊月二十九,今年又是小进,明天是大年初一,所以家家封岁。那倪完准备了三桌席,分别给岳飞、岳西和张宪各进一桌。因为张保碰死之后,万俟卨下令,把三人分别押起来。岳飞自己被押在章字号牢房。


    外边飘着雪花,跟前放着一桌酒菜,岳飞触景生情,想起朱仙镇的众将。往年的今天,杀牛宰羊,三军儿郎欢欢喜喜地过年。弟兄们围坐在桌前,饮酒赏雪;如今我被押狱中,远离家乡,远离众将!牛皋、施全等众兄弟呀,你们还记得马前张保、马后王横私你们共同驰骋沙场,河北三战三捷之后,弟兄欢庆的情景?那时你我众将围坐桌前,为鼓舞斗志!愚兄还作词一首《满江红》。那首《满江红》至今愚兄记得真真切切: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


    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


    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


    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


    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唉!兄弟们,你们现在是何等处境?愚兄我现在是入笼之鸟,落网之鱼;虎落平川,龙卧沙滩!可惜我空有鸿雁之志,难以遂愿!众位兄弟,但愿你们忠心保国,直捣燕山,迎请二圣还朝。可恨奸贼秦侩,妄想篡权,苟且偷安,主张议和,屈膝金贼。老贼反告我谋反,害我岳飞。可惜圣上不辨忠奸,我岳飞死不瞑目!可叹我的授业恩师周侗,老人家为我们费尽心血!实指望我岳飞学成艺业后,为国尽忠,为民造福,不想会受此不白之冤!今天是腊月二十九,小进是除夕,明天是初一。记得幼时在家,每逢过年,老娘常讲我出生后家遇大水,父亲死在清波之中。儿没忘娘的教海,后背刺字:  “精忠报国”,怎奈,壮志未酬身先死,对不起老人家呀!贤妻,我久在外面,你在家多受累了;岳雷呀!家中的孩子数你大,要学你哥哥岳云,习文练武,为国除奸,为民除害,替父报仇……


    岳飞眼望窗外,大雪飘飘,正然思索。牢门一响,打断了他的沉思。倪完从外边进来了:  “老爷,今天封岁,怎么这洒菜没动呀?!”  “恩公!在狱中多蒙你的照料,难得你想的这么周到,送来酒菜。”  “这是小官应设办的。今天各府的老爷全回家过年,我陪您喝两盅。”  “恩公,请便吧!你一家人也封岁,嫂夫人和孩子定等侯多时,请回吧!”“不用。老爷,您官至这等地位,功高盖世,今日受此凄凉,我心何怨?可恨我倪完官小职徽,不能措救您出监,但愿陪您在此喝酒。”  “如此说来,多谢了。”岳飞和倪完对坐:  “大人请!”  “恩公,请!”一杯酒落到了肚里。岳飞看看倪完:  “思公,我有一事相求,不知能否办到?”  “大人有事只管说。”  “我写封信,等我死后,烦恩公送往朱仙镇,交给众将和一班弟兄们。他们闻我凶信,准来闹事。你将此信进去,一则救了朝廷,二则全了我岳飞的名节。”倪完听了这话,这洒喝不下去了:  “大帅,您老若真有个好歹的,我也不干这点儿差事了,带家口回乡务农,倒也安然。我的家乡离朱仙镇不远,这封信,我一定送到。”岳飞立刻修书一封,封好后交给倪完。


    忽然,禁卒王德进来:  “倪大人!”  “什么事?”王德看看岳飞,然后趴在倪完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倪完一听,吃了一惊:  “这么快!”岳飞说;  “怎么了?”倪完跪下了:“大人,圣旨下,叫您和岳云、张宪到风波亭接旨。”  ^敢是叫我去了。”  “是,大人。”  “好吧!只是求你把岳云和张宪带到这来。”  “老爷,我们怎么忍心看您屈死在奸贼之手?!”  “快去吧!”工夫不大,岳云和张宪被带进来,俩人看见岳飞,全乐了:“爹!我们能在这里过个团员年了。”岳飞听了这句话,象钢刀扎心一样:  “孩子!朝廷旨意下,叫我们到风波亭按旨。”  “是放我们?”  “吉凶不定,到那就知道了。”


    张宪明白了:  “大帅,是不是要在风波亭处死我们?干脆打出去得了!”岳云说:  “爹!现在走还不晚。”岳飞把眼一瞪:  “胡说!自古君叫臣死臣得死.父叫子亡子亡。忠臣不怕死,大丈夫视死如归,何足惧哉!且在冥冥之中,看那奸臣受用几时!”说完,王德过来把父子三人捆好,他们迎着风雪,大步走上风波亭。


    到了亭子上,刽子手不容分说,拿起麻绳来,将岳飞父子三人勒死存风波亭上。岳飞年三十九岁,岳云二十三岁,张宪二十一岁。三人殉难之时,北风怒吼,大雪漫天。


    噩耗传出,大江奔腾,黄河咆哮。朝廷官员,庶民百姓,无不伤心落泪,愤愤不平,唾骂那脏心烂肺、意毒手狠、残害忠良的秦桧夫妻,痛恨那些依附权势、瞒天昧己,做尽坏事的人!后人赞民族英雄岳飞诗曰:


    大鹏展翅飞高天,


    挺枪跃马踏关山。


    企兵闻名皆丧胆,


    精忠报国四海传。


    一生忠义垂青史,


    满腔浩气昭万年。


    奸邪误国忠良死,


    千古令人恨不甘!


    万俟卨和罗汝楫一看岳飞父子三人已死,赶忙找秦桧报告。秦桧欣喜若狂, “嗯,去了我心腹大患,再给他来个斩草除根!”连忙叫来冯忠、冯孝。命他俩带五百军校,拿一道假圣旨,起兵奔岳家庄,去抄岳飞的满门家眷。


    冯忠。冯孝来到岳家庄,军校把岳府围上了。冯忠叫人上前敲门,要到里边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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笫六十七回 岳门遭劫

     冯忠、冯孝星夜来到庐州岳家庄,一进庄子,官兵忽拉把岳飞的帅府围上了。冯忠冲官兵高喊;  “快把大门砸开!进去抓人!”  “是!”十多个官兵闯到台阶,  “开门!"有的用拳头敲,有的用兵刃砸。砸了好长时问才听有动挣,就听哗楞一声,好象是撇门闩,军兵们一推,两扇大门咣当就闪开了。两扇门一开,砸门这十几个当兵的全都趴倒在门坎里头了,可把这群小子摔坏了,前边的肚子硌在门槛上;后边的压到前边的身上,底下的肚肠子都快压出来啦。还有一个把门牙卡掉俩!立刻乱套了,冯忠、冯孝刚一打愣神,从门里走出来一人,大喊一声,象空中打个霹雷一样:  “哎!我看哪个小子敢动,叫他棍下做鬼!哇呀呀呀!”


    这一嗓子又吓趴下武个,冯忠、冯孝连连后退。只见出来这人,年龄不大,也就十三四岁,好大个子,身高足有九尺五寸,一张花花脸儿,漆黑两道长眉,不大的小圆眼睛,黑眼珠象两颗黑宝石一样,光满神足,通观鼻梁,厚嘴唇,一口白牙,两耳有轮,浑身穿青,遍体挂皂,胳膊上的腱子肉疙里疙瘩,都快要把皮挣破啦!手中一条镔铁齐眉棍,足有茶杯口粗,七尺多长,峥明瓦亮,站在门洞儿,右手把大棍“啪”往地下一拄,左手掐着腰,真象只猛虎一般。


    冯忠、冯孝连忙问:  “你是什么人?”


    小伙子把眼一瞪:  “我乃岳元帅马前张保的儿子,名叫张英,有个小小的外呼叫花斑豹!你们是哪来的?为何砸门?”


    冯忠、冯孝一听是张保之子,就觉得毛骨悚然,脖子后边冒凉风。又一想,我们奉旨来抄岳飞全家,你敢怎么的?“张英!我二人是奉旨钦差,因为岳飞无故谋反,万岁旨意下,抄拿他的满门家眷。你赶快往里送信儿,叫岳飞的一家子出来服绑!”  “不用送信,我们早知道了!老东西秦桧要害岳大帅一家子,要依着小爷,我一棍一个把你们全砸扁了;怎奈帅夫人不干,说是要落个忠孝节义之名,认可跟你们进京打官司。”  “那可太好啦,我们进府去见夫人。”“慢l我得问问,你们是文拿还是武拿?”冯忠说:“文拿怎么说,武章怎么讲?”  “要是武拿,你们进府抓人,让岳家人扛枷戴锁,打入囚车,押往京城,你们要敢这么办,我先把你们这几十狗头砸碎,然后我自己上临安见皇帝去!”冯忠说:  “你小子有什么能为敢说这话。”  “有什么能为?你来看!”


    说完,张英跨过门坎,来到府门口石头狮于前站住了。这石头狮子一人多高,张英抡起铁棍,照定石头狮子的脑袋“啪”就是一棍。再看那狮子脑袋被砸个粉粉碎。  “小子!你脑袋能赶上石头的硬吗? 冯忠一缩脖: “没有!” 心说:这小子的力气太大啦!今天要麻烦,这个家怕不好抄,他兄弟冯孝比他心眼活动,连忙赔笑:“小兄弟,你说文拿怎么拿?”  “文拿,只许一个人进府,把圣旨念了,整车备马,叫我们老夫人、少夫人、小姐、公子和我的一家子收抬收拾,然后上车奔京城;不许戴枷戴锁,不许打入木笼!”“你们要跑了呢?”  “废活,要想跑早跑了,还等你们来吗?叫跑都不跑,还等着进京找皇帝老头评理去呢!”  “这么说,咱来个文拿怎么样?我们是上支下派,和岳家没仇没恨;只要你们到京,我们就算交羞,怎么去都可,请你告诉夫人按旨吧!”  “你进去宣读圣旨吧!”冯忠一摇头;  “我可不敢一个人进去,到里边还不把我剁了。”张英乐了;“怕死鬼!杀你还怕脏了岳府的刀呢!进来吧!”


    冯忠哆哆嗦嗦地跟进去。  “你在大厅等着,不许动一步,动一步,把你脚剁下来!”  “是。”张英到后边送信,府里家人全都愤愤不平,有的拿棒子,有的拿铁锹,想要和官兵拚命。丫环、婆子连哭带骂:  “这帮挨雷劈的,太缺德了!好好一家子生给拆散了!老天爷没眼,难道就没救了?”这时李氏夫人和巩金定婆媳二人到前厅见钦差,冯忠皮笑肉不笑地说:  “老夫人,少夫人,圣旨不用念了,岳大帅犯法,万岁叫我们来抄家,我们也于心不忍。怎奈官身不由自己,不得不如此,请你收拾收拾,上车走吧?”夫人点点头:  “好吧!我丈夫犯法,我们理应到案。不过,大人能否开恩,把家人和丫环放走,他们乃是异姓人,何苦跟我们受牵连?”  “那可不行!因为犯了抄家之罪,必须都到案。如果不去,相爷怪罪下来,我们可活不了!”家人岳安说:“放心吧,让我们走也不走!”


    李氏叫岳安到外边套大车,十多辆大车套好了。然后女的和小孩全上车,余者在地下走。冯忠见岳家人忙活,屋里边没人,桌上放着玉石的八仙人儿挺好,值钱,这是岳飞母亲在世过生日时,磁州节度大人刘光世赠的。冯忠把这玉石人儿拿起来放在怀里了--这叫贼不走空。


    老岳家三百零一口正要奔往京城,五百御林兵把车辆围上,冯孝说:  “把花名册拿来,按名点人。”一查,少了三个人:二公子岳雷,五公子岳霆和岳云的儿子岳甫。冯忠、冯孝不干了,问李氏:  “太夫人,你这可就不对啦!我们不去抓人,叫你们自动服法,为什么还藏人?”


    原来,李氏夫人为保下香烟后代,把岳雷藏在后院,核计等官兵走了再跑,估量这阵儿也出不去了;岳霆和岳甫上哪儿了,李氏夫人也不知道,她问巩金定:  “儿媳,岳甫呢?”巩金定摇头:  “不知道。”李夫人说;  “钦差大人,那几人没在家,可能出去了。”  “不对,藏起来了!给我搜!”张英拦住说:  “敢?”李夫人说:  “不信,叫他们搜吧!”李夫人嘴是这么说,心里也害怕。


    冯孝带军兵冲进府,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南房、北房、厅房、书房、厨房、茅房全搜到了,也没找着岳雷。其实,岳雷就在后院里藏着呢!因为官兵一围府,巩金定和洪氏就给李夫人跪下了,哭道:  “为保住岳家香烟后代,将来好报仇,放二弟走吧!”李夫人点头,叫岳雷走,岳雷不干:  “我不走,叫弟弟走吧!数我大,我留下保护全家!”夫人说:“他们小,武术也不如你,到外边也是活不成!你快走为妙。”这哥几个,论武艺数岳雷最好,岳霖也推岳雷:  “二哥呀,是不是怕死,而是为将来替父报仇!”张英去门口对付钦差时,岳雷含泪给娘、婶子和嫂子磕头,带上路费川资,操起一杆五钩神飞亮银枪,来到后院扒墙头一看,周围全是官兵,没法走,就躲在后院寻思,等抄家人走了之后再逃。


    哪知道这时位冯孝带人进来了,到院里一看没人,见靠墙根有几棵树高喊;  “我看见你了,在树后边呢!出来!”他打的是诈语。说完,他走到岳雷站定的这棵树前,岳雷想躲,来不及啦!岳雷一想,豁出去了!往外一闪身,  “噗楞”奔冯孝的脑袋就是一枪。这小子听见风响,急忙闪身,一抽单刀,高喊:  “什么人?”  “你家二少爷岳雷!”  “好哇!岳雷,你敢殴打钦差!你不要命了?”


    岳雷也不答言,抖枪就扎,冯孝接架相还。冯孝十个也不是岳雷的对手,那岳雷五六岁就开始练武术,每日都是二五更功夫,马上步下,长拳短打,无一不精;又熟读兵法,更有当年法明长老留给岳飞的兵书一册,上有枪法,他按枪谱练枪,枪招和岳飞是一样的。每逢岳飞的好友到家看望岳母!岳雷总是请人家教他两招绝活。岳雷贯使一条五钩神飞亮银枪,尤其岳云、张宪从朱仙镇回家后,岳雷又和张宪学枪招,张宪的虎头銮金枪的枪招,是老张家祖传,张宪倾囊而赠,全教给岳雷了,这是姐夫数小舅子--实心实意。要不是岳飞被害,岳雷就想要到朱仙镇随营学杀敌去了。岳雷这么高武艺,冯孝不是白给吗?一枪“噗”,扎在冯孝的肩头上,这小于“哎呀!”一声,抹头就跑。岳雷只是使了三分劲儿,要使五分劲儿,他的肩头就被扎透啦。官兵上去围住岳雷:  “抓凶手!”岳雷这条枪抖圆了,一扎一溜,一扫一片。吓的官兵往两旁躲闪,岳雷蹿出人群,到大墙下,将大枪一拄地,身子悠地一下子就悬起来了,从墙里飞出墙外。您看见现在运动会上的撑杆跳没有?就是岳雷那阵留下来的!


    外边的校尉军兵们一看,从大墙里飞出一个人来,举兵刃就砍,岳雷并不在意,舞动大枪,左右抵挡,啪啪啪杀出条血路,奔村头就跑。官兵连喊带追。上哪儿追去?!岳雷人灵地熟,瞬问不见踪影。官兵回来报信。有人给冯孝包上伤口。冯孝叫道:  “好哇岳雷。我跟你势不两立!等到京城,面见相爷奏明此事,非把你抓住不可!今日之仇必报!走,快回京城!”


    这时,岳家庄的老百姓全出来了。一看岳家满门被抓,全哭啦:  “帅夫人!你家犯什么罪了,被抓走了?……”“帅夫人多保重……”  “帅夫人,到京城来个信,免得我们挂念啊!”


    冯忠叫军兵把岳府大门上上锁,用十字托封皮封上,家产怎么处理,听素桧的。大车一动,后边百姓哭声一片……。老岳家人都知道进京好不了,准得死!不过这阵儿谁也不害怕,都盼望到京城找皇帝说理,洗清冤枉,又能见着岳元帅。一路上有张英和岳霖照顾,冯忠、冯孝不敢刁难,他们怕逼急了,张英和岳霖反了。


    从庐州奔临安非止一日。这日,到了临安城门口,冯忠、冯孝把岳家满门安排驿馆先住下,派重兵看守,不许跑了。然后二人急忙到秦桧相府回禀。


    秦桧和万俟卨、罗汝楫正在书房里商量处理老岳家的事呢,秦桧说:“老岳家入京,一天不能留,就地正法,防备夜长梦多。”万俟卨说;  “丞相说得对,不过以小人之见,还要派人出临安,在平江一带看守,免得朱仙填兵马杀进京来。”  “他们不敢,岳飞已死,我没什么可怕的!”正在这时,冯忠、冯孝进来报:“相爷,岳家满门已经抓到!”  “二位辛苦啦,岳飞的儿子都抓来没有?”“回相爷,跑了个岳雷,少个老五岳霆和岳云之子岳甫。”秦桧把眼一瞪:  “废物!岳飞那几个儿子数岳雷历害,听说这小子的武艺不次于岳云,他要跑出去,将来非找我们算帐不可!你管干什么的?”冯孝哭丧着脸说:  “那岳雷象条猛虎一样,谁抓得住?您看我的肩头都叫他扎了一枪,拣条命回来,还伤了七八个弟兄。”  “好哇岳雷,敢打钦差!罗汝楫:告诉各个州城府县的衙门,捉拿反叛岳雷!把他的模样画下米,张贴各处,我看地往哪儿跑!岳霆、岳甫这俩小崽子没什么可怕的。老岳家人现押何处?”  “相爷,他们住在金亭驿馆。”“我已经在万岁面前请来圣旨,明天午时三刻把他们一家子绑出云阳市口开刀问斩!”  “是!”


    到了第二天,天刚放亮,冯忠、冯孝和万俟卨、罗汝楫带五百刀斧手围住了驿馆,论道理,犯人得交到三法司刑部大堂审问,然后再杀。奸贼秦桧怕转几个衙门,事情生变,尤其刑部大堂沙丙和岳家不错,所以背着他们叫罗汝揖当监斩官,派冯忠、冯孝带兵护法场,弹压地面,万俟卨为钦差。


    岳家人一夜没睡,坐在一起核计明天怎么办:天一放亮,有人高喊,  “圣旨到!”李夫人和少夫人巩金定、张氏、岳霖、岳震及孝娥姑娘等全跪在院内:  “罪臣之妻接旨。”万俟卨打开圣旨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皇帝诏曰,只因叛臣岳飞官居显位,不思报国,勾串外邦,意欲谋反,克扣军粮,修盖房宅;又纵容岳云、张宪行凶,搅闹大理寺,要杀官夺印。顾此将他父子三人处死于风波亭。岳飞管大生奸,有犯天威,故此抄拿满门家眷,将岳飞家口立即处斩。钦此。”这道旨意念完,众人好象万丈高楼失脚,犹如扬子江心断缆崩舟,李氏夫人死过去了,家人、老蚂、丫环,哭声一片:  “老爷,你死得冤枉!老爷,临死我们没见上一面!”巩金定哭得象泪人一样:想起丈夫岳云,从夫妻成亲以来,没红过脸儿,夫倡妇随,和和美美。岳云离家进京,巩金定带着孩子,孝顺婆母,她做梦没想到丈夫已经死了!想起进他离家时的情景,更难过,那是最后一面呀!孝娥小姐哭成了泪人,她哭父哭兄,更哭张宪,跟张宪定亲没成亲。岳霖、岳震围着李氏连喊带叫,李氏夫人明白过来了,一个眼泪也没掉,唤儿子把她架起,冲大家说:  “别哭了。”


    李氏这一说,全止住悲声。她接着晚:  “钦差大人,你绑吧!谁让我丈夫犯法了呢!”张英不干了:  “咱们不能这么叫他们杀,反了吧!"  “张英.你父忠义双全,难道到你这就要落个大逆不道?当初叫你走你不走,此时走不了啦,就不许胡来!大人,绑吧!”夫人把手一背,捆绑手过来把夫人捆上了。李夫人这样做,别人全都服绑。男女老少三日零一口,全被绑上,然后插上亡命招子,推上了车,奔向云阳市口。最前边吹着哭丧号,听着森人;次后是青衣红帽的差人,开路驱打行人;中间是刑车;后边是刀斧手,怀抱鬼头刀,刀用红绸子缠着;最后是行刑的奉旨差官万俟卨,这小子骑着马,抱着圣旨,前呼后拥。


    临安的老百姓一听说要杀人了,全往这跑,看到车上的男女老少这么多人,都纷纷打听,有人问:  “这是谁家人?犯了什么罪?连小孩儿都处死?”  “不知道。”张英吱声了;  “老岳家的!岳大帅的一家子!众位,我们冤哪!有心有肺的想想吧!岳大帅立这么大功劳,闹个个灭门之罪,千万别保那昏君呀!"他这一喊,可了不得啦,老百姓忽啦就拥上来了,把车辆团团围住:  “岳元帅是忠良,不许杀!”“哪个是岳夫人?我们见见!我们乐意替她死!”  “又是那老好贼干的损事!”  “快把她们放喽!”……


    有个卖熟鸡蛋的老太太,筐里能有七八个鸡蛋,一听老岳家被害,哭着往里挤,费了挺人劲才挤到刑车前,把小筐送上去,递给岳震:  “孩子,把这几个鸡蛋吃了,老婆子我救不了你们呀!你们冤啊!”


    酒馆里掌柜的用水舀子舀了一瓢酒,递给张英等家人;“众位,送你们一瓢断头酒吧!”


    有些人投石直打下官差,队伍乱套了。万俟卨一看走不了啦,急忙调马队,冯忠、冯孝领二百骑马赶到,驱打行人。打出胡同,让车辆过去,又怕张英哦,把张英的嘴堵上了。车走了过去,后边的百姓不散,远远地跟着,人们叹惜:“真是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秦桧坏的冒脓,活的却挺硬梆!岳元帅净干好事,倒落个断子绝孙!这也没地方说理去呀?!”还有人说: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没到!秦桧--他好不了“”


    此时岳家人被押到云阳市口,那儿早都埋好了桩橛,把人捆在桩橛上。前边是李氏,后边是几个儿子,依次排下。万俟卨下马,进了搭好的芦席棚子,将圣旨供在上边,不等天到正午就下令开刀。刀斧手抖掉鬼头刀上的红绸子,站在李夫人的身后,举起大刀往下要砍。


    忽然远处来了两匹战马,马上之人高喊。  “刀下留人!”万俟卨抬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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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回 梁红玉保本



     岳家老少被绑在法场,刀斧手的鬼头大刀刚要往下落,远处跑来两匹马,马上之人都喊差声了:  “刀下留人!”


    刀斧手连忙把刀撤回来了。这是规矩。只要有人保奏,就不许杀。万俟卨一看,来的人是一男一女,男的头戴三叉帅字金盔,身挂软甲,外罩绿色征袍,黄白净子,五缕黑胡须:女的头上是红色绢帕罩头,头前打个蝴蝶扣,一身淡青色的短靠,腰系一巴掌宽战带,披这百花红斗篷,肋下佩剑,战马的得胜钩挂口绣绒大刀,下穿香牛皮战靴;脸上看,芙蓉面气得涨红,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银牙咬得咯吱吱直响。这男的是镇江大帅韩世忠,女的是巾帼英雄梁红玉。万俟卨一看这两人,当时吓坏了:韩世忠、粱红玉夫妻与岳飞交情过命,我们偷杀老岳家满门,非把我们弄死不可!万俟卨知道韩世忠这个人的脾气还好点儿,唯独梁红玉,别看她是女的,可有勇有谋.说打就揍。万俟卨想:他俩这一来,我得说好的,不然,老岳家人的脑袋没掉,我的脑袋就掉啦!


    想到这儿,他欠身离座,躬身行礼:  “韩元帅一向可好?帅夫人玉体康泰!”粱红玉本想下马揍他,一看他笑嘻嘻地直躬身,不好伸手了。  “万俟卨,你当这监斩官吗?”“是,是,上支下派!我也同情岳家,没办法。”  “这么说,事好办了。岳元帅死得不明,老岳家没罪,不许你杀!”“我奉旨而来呀?不杀为抗旨。”  “少说废话!你先别传命令,我去找万岁讲情.讲不下来你再杀!”  ”是,是!”韩世忠说:  “我们见见李氏夫人。”  “是,是。”


    韩世忠和梁红玉夫妻俩奔法场当中走去。万俟卨擦擦额角上的汗:  “便宜,差点儿挨顿揍!”旁边有人问:“大人,杀不?”  “别杀!等会儿再说吧。”这阵儿罗汝楫早钻到军兵堆里藏起来了。韩世忠梁红玉一看,李氏夫人坦然自若,闭目等死,急忙施礼:  “帅夫人可好?韩吐忠、梁红玉有礼了。”


    李氏这才睁眼观看,等看清楚时,李氏的眼泪下来了:“韩元帅,梁夫人,想不列我临死能和你们见上一面,你们怎么来到这里啦?”梁红玉说:  “别提了,前者牛皋领人进京路过镇江,我们才知道岳元帅被押在京城。当时我们也想和牛皋一起进京,牛皋不让,他说他们人手足够;另外说是讲理去,又不是打仗,等人手不够时再找我们。就这样牛皋进京,我们听他回信,一等,二等也没信儿,派人进京探听,也没探听出个头脑儿,又没旨意召我们进京,我们不敢私自入都。这次我们进京朝见万岁,方得准信儿,岳元帅被勒死于风波亭,气得我们去找万岁评理,可皇帝推说有病,就是不见,什么事都叫找秦桧,由他转奏皇宫。我们没办法,去找秦桧,问他岳元帅身犯何罪?他说是克扣军粮,蓄意谋反。世忠问他:有何凭证?他回答蜕:‘莫须有!’世忠说:‘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一怒之下,我们要回镇江去,还没走呢,有家人报信,说你们一家子被押入临安,今天处决。就这样,我们俩才赶到法场。弟妹!我们知道岳元帅死的屈。今天老贼秦桧又要杀你一家子,斩草除根.这可不行!我找他算帐!”


    “嫂夫人,谢谢你!可是你去也无济于事,那秦侩一心要斩草除根,非杀不可,只求二位等我们死后帮助收收尸体就行啦……”


    粱红玉说;  “弟妹,别难过,我给你松绑,跟我走。"


    “嫂夫人那可不行!没有万岁旨意赦免啊,我认可一死!”


    “也好,我这就找秦桧去,豁出人头小要了!”粱红玉转身见韩世忠正和岳霖、岳震说话,便说:  “大帅,你在此处保护弟妹,我去找秦桧。谁要杀人,你就别客气!”韩世忠说:  “我知道了,你快去!”


    梁红玉急忙回到自己的临时帅府,换好衣服,带二十女兵,上马奔午朝门。到午门外下马,黄门官看见粱夫人,全恭敬,人家掌管五军都督大印,有兵权呀!今天不是大朝之日,故此赵构没升殿。粱红玉急了,告诉黄门官,打鼓击钟,请万岁升殿。  “粱夫人,外国番邦造反才能击鼓升殿,平时惊动圣驾可有罪呀!”  “没事我能来吗?有罪罪我担着!”


    景阳钟当当一响,龙凤鼓咚咚一敲,钟鼓齐鸣。可了不得了,文武官员听见了,全慌了:这个帽子戴歪了,那个靴子穿倒了,慌忙坐轿奔午门面来。赵构在养心宫修真养性,这些日子不是脑袋疼就是腰疼,太监官娥侍候营,今天一听钟鼓响,吓一跳,太监一阵忙乱,给他穿上冠袍带履,坐辇奔金殿,在绣龙墩上坐下:  “殿头官,什么人击鼓敲钟,有何事?”“陛下,乃五军都督副元帅梁夫人。”  “宣她上殿。”“宣梁红玉上殿哪!”


    梁红玉急忙走上金殿,在品级台上跪倒:  “臣梁红玉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梁爱卿,你叫孤升殿,有何本奏?”


    “万岁,臣有一事不明--岳飞岳元帅和岳云、张宪身犯何罪无故处死?”


    “这……”赵构心里有鬼,说话舌头短。因为秦桧多次在他耳边吹风,说岳飞有心造反,开始他不信;后来秦桧又拿来假造的告岳飞的状子,赵构也就相信了,同意把岳飞带京中审问;更主要的是赵构不主张扰金,想要和北国议和,宁可赔款,割让土地,好保持他自己的皇位。北国提出,议和必须杀岳飞,因为金国多次被岳飞打败,不杀岳飞,不能讲和。赵构也藏个心眼儿,如果按岳飞雄心壮志,打到五国城,迎请钦宗还朝,他哥哥真要同国,赵构就得让位。因此,秦桧弄权陷害岳飞,赵构睁一眼闭一眼。处治岳飞吧,他怕文武不服,众叛亲离;不处治岳飞吧,想谈和又困难。正赶上这些日子有点病,他是小病大养,没病装病,躲在宫中,假装啥也不知道,一切事全听秦桧的,告诉秦桧:  “一切由你斟酌处理。”秦桧有意害岳飞,用的是假供词,假状纸,骗得皇帝信任,将岳飞害死在风波亭上。赵构心中有鬼,今天梁红玉一问,他张日结舌了。


    秦侩在一旁吓一哆噱,心里话,她怎么来替岳飞申冤呢?朝中文武,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她也就是朝外的官吧!骑驴看帐本,咱们走着瞧!这时,梁红玉斜愣秦桧一眼,“万岁,岳飞因为什么被处死?”  “这……岳飞官大生奸,克扣军粮,有意谋反,现有供词在此。”


    “万岁,说别人反我信,唯有岳飞忠心报国,我们和他在朱仙镇退兵,都知道弛爱兵如子,决无克扣军粮之事!我想,定是有人加害于他。岳飞已死,我不再多说,他反与不:反,事有事在,久而自明,慢慢自然清楚;现有一事我要问清楚,为什么把岳家满门三百多口绑在西郊问斩?”


    “这……冲赵构愣了。


    这事他不知道,转过身问秦桧:  “老爱卿,可有此事?”


    秦桧忙跪倒:  “不错,有这事。因您龙体欠安,没有禀明。难道杀得不对吗?”


    “这……”赵构没词,看着秦桧。


    秦桧说;  “岳飞造反,就有灭门之罪,按国法就该抄家,所以抄家处死,这有何不对?”赵构说:  “是呀!粱爱卿,岳飞既承认造反,抄他家有何不对?”


    “万岁,此言差矣!岳飞造反,罪名不实;就是果真反了,也不该抄家,一人犯法一人担,不该连累妻女;尤其是岳飞和岳云父子,为国立下汗马功劳,南征北战,东挡西杀。万岁坡困牛头山,多亏岳飞相救,功高莫过于救驾。这么大的功劳,却一笔勾销,可叫做大将的寒心呀!刚才我到西郊,见他全家老的老,小的小,家奴院公,尽被牵连,令人难过!难道为官一回就落得这个下场吗?”


    赵构一昕,把头低下了,心说:秦桧你也够缺德的,办出这种赶尽杀绝的事!怎么办好呢?


    这时,文武官员中有和岳飞好的全吃惊,心说:秦桧专权。岳飞已被害,但保住岳家满门还是应该的。忽啦跪倒:“我等替岳飞家口求情,请万岁法外开恩;饶他一家死罪!”这些人仗着胆子说,知道这一求情就掉得罪秦硷,嘴里说,心里怕。


    秦桧一看不妙;老岳家杀不了啦,我还不够人。快转舵!想到这他连忙跪倒:  “老夫也替岳飞全家求情,请饶恕他家死罪,但是岳飞谋反,若对他家不处置!将来别人犯法恐不好办。可从轻发落,将他一家充军发配到云南。不知龙意如何?”


    赵构一听,高兴道:  “秦垂相有好生之德,既然如此,饶恕岳家满门的死罪,将他们充军发配到云南。” “谢万岁!但岳雷不能饶恕,因为他殴打官差,有谋反之心,可派人抓他。”  “孤准奏。孤身体不爽,卷帘散朝!”赵构走了,文武下朝。


    梁红玉一想,岳家满门好歹算免去死罪了!到朝房前,粱红玉冲秦桧说:  “秦丞相,请派人送圣旨吧?”


    “这就去。”秦桧答应。有人骑快马赶到西郊见万俟卨,叫赦免老岳家。万俟卨下令,把人全放了。这时粱红玉也到了。韩世忠问明白金殿保本之事,李夫人领儿子媳妇跪在夫妻俩跟前:  “谢救命之恩!没有二位兄嫂,我岳家全完了!今生今世难报大恩大德!”梁红玉用手搀起:  “别说了。走,回金亭驿馆去!”


    众人上车奔金亭驿馆,万俟卨一看赦了岳家满门,这不糟了吗?找秦桧问问去。这小子跑到太师府,冯忠、冯孝、罗汝楫、徐成和单耳将王炳武全在这儿,王氏也在屋。万俟卨说:  “相爷,若真把岳飞一家于免死,将来他们找我报仇可怎么办?”  “你懂得什么?今天梁红玉金殿动本,好厉害的女人!我不饶,万岁也得放,我何不做个空头人情。粱红玉再说,是个女的,头发长,见识短。饶了岳家,她乐啦,我把他们发配到云南,到那也是死。”  “相爷,到那怎么也是死呢?”  “别忘了镇守云南的柴排福,他是小梁王柴桂的儿子,当年岳飞下武科场,枪挑小粱王柴桂,结下冤仇,我马上派人到云南见柴排福,叫他杀死岳家满门,替父报仇,你想,有柴排福在那老岳家到那还活得了吗?”万俟卨点点头道:  “太好了!梁红玉呀梁红玉,你替老岳家说话,她们也就是多活儿天!”徐成说;  “粱红玉三缕梳头,两节穿衣,鞋弓袜小,软弱身躯,她懂得什么?哪比得相爷足智多谋?”秦桧捋着胡子高兴,点头嗯了一声。


    王氏不爱听了:  “你成,女的都不行啊!”  “不,不,夫人您例外,您是女中魁首,相爷内助,我是佩服得五体透地!”  “小子,真会说话!”


    他们正说着,家人报;  “相爷,梁红玉到!”再看那屋里几个贼人,全被吓麻爪了:“相爷,她来啦!我们往哪儿跑?”秦桧镇静下来;  “你们跑什么?”  “一定是她知道咱们办的事,找您算帐来啦!还不得把我们都杀了?!快跑!”“别乱!我想想她是干什么来的?”秦桧眼珠一转,冲他老婆王氏说:  “你出去把梁红玉接进来,问她有什么事?若要找我,你就说我没在府,你拿话支吾着,我在书房听信,有事,叫家人与我送信。”王氏说;  “你不敢见她?我就更不敢见她了!”  “你是女人,女人见女人,好办事!”  “刚才你们不是说女人不行吗?”  “你行你行!去吧!”秦桧夸她,王氏这才出来,摸摸头,掸掸衣,来到大门口。梁红玉等着急了,挎宝剑走了进去。王氏先笑了笑,说道:  “哪阵香风把帅夫人刮到这了?我们有礼了。”梁红玉一看她这话眉飞色舞,装腔作调,心里厌烦,不过为了办事不得不应付;  “我来找秦丞相。”  “哟,丞相没在家,入宫议事去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有事和我说,我可以转告给他。”梁红玉一想,不巧,秦桧不在,我得回去,王氏又说:  “有事明天再来。若有急事,可以等一会儿。”梁红玉一核计;她这是支我,便说:  “好吧!我到里边等一会儿。”说完,直入大厅。


    王氏没法儿,只得跟进来,叫从人献茶。王氏心里话:你就快走得了!她不走,这可怎么办呢?她耐不住地说:“梁夫人,丞相可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呀!”  “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算。你有事,就忙去。我自己在这儿等着!”王氏一听这活,把脸撂下来了:  “夫人有啥事!请说吧?”粱红玉说:  “王夫人,我和丞相商量朝中大事,怎么你还能当得了朝廷的家吗?!”  “哟!那我可做不了主。”  “少问。”“那您等着,我少陪了。”  “请便吧!”


    王氏一甩达,走了。她到书房来见秦桧;  “哎,你去看看吧!梁红玉非要见你不可。”秦桧问:  “她来有何事?”“她不说,这个人真厉害!”  “我也不去。”  “她非等你不可呀!”


    秦桧没法儿,从后门出去,又从前门进来。到了厅房,见了粱红玉问道:  “帅夫人,到此有事吗?”  “秦丞相,我受岳飞妻子之托,来找你办事。”  “什么事?”  “那岳家父子三人已死,我想,死后不结冤,念他为国立过功,能否把岳元帅的尸骨收起成殓,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这……论理,叛臣死后不容收尸,既是帅夫人说情,就收吧!”  “他们的尸体在哪儿?交出来吧?”  “粱夫人,他三人死后,尸体被狱卒拖走了,我哪知道尸体的地点呢?”  “真不知道吗?”  “真不知道。”  “那么,我们要找着,可以修坟立墓吗?”  “当然可以。”  “既然如此,岳飞的一家子上西南就不能马上起身,得等找到尸体,死者入土后,才能走。”秦桧说:  “当然可以了。不过他们如果逃走了,该应怎办?”“我粱红玉审人头担保!岳家人要跑了,你拿我是问!”“好吧。”  “我走了。”梁红玉往外走,秦桧相送。


    秦桧二次回到厅房,一阵冷笑:  “梁红玉!你又上当了!来人!”家人进来:  “丞相,什么事?”  “将徐成请来!”


    徐成背着单刀到了秦桧眼前:  “相爷,有何事吩咐?”秦桧说:  “你替我办点事!你跟着梁红玉,如此这么这么进么办!”徐成点头答应而去。


    要知秦桧又出什么坏道儿,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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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回 栖霞岭寻尸

     粱红玉为找到岳飞尸体,冒着危险找秦桧,秦桧嘴里答应允许给岳飞收尸修坟.心理可另有打算,他想用岳飞的坟墓做诱饵,岳飞的家属亲朋,凡是前来上坟的,都一网打尽。故此派他家教师爷徐成尾随在粱红玉的身后,监视梁红玉和岳家满门。秦侩又告诉临安总兵单耳将王炳武和冯忠、冯孝,派二百军兵看着老岳家人,看他们和朝中的文武官员哪个有来往。粱红玉不知道秦侩的奸计,她从秦桧府里出来,来到驿馆见李氏夫人:“弟妹,秦侩答应可以给岳大帅收尸修墓,去云南的日期可以往后拖延。”李失人点头:  “多亏嫂夫人帮忙,但不知他父子尸首现在何处?”粱红玉说:  “我去狱中问问。”


    岳家人是“犯人”,不让出驿馆的大门,里里外外只有韩世忠、粱红玉帮着忙活。粱红玉出去,功夫不大,回来了:  “白跑一趟,谁也不知道!当初邢狱官倪完带家眷回原籍了,其他的禁卒也全换了。”李夫人听了,又着急了,眼泪在眼圈里含着。粱红玉说:  “弟妹,急也没有用,慢慢找。”


    正说话,梁红玉带的女兵进来了:  “夫人,外边来了一位员外,说是找您有事,驿馆的人不让进,正好叫我们看见了,怎办?”粱红五说:  “我看看去!”


    梁红玉到外边一看.来的这个人穿的挺豪华,白脸黑胡,正和驿卒吵嚷。她走上前问道:  “什么事?”当兵的急忙过来说:  “那个人要进去找您,因为这里押着岳家满门,所以没让进。”粱红玉把眼一瞪:  “放进来!”  “是。”当兵的冲着门外之人一招手:  “快请进来吧!”那个人也不客气,往里就走:秦桧派来的打手徐成看的真真的,心说:这是准呀?好大胆子,等我出去告诉相爷,非抄他家不可!这个人跟在梁红玉身后进了大厅,梁红玉问;  “你找我有事吗?”  “您就是梁夫人?”  “是我。”  “我要见岳元帅夫人,有大事相告!”  “妤吧!”


    梁红玉把他带进里屋,引见给李大人。进来的这个人连忙施礼:  “帅夫人,草民有礼!”李夫人欠身离座:  “员外,我担待不起,请问贵姓大名?”  “我姓李,单字名直,在本城里开个买宴。”  “李员外,到这有事?”  “我来送信。我有个好朋友名叫倪完,原是狱官;还有个拜弟叫王能,我们非常敬佩岳老爷。最恨秦桧,陷害干国忠良。怎奈我们是平民百姓,救不了大帅,只能暗中活动。自从岳元帅进狱之后,我和王能经常到狱中看望他,我们大家写好了万民表保奏大帅。万民表递上击,石沉大海,音信皆无。后来才知道万民表落到了秦桧手中,秦桧又加害保奏之人。多亏秦桧的家人何立送信,才知秦桧夫妻订计,抄拿岳家满门,我们便请假老道周三畏给你全家送信,大概信送晚了,致使你们被抓入京城。今日要把你全家处斩,我们才得信儿,都为你们一家落泪。又多亏粱夫人保奏,方才脱过死难。我今天到此特来相告,岳元帅和公子岳云张宪于腊月二十九日归天,被勒死在风波亭,当时有倪完给我送信。我怎忍心叫忠良超暴尸荒野?我叫家人把尸作偷偷运出,装上棺椁,悄悄地埋在西湖边的螺丝壳堆里,等有一天岳元帅的冤枉被洗清,可将棺椁取出,入土为安,故此前来送信。”李夫人一听,又惊又喜:  “恩公,请受我一拜!”  “不敢当!”  “我丈夫屈死,我们正为找不着尸首犯愁,恩公大仁大义,我感恩非浅!”说完,叫来岳霖,岳震:  “给恩公磕头!”李直看到俩孩子,稍感安慰:岳家还有后代!又说:  “张保的棺椁也埋在螺丝壳堆内,可一同起骨。只是怕好贼条秦桧破坏,从中阻拦。”梁红玉说;  “我和他说好了,他不敢拦!李员外,你帮出个主意,把这几个人安葬在什么地方好呢?”李直说:“我家有个坟地,在西湖边上的栖霞岭下,风水很好。本来我要把祖坟迁到那里,现在岳大帅没茔地,如不嫌弃,可把岳元帅几人安葬在栖霞岭拿下。”李大人和梁红玉都挺乐,拿出钱要买这块茔地,李直说啥也不要,情愿奉送,表示敬意。


    第二天,李直领道,由梁红玉陪伴李夫人,全家老少全跟着来到西湖边上,西湖边上的螺丝壳堆积如山,多亏李直领着,要不然真不好找。李直找到了标记,把螺丝壳扒开,露出岳飞、岳云、张宽和张保四人的棺材,一家人个个辛酸落泪,哭得死去活来。


    岳家家丁在西柄霞岭下打好墓穴,将几口棺材依次安葬,又把买来的香、蜡、纸,餜,干鲜果品,供在坟前,烧纸化钱。顿时,纸灰四起,哭成一片。三百多人趴在坟前哭完岳飞哭岳云,哭完岳云哭张宪,更哭义仆张保。李氏夫人的嗓子都哭哑了,岳霖、岳震哭得两眼通红!梁红玉心似刀扎;巩金定孝娥小蛆手脚冰玲,脸色发青!张英洪氏母子二人抱头痛哭,都哭差了声!只哭得天上的飞鸟哀叫;只哭得湖里的游鱼伤情;只哭得老天阴沉沉;只哭得大地起悲风!


    正在这时,远处跑来几十匹马,马上之人全是青衣红帽当差的,手拿着公文。为首的俩小子是刑部大堂的都头,一个叫孙仁,一个叫尚德,因他俩太坏,人送外号叫损阴、丧德!这次秦桧派他俩押解老岳家去云南。俩小子来到坟前跳下马来,拿出公文:  “哎?别哭了!秦丞相钧旨,不许你们在京城逗留,叫你们今天就起身奔云南。走吧!”众人一听,更难过了;刚把灵柩入土,就逼走?众人谁也不动就是哭。后来李夫人发话,大家才跟着建,不多时进了临安城,孙仁这小子押着众人,瞅瞅这个,看看那个,他一扭脸,看见孝娥小姐,这小子乐了。孝娥虽哭得跟泪人一样,但姑娘长得俊美,别有一番的姿色;头上黑黑的青丝,粉白的脸儿,亚赛二月初开的梨花;杨柳细膜,一身白色孝服,更显得好看。孙仁这小子凑近孝娥面前,把眼睛一眯缝:  “大姑娘,别哭了!挺好看的小模样都哭丑啦!”笑一笑,少一少;愁一愁,白了头嘛。人死就死了,哭也不能活,擦擦眼泪跟我走吧!”说着,伸手拉姑娘。孝娥小姐早气坏了,无名大火撞到顶梁,较足力气,照着这小子“啪”就是一个大嘴巴,打的这个脆呀!这一巴掌,当时把这小子的后槽牙打活动了,还把舌头垫破了,嘴角流出血来:  “你打谁?”他还问打谁呢,你不疼吗?


    孝娥有一身好武艺,脾气还好,平时总不高声观话。今天可真急眼了:  “畜牲!你老实点儿,小心你的狗头!”孙仁开始有点儿害怕,后来一想,你是犯人,我是解差,你能把我怎么的?再看姑娘孝娥柳眉倒坚,杏眼圆睁,站在他的眼前。孙仁这小子手捂嘴巴乐了:  “大姑娘你打我,打得好,不疼,我不生气!再来一下?哼?你也别装蒜了!不是当初你爹当大帅那阵儿,你是千金小姐的时候了!现在你是犯人,我是老爷,你得听我的!路上好好侍候老爷,有你的便宜!”说完又拉姑娘,姑娘听这话,气得差点儿昏过去,心说:爹爹刚死,就有人欺负我。将军张宪!我父将我终身许给你,只说是你我结成眷属.举案齐眉,白头到老,谁曾想将军屈死。一棺永隔容难见,孤枕长眠梦不还。我岂能独生世上?如今,狂徒羞辱于我,我怎能忍受?将军慢行,孝娥去了!姑娘早就看见道旁有口水井,手拿着张宪将军生前给她的亮银瓶,飞步上前,罗裙蒙面投井自尽。人们因念其品德高尚,行举贞常,抱瓶而死,都称她为“银瓶小姐”,以表其贞烈。后来,岳飞冤案昭雪,有人在“银瓶井”上修了一座“孝女亭”,如今在杭州市法院街,古迹尚存。


    当时孙仁一看,吓傻了:  “救人!”话音没落,家人岳安照他的后脑勺“当”就一铁锹,这小子身子一晃,  倒下了,岳安“当”又一锹,把这小子的脑袋劈成两半儿,老太太切葱花儿--大斜茬儿!


    尚德一看孙仁被砍死了,当时把刀拉了出来:  “你们要反?敢杀解差!”这时候梁红玉过来问:  “怎么回事?”岳安太哭:“小姐被这小子逼得投井啦!”梁红玉:“哎呀!”一声,赶紧叫人打捞。等捞上来一看,孝娥小姐早就断气了。因为井水淡,井底有石头,大头冲下一头砸到井底的石头上,当时废命!李夫人光顾哭女儿了;尚德还想不依不饶,叫岳家给孙仁偿命。梁红玉说:  “孙仁逼死姑娘,罪有应得,这场官司找找秦桧去打!你不乐意,要你狗命!”尚德一看,梁红玉真火了,孝娥又死了,不敢深究,怕事闹大,忙说:  “既然梁夫人承担此事,那就好说。请岳家人快起身吧!”梁红玉说:  “不忙!”又派人抬来两口棺材,把烈女孝娥安葬在栖霞岭;另口薄皮棺材,装上孙仁,送进乱坟岗子,刨坑埋起来了。梁红玉也不敢再留李夫人,怕秦桧又生奸计继续害人,嘱咐李夫人路上小心,又告诉解差,路上不许难为岳家人,谁难为岳家人,回来算帐,解差答应。


    岳家人回驿馆收拾东西。梁红玉去太理寺找万俟卨,说明孙仁、尚德欺侮岳家的事,万俟卨没敢怪罪,并把尚德换回来,另派四个解官前去解送,这四个人是神拳姜涛、铁腿沈明、大刀陈启和花枪马龙,这四个解官是大理寺的老人儿,是拜盟把兄弟,都是当初周三畏提拔的,对岳飞被害之事很同情,尤其是神拳姜涛跟着周三畏有点儿亲戚。这个人拳脚挺好,心眼儿也不错。就这样,梁红玉和韩世忠也不放心,怕路上出事,又派了四个得力的家将护送岳家老小。


    书要简短。岳飞之妻李夫人同全家人辞别韩世忠粱红玉夫妻,起程奔云南。这边刚一起身,秦桧就派尚德带三百人埋伏在栖霞岭下岳飞坟墓的周围,有上坟的,不官是谁,一律抓入狱中;又发下文书,捉拿殴打官差的岳雷及岳雷的小弟岳霆;又派冯忠往汤阴县去,没收岳家的家产。秦桧准备把岳家的财产同万俟卨、罗汝揖三人分掉。并派冯孝骑快马奔南宁州,给柴排福进信,秦桧利用岳柴两家之仇,纵容柴排福在半路劫杀岳家满门。


    单说李夫人和公子岳霖、岳震等全家三百多口被充军发配云南,一路上跋山涉水,顶风冒雨,受尽千辛万苦,李氏夫人几次想死,可是一想,丈夫,儿子,女儿和姑爷的仇没报,死不瞑目。所以她咬紧牙关忍受折磨,耐等天时。


    这日,来到了云南边境。此地天气炙热,远处崇山峻岭,树木廊林,人烟稀少,特别荒凉。此时红日西坠,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神拳姜涛打开地图一看,前边是巴龙山。巴龙山几十里之内,山高林密,地广人稀。神拳姜涛也怕出事,和李夫人商量怎么办,李夫人说:  “找个地方扎下营寨,埋锅造饭,等明天再起身赶路。”车辆又走了几里,选了个依林傍溪之地刚要扎营傲饭,就听巴龙山上炮声隆隆,一阵呐喊。从山上冲下无数军卒,各摆刀枪,喊杀连天,忽啦一下子把岳家的三百多口围在核心。姜涛吓了一跳,认不出是哪儿的队伍,是救岳家的,也不得了;中途把犯人送丢了,秦桧决不能替应:是杀老岳宋的,更不行,因为梁红玉夫妇再三托咐,路上别出错儿,岳家人有个好歹,也对不起死去的岳大帅!


    姜涛和沈明、陈启、马龙连忙归拢队伍,把车辆围在一起,马头冲外,车身冲里。岳家的女眷和小孩全被收拢在当中。二十四个解羞和老岳家身强力壮的家人台在一起,有一百多号,在外边打个圈儿,保护着李夫人。李夫人得信,便叫花斑豹张英跟去看看。


    张英和姜涛等四人到队前。一看,对面军兵的号坎跟大宋朝的不一样,全是深绿色短靠,领子和袖口,底边壤着白绦子,绿色的帽帕罩头。有的手拿单刀,有的倒提花枪;当中一杆杏黄大旗随风飘摆,行舒就卷,周围红火沿白月光,上写黑字“小梁王”,下写斗大个“柴“字,全用红笔写。旗脚下闪出一人,头戴五龙珍珠冠,镶明珠嵌异宝,光华灿烂,前边龙头,后边绒珠,巍巍乱颤;身穿赭黄袍,左有寿山,右有福海,内衬狻猊软铠,腰系一条珍珠镶成的金带,红色中衣,足登兜头风尾的战靴,面似淡金,重眉大眼,鼻直口阔,大耳朝怀,颔下没胡子,二十来岁;坐下一匹玉顶紫花骝,金鞍玉韂,透珑金镫,战马的得胜钧挂着金背大砍刀。身后有人给他打着歪把黄罗伞。两边的将官精神抖擞,盔明甲亮。姜涛等人一看,吓了一跳,这是谁呀?


    书中暗表:此人就是小粱王柴桂之子柴排幅:自从柴桂在京城教场中被岳飞挑死,他的儿子柴排幅就继承了王位,镇守南宁州,在南宁州招兵买马,积草屯粮。他手下有领兵元帅洪化波,此人力大过人。还有军师杨金力,足智多媒。此外还有九将罗飞,罗勇,这哥俩也是能为出众,武艺超群。本地连年丰收,一切太平;不称心的是父仇未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柴排福时刻不忘。正好秦桧派冯孝来送信儿,说老岳家来了,可报昔日之仇。柴排福非常高必,告诉元帅洪化渡,点兵五千,埋伏于巴龙山,劫杀岳家人,把岳的妻子儿女抓住,开膛摘心,给先王祭奠亡灵。他们在山上等四天了。今天车辆刚到,柴排福上马提刀,带领队伍冲下巴龙山,把岳家满门打了包围。


    那姜涛和张英等人摸不清头脑,忙问:  “对面是哪来的兵将?为何劫住我们的车辆?”


    柴排幅手提丝缰,催马奔到近前:  “我乃小梁王柴排福,尔等见本王为何不跪?”


    张英没理他那套。妥涛、沈明等四人知道到了人家的地界了,急忙跪倒磕头:  “千岁!我们有眼无珠,不知是您。”


    “你们是干什么的?”


    姜涛说:  “小人叫姜涛是解差官,从临安而来,押解岳飞家眷奔云南,打此路过,望王驾千岁放行!这有我们的公文。”说完,把公文递了过去,小粱王哈哈大芟:  “好吧!你们送人有功,每人赏纹银五十两;把岳家人留这儿,你们回临安去吧!”  “千岁,我们没把人送到地方不能回去。”“到地方啦!一会儿把岳家人捆上,一齐开膛摘心,不就完了嘛?!”  “王爷,那可不行!他们既是充军发配,就没死罪。”  “少说废话!我和岳家有一天二地之仇,三江四海之恨!今天我要替父报仇!”四人一听,傻了。张英过来说:“哎?柴王爷!老岳家对你怎么啦?把你家孩子下并了?这么恨他们?”“你是何人?”柴排福吃了一惊。  “我叫张英,外号花斑豹!我父乃濠梁总兵张保!”  “你既姓张就算了!我要的是老岳家人!想当初,我父梁王柴枉到东京去考状元,被岳飞刺死,此仇至今没撤。今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打来全不费功夫!段想到岳家人到了我的地界,我哪能放过他们?定杀不饶!”张英说: “那枪挑小梁王之事,对与不对,我不说;现在岳飞被屈含冤而死,就算和你爹一命抵一命了。冤仇可解不可结,你又来害他的家眷,不够好汉,你是小人!乘人之危加害好人,你是和秦桧一个鼻孔出气呀!正好张爷爷述没地方出气呢!今天教训教训讨你!”“好哇,你敢辱骂本王!”  “骂你是教你学好,我还揍你呢!”说完,张英举棍就打。柴排福火往上撞;“你敢打我?来呀!军兵齐上,把岳家男女抓住,开肚摘心,与我父王祭奠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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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回 巴龙山结亲

     小粱王柴排福下令,要抓岳家家眷。张英将大棍一横:“慢!有能耐单打独斗,以多战少掉什么英雄。再说,到了你的管辖地界,我们还能跑得了吗?就是叫跑,也不跑!为保忠良的后代,咱得此试个高低上下。如果我们不是对手,就把人交给你!”祡排福哈哈太笑:  “你们这几个人还想抵抗天兵?好吧!本王和你比试几合。”


    张英说:  “好!”提棍站在他的马前,来个冲天一柱,立好门户。柴王刚要伸手,身后有人高喊:  “王爷,贵体保重,待我擒这黑汉!”柴排福回头一看,说话之人,是手下的大将罗飞,手使一口大刀。罗飞催马孽刀和张英见面,互报名姓,然后罗飞举刀就砍,  “唰!”给张莹来个力劈华山;那张英天生有把神力气,他一看大刀剁下来,双手拿棍的一头山下往上海底捞月,就势一崩,  “当!”  “悠--!”罗飞的刀被磕出手了。张英往前进招,单风贯耳直奔罗飞。罗飞见刀飞了,拨马就跑一一这叫见硬就回。张英见他跑了同去,哈哈太荚:  “废物!连把刀都拿不住,还打仗呢!回家拿绣花针去吧!”他这一说,罗飞挂不住丁,脸臊得跟大红布一样。他哥哥罗勇在一旁也跟着难受,心想:兄弟你也太窝囊了!这么大的将官,拿头份俸禄,一招没打就败回来了,将来我们在这儿怎么呆?我得找找面子!想到这儿也不答言,催马来到队前:  “黑大汉,你是什么人?”“肉人!”“叫什么名字?”  “张英!你是谁?”  “罗勇!”“看棍!”呜!张英将身子纵起五六尺高,蹦起来打。罗勇知道张英力气大,不敢用刀去磕,提马闪身,躲过大棍,摆刀就剁。张英一看,乐了:  “行呀!比刚才那个强点儿!”心想,我不能恋战,不定打多少阵呢!想到这,张英拉个败势,倒拖大棍,走后留招。罗勇以为张英怕他,拍马舞刀随后追赶,刚一追,张英来个黄龙转身,跑到马脖子底下了。罗勇刀长不好使,张英抬手一个扫膛棍,正打在马腿上。那马“唏溜溜”一叫,倒在地上,罗勇滚鞍落马。张英举棍要打死他,姜涛在后边喊:  “刹打死!打死就不好办啦!”张英一愣神。小梁王的军兵上来.把罗勇推回本部军队。


    这时怒恼了小梁王的大帅洪化波:  “王驾干岁,这黑汉十分厉害,待我战他!”说完,洪化波抡动虎尾三节棍,催马抢到阵前:  “张英,果然英雄!你连胜两阵,本帅和你分一高低!”  “唰唧唰”盖马三棍奔张英砸下来,三棍过去,张英往里进招儿。洪化波的武艺比方才那俩人强多了,力大棍沉,挂动风声,哗楞楞直响。他和张英棍来棍去.如同走马灯一样,这一个好似恶龙奔海,那一个恰象猛虎下山。洪化波奔上三路打,不离张热的头顶两肩,张英奔下三路御?不离洪化波的两腿和卫腿。二人大战五十同台不分胜败。那张英打两阵了,洪化波刚上阵,所以打个平手。    此时,张英的汗下来了。一路上不得休息,又连打三阵.如何能打洪化波,把个神拳姜涛急得了不得,攥着拳头使不上劲儿,准知道自己这两下子,上去也是白给。沈明说;  “快找老夫人!不行咱们就快跑!落在小粱王手里好不了!”正着急,后边并排出来两匹马,马上之人高喊:  “张英哥哥,快回来!我们见粱王千岁有话说!”张英一听,有人换自己,非常高兴,可算能喘喘气了。他虚点一棍,跳出圈外;  “等着!少爷叫找,回头再打!”


    洪化渡立马横棍一看,来了两个小将,大点儿的有十四五岁,细高个,黄白净子,细眉长日,通观鼻粱,菱角口,面目清秀、文质彬彬的,象个书生,一身白色,扎巾箭锄,腰系白布孝带;小点儿的有十三四岁,个头不高,是个小胖子,黑油油的圆脸,重眉毛,圆眼睛,鼓鼻粱,大嘴叉,一身青缎的扎巾箭袖,长得虎头虎瞄.墩墩实实的,腰中也系一条孝带。这俩人,一个是岳霖,一个是岳震。


    因为岳霖和岳震都是国家家罪犯,被充军发配,李夫人总也不让二人出头露面,怕惹祸遭灾。今天外边打起来了,李夫人不放心,叫家人一次一次打探,听家人说,旗号乃是小梁王“柴'字,李氏恍然九悟:这是柴桂的后代,人家要报仇,这叫父债子还呀!岳飞惹的祸,怎能叫张应、姜涛他们担风险呢?l想到这儿,她叫过自己的三子岳霖和四子岳震:“你们俩速到前边给柴桂赔礼,说明一切,求他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但有一线之路,也别伸手!实在没法儿,再分上下。”两个公子全知道枪挑小梁王的事,连忙点头:  “妈,您也叫我嫂子准备准备,不行好走,不能白死在小粱王之手!”李氏点头。


    三公子岳霖到阵前叫回张英,告诉岳震给自己已观敌料阵,便催马至军前:  “众位军兵哥哥,请替找报一声,我请粱王千岁到队前,有几句话说。”这时洪化波早回到了本部军队。军兵传话,小梁王提马奔至队前,见眼前这小伙子象个文人墨客,问道;  “你是谁?”  “我父乃岳鹏举,我是他的三子岳霖。您可是梁王千岁?”  “然!正是俺柴排福!岳霖,你父当年在东京武科场挑死我的父王,此仇至争没报,你找我有何话说?”  “王驾千岁,当初你父死在我父之手,不是私仇,而是比武较量,刀枪无眼,纯属误伤。我父亲如今被秦桧害死,我家被抄,充军发配云南,一家人走死逃生,路过贵处。王驾千岁就应该宽宏大量,不记前仇,放我们通过,就算我父和你父有仇,但死后不该结怨。如果王爷放我一家老小,网开生路,我们决不忘您大恩!”


    柴排福说:  “你爹死了,你们还活着,这叫父债子还。尔等休想逃走!”


    “王驾千岁,你将我一家子杀死,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你吗?我父忠心报国,被奸赋秦桧害死,一家满门充军发配,你也助纣为虐,与秦桧串通一气,残害忠良,就不怕落得骂命千载?”


    “这……”柴排福没词儿了。因为他听说秦栓在朝专权当道,上欺天子,下压文武,私通北国,陷害岳飞。不过他也恨皇上赵构,老赵家的江山有他们老柴家一半儿,当初太祖赳匡胤死了,这江山就该老柴家坐。结果给封个王位,送到云南,干受清风,谁管老赵家的事呀!柴排福想,秦桧他爱害谁害谁,我是独立为王,听调不听选,咱们谁也不管准!不过他恨岳飞,就是在武科场结的仇。今天听了岳霖的这番话,他心里一转个,岳飞忠心耿耿地扶保大宋,是个忠良,但他天好,可对我有杀父之仇呀!不能饶他们!想到这儿说:  “我就是要为我那死去的父王报仇雪恨!”岳霖一听这话,也生气了:  “这么说好的,一点儿不开面?柴王,今天你真杀了我一家子,别忘了,我二哥岳雷还在外边,一旦得信,必然给我们报仇!聚集朱仙镇镇的众将,扫平你的南宁州!”  “姓岳的!冲你这么说,我更不放了!我倒要看看你岳家军有什么本领!”说着摘下金背大砍刀要和岳霖伸手,岳霖来火了。在京城,受尽秦桧的气;出京,又受你的气?不给你点儿厉害,也不知道岳家军的威风!他伸手摘下如意金枪。


    小梁王的大帅洪化波高喊:  “千岁请回到本队观敌料阵,我来擒他!”梁王柴排福知道岳家人厉害,一听有人换他,便拨马归队。洪化波抡棍到队前,二人马打对头,互报名姓,打在一起,岳家的家人一百多号,每人弄根棒子在手里掐着,等着应战;另部分家人保护车辆。


    这时岳霖正跟洪化波打得难解难分。那岳霖的枪法是岳云和张宪两人教的,他体格虽没那哥几个好,平时寡言少语的,但挺有心胸,背地里下了不少苦功,枪招出来挺巧,大枪一抖,施展开十路绝命枪,神出鬼没,真是一扎眉头二扎口,三扎前胸四扎肘;五扎金鸡乱点头,六扎怪蟒穿裆走;七扎贼人腿和肋,八扎豪杰一抖手;使开九路绝命枪,十扎敌将难逃走!那洪化波哪是他的对手?被弄得手忙脚乱,忙中出错儿,躲闪不及,被岳霖“嘣”地一枪,正扎在虎口上,当时虎口就被豁开了,一抖手,三节棍落了地,洪化波拔马就跑,岳霖也没追赶。


    柴排福大吃一惊;这岳霖看外表,貌不惊人,竟有此本领?待我会他一会!柴排福催马抡刀来到近前,也不答言,劈头就剁,斜肩带背地一刀下去。岳霖闪身躲开。祡排福一见没砍着,撤刀换招儿,来个小鬼推磨,奔岳霖的腰斩来,岳霖将身子往后一倒,一个金刚铁板桥,倒在马上,大刀从岳霖的鼻尖儿过去。刀一走空,岳霖坐了起米。柴排福一翻手第三刀叫抹丘刀,奔岳霖的后脑勺。岳霖马往前提,蹿出有两丈,刀又走空了。岳霖说:  “王驾千岁,我连让你三刀,你也该收招了!”  “你为何不还手?”岳霖说:  “这三招计之有名,第一,我父挑死你爹,我这当儿子的替父赔礼;第二,你是千岁,我是臣子,不能以小反上;第三,我是犯人借道通过,望你开思。”  “岳霖,今天你让我三百招,我也不放你们走!必分个鱼死网破,接刀!”岳霖说;“我可不客气了,看枪!”岳霖不慌不忙,见柴排幅的刀来了,他也不磕,抖枪便刺。柴排福吓一跳:这是拚命啦?我砍上他,他也得扎上我,我可不和你玩命!急忙撤刀封枪。二人兵刃并举,战在一起。枪是兵刃中之赋,来得快。岳家枪法又好,所以岳霖使得神出鬼没。那柴排福力大刀沉,又下了十年苦功,大刀就象云片一样。这两人打起来,真是铜锅遇上铁刷子…一硬碰硬啦!


    二人打了五十回台,没见高低。急得柴排福“哇呀呀!”怿叫;岳霖急得直出汗,惊动了小梁王的军师杨金力,地见二人不分上下,怕时间长了小梁王要吃亏,须逢强智取,遇弱活擒.想到这,便告诉手下军兵准备绊马索.然后吩咐鸣金收兵。  “当嘟啷”锣声一响,小梁王急忙拨马撤出圈外.杨金力高喊:  “千岁快回来!”小粱王知道准有事,拨马就走。岳霖想,你们走了不好办j我们还是过不去关啊!他撒马就追。这是山道,两边是山别无他路,只有这一条道,杨金力派兵在这条道上.贴地皮放下十几道绊马索。两边有军兵拽着,躲在草棵或石头后边。这时小梁王过去了;岳霖刚到,两边军兵一拉绊马索  “啪”,崩起多离,岳霖纵马蹿了过去,没怎么的。二道索起来,岳霖的马又蹿了过去。一连三四道,这马不行了,磨头往回跑,索链绳缠在了马腿上。军兵用力一拽,战马波绊例了,  “扑通!”岳霖从战马上摔了下来。军兵过来用挠钩搭上.绳捆索绑。柴排福圈马回来,哈哈大笑:  “抓人去!”军兵又都回到原处。岳震正好来追哥哥,眼看哥哥被抓,急得眼泪都下来了,一摆镔铁点钢枪,冲了上来:  “姓柴的,快把我三哥放了!不然;要你狗命!”  “小崽子!你哥哥都不行,你更白给啦!”说着抡刀就砍。岳震长这么大,头次交锋。在家练枪是弟兄比武,和打仗不一样,他从没经过战场,若一般孩子早被吓趴下啦!岳震因父被害,一家子遭难,立世早,不行也要拚。他上前用枪往外磕刀,人小力气薄,  “当啷!”一声,虎口被震出血了,勉强封了出去;没等他进招,柴排福的大刀又到了,他连忙闪身用枪去扎,柴推韫将身一歪,二马一错镫,柴排福伸手抓住了岳震的腰带子,单膀较力,走马活捉,担在铁官梁上,回到本部军队往地下一扔,军兵过来把岳震捆上。


    张英见两位少爷被抓,象疯了一样,举棍就冲了上来,姜涛、沈明,陈启和马龙上米群战,几个人被围在当中,岳安、岳定等家人一看不好,叫车夫赶车快跑,别在过等死,活一个是一个。车辆还没来得及整顿,就被祡排福的军师杨金力领兵围上,杨金力头戴纶巾,手摇羽扇.领五百人围主车辆,开口问道:  “哪位是岳夫人?”李氏说:  “我是。”“老夫人,你俩儿子被抓了,另外几人被困在队前,你赶快服绑吧!免得我们动手。”家人要往上冲,李夫人不让,知道打也是白搭,不如母子死活在一起。李夫人说:  “我岳家人和小梁王家有仇,你抓我家人可以,但家奴院公是异姓人,请放掉他们。另外洪氏是张家人,也请放了。”杨金力说:  “行!叫他们各自逃命。”岳安等人不走,要一拥齐上跟他们拚命,季夫人连忙拦挡,免得都死,家人坚决不走,都跟着。杨金力说;  “叫走不走,都抓起来!”


    岳家人全部被绑,装在车上,等到前面一看,张英和姜涛等人,也全被抓住。岳霖岳震一看,这算完啦!全被捆上了!  “娘啊,您受屈了?”李夫人看看孩子,心里难过。出了龙潭又入虎穴,一家子没死在京城,却要死在南宁!  “夫君哪!有灵有性救救孩子吧!我死而无怨,可怜孩儿都跟着受苦!”她此时想起二儿子岳雷、五儿子岳霆音信皆无。小孙子岳甫不知死活;只指望将来能有居家团聚的一天,没想到就此了却一生!


    小梁王高兴,吩咐把岳家人押入城里。大队人马进了铁炉关,来到城里。城里边挺繁华,人来车往,川流不息。这一家子被押着进城,老百姓拥在道路的两旁,都奠名其妙地观看。这地方人说话,岳家人听不大懂,因为语言不通。工夫不大,来到午朝门外,车辆停下来,小梁王直奔铁瓦银安殿,下马升殿。金钟玉豉一响,文武群臣齐来参王拜驾,给小架王见礼:  “祝贺干岁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祡排福传旨,把岳飞的两个儿子岳霖、岳震绑在明柱上,准备开膛摘心;余者推出午门,斩首示众,派大帅洪化波为监斩官,就地正法,一切准备好了。祡排福又传旨,把他爹柴桂的灵牌取出来,放在龙书案上;小梁王焚香已毕,冲着灵牌拜了几拜,然后跪下磕头:  “父王在天之灵,儿有话回禀,二十多年前您老人家死住岳飞之手,大仇久久未报。如今,儿将他一家老小全抓到手,准备开膛摘心,给您祭奠亡灵,为您报了仇,算孩儿的一点儿孝心。您虽死,也能含笑于九泉。”说完,他站起来:  “来呀!”  “喳!”忽拉过来八个刽子手,一个个横眉立目,咧嘴撇舌,手提锕刀,站在岳霖岳震的眼前前,


  小粱王一阵怪笑:  “动手!开膛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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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回 岳雷逃狱


     小梁王柴排福传旨意,要杀死岳家满门,为死去的父王柴桂报仇。忽然,从银安殿下走上二人,怒气冲冲地高喊:“柴排福,你真乃大胆!”小梁王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自己的母亲柴娘娘和御妹柴玉香。柴娘娘满脸怒气:“小冤家!莫非你吃了熊心,吞了豹胆?”祡排福不知他娘为啥生气,连忙施札:  “娘,您这是为何?”  “方才我在内官看书,有人送信,说你要杀老岳家人。你为什么杀老岳家满门?”  “娘,为报杀父之仇呀?”  “谁和你有杀父之仇?”“岳飞。”  “岳飞他来了吗?”  “他死了,他儿子来了,这叫父债子还。”  “冤家,我看你越来越糊涂,气死为娘!”“娘息怒,我杀岳家,报杀父之仇还不对吗?”  “儿啊!你有所不知。你父虽然死在岳飞之手,但不怪岳飞,是你父咎由自取,别说岳飞已经故去,就是岳飞来了,也不准你报仇!”  “娘,这是为什么?!”  “你父置封梁王,为什么放着高官厚禄不要,反倒去夺状元,弃人从小呢?是因为你父受黑风山金刀王善的挑拨,想夺下状元,掌管兵权,谋夺宋室江山。所以花下重金去贿赂张邦昌等考试官,一心用钱买个状元。没想到在武科场遇上岳飞,二人比武。那岳飞武艺高强,能为出众,出乎其类,拔乎其萃,你父怎比得了?几次败在岳飞之手,按理说,应该退出武科场,可是你父仗着权势欺压岳飞,定要和岳飞比试刀法;岳飞太仁大义,连让三招,你父还是执迷不悟,以为岳飞惧他,当众同意和岳飞立下军令状,杀死无论,当中又有保人,故此两人伸手交锋,岳飞枪挑你父,他也因此事落榜,返回岳家庄,所以你父土之死,不怪岳飞。”  “娘,您怎么知道这样详细?”“你父尸体运回来时,我曾派人进京打探,武科场的举子异口同音,全说你父仗势欺人,赞扬岳飞是英堆。现在看来,岳飞不但不是仇人,反而还是你我的恩公。”  “娘!此话从何说起?”  “金刀王善扯旗造反,被官军剿没。如果你父活着,和他一样造反,也得落个叛臣,全家被抄,祸灭九族,你我母子早做断头鬼了,哪有现在你这世袭的王位呀!所以,你千万不可记恨前仇。另外,我闻岳飞一生为国为民忠心耿耿,肝胆照人,忠孝两全,那秦桧欺君误国,将岳家父子害死,又写书信叫你害他一家人性命,你若听了奸臣之言,岂不落个骂名千载!”


    柴排福听了母亲之言,如梦方醒,深受触动:  “娘!我一心报杀父之仇,哪知内里原因?依您之见,该当如何?”“他家现在被屈含冤,充军发配,将来必有出头之日。依娘之见!快放了他一家人,好好招待,护送他们到云南为是。”“谨尊母命。”说完,柴娘娘领着排福、玉香来到法场,柴娘娘亲自给李氏松了绑绳:“夫人,你受惊了?都是我家教不严,生此逆子得罪了贤人。多多原谅。”李夫人抬头一看,眼前的女人,四十多岁,头戴凤冠,光华夸日,身披霞帔,金线锁边,腰系山河地理裙,足登风头官靴,别看四十多岁,皮肤细嫩,眉清目秀,举止稳重,谈吐不俗。旁边站个十六七岁的姑娘,长的如花似玉。李氏忙问;  “请问您是谁?为何给我松绑?”柴排福过来施礼:  “夫人,这是我的皇娘,那是我的妹妹柴玉香。刚才是我心胸获窄,不辨是非,冒犯了您一家,是我娘亲教诲,方知岳大帅不是我的仇人,乃是救我一家的恩人,请您到银安殿上一叙,有杯水酒,给您压惊。”李大人一听明白了,是柴娘娘施恩,救下自己一家,感动得流下了眼泪,赶紧给柴娘娘施礼:  “罪臣之妻李氏,给娘娘千岁磕头!多谢您大仁大义,不记前仇,饶恕我一家。不但我李氏感激,就是那岳鹏举在九泉之下,也感念大德!”说完,李夫人把岳家公子找来,给小梁王和柴娘娘见礼。柴娘娘设摆酒宴招待老岳家人。柴娘娘又与李夫人拜为干姐妹,柴娘娘为姐姐,李夫人为妹妹。李夫人叫过孩子给柴娘娘见礼,三公平岳霖来到桌前;  “姨母,最给您磕头了。”柴娘娘喜上眉梢,拉起岳霖上下打量,见岳霖文质彬彬,十分秀气,越看越爱,回身问李氏:  “贤妹,三外螂可曾定亲?”李夫人打了个咳声:  “眼下我家犯法,落到如此地步,哪个还能许亲?”柴娘娘说:  “哎,哪里话来,准不知岳元帅精忠报国,被人陷害,早晚有出头之日,我见岳霖仪表不俗,想把小女玉香许给岳霖,你我亲上敬亲,怎么样?”李氏喜出望外,  “娘娘干岁,我家可高攀了。岳霖快拜见岳母。”岳霖当时满脸通红,跪倒磕头;“岳母在上,受小婿一拜。”又拜见兄长柴排福,重整酒筵,文武官员齐来贺喜。又给玉香郡主送信,单等,岳家到云南以后,再完蟠。


    李夫人等在这住了三天,柴排福亲送岳宋满门去云南。一路无事,顺利地到了云南,当地官员,看在柴排福的面上,对岳家照顾得很周到,安排好住处,写好了回文公事,打发京城的差人回去。祡排福也回南宁州。


    岳家人刚住下,没曾想到了第二天李夫人病了--卧床不起,浑身滚烫,满嘴起燎泡,神志不清。因为李大人受的打击太大啦;丈夫、儿子、女儿和姑爷谩害,一家人东零西散,充军发配到云南,何年何月能返回家乡,更见天日?二儿子岳雷被画影图形,四处捉拿;岳霖、岳震又小,不能替父报仇。充军路上,有肚火蓬着没倒下,到了云南后一泄火,就病倒了。巩金定和洪氏守在床前j李夫人三天水米不进,岳霖、岳震就知道哭。等李夫人稍微明白点儿就念叨:“儿呀!岳雷!要替父报仇啊!”抓住岳霖硬叫岳雷。巩金定明白,婆母惦念二弟,二弟若来,婆母的病准能见好。巩金定和洪氏、岳霖、岳震一商量,现在一家子在这里没什么大危险,岳雷在外边人单势孤,说不上什么时候落入秦桧之手,就决定派岳霖离开云南去找二公子岳雷。


    花开两朵,并表一枝。单说二公子岳雷,自从扎伤了抄家的冯孝以后,从家里逃出来,一口气跑出一百多里地,见没人追赶,才敢停下脚步,坐在一颗大树下,边休息边想主意:我上哪儿去呢?去宁夏找宗留守?不行!我不去!一家子全完了,我自己跑到那儿有什么意思?还是到京城点探听我父兄的消息,再看看我娘他们被押到京城,怎样发落。想到这儿,他问明道路,奔京城而来。


    一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住。这天,来到瓜洲城外.岳雷一看天色将晚,想先到城里住一夜,明天再过江。等到了城门洞前,见那城门旁边挤着不少人,正在看什么,岳雷止住脚步站在人群的后面跷脚看,见一张大纸的上边画有一员小将,穿白带素,手拿银枪。岳雷一看,愣了;画的这人,怎么有点儿象我?仔细一看,下边有告示:


    今有叛臣岳飞之次子岳雷,拒捕殴差,逃亡在外,有抓住者,赏白银千两;报信者,赏银五百两;知情不举者,与犯人同罪。下写年月日。


    岳雷一看,吓了一跳:画影图形抓我,我还值钱了呢?这都是老贼寨桧出的坏道儿!我得赶快躲开。岳雷磨头就走,心怦怦直跳。心想:被差人看见就糟了,今夜得连夜离开这是非之地。想到这,他不敢进城了。岳雷离开城门洞直奔江边,江边停着条渔船,船上有俩人正在喝酒吃鱼,岳雷到近前高喊:  “船家哥哥!清把我渡过对岸!”


    船家听到喊声,抬头看看说道:  “行倒行!你一个人太少,再等几位客人吧!”  “我多给钱!"岳雷正说着,身后过来俩人:  “船家,我们过江!”船家说:  “正好一起渡过去,上船吧!"三个人都上了船。那二人看了看晤雷,问道:  “这位公子上哪去?”岳雷老实忠厚,又没出过远门儿,不会撒谎;  “我上临安。”二人挺高兴:  “咱们是一道儿,正好搭伴儿!”  “二位上临安干啥去?”  “上坟去。”岳雷不解其中之意:  “二位远道去临安,给何人上坟?”“这个……”二人你看我,我看你,说道:  “你是外乡人,说给你也没事儿,我们给岳飞上坟。”岳雷脑袋嗡的一下,睁眼忙说;  “岳元帅怎么啦?”  “岳飞父子二人于腊月二十九被勒死在风波亭。我们为岳爷上坟。”岳雷听到这话,再也憋不住,失声痛哭:  “爹爹!”上不来气了。……那两个人忙说:  “公予别哭,叫差人听见,命可没啦!我们打听一下,岳飞是你什么人?”  “那是我的父亲。我乃岳雷。二位是何人?为何冒险上坟?”二人一听,站了起来:  “你是岳雷呀!对不起,这场官司你打了吧!”哗楞”抖索链于,把岳雷给锁上了。岳雷忙问:  “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瓜洲衙门里的马快,我叫李六,他叫刘三,奉秦太师之钧旨、知州大人王炳文之命特来抓你,你不落我俩之手,也得落别人之手,瓜洲附近奔临安的措路全埋伏下人,画影图形抓你,你还跑得了吗?该着我们走宇儿,叫我们碰上了。你刚才在城门洞看告示,我们就盯上了你。这回拿你换俩钱儿花,走吧!”说完,叫船家往回返,弃舟登岸,把岳雷带到城里的知州衙门。李六在班房看着岳雷,刘三击堂鼓请知州升堂。您猜这个知州是谁?是临安总兵单耳将王炳武的哥哥王炳文。


    王炳文原来是个卖切糕的,不学无术,任嘛不会,因王炳武借寨桧的光,才当上总兵,王炳文沾他兄弟王炳武的光,买了个知州坐。堂鼓一响,壬炳文慌忙穿上官服,升坐大堂,问:  “什么人击鼓?”刘三上堂施礼:  “老爷,给您道喜!”  “喜从何来?”  “叛臣之子岳雷被我和李六抓住啦!”  “现在何处?”  “在班房押着呢!”  “好小子!真要是抓住岳雷,亏不了你们,怎么也得给你弄双鞋穿!”刘三一听,生气了:公文上写的明明白白,抓住岳雷赏银一千两,怎么就给弄双鞋穿?那些钱全归你呀:他有心争争价,又一想,别忙,等把岳雷押走,他得下赏钱咱再要。刘三想罢,转身下去,叫李六把岳雷带上大堂。


    岳雷上堂,抬头一看,大堂的公案桌后坐着个狗官儿,五十来岁,长的猴头猴脸儿,缩脖端腔的。岳雷把脸转到堂口那面儿,没理他。王炳文看看岳雷,生怕抓错了,拿出而像,看看像,瞅瞅人,一见没错了,满心欢喜;真是我的官运亨通,抓住岳雷,秦太师见喜,必然提拔!想到这,一拍桌予:  “你可是岳雷吗?”  “既知道,何必还问?”  “你乃是叛臣之子,见了本州为何不跪?”  “我乃忠臣之子,被奸赃陷害,又没犯法,为何跪你?”  “你父造反,全家该杀。你拒捕殴打皇差冯孝,犯了死罪,连敢冲撞本州?来呀!把他推出去,重打四十大板!”  “喳!”差人抓起岳富要拉下去,李六走到公案桌前说;  “大人息怒,秦丞相钧旨写的明白,抓住岳雷押往京城,他要亲自审问,拿岳雷可领赏钱;如果打个浑身是伤,再叫他坐木笼囚车去京城,他又没受过苦,连伤带上火,半道上若是死了,您可就前功尽弁啦!弄个死岳雷去,那就不值钱了,秦太师怪罪下来,不但无功,反而有过了。请大人三思。”王炳文一核计,也对,便说;  “言之有理,好吧,先押起来!明天备文书起解!”差人把岳雷带到大堂,押奔狱中。


    王炳文叫李六火速给守备大人进信,叫他准备好,明天派兵护送木笼囚车,今晚上加强防守,防止有人砸监反狱。瓜洲的守备名叫郎兴,这小于是官宦}弟,家巾雇了十多个教师爷教他练武术,学会点儿能为,横膀子晃,今天踢把式场,啊天砸洒馆,后天再闹戏院子,人都拿他当狗屎,没人理,他还以为自己的武术好,没人敢碰他,手下有几个亡命徒为他保镶。后来王炳文升任这里的知州,郎兴算有了贴靠,花钱运动,把王炳文买弄好了,在秦桧面前保举,郎兴当上了守备。所以王炳文的三岁孩子到家,郎兴得拿着当老祖宗那么恭敬,去个纸条,他当圣旨。今天郎兴一听说抓住岳雷了,立刻调兵,派一部分人准备押送木笼囚车;另部分人分三拔轮流在监狱周围巡逻,怕节外生枝,把岳雷弄丢了。


    那岳雷被押到狱中,李六这小子出个损主意:不给吃,不给喝。怕吃饱喝足了逃跑,叫岳雷饿着,使他没有精神,走不动道儿,没有逃跑之心。岳雷扛枷带索,坐在硬床板上两眼发直,面对铁栏杆,心里难过;父兄被屈含冤死在风波亭,父仇没报;全家又被押入京城,生死不知!只说是我能脱离虎口,卧薪尝胆,养精蔷锐,将来替父报仇,没想到中途被抓入狱!明天把我押奔临安,又得落在老贼秦桧之手,看来我命休矣!岳雷地想越难过,眼泪一对一双地往下掉,睡不着觉。过一会儿,从隔壁的牢房里传来一股酒味儿,听声音,好象是狱卒在说说笑笑,饮酒作乐。岳雷心里难受;我这边哭,他那边乐!直到三更天后,那个屋子才静下来。岳雷白天走的又困又乏,刚一合眼,稍微打个盹,就听大铁门咯登一响,铁门开了。岳雷被惊醒,睁眼观看;从外边闪进一个大汉,身强力壮,膀大腰圆,四方大脸,重眉大眼.连鬟胡子象钢针一样,扎里扎煞。此人几步来到岳雷眼前,岳雷忙问:  “你是谁?干什么的?”  “二公子,我救你来了,跟我走!”岳雷听了又惊又喜:  “恩公,你是谁?”“我复姓欧阳,字从善,住在瓜洲城外,以打鱼为生,会些拳脚,因为奸贼当道、闭塞贤路,所以我总没有用武之处,故此流落江湖,挣点儿吃点儿,朝不饱夕,所以我恨这世道不公平,恨那些贪官污史贪赃卖法,我常和他们争吵打架。他们知道我力气大,拳脚利索,也不敢把我怎么的,绐我起个外号叫五方太岁。上次你父亲的马童张保过江,就是我送的,没想到他进京城就死了,岳元帅和岳云张宪也含冤死去,可把我急死了!我爱惜岳大帅是英雄,忠孝双全;我恨奸贼秦桧陷害忠良!气得我天天喝酒,喝醉了找茬儿打架。前五天打伤了一个巡监,被押在狱中,我就住在你的隔壁。因我手里有钱,狱卒挺恭敬,听狱卒说,你被押在此,我急坏了,怎么能把你救出来呢?我便拿钱买来酒菜请他们吃喝,他们醉了,我才偷出钥匙救你。二少爷,我领你走!”岳雷说;  “多谢恩公!此地不是讲话之处,咱们快走!”欧阳从善打开枷锁,领着岳雷住外就走。岳雷没有应手的家伙,怎么办?抬腿踹坏一张桌于,每人拧掉一象桌腿,握在手中。俩人一前一后出来,刚走几步,在一旁打瞌睡的狱卒被惊醒了,听到动静忙问:  “谁?干什么的?!”欧阳从善闷声闷气回答:  “我。喊什么?”边说边到近前,举起桌腿,“梆”就是一下,这个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趴到地上了。这边出了动静,对过的看守醒了,睁眼一看,见岳雷住的牢房门开了。吓得他高喊:  “有人劫牢反狱啦!”岳雷一看不好,蹿到近前,举起桌腿给了他一下子,那人被打倒在地。


    这时候喝酒的那几个小子全被惊醒了,懵头转向地往外跑。欧阳从善乘里边混乱,领着岳雷往外走,到了大铁门前,见大门锁着呢,出不去。此时,有个看门的狱卒听见外边有脚步声喊叫声,从里边出来,想看看怎么了。他一抬头,看见了欧阳从善和岳雷,可吓坏了,慌忙高喊;“犯人跑啦!”便亮出腰刀砍岳雷,岳雷用桌子腿“啪”一磕他的手腕,刀就飞了,岳雷“噌!”往前进身,把这小子抓住:“快把大门打开,不开就打死你!”狱卒吓得直哆嗦:“二少爷,留我条活命,我给你门!”这小子掏出钥匙开门。狱中乱套了,串锣“当当当”直响,狱卒各举刀枪抓人。欧阳从善手擎桌子腿断后,谁过来就给谁一下子,吓得狱卒光喊不敢上前。这时狱门己开,岳雷高喊;  “恩公快走!”两人从院里冲出来;开门的禁卒一看,嗅,犯人跑了?我也蹽吧!我在这儿等死呀?他也跑了。


    二位英雄出了狱门奔到大街上。街上静悄悄的,后边来追兵了。半夜三更,一喊,声传多远,半条街都听见了。两人心里怦怦直跳:抓回去没个好!


    正往前走,迎面来了一哨队伍,高挑灯笼,举着火把,前边有几员骑马的将官飞奔而来,正和岳雷他们走个对面。想躲,来不及了。对面的人也发现了他俩,忽啦一下子打了包围,将二人围在当中,一人间道:  “干什么的?!”欧阳从善说:  “走道的。”  “走道的?不对!你俩拎棒子干什么?”其中有人认出了欧阳从善,跟那人说:  “他叫欧阳从善,打伤人命,蹲监坐狱,他怎么出来的?身后的是谁?”正在这时,狱中的禁卒冲过来喊。  “炸狱啦!快堵住!”前后失攻,二人走不了啦。


    迎面来的军兵正是瓜洲的守备郎兴带来的,喝问之人正是郎兴。他领着他的兄弟韩青和张云带二百名军兵去查狱,冤家路窄,正碰上岳雷。等狱卒见了郎兴,把岳雷逃跑之事一说,郎兴吓了一跳;这还了得!丢了岳雷得掉脑袋!这小子摘下大铁刀高喊;  “岳雷!这场官司你打了,别让老爷费事!”


    岳雷急得汗珠子直滚,已经出了监狱,真格的还被他抓住?说死也得拚出去!岳雷问;  “你是谁?”


    “守备郎兴!”


    “郎大人,念我们老岳家被屈受冤,请网开生路,放我俩走,久后必报大恩!”


    “姓岳的,放了你,我在桊丞相面前怎么变差?服绑吧!”


    欧阳从善说:  “二公子,哪有工夫和他闲磨牙?看家伙!”呜!桌子腿直奔郎兴打下来,郎兴闪身躲过,按架相还,二人打在一起。殴阳从善拳脚灵便,三转两转,咔嚓一声打在郎兴的马腿上,马一蹦哒,郎兴从马脖子前边滚到地上,欧阳从善刚要上前结果他性命,郎兴的把兄弟韩青冲上来,一抖大枪,奔欧阳从善就是一枪,欧阳从善一闪身,有人把郎兴救走了。韩青和欧阳从善战在一起。张云也想立功受赏,奔岳雷冲过来:  “反贼,着枪!”奔二公子的前胸扎来,此时岳雷丁字步站立,见枪来了,越过枪尖枪挡,伸手嘣的一下,抓住枪杆,往怀里一带:  “撒手!”张云觉得自己不古糊,舍不得扔,也往怀里带;岳雷单手将桌腿举起来,奔张云的头顶“呜”就砸下来?这小子低头一闪,手松了,枪到了岳雷手。岳雷把枪一掉个,奔张云“嘣”就来一枪,这招名为白蟒穿心过,红蛇绕背飞,扎抢实实惠刺来,张云没法躲开,  “噗哧!”红光崩现,张云的死尸倒在马下。那韩青一走神,被欧阳从善一桌子腿打在头上,当场废命,欧阳从善拾起韩青的大枪,官兵吓得直躲,岳雷说:“ 快跑!”二人各舞兵刃,在官兵人群里横冲直撞,杀出一条血路,奔西南下去了。


    后边的官军紧追不放,两人走到十字街头,欧阳从善说;  “咱两分开吧!你先走!”岳雷说;  “恩公先走,我来断后!”欧阳从善说:  “都走!钻胡同,找地方一藏,他们找不着。”说话间,马队上来丁,二人无奈,只得在十字街前分手,岳雷钻胡同了。


    岳雷地方不熟,乱钻一气,后边的官军分雨伙抓人,岳雷一思,在街上跑不行,人家兜圈子四面一截,我就走不了啦,还得落入人手。不如往住家院里一躲还保险点儿。尤其是岳雷两天没吃没喝.这一跑,更是又渴又饿,我找点儿水喝,弄点儿吃的吧。有劲好打仗!想到这儿,岳雷回头看见前边有个大院,纵身上墙,往里就跳,要知这院是谁家?请听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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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回 柜中缘

     上回书说到岳雷逃出牢狱,走进一个胡同,看见前边有个大院,纵身上墙,往里边就跳,不小心还蹬掉两块砖,岳雷也没在意,提枪就进院了。这是个后院儿,借星月之光四处观看,院子挺大,又象花园儿,有竹林,上挂鸟笼儿.有几棵树,栽点儿花草,当中有座小楼,楼上东屋有灯光。岳雷一核计,这准是本宅主人的住处,我去要点儿吃的。他听了听,外边没动静,便登楼梯上楼到窗前,用低低的声膏问:  “屋里有人吗?”里边没人答话。岳雷一想,可能是睡了。他推门进来,奔有亮的东屋去,进屋一看,一个人也没有,屋子里收拾得挺雅致.象个书房,四白落地的粉皮墙,窝纸糊栅,墙上挂着名人字画和水墨丹青,靠北墙放一张床;床帘左右撩起,东墙根下放着个大衣柜,两墙根下放着一张八仙桌,两把椅子,边上放着书架;书架上面放着《左传》、《史记))等书;墙上挂着一口镇宅剑。岳雷核汁,准是这家公子念书的地方。桌上放着四盘点心:槽子糕、芙蓉糕,绿豆糕和大八件;旁边放有茶壶茶碗。岳雷又渴又饿,看见吃的,惹动饥肠,饿得更厉害啦。肚于咕咯噜直响,有心吃点儿,主人不在;偷嘴吃,又不象话……先喝点儿水吧!他一摸茶壶,里边的水不凉不热,正可口,倒了一怀喝下去。这个茶水太好了,可是喝到嘴里香,落到空肚里却受不了,肚里没东西呀!岳雷的虚汗下来了,浑身没劲。这叫茶醉,吃点儿东西就能好。岳雷想:我来块点心吧,等主人来了我告诉他,要多少钱给多少饯。他一个盘上拿一块,吃完了,象掉肚子里个豆儿一样,倒惹出馋虫来了,又吃了两块。一会儿,把这四盘儿点心全吃光了,把那壶水也喝个光了。


    这回他觉得有力量了。岳雷刚想出去,就听楼梯上有脚步声音,有女子在说话:  “丫头,茶添上没有?”  “小姐,添好啦,点心也摆上啦,就等你回来。我等急了,才去接您。”  “好!”岳雷一听,脑袋“嗡”的一声;这是小姐的绣楼?这可糟了!我把东西绐吃了,太不象话!这么大个小子,叫人堵住可太难看啦!我得躲躲,等他们出去时,我再出来。岳雷往屋里一撒日,看见衣柜了。这个衣柜有六尺多高,四尺多宽。岳雷一想:我进里边躲躲吧!他一拉门儿,正巧门没锁,里面挂几件衣服。他一推,把那忏枪往衣柜后边一塞,转身进了衣柜,把柜门关上了。柜子里边矮,岳雷见得低头弯腰,在里边忍着,听外边的动静。这时,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女子,一个是小姐,一个是丫环。就听丫环说:  “小蛆,您晚上还没吃饭呢,您吃点点心吧?"  “好!”小姐答应着,把斗篷解开,挂在如意钩上,坐在桌子旁边端壶倒水,嗯?壶空了;再看四个盘了,也是空的。小姐说道:  “小红!这水添哪去啦?点心怎么也没拿来?”小红低头一看,愣了,  “点心拿出来了呀!”打开茶壶一看,呆了:  “小姐,我都准备好了,谁知道怎么都没了?啊,我明白了,大概咱这老房子屋里有耗予,点心叫耗子吃了吧?”


    岳雷在柜里边一听,又气又笑:你们家有这么个大耗子?我成了耗子精啦!


    小姐说:  “得了,别找缘由了,我不吃了。衬衣找出来没有?”丫环怕小姐怪罪,急忙说:  “找出来啦?放在衣柜里,我给您拿出来!”岳雷吓坏了:倒霉,怎么偏偏在这时候找衣裳!一开柜子,非露馅不可!又听小姐说:  “不用了,我自己拿,你睡去吧!”丫环奔西屋去了。小姐将门插上,推开楼窗,往院儿里看了看。岳雷心里着急:你罗嗦什么?快倒下,我好出去呀!正在这时,就听前院一阵嘈杂,人喊马嘶之声传来,有人敲门,当当当直响。  “开门!开门!”小姐一听,半夜有人敲门,觉得奇怪,侧耳细听,有人说;  “指定是跑这个院儿了!墙上的砖都被登掉了,进去搜!没错儿!”  “喂,这可不是一般人家,小心点儿!”


    来的正是守备郎兴,他领着手下军兵追赶岳雷,追到这家院外,岳雷突然没了。周围一找,见后院墙上掉下两块砖,就知道是翻墙而过。当兵的想跳墙进去,有人拦道:“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怎的?”  “别进!这家咱惹不起,小心你我一家子!快找老爷去!”有人报告郎兴:  “大人,岳雷跳进那个院儿里了。”  “进去搜呗!”  “不行!您知道那宅子的主人是谁吗?”  “不知道。”  “咱惹不起!主人姓崔名顺字志远,崔志远原来当过瓜洲知州,他有个哥哥叫崔孝崔志国,当初二圣被抓北国,崔孝也流落在北边,多亏崔孝到五国城见二圣,带回血诏,然后送给当今天子,保天子逃出金营。金兀朮在后边追赶,那崔孝为保天子,以身殉国,自杀而死。天子始终不忘崔孝救驾之恩,所以对他兄弟崔顺非常好,拨出国库帑银给他家盖了房子。前者不久,崔顺得罪了秦太师,才被削职为民。但是这崔老爷可厉害啦,别看丢了官,成了老百姓,你我可不敢惹!”这个人这么一说,郎兴也打个冷颤。他早知道崔顺崔志远,耳朵里都灌满了。郎兴心想:惹不起,得躲着点儿;但岳雷进他家了,到嘴的肥肉不能吐出米呀!忙问;  “他家还有什么人?”那人答:  “还有个女儿,叫崔玉莲。崔小姐长的别提多美了,前不久,咱们知州王大人去拜府,到崔大人家,见了崔玉莲一面,一看人家长得那个眉,那个眼儿,那个鼻子,那个脸儿呀,别提多好了啦!半年没忘小姐的影子!求个媒人去说合,想把崔小姐娶过来当三房夫人,叫崔顺给骂出来了。崔顺说,如果再有人提这种事,就把来人打死。”郎兴一听,点点头:  “还这么厉害哪!今天我去一趟,走,进去叫门!冲他们在外边这么一嘀咕,时问拖长了,岳雷已经藏到衣柜里了。


    等他们转到前边敲门,工夫不大,门开了个缝,有个老家人一探头,看见外边站那么多人,吓了一跳:  “各位差官大人,到这有事吗?”郎兴说:  “请和崔太人说一声,就说守备郎兴求见,因为有人劫牢反狱,犯人逃了出来,跳进府里,想进府抓人。”  “等会儿吧!”家人进去,时间不长,从里面走出一位老者,五十多岁,细高身材,文质彬彬,正是员外崔顺崔志远。他看见郎兴,从心服儿烦;但是还得罪不起,他有兵权,能得罪君子,别得罪小人呀!崔志远说: “更深露冷,怎么到这啦?”郎兴说;  “崔大人,打搅您了,我来抓犯人,怕贼人搅闹房宅,惊了崔大人!担当不起呀!”崔志远本不想让他搜,又一想郎兴肯定不能答应,反倒多费唇舌,本来自己就和秦桧有仇,他再搬弄是非,就更不好了。他爱怎么搜就怎么搜吧!反正我问心无愧!“守备大人,你敢断定贼人跳进府了吗?”  “敢断定;手下的弟兄都看见啦!”  “好吧!你只管搜。可有一样,你们都进去可不行,因为府里东西放得零散,人多手杂,要有手脚不老实的把东西捎带走了,我找谁去?所以都进去不行。”郎兴心想:拿我们当贼了!但若不按他的话办,等我们一出府,他讹上找,怎么办?不如照他们道儿走,免得另生是非。想到这,郎兴说:  “崔大人,我带十名军卒进府行不?” “不行!要进,你自己进,我府上有人给你带道儿帮忙,别人都不行。”郎兴为难了,不进去不死心,自己进去又有点儿害怕!他怕真碰上岳雷,自己不是对手,便回身告诉军师:“你们在门口听着点儿,里边有动静,快进去给我打接应!”  “哎,放心吧!大人!我们盯着呢!”这帮人嘴是这么说,心里的活:不让进府更好,若真碰上岳雷就够呛!郎兴进府搜人,家人全起来了,上房、下房、厅房、东西配房,书房、厨房、茅房,全搜到了。没搜出人。来到花园,围绕花园转了一圈儿,也没有。郎兴抬头有见了当中的这座小楼,问:  “崔大人,谁在那楼里住呀?”  “乃我的小女玉莲。”  “崔大人,此楼可以搜搜吗?”崔志远不乐意,女儿的绣楼岂容别人进去?郎兴这一问,又不好说不行,连忙说;  “我得问问我女儿来生人没有,如果没人,就算罢了。”  “好,我在这儿等着回信!”老头迈步上楼,来到窗外:  “玉莲,睡没睡?"崔小姐没睡,因听外面有动静,又见父亲问话,忙将门打开:  “爹,什么事?”崔志远把搜府之事说了一遍,姑娘很聪明,一听说进来人了,忽然想起方才茶水和点心全没之事。心想,是不是在这屋里呢?如果在这屋里搜出人来,我这人丢不起。想到这儿,姑娘害怕啦:“爹,我这屋没进来人。您老人家告诉守备大人,就说不用他来搜,我自己搜,有事请他。”老头见姑娘不乐意,不能勉强。急忙下楼。再说姑娘,将门插好,环视屋内:这屋里能不能有人呢?柜里的岳雷又着急,又憋得慌,汗珠子直滚,他两手紧抓柜门,怕被打开,越急越觉得不得劲儿,脚下一动,  “嘎叭”一声,柜子的底板被踩坏了。姑娘一惊,柜里有人!她伸手拉柜门,岳雷在里边也拉着。姑娘连拉三下,没拉开,她以为锁上了呢,便拿出钥匙拧了拧,一看没锁,还没开开,姑娘就明白了:里边有人拽着呢!我何不这么这么这么办?想到这儿,这姑娘怕外边念叨说:  “死丫头!柜子也不知是怎么锁的,干打也打不开!咳,不开了,睡觉!”岳雷在里边一听,放心了,松手擦擦汗。哪知道,这姑娘嘴里这么念叨?却伸手偷偷地摘下了镇宅宝剑,然后轻步接近衣柜,突然将柜门拉开!岳雷一惊:  “啊!”他刚往外蹿,小姐喝逍:  “胆大狂徒,哪儿去?看剑:"崔玉莲举剑就砍,吓得岳雷一擎她的手腕子,低声说:  “小姐息怒.容我把下情说明,杀剐存留,任凭你手!”说完,岳雷从里边出来了。姑娘借灯光一看,眼前站立的少年,二寸来岁,中等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长得匀称;身穿白色箭袖,上有血迹,头盘绺子耷拉着。生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三山得配,五岳相均;两耳有轮,英雄气概。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藏入我的柜内?”岳雷两红耳赤,不好意崽报名,怕绐父亲丢人,心想:别说名姓了,今天的事是我的错,说好话吧!  “小姐,我乃遇难之人,被抓入瓜洲监牢,多亏朋友相助,救我出狱。不想后边有追兵,追得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得已越墙而过,误入小姐的闺房,又饥又渴,吃了点心喝了水,因被堵在屋里,故无脸面见小姐,才藏入柜内。我不是坏人,请小姐宽恕,放我逃走!”说完,眼泪都要下来了。  “你身犯何罪,蹲监坐狱?”  “我一家被秦桧所害。”  “你姓什么叫什么?”姑娘苦苦逼问,岳雷没法儿,只得实说:  “我家原住相州汤阴县孝弟里永和乡,父岳飞字鹏举,母亲李氏,我排行在二叫岳雷。”  “你是岳雷?”  “正是。只因奸贼秦桧投敌卖国,陷害忠良,我父兄屈死在风波亭,我一家又被抄。我只身逃避在外,怎奈官府画了影图形,追得无处安身,因此误入闰房。望小姐念我一家被害,将我放走。我岳雷决不忘小姐的大恩大德!”姑娘一听是岳家之后,非常同情。她父糸常提起岳元帅的名字。岳飞领兵带队和北国打仗,立下了汗马功劳,是宋朝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粱。也听说秦桧害死岳飞,不过没得准信儿。今天听岳雷一说,姑娘也很难过,


    正在这阵儿,楼梯噔噔噔响得急促。就听崔顺喊:  “玉莲,守备大人一定要到楼上搜查,你准备准备!”姑娘一听,吓得颜色更变。这要是把岳雷搜出来,自己名誉事小,二公子岳雷也就活不了啦!我家落个窝藏犯人之名,也得波抄,这可怎么办?岳雷说;  “找冲出去,和他们以死相拼!”玉莲说;  “不行!外边堵上了。你出去,寡不敌众,以卵击石,非落入虎口不可!你快藏在柜里,我去对付官差。”说着,推岳雷进柜里,将宝剑挂到墙上,将门儿关好。姑娘稳稳心神,站在门口。崔顺进屋说:  “女儿,守备大人非要进来搜查不可?” “爹,这屋没人,用不着搜。再说女儿的闺房怎怎能叫他们出出入入^?”正说话呢,郎兴上来了,借屋里灯光,上下打量着玉莲,见玉莲花容月貌,明明不想进屋,他也得搭咕几句:  “小姐,请了!”崔顺说:  “女儿,这是守备郎大人。”玉莲说:  “大人可好?”  “好,好!小姐,犯人逃至花园儿不见了,怕是偷入了绣楼。如果我们一走,赋人出来,惊着小姐可怎么办?我进去看看。”玉莲强作锁静:  “大人,我一直没离开屉子,进来人能看不见吗?”  “贼人诡计多端,腿脚轻便!你乃是个弱小女子,他就是进来,你也看不见。”他在这儿直蘑菇,崔顺烦了:“玉莲,就叫他搜搜。”意思是快打发他走就得了。老头不知道柜中有人呀!那岳雷在里边,心都快蹦出来了,如果进来,叫他看见可怎么办?


    这时郎兴见崔顺答应了,他也不管姑娘乐意不乐意,愣闯了进来,姑娘吓得将身紧靠墙壁,都动弹不了啦!崔顺在门口站着。郎兴先到西屋看了看,犄角儿旮旯儿全找个遍,没有;又到东屋搜,屋子里一目了然,能藏人的地方只有床下,他用刀把床帘撩起来,伸大刀一攉拢,知道什么也没有,郎兴有点儿失望了:没有人?怪事!崔玉莲把脸一沉:“守备大人,我这是闺房,大人血口喷人,说我藏人,这要传出去,叫我怎么作人啊?爹呀,他是寒碜女儿呢!我不活了!”姑娘一哭,郎兴傻啦,吓得慌忙出去。崔顺连忙劝说:  “女儿,别哭别哭,我找他们评理去!”说完,老头儿气呼呼地追郎兴去了。站娘一看都出去了,她也不哭了,偷偷出来,扒门缝看,见人都下楼了,连忙把门插上,想把岳雷放出米,叫他逃走,她刚一拉拒门儿,房门被拍得啪啪直响:  “开门!开门!”  “谁?”玉莲惊慌失措地问。  “我,是郎兴!快开门!”郎兴又回来了。  “你为何去而复返?”“二次搜查!”姑娘从东屋出来,站在房门问:  “你已经搜完了,为啥又来捣乱?”  “刚才没搜到。再搜一次,快开门!”


    郎兴刚才下楼走着,越核计越觉着不对劲儿,小姐变颜变色的,屋里准有事儿!可是哪都搜到,却没有人……哎呀!那个柜子没搜……不行!我得回去!就这样,他二次返回,上楼敲门:  “小姐,快开门,快开开!”姑娘就是不开。越不开,郎兴越生疑,料想岳雷准在这屋里,  “当!”一脚将门踹开,姑娘被吓得瘫那块儿了。这小子进星先奔衣柜,到近前用手一拉,柜门儿开了,姑娘把眼一捂,心说:完了!再看郎兴,望着衣柜里边,两眼发直。怎么柜里边没人儿!郎兴大失所望,满以为这里边有人,可事实却相反。怎么就没人呢?能不能是在我下楼的工夫他钻到床底下?他用大刀在床下一划拉,仍觉没啥东西。站娘也纳闷;人哪儿去了呢?她一看没搜着,来精神了;  “守备大人,你诚心欺负我家软弱,屡次三番闹我的绣楼。来人呀!”郎兴也是没安好心,到楼上多转了一会儿,想会会姣娘。姑娘这一喊,他害怕了,吓得他扭头就跑。


    这时,崔顺带领家人站在院里骂;  “郎兴,你不是人!屡次三番出出入入的,你安的什么心?你我找地方评理去!家人,把他绐我轰出去!”郎兴吓得抱头鼠窜。


    崔玉莲扒楼窗看得明白,见郎兴真的走了,这才关上窗户,把里屋门插好,往屋里看了看说:  “岳公子,你在哪儿呢?”那岳雷一撩床帘,从床底下钻出来了。原来,郎兴二次搜绣搂,岳雷就知道不好,非搜衣柜不可,得搬搬家。他知道床下搜完了,便出了衣柜钻到床下。等郎兴用大刀划拉床下时,岳雷已用仙人贴画的功夫,双手紧抓床板,将身子悬起来贴在床板上,所以铁刀没碰着他;如果郎兴往上挑刀,岳雷也就完了。崔小姐一看二公子安然无事,挺高兴。岳雷说:  “小姐!你跟我受惊了!”姑娘说:  “二公子,不用客气,如果不是闹这件事,你我也无缘见面,我敬佩岳家满门,精忠报国,忠孝双全。纵然担点儿风险?我也高兴。”岳雷说:  “请问,小姐贵姓大名?”姑娘将姓名家世从头说了一遍。  “二公子,你这是想上哪去呢?”  “我要进京城找秦桧替父报仇,天色不早,我要走了。多谢救命之恩,将来我岳雷得第,必报此恩!”说完,深深一鞠。


    这一行礼,闹得始娘大红脸。岳雷往外走,姑娘很觉含不得,好象还有话没说完,但又没法儿留岳雷。岳雷一拉门门,推开门,刚往外走,门口站着一人,一步就抢进来了。岳雷吃了一惊,连连后退。姑娘一瞧,是自己父亲,羞得满面通红,张口结舌,怕父亲说出别的,自己没脸儿活,只得低头不语。崔顺说:  “二公子,我在窗外偷听多时,怪不得郎兴不走,在这转来转去,原米你真在我女儿房中。玉莲,这太危睑啦!你怎么不早说,若早告诉为父,我也不能叫他搜呀!这要是从我家搜出去,二公子落入虎口,岂不缺德吗?”姑娘和岳雷一听,知老头没有恶意;岳雷连忙跪倒:  “老伯父,多亏令千金救我一命!”崔顺说:  “起来吧!”  “多谢老人家,我要告辞了。”  “就这么走哇?” “伯父还有什么事?”  “岳雷,我可不是讹你,玉莲是身大袖长的姑娘,留你在房中,将来传出去,好说不好听;没有不透风的墙,让别人谈论,说三道四,我这老脸往哪儿放?”  “老人家,我实在对不住小姐。”  “用不着!这么办吧!将玉莲终身许给公子为妻,你看如何?”岳雷一听,脑袋嗡的一下吓坏了:父仇没报,怎么能答应亲事?姑娘一听,倒是满心欢喜,但有点儿抹不开,急忙出屋,躲在门外偷听。岳雷说:“伯父大人,令嫒乃千金小蛆,我是国家罪犯,上无栖身片瓦,下无立锥之寸地,一家子生死不知,父仇没报,怎能应亲?一来叫人耻笑,二来我此番进京找秦桧报父仇,生死不定,如有个马高蹬低,岂不误了小姐的青春!”崔顺听了这话,更赞成岳雷了:这小伙子有出息!不愧是岳飞之子。深明大义!你看人家说的话,句句占理。就冲这样儿,我姑娘非给他不可I  “二公子,我女儿给你,也不耽误你报杀父之仇。现在是定亲,不是完婚,先有这么回事。等你家洗清冤枉,报了父仇再成亲,我姑娘等你就是了。”  “老人家,儿女亲事,父母做主,我怎好自作主张?”  “这话倒也对。可你父母不在,就自己做主呗!况且你藏在我女儿楼内,你就不替女孩儿家想想?如果此事你不应,我女儿怎么给人家?外人再有闲话,她只可一死。救了你,没了我女儿,老大怎么活呀!”岳雷一听这话,没词儿了,只得说道:  “老人家,如此说来,我高攀了。岳父在上,受小婿一拜!”崔顺乐的胡子都要撅起来啦:  “贤婿免礼免礼!女儿,你也进来吧!给他弄点儿吃的。”姑娘在外边听得真真儿的,从心里往外高兴,一听父亲叫自己,急忙走进来,叫起丫环做吃的。翁婿二人就在绣楼上边吃边谈。崔顺说:“孩子,你到京城干什么去?”岳雷说:  “一来打听全家消息,二来找秦桧去报杀父之仇。”  “孩子,你一个人不行!人单势孤,弄不好有危险。”  “请您放心,我到临安见机行事。等我从临安回来,定然来看您老!”  “早早回来,免得我挂念!玉莲,为岳公子打点两套衣服,准备点儿银子。”崔玉莲点头答应。


    转眼之间,天交四更了。岳雷说:  “趁天没亮,我得走!白天怕给官差认出来。”崔顺说:  “我不多留。玉莲,你送送。”老头说完,在前边走,小夫妻在后边跟随,崔顺说;  “我到前边看看有没有人,没人时你再出去。”岳雷点头。一看崔顺走远了,崔玉莲说:  “将军此去,不定何时归来,一路保重。”岳雷说;  “我知道了。等我把事情办完,一定来看你。”这时崔顺回来一摆手;  “岳雷快走,外边没人!”岳雷提枪背包袱出了大门,大门关上了。岳雷抬头望望星斗,辨认一下方向,撒腿就走,他刚想拐胡同,就听背后,噔噔噔,脚步声音响,猛回头一看,从树后和墙角蹿出几条黑影,直奔自己而来,岳雷知道是抓自己的,磨头就跑,迎面也来了一伙人,堵住道路,有人高喊;  “抓住他,别叫他跑了!”


    来的正是郎兴,还有他手下的打手,他们在外边等半宿了。因为郎兴到绣楼没拽出岳雷,姑娘一喊一哭,把这小子吓得跑出大门。但他还不死心,便亲自带人在门口堵着。只要岳雷一出崔府,就跑不了。


    岳雷打里边一出来,郎兴就看见了,大喊一声;  “上去,抓住他。”四下埋伏好的兵丁都冲出来要抓岳雷,岳雷一看腹背受敌,急忙抖枪,遮前挡后,拚命了!郎兴高喊:“反叛岳雷,赶快放下大枪,饶尔不死,不然让你当场废命!”岳雷听见假装听不见,只顾拚杀。虽然岳雷武艺不错,但是架不住人多势众,眼看要不行,光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岳雷心想:完了,逃出龙潭,又入虎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道旁树上有人高喊;  “二公子,不要担惊,少要害怕,我来救你!”话到人到,  “唰!”从树上跳下一个大汉,要解放岳雷.不知二公子能否脱险,下回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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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 探穴得宝抢


     二公子岳雷在崔顺的门前被困,眼睁睁性命难保,突然从树上跳下一条大汉,手里拎着一条大铁枪,冲进人群,手持大枪东扎西挑,打得官兵哭爹喊娘,四散奔逃。这个人来到岳雷近前说:  “二公子,随我来!”说完,他在前面开道,岳雷在后边跟随。一前一后,蹿进树林,到林里站住脚,岳雷一看,那人正是自己的恩公欧阳从善。


    这时候,郎兴领人马追到树林,光在林子边吵吵,不敢进来,不知道树林里有多少人,怕被暗算。岳雷问欧元从善:  “恩公,出监之后,你去哪啦?”欧阳从善说:  “别提了!咱俩在十字街分手,我想把官兵引走,没想到那帮小子更好,谁也不迫我。我跑出了五六里地回头一看,一个人也没有。我知道不好,准知是追你去了。我赶紧磨头找你,我这气找哇,整找了半宿!后来转到这个地方,见有官兵在这转悠?我就藏到那棵树上,暗中观看。方才太困啦,刚打个盹;就那阵儿,见你被围起来,把我惊醒,才来救你。”“恩公,两次救命,恩重不言谢,我岳雷将来一定报答!”“别客气了,你我患难之交,我还要帮助你抓秦桧,替岳元帅报仇呢!此地不是说话之处,不可久留,快走!”  “咱们往哪儿去?”  “快出城!”二人拐弯磨角,来到城墙边,城门还关着呢!


    这时,远处传来马队的声音,二人顺着城墙的马道上了城,见城上没有军兵把守,来到垛口边上,欧元从善从腰里解下一条绳子,一头拴在自己腰上,一头绑在岳雷腰上。“二公子,我把你系到城下。”  “我下去,你怎么办?”“我有办法,你快下去!"说着,欧阳从善把岳雷系到了城外。岳雷到了城下,解下绳扣儿;欧阳从善就想从城上跳下去,哪知道马队一来城下一乱,他被巡更下夜的看见了,城上有人高贼:  “谁!干什么的?”欧阳从善一想:我不能走,得在这盯着,拖住贼人,叫二公子走!想到这儿,冲城外说:  “二公子快走,我来断后!”岳雷这个后悔呀!知道他不走,我也不出城啊!和他们拚命就得啦!可是现在说啥也不赶趟了!走吧!岳雷过了护城河,顺大道走了下去。


    正往前走,忽然见前边尘土飞扬,迎面来了一哨人马,岳雷一君,是官军,他心里有点儿害怕;各处都在画影图形拿我,要被官军认出来抓住,怎么办?


    书中暗表;来的是临安总兵王炳武。他有急事,连夜到瓜洲找他哥哥王炳文,也是为抓老岳家来的。这小子带领人马正往前走,发现前边有一个人,也没太注意。可那岳雷心里挺害怕,想躲开往岔路上走,偏赶上这块别无他路,右边是一条大河,左边是立陡的高山,中间是道路。岳雷找办法,只得往回跑。他这一跑,王炳武倒生疑心了,打马如飞地追下来。岳雷刚跑出二里地,瓜洲的城门已开,守备郎兴带着兵马冲了出来,岳雷前后受敌。刚才郎兴在城里被欧阳从善截杀一阵,郎兴不见了岳雷,忙叫军兵把欧阳从善团团围住,找来打更的打听岳雷哪去了?打更的说:“好象有两个人上城,一个跑了。”郎兴一想,抓岳雷要紧,他叫手下人对付欧元从善;自己带一部分人出城追岳雷。


    此时,天光大亮,远远地看见岳雷在奔跑。这小子乐坏了,心想,要把岳雷抓住,就算没白折腾一夜。岳雷一看,坏了!腹背受敌,打又打不了,只能拐向左侧高山往上爬。岳雷慌不择路,顺着小道上去了。郎兴一看,这回你可跑不了啦!要活的!  “军兵,上山把岳雷擒住!”这时候,单耳将王炳武也到了山下,两下汇合一处,一打听,是岳雷被抓住后又跑了,马上带人上山,漫山遍野全是官兵。岳雷跑在最前面,后面是郎兴,再后面是王炳武。追来追去,快到山顶了;岳雷想翻山而过,从这面上来,再从那面下去。等他到山头往下一看,吓得目瞪口呆!前边是陡峭山崖,身逢绝地,无路可走。岳霄正在犹豫,郎兴也到了!郎兴手擎大刀:  “姓岳的,这回你往哪儿跑?!”说完上去“唰!”就是一刀。岳雷想:认可跳崖摔死,也别叫他生擒活捉!想罢,他双手抱头,往下一滚,跳下了山崖。郎兴一刀砍在石头上,火星乱冒,震得胳膊酸疼,撤刀观看:人没了!岳雷跳下去了!郎兴站在山头往下一看,万丈深渊,望不到底,雾气腾腾的,啥也看不清。想下去看看又不敢,准知道非摔死不可。便连忙下山,想转到后山看看。


    再说岳雷从悬崖上跳下去后,昏昏沉沉,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才明白过来,他想睁开眼看看,眼睛睁不开,觉得有东西捂着,又稳稳心神,使劲一睁,眼睛睁开了,见自己倒在山沟里。想抬胳膊,却抬不起来;想登一下腿,也登不动,船膊腿全不听使唤啦。但他心里明白:我这是没摔死呀!


    原来这块儿是山沟,山沟里有多年的枯枝朽木和树叶子,堆积好几尺厚,加上悬崖上长出了很多枝枝丫丫的小树。岳雷往下一滚,那些树枝刮一下就缓点劲,到底下又有挺厚的树枝枯叶,因此没摔死。可是衣服手脸全刮破了,眼睛也肿了,所以他睁眼挺费劲。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岳雷心如刀扎,伤口又疼,身子动不了,一会儿郎兴的人马一来,我准被抓;就是不来抓我,这个老山老林的,没有人家,我也得活活饿死……


    也该着岳雷有救,正巧,有两个小和尚进山采药,一眼看见了躺着的岳雷,小和尚被吓了一跳,上前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跑到这老山沟里来啦?”岳雷说:  “小师傅救命!我昨天晚上迷了路,误到山上,因天黑路滑,失足掉到这山沟里。就现在身上哪都疼,动弹不了,二位师父慈悲慈悲吧!”俩小和尚心眼儿挺好使,换班儿地背着岳雷,把岳雷背到山谷中的一座庙里。这是座小幢,叫“准提寺”。俩小和尚将岳雷背进匿里,放在床上躺着,然后二人去请师父。工夫不大,从外边进来一个僧人,年纪五十多岁,面如晚霞;头戴月牙链子箍,身着偏衫;胸前挂着一串素珠,银灰色中衣,胖袜僧鞋,两个小和尚过来道:  “师父,救的是这个人。”这个僧人看了看岳雷,回头对小和尚说:  “摔得挺重。请你师叔给他看看,他的医术比我高。”小和尚出去,一会儿又领进来一个人。这个人,面如三秋古月,五官清秀,器宇轩昂,仪表不俗。到床前给岳雷诊诊脉,看看身上的伤,然后开两个药方:一份吃的,一份上的:药材不用买,庙中自有,按药方把药配好,熬得了,给岳雷连吃带上:过半个时辰,岳雷觉得好多了。小和尚又端来小米粥、大馒头和咸菜条儿,叫岳田吃点儿。岳雷喝碗米粥,肚子有底儿了,伤口也不怎么疼了。这时,两个老和尚进来看岳雷的伤情。那开药方儿的僧人仔细打量着岳雷,心里纳闷:这个人的长相怎么象他呢?想到这儿,高颂佛号:  “弥陀佛!施主贵姓大名?”岳雷一想,到处都在抓我,我别报真名啦!想罢,连忙施礼:  “我叫张龙.多谢老师父救命之恩!”老和尚乐了,连连摇头:  “不,你不姓张;你姓岳,对不?”“这……”  “你是岳飞之后?”  “我是姓张。”  “你瞒了别人,瞒不了贫僧。别害怕,我和你父亲是老朋友啦!”  “请问禅师,法号怎么称呼?”  “贫僧于金山寺出家,法号道悦。”


    岳雷听说过道悦的名,父亲的兵书就是他老师法明送的,如今父死家被抄,兵书失落了。岳雷忙说:  “想不到在这儿遇到长老,我给您磕头了。”说着要下跪,和尚说:“不必了。你到底是谁呀?”  “我叫岳雷"  “我就知道是你,各州城府县画影图形抓你;另外,你长得特象你父精忠大帅了!”  “禅师!您怎么到这来了?”  “当初,你父在京之时,常到我的金山寺,我们俩志同道合,情同手足,结为知己。你父于风波亭归天之后,秦桧知道我和岳大帅是朋友,便派他家人到金山寺抓我,我叫徒儿告诉秦桧的家奴,就说我己经圆寂了,就是死了。就这样,我从庙中逃了出来,隐居在我师兄道古的庙里。我们俩整天谈文论武,讲今说古,没事儿下下棋,也挺好。今日天缘碰上岳公子。”岳雷一听,方才明白:父亲又连累了道悦长老。道悦又说:  “你怎么来到这山里?”岳雷把家中被抄自己遇难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今天被官兵追到山顶,无路可逃,才跳下悬崖,被师父们搭救,师父,怕一会官兵找我,连累你们。”  “二公子,请放宽心,他们来了,贫僧自有办法,你想上哪去呢?”  “进京找秦桧报仇。”


    道悦乐了;  “就你现在的能为可不行,不但报不了仇,还得把命搭上。”


    岳雷说:  “请老禅师指条明路。”


    “岳雷,那秦柱害死你父岳飞,他也害怕。他害怕岳家后代找他报仇,更怕朱仙镇的众将找他算账。因此,他招养不少能征惯战的人为他保镖、防身、护院,光打手就好几十。你怎么行呢?想报仇,你得二次学艺,将来统领三军讨伐老贼!”  “老师父,为报杀父之仇,为国除奸,什么苦我都能吃!您愿教我吗?”道悦乐了:  “我不会什么,”他一指身旁的道吉说;“他是你的好老师。”岳雷翻身下床,跪在道吉眼前;  “长老,念我父屈死,一家被害,大仇未报,望您把我收下!”道吉也乐了,看了看道悦说:  “师弟,你怎么抖搂得清净呢?我教他什么?还不如你呢!”道悦说: “咱俩教,以你为主。还得下点儿功夫。”  “行。”刚说到这,郎兴带人下山找岳雷来到庙前,道吉出去,几句话把他们支走了。


    从此,岳雷在“准提寺”养伤,二次学艺。道悦长老白天教他习学兵书战策,排兵布阵,攻杀战守,斗隐埋伏;晚上道吉禅师教他练武艺,二五更功夫,教他长拳短打和十八般兵刃的妙法,是主要的是教他一套七十二路太极枪,还有死里逃生,败中取胜的几手绝招;又把岳飞的六合枪法,重心归拢,比原来的枪招还高。这两位僧人黑白天地教,岳雷的武艺大见长进。两位老师又叫岳雷练臂力,长力气,每天抡锤打树桩子,还练腿上的弹力。经过半年时间,岳雷不但体质复原,而且比原来还粗壮了,就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岳雷他呆不住了,住在深山老林里,得不着外边消息,心长草了。他想走,但不好开口。自己除了练功,就是眼望蓝天,思念母亲。


    这一天,岳雷在禅堂跟二位老师唠嗑,忽然天阴了下来,云生西北,雾长东南。一会儿,黑云压到山顶,象扣个黑锅一般。一阵凉风过后,哧啦一个闪,咔嚓一声雷,大雨哇哇的,象搬倒天河一样下得冒烟了,连山川树木都看不清了!岳雷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大雨,好似山洪暴发,雷声围这座庙的周围直转,  “咕隆隆”,“咕隆隆”,响个不停,突然嘎啦一声沉雷,震耳欲聋。紧跟着,就听“轰隆”一声臣响,岳雷想:必是大雨把房子浇倒了。一会儿,雨小了;又过一阵儿,雨过天晴,一道彩虹挂在天边。这时候,一个小和尚从外边跑进来:  “师父,您快看看,前山的乾坤塔被雷击倒啦!蝎子、长虫多极了,麻人!”道悦和道吉双双站起,奔到墟外,岳雷和小和尚也跟着出来,一同往西南的山头走。刚下完雨,山道溜滑,不好走。他们顺小道来到了山顶,岳雷一看,吓了一跳,怎么?乾坤塔倒了,砖瓦石块一大堆,蝎子、蛱蚣和长虫乱爬。道悦很有经验;乾坤塔叫雷劈了,可能是避雷针坏了,但应该劈掉个尖儿,不该全倒呀?l他走上砖瓦堆一看,见下面的塔座露出来了,塔座下是四块青石饭。道悦一看,更奇怪了:怪不得塔倒了,原来没打地基。底下有青石,道悦叫岳雷;  “把石板起开,看看底下有什么?”岳雷把四块石板搬开,底下露出一个洞口,洞里呜呜直响,象是风声。小和尚们议论:这是什么窟窿?快把它填死吧!道悦和道吉一核计,洞里会不会有东西,怎么能探知呢?道悦说; “我下去看看。”道吉说:  “还是我下吧!我怕你下去上不来。”  “我们都没经过,这个洞是不是地穴?听人传说,地穴有多少种,有风穴、火穴.水穴、石穴和土穴等,所以下去吉凶不好说。”  “我下去!”两位道长在那你争我抢,要下地穴。岳雷说:  “师父,我下去看看吧!”  “你?能行吗?”  “没事儿。我年轻力壮,身子骨小,灵便!”  “好吧,叫他下去!”  “可要小心!”岳雷说:  “是!”道悦告诉小和尚在洞口儿用木头搭个马架子,从水井上卸来辘轳,安好,上边挂绳子,在绳子的那头儿拴个大筐,筐底用棕绳绊上,怕筐底掉了,摔了岳雷,然后给岳雷带上两只鸽子,吩咐地,到底下放一只,上来时再放一只。这叫信鸽报信。又嘱咐岳雷遇事别慌,带火镰好照亮儿。岳雷答应,坐在筐里,小和尚往下放绳,越放岳霄觉得里边越黑,但见越来越宽敞。突然岳雷的身子一颠.筐到底儿了。岳雷拿出一只信鸽放出去了。里边黑洞洞的,用手一摸,底下有砖瓦石块,不平整。岳雷坐了一会儿拢了拢眼神,然后下了筐,用手摸着止,什么也看不见。四下一划拉,发现侧面有个窄道儿,窄道儿的两旁和地下全是用砖砌成。岳雷顺着这条道一直往里走,突然走不过去了,他连忙打着火镰,点着蜡烛一看,眼前是一道石门,石门关的紧紧的。岳雷用手去推石门,石门因年深日久,死住了,推不动。岳雷较足力气,用膀子猛然一扛,石门开了。借着微弱的灯光往里一看,吓了一跳。这里是个屋子,用青石板砌成,上边画着各种各样的画,有山水、人物,鸟兽花卉,栩栩如生。靠墙有两排小人儿,二尺多高,是泥塑的。书:屋的正中间,放着一口石头棺材。棺材挺长,头前有石桌,上边有块石碑,三尺来高,石碑上面刻着小字,看不清楚写的是啥。旁边放着石头香炉碗,岳雷看完,觉得发森,脊梁骨冒凉气,心想:这是坟墓,那么死者是谁呢?费这么大劲修坟?一定不是平常之人。我打开棺材看看。岳雷走近棺材旁边,用手一抬棺材盖儿,一动没动,太沉啦!他二次运气较足力一撬,把棺材盖揭了起来,用力一推,棺材盖儿打横,斜担在上边。岳雷拿起蜡头往里一照,里面有一具死尸,保存的完好,死青戴盔穿甲,身旁放了不少随身安葬的铜器、瓷器和玉器。靠死尸左边,放着个檀木匣,细长细长的,有六寸高,八寸宽,一丈多长。檀木匣上雕刻着二龙戏珠,特别好看。岳雷弯腰从里边把长匣拿出来,觉得挺沉,里边装的什么呢?这玩艺儿特别,我拿上去,给我师父看看!他随手把棺材盖推好,盖上,往这屋里又照了一遍,没别的了,便夹起这个术头匣顺原道儿往回摸。摸着了那个筐,把术头匣立起来,在怀里一抱,放出那只鸽子,又拿起铜铃哗楞哗楞使劲摇。


    岳雷在里边觉得时间不长,其实有一个时辰,就是现在的两小时啦,两位老和尚在上边急得直转悠,耳朵都听邪了,老听着铃响。又趴在洞口细听,这回可真听到了铃声,随着铃响,鸽子也飞了上来,二人乐坏了,忙说;  “快绕绳子!”小和尚使劲摇辘轳把,将绳子绞上来。一会儿,就见里边冒出了个晃晃摇摇的大长木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把小和尚吓一跳:  “师父!这是什么?”  “别怕,快绞绳子。”过一会,岳雷上来了,老和尚很高兴,到近前亲自把筐搭过来;  “岳雷,怎么样?”  “师父!里边是座古墓,这个长匣是我从棺树里边拿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说着,将木匣递给道悦,并将里面的细情说了一遍。道悦接过那精制的长匣,轻轻撬开,里边还有一层软衬包着;把第二层打开,第三层是条红绫子套;撤下红绫套一看,里边的东西露出来了,是一杆大枪!


    道悦拿过这条枪,从头至尾仔细观看。这条枪,长有一丈八寸,枪杆有鸭蛋粗,上边铸着金龙;枪挡是龙头,枪攥是龙尾。这条枪出奇的是,龙头的眼睛安着宝珠,从龙嘴里吐出枪尖;枪尖有一尺七寸长,四寸多宽,上下两道血槽,尖宽背厚刃飞薄,大枪一抖,宝琳闪闪放光,夺人二目;在攥转上刻有五个字:八宝驼龙枪。道悦看罢,赞不绝口: “好枪啊,好枪!”赞罢,递给道吉;  “师兄?岳雷有福,入古墓得宝枪,看来报仇的时候到了。”道吉点头:  “这回把临安的事全告诉他吧!不用瞒了。他有了这条宝枪,可以找秦桧报仇。”说完,把枪递给岳雷:  “孩子!你福大命大造化大。入地穴得宝枪,有了这条检.你又添了五分能为,快收下吧!这是天意也!”岳雷接过宝枪,又惊又喜,摸摸枪尖问:  “师父,这八宝驼龙怆是怎么回事?”


    道悦说:  “据我所知,八宝驼龙枪是条宝枪,它敢和你父的沥泉蟠龙枪相媲美,此枪钢口好,不怕刀砍斧剁,善破宝盔宝甲.什么狻猊铠,鱼鳞铠,用此枪一扎即破;那两颗宝枪发光,如果与敌交锋,迎着日光一晃,夺敌人二目,敌方眼花缭乱,不打自退。早就听说有这条宝枪,可是谁也没见过。传说八宝驼龙枪出在列国年间,魏国有个大将。拿着这杆枪立了不少功,后来因为得罪了手下人,手下人把他杀害了,此枪不知落在何人之手,始终没见着。没想到令日从古墓中得了这条宝枪,看来该着你父仇当报,秦桧当绝。孩子,你好好保存,千刀别丢失了,它可以帮助你成名天下。”  “老恩师,古墓里的人是谁呢?”  “为师也不知,刚才你说里面有石碑,你就应该仔细看看,力能知晓是准。我猜想,定是前辈古人、武将得此宝枪,爱如珍宝,收藏身边,死后怕宝枪丢失,故此带这条宝枪殉葬,又怕人剜坟盗枪,在上边修了座乾坤培,让宝物永远埋没地下。没想到塔被雷矗倒了,宝枪被你得来了。这可能是岳元帅暗中相助。这座古墓得好好保存,将来有机会我下去看看,抄下碑文,做个纪念。”  “是。”岳雷乐坏啦,搬起青石将洞口盖上。又怕有人损坏,师徒一起把乾坤塔的砖瓦石块全都覆盖在上面。岳雷心中暗暗念叨;有一天我报了仇,得了第时一定重修乾坤塔!


    收抬完了,师徒回到禅堂,道悦说;  “岳雷该走了。前几天有人给我进佶,说你母亲你弟弟到京城,多亏梁红玉韩世忠夫妻保本,免去你一家人死罪,充军发配到云南。你母亲为你父修坟立碑在栖霞岭下。你二叔牛皋等人占据了金顶凤凰山,扯起岳家军大旗,要讨伐好贼秦侩,为你父报仇。那秦桧得信吓得要死,他怕众将杀到京城,想派兵去抄大行山的兵马,但京城中的忠良都不愿去;奸贼又不敢去。故此,秦桧在万岁面前动本,要于京城设小教场,比武考元帅,如果这些大臣之后有武艺超群的,可挂兵马大元帅,去抄太行山的岳家军。我想叫你乔装改扮进京,混入京城,到小教场去。一来见秦侩找机会报仇;二来如有机会下场比武,把帅印夺到手。你若能领兵挂帅,可到凤凰山与牛皋的人马兵合一处,抓秦桧就不费吹灰之力了。”岳雷一听,非常高兴:  “师父,我什么时傧走?”  “这就动身:你我师徒一场,没有什么东西赠你,这有一匹马,是为师到北国买来的,是从上千匹马中挑出来的,虽赶不上宝马良骑,但脚程挺快,送给你做个纪念。”说完!他叫小和尚把马牵来。这是匹白马,叫闪电白龙驹。岳雷撩衣给道悦磕头:  “多谢恩师赠马!徒儿要走,不能在您的面前行孝了。”  “快起来,诛恶人乃是善念,杀了秦侩,就是行孝了。快走吧!”道吉说:  “慢!师弟你赠岳雷马,我给点儿啥呀?”道悦说:“你看着办呗,徒弟是咱俩的。”道吉一咬牙:  “好吧!徒儿,把我放在佛龛里的弓和前取出来。”小和尚一听,心的话:师父是真舍得呀!把镇庙的宝弓要给岳雷。片刻,俩徒弟抬来一张弓、三支箭。道吉说:  “岳雷,这张弓是准提寺镇庙之宝,先辈所留,放在庙里没用,送给你做个纪念。”岳雷双手接过宝雕弓,看了看:是张宝弓,铜胎铁背,大拇哥粗的野牛筋做成的弓弦,拉力很大,一般人拉不开,岳雷拉开试试,正好。便背弓插箭,倒身磕头谢恩师道吉。道吉又给他拿了十两银于,叫他下山奔临安。两位老僧送出多远,岳雷眼中含酒:  “帅父,后会有期!”岳雷打马直奔临安,此一去才引出一段;七宝镇聚会,大闹秦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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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回 七宝镇聚会

     岳雷打马如飞奔临安,一口气儿跑出三百多里地。前边是个大镇子,叫七宝镇。这个镇子非常繁华热闹,东西大街,南北铺户,人来人往,拥挤不动。岳雷进镇,走了有十几步,见前边是座大酒楼,上有“什锦斋”三字,挂着酒晃,上写“隔壁三家醉,开坛十里香”。门前的伙计正往里让座,一看岳雷骑着高头大马,挂着兵刃,以为是有饯家的阏少爷呢!上前说:  “公子,该吃饭啦,别走啦,请到接上吃点儿喝点儿,我们这儿厨子的手艺可好啦,是从临安请来的高手!"本来岳雷不想吃皈,这一让,他不好意思了,连忙下马,上了酒楼。    楼上高朋满哇。在靠楼梯口一旁,有张桌,岳雷到座上坐下,要了四个菜、一壶酒、一盘包子,自斟自饮。心里核计:我还没见到秦桧呢,这次进京如能碰上他,非把他抓住不可,用他人头给我父上坟!岳雷刚吃两口菜,就听楼梯“噔噎噔”,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有一个人跑上酒楼,站在楼梯儿扯着嗓子高喊:  “小子!我饿啦!快拿吃的!”


    他这一声喊,吃饭的人全停下筷子扭脸看。岳雷一瞧,上来的是个少年人,年龄在十五六岁;上中等个儿,挺租挺壮;一脑袋黄头发,金簪别顶;身穿土黄布短褂,腰系四寸宽的香牛皮板带,下穿骑马兜裆滚裤,脚穿牛皮底带尾巴兜根的洒鞋,斜挎个兜子,手里拎条哨棒。往脸上看,面似姜黄,小眯缝眼睛,凹鼻粱,大蛤蟆嘴,脸上汗毛挺重,说话闷声闷气的:  “饿了!吃饭!”岳雷心想:这个人太不会说话了。这时伙计连忙过来:  “客爷,您别吵吵,这么多人都看您呢。”  “我饿啦!”  “您看,到耶个桌上等着吃。”伙计用手一指岳雷那座,这个傻小子一扭头,正看见岳雷桌上的包子,奔到桌前抓起就吃。岳雷说:  “你怎么吃我的包子呢?”傻小子一瞪眼:  “哪……哪写着是你的?谁吃谁饱!”岳雷心里不痛快:为几个包子和他分争不值得;不和他争争吧,也没有这么办事的。这时让座的伙计看见_J’:  “这位客爷,你怎么吃人家的包子呢?”  “不是你…你叶我吃的吗?”“我多咱叫你吃的?”  “我说饿了,你说上那桌上吃去,我就到这桌上吃来了。”  “我是叫你上这座上等着,我给你拿去。也没叫你吃人家的呀?”  “那你不说明白?”岳雷说:“算了,算了!两个包子不算什么,别吵啦。”黄脸小于也没说句客气话,在一旁坐下了,伙计问:  “你吃什么?”“牛肉、大饼!”  “要多少?”  “多拿!”伙计给他端来一大碗清炖牛肉,这一碗得有一斤肉;又切了二斤饼,往他眼前一放:  “客爷,这些够不够?”  “不够!一天没吃饭了,再拿来三碗五碗的肉!”伙计一咧嘴:真能吃呀!  “你先吃着,我给你端,保证供得上!”  “快点儿!我还有事。”只见他一手拿饼,一手拿筷子,眼睛瞪得溜圆,头也不抬,甩开腮帮子,颠开人牙,这通吃呀!全屋人都不吃饭了,光看他一个人忙活,岳雷也看他有意思。他那边紧吃,伙计忙着往上端,刚供上嘴。一口气儿,光清炖牛肉吃了七碗,饼吃了五斤,他一抹嘴巴头于,拍拍肚子,说:  “饱了,又能挺一天!"说完,拿起哨棒往外就走。伙计急忙拉住:  “您爷,您吃饱了吗?”  “饱了!”  “您要走?”  “啊!”  “您还没给钱呢。”  “还要钱呀?”  “这不是废话吗?吃东西不给饯?”  “我都给完了!”  “您多咱给的呀?”  “我昨天给的!”  “昨天您也没来呀?”  “来了!我在那家也吃的牛肉大饼,把钱都给他了,叫他存着,今天我来吃来了!”伙计一听,明白了:给了那家没给我们?  “那不行!今天这份还得给钱!”  “你净讹人,给完了还要!”  “您给的是别人,没给我们!”傻小子明白了;  “不是一家呀?”  “不是!”“哎呀!你早说呀!我没钱了!”  “刮风下雨不知道,没钱你还下饭馆儿?”  “吃完啦,怎么办?”伙计急了:  “你刚装傻充愣,到这崩吃崩喝可不行!没钱说好的,象你这么随话,可不答应!”  “不答应怎么的?爷爷有事,小子,等着我有钱再给你!”说完,又要走,伙计上去拦他:  “别走!”一抓他胳膊,傻小子急了:  “你干什么?”抬手一甩,傻小子没费劲儿,只一扒拉,伙计受不了了,被甩的连连倒退了几步,正碰到身后的桌子上,桌子摆着大盘小碗一桌菜饭,连桌子被撞翻了,盘子碗碟全碎了,弄了伙计一身。  “傻子!吃饭不给钱,还打人?你讲理不?”伙计上去就给傻小子一拳。傻小子连躲都没躲,把手抬起来:  “还敢打爷爷?”“啪!”抬手一个大嘴巴,把伙计扇得在原地转仨圈儿,后槽牙被打掉俩,顺嘴角流出血来,他急忙喊:  “后屋的,快出来!”前边这一乱,从后屋出来不少人,灶上掌勺的,面案的,烧火的,挑水的,跑堂的全出来了!他们一听说有人吃饭不给钱,还打了人,回身到厨房操家伙,操起了厨房的十八般兵刃:剁刀、菜刀、大片刀,铁勺、马勺和漏勺;内钩、火叉、烧火棍,扁担、手锤、大水瓢。用水瓢干什么?舀热汤来个开水浇头!众人上去,奔傻小子就打。傻小子说;  “慢着!为哈打我?”  “吃饭不给钱就打你!”  “打完了,还要钱不?”  “那就不要了!”  “是哟!那你们就打吧!”说完,他往地下一趴,两下抱着脑袋挺着挨揍。这伙人上去叮当这通揍!不过都不往致命地方打,怕打死人不好办。一会儿,众人就见傻小子不说话了,伙计害怕把他打死,忙喊;  “别打了,不功弹啦!”用手推了推:  “哎,俊小子?!”傻小子纹丝几不曲,吓得伙计要哭:  “给打死了!”有人说:  “别咒,你听?”傻小子打着呼噜,趴那儿睡了。众人全被气乐了:这真是蒸不熟、煮不烂的滚刀筋,生死不怕!就在这阵儿,楼梯一响,从边上来一条黑人汉,二十二三岁,象半截黑塔一样,一看就知是员猛将。大汉问:  “谁来闹我的什锦斋?”伙计一看,全乐了;  “掌柜的,就是这干傻小子吃完饭不给钱,还打人。您看这屋东两打坏这么多!”大汉说;  “你真不是东西!着拳!”黄脸傻小子火上来了,从地上“腾”地站起来:  “打完不是不要饯吗?还打呀?得便宜没完啦?我摔死你!” “嘭!”把黑人汉的手腕抓住;黑大汉反手把他的手腕也抓住了。四只手抓在一起,象钢钩一样,较开了力气。傻小子想把大黑个子摔趴下,摔了三下,没摔倒;黑大汉要把傻小子绊趴下,绊了几下也没绊倒。二人象两头牛顶架一样,又似双虎争食一般,在楼上就较开力了。伙计们全吓傻了,吃饭的也都跑了,知道非出人俞不可,谁也不敢扯架。岳雷一看,这们人可是两员虎将,要能跟我一起进京抓秦桧,可是我的左膀右臂!这傻小子天生神力,打仗定是把硬手。他是谁呢?傻小子不是旁人,乃是精忠大帅岳飞的把兄弟二爷牛皋之子,名叫牛通,外号叫金毛太岁。牛皋什么时候有的儿子呢?前文说过:当年岳飞领兵到藕塘关解围,打败金兵,救了藕塘关的军民。镇守藕塘关的总兵金节看好了牛皋,求岳飞为媒,将自己的妾妹戚赛玉许配给牛二爷牛皋。牛皋完婚之后就和岳飞起兵走了,把媳妇就安排在金节家。他算什么也不管了。因为连年和金国升仗太忙,牛皋始终没回家看看,要不是戚赛玉和金节夫妻给他写信;,他把有媳妇这个碴儿都忘了。戚赛玉很贤惠,体谅丈夫为国征杀,奋战前敌,没工夫看她,从来不埋怨。牛皋走后,夫人生下一子,金节夫妻很高兴,派军兵往前敌绐牛皋送信。牛皋听说自己也有儿子了,摸着胡子茬儿咧着大嘴乐:  “我也有儿子啦!”岳飞给牛皋假,叫他回去看看媳妇。牛皋还挺不好意思:前敌正打仗,自己当先锋,没法儿走,不愿回去。报喜人说:  “临来时,夫人叫你给孩子起个名。”牛皋浇;  “我不认字,能起什么好名?”  “好坏别管,夫人一定叫你起个名字!因为连年打仗,久后孩子前敌认父,有个凭证。”牛皋说:  “我得想想,起个好名字。”把牛皋憋了一脑袋汗:  “有了!平时都讲究样样顺心,万事亨通。干脆我儿子起名就叫牛通吧!”报喜的回去告诉戚赛玉,夫人挺乐;丈夫给孩子留下了名字。戚费玉精心抚养牛通,金节夫妻拿牛通当宝贝,爱如掌上明珠。这孩子长的不象爹,也不象娘;娘长得漂亮,爹长得威风。他长得是小黄脸盎儿,汗毛挺重;性格象牛皋,但有点儿混。儿小好打架,府里的家人和丫环给起个外号叫金毛太岁。六七岁上,金节教他练拳脚;戚赛玉教他写字。戚赛玉脾气好,耐心地教了牛年,牛透也没认识儿个字,不吃书;学拳脚还强点儿,爱学,记不住,金节气不得也乐不得,哄着学些刀枪棍棒。又教他骑马,他嫌麻烦。他说,四条腿不如我这两条腿快:这小子生来力大绝伦,皮粗肉厚,生死不怕。外表傻糊糊的,心眼儿可不少。


    一晃就是十五年,牛通今年十五岁了,牛皋一次也没回过家。只因前敌忙抽不开身。有两次牛皋押粮运草到藕塘关附近,因有日期所限,岳飞军纪很严,他也没回家看看。最近二年,朱仙镇打的厉害,紧跟岳飞被害,牛皋代理大帅,更没空儿了。牛通这儿年大了,明白点儿事了,也不那么混了,天天吵吵要爹。戚赛玉找金节夫妻商量怎么办?金节说:  “我听说岳大帅住京城被害,老岳家犯了灭门之罪;妹夫牛皋到凰凰山当山大王去了。不知道真假.我脱不开身,叫牛通带几个家人去打听打听。打戚赛玉同意:


    晚上,戚赛玉对牛通说:  “你先到岳家庄看看,如果有事,你把老岳家人接到咱这住,然后你看你爹去。不过我有点几不放心,怕你在外边打架惹祸。”牛通乐了:  “娘,放心吧!我保证不打架。”夫人又写个纸条,上边是岳家庄的住址,叫牛通带在身边。牛通乐得睡不着觉了,半夜就起来了,想逋:谁也别带,我自己走吧!他起来到母亲的屋里划扎点儿碎银子,提起哨棒,跳墙跑了。他天生飞毛腿,跑的快,一天干出二三百里。饿了,进饭馆儿里吃饭,吃完了拿出一块银子,往桌上一放就走。伙计说,得找钱,他说:不用了,记帐吧!他没出过门儿,等到了岳家庄,银子也花光啦。牛通到门前一看,傻腻,:老岳家大门上了锁,十字花封条封着。他两棒子把门砸开,到里边一看,没人。村里有位老年人出来告诉他,老岳家被抄,人被押到京城,二公子岳雷跑出去了。牛通红眼了:  “谁欺负我岳飞大爷家?我揍死他!”


    别看牛通没见过岳飞一家人,可是他耳朵都灌满了,戚赛玉每天训子,就老念叨岳飞如何孝母,一家忠孝双全。正好,看守岳宅的军兵来了,见牛通砸开岳家大门,一拥而上,要把牛通抓住,被牛通一顿哨棒,全打趴下了。牛通撒腿就跑,直奔京城而去,一口气跑了两天两宿,饿得不行了,才到七宝镇的什锦斋吃饭。吃完饭没钱了,和饭馆的伙计吵起来,把伙计的牙打掉了。这时候饭馆的东家来了,二人伸手较开力气。


    岳雷不知这黄脸大傻小子是二叔牛皋之子,但挺喜欢他这个憨样儿,心想;这俩人无仇无恨,谁伤着谁都不好了,想罢,岳雷来到近前说:  “二位松开手!我有话说。”店东大汉说;  “说什么也不行!”牛通说:  “对了!非摔死他不可!”岳雷一看,好说好商量不行,便抢到二人当中站住,伸出双手,来个力分双牛。轻轻一推,嘴里喊道:  “给我撤开!”两人就觉得推劲儿太大了,四只手立即分开了,身子倒遇几步,站立不稳,噔噔噔噔,咕啾!全坐下了。牛通喊句;  “好大劲儿!”黑大汉吃惊地看着岳雷:眼前这公子长得文质彬彬的,竟有惊人之力?他从心眼儿里佩服,刚想上前答话,身后过来位武生公子。有二十七八岁,他也是什锦斋掌柜的,是黑脸大汉的哥哥,在人群外看半天了,刚才也被吓傻了:两个猛汉打起来,伸不上手,知道拉不开。见有人解围,这才进来,冲岳雷一抱拳:  “多谢这位兄弟解围!”他一指黑脸大汉说;  “这是我兄弟,方才和那位打起来,不叫您给解围,非出人命不可!这里不是讲话之处,请到我家吧!黄脸英雄,我兄弟得耳体啦,别在意,我给你陪礼了,请到我家坐坐吧!”牛通一听,乐了:吃饭没钱给,打了人还给我陪礼?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爷爷着急奔临安救人,没工夫去你家,你不要钱就行了!”岳雷一听这番话,觉得话里有音,更不让他走了:  “这位兄弟,到他家坐会儿再走吧!"牛通又乐了;  “冲你,我坐会儿去!”


    掌柜吩咐伙计: “把楼上收拾收拾,今天关门儿吧!”一桌好饭菜,给我送家去。”岳雷把马牵着,哥俩儿领路,把岳雷、牛通让到他的书房。岳雷一抬头,瞧见书房犄角背静处放着个佛龛,两边有副对联,黄纸黑字:人生未许全无事,世态何须太认真。佛龛里供个牌位,上写;精忠大元帅岳公之灵位。


    岳雷觉得奇怪:这家为何供我父的灵牌?便开口问道;“二位哥哥,贵姓大名?供长生不老牌位是何意?”  “我们是亲哥俩,我叫韩起龙,兄弟叫韩起凤,他有个外号叫赛张飞。不瞒您说,我二人乃是粱山泊好汉韩韬之后,我父亲在宗泽手下当过参将,因酒后误卯,犯了死罪,多亏岳元帅讲情,才保住性命。虽然我父被削职不用,但我家不忘岳大帅之恩。近闻岳元帅被害.我哥俩很难过,供上大帅牌位!叫他老人家早晚受点儿香火,略表寸心。”牛通一听,乐了:“哎呀!你怎不早说呢?早知道你们和我大爷认识,我就不在饭馆儿吃了,上家来找你们多好哇!”  “您贵姓?”“岳飞是我大爷,俺爹牛皋,我叫牛通,外号金毛太岁!我进京找我大娘和兄弟去!”岳雷一听,又惊又喜:  “兄弟!原来是你!”牛通一扒拉:  “别往上赖!你是准?”  “我是你二哥岳雷!”  “哎呀!真的吗?” “这能有假呀!”  “哎呀二哥!你可叫我找得好苦!”说完磕个头,  “梆!”把方砖磕坏一块。岳雷扶起牛通,韩氏兄弟喜出望外:  “二公于,想不到今天碰上了你!这才叫有绿千里来相会。二公子别走了。”牛通说:  “呆着!我还叫我二哥到我们藕塘关呢!”韩起龙说:  “管着上哪,先吃饭!”饭菜摆上,边吃边唠。牛通刚吃完饭,饭才摆上,他又甩开腮帮,先吃上了。韩氏兄弟问:  “二公子,你这是上哪去?”岳雷说:  “到临安去找秦桧报杀父之仇。另外奉师命进京,听说万岁要御考一名兵马大元帅,我想进京试试去。”  “二公子,我们保着你一起去,好吗?”  “家中事能搁下吗?”  “太能了!我俩早有心抓秦桧,为民除害,为国除奸,只是没机会。这次正好跟你去!”  “我是求之不得,一个人是死的,两个人是活的,多去人更好啦!”牛通嘴里嚼着丸子;  “太好啦!到临安我把秦桧掐死!”四个人越说越投缘,拜为盟兄弟,大哥帏起龙,二哥韩起风,老三岳雷,牛通居后。韩氏兄弟安排安排家事,马上起身同岳雷牛通奔临安。这哥俩全姓马上将,每人骑一匹马,带好兵刀。要给牛通弄匹马,牛通不要,嫌麻烦:四个人起身刚一出镇,牛通往岳雷的马后一蹦,他上马了,搂着岳雷的腰:  “这多好哇!咱俩骑一匹。”岳雷也乐了:一马双跨.这傻兄弟有点儿意思!


    剪断截说,他弟兄四人来到了临安城下。临安就是想在浙江省的杭州市。城关外非常繁华。四人有事,无心观看街景,想打马进城。岳雨一抬头,看见城门洞上面挂着一张像,围着不少人看,岳雷没到近前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拨马闪进一旁的树林,牛通和韩起龙兄弟从马上跳下来.挤到人群观看,上边画的正是二公子岳雷。再看城门洞两侧,站着不少军兵。进城的人分为两排;男左、女右的进出城门,当兵的挨个看,照图找人。女的进城挺容易,男的尤其是二十米岁的白脸青年,就得被仔细盘问。韩起龙知道不好进城,圈马回来,到树林见着岳雷一核计:  “兄弟!你进城有危险,咱们找个地方先住下,找机会进城。”岳雷点头。在城外一旁,有个小店房,这个地方挺背,门牌上写“王家老店”。四人进了店,见柜台里坐着一人,他又是掌柜的又是伙计。他看着这四人,有点儿发愣:  “四位,有事呀?”“住店。”  “你们穿得这么好,住我这小店哪行?”岳雷说:  “这里僻静,我们不嫌乎,你这能做饭不?”  “能。恐怕做不好。”岳雷说:  “有啥算啥。” “我给你们倒个干净屋子,”西房有三间空屋,四人被领进来一肴,挺干净。这有五张床。掌柜的说:  “就在这屈尊贵体了。”岳雷说:“贵姓?”  “姓王。”  “把我们的马好好喂喂,这有五两银子,买草买料。另外,给我们再弄点儿吃的,有事叫你。”王掌柜挺高兴,答应着走了。


    哥几个在屋里商量.今天进不去城,干脆给岳元帅上坟去得了。岳雷当然高兴.父亲屈死,空有儿女一大帮,连个祭扫坟茔的都没有。韩起龙说:  “上坟倒好,听说秦桧派人看坟,有危险。”牛通说:  “半夜去?谁也不知道,知道了,更好,揍东西,正好给我大爷报仇!”岳雷点头同意:“咱们二更去,四更回来。人不知,鬼不觉。”韩起龙说:“起凤,和我去街上买点儿供品,香、饶纸什么的,再打探一下京里的事。”牛通说:  “我也去!”  “不行!你太爱惹祸,岳雷又是国家抓的罪犯,你们别出去,咱俩去去就来。”哥俩出去了。牛通心的话:买烧纸祭品去上坟?那玩艺儿有什么用?拿秦桧的脑袋上坟多好哇!还给我大爷报仇了。我进城到太师府把秦桧宰了!傻人有傻心眼儿,他准知道岳雷不让去,心想:我得怎么出去昵?他眼睛眨巴眨巴,想出道儿了:  “哎呀I二哥!”  “怎么啦?”  “我肚子疼!”  “找先生去?”  “不用!肚子疼,不算病,有泡屎,没拉净!”“那你就去拉呗!”  “你去拉不?”  “我不去!”  “我可去了!”牛通出去了,哨棒没敢拿,怕岳雷看见,到了前屋,见菜墩子上放把切菜刀,牛通顺手操起来,用块破布一缠,把它别在腰里。出了店房,撒腿就跑,心里这个乐呀! 二哥呀,没鬼过是哦!


    天太黑了,军兵正关城门,牛通到了:  “别关!别关!爷爷进城!”军兵更坏,不听那套,还推大门,只剩一尺来宽的缝了,牛通赶到,肩膀子一扛,  “咣当!”门被推开了,把那几个军兵全闪趴下了!牛通闯到里边乐了;  “我倒霉!”  “黄毛小子,你要反?抓住他!”牛通说:  “别闹了,爷爷还有事!”撒腿就往里跑。过了城门洞,到了大街上,他往人群里一扎,没影了。把门军兵气的跳脚骂。


    牛通到了城里,0想:我得打听打听秦桧家在哪,这回问道儿得好好说话。牛通一扭脸,瞧见个卖烧饼的小孩:“哎,小子,秦栓家住哪?”把小孩吓一跳,上下看了看牛通;  “从这往西走。奔武林门,顺道能看见,门楼又高又大的就是他家。”  “好小子!”牛通乐得一拍小孩的脑袋,“吧叽”把小孩打趴下了:  “你打谁?”小孩爬起来再看,牛通早没影了。这时天已经黑了,牛通按着小孩指的道儿走不多远,看见一家的府门修得太阔啦!这片宅子的周围是一丈五尺高的青砖墙,磨砖对缝,天妓响的门洞。广亮黑油漆的大门,门上钉碗口大的菊花钉,安着铜兽头。口衔钢环;迎面是影壁墙,上写:  “福禄寿”三个大字,门洞里挂着八角灯!  上边写个“秦”字;门上贴着对联.牛通不认识,不知道写的是什么玩艺儿;门口一对抱头狮子,上下马石,有皇帝赐的下马牌坊;文官到此下轿,武将到此下马。门口站岗内,有三十多人;门洞里的人,来来往往不断,光围着院墙巡更的,就有四五伙。牛通在一旁一看.傻眼了:这准是秦侩的家。进不去呀!这么多人看着,说什么我也得把秦桧的脑袋拿下来,给我大爷祭灵!牛通往边上转,他转来转去,到了东边,东边有株大杨树,这棵钻天杨长得笔直,枝叶茂盛.树冠伸到墙里一半,树干在墙外。牛通想:这就行了!他看看四处没人!往手心吐口唾沫,  “噌噌”,上树了。然后他攀着枝叶往院里看,这块挺静,没人,便从树上蹿到墙顶,跳到院里。


    院子很大,哪屋是秦桧住的房子呢?牛通在院里转了好长时间,谯楼鼓起二更了。他正这屋看看,那屋瞅嗽,就听有间屋子里的人在说话;  “相爷,天不早啦,歇息吧!”“好。”  “相爷!"牛通到窗前用手指盖儿把窗纸捕个小窟窿,往里面一看,八仙桌后边坐着一人,五十多岁,头戴软相巾,身穿黑色蟒袍,面似油粉,胡须花白,眯缝着眼睛正核计事呢!牛通一看,心中高兴:秦桧,这回你往哪儿跑?牛通擎菜刀,要进屋杀秦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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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五回 牛通闹相府

 

      上回书说到金毛太岁牛通夜探大相府要杀秦桧,秦桧正在书房里说话,牛通亮刀要闯进去。忽然身后有人拍他肩头,牛通吃了一惊,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人。因为天黑,看不清面目。这个人冲他摆摆手,那意思是说别进去,然后转身往后走。牛通一想,这个人是干什么的?是好人还是坏人?我追上去问问!牛通刚离窗前,从前厅过来十几个相府的家将,奔书房去。牛通心说:好险呀!我要闯进书房,正好被这伙人堵住?不仅杀不了秦桧,我也出不来啦!要这么说,刚才拍我肩头那人是向着我。我等人都走了,秦桧睡着时再动手!刚才那个人是谁呢?我去找找他:牛通转过角门,再找那人,踪迹皆无。他正在发愣,就听有脚步声响,牛通闪到角门后头偷看,脚步声由远而近,求的人进了角门,一直往后走:牛通一看!这个人年龄不大,二十儿岁,中等个,长得很壮,穿得挺阔;头戴宝蓝缎的甩头疙瘩巾,身穿蓝缎长抱,白护领,腰系丝绦。天黑,看不清脸面。就见他一边走一边回头回脑看,一看没人,便猫腰往后院跑。牛通核计:这个人是干什么的?暗中跟随在后,直到后边花园。


    此时,正是明月当空,花影满地,桃红柳绿,景色宜人。左面是绿茵菌的葡萄架!右面是紫微微的藤萝秧,桃李争春,万紫千红。一阵凉风吹来,巴蕉叶唰啦啦作响。前边有一座八角凉亭,黄色琉璃瓦铺顶,周围是朱红栏杆。雕梁画柱。在亭子里坐着个女子,正当青春年少。只见她乌云巧挽盘龙簪,杨柳细腰,浑身非绸即缎;手托香腮;坐在亭子里东张西望,象在等人。牛通躲在葡萄架下,只见来的这个人伸手在地下拣起块石头子,奔凉亭那边扔过去,  “啪哒”一响,那个女子一惊,挪动金莲,扭动柳腰,低声地问:“谁呀?”那人连忙回答:  “是我。三夫人,我来啦!”“哟!是你呀?该死的,你怎么才来?叫我好等。”这两个人是谁呢?男的是秦桧府里的二总管秦禄,女的是秦桧的三老婆叫美娘。秦禄本名钱四,奴随主姓,叫了秦禄。主多大妖多大,二总管权力可大了,况且丞相门前七品官,看门的都是七品,他仗秦桧势力,在京城里一跺脚,四周都乱颤。外边人得管他叫二爷,朝中官员,找秦桧办事都得先见总管。他叫你见,你才能见着,你要没递上门包,他不痛快,不给你回禀,就说没在家,你就白遛腿。上梁不正下粱歪,秦栓贪赃卖法,家奴也照佯。他侍候秦桧,可还有俩人侍候他。秦桧手下光家奴、老妈就有一百多号,除了大总管,就得说是秦禄二总管了。秦禄住太师府专门管后宅的事--吃喝拉撒睡。哪个大人要做衣服,买什么花了,要什么粉了,都得告诉二总管,这秦二总管就带着人套上大车去买。因他老出入内宅,就和秦桧的三老婆美娘勾搭上了。那美娘在秦桧眼里不得烟抽,经常是独守空房。她除了吃喝,就是打扮得艳枝招展的,一来二去,便勾搭上了秦禄,这叫饱暖生闲事。秦禄当然高兴,因为美娥长得好,俩人眉来跟去有一年了。今晚美娘和秦禄约会好了:二更天在花园的凤凰亭见面。美娘梳洗打扮完毕,早早就到凤凰亭里等着。秦禄有点儿害怕,他不怎么怕秦桧,因为秦桧忙,不过问后边的事;他最怕王氏,王氏奸诈,心狠手毒,若叫王氏知道了,他脑袋得搬家。秦禄事先到各处转悠了一圈儿,见秦桧正等客人,王氏和府里的管帐先生在屋里正喝酒,他这才到后花园的风凰亭前。这小于做梦也没想到葡萄架下藏着一位金毛太岁牛通啊!


    秦禄见周围没人,胆子大了起来。美娘迎出来,俩人携手搭脚走上亭子。秦禄说:  “三夫人,叫你多等啦!”美娘说:  “你干什么去了?”  “我看看丞相和夫人都干哈呢。”“你呀,心想美事,胆儿小……还要……”  “要叫相爷知道,咱俩都活不了啦!”  “胆儿小还嘴馋?哎!咱俩要是能老在一起多好啊!省得担惊受怕的。”  “别着急,会有那么一天,你在这儿多划拉点儿,我也多搂点儿,将来咱俩远走高飞。”牛通虽然缺心眼儿,也明白不是好事:这俩鸟儿不是好人,我吓唬吓唬他俩。牛通刚一站起,见从亭子那边蹿出一人,手拿明晃晃的钢刀,到了亭子上,  “噗!噗!”两刀,把那一对狗男女给杀了,两具尸体倒在亭上。这个人在死尸上擦了擦刀上的血迹,转身下了亭子。牛通被吓一跳:这是谁呀?他蹿出来就迫,前边那个人在黑暗处飞身出了花园。牛通见人没了,心想:哎呀,这个人比我跑得快,把人杀完走了。我别傻站着,找秦桧去,拿秦桧脑袋给我岳飞火爷上坟!


    牛通往前厅走,见这院子太大了,房子有上百间,全是雕梁画柱。前出一廊,后出一厦,都是起脊的房子。老东西秦桧喝尽民脂民膏,在百姓的骨头里榨油,动用国库帑银好几万,全盖了房予,都是从北方运来的木料。牛通在前厅、跨院、厨房和茅房,三转两转,分不出东西南北了。他躲着家人正转呢,瞧见有个房子里面点着灯,窗户开着,屋里有一个人正脱衣裳要睡觉。牛通一看:这不是秦桧吗?这可该着给我大爷报仇!推门进来,把屋里人吓一跳:  “谁?”“我,秦桧老小子哪跑?”牛通进来,上去一刀.那人一闪,忙喊:  “我不是豢桧。我是做炸炮的王炮匠。”牛通往屋里一看,可不是嘛,这里面放的净是花花纸炮药,靠墙的柜子上堆了不少鞭炮、嗤花,麻雷子、流星花炮和焰火之物。原来这是秦桧的花炮火药房,雇俩人在这给他做炮仗,等逢年过节,有个大事小情时放的。牛通想:有这么多鞭炮啊!我拿点儿给我大爷上坟,这要在坟前一放多好哇?!想到这,他抓起一把往怀里就揣,揣得满满的。趁这机会,王炮匠跑了。牛通一想:他可能给秦桧送信去了,我也别在这呆着啦。他转身要走,灵机一动:不能这么便宜他,烧他王八窝!牛通拿起蜡烛,往火药堆里一扔,忽啦药着了,当时就劈劈啪啪地响起来了。火药房着火还了得,浓烟滚滚,烈焰飞腾。就听“噼啦啪啦噼啦啪啦,叮当!”二踢脚也响了起来。半夜三更的这通折腾!府里的家奴院公全懵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谁也不敢过来。牛通吓坏了,这药房里的火烧起来得特快,把门封住了,牛通被硫磺烟硝呛得睁不开眼睛,想找门,找不着,他被大火围上啦!傻小子这回可害怕了:  “二哥呀!快来啊!”喊啥也没用。这时。外边是一片喊声:  “炮房着火啦!快救火!”……牛通一想;完了!把我烧死了,我和秦烩并骨了。正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后窗被咔嚓踹开,从窗外飞身跳进一人。这个人蘸了一身水,蹿进火堆,凑近旁边的药箱子,用勺子铲一勺炮药,往自带的包皮儿上一倒,包好揣上,钻到牛通近前说;  “跟我走!"拽着牛通来到窗前。牛通被呛得直流眼泪,啥也看不见,这个人用胳膊夹起牛通,从窗户蹿了出去。到外边牛通可算透过一口气,他揉揉眼睛,睁眼一看,救他的那个人不见了。


    秦府的家人拿着水桶、大盆来救火,有人把火情报告给秦桧。秦桧这两天特别忙,因为皇帝传旨,要在四月十五御考新元帅。今天是四月十二,还有三天了,所以老贼紧忙活。秦桧想亲自推荐一人当兵马大元帅,那么这个人是谁昵?是秦桧老婆王氏的娘家侄儿,花刀将王大鹂,现在在棋盘山上屯兵,奉秦桧之命,在山上招兵买马!积草屯粮,一旦时机成熟,好和金兀朮里应外合兵夺宋室江山。现在王大鹏有精兵五万,在棋盘山势力很大。这次因为牛皋占据风凰山,派将去剿,没人敢去,秦桧才保举花刀将王大鹏为帅,去剿岳家军。武班里只有元帅刘錡不同意,说王大鹏我们没见过,怎么能当元帅?最后皇帝赵构要在教军场御考王大鹏,本来王大鹏定于今晚到秦府,不知道什么原因头影没见。秦桧正着急,就听外面鞭炮齐鸣,出来一看,见院内火光冲天,秦桧吓傻了。怎么回事?叫他手下八个恶奴前去探信儿,工夫不大,回来报说:  “火炮房着了!”秦桧说:“快去救火!别叫连累别的房子!”然后亲自到前面观看,看家护院的家奴往上一围,正碰上牛通。恶奴们一看,眼前之人有十四五岁,中等个;一脑袋黄头发,被火燎得都打卷儿了;姜黄脸皮,挺重的汗毛,小眼睛,凹鼻梁,大蛤蟆嘴;土黄布的衣服被熏黑了,袖子、肩头叫火烧破了,肩膀上还冒着烟呢!身后背个包,皮带上别把切菜刀,揉着眼睛从里边往外走。大管家秦福一看,不认识:  “干什么的?”“放火的!”牛通还告诉人家啦。  “快抓住他!”奏福练过几天武术,蹿上去,奔牛通就一拳。这回牛通把眼睛睁大了,一看拳头到了,将身一闪,左手一晃,右手掌奔秦福的前胸打去。秦福用早一“叨”牛通的腕子,牛通不往后躲,反而往前进身,用右腿的膝盖一点秦福的华盖穴:秦福知道要点上就完,练武之人都知肩、肘、腕、胯、膝全能伤人,秦福急忙一缩腹,身子往后闪,牛通的膝盖没点着。趁势将腿一伸直,用脚踢他小肚子。秦福一看:哎呀!黄毛小子好快的拳脚!我不行!他往后倒退,转身要走, 牛通急了:“哪儿跑?这还有个二塌脚!”右脚落地,往上跟了一步,左脚抬起,照定秦福的大胯“当!”就一脚。牛通脚上的力量有多大呀?这一脚,踢树,树折;踢石,石头两截。踢倒人身上受得了吗?秦福着上这脚,就觉得胯骨都要碎了,靠惯力往后跑出几步,这小子摔得嘎的一声,吱溜一下,把脸全抢破了,这叫癍蛤蟆过门坎,连抢鼻子带抢脸。这小子趴那块儿净学油葫芦叫:  “哎哟哟哟!”过来两个家人把秦福扶起来,抬到后边。这时候,长尾巴狗,短尾巴狼,铁笊篱,不漏汤,钟不响,铁竹铛,胎里坏,一包浓八个恶棍由救师爷徐成领着,围了上来。一包脓觉得自己不含糊,亮出单刀冲上来喊;  “黄毛小子!你是准?”  “你爷爷!”  “你入相府干什么来了?!”  “杀秦桧。给我大爷上坟!”  “好呀!刺客,着刀!”牛通拿出切菜刀,奔一包胀的脖子砍下来。一包脓一看,这是玩命.有点儿被牛通震住了,吓得一缩脖;牛通反背又一刀,这小子刚躲过,牛通往前一跟步,“噗!”把小子的脑袋切下来了。一包脓一死,牛通看看刀,崩掉几个大豁,象月锯一样,正发愣,胎里坏上来了:“好哇!黄毛小子,哪跑!”  “哪也不跑,看刀!”牛通甩手把切菜刀扔了出去,真寸!胎里坏往前跑,刀迎面而来,正砍在这小子的脸上。这小子仰面朝天倒在地上,恶奴们当时就乱了。忽然有人高喊:  “弟兄们,闪开了!”众人一闪,当中蹿出一人,三十多岁,个子不高,手使一杆花枪。来的是谁呀?正是徐成。当初就是他到岳家庄把岳云和张宪给骗到京城的。徐成喝问:  “混小于,你胆子比窝瓜还大敢闹相府,还行凶杀人?可知道你家教师爷徐成的厉害!”牛通说;  “你少吓唬人!你们是拣鸡毛凄掸子,丝拉皮板筋,算什么东西!小爷爷有事,没工夫在这逗你玩儿,我走了!”  “往哪走?看枪!”  “真扎呀?看拳!”这时秦桧在人群中看见牛通,吓得他两眼发呆:这是谁家的小崽子来闹我秦家宅?我得罪仇人太多啦,找我算帐来了?还是杀的少!凡是不和我一条心的,都要斩尽杀绝!秦桧告诉徐成抓活的,他要严刑拷问。有人往里边喊:  “丞爷发话啦!要活的!”这下子可救了牛通的性命了,要活的还好;若要死的,乱箭一射,牛通也就完了。可足要活的不好抓,牛通活蹦乱跳的,想抓住他谈何容易?徐宁本来可以扎上牛通,但又撤了回来,怕给扎死秦桧不乐意,只得变招拿他。转有十几个回台,牛通可不行了,因为他是笨匠,武艺不太精,光力气大,胆子壮,能拚命。再加上牛通没带兵刃,空手对大枪哪行?再说他在府里打了半天,这阵儿也觉得乏了,不过还能蹦达一阵,徐成心里话:这小子真象头雄狮,不好抓!逢强智取,遇弱活擒,我何不来个败中取胜?想到这,徐成虚晃一枪,往外圈儿跳,拉个败式,倒拖大枪而走。牛通说:  “别走!”上去一抓他肩头,徐成将肩头一歪,牛通抓空了,徐成一转身,来个脸对脸,抖枪便刺。牛通一看不好,磨身要走,徐成一撒大枪,横过来奔牛通双腿扫来。牛通息躲没躲开,正扫在腿上,  “啪!”一下抽上,太重了,牛通扑通就趴下了。他刚要站起来,上来十多个打手一按,给绑上了。牛通气得乱骂。秦桧回到厅房,叫把放火贼推上来,家奴推着牛通:  “跪下跪下!”牛通说:  “谁叫我跪下,我骂他祖宗!爷爷不会下跪!”两个家奴往下按,没按动。秦桧税:  “不跪算了!”家人闪开。秦桧说;  “黄毛贼,你姓什么叫什么?”  “俺爹是牛皋,我叫牛通,有个外号叫金毛毛太岁!”


    秦桧一听是牛皋之子,又惊又喜。惊的是,牛皋有这么大儿子,而且来到相府行凶,这还了得?喜的是没闹出大乱子,把他抓住了。他心想:姓牛的,我叫你断子绝孙!  “谁叫你来的?”  “我爹。”  “你爹在哪儿呢?”  “在城里呢!来了好几百,都在你这王八窝附近转悠呢,就等抓你这老王八!”秦摇真信了,马上派徐成带人去到府外仔细搜查。


  “如有岳飞余党,一个别让跑了,全抓来见我!”徐成领着家奴四五十号奔相府外走。他们刚出去,秦桧还想追问牛通,就听有人哎呀了一声:  “闹鬼了!”秦桧和家奴听见后往门外看,门口儿的厅门大开,厅门口儿有灯笼,院里挺黑。就见院公被吓趴下好几个,对面房脊角那块儿黑烟滚滚.附着火星光;浓烟之中出现一人,脸冲墙,背冲外;借着光亮,见那人穿一身孝服,腰系麻绳,脑后边飘着纸条,哗哗直响;高举着勾魂牌,上写:  “正要抓你。”离远看不清,院里人都被吓哆嗦了,秦桧也觉头发根发乍,浑身起鸡皮疙瘩。他一想,我乃是当朝一品,怕什么?鬼也怕恶人!想罢高喊:  “孽障!为何闹我相府?”他都喊差音了。只见那鬼魂往后蹦几蹦,说话了:  “屈呀!” “你是谁?”  “我乃岳飞之子岳云是也!无故被你害死!今日你的阳寿已到,特来抓你!”说完,纵身蹿到近前,要抓秦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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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回 五小拜岳坟

  

  

       秦桧正在厅房里审问牛通,忽然蹿出一个黑影,披麻带孝,自报是岳云,来抓寨桧。秦桧当时吓的背过气了。因为贼人胆虚,秦桧害死了岳家父子,心里害怕。那个时候人都迷信,秦桧他怕岳家父子显圣活抓他,往后一倒,背过气了,有胆子大的拖着秦桧往屋里跑。其实也没鬼,是人装的。装鬼之人见家人吓趴下了,便蹿过来把牛通的绑绳解开,牛通也发毛。这人拉着牛通往外就跑,直到后花园的墙边,翻墙而过。俩人一前一后,转眼间跑到城下,顺着马道上了城。太平年间,城头没有军兵把守。城门两边有个小房,有兵看着,这阵儿全睡了,所以无人拦挡。俩人到了城上,装鬼之人拿出飞抓百链索,接上一条绳子,搭在城墙垛口上,告诉牛通顺这条链子下去。牛通挺听话,顺着百链索出溜下去。牛通刚下来,那个人也下了城,把链子一抖,飞抓松了扣,收在兜囊之中。然后,俩人从护城河凫水过去,到了城外。


    此时城里乱了,正四处搜人。牛通和那人进了树林,牛通扑通跪下了:  “岳云哥哥,多亏你显圣救了我!不然我早完了。我回去给你重修坟墓,叫我爹给你立碑!”这个人一听,哈哈太笑;  “那你可把我折杀了!牛将军,快起来!”选人边说边脱外套,里边露出一身道袍;又拿出一顶道冠戴在头上。接着掏出一把羽扇,肋下佩着宝剑。往脸上看,此人二十七八岁,面白如玉,重眉大眼,鼻直口方,相貌堂堂,仪表不俗。牛通一看,不认识,问道:  “你是岳云吗?”这个人说:  “牛将军,人死岂能复活?我刚才装岳云是吓唬秦桧,为的是救牛将军。”  “你是谁?”  “我父和你父都在岳元帅帐前听令。我家住南阳府的卧龙岗,我的祖先乃诸葛孔明,我父叫诸葛英,我叫诸葛景,人道外号小神仙。”


    前文表过:诸葛英当年占山为王,后来被岳元帅收下,在帐前听用,官拜统制。岳飞被凋回京,众将守在朱仙镇。奸贼秦桧派田思忠往前敌进毒酒,酒中下了毒药,诸葛英、余化龙、何元庆三人喝了药洒,活活被毒死。渚葛英的灵柩送回卧龙岗,妻子安葬好丈夫诸葛英之后.叫家人去找儿子诸葛景。诸葛景在南阳府内正学徒。南阳府有一位隐士名叫戚亚先,外号“赛诸葛”。此人当过知府,后来退隐在家中教书。诸葛景拜他老为师。戚亚先知天文晓地理,博古通今,神机妙算,行兵布阵!样样都行。诸葛景在他家白天习文,夜间练武。父亲被害,母亲派人把他找回去,领他到坟前祭扫,母亲叫他跪在坟前发誓:不杀死秦桧,报不了父仇,就不是诸葛家之后,永不准回家。祭完坟,母亲领诸葛景到祖先堂搬开供桌,地下有个古瓷坛子,从里边取个黄绫包,母亲说;  “儿呀,将来你杀秦侩报父仇,成名天下,全在此物。这里有兵书三卷,乃是你的先祖请葛孔明所留。三国年间,刘皇叔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你的先祖孔明出世以后,保刘皇叔智胜曹操、借东风、草船借箭、三气周瑜、东吴招亲、六出祁山.九伐中原,全仗这三卷兵书,才使三国长期鼎立。后来,下辈人将此书埋于地下,生怕丢失,传留至今。你父诸葛英虽然为人忠厚,仗义疏财,除暴安良,但他乃是一勇之夫,无谋无智,所以你爷爷没有把兵书拿出来,只是临终时告诉于我。现在秦桧独揽朝纲,害死精忠大帅。我儿正是出头之日,保岳家之后,兴岳家兵马,为国除奸,为民除害,也不枉是诸葛之后。此书如同天书,好好保存,不可遗失。等你看完之后,报了父仇,即将兵书送回,仍封存起米,千万不能外传。”诸葛景点头,冲着黄绫包拜了三拜,恭恭敬敬打开一看,里边的三卷书全是细绢的抄本,绢全黄了,字迹不大清晰,慢慢看,能认出来。此书分上中下三卷,上卷觇风望气,中卷行兵布阵,下卷卜算祈祷。诸葛景把这三卷兵书包好,贴身背在后背:  “娘,我现在给父亲守孝,带习学兵书。等百日之后,我就到京城去。”诸葛景在父亲的坟前搭个小窝棚,黑白天在里边习学兵书战策,家人给他送饭,看完了行兵之法,就在坟前用石子、树枝、木块当兵当马,学摆阵势和用兵之法,常常彻夜不眠。百日后,虽然不算精通,大概也都能记住。因为诸葛景从小特别聪明,记性好。长大后足智多谋,再有兵书战策装在脑子里,现在有军师之才。诸葛景这天来找母亲说;  “娘,我可要走了。”母亲说;  “家人从临安回来说:州城府县河口里头,到处画影图形捉拿二公子岳雷,岳家满门已经充军发配到云南。你可找岳雷,扶助他抓秦桧,替你父和岳大帅报仇!”  “儿遵母命。儿不能在膝前行孝,望您多多保重!”说完,诸葛景登程赶路。


    当时社会的出家人,不管是和尚,是老道,都特别受人尊敬,行走吃住方便!全另眼看待。诸葛景假充道人,身穿道服,头戴纶巾,手摇羽扇,身披鹤氅。一路奔临安找岳雷,没走多远,路费花光了,他就以算卦相面测字挣钱糊口。这日到了临安,进城里住下了。诸葛景心想;上哪儿找岳雷去呢?天涯海角,大海捞针吗?干脆我先到秦桧家去探听探听,他把老岳家害得造么苦,我父亲死得这么惨,也不让他家得好!但深宅大院,进去容易出来难呀!对,为防备这手,我弄身孝服,不被他们看见则罢了,若被他们看见,我就装鬼,报屈死人之名,闹他家宅!秦桧呀秦桧,老奸贼!你不让我们好,我也不叫你好!就这样,诸葛强夜入相府。他去了两次也设见着秦桧,因为秦侩晚间常去皇宫,即使回家也不在厅房,他在后院的万花楼住。诸葛景初来乍到,他哪知道!今天夜里,请葛景刚跳进相府,躲在暗处,就瞧见从墙外跳进一人,这个人就是牛通,请葛景不知道,心说:这个人是于什么的?可能也是找秦桧报仇的!使晴中跟随在后,一看牛通扒窗户要进去行刺,诸葛景知道是自己人,从暗里给巡风料哨。忽然身后来了不少人,牛通不知道,诸葛景瞧见了,这才拍牛通肩头一下,将他引走,免得被抓,落入虎口。在后花园凤凰亭杀秦桧的三老婆和二管家秦禄之人,正是诸葛景。等后来牛通找秦桧时,诸葛景先到了火药房,偷出点儿火药刚想走,牛通到了,又点着炮房,着起火来,自己出不来了,诸葛景就撬开后窗把他救了出来。等牛通被抓!秦桧审问时,谙葛景才知道此人乃二爷牛皋之后,便想把他救出来。这才换上孝服,把火药往周围一撒,擦火点着,周围一冒烟,他跳在硝烟中装岳云,才把牛通搭救出来。


    当时诸葛景把前后事对牛通简要一说,牛通可乐坏了:“这招好!明天把你那套孝服借我穿穿。”  “行呀!”请葛景看出他缺心眼儿:  “牛将军,二公子在哪儿呢?”  “现在都在我岳飞大爷坟上呢,咱们也去,奔栖霞岭!”谙葛景说:  “坏了!坟上有埋伏,头两天我去了,快走!”


    俩人刚出树林,从迎面来了三个人。  “牛通!”  “啊?"“你可把我们吓死了,你上哪去了?”牛通一看,来的正是韩氏兄弟和二公子岳雷。  “我要给我大爷祭灵,到相府拿秦桧脑袋去了!”岳雷吓一跳:  “牛通,你走了也不告诉一声,把我们急死了,整找你多半宿。”  “告诉你也不能让我去呀!昨夜杀得痛快!”  “见着秦桧了吗?”  “见着了!”牛通把闹相府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  “要不是这个鬼小子救我,出不来啦!”  “这位是谁?”诸葛景自我介绍:  “在下叫诸葛景,特来找二公子,保您为您一家和我父渚葛英报仇雪恨。”岳雷听了非常高兴,感谢诸葛最的一片诚意。又把韩氏兄弟引见给渚葛鼻},牛通慌:  “你们上坟去没?”“尽找你了,把你丢了,谁能去呀?”  “我回来了,咱们走吧?”韩氏兄弟说;  “好。”请葛景说:  “慢。据我知道,坟上有人把守,去了凶多吉少。”牛通说:  “管他那套呢!不让上坟就揍他们!”岳雷说:  “我好不容易来趟临安,怎么的也得到坟前看看,表表孝心。我们到那别吵别嚷,快去快回来。”诸葛景说:  “先探探吧。”


    五位小将奔栖岭而来,到了岭下,看清楚了,岳飞坟就理在山坡上,周围没有住户。离此不远,有座庙叫昭庆寺,昭庆寺里有个和尚是秦桧的好朋友,法名叫慧灵,外号叫铁臂金刚。这凶僧惯使一条方便连环铲!十分厉害,与秦桧的家奴专等抓上坟的岳家人。另有冯忠、冯孝带三百人守在坟的周围。秦桧又从临安把式场请来两人,一个是李龙,一个是李虎,帮着抓人。不过埋伏了这么多天,一个人也没抓着,冯忠不在意了.认为设人敢来,便领着三百人撒到庙里,留两个看坟的,暗中监视。就在这工夫,五小将来到了栖霞岭岳坟前。岳雷心细,在四周转了转,见这块儿除了山.就是树,没什么动静,又见看坟小房里边没人,然后找来韩氏兄弟、牛通和诸葛景,大家齐到岳飞的坟前。


    新坟之上已长满了荒草,四周松树环抱。头一个是岳飞坟,垃前有石头供桌:稍靠下边点儿,是张保之墓;再下有两座坟头,左边岳云.右边张宪。另有一座孤坟,是“银瓶”小姐之墓。每个坟前都有石碑。韩氏弟兄拿出供品放在各坟的供桌之上,把香点着,插在坟上,又将烧纸点着。霎时间纸灰飞化白蝴蝶,血泪染成红杜鹃。那岳雷一头扑在岳飞坟上,放声大哭:  “爹爹呀!您可知您这苦命的儿子来到坟前?老人家您死得太冤!可叹您枉为领兵元帅没得善终,空有满堂儿女,临死没见一面;可叹您,领兵带队冲杀多年,精忠保国,最后还被秦桧老贼害死在风波亭上;您死之后,全家被抄,东零西散;母亲和嫂嫂弟弟,充军发配到云南;您二儿逃亡在外,四处瓢流,被画影图形,成了到处挨抓的罪犯!我今天冒险上坟,不知何年何月再到坟前?何人能知道爹爹凌云志,何时圣上明辨忠奸?爹爹呀,孩儿我一定给您报仇雪恨,不杀泰桧老贼我就不是岳家好儿男!我一定活捉秦梧老奸赋,带到您的坟前把亡灵祭奠!”岳雷哭完父亲,哭哥哥岳云、姐夫张宪;哭完王横张保,又哭姐姐孝娥:只哭得嗓子嘶哑,眼睛都干!昏倒在坟前,那诸葛景跪在坟前哭大帅,又想起父亲谙葛英:  “岳元帅您死后,老贼寨桧又害岳家军众将,将三百坛毒药洒送到前敌。我父渚葛英、银锤将何元庆和余化龙被毒药酒药死,您知道吗?”韩氏弟兄在一旁烧着纸,泪如雨下。牛通受不了啦,咧开大嘴哭起来了:  “大爷呀大爷!想死我啦!我爹也不知哪去了,怎么还不来呀?等我抓住秦桧,非把他杀了、剁了、剐了、锉了、拉了、磨了、用筛子筛了、用箩过了不可!”喊完,他站了起来,想起了在秦府点火炮房时的情景:我在他家揣了那么多鞭炮,叫他们把我抓住,给掏出去了。这要有几个炮仗一放该多好啊!牛通往怀里一摸,里边还剩不少小鞭儿、麻雷子和二蹋脚,他拿出来往火堆里一扔,顿时,噼啦啪啦叮当地响起来,夜静更深传出特别远,把请葛景吓坏了: “牛通,别放鞭!这不等于给人送信吗?”  “哎呀,你早说呀!放完了。”  “真糟糕,咱们快走,一会儿官兵到了。”这时岳雷已昏倒在坟前,韩起龙拖起岳雷喊;  “兄弟!兄弟!”光忙活了,官兵上来了。


    原来,冯忠、冯孝在昭庆寺睡得挺香,鞭炮一响,从梦中惊醒,急忙披挂上马,带三百御林兵冲出庙来。铁臂金刚慧灵也起来去取方便连环铲。马队非常快,从四周围兜了上来,将五员小将围在当中,再想跑跑不了啦!冯忠高喊:“什么人上坟?”牛通嘴痛快:  “二公子岳雷!”此时岳雷明白过来,站起身一看,是官兵。岳雷心中晴想:来的正好!我从学艺下山以来,还没试试我的能为。他忙问:  “对面来将什么人?”  “我乃冯忠。”  “啊!”岳雷抬头看见冯忠、冯孝,真是怒从心头起,悲向胆边生;这俩小子把我爹骗入京城,又是这俩小子抄我的家,今天冤家路窄,狄路相逢,你别想走了!这才叫要解心头恨,亲手杀仇人。岳雷纵身往前闯,才有一段;拳打李龙,脚蹋李虎,五小闹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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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回 疯僧扫秦

     岳雷看见冯忠、冯孝,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纵身往前闯,要替父报仇雪恨。冯忠要与岳雷交戕,身后有人喊道:“待我拿他!”原来是秦桧请来看坟的李龙,要在众人面前,显示显示自己的武艺:冯忠说:  “多加小心!”“不劳嘱咐!”李龙来到岳雷眼前也不通名,抡拳就打,岳雷接架相还,战在一起。岳雷报仇心切,拚命了!没有几个照面,一个黑虎掏心拳打在李龙的前胸,李龙倒进十几步,扑通栽倒在地。李虎一看李龙败了, “噌”地声蹿过来,岳雷急忙迎战,没打几下,一脚踢在李虎的小腹上,李虎“哎呀!”一声,倒在地上。岳雷连胜二阵,可把冯忠气坏了,高喊:“岳雷,休要张狂,少要撒野,待某家擒你!”说罢,冯忠摆刀战岳雷。岳雷亮宝剑接架相还,二人战在一起。岳雷为给父亲报仇,浑身是胆,下了狠手了。冯忠使了个脑后摘巾,抡刀奔岳雷砍来,岳雷急忙缩颈藏头,躲过这刀,反手一剑,这招叫白鹤亮翅,  “噗!”正削在冯忠的脖子上,骨碌,人头落地。“啊!”一旁气恼了冯孝,看来我单打独斗也难取胜,  “来呀,弟兄们,上!”那冯孝在马上传令.叫官军一拥齐上抓二公子岳雷。眼看岳雷吃亏,韩起龙、韩起凤急忙摆宝剑迎战。牛通没有家伙,拔下一棵小树.把树枝树叶掰下去,拿着树干迎敌。冯孝摆刀战牛通。军兵围上岳雷和韩起龙,韩起风.岳雷宝剑一挥,象砍瓜切菜一样,宝剑全砍卷刃了,官兵不战自迅。好容易杀出重围,迎面蹿出一个胖大和尚,紫脸膛,大秃头,手摆方便连环铲,挡住岳雷的去路:  “岳雷休走,看铲!”铲头象把小铁锹一样劈下来,岳雷不敢用宝剑迎,因为铲的份量太重,怕把宝剑崩飞了。躲过这铲,跟身进步,接架相还。岳雷躲着铁铲打,这下可吃亏了,因为岳雷没骑马没带枪,枪和马留在王家店房了。没马没枪,岳雷得减一半能为。这个凶僧正是昭庆寺的慧灵,他是步下将,别看长的胖,武功却好;身轻如燕,施展八绝;猫审,狗闪、免滚.鹰翻、猴上树、虎登山、蟒翻身,龙探爪。围着岳雷滴溜溜直转。那岳雷再有能为也不行,三转两转,宝剑碰在铲头上,  “当啷!”剑就飞了。岳雷赤手空拳;更不行了。慧灵一看高兴,暗中加劲;岳雷一看不好。拉个败势往外蹿,没想到官军把绷腿绳准备好了,“啪!”绷腿绳一起,正兜在岳雷的腿上,岳雷一见不好,往上一蹿,上去十几个官兵拿套索往岳雷头顶上一套,岳雷低头躲过,脚刚沾地,第二道绷腿绳又起来了。上下夹攻,岳雷站立不稳,扑通!摔倒在地,挠钩一搭肩头,全抓进肉里头了,岳雷疼得直咧嘴,有人上来,四马倒拴蹄给捆上了,然后往马背上一担,慧灵告诉军兵把岳雷先押走,又转身来战牛通。慧灵挠下冯孝,告诉:  “岳雷已经抓住了,火速押进临安见相爷,我来抓这个人。”冯孝点头,把岳雷往马鞍上一放,心里这个美呀,别看我哥哥死了,把岳雷抓住,秦丞相一定见喜,一千两银子就算到手啦!吩咐官兵回营,奔城里而来,走到湖塘边上.岳雷心里打主意,要叫他拿回城里,可就完了,我得想法逃跑。那冯孝在马上洋洋得意,正巧,前边来到一裸大树下,因为树枝茂盛,走到这,得低头钻过去。岳雷心生一计:双脚往树枝上一钩,用了一蹬,一下子把冯孝甩到湖里,岳雷掉落马下。官兵过来又把岳雷抓住,有的人去救冯孝,岸上灯笼火把照如白昼,打捞冯孝。冯孝这小子也该死,不会水,连个狗刨儿也不会,就会坛子凫,灌大肚儿,好半天,才把他捞上岸,肚子溜圆,脸色紫青,官兵们把他披在一块大石上,往外空水,抢救半天,没用!断气啦!官兵们傻了。抬着冯孝的死尸,押着岳雷奔城里。


    岳雷被抓,韩起龙、韩起风、牛通和谱葛景一点也不知道,因为天黑,杀乱了。被官军围上,左个圈儿,右个圈儿,谁也见不着谁。就这样,二公子身落虎口。天光大亮,城早开了,来往行人不断。官兵不敢停留,直接奔相府,到相府已经日出三竿。秦桧一看把死冯孝抬回来了,大吃一惊,一问经过,方知道五小上坟,冯忠战死,冯孝淹死。不管怎样,抓住了岳雷,心中大喜,叫人把岳雷押在后边的水牢里。又叫官兵给冯忠、冯孝买棺材安葬不提。


    秦桧坐在家里等听坟上的情况。一会回来人了,说那四个人没抓住,全跑了。秦桧大怒:  “全是废物!连几个小崽子都抓不住。”老贼找来万俟卨、罗汝楫一商量,还得派人看住岳飞的坟,有上坟的一网打尽。秦桧一切安排就绪,还是放心不下!这些天来,家里外头老出事,那天晚上有人跑到府里杀了我的三房夫人和管家秦禄,放火挠了我的炮药房。岳云又显圣前来抓我,昨夜又有人上坟吊祭岳飞。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贼在屋里正愁,王氏进来了,问秦桧想怎么办?秦桧哭丧着脸儿摇摇头,说:  “愁哇!”王氏也害怕:真要是岳家父子老围着相府转悠,我也好不了,怎么办呢?有了:  “相爷,在府里也难受,不如咱俩到西湖灵隐寺去降香。一来求寿;二来祷告祷告,求老佛爷保护,别让岳家父子的阴魂闹宅;三来求签问卜、批八字看流年,问个吉凶祸福,我听说灵隐寺的方丈至尊长老,六爻最高,问问你的运气如何?是不是倒霉起首呀!”  “好吧,你也和我一块去吧!”“行。”叫家人准备香纸,秦桧和王氏沐浴更衣已毕,秦桧上了八轮金镶大轿,王氏上了花红小轿,前呼后拥,离开相府直奔灵隐寺。


    秦桧一出门可威风。前边铜锣开道,二十四个家人手拿皮鞭哄打行人;次后显差人扛着回避肃静牌子,走在五十名号坎整齐的军兵前头;在轿的前后,各有两名将官护卫,共戴风帽,身穿跨马服;最后有五十匹对子马跟在后头。


    早有差人飞舟灵隐寺送信。转眼间大轿来到了灵隐寺的门前。就见那庙里所有的和尚都出来了,站了两大排,全是头戴琵琶帽,身披袈裟,手拿法器,还有木鱼、撞钟、笙管笛箫,迎接秦桧。那秦桧从轿里下来,有军兵拥着;王氏下轿,有丫环搀着。监院和尚连忙过来施礼;  “老太师一向可好?小僧不知相爷到此,有失远迎。”  “大师父上下怎么称呼?” “小僧叫仁慈,乃是这里监院。请太师和夫人至禅堂一叙。”  “我们先拜佛,然后再喝杯茶。”监院把秦桧两口子接进去,直到大雄宝殿,有庙里的和尚陪着,到里边一看,见宝殿里的释迦牟尼佛像又高又大,全是香樟木雕成。背后有佛山一座,塑的是“慈航普渡”的五十三参。秦桧和王氏点上香,把香插在香炉里,然后跪在蒲团上磕头。秦桧暗暗祷告神佛;第一炷香,保佑我和王氏长享富贵,白头偕老。第二炷香,保佑岳家父子升天,别缠弟子;第三炷香.保佑我一顺百顺。将来重修庙宇,再塑金身。那王氏暗中祷告:金兀朮快打进中原,说好和四郎主结成长久夫妻。有那一天能称心如意,我是初一十五吃花斋。秦桧和王氏拜完佛,被让到禅堂,仁慈领十几个小和尚侍候着。秦桧说:“我到贵宝刹烧香拜佛,没给众位师父带来什么礼物,每人赏僧袜一双。”  “多谢丞相。”仁慈嘴里谢心里骂,秦侩呀,你也太损了!这么大的相爷,家值万贯,把找们折腾半天,就给弄双袜子穿?他心里埋怨,嘴里也不敢说什么:“相爷,还有什么吩咐?”王氏说:  “我听说这庙的至尊长老是位德高望重的高僧,能掐会算。我们是来找至尊看看流年.批批八字的。” “夫人,事不凑巧,我师父不在庙内,出外云游去了。”  “何时回来?”  “他老人家闷走三山,闲踏五岳,云游四海,归期不定。”  “还白来了。”  “不过最近我们庙来个拄单的和尚,这个人是不露真像的高僧,六爻很灵,相面很准,就把这位师父请来吧?只是有点儿疯疯癫癫的,又太脏。”  “官儿不踩病人。本相小怪,叫他来见。”“是。”


    仁慈出去工夫不大,就听外边有破草鞋走道的声音,紧接着,外边有人唱道;  “缚虎容易纵虎难。东窗毒计胜连环。”秦桧和王氏听了,都大吃一惊:缚虎容易纵虎难,这是害岳飞时咱俩在私房说的话,他怎么也说这句话?帘笼一起,打外面进来个疯和尚。只见他:脸不洗,头不剃,醉眼歪斜睁又闭,说痴说傻说癫狂,说他诙谐就耍戏。破僧衣,不遮体,上下窟窿钱串系,绒绦七段与八节,上下疙瘩接又续。破草鞋,只剩底,精光两脚双胫赤,乾坤四海任逍遥,涉水登山如平地。经不谈,禅不理,专管人间不平事;这疯僧一手着把扫帚立在禅堂当中。书中交代,当初疯僧戏兀朮,藕塘关救金节和牛皋,就是此人。仁慈赶紧过来给引见:  “师兄,这是相爷和夫人,说话注意,不要疯疯癫癫的。”只见疯僧看了看秦桧,也不行礼:  “说我疯,我就疯,疯疯癫癫吐真情;有人害死忠良将,风风雨雨满京城。”


    “啊!”秦桧一听,就知道这疯僧有些来历:  “疯和尚,你在哪庙出家?法号怎么称呼?”


    “自幼出家小西天,南海岸边落日山。只为奸贼把人害,普渡众生到临安!”


    秦桧一听“奸贼”二字,心里直跳,有心发作,人家又没指名点姓。他压住怒火问:  “你说奸嘁指的是谁?”疯僧一乐: “身在朝中居高职。东窗之下诡计施。早晚善恶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秦桧一听,勃然火怒:“疯和尚,你是在暗骂本相!可知道本相是当朝一品,哪个敢冲撞?你如此大胆,小心狗头!”疯和尚听完,打个唉声:  “唉!那三个全死了,何况是我呢?”秦桧又是一惊。王氏一看可不好,忙把活茬儿接过来:  “疯僧,你拿着把扫帚干什么呀?”


    僧人斜眼看了看王氏,把扫帚在秦桧夫妻跟前一晃:“我要扫灭狼烟除奸邪,为民除害志已决。可叹天子尚做梦,忠奸不分心发乜。”王氏说:  “你这话我可不懂,我是个女流之辈。你看看我后半辈怎么样?”僧人听完,将脸转过去:  “二十年前落北番,厚颜无耻伴金眠。东窗定计长舌妇,骂名千载臭万年!”王氏听完这话,羞得满脸通扛,恨不能找个地缝站进击,心说:这也怪了,我和金兀朮的事儿,疯僧怎么知道的?东窗定计害岳飞,他又怎么晓得?王氏心里嘀咕,哪知道疯僧又看了看她,把嘴歪了歪说:  “要叫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秦桧瞪王氏一眼,意思是你少多嘴,再问,人家给你叫出来了。  “疯和尚,我是到这求签问卜的,你给本相相相面,我近况如何?”疯僧把扫帚一夹,拍手道:  “妙、妙、妙!”  “怎么了?”  “你印堂发暗时运衰,屈死冤魂闹家宅;只因都堂良心坏,不久要上望乡台。”“你敢辱骂本相?来人,把这疯僧抓住,用火烧死!”哪知疯僧把眼一瞪:  “好呀老贼秦桧,还我命来!”  “你是何人?我与你何仇?”  “我乃岳鹏举!你久占都堂,闭塞贤路,害死本帅,特追尔命!”秦桧以为是岳飞的阴魂附了疯僧之体,吓得脑袋“嗡”的一声,昏过去了。这时候,进来一群家人抓疯和尚,疯僧哈哈太笑,用胳膊一甩,把家人闪个趔趣。  “害人如害己,早晚下地狱。高高高,妙妙妙,在家没有出家好!”疯僧说完,趿拉着破草鞋扬长而去。王氏和家人扶起秦桧,连连呼喊相爷,秦桧醒了过来,告诉手下人看起疯和尚,然后问监院禅师仁慈;  “疯僧是哪的人?”仁慈也呆了:这疯僧句句骂秦桧,为死去的忠良呜冤。正核计,见豢桧问他,忙说;  “小僧不知。他乃外来的挂单僧人,望相爷别怪。”


    秦桧暗想,我与夫人所做之事,这疯僧为何件件皆知?真奇怪。如果传出去,叫万岁知道岳飞的供词是假的,岳飞被我害死,我可就活不了啦!他刚才报岳飞,是故意吓唬我,大概岳飞的事他全知逋了。必须把他治死,免去后患!想到这,忙叫家人:  “疯僧辱骂本相,把他舌头割掉!”几个恶奴把疯僧抓来,将他按倒,拿刀要削舌头,仁慈领几个僧人全跪下;  “太师,这乃是佛门净地,不能动杀戒!,尤其他疯疯癫癫的,说话颠三倒四。您进庙我就说明白了,千万莫怪!如果在庙里杀人,有辱佛门,老佛爷会怪罪的。”王氏给秦桧一使眼色,意思是别犯众怒。泰栓明白了:  “既然众位师傅给求情?那就先浇了他:把他看起来,回去时我要把他带走。”  “谢相爷!”仁慈叫疯僧:  “这位师兄快谢谢相爷不杀之恩!”疯僧说:  “死了好,省得老害人!”说完,疯僧出去了。


    那疯借的话句句扎秦桧的心,秦桧心里扭别扭。王氏在庙里又转一圈儿,看了看佛像,瞧了瞧金身。等她回来秦桧就要走,茶也没喝。秦桧说:  “把疯僧带着。”等恶奴们再找那疯僧,没了。秦桧说:  “刚才是谁看着来的?”过来俩小子说:  “我们。他在里屋,我们在外屋。再进里屋一瞧,人不见了。里边有个小匣。” “什么小匣?”俩小子把一个小匣递绐秦桧,秦桧一看,上写“匣中之物付秦桧收拆。”打开一瞧,里面是张柬帖,上书:


    偶来尘世作疯癫,说破奸邪返故园;若要问我家何处,却在东南第一山。


    秦桧看完一想:难道真是神仙?他又派家人去搜,扔没拽着。秦桧告诉仁慈:  “抓住疯和尚定要交给我。”说完出庙,上轿回府,与王氏奔钱塘门。秦桧心里别扭:这和尚有来头,我应该多问问好了。正思想问,走到众安桥了,秦桧的轿刚要上桥,突然从桥下蹿出一个大汉,扎巾箭袖,手擎一把明晃晃的钢刀,高喊:  “秦贼!哪儿走?看刀!”钢刀一落,红光崩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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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回 施全行刺

     上回书说到秦桧在众安桥遇见刺客。来的刺客正是岳飞的盟弟、镇守朱仙镇的临时大帅施全。施全是怎么来的?自从岳飞被调入京城,施全和牛皋就担任了岳家军的临时大帅。那牛皋和何元庆、余化龙和诸葛英被药死,便带着王贵、张显及关铃等人直奔临安.找秦桧算账并解救岳飞。军中的千斤担子就担在了施全身上。结果牛皋在临安被岳飞的激将法给气跑了,他带人到金顶山占山为王去了。施全当时一点儿消息也不知道,过后才得信!想去拦挡也晚了。前敌的一切事情都落在施全身上,京城不断下旨意往外调人,今灭调这个去当总兵,明天调那个去做千总,调走不少。而且还扣发军粮?当兵的不给发军饷,连衣服也都换不下来。天又热了,还穿棉衣服呢!不发军装,施全急得了不得。这天有人报,外边来个人,说是岳元帅派他给施将军送信的。施全乐坏了,大哥来信了,把来人接进来,见来人四十多岁,长得文质彬彬的,施全忙问:  “您贵姓?我大哥书信存哪儿?”这人说:  “我叫倪完,是大理寺监狱的狱官。岳元帅和岳云,张宪被押在那里。这有封书信求我进来。”众将全围上了,齐问:“岳元帅现在如何?”“大帅在头年腊月二十九日于风波亭归天。”倪完又把详情说了一遍,话还没说完,疼昏过去好几个。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施全哭得死去活来;狄雷裂开大嘴哭着说:  “大帅呀!你死的冤枉!我抓住秦桧,非把他零割了不可!”军兵也知道了,整个营盘哭声一片。施全叫全军给大帅戴孝,然后要杀往临安。倪充说;  “岳元帅临终前,担心众将造反,特此写一封信,诮各位老爷过目。”说完,他拿出书信递过去。施全打开书信,见信如同见人,眼泪止不住。只见上面写道:


    牛皋、施全二位贤弟及全营众将:


      自从兄弟分手,飞无时不想念众位贤弟,更挂念三


    军弟兄!恕奈不得相见。


  恩兄中了奸贼之计,押在大理寺。倘若被贼人害


    死,望你们不要悲伤,好好镇守前敌,忠心报国,不可


    造次,千万不许发兵临安,免坏我忠义之班。另外,金


    兀朮一心吞灭中原,如有内乱,金赋就要乘机而入。故


    此,要谨守疆土,免趔涂炭,千万!千万!


    下边落款;  “愚兄岳鹏举”。施全一看明白了:哥哥不让反,这可怎么办呢?施全拿出二百两银子谢过倪完。倪完带老婆孩子回原籍去了。


    施全下令,满营中不管将军与军卒一律戴孝,供灵牌吊祭百人。然后找来粱兴、古青、赵义、周青、傅天亮、狄雷和王佐等商量,大伙一核计,当今天子忠奸不分,保他干什么?散了吧!有亲投亲,有友投友。商议已定,找来众将及军卒和大家一说,并发给每人二十两银子做路费;还乐意当兵的,可投到其他大帅帐下。众家弟兄不得已散击。最后剩下面千八百常胜军,谁也不动弹。施全说:“你们怎么不动弹呢?”这些人说:  “岳老爷一出世。我们就在营中听差,受老爷莫大之恩,终身难报!现在虽然遭陷害,也不会冤沉海底,早晚有露天日之时。所以我们乐意跟各位将军走,替大帅报仇,尽点儿孝心。”  “难得你们如此忠义!只是我们几个人在何处安身呢?”王佐说:  “先叫他们去金顶山吧!”施生说:  “这么办,王将军你带他们去金顶山;我领几个人进京城去打探打探。”王佐是个残废之人,出门还给人添累赘,所以答应了。众人一走,施全领着粱兴、吉青、赵义和周青及四个当兵的,起身奔临安,营中事叫王佐处理。哪知道才走出二十里地,从树林里出来俩人,一个是马上将,一个是步下将,高喊:  “站住!”施全一看,是狄雷和傅天靠:  “你们俩要干哈?”  “跟你去。”施全说:  “不行,狄雷好惹祸。”俩人非要跟着不可,施全没法儿,又带上他俩一齐奔临安。一路上不敢走大道,怕被官军认出来,因为这些人弃官进京,犯法。


    这天,离临安只有二十里了,他们进了一个镇子,这镇子叫桑林镇。施全说:  “我们都进京太乍眼,你们在这个镇子里等着,我自己到城里探探消息,如果得手,我给你们送信,咱们把秦桧抓住。”就这样,施全带个当兵的进临安了。


    施全在城里转了两条街,到秦桧相府门口走了儿个来回,听门军谈论说,秦桧到灵隐寺降香去了。施全灵机一动:我何不半道行刺,杀死秦桧!想到这,他带着那个当兵的就埋伏在众安桥下,准知道秦桧回来一定打此路过。施全告诉那个当兵的,如果行刺不成,我叫人抓住,你赶紧连跑,绐众人送信,叫他们远走高飞,离开京城,免遭杀害。当兵的点头。工夫不大.秦侩从灵隐寺回来,轿帘敞着,上了众安桥,施全窜到轿前,上前就是一刀。奏桧做梦也没想到有刺客,一看刀来了.吓得抱着脑袋趴在轿里等死。守住他轿旁的教师爷徐成看见了,他手急眼快,没等施全的刀下去、照着施全的膀子就砍一刀。施全没防他,被刀砍中,鲜血流下来了。这刀很重,施全的半条膀子都木了,手中刀噗地一下,落在秦桧的后背上。秦桧的后背被砍进有三寸来长、半寸多深的口子,虽不太深,但也血流不止。就在施全受伤的同时,上来七八个家奴乱刀齐剁,施全身负重伤,有人过来把施全绑上。家奴们又扶起秦桧,把伤口给包上,那王氏早被吓得魂不附体。秦桧强打精神,叫差人把刺客带到轿前回话。和施全一起来的那个军兵吓得面如纸灰,不敢上去救人,知道自己这两下子白给,躲一边瞅着。


    施全浑身是血,被带到轿前。秦桧看了看,觉得眼熟:“你是谁?受何人唆使刺杀本相?”  “老贼!你欺心卖国,苦害忠臣,天下之人谁不恨你?岂独我一人?我乃堂堂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岳元帅麾下大将施全便是!今日特来将你碎尸万段,以报岳元帅之仇!不过你这奸贼命不当绝,没杀了你。总有一天,把你抓住,扒皮刺眼点天灯!”“施全,死在眼前还骂本相?我知道你是英雄,我爱惜你,你如果说出谁叫你来的,同党还有谁,就侥你不死。”“老贼!废活少说,你杀吧!”秦桧说:  “马上把他拿送大理寺中,押赴云阳市斩首示众。"后人有诗赞施全:


      英雄行刺众安桥,


      除暴安良胆气豪,


      烈烈捐躯人称颂,


      千古史册美名标。


    老赋秦桧慌忙回府不提。


    再说与施全同来的那个军兵,一看施全被抓走了,往城外就跑.一口气来到了桑林镇。狄雷,傅天亮、粱兴、吉青、越义和周青正在屋里等得着急。当兵的进来了,他跑的都上都来气了:  “各位老爷,大事不好!施将军行刺未遂,被拿遭擒,叫秦桧抓走了!”屋里人一听,全炸了。狄雷头个站起来,持起双锤往外就跑;  “哎呀,我得救施元帅去!”吉青说:  “快走!”这几个人要说沉着,还得说是梁兴,余者全是楞头青!几个人上马就跑,连那四个当兵的都不管了,真急了。这几匹马在大道上飞跑,把行人吓坏了:怎么了?马毛了?又见后边有个黑大个子,脖子上挂着一对链子锤,撒脚如飞,寸步不落。走道之人更奇怪了:惊骡于,惊马,怎么还有惊人的?


    离城还有六七里地,周青带缰绳拦住大伙:  “别这么去,这么到临安,进城里也得被抓,咱得象没事一样溜达进去;先在树林歇歇,从长计较。”梁兴说:  “对呀!”几个人进树林都下了马,刚要坐下,就听林里边有人喊:  “二哥呀,你要死了,我也不活了!我先走了,我可要上吊了,我要死啦!怎么谁也不救我呀?”周青等人一听这番话,觉得挺有意思:别人寻死怕人知道,这位大声吵吵,他也不是真心死呀?几员大将闻声寻找,见里边有个小孩儿,十五六岁,一脑袋黄头发,黄脸膛,身上有血,手扒绳套正吵吵呢。周青想过去劝劝,傅天亮脱:  “咱自己事都管不过来,还管这闲事?”周青说:  “他必有为难之事,咱们问问。哎!上吊的,别死呀,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啦?”上吊的一听,把绳子解了下来:  “冲你这一劝,我比死了!”这个人挺识劝的。  “你为什么要死呀?”  “我二哥叫秦桧抓走了,我救不了他,我和他一块儿去如呗!”  “你二哥是准?说出来,我们也许能帮帮忙。”  “我二哥……我不说!”  “你不说,我们没法帮忙了?”  “告诉你们,能帮忙吗?”“好办就帮哩!”“你们是哪儿来的?”  “我们是从朱仙镇来。”  “朱仙镇的?打听个人,你们知道吗?”“谁呀?"“有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岳飞的兄弟、二爷牛皋?”狄雷一昕他说牛皋.乐了:  “知道!不是那个牛二法官、牛大饭桶吗?”听这句话,上吊小伙子急了;  “你敢骂我爹?我整死你!”周青一愣:  “谁是你爹?”  “说漏了。那就告诉你吧!牛皋乃是我爹。我叫牛通,外号金毛太岁!”  “啊!你是二爷的儿子?孩子,长这么大了!”  “你们是谁?”“我是你叔叔叫周青,他叫梁兴,他俩叫赵义和吉青,这俩算是你哥哥狄雷和傅天亮。我们从前敌来,为报岳元帅之仇,为救施全,特来杀秦桧。”牛通一听,哭了:  “叔叔,我二哥岳雷上坟被抓。等我看见,他走出老远了,追也没追上。我救不了他,才来上吊。”  “你们一共几个人?”  “昨晚上打乱套了,还有诸葛景,韩起龙和韩起风,都不知道上哪去了。”


    正说着,那哥仨也来到了近前。其实,这仨人早就在树林里呆着呢,牛通假上吊,仨人看得真真的,因为生气没过来救他。昨晚坟前一战,打得谁也找不着谁,最后见官兵越杀越多,才逃往后山。人家这哥仨聚齐了,唯独岳雷和牛通没到。等天亮到城外一转悠,在树林里发现了牛通。他们见牛通自己啷嘟,都生气:他眼看岳雷叫人押走了,没给救下来。所以叫他着着急,牛通真要上吊,仨人早进来了。等听见周青他们一报名,仨人又惊又喜,连忙过来施礼,互相引荐。然岳众人到林子深处席地而坐,商量如何救人。眼下,岳雷和施全都被秦桧的人抓去,不知生死,需要马上到京城打探,怕二人的性命难保。小神仙诸葛景说:  “可先到秦桧家打听二人押在哪里,然后再设法救人,有机会把秦栓的脑捎走。”  “但这个信不好打听,必须有个与秦桧相近、能说上话的、沾点儿官气的人问问才行。”“这些人根本问不出米,谁能办这事呢?”诸葛景接着说;  “朝中官员,多半胆小如鼠!我们到准家,都能把他们吓死。原来和岳大帅有点儿交情的,也惧怕秦桧的权势,因为办这件事有掉头之罪。现在能豁出命为咱们办事之人,只有一家还行。”众人问;  “谁家?”“宗泽老元帅家。”  “宗泽早故去了?”“他几子宗芳身为留守,镇守西川。虽然宗留守一家走了,但府里还有家人。如果二公子命大,老宗家当有人肯出头帮忙!如果没人管,再另想主意。”大伙一齐赞成诸葛景的主意。别看人家年龄不大,道眼可挺多!“那么谁去老宗家好呢?”诺葛景说:  “我去。”牛通说:  “我保驾!”  “我不带你!”  “不带也跟着。你前边走,我后边追。”  “实在要去也行,可得听我的!” “行!”诸葛景又嘱咐众人,就在树林中等候回音。


    俩人到林外上了马,打马如飞奔城里而来。到里边一打听,有人告诉了宗留守府住处,俩人走至门前一看,大门关着,萧条冷落,哪象当初啊!诸葛景上前叫门,半天才出来个家人:  “什么事?”  “请问,宗劳大人在家吗?”  “他老人家在西川,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是从朱仙镇来的。”家人一听是前敌来的,忙说;  “里边有请。”把俩人让到里边,关上大门,家人小声说:  “宗大人和少爷全在家,刚回来三天。因为不认识您,刚才撒谎了,多原谅。”  “没说的。”家人领着二人走进了大厅。    宗芳镇守西川,岳飞被害之事他一点儿也不知道。最近才听点儿信儿,宗芳不信。为了弄清真假,他特意找个借口,进京打听准信儿。回来三天了,谁也说不太明白。正这时,家人领着一道一俗走了进来,小哥俩到里边跪倒磕头:“宗大人一向可好?”宗芳说:  “二位请起,你们是谁呀?”俩人一报名,宗芳乐坏了,一手拉着一个:  “二位贤侄都长这么大了!”他又拽来儿子宗良,给二人介绍。诸葛景把岳家被害、朱仙镇众将的事况说了一遍。宗芳要给二人准备饭菜,诸葛景不让:  “宗太人,我们有事求您,不知您能否帮忙?”  “贤侄,我能做到的即可。”  “现在大帅施全和岳元帅的次子岳雷被秦桧抓去了,生死不知。我们求您到秦府打听一下,人在什么地方,我们好救走。”宗芳听完,半天没言语,反复核计;不帮忙,怎对得起屈死的岳飞?帮忙,就有灭门之罪,闹不好脑袋得掉。犹豫之际,他儿子宗良说话了:  “爹呀!您早就要替岳大帅报仇,怎么到了节骨眼儿时却害怕了呢!” “胡说!哪个是害怕?我是考虑得周到些。”诸葛景说:  “大人,我们可不勉强。”牛通说话了:  “听说老宗家和老岳家有交情,这点儿事怕什么?干呗!”宗芳说:“闹完,咱们往哪去?”渚葛景蜕:  “打出京城,到金顶太行山占山去!”宗芳一咬牙,一跺脚;  “我这留守官儿也就到头了!帮助你们救人拿秦桧!这么办,等天色将晚,我以拜府送礼送礼为名去见秦桧,你们改扮成家人的模样和我一起进秦府,到里边若得手,就把秦捡抓住,有了秦桧,就不愁救不出施全和岳雷了。”牛通听了,拍手称快:  “太好啦!”诸葛景说;  “您先把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用大车先拉出城。等报了仇,救完人,马上奔金顶山。”宗芳说:  “如果一打起来,城门关上怎么走?”诸葛景说:  “可派狄雷守城门,傅天亮守十字街口打接应;再叫吉青在相府门前看守马匹兵刃。余者跟您一起进府。”宗芳点头说:  “好!”:立即命人到城外林内找来众位荚雄。这才要救岳雷、抓秦桧,二闹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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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回 宗芳送礼

     留守宗芳咎应以拜府为名,把众位英雄领进秦桧的相府,去救岳雷和施全。诸葛景和牛通乐坏了,从城外把周青、狄雷等人接进留守衙门,众人一一见过宗芳。宗芳又详细地问了岳飞被害的事,等大伙说到岳飞于风波亭归天、诸葛英等人被药酒害死时,宗芳掉下了眼泪:  “今天晚上一定帮忙,领各位抓秦桧、救岳雷!”又怕出漏洞,被秦桧识破,宗芳叫大家把事儿都想到。诸葛景说:  “对,我们要防万一。谁都能去,就是牛通不能去。他上次闹相府,秦桧一家子全认识他。”牛通说:“我非去不可!认出来就打呗!”“你光知道打。这台戏若唱砸了,岂不白染一水。而且说不上有多少人搭上性命!”  “我不管!反正我是去呀!”谁拦也不好使。又怕他去胡说八道,最后诸葛景出个主意:“这么办,你要去,我们把你装在送礼的大木盒里,抬你进去!”“噢!拿我送礼呀?我不干!把我憋死了呢?”  “盒底下扎几个窟窿,憋不着。”  “那我也不干!”  “你不干就别去!”牛通一看没法,答应了:  “行吧,可得早点把我放出来呀?”“你放心,到府里一打起来,我们若不放你,你自己出来。”“好了!”诸葛景又嘱咐吉青,到相府门外看住各位的马匹兵刃.不可丢失。一但打起来,立即把马匹兵刃送到。岳雷的马和枪,也由诸葛景给带出来了。又叫傅天亮在十字街头接应;叫狄雷守在北城门,一旦打起,阻挡官兵关城门。凭两柄大锤守住城门;让赵义帮助老宗家出城。余者,韩起龙、韩起凤、诸葛景、粱兴、周青和吉青扮做家人,随宗芳进府。一切布置完毕。


    宗劳带着宗良及四个家将,抬着四盒礼品奔相府,四个大抬盒,俩人抬一个;最后那个盒沉个大,里边装的是牛通。转眼间来到秦桧府门,宗芳下马,递上门帖:  “门上的管家辛苦了。这是我的门帖,要求见秦太师。我从西川带回点儿土产孝敬太师。”说完,将礼单一递。家人见是宗芳,不敢怠慢,往里边送信。


    秦桧正在书房养病呢。打灵隐寺回来,秦桧在众安桥遇刺。后背挨了一刀,虽上了药,但不能马上好。另外他连惊带吓,有些精神忧惚。就是有病,他也没忘了害人。万侯卨、罗汝楫和单耳将王炳武等一帮亲信都来看他,秦桧便和这些人商量怎样对付岳雷等人。正在这时,家人报:  “留守宗芳来府拜访,略有薄札,谨表敬意。”秦桧一听宗芳来了,吓得他坐了起来:他到我这干什么?我们平日常无来往,孩生日、娘满月、婚丧嫁娶,谁也不走动,今天风是从哪刮的?老岳家和老宗家三辈相交特近,大概是为岳雷而来。宗芳,你保老岳家,我就要你命!秦桧卫一想:不行,不行!宗芳跟他父亲宗泽一样,在文武官员中很受尊敬,有口皆碑。拿话顶我两句,我得听着。所以秦桧拿不定主意,问大伙怎么办?王氏说;  “怎么办?好办,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他来你就见见.官儿不打送礼的。至于办事.可得两说着,他有来言,你有去语。见机行事。”秦桧点头下床,重换一套衣裳,由万俟卨、罗汝楫搀着走到前厅,家人往外传话:  “相爷有请。”宗芳领着儿子宗良和众人进府。一进门.这爷俩也害怕:一旦认出来众将,命就没了。宗芳回头看看诸葛景,见诸葛景坦然自若,还放点儿心。将礼品抬进去,一直来到厅房,宗芳领宗良进了前厅,见秦桧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宗芳税:  “老太师一向可好?宗芳有礼了。”“宗留守,老夫染病在身,没能迎接.多多原凉,”  “太师太客气了。我这次从西川回临安没什么东西可孝敬您,带一些土产物品表表心意.请太师过目,”礼单献上!秦桧一看,上边写的都是奇珍异宝、世上罕有的东西!乐得他抬头纹都开了。这小子属刘海他妈的--爱钱,秦桧心里高兴,嘴里说:  “宗留守,叫你破费啦!本相家中什么也不缺,以后千万不要如此。把提盘抬下去吧!”过来几个家丁要帮抬提盒,韩起风一瞪眼:  “不用,不用!你抬坏了呢?”家丁吓一跳,往旁边一闪,这八个人把提盘抬到外地,放在西厢房的窗前。管家秦福按礼单过了数目,叫送到库里。装牛通的那个抬盒没让动,说是这盒贵重东西一会儿面交丞相,家丁也没敢说什么。把诸葛景等人让到屋里,摆上一桌酒菜叫他们吃喝。人坐在屋里,心在厅房外,耳朵听外边动静。


    屋里之人连吃带喝,牛通在窗前听得真真的,心里这个急呀!你们都吃上了,不管我呀?怎还不把我放出去呢?这里怪难受的。不行!我得出去溜边溜达。牛通刚想动,忽然见抬盘盖开了个缝,从上边掉进来不少吃的,接着缝又合上了。“噢,送吃的了!”  “吃吧!别动。”牛通一听,说话的声音象诸葛景,心里核计:还是我这个哥哥疼我。有吃的,咱再蹲一会儿。


    谙葛景给牛通送完吃的,奔厅房走去,想看看宗芳在里边谈得怎么样。刚走几步,教师爷徐成领仨人过来说:“哎!看什么?回去!相府不许乱走!”诸葛景没法,又回来了。


    再说大厅里。秦柱对宗芳存有戒心,因此再三追问:“宗留守,您到这还有点儿事吗?”宗芳说;  “有点儿,我想求秦太师在万岁面前美言,并要在京城多盘桓几天,有些税租没齐,我从西川至此太不容易。另外,回去想带些粮草枪刀器械,因为西川连年欠收,库里太空。”秦桧点头,捋着胡子核计;怪不得往我家进东西,为的是要东西,请长假,但只要不是为老岳家的事,就可以。  “好吧。宗太人,我和万岁说说,成不成两可。”  “多进美言吧!另外我听人说您的闲话,说岳飞的事情跟太师有关?”  “啊……你在西川不知道,那岳鹏举近年来,上欺天子,下压群僚,克扣军粮,私通北国,有谋反之意,竟敢顶撞天子,犯了死罪。经大理寺审问,他已招供。万岁传旨,将他处死。”宗芳父子心里骂道:老赋,这些罪全是你的!你反把罪名硬安在岳飞身上。宗芳着急:怎么能拐到岳雷身上呢?  “秦太师.听您今日之言,方知一切。只因外面传言,说岳飞丧在太师之手,故此我来打听打听。现在可满城风雨呀!”  “嗯?谁这么说?告诉本相,我要上本参他!”  “都这么说。我又听说您昨天遇险,可有此事?”秦桧也不乐意提,见宗芳问他,只得说;  “岳飞造反,手下人和他同党为虎作伥。昨日本相从灵隐寺降香回来,在众安桥遇上施全行刺,险些丧命。”“哎呀!这样人应该交给天子御审才对。他是国家的命官呀!”  “已经送交大理寺,就地正法了!”宗芳一听完了!不知岳雷怎样?  “我听说岳家满门押到云南去了?"  “啊,对,对!”  “二公子岳雷也去了?”  “他也去了。”  “我听说他给岳飞上坟来的?”秦接一愣:宗芳为什么打听这件事呢?难道还是为救岳雷而来?如果是这样,我叫你进府容易出府难!想到这,他用眼角扫了身旁心腹家人一下,这人立即明白了;这是叫我找人来。这小子出去,工夫不大,单耳将王炳武进来了。秦桧忙给引见,王炳武冲宗芳一抱拳:“哪阵香风把留守大人刮到这儿来了?好久没见啦!”  “王大人一向可好?”  “都好。”秦桧连忙让坐;  “王大人请坐。”王炳武挨着秦桧的桌旁坐下了。宗良一看,暗暗着急,本来自己站在父亲的身后,离秦桧不远,一旦打起来,蹿过去,砍秦桧晴袋不费吹灰之力。他一坐下,正好挡上了。爹呀,快点儿呀!还东扯西扯干什么?其实宗芳比他儿子还急呢!王炳武说:  “宗大人到这儿还有事吗?”  “求太师办点儿事,另外打听打听老岳家的事。”  “我这个人嘴直,你们老宗家和老岳家关系至厚,是不是要保奏岳家呢?”“王太人,这话不对,谁都有个仨亲俩厚,我和岳家好是不假,但是他造反了,我们老宗家也不能跟他一样啊?”  “这话有理。看来宗大人还挺明自。”  “不过昨天晚上,我偶得一梦,梦见岳云找我,说他二弟岳雷要进京上坟,念其旧情,求我关照。我被惊醌,故今天顺便打听一下,是否有人上坟?”秦桧听了,半信半疑:岳飞父子难道真的有灵有验?  “宗留守,你说的一点儿不假,岳雷上坟被我手下人抓住了。”  “这么说,现在押在府内?”秦桧没言语。宗芳接着说:  “可不可叫我看看岳雷?因为岳云昨夜托梦,我若不看看,诚恐岳飞闹我宅子。”秦桧倒是半信半疑:宗芳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呢?他是来救岳雷的?那是以卵击石,一共才带八个家人、一个宗良,能出得去吗?我这还有王炳武、徐成和看家护院的,不如叫他见见面。借这个机会再试试宗芳对岳家的心意如何,如果他敢救岳雷,就把他也抓住,正好在府里人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干掉,又去个心腹大患;就这么办!想到这儿,秦侩忙说:  “宗留守,老大叫岳雷与你见上一面就是。来人,把岳雷带上来。”  “是!”家奴应声,到后院的水牢里去捉岳雷。


    岳雷在坟前被抓之后,军兵把他带到相府,偏赶上秦侩没在家,当时正在灵隐寺降香。岳雷被押在后院的水牢里,这个地方是秦桧私设的牢房,外边有个大铁门,里边四周围都是高台,当中砌着水池子。中间有儿根柱子,柱子上边有吊环,里边水深齐胸。犯人被推进去,将头发打开,吊在上边铁环之中,然后锁在柱子上。下半身泡在水里,只能站着,不能坐下。等泡了半天,两腿便不听使唤,叫你跑也跑不了。岳雷被押在水牢里,心甲难过,正思前想后。突然,铁门一响,从外面闯进来十几个恶奴,解下岳雷,重新捆上,往外就架。这些人架着岳雷直奔前厅,正路过西厢房窗户下方才放大抬盒那地方。这阵儿天已经黑了,牛通在抬盒里实在憋不住了,里边站不起来坐不下,他把盒盖推开,用手支起三寸多宽的缝儿,往外看热闹。府里来往的家人不少,可是准也没注意大抬盘里的牛通。牛通正看着呢,忽然瞧见打后院往前厅来伙人.中间架着一个人。牛通瞪眼紧瞅.等到了近前一看:哎呀!这不是我二哥岳雷吗?这回可得救出二哥!牛通把盒盖一推,  “啪嚓!”盒盖掉在地上,把恶奴们吓一跳。还没等他们看清楚.牛通已从里边站起来:  “二哥呀!我来救你来啦!”喊完,他急忙跳出抬盒,扑上前,去救岳雷,大闹太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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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回 狄雷托闸

     上回书讲到宗芳领着周青、诸葛景和牛通等人进入了秦桧相府,宗芳要求见见岳雷,秦桧答应了。有府里的打手把岳雷从水牢里押出来,路过西厢房窗下,那牛通在抬盒里欠个缝看见了,跳出大抬盘抄起扁担蹿上去,要救岳雷!把秦府的打手吓坏了。没等弄清怎么回事呢,牛通将大扁担一抡,倒下好几个,剩下的全跑了,把岳雷给扔下了。牛通连忙过来:  “二哥呀!我们救你来啦!”  “好兄弟!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宗大人把我们带进来的。”  “快给我解绑!”“怎么解呀?”牛通没带刀,要是带刀,一断绳子就完了,现解扣可就慢了。这时,秦府的恶奴冲了上来:  “哎!这不是那个黄毛小子吗?抓住他!”这个拿刀砍,那个用枪扎,牛通不敢解绳子了,连忙操起扁担横划拉,一边打一边喊:“屋里的!怎么还不出来?快来呀!”屋里人已经听见了,怎奈出不来,外边一有动静,屋里的韩起龙、韩起风、谙葛景.梁兴和周青就开始操兵刃,刚要出去,门口被人堵上了。堵门的正是秦腑的教师爷徐成,这小子早就带人看着呢。外边一乱。他怕里边人出来,故此堵门高喊:  “屋里的!不许动!谁要动一动,要谁的脑袋!”粱兴说:  “你是谁?快闪开!可知道岳元帅下下将官的厉害!”说完,上去一剑砍去,要夺门而出。那徐戚摆刀相迎。徐城怎是粱兴对手?三招五势,被梁兴一剑扎在后腰上,倒在门旁。徐成一趴下,恶奴们一乱,借这个机会,犬伙全蹿出来了。他们到窗前一瞧,可热闹了;牛通被围在当中,抡条扁担瞎划拉,忙活不开了,身上带两处仿,全仗皮粗肉厚没怎么的。岳雷急得直跺脚,绑绳没解开,帮不上忙。串锣直响,府里的打手、家奴及院公越集越多。诺葛景说:  “咱们一部分人救牛通,再分出俩人到厅房看看宗大人。”周青和梁兴应声而去,奔大厅救宗芳父子,谁曾想过不去了。王炳武带着军兵从周围扑了过来。此时大厅里也乱了。牛通跳出抬盒救岳雷,早有人给秦桧送信。秦桧一听,炸了,站起来问宗芳;“宋留守,你到底是干什么来的?”宗芳摸不清外边是什么回事,所以不敢直截了当地回答。宗良憋不住了:  “老贼!明人不做暗事,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天,我父亲把朱仙镇的众将带进你家,特来救岳雷!你听,外边打起来了,别看我没出去看,心里也知道。外边动手了,你如果识时边务放我们出去,有你的便宜。不然,把你家翻个个儿!”宗芳见儿子全说了,知道再也瞒不住了,也亮出肋下的宝剑:“秦桧!你放不放岳雷吧!”  “宗芳!你身为朝廷命官,竟敢私通反叛!别忘了,可有灭门之罪!”宗芳说,  “我没什么可怕的!怕也就不来了!"这时,王炳武亮出宝剑,奔宗芳劈去,宗良也亮出宝剑,帮助爹爹战王炳武。那万俟卨、罗汝揖吓得钻桌子底下了,秦桧还壮着胆子在这里挺着。厅房里桌子翻了,椅子倒了。那宗良可勇猛,三打两打,一剑剑削王炳武的帽子,纵身往厅房窜,门口堵的人虽多,也挡不住他。宗良冲出门回头一看,他爹还在屋里打着,被王炳武拖住了。宗良无奈,又杀回去救宗芳。到厅里冲宗芳喊:“爹爹快走!”宗芳转身往外杀,厅里挤满了差人,一拥齐上。宗良杀了个三出三入,也没救出他父亲,急得他汗珠直藏。正在着急之际,大厅门口乱了,从外边杀进来俩人,正是周青和梁兴,两口宝剑上下翻飞,杀得守兵喊爹喊娘。二人冲进厅房,直奔王炳武,王炳武人单势孤怎敌得住?梁兴照准王炳武一剑砍去,王炳武一时躲闪不及,被砍在肩上,这小子疼得急忙跳出圈外。粱兴高喊:  “快冲出去!”他在前边开道,宗芳、宗良居中,周青断后。梁兴边杀边呲:“当兵的弟兄们,我们是岳飞手下大将,为救岳雷而来!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望你闪条道路,让我们过去。如果哪个敢拦,我的宝剑可没长眼睛!”当兵的多数往旁边闪,准知道拦也拦不住,rj白送死。还真有不如I死的鬼,仍{E上扑,王炳武捂着肩头在后边高喊:  “往上冲!抓住赋人有功,赏白银千两!”等这几位出了大厅不太远时,瞧见西边冲出一伙人,正是牛通、诸葛景、韩起龙和韩起凤,这四人象四只小老虎一样,谁挡得住?他们把岳雷的绑绳解开,由韩氏弟兄驾着岳雷往外跑。因为岳雷的双腿在水牢泡得不好使了,跑不动,所以得有人架着走。粱兴和周青忙问:  “岳贤侄,可曾见着施将军?"诸葛景说:  “我们几人没看见。”岳雷眼中含泪:  “听秦桧手下人讲,施将军已经归天了。”周青疼懵了。想当初,周青、吉青、赵义和施全这哥几个,是盟兄弟,亲如手足。投想到施全已经丧命。周青抹去眼泪,二话设说,冲入敌群杀贼兵.给死去的施全报仇。这时候,赋兵又围上来了。众位将军摆兵刃杀奔前门,好上马逃走。在这同时,秦福叫家人关大门,众人着急了。门要关上,就不好出去,所以他们拚命地跑,想把门抢下来。岳雷怕累赘大家:  “别管我!你们往外冲。我能出去!”韩起龙、韩起凤说:  “你能行吗?”  “行!我的腿好点儿了。”说着,推开韩氏弟兄,从一个死尸身旁拣起一条枪,做防身武器。韩氏弟兄一看岳雷还行,也去帮夺府门。


    里边一吵吵,吉青在府外听见了,但他不敢动。因为这些人的马匹兵刃都在这儿拴着,怕丢了,所以他寸步不离。他一看要关府门,可着急了,抡起狼牙棒跑上台阶,用肩膀一扛,门开了,关大门的家奴捧倒好几个。几狼牙棒就把他们揍死了。吉青喊:  “哎!快出来上马!”大伙一看,乐坏了。诸葛景他们紧护着宗芳,怕宗大人出闪错。人家老宗家为我们,命都豁出去了,再有了闪错,多对不住人哪!众人一齐出府外,各自上马。有了马匹兵刃,都放心了,一齐奔十字街。


    秦栓早派人给镇京大帅和五城兵马司送信。众人刚走不远,正碰上巡逻的队伍,两下交手,把镇京巡逻队伍打散。诸葛景说;  “快走!奔北门。”刚到十字街,就听“叨!叨!叨!”三声炮响,眼前一哨队伍拦住去路。高挑灯笼火把,照如白昼,眼前队伍足有一千人,象人墙一样地挡住。最前边是弓箭手,个个张弓搭箭,高喊:  “别跑啦!再跑,开弓放箭啦!”众人勒马观瞧:对面来了六七个将官。前边一匹马,马上之人长得挺凶,身高顶丈,膀大腰粗,面似蓝靛;脑门上有一块红痣,颔下一块黑痣;左边一块牛皮癣,右边一块钱癣;当中酒糟鼻子,赤眉金眼,大耳无轮;才留的一部短胡须,扎里扎煞。头戴绿缎扎巾,迎门上红绒球,后边双飘帽带,绿缎色箭袖抱,皮挺带勒腰;红中衣,薄底矮邦靴子,闪披一件绿缎色大氅。胯下一匹铁枣青鬃马,手中一口锯齿飞镰刀。往当中一立,象半堵墙一般,横住去路。这个人把大刀一摆;  “反赋,别走了!速速服绑!”众人一看,都有点儿被他吓住了,也不知道这人的能为有多大。他人高马大,大刀象门板一样,癞蛤蟆蹦在脚面子上,不咬人.也吓人一跳。韩起龙催马来到近前:  “什么人?敢拦住小爷的去路?”  “你不认识?我乃秦太师之内侄花刀将王大鹏!”韩起龙就是一愣,因为他听岳雷说过,这小子挺厉害。


    王大鹏是棋盘山的山大王,秦桧老婆王氏的娘家侄。他父亲叫王喜财,是个牲口贩子,家住东京汴粱城甫二十五里的王家庄,家中挺有钱。王喜财每年去一次关外买牲口,运到中原来卖,牟取暴利。他儿于王大鹏,从小体格挺壮,好使怆再棒,请来几个把武场上的教师爷学武术。后来,王喜财地王大鹏好练武有出息,便把他带到关外,在塞北找位老师教他,整学五年。王大鹏在北国呆五年,这五年他也吃生牛内喝凉水,性情粗暴,能说口流利的北国话。五年时间,他每天练拳脚,举石墩石锁,力夫无穷。五年后,他回到中原,正赶上秦桧和王氏从北国回到南朝。秦桧先是做礼部尚书,后来当上了丞相,耶王喜财领着儿子王大鹏找到相府,王氏看见娘家人,很高兴,和秦桧商量,给王大鹏弄个官儿做。秦桧看看王大鹏的文学武艺都不错,将来准能是自己的膀臂,就又把他进到北国护国寺,跟护国寺的活佛普风习学武艺。又学了好几年,这小子的武艺可了不得了,力气大,招数好,有个三二十人也不是他对手。这小子眼空四海,目中无人。他想当官儿,秦桧不让。秦桧有他自己的打算:不久金兀朮兵进中原。一旦打起来,胜败难测,得给自己留个退身步。到哪去呢?他给王大鹏出主意,说你找个好地方占山去吧!我给你拨粮垧,招兵买马,积草屯粮。等金兀朮打进中原,咱和他里应外合兵取宋室江山。得下宋朝的江山,封你为金国都招讨兵马太元帅。就这样,王大鹏占据了棋盘山。现在他手下有五六千人马,凡是大道边、小道沿、打闷棍、套白狼、偷鸡、摸鸭子的人全要,太小弄个头日。所以他手下玩命的、能打能挤的有五六十号人;最近牛皋在金顶山招兵,皇帝想去抄山,又没人能去。秦桧就带此机会保举王大鹏,好把兵权乔到于。皇帝要御考状元,订的是四月十五日在教军场御考,今天是四月十三了,所以王大鹏领着棋盘山上的十家寨主赶奔京城。因在道上耽误了,故此才贫黑来到京城。刚进城,他们就看见巡城的军兵头破血流地败下来,一打听才知道有人闹相府,要反出临安。王大鹏紧催胯下马,等到了十字街附近,见对面跑来十来个黑影,王大鹏马上吩咐响炮亮队。就这样,拦住了众人去路。


    韩起龙催马赶到前面,从得胜钩上摘下三亭刀:  “姓王的,州有州官,府有府兵,用你抓我们?三个鼻子孔--多出那殷臭气!闪开!”  “你是谁?敢羞臊我王大鹏!” “七宝镇韩起龙,看刀!”韩起龙拍马抡刀蹿到近前,力劈华山,搂头就剁。王大鹏举起大刀往外相迎。两口刀碰在一起,  “当啷!”震得韩起龙差点儿把刀扔了,刀杆给震热了。韩起龙一看,凭力气自己不行,我得使招数战他。三亭了躲飞镰刀,三转两转,两刀碰在一起,韩起龙的兵刃就飞了,吓得他控马就跑。王大鹏哈哈大笑:  “就这两下子,还想上阵?还哪个过来!”韩起风见哥可败了,想给找找脸,一抖丈八蛇矛枪“噗楞”奔王大鹏划来。王大鹏一点儿不在意,用大刀往外一封,将丈八蛇矛磕出去,抡刀便砍。吓的韩起凤一低头,忙用兵刃往外磕,  “噎!”把刀给崩出去了。赛张飞韩起凤有力气,比他哥哥劲大。哪知道他刚磕出大刀,王大鹏伸左手探臂膀抽出一条打将钢鞭,反手一鞭。说时迟,那时快,正打在韩起凤的后背。这一下抽得太重,韩起凤嗓子发咸,吐出血来。王大鹏上前要结果韩起凤的性命,大将吉青冲了上来,举起钢钉狼牙棒,奔着王大鹏就是一棒。王大鹏赶紧接架相还。二人马打盘旋,战有十几个回合,王大鹏反背一刀,砍掉了吉青的头巾。王大鹏连胜三阵,把这边众位英雄吓一跳:怎么办?牛通上去战王大鹏,凭力气,二人相抵;凭招数,王大鹏比牛通可强多了。打有十多个同合,牛通败下来了。


    正在为难之时,王大鹏身后一阵马挂銮铃,后边的军卒乱了。紧跟着闯过来一员将,手中一别一青铜窝瓜锤,高嘁,“都给我闪开!”双锤一分,杀出一条人胡同,冲到当中。把王夫鹏吓一跳,忙问;  “你是谁?为何从我的后面杀进来?”  “我乃岳元帅帐前的铜锤将傅天亮是也!”王大鹏倒吸口凉气;久闻岳飞手下有八大锤,四员猛将,傅天亮就是其中一个。今天碰上,我得会会他!”  “嘟!”舞起大刀,搂头就剁。傅天亮架双锤往外就崩,  “呛啷!’’一声巨响,将大刀搪了出去,两匹马各自倒退几步。  “好厉害!再来!”双方兵刃叉碰在一块儿。两人互相赞成:好神力!傅天亮和王大鹏马打盘旋,锤刀并举,打得难分难解。诸葛景在一旁观敌料阵,心中佩服这王大鹏有真能为,他连打了好几阵,反而越战越猛。时间长丁,恐忙傅天亮未必是他对手,我们在这儿傻等什么?快跑吧!想到这儿,诸葛景低低告诉身边的周青、粱兴和宗芳:  “咱们快过去吧。在这叫人围上,人越聚越多,怕走不了。”众人点头,一拥齐上,奔官军冲过去,一阵呐喊,声震大地,冷不防地杀向官军队伍。官军没防备,放箭也来不及了。众位英雄冲开队伍,往北门跑。诸葛景冲在最后边,告诉博天亮:  “心眼儿活动点儿,不行咱就快撇!”傅天亮多聪明,听了这句话立即就明白了:这是叫我撤退,故此,傅天亮见众人已冲过十字街时。他虚点一锤,拉个败势,拨马就走。花刀将王大鹏气坏了:  “弟兄们,追!”那几个寨主领着喽兵苦追不放,眼看追到北门,就要追上了,忽然从道旁蹿出条黑大汉,这人正是狄雷。


    那狄雷守在北门,一看来了追兵,举起大铁锤奔为首贼将的马腿“呜!”就是一下子,这匹马想躲躲不了啦,  “喀嚓”一声,马腿折了,王大鹏滚鞍落马。狄雷想要给他一锤,众寨主一拥齐上挡住了狄雷。这时,城头军兵已接到王炳武的命令:关城门落千斤闸。诸葛景一看要关城门,心想:城门关上不糟了吗?怎么办?他急忙喊道:  “狄雷!别叫他们关门!”狄雷这才想起自己是守城门的:关上城门大伙就出不去了。狱雷撒脚奔城门跑:  “别关别关!”当兵的不听他那套,仍推城门。狱雷把一对链子锤抡圆了,噼哧噗哧,爱吃不吃,一慨胖揍。把十多个军兵全打趴下了。然后他把链子锤住脖上一拄,将两扇大门敞开了。守城的千总高喊:  “快落千斤闸!”城头军兵急忙摇辅辘把,  “吱哑哑”千斤闸由上至下地下来了。这叫死闸,要是闸一落下来.一个也别想跑:因为岳雷,牛通及傅天亮还役上来,所以周青、梁兴和宗芳他们都在城里等着。谁也没提前冲出城门。闸要下来了,怎么办?那狄雷扯起粗嗓子高嘁:  “哎!别落!别落!”城上没人听,狄雷急了,“噌!”一个箭步抢到近前,伸出双手, “嘭!”托住千斤闸的下沿,较足力,往上一使劲,愣把闸板给举上去了。城上城下的兵将全惊呆了:这人得有多大力气?此刻.傅天亮也跟了上来,诸葛景不敢怠慢,催促众人:  “快走!快走!”狄雷不敢说话,憋着气,瞪起眼睛瞅着众将,那意崽是:快点儿走!众将赶紧冲出了城门。狄雷刚要撒手,诸葛景忙喊:  “别松手!岳雷、牛通还没到呢!”他回到城里去找,见牛同从人群中冲过来,便把牛通领到了城外。请葛景又返回城里去寻找岳雷。此时.狱雷的胳膊哆嗦了,因为时间挺长,他有些受不了啦。傅天亮急忙高喊:  “快出来!”诸葛景连忙出来,要换下狄雷。正这时王大鹏来了,一看狄雷力托千斤闸,大吃一昧:这小子真有把笨力气!他催马抡刀冲到近前高喊:  “大胆反贼!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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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回 岳霖寻兄

    狄雷在城门洞力托干斤闸,解救群雄。这时花刀将王大鹏催马赶到,他见狄雷力托干斤闸将人放走了,抡起大刀直奔狄雷拦腰斩来。狄雷一看不好,急忙松手往外撒身,千斤闸唰就下来了,  “咔嚓!”落在地上。正好把狄雷关在一城外,将王大鹏隔在门里,可把王大鹏气坏了,一刀砍在千斤闸板上,胳膊震得生疼,  “啊!……”没砍着人,还落了死闸。再把千斤闸绞起来可费劲了。城外的英雄一看追兵没出来,这是好机会,天助人愿,快走吧!他们一口气跑出三十里地,来到一片树林,停住脚步歇口气,一查点人数,可把诸葛景吓坏了,别人都出来了,单少了二公子岳雷。牛通气坏了:  “白折腾一夜,把二哥丢了。我回去找!”诸葛景说:  “不行!王大鹏抓人还抓不着呢,你白白去送死呀?你看,他们追来了!”大家往树林外边一看,可不是嘛!远处灯火通明,追兵出来了。牛通说:  “怎办?”诸葛景说:“咱们都在一块儿容易被人抓住。这么办,宗大人,您和周叔叔、梁叔叔、吉叔叔追赶车辆,奔太行山。西川还有事没安置的,马上安置。你们先走,我们在这块儿等一会儿.也许岳雷后跑出来,或者躲在什么地方。不管在哪儿,一定把他找着。”宗芳推辞不过,只得先走。由周青、粱兴、吉青傅天亮和狄雷护送。这边只剩下韩起龙、韩起凤、牛通、宗良及诸葛景五人,绕道逃走,躲过追兵。

    四处搜查非常紧,他们不敢进镇子,一晃在外边蹲五天,才来到一个小镇子,叫马家集。这两天他们饿坏了,不得吃,不得住。请葛景说:  “进镇子找个地方住下吧!”牛通一听说要住店,忙说;  “我去打店!”诸葛景知道他好惹祸,便说。“你别去!”“行了!没人听你的!听你的,死了连裤子都穿不上。不叫你,二哥能丢吗?”  “你怎么怨我呢?”牛通气哼哼地,也不言语,脚下加劲,他先跑了。牛通进了镇子,赶到街心,有家店房,门前有副对联,上联写“盂尝君子店”,下联配“千里客来投”,横匾有四字“马家老店”。牛通走到门前一站:  “开店的,有活的没活的,出来一个!爷爷要住店。”工夫不大,走出来个掌柜的,上下看看牛通,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一看腮帮鼓起多高,眼睛瞪得跟包子一样,知道惹不起。忙说:  “客爷,您住店?”“废话,买棺材上你这来?”  ^您有几个人?”  “五个。要单间!”  “我们店小!单间都住满啦。剩下的是大板铺,都挤在一块睡,行吗?”“不行!给爷爷倒屋子!”  “都住满了呀?”  “我不信。我进去看看!”  “您看吧!”

    牛通进去,奔上屋。上屋三间收抬得挺干净,里面没人。牛通说:  “我们就住这屋了!”掌柜的说:  “客爷,那可不行!这上房有主了,刚才那三位客爷出去溜达去了。一会儿回来,把房子弄没了,这不找打架吗?”“那我不管!”正这阵儿,门口有人说话:  “掌柜的,哪来的这么个人,怎么上我们住的屋来了?”掌柜的回头一看,正是上房的店容,他赶紧出去,对那人说:  “这个人刚来,非要在这屋住不可。我说包出去了,他不信。您跟他说说吧!”这时,牛通也从屋里出来了,他见院里站个年轻的公子,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瘦高个,黄白净子,细眉长目;长得鼓鼻子鼓脸的。头戴武生公子巾,身穿花氅,肋下佩剑。这个人骨骼清瘦、气度不凡。牛通来浑劲了:  “你在这屋住吗?”公子说;  “对。”“你搬家!”  “为什么叫我搬家?”  “我要在这屋住!”那公子说:  “你怎么不讲理呢?有没有个先来后到?”  “对呀!就是先来后到嘛。你先来的,我后到的,你给倒出来,我好住下!”  “你这小伙子怎么不讲理呢?”“不讲理?这是最好听的。说急了,还揍你呢!”说完,牛通上去就是一拳。那公子往旁一闪:  “你怎么打人?”  “我还宰你呢!”牛通把昨晚上的一肚了火全发在这儿了。可把那小伙子惹急了:  “你这个人不讲理,不教训教训你,也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牛通上去又是一拳,眼看这拳到了,那公子左手使个金丝缠腕之法,  “嘭!"把牛通的手脖子抓住了,往怀里一带,脚下一绊,扑通!就把牛通摔趴下了,这下子牛通更火了;  “爷爷不活了,和你拚了!”他象虎一样往上扑,二人打在一起。店里的伙计及住店的全出来了,站在院里看热闹,走道的也扒着门缝往里看,连墙头上都爬上了好多人,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打有一刻工夫,那个小伙子把牛通扔了三个跟头。

    这个小伙子是谁呀?不是别人,正是三公子岳霖。老岳家兰百零一口被充军发配到云南,多亏柴娘娘大仁大义,不记前仇,和岳家人言归于好。柴排福又亲自领人护送老岳家去云南。谁曾想,到了云南岳雷的母亲牵夫人就病倒了,想岳雷、岳霆和岳甫,病得很重。三公子岳霖见母亲想二哥和五弟,怕娘有个好歹的,说:  “娘,您别急,我去找找。”这才带路费出来,寻找岳雷。等出了云南地界,往北一走,岳霖为难了,上哪儿找二哥去?天涯海角,找一个人太难了。岳霖没出过门,对道路还不熟,这天他正往前走,见前边有座高山。这座山好险峻,但只见:山套山,岭套岭,树木丛杂,荒草多高。隐隐约约瞧见山环中有杆大旗,随风飘摆。岳霖骑着马刚走到山下,忽听一棒锣声响亮,从山上冲下一支队伍,能有一百多人,拦住岳霖的去路。这些喽兵全是二十多岁,血气方刚,正在年轻,每人手中一条枪。当中右俩人,左边之人面如重枣,头戴大红色头巾,身穿猩猩红战袍,二十来岁,坐下浑红马,手擎一杆虎头錾金枪;右边那个,二十三四岁,面如蓝靛,发似朱砂,膀阔腰圆,头戴蓝色包头巾,身穿蓝色战袍,胯下青鬃马,手中一柄开山大斧。一红一蓝,象金刚一样。只见红脸大汉抖枪高喊,“呔!爷爷生来不怕王法不怕天,全凭兵刃赚吃穿;太平天子打此过,也要留下买路钱!"岳霖一听是劫道的,心的话!我是个穷鬼,劫我干什么?想到这,他一抱拳:  “二位哥哥,我没有钱。我是出来找人的,放我过去吧!”  “不行!没钱?把马匹、兵刃留下!”  “那怎么行,没有马我走不了道;没有兵刃用什么防身?”  “舍不得,拿命来!”  “二位哥哥别开玩笑,请您高抬贵手,放我过去。”  “谁和你开玩笑?看你岁数不大,倒挺有主意。看枪!”红脸汉一摆虎头銮金枪,冲心使刺。岳霖连忙摘下如意金枪,接架相还。红脸大汉这条枪挺厉害,岳霖看着枪招眼熟,一时懵住,说不清是谁家的枪招了,这枪一枪一枪净往致命地方扎。岳霖想:我要不拿出几手绝招,赢不了他。他使开了祖传枪招,用了一个卧马回身枪;红脸寨主见岳霖的枪法挺高,心里核计:看他挺瘦,力量可不小,招数又好,一时胜不了他。我何不用我祖传的绝命枪胜他?想到这,他使出了五虎断魂枪,其中有一招叫倒打紫金冠。二人想一块儿去了,同时拉个败势要伤对方。岳霖的卧马回身枪刚使一半,就听半山腰有人高喊:  “住手!别打了!”二人各撤兵刃,举木观瞧,就见从半山梁下来一位老将,长得挺魁梧,拍马来到山下。红脸汉扭头喊道:  “爹!您来干什么?”  “闪开!”老将军来到岳霖眼前。  “小伙子,你的枪法跟谁学的?”岳霖说:  “乃家传。”  “你姓什么?”“姓李。”岳霖报的姥家姓。“不对!你是老岳家的后代,你姓岳,对不?”岳霖愣了,没言语。“小伙子!你的枪招我认识,这是岳飞岳大帅的六合枪法:孩子,你说实话吧,我和岳飞至好,不亚于一奶同胆,我是罗延庆呀!”  “啊!是罗叔叔!”岳霖急忙下马磕头。心想:怪不得红脸汉的枪法挺好,原米是罗延庆叔叔教的。“起来吧!我给你引荐引荐。”老将罗延庆一指红脸的:  “这是我的儿子叫罗鸿,外号火烧灵官。”他又指监脸的,说道:  “他叫吉成样,是吉青之子。因为他长的青脸红发,故称赛展雄。你是老几呀?”  “我排行在三,我叫岳霖。罗叔叔,您怎么落在这儿了呢?”罗延庆说:  “此处不是讲话之地,到山上说吧!”罗鸿和吉成祥一听来酊见岳霖,非常高兴;  “三弟,我们每天都念叨岳元帅一家,想找你们,又不知道地方。今天可算碰上你了!刚才的事,你不生气吧?”岳霖乐了:  “二位哥哥,咱们是自家弟兄,有什么可生气的!”几位边走边说,来到聚义厅上。罗延庆往当中一坐,罗鸿与吉成祥一边一个,两厢站立,给岳霖搭个座位,两边人站成两大溜。罗延庆告诉喽兵:  “快见见三公子!”岳霖说:  “叔叔.您怎么到这了呢?此地叫什么所在?”罗延庆说:  “这座山叫独鹰岭。牛头山之战以后,万岁派我镇守胡广,和岳元帅分开了。我不乐意离开岳大帅和众将,又呆了好几个月。最后,天子下来三道诏书,我才不得不走。等到了湖广,可把我憋坏了,和众将分开,心里不好受呀!后来又得个凶信,说我的好朋友杨再兴被金兵射死于小商河。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我很伤心,就想不干了。以后,奸赋秦栓不绐我们湖广军兵发军粮军衣,把当兵的饿跑不少。一赌气,我带着几百百名弟儿挂冠悬印而走,来到这座独鹰岭占山为王,倒也自在。在山上自种自吃,不受那份窝囊气。赶巧,吉成祥去找他父亲吉青,路过山下,被我拽上山,他就在这儿呆下了。最近听过往商人传说,说岳元帅被秦桧害死在风波亭,没把我疼死,我整病了一个月才好。我们爷仨一商量,干脆!招兵买马,替岳元帅报仇,现在山上有一千多人了,每天都在操练。真没想到在今天碰上了你。你这是上哪儿去?”岳霖把自已家被抄,充军发配到云南及自己千里寻兄之事说了一遍,最后说,  “一晃出来一个多月了,连一点儿信儿都没有。”罗延庆说:  “这么办,你在山上呆着,我打发喽兵,改扮成老百姓模样到临安打听一下,不用你去了。甜  “老人家,我不放心哪!”  “孩子!你想为父亲报仇雪恨,还得再学武艺。这座山的后面,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隐上,名叫李肖,绰号‘神枪将’。此人武艺很高。我进你到他那拜师学艺,早晚我再给你看看:” “那太好啦!”就这样,岳霖在山上重新学艺,武艺大见长进。探信的唼兵出去不久,陆续回来报说,二公子岳雷进京上坟去了。岳霖一听这话呆不住了,也要到京城上坟。罗延庆见留他不住!便派儿子火烧灵官罗鸿、赛展雄吉成祥和他一起进京,千嘱咐万叮咛:路上小心,早去早归。就这样,三个人离开了独鹰岭奔临安,离临安不远了,岳霖没敢直接进去,想在周围探探信,故此在马家集马家店庄下。这天,罗鸿和吉成祥闲不住,俩人出去溜边,岳霖不放心,出去找两个哥哥,就在这个工夫,牛通赶来打店,非要住上房不可,两下说砸了,才伸手打起来。

    岳霖把牛通扔出仨跟头,牛通真火了,玩命地往上扑。被三公子打倒,骑在身上,抡起拳头照定牛通的软肋就是一拳。这下子打重了,牛通扯嗓子高喊;“救命呀!打死人啦!”他这一喊还真有用,正好诸葛景与韩起龙,韩起凤、宗良四人来到门前,听见牛通在喊,连忙闯了进来,见一个年轻公子正打牛通,诸葛景上去急忙拉架:  “住手!”不用问,准知道得怪牛遥,因为他好惹祸。岳霖一看有人解劝,连忙起来。那牛通一滚,爬了起来,见几个哥哥来了,有精神了,上前搏住岳霖衣领子:  “小子!这回爷爷和你没完!”韩起龙慌忙去拉:  “得了!兄弟,别不依不饶了。这位英雄,为何和我兄弟打起来!”还没等岳霖说话,牛通先说了: “他呀!他打我,欺负我!”  “因为啥打你?”  “他不让我在这屋住!”掌柜的过来说;  “这屋是人家先花的钱,这位非要占不可。怎么能怪人家呢!”诸葛景一听就明白了: “这位英雄,我这兄弟缺心眼儿,得罪了您,多原谅。”岳霖也不好意思了:  “我也是压不住火,刚才失手了。这位兄弟别生气。”诸葛景说:  “没关系。”岳霖说:  “既是几位没地方住,就到我这屋吧l我们人少,住不了这么大地方。”  “那怎么好呢?”牛通说;  “怎么不好?我先进去了。”岳霖实心实意地让,众人推辞不过,全进去了。这时,罗鸿和吉成祥从外边进来;  “兄弟!这都是谁?付  “二位哥哥,这是新认识的朋友,我还没问名姓呢!几位,贵姓高名?”诸葛景报完名,又替韩氏弟兄引荐,等引荐到牛通时,岳霖一愣:“牛通?请问,牛皋您认识吗?”牛通嘴快;  “那是我爹呗!”  “兄弟!原来是你,刚才打了你,哥哥该死!”大伙全愣了,诸葛景问:  “您是谁?”  “我大哥岳云、二哥岳雷,我是老三岳霖啊!”  “是三弟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认识一家人。”大家又惊又喜。岳霖说:  “这位是罗延庆之子罗鸿,那位是吉青之于吉成祥。”相互引荐完毕,诸葛景问:  “三弟,你到京城干什么?伯母可好?”岳霖就把跟母亲到云南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我这次进京,一来给父亲上坟,二来找二哥岳雷,我娘想他都想生病了。”众人一听,都傻眼了,谁也没敢说把岳雷给救丢了。牛通嘴快;  “别找我二哥了!”  “怎么了?”  “死了!”“啊!”  “还有口气!”岳霖被吓呆了:“我二哥怎么了?”众人赶紧把岳雷上坟被抓、闹相府救出岳雷,现在在城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之事细说一遍。诸葛景接着说:  “城门关了好几天,也不知道岳雷的消息。现在城门开了,我们不敢进京,因为刚闹完京城,搜查很紧。尤其怕秦桧的恶奴认出来,正在束手无策。”岳霖一听,欠身离座:  “众位哥哥,既然你们进城不便,待小弟进城找二哥。你们在此等候。”请葛景一核计:也好,岳霖初到临安,谁也不认识他,进城没危险,尤其还有罗鸿和吉成祥保护着,万无一失。想罢嘱咐说:  “兄弟,到京城非同在家,说话办事要处处留神,稍一大意就有性命之忧。探得岳雷的信就回来,我们再商量去接他。”  “我知道了。你们别动,在此候听消息。”主意拿定,岳霖和众人吃完饭,天色将晚,一夜无话。

    第二天,岳霖带着火烧灵官罗鸿和赛展雄吉成祥离开店房,直奔临安。到了城门口,岳霖说:  “二位哥哥,进城后谁要问我叫什么名,你们就说叫李霖。千万别报姓岳。”这两位说: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那不行,为救二哥不得不如此。”  “好好好!就依你。”三个人到城里一看:这临安真繁华热闹!岳霖来过京城临安,那是老岳家被抓到临安那阵子。现在大了,个子又高了,模样也长开了,不惹人注意,不熟悉的认不出来。那哥俩头次来到京城,觉得处处都新鲜,大街之上,人来乍往,川流不息;做买做卖,列立两旁。三个人东瞅两望地寻找岳雷,上哪找去呀!走不多时,听见前边有俩人打招呼:  “王兄!”  “哎!李老弟!”  “走啊,看热闹去!”  “上哪看热闹?”  “城隍庙立个擂台,今天是第一天开擂。看打擂去!”  “这可是新鲜事,走,看看去!”说着,两人并肩朝南走去。三公子岳霖心的话:打擂?光听说没见过。谁立擂呢?走,咱们也看看去!他一拉罗鸿、吉成祥的衣襟,俩人明白他的意思,便一起跟在那俩人的身后往南走。走有好几里地,来到了城隍庙前。仨人一瞧:嗬!好热闹l这城隍庙前人山人海,正中间高搭擂台一丈二尺多高,芦席棚顶;台前挂了一串儿竹纱灯;擂台的周围是五色的栏杆;擂台的两侧有一副对联,上写:  “掌打南山斑谰虎”;下联配:“脚踢北海混江龙”。横批书:  “盖世英雄”。两边台口有梯子,供上下台用的。台上的东侧是兵刃架子,西侧摆着一张条桌,桌上码了一堆银子。台后有上下场门,门上挂着半截红门帘,这是护擂官和差人的上下出入门。台上只有几个家人忙活,护擂官没到,东边还搭个观擂台,观擂官员坐的地方,在上边一坐,居高临下,非常得眼。这个台子上有好几张桌子,桌子上摆著茶壶茶碗、瓜子糖块儿,军兵上上下下的忙活着。就在这阵子有人高喊:  “闪开了!护擂官--到!”一阵马挂銮铃,紧跟着,前呼后拥地来了一伙官军。前边是马队,当中有一员老将,白脸膛,有五绺黑胡;头戴金盔,身挂金甲。后边是一乘八抬大轿。甭问,这是一文一武两个护擂官。这两个人登上了东边的观擂台,互相见礼,双双落座。

    三公子岳霖一看这个文官的长相,认识,正是自己的仇人,大理寺正卿万俟卨。当初,岳家满门被押京城,绑到西郊开刀问斩,就是他当的监斩官;父亲就死在这小子之手。岳霖看见他,眼珠子都红了,恨不能过去把他撕碎,方解心头之恨。怎奈现在还不是时候,只可把仇恨埋在心里,找机会再要他的狗命!这俩人一坐下,军兵、家奴围前围后地忙个不停。岳霖转念一想:这擂是谁立的呢?还有朝里的大臣来护擂?我得打听打听。他往周围看了看,见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个老头,也挤着看热闹,岳霖冲老头一抱拳;  ”这位老伯父,我打听打听,请问这擂台是谁立的?擂官是谁?”那个老头瞧了瞧岳霖,知他是外来的,便说:  “这是立的官擂,奉天子的旨意在这儿立擂。擂官是右军都督张俊之子,叫张国乾,有个外号叫花拳绣腿。这个人仗着他父亲的权势在京城里横行霸道,欺男抢女,无恶不作,人们都恨之入骨哇!”右军都督张俊,岳霖知道。当年武科场比武,岳飞考状元,当时有四位主考官,其中就有张俊。闷了半天,今天立擂的是他的儿子!岳霖说:“老伯父,为什么要立擂呢?”“三位壮士,是这么回事……其实说也没用。”  “管着有用没用,你说给我们听听有们不可?”老头瞧瞧周围,见没有官兵,才说:  “最近京城挺乱,岳元帅的儿子及朋友亲戚好几十人,来到京城,一来给岳飞上坟;二来到秦桧家去报仇,杀了不少秦府的家丁家将。更惊人的是岳飞父子的冤魂不散,搅闹秦桧的家宅.把秦桧吓得连觉都不敢睡,又烧香又还愿,闹得惶恐不安。秦桧又下令抓人,抓了好几天,一个也没抓着。听说岳元帅手下的将官全到金顶风凰山占山去了,挑起岳家军大旗,要替岳元帅报仇。秦丞相害怕,金殿奏本;要派人马兵剿凤凰山。当今天子答应了,可是没人敢去,最后秦桧保举他内侄花刀将王大鹏当兵马大元帅,去打太行山;有人不同意,故此皇上又御考王大鹏。王大鹏真有两下子,皇帝见喜,封王大鹏为兵马大元帅,但没有先锋官。秦桧和万俟卨便保举右军都督张俊之子张国乾当先锋,朝中大臣多有不服,说他寸功未立,又不知他能为大小,如果当上先锋官怕误军机。后来有兵部大堂黄杰黄大人出主意,叫他在城隍庙前立擂十天,如果在此时间内无人打败张国乾,就让他当先锋官;若有人打败他,便可选那个人为先锋官。万岁准旨,叫黄大人和万俟卨俩人为护擂官,弹压地面,好让张国乾打擂。您看,那个文官是万俟卨,那位武官就是兵部大堂黄杰。”岳霖说:  “原来的兵部大堂不是王铎吗?”老头说;  “王铎早死了,换个黄大人,他是李纲的好友,为人还不错呢!”岳霖点点头。罗鸿说:  “立擂选先锋,为的是去太行山打我二叔牛皋啊!就冲这个,今天非把这个擂台搅黄不可!岳霖,快上台打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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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回 临安打擂

     上回书说到罗鸿要登台打擂,岳霖摇摇头,冲他使个眼色。意思是别叫人听着。不过心里也和罗鸿想到一块而去了:我看看这个张国乾的能为怎么样,如果比我强,也就没法了;如果和我差不多少,一会儿我就上擂,真要把张国乾打败,弄个先锋官,将兵马带到太行山与我二叔牛皋兵合一处,将打一家,掉过头来杀奔京城,杀死王大鹏,宰老贼秦桧!岳霖憋足劲儿要登台打擂。想到这儿,定睛往台上观看。见台后半截门帘一起,打后边走上来个从人,短衣襟小打扮,手中拎条白蜡杆,二十多岁,长得挺俏皮,就是脸上有几个麻子--麻子不太多,也就十来个,一个麻子里又下了二十多个小麻子。这个人到了台上,叫家人敲云牌。云牌当啷一响,要开擂了。台下立刻肃静下来。那麻子把手中的白腊杆往擂台一戳,高喊:“哎!要开擂啦!别吵吵啦!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城隍庙立官擂,打擂选先锋!我家公了奉万岁旨意在此立攉,望各位捧场,上台打擂。上擂不白打,你们看,这桌子上摆着雪花白银;打了我们少爷一拳,赏白银二十两,踢一脚,赏白银五十两。若撂个跟头或者给扔到擂下,他就算输,先锋官归您了!哪位不怕便宜请上擂台。钱好花,官儿当的容易:哪位打擂?那位说了:  ‘你是谁呀?’我是张公子的徒弟麻三,是让擂的。有没有上来打擂的?”说着,这麻三拿着白蜡杆往台下点:  “哪位?哪位!”台下众人仰脸儿往上看,麻三指着一人说:  “这位上擂?”  “不上。” “你呢?” “我更不上!”大家想,张国乾要没两下子,也不敢立擂,别找着丢丑。因此谁也不吱声,麻三让了两回,没人上台,觉得没趣:  “众位都不上擂?好吧!就请擂官出来自己练一趟吧!”话音未落,半截门帘起处,从台后走上一人。此人身高八尺,身板儿长的挺好看,上下穿得很讲究,头戴素缎八楞抽口壮士帽,迎面高挑一顶荷叶,颤颤巍巍,鬓角插一朵黄绒球,素缎儿的大氅,上绣富贵花,里面是洁羊白的靠袄,洁羊白的中衣,上勒十字绊;胸前叠有蝴蝶扣;海底兜跟窄靿快靴,上有绿皮条和绿牙缝。前后云头带五福捧寿。往脸上看,面目青虚透白,一脸小疙瘩;半截眉,三角眼;鹰钩鼻,吊嘴角,两耳无轮,这个人走上台,到擂台当中站住:台下之人议论纷纷:  “张国乾花拳绣腿,功夫不错,他师父是戚继祖。听说戚继祖的父亲是岳飞手下的大将叫戚方。”  “那为什么戚继祖收张俊的儿子做徒弟呢?”  “说不明白。”这时说话了: “师父,小人让了半天?无人下擂  您自己练一趟吧?”张国乾点头。


    张国乾是受秦桧的唆使来抢先锋官的,为的是夺取兵权,平太行山,以便将来夺取宋朝天下。张国乾这小子也怕立插时有能人上来把他打输了。因此派出很多打手,把和他相好的狐朋狗友、歪毛、淘气、嘎杂子、四六屁全请到家吃喝,告诉大伙成全他,打擂邢十天多帮忙。若维持得十分圆满,都给你们弄个官儿做。他今天到擂台上,不得不走走形式;也觉得自己的能为不舍糊,想在人前显贵,螯里夺尊。因有兵部大堂黄杰看着呢,故此来到台上做个罗圈揖:  “众他父老兄弟们,各位练武术的老师们,及打一拳踢一脚的师兄师弟们!在下叫张国乾,自幼学了三拳两脚的,经师不到,学艺不高。但是,如今国家用人,为国求贤,选拔人才,才在这城隍庙立了官擂,叫我当擂主。这京城乃天子脚下藏龙卧虎,人才荟萃之地,我就是给高人贤士接接招、垫垫场。另外有个小小的悬赏,如有哪位赢我一拳,赏纹银二十两;踢我一脚,赏纹银五十两。那位说了,你是贱皮子吗?打完了还给钱?不是,这样好请各位多上擂台。不然,台上冷冷清清的,与我的脸面也不好看。其实哪位也不缺这俩钱儿花,就是找个面儿。如果把我扔到台下,那么这个先锋官我是拱手相让。看,先锋大印就在东面的观描台上放着,谁赢了,二位钦差大人就给谁挂红赠印!”


    这小子挺能讲,说得两嘴丫子冒白沫。台下之人一阵骚动,七嘴八舌:  “便宜呀!老王,你上去吧!”  “你上去吧,那俩钱儿不好花!”  “老赵,你那两下子不含糊,你就上去呗?”  “得!我没那两下子。”张国乾见没人敢上擂台,便喜形于色,得意洋洋起来,不象方才那样了,心想:看来是叫我镇住了,我再练两手给他们看看就更妥了。  “各位,既是不上来,我呆着也没意思,我练几下拳脚,各位赏眼!”说完,张国乾闪掉开氅,随手扔给麻三.露出花缎般紧身蟒龙袄。然后在擂台的正中立好门户,来个跨虎小开门儿.然后打了一趟拳。前手一伸如瓦拢,后手攥拳似卷饼;走行门,绕步眼,施展他平生所学之能,进步连环打了一趟花拳。真是行风走如云,练到奥妙之处,令人眼花缭乩,犹如蜻蜒戏水,恰似黄莺飞翔。练完了,收住招数,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台下有人报好:  “好!就是好哇!”张国乾不是有帮朋友在下边捧臭脚吗!这小子更得意了:  “众位,哪个不服气,上来比试比试?”这句话可犯众怒了,你越客气,别人越不好意思上擂;如果你目中无人,就有不服的。罗鸿和吉成祥听他这话觉得扎耳朵:  “有什么呀?三公子,上去把他打趴下得了!”岳霖说:  “别忙!等一会儿再说。”正这时,就听台下有人高喊:  “张国乾!休夸海口,某家打擂来了!” 话音刚落,台下看热闹的人立即闪条道路,这个人顺着梯子上了描台.,有人上台打擂,看热闹的也高兴。众人一看那人,个子不高,是个短粗胖,有二十七八岁。张国乾说:  “朋友,你是哪儿的人?通名打擂。”  “我是山东济南人氏,我叫赵武臣,外号翻山虎。”  “擂台上有规矩,你知道吗?”  “不知道。”  “伸手不让步,举手不留情,如果伸手打起来,谁把谁打伤或者打死,都不偿命。”“没说的。我也不为别的,就是想对付俩饯花。”  “朋友,缺钱,到我家随便拿,到擂台上拿钱可不能给,想花这份钱,你得拿出两招来,咱们见识见识。”那赵武臣说:  “少费话,看招!”  “噌!”来个黑虎掏心,拳挂风声,奔张国乾打来。张国乾开始是招招架架,没敢进招,因为他摸不清这赵武臣有多大能为。走了五六招,张国乾看明白了:就这两下子!他心里有底了。往里啪啪啪一进招,把赵武臣弄得眼花缭乱,一个跟步想跳下台去。哪知道,张同乾下狠手了,一个跨虎登山,  “当!”一脚踢去,把赵武臣给登到了台下,看热闹的人没防备这手,赵武臣的身子正砸在台下人的脑袋上,差点儿把看热闹人的脑袋砸进腔子里去,台下人哄堂大筅。这一笑,张国乾更美了:  “就这两下子还上擂台呀?真丢人!不知羞臊。不是我自己吹,没有三把神砂,不敢倒反西歧。哪个不服?上来!”麻三说:  “把那小子抓住,叫他跪下叫爷爷!这两下子上台真丢人。钱好花,擂不好打。不服就上来!再打!”此时早气恼了一个人,冲台上高喊;  “张国乾!少出狼言,休说大话!某家打擂来了!”一声未了,来到台上。此人是个大高个儿,紫微微的脸膛。他问张国乾:  “朋友,你刚才这个事儿办的不对,那姓赵的已经败了,就算了,干啥非要寒碜人家不可?你家大爷抱打不平来了!”  “你是何人?通名上来!”  “爷爷乃湖广人氏,外号显道神孙涛!”  “无名小辈,看拳!”张国乾一晃左拳,右拳挂动风声,奔孙涛的鼻梁骨捣来,这招叫通天炮。孙涛连忙接架,用单掌去磕他的腕子,另只手奔张国乾的下巴兜来。张国乾不愧叫花拳绣腿,拳脚的确利索,身轻如燕,滴溜直转。台下众人出神地瞅着。岳霖一肴,孙涛不是对手,非挨揍不可!看来这个姓张的还真有两下子。正核计呢,台上已经分出输赢了。张国乾一个窝心炮,打中了孙涛的前胸。孙涛扑通坐在台上,口吐鲜血,半天没缓过来气。张国乾蹿到近前,左手抓住孙涛的衣服领子,右手一抬他的身子,把人给举起来了。然后大头冲下往台下一扔;  “下去吧!”可把看热闹的吓坏了,一看上面的人下来了,都往两旁躲:  “哎!小心砸了!”当中是空地,孙涛被张国乾扔往台下,正好落在岳霖眼前,岳霖抢前一步,顺手儿一接,把孙涛轻轻撂在地上。要不是岳霖这一接,孙涛非摔死不可!众人围住躺着的孙涛,连喊带叫:  “怎么样?怎么样?”


    这时早气坏了一位好汉--赛展雄吉成样,暗骂张国乾心狠意毒,非教训教训他不可!他也没和岳霖商量,抖身上擂,三说两说说砸了,俩人交上了手。岳霖见哥哥上去了,只得在下边观阵。又抽空与罗鸿来看孙涛。岳霖把孙涛扶起来,扶摸前胸,捶打后背,孙涛缓过来了,抬头瞧瞧好心的岳霖,非常感激。岳霖这个举动,惊动了旁边的两个人,一个是大个子身材魁梧;一个是小孩儿长得精神,惹人注目,只见他头打日月双抓髻,前发齐眉,后发遮肩盖颈,末根扎红头绳;圆脸膛,又白又嫩,眉毛好象一钩新月,两眼如同两颗黑宝石,迎面长颗佛顶珠朱砂红痣;手巾提着一对儿八楞梅花亮银锤。这二位站在人群当中暗暗夸奖岳霖:这个人,心真好!就在这阵子,听见吉成祥在台上喊道:  “好厉害!我要够呛!”岳霖赶忙起身观看,瞧见古成祥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被张国乾逼得边打边退,快要推到台边上了。如果张国乾再往前进招,吉成祥就得被打下擂台。吉成祥脸上的汗下来了,急得直叫唤,岳霖想:怎么的我也不能看着!想罢他高喊:  “哥哥,休要慌张!小弟换你来了!”说完他往台前奔去,因为擂台有拦擂的晃绳,绳子外面又人山人海,岳霖想过过不去,真急了:  “众位,借个光!我上去!”谁也不给躲。台上正在决一死战,众人都看直眼了。岳霖心急似火:再晚点儿上去,吉大哥非叫人家踢下去不可。故此岳霖喊道:  “众位!要不躲开,我可对不起,要借个道儿走了!”谁也没注意他在后边借道。岳雷脚尖点地,双手轻轻一按前边两人的肩头,身子往上一起,就蹿起一丈来高。身子起来,脚没地方落,他一踩前边人的肩头,那个人一歪身子,岳霖的另只脚便搭在另个人的脑袋上。他愣从众人的脑袋和肩头踩过去,嘴里喊着:  “借光!借光!”到了晃绳这儿就好办了,岳霖将身一纵,蹿到擂台之上,让过吉成样,拦住张国乾:  “张公子!打擂是比武会友,不是拚命,你也太狠了?方才那俩人都被你打的带伤,现在我的哥哥已经认输了,你还死死不放。看来你这个人不够朋友!你眼空四海、目中无人,今天你家少爷教训教训你!”张国乾一看,眼前之人年龄比自己小,又挺瘦,虽话有份量,但也没把他看在眼里;  “你通个名吧!然后再论个高低。”岳霖说;  “我乃河南开封人氏,姓李名霖!”  “姓李的,你听我的话,咱俩别比了,交个朋友,我当上先锋官,你在我手下当名将官,怎么样?何必在广众之下献丑?我把你打了,你丢人;你把我伤了,先锋你也弄不去。算了!别打了!”岳霖心的话:这小子要敲退堂鼓r。那可不行!你怎知我的打算?我夺下先锋印,好替父报仇!想到这儿,说道:  “张公子,我既上擂就不能下擂,下去被天下人笑话。知道的,说我让了;不知道的,说叫你吓住了。不管输赢,也得走几趟拳脚。如果我不是对手,决不埋怨。公子请吧?”张国乾说:  “良言难劝该死鬼。既是不听,请!”张国乾拉开架势,立个门户,叫单鞭立马势;岳霖来个出马一条枪,往里进招。张国乾一转身,来个金刚大踏步;岳霖就回个童子拜现音。二人一来一往战在一起。这两个人伸上手可不象方才那几个人了,张国乾就知道这个李霖不好惹;见他身体特别灵便,轻似狸猫,快如猿猴,滴溜溜乱转,双拳挂着风声封住了门户,进不去招。张国乾也使出平生本事,一点儿不敢马虎大意:台下发出一阵阵的喝彩声。观擂台上那两个钦差看得直发愣,尤其是兵部大堂黄杰,他见那李霖的招数挺眼热,但一时叫不上来是什么拳。他手捻胡须直报好:“好!好!有出息!这小伙子够先锋官,万岁洪福齐天得此猛将!”那万俟卨不懂招数好不好,但他担心张国乾打输。真要一败阵则前功尽弃,秦太师也不能答应我呀?!最着急的是坐在万俟卨身旁的那个人,他是张国乾的磕头大哥,又是帅父,这个人年龄不太,三十六七岁,车轴汉子,二目有神,看出是个精明强干之人。此人正是戚继祖。他父亲叫戚方,在岳元帅帐前听令,因误了军粮,被岳飞打了四十大板,所以戚方心怀不满,一心要害岳元帅,两次下毒手都被岳飞发现,岳飞宽宏人量,饶他死罪,革职回家,永不听用。哪料想叫牛皋给误杀了。因此戚方的两个儿子戚继祖、戚光祖怀恨在心,二人暗暗发誓,非给父亲报仇不可,都下了苦功,能为挺好。正巧,张国乾在京城好练武术,挺有名,故此才投奔张国乾家。张国乾看他能为好,便拜为老师,戚继祖不干,说咱俩年龄只差十来岁,这么叫不好。你乐意学什么,我就教你们。咱们半师半友吧!就这样,他们混在一块儿了。这次张国乾立插,有戚继祖给他撑腰;打不赢,戚继祖过来伸手帮忙。故此张国乾有这么大胆子。岳霖这一上擂伸手,戚继祖觉得奇怪:这个人使的是老岳家拳呀!难道这个人是老岳家后代?如果是岳家人,张国乾可活不了啦!一来和岳家有仇;二来岳家人的能为高。我得想法,把这小子抓住!别让他和张公子比了。想到这儿,他和万俟卨说:  “万俟大人,大事不好!” “怎么了?”  “打擂的李霖是老岳家人。”万俟卨也吃了一惊:  “你怎么知道?”戚继祖说:“他使的是岳家拳。刚才那个黑虎掏心就是岳飞留下的,和别人使的都不一样。当初我父亲在他帐前听令时就学过这招,老岳家和老张家有仇呀!如果弄不好,张公子的命可要难保。”万俟卨一听是岳家人,就觉得脖子后边冒凉风:真厉害!他又仔细地看了看,辨认辨认模样。越看越觉得象岳飞:岳飞的夫人是李氏,这个人叫李霖……哎呀!我明白了,报的姥娘家姓。他大概是岳飞的三儿子岳霖!想到这,慌忙告诉黄杰;  “哎呀!黄大人,大事不好!打擂的乃国家罪犯岳飞的后代,请您火速派人上擂台将他拿住!”黄杰被他一催,忽然想起来了:对呀!他使的是岳家拳,可能是岳飞的儿子。哎呀!这孩子的胆子也太大啦!敢到京城打擂,这不是送死吗?还叫万俟卨给认出来了,我应该怎么办?岳飞死得够冤的,如今冤沉海底。这孩子有雄心!他是要夺兵权替父报仇……我应该成全他,也算对得起岳大帅。想罢,他说逋;  “万俟卨大人,你怎么知道他是岳家人?”  “刚才戚继祖说他使的是岳家拳。另外他一家老少在京城被绑赴法场时,是我当的监斩官;刚才戚继祖说,我一辨认模样,方知他是岳飞的三儿子叫岳霖!”把黄杰吓一跳;名都叫出来了!黄杰说;  “万俟卨大人,现在抓人可不好。一来没凭证;二来这叫打擂,为国求贤。现在看来,李霖要占上风,但没分高低输赢就抓人,怕天下练武之人不服,该说我们官官相护啦!”二人正在这边争论抓与不抓之时,坏了!擂台上分出高低了:那张国乾往前进招,用手一抓岳霖,岳霖不但没躲,反而将身一低,往前进身,来个凤凰夺窝。随后身子一拱,把张国乾“扑通”撂趴下了。台下人哄堂大笑:  “张国乾输了!先锋是李霖的啦!”张国乾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来,一个恶虎扑食奔岳霖扑来。岳霖见他输了,又扑上来,有点儿火了,心说;这个人不要脸!趁他脚没站稳,岳霖一脚又登他个仰面朝夭,这下子摔得挺重。  “你敢打爷爷?”张国乾这一骂,岳霖的火腾就上来了:  “张国乾!你父亲残害忠良;你小子在京城胡作非为,还骂我?看我怎么揍你!”  “噌!”一步蹿到近前,张国乾刚要起来,被岳霖一脚踏在地上。台下人高喊:  “打死他!打死他!给本地除害!”孙涛高嘁:  “小兄弟!替我孙涛报仇哇!”这时戚继祖急了:  “反叛岳霖!还不住手服绑!”岳霖一听,坏了,有人认出我了!一不做,二不休;搬不倒葫芦洒不了油。整死他得了!想到这儿,他见张国乾正想用脚踢他,岳霖一伸手,  “嘭!”把他脚脖子抓住了,想扯腿把他扔下去,张国乾急忙抓住台边栏杆,在那儿放赖。此时,如果张国乾说好的,岳霖也就拉倒了。可是他仗着家里的势力破口大骂:  “小兔崽子!你能把我怎么的?动老子一根汗毛,叫你立根旗杆旗!”岳霖最不爱听这话:“冲你仗势欺人,我也得教训教训你!”岳霖想把他摔到台下,那张国乾手抓栏杆入上扣了,说死也不松手。台下人哄起来了:“劈了他!把他劈死!”岳霖一时火起,右脚踩住张国乾的左腿,两手掐住他的右脚脖子,往肩膀上一扛,往上一挺腰,咔嚓一声,将张国乾力劈两半!


    这下子台下更乱喽!一看把擂官给劈了,胆小的被卟得转身就跑,生怕贴上包儿。你挤我压,踩倒不少人。胆大的还往前凑合,却不料官兵已把擂台周围的人给围上了。就听有人高喊;  “杀人凶手!赶快服绑受死!”岳霖在台上一看这个情景,知道不好。怎么办?跑吗?往哪儿跑?周围布满了官兵,看热阐的人扠住了。不跑,顶着这场官司?


    这时,戚继祖象疯了一样,高喊:  “开弓放箭!”箭似飞蝗,奔岳霖射来。岳寐赤手空拳,他急忙从旁边的兵器架上抽出一把单刀,拨打雕翎。罗鸿和吉成祥一看,吓傻眼了:兄弟要吃亏呀!他俩有心冲过去杀死官军,开条血路,救岳霖逃走!又一想,在这个地方杀官军罪可大了。只要岳家人进京就犯法,再杀死官军,更糟了。二人只得高喊:“哎一一!不许放箭!李霖没罪!天下练武术的英雄好汉们别走!咱们不能见死不救。众位,站脚助威啊!”这一喊,真有不少人不动地方了。突然,从擂台的左边蹿上一个小孩儿,长得前发齐眉,后发盖颈,脑门儿长颗佛顶珠,手中提一对儿梅花亮银锤。这小孩儿将双锤抡圆了,飞身抢到擂台当中,在箭雨里高喊:  “官兵!不许放箭!小爷到了!”又冲岳霖说。  “朋友,跟我走!"小英雄舞双锤,要救岳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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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回 拦马赠金

     上回书讲到岳霖力劈张国乾,戚继祖命令官兵开弓放箭,眼看岳霖要有性命危险,从台下蹿上来一个小孩,舞动双锤要救岳霖。那位问了,这小英雄是谁呢?为什么要救岳霖?这里边还有一段缘故。


    原来这位小英雄不是别人,乃是何元庆之子名叫何凤。何元庆当初同父亲何玉峰在栖悟山占山,后来何元庆在牛头山,八大锤会战金禅子,立下战功。岳飞被调回京后,众将兵扎朱仙镇。没曾想秦桧派田思忠送去毒药酒,把何元庆、余化龙、诸葛英绐药死了。王佐派人把何元庆尸骨送回栖悟山,那对八楞梅花亮银锤也给带回来了。老寨主何玉峰见儿子的灵枢回来,差点没哭死,何元庆的妻子领着六岁的儿子何凤披麻戴孝,祭奠亡灵。剩下下这孤儿寡母看着怪可怜的。何老英雄没敢告诉孙予何凤,他爹是被毒药酒害死的.怕孩子听了过分伤心。也不让儿媳妇对孩子说。但是,老英雄立志教何凤武艺,叫他继承父世,一来长大为国出力,二来替父报仇。


    就这样,老英雄把何凤留在身边,给他揻腰蹓腿拿顶劈叉,练骑马学射箭。教的耐心,学的认真,何凤的功夫进展很快,转眼六年过去了,这年十二岁啦。何老英雄又把何元庆的那对锤拿出来,教给何凤练,开始何凤拿着有点沉,经过半年多,就使得合心应手了。老英雄又教他练三十六手金刚锤。又过了一年,何凤十三岁啦,真是智勇双全、力大无穷、武艺超群,远非同龄少年可比。没事了,祖孙二人在山前比武,每次老英雄都输给何凤,老英雄暗自高兴!我孙子有出息,比儿子何元庆强多了,老伺家不愁没人顶门立户啦!秦桧呀!你想叫我断子绝孙,没那么容易的!老人家把一腔血倒在何凤身上,由于操劳过度,身板一天一天衰弱下去了。


    这一无,正是何元庆遇害七周年,何凤被娘给支走了。老英雄带着儿媳到坟前祭扫,黄昏时候才回来,一个个面带愁容。何凤不知道哇,蹦蹦哒哒进屋喊;  “娘,我饿了!”何夫人没理他,心说:你父亲死的这么惨,父仇尚且不知,还高兴呢!何凤见娘没理他,又去找爷爷,撩门帘一看,爷爷正低头掉泪,何凤走过去问道:  “爷爷,你怎么的啦?”老英雄抬头看了看何凤,上一眼下一眼地看了半天,把何凤看愣了:  “爷爷,你这是怎么的啦?”老英雄打了个咳声:“凤儿,今天是你父的周年。想起你父他死……”说到这,老英雄又把话咽了下去,何凤追问:“我爹怎么死的?”“他……他病死……了……”何凤觉得爷爷说话吞吞吐吐,又转身去找他娘,刚到娘的窗前,就听里边自言自语说道:“将军,你死的好惨,我几次都想追你去,寻死得了。怎奈凤儿太小,还不立事,为了守他,得熬到多咱是个头啊?”何凤一听这话里有音,急忙推门进屋,扑通跪下了;  “娘,你别伤心,快告诉我,爹是怎么死的?我爷爷在那屋掉眼泪,你在这屋唉声叹气,问谁谁也不巍,都快把我急死啦!”何夫人看了看孩子,摇了摇头,哭的更痛了。何凤也哭:“娘呀,我叫您这样伤心,岂不是落个不孝,象我这样不孝的孩子还活个什么劲?我也死了吧!”说完,何凤摘下宝剑就要抹脖于:  “我不能活了,非死不可……”吓的何夫人急忙抱住儿子,往下抡宝剑:  “冤家,快撒手!”  “娘,你别拉着,我死!”何凤嘴里喊的挺厉害,手可不使劲,这是吓唬他她呢!何夫人真害怕啦!你别看她这么伤心,那么伤心,一看儿子要抹脖子可急坏了:“冤家住手,我告诉你!”“娘,你说吧。”何凤把宝剑放下了,何夫人知道这孩子脾气挺暴,象他爸爸,告诉他吧,怕他找仇人去报仇,不告诉他吧,憋的难受,这时候,门一响,老英雄何玉峰走了进来;“凤儿,别磨你娘了。你也长大了,你爹的事再也不用瞒着你了,今天都对你讲了吧……”何凤跪在老英雄面前,何夫人给何玉峰搭过座位。老英雄语重心长地说:  “孩子,爷爷活不多久了,我这点心血为你煞干,为了什么呢?就是为了叫你长大成人,为国立功,为民除害,为父报仇!男子汉大丈夫,生在天地间,要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爷爷没给你留下什么,就留下这几句话,你要永远记住,你父亲是被秦侩用药酒毒害死的呀!”随后老人家把何元庆在朱仙镇喝毒药酒的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何凤听完哭的跟泪人一样,心里想:可惜我活这么太,父仇未报,算什么英雄之后。想到这擦去泪水:  “爷爷,您放心,我一定去找老贼秦桧,把他的脑袋拿来,给父亲祭灵!”  “孩子,现在不是时候。听说牛皋将军占据太行山,招兵买马、积草屯粮,将来要给老岳家报仇!老岳家的后代也要找秦桧,等将来人马齐备我送你去。”  “好吧!”何凤把爷爷搀回屋,看看娘也倒下睡觉了。自己偷偷地出来,到山下父亲的坟前,痛哭一场。天快亮了,一核计,我在家里有什么用?干脆,我到京城找老贼秦侩去。主意拿定,他悄悄地回山,取出银锤和马匹,带了一些银子做路费。到爷爷和娘的房前.听了听,没动静,心里叨念:爷爷,娘,您们多保重,我走啦!这才下山。喽罗兵也不敢拦,伺凤说:  “我爷爷和我娘要问我上哪去了,就说我替父报仇去了。报完仇我就回家。”说完打马下山直奔临安。他家在河南,奔临安,道路遥远,非止一日。这一天来到镇江,何凤牵马进城一看,城里非常热闹,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何凤想找个地方吃点饭。就在这时,突然,前边一阵大乱.街上行人乱跑乱嘁:  “可不得了,马惊了,快闪开!”哗,街上行人往两旁买卖铺户的房檐下躲。何凤牵着马往前边看,一看,前边跑过来两匹马,这两匹马好像是刚从塞北买回来的,一匹是艾叶青丝马,一匹是雪里站,马鬃{都没剪,挺老长,从马背上耷拉下来,马尾巴拖拉地。没备箭鞍韂,只是在两匹马脖上推着一根绳子。不知道怎么惊了!顺大街由南往北飞跑,两匹马的耳朵竖竖着,打着响鼻,“唏溜溜”暴叫,四蹄登开,鬃尾乱乍,前蹄一起,仿佛象腾空一样,太吓人了。眼看着一个老头挑着筐,里边装的白薯,正在道上走,马来了,老头没躲开,被马一蹶子,“当!”踢出去七八尺远,白薯撇了一地,小孩在道旁吓的哇哇直哭。何凤一看不好,连忙带马拐进胡同,这两匹惊马准敢拦哪!连咬带尥蹶子,伤了好几个人,在马的后边,有个人跑的嘘嘘直喘:  “快截住!哪位行行好,把它截住!”谁也不敢截!眼看看着两匹马飞弃而过。突然,打一家茶馆里走出个大汉,达个大汉身高顶丈,虎背熊暖,面如重枣,浓眉大目,鼻直口方,颔下没胡子,二十来岁,两只手蒲扇一样,手指头象棒槌一般。他出了茶馆,正看见那两匹惊马,要把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小姑娘撞着。怎么回事呢?小姑娘领着老太太过横道,老太太弯腰驼背,耳聋眼花,大伙怎么叫,也听不见,把小姑娘急的直哭,这时候两匹惊马并排到了,真要跺上.当时就得出人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个大个子飞身来到大道上,迎着马头冲过去了!那两匹惊马,一看过来人要抓它,脖子一扬,咴咴暴叫,要咬人!那大个子一点也不在意,蹿到两匹马的中间,伸手抓拴马的那根绳子,想把马带住,一使劲,“嘎巴!”绳子折了!两匹马更发疯了,  “嗖--!”就过去了!大个子急了,飞跑几步追到两匹马的当中,左手一抓青马的马鬃,右手一抓白马的马鬃,往手上一缠,猛然往怀里一带,  “吁!”两匹马叫他给拽住了,不跑了,就地尥蹶子。大个子力挽双驹,稳如泰山,把街两旁的人吓呆了!好家伙,真是神力呀!等一会儿,马的惊劲过去了,老实了,耳朵也不竖竖着啦,头也低下了,顺着四个蹄子拉拉汗儿,没劲了!周围的人全过来看热闹,何凤也过来了。何风心里佩服这大个子,光听爷爷讲过,有的人能力挽双驹,没看见过,今天开眼了!这时候,追马那个人也到了近前,分开众人;  “借光惜光!”挤到大个子跟前,跪倒磕头:  “恳公,我谢谢您!”大个子不好意思了,“谢什么?”  “不叫你拦住惊马,不定得伤多少人呢,这两匹马也得跑丢了,跑丢了,我拿啥赔呀!恩公,受我一拜。”说完,又跪倒磕头,大个子说:  “起来起来,这马是你的?”  “不是找自己的,是我们家大人的。我在府里当个家人,我叫黄德。我家老爷是朝中兵部大堂,没有好马,派我到北边去买,我到北边花两千两银子买了两匹,路过各关口.卡子又花五百多两银子,才把这两匹马弄到这镇江,到这我手里没多少钱了,每天光喂马的草料就得花不少钱,偏巧,我又病了,卧床不起,钱花光了,店家不留我。今天也不知道谁缺德把拴马的绳子解开了,到外边小孩乱打,又往马的身上扔鞭炮,这是生马呀,一下子惊了!顺街上一跑,店家害怕了,才给送进信,我有病刚好,腿脚不利索,怎么也追不上,多亏了恩公您。不知您高姓大名?告诉我,回去我好禀明老爷,重重有赏。”大个子说:  “不用谢,你把马牵回去吧?”这时候,被马踢伤的人,被踩坏东西的人全过来了。叫给治伤赔东西。黄德急的汗珠直滚,手里没钱,人家不答应他,叫他赔损失,怎么说好话也不行。这时,何凤过来了,掏出五十两银子:  “这位大哥,我全听明白了。你手里没钱,这些银子你拿去包赔给人家损失吧!”黄德傻了:“这……这好么?……”  “没什么,赶快了,快拿着吧。”黄德接过银子,给大伙分了,众人散去。黄德又给何凤磕头:  “小恩公,您贵姓高名,家住何处?”  “我叫何凤,家住相州栖梧山。”那大个子一听愣了:  “你是栖梧山的?有个何元庆你认识吗?”  “那是我爹。”大个子一把抓住何凤的手:  “大侄子,我是你叔叔,我叫余雷。我爹爹名叫余化龙,是岳飞的结拜兄弟,”何凤一听急忙跪倒磕头叫叔叔,爷俩手拉着手,眼泪掉下了啦,同命相怜哪,爹爹都是被秦桧害死的。何凤问:  “余叔叔,你这是从哪来,上哪去?”“从家来,到临安报仇去!你呢?”  “我也是到临安报仇去!”黄德一听都是将门之子.他怎么知道呢?因为他家老爷是兵部大堂黄杰,经常提起岳家被害之事,也念叨过朱仙镇的事。忙说:  “二位恩公,跟我走吧,到临安见见我家黄大人,他准能助你们一膀之力,因为他平时总提念你们。”二人一听也好,正愁到临安没地方落脚呢!黄德到店房还完店帐,三个人搭伴奔临安。


    到了临安,黄德把何凤,余雷带到府里,见了黄杰大人,说明二人拦惊马、赠银子之事。黄大人非常感激,一问名姓,又知道是将门之后,更高兴啦!  “你们先住到府里,杀秦桧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等机会吧!”从此,两人就住到黄杰府中,有时候,黄杰跟他俩在书房聊天,问问家里境况如何。黄大人对岳飞之死非常同情,对秦桧恨之入骨。


    余雷、何凤在府里呆不住,经常到街上逛逛,也常去秦桧府门前转转,寻机报仇。这天,俩人刚到秦府,正赶上诸葛景他们小哥几个到秦桧府里救岳雷。官兵截杀小哥几个,岳雷因为在水牢里泡的,腿不听使唤,不能上马征杀,何凤和余雷在旁边听出他是岳雷,趁乱的时候,两人过去把岳雷扶到马上,领进了黄大人的府里,见了黄大人,说了真情实话,黄杰不怪,告诉岳雷哪也别去,就住在府里,谁也不敢来搜。所以,外边搜了多少天也搜着岳雷。


    也巧,正赶上城陵庙立描,何凤,余雷去看热闹。三公子岳霖力劈张国乾,可把何凤乐坏了,一看戚继祖要抓人,何凤抱打不平,上了擂台,舞动双锤,拨打雕翎,何凤正在保护岳霖,就听万俟卨冲着戚继祖喊:  “抓住凶手,他是岳飞的三儿子岳霖!”  “啊!他是岳霖?” 何凤一听,那更得救啦!这时候.看热闹的人早跑散了,戚继祖指挥官兵围住岳霖、何凤、罗鸿、吉成祥.余雷急忙过来助阵,这回城隍庙这可热闹了!喊杀阵阵,刀光闪闪。正打的难分难解的时候,就听外边有人高喊:  “三弟不要惊慌!为兄来也!”扶外边闯进一匹战马,马上之人手中擎定八宝驼龙枪,二公子岳雷赶到,才要救岳霖,弟兄会面,大闹临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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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回 古庙遇汤琼

     上回书说到岳霖打擂,群英闹临安,岳雷飞马赶来。


    岳雷怎么来的?原来,黄杰认出打擂的是岳飞之子岳霖之后,情知不好,怕出危险,替岳霖捏一把汗,怎么能搭救岳霖呢?左右为难,忽然想起岳雷来了,叫他来吧!别人不顶事,急忙叫身边的心腹家人回去找岳雷。岳雷备马持枪,赶奔城隍庙而来。岳霖一听是二哥岳雷来了!浑身是胆,抡开手中刀,东杀西砍,杀退官兵,岳雷看见了岳霖,回身又瞧见了何凤、余雷,喊声:  “兄弟们,快跟我走!”他一马当先杀出一条血路,岳霖、罗鸿,吉成祥、何风、余雷随后紧跟,六个人直奔北门。一路上,玩命了,谁敢拦挡?到北门,守门军刚想关城,岳雷催马过去,一抖大枪挑死两个,六个人冲出城门,真象小鸟出笼一样,撒腿便跑,岳雷在后边断后,跑出三十多里,见后边投来追兵,几个人这踩进了道旁树林,岳霖拖住岳雷的大腿:  “二哥呀,我可找到你了,我娘想你都快想死了!”  “三弟,娘身体怎祥?”“还好,就是整天念叨你,叫我出来找你。”  “就你自己出来的?”  “啊,路上结识了两个弟兄。”岳霖忙给罗鸿、吉成祥介绍,又给何凤引荐:  “住城隍庙多亏您相救,但不如贵姓?”岳雷急忙介绍:  “这位是何元庆之子何凤,这位是余化龙叔叔之子余雷。我也是被他们救到黄大人府中的。”岳霖跪倒磕头:  “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岳霖说:  “马家集还有我们人呢!”岳雷问:  “都有谁?”岳霖说:  “有牛皋叔的儿子牛通,诸葛荚的儿予诸葛景,还有韩起龙,韩起凤。”岳雷一听乐了:  “我正要找他们呢!谁去马家集把他们找来?”吉成样说:  “我去吧,你们都都不行!叫人家认出来就麻烦啦!”  “好吧,吉贤弟,你辛苦一趟吧!”吉成祥去了不大会儿,哥几个全来了!大家团聚,互相引见,叙离别之情。一商量,坟也上了,秦府也闹了,就差没把秦桧脑袋砍下来,看来也不那么容易。渚葛景说:  “此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依找之见,我们赶奔金顶凤凰山找牛二叔去,到那以后,再商量报仇的事情。”大家一听这个主意好,都赞成,出了树林,把马匹买齐了,赶奔金顶凤凰山。


    一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住,这一天因为贪路,又不敢走阳关大道,错过了村庄镇店,走进了荒山野岭,牛通一看天快黑了,还找不到吃饭的地方,着急了:  “饿啦!走不动了!”韩起龙说:  “谁不饿?忍耐一会儿吧!”  “没法忍耐了,眼睛直冒金花,老肠子跟老肚子直打架!”岳雷一听心里着急,这里边属自己大,得想点办法,饿坏了可不好办。忙说:  “弟兄们,你们慢慢走着,我到前边看看去,找着人家住户我再回头喊你们,咱们顺着这条山路,不见不散。”大家说:  “好吧!”牛通说:  “二哥呀,找着吃的可快回来喊我呀!”  “那一定了,不给别人,也得先叫你吃饱!”说完,岳雷打马如飞,奔前边下去了。


    岳雷他正往前走呢?见近处山环里升起一缕炊烟,岳雷心里这个乐呀!行了,有住户了,到那说点客气话,弄点吃的。赶忙催马到了近前,一瞧,是一座庙。小庙不大,庙门关着,岳雷抬头瞧了瞧,庙门上有一副对联,上联写:精忠报国威震敌胆山河壮;下联配:定土安邦英雄浩气长虹。上边有块金匾,上书:  “岳公庙”。唔?岳雷可就愣住了:岳公庙?是给我爹修的庙?古人,没听说哪个姓岳呀!谁能给我爹修庙呢?这我可得进去看看。他下了马,把马拴在小树上,推开庙门,门没有插。进到里边,岳雷直奔大殿,等推门到里边一瞧,见大殿里塑有五位神像,正当中那位,银装银甲素罗袍,胯下白龙驹,手擎沥泉蟠龙枪,正是精忠大帅岳飞岳鹏举;左边是位白脸儿的将军,拿着钧镰怆,还有红脸儿的好汉,手使大辊。这两个人,岳雷都认出来了:一个是汤怀,一个是王贵;右边还有两位神像,岳雷仔细一看,又认出来了;这是张显;另一个是位黑脸儿的将军,穿青挂皂,连鬓络腮胡须,手擎一对镔铁双锏。岳雷被这位伸像气乐了:这正是二爷牛皋!这可新鲜啊!我二叔还没死兜,怎么也给供到庙里呢?这是谁干的事呢?这老哥五个倒是挺近,一师之徒?,是陕西老隐士周侗教出来的,又是盟兄弟。可是牛二叔活蹦乱眺的,也把他供在庙里,多丧气呀!


    岳雷站在这儿正出神,身后过来一个小道童说活了;“哎哎哎哎!你是哪来的?怎么也不吱一声就进来了呢?!”“啊,我来走道儿的。”  “走道的?怎么走到我们庙里来了?”  “啊,我来看看神像。哎,你这神像修得不对,不台适。”他那意思是,你们修神像不该把牛皋放在里边。小道童不爱听了:  “哎?你怎么看着不对呢?这庙又没修到你们家,你这不是狗拿耗子一一多管闹事吗?”  “暖--!你不要生气。我想问问,这座庙是谁修的?”  “你管的着吗?”岳需随:  “你这个人说话,怎么不和气呢?”小道童说:“怎么?我还得给你磕一个?我们庙上怎么谁的气儿都受哇?还受你的!”  “哎呀我说这位道兄,你这不是找打架吗?”  “哎?我找打架?你上我们庙来,谁找谁打架?你等着!我找我的师兄去!”说完,小道童奔后院去了。


    工夫不大,就听外边仃人高喊:  “哎!哪来的山猫野兽,到我们庙里胡说八道来了!快出来!”岳雷一听这话觉得扎耳朵,歪着头往门口看了看,见院里站着一个人,二十左右岁,长着一张花花脸儿,绿缎子武生公子巾,迎门安块美玉.后边是飘带儿;绿缎子箭袖花袍,肋下佩刀。小道童在那人身后比比划划:  “师兄!就是他!就是他!”岳雷赶紧出来:  “朋友,别口出不逊哪!你为什么骂人?”  “小子!你跑到庙里冒犯神威,就该揍!”说完,往前噌的一蹿.抡拳就打。岳雷急忙闪身:  “朋友!你听我说!”“咳!说什么?揍完再说!”


    岳雷连着让了三四招儿,不想还手,可是花脸儿的不听那套哇!往上恶扑。岳雷这火也上来了,花脸儿一扑,岳雷来个顺手牵羊,扑通!把这小子被扔出去了,这小子闹个大趴虎:  “哎呀?好厉害!哎,这招不算,再来!”岳雷说:“你来吧!”花脸儿的往前进身,岳雷来个背口袋,又给扔出去一丈多远;他还往前上。这个花脸儿的趴下起来,起来趴下,最后他不起来了。岳雷说:“哎,你起来!”  “嗳,不起来了!”  “你怎么不起来了呢?”  “嗳!起来还得趴下!干脆,我就趴着吧!”把岳雷逗乐了。


    就在这阵儿,忽听有人说话,这个人嗓音挺细:  “哎!这位哥哥!哎一一息怒!我说您是哪儿来的?”岳雷听见有人说话,扭头观瞧,哟!院里边站着个小矬子儿,长得身材矮小,瘦小枯干;尖头顶,尖下颏,高颧骨,缩腮帮,鸡鼻子,雷公嘴儿,两个锥子把耳朵,一口芝麻粒儿的牙,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头戴马尾过梁透风巾,迎门高打拱手象鼻子疙辔,左鬓边戴豌口大小素绒球,上碰额角,下碰肩头,上身穿绑身瘦袖小靠袄,纳边纳袖纳领纳扣,腰扎一把掌宽丝蓝带,挽个猫耳朵,上边一提搂,下边一耷拉,下穿骑马叉兜裆滚裤,打着花里布裹腿,足登一双强牛底疙瘩底带尾巴兜根小洒鞋,背后背了一对天罡棒。天罡棒跟老太太捶被铁槌相似,不过是铁的。斜挎着兜囊,长得精明强干。岳雷见了来人,急忙抱腕当胸:  “啊,我乃行路之人,打此路过。看见有岳公庙,才前来打搅。"  “噢!请问您贵姓大名啊?”  “啊……这……清问?这座庙可是你们修的吗?”“不错不错不错!是我们哥俩修的!”  “如此说来,我们彼此就不是外人了。我家住河南相州汤阴县永和乡岳家庄,我父是岳飞岳鹏举,我排行在二,我叫岳雷。”  “哟!”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扑通!”就趴在了地上:  “哎呀!我们有眼无珠,不识泰山。二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啊?二位兄弟请起。你们都是是谁呀?”花脸儿的乐了;  “二哥!我爹是王贵,我叫王英,有个外号叫锦毛虎!”小矬子也凑过来了:“二哥!我爹是汤怀,我叫汤琼,有个外号叫小矬子儿。”岳雷说:  “原来是二位贤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认一家人哪!刚才叫你受屈了!”王英说:“不!没有说的!”岳雷说:  “二位贤弟,怎么落在这个地方了?”汤琼打了个咳声;  “咳!别提啦!想当初,我们王汤两家都搬到岳家庄住,为的是和岳元帅老在一起。没想到金兀朮兵分五路进犯中原,北国军师哈密蚩去抄岳家庄,血洗岳家庄。我们从那以后就搬回内黄县住了,回到内黄县和你们一别就是十几年。后来,朱仙镇一仗,我父汤怀不幸阵亡。只剩下我和老娘,度日艰难,多亏了王贵、张显两位叔叔的家里人照顾我们。没想到我大爷岳元帅被秦桧害死在风波亭。王贵叔叔思念岳元帅,忧虑成疾,不久故去。就这么,我们两家就合到一处了。我和王英就在一起习文练武,立志为大帅报仇!为父亲报仇!谁曾想啊,老赋秦桧抄了老岳家,又来抄我们家,说是岳大帅的同伙全犯死罪!多亏有人给王英送信儿,我们把东西收拾收拾,背着老娘就跑了。哎!弄得我们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哇!没办法,就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住下了。我娘和王英他娘,这俩老太太,遭此惊吓,路上又受点儿凉,先后故去,就剩下我们俩了。葬母之后,又守孝百日,我们可就走了。上哪儿去呀?干脆!咱们就找老岳家吧!等到京城一打听啊,才知道你们一家充军发配到云南,我们就要奔临安找秦侩报仇。结果,走进这座老山老峪,也没地方呆,偏巧,就来到了这座庙。这座庙原来是座土地祠,里边有一个老道,一个道童。我们两个到这一谈,方知道这老道乃是一位世外的高人,又是岳元帅的朋友,乃东正王之后叫张奎。前者,他在牛头山归了宋营;牛头山救驾有功,皇帝封他为统制,说等到太平年间再行封赏,准曾想啊?还没等太平呢?岳元帅就被害死了!天子无道民遭难!张奎就隐居至此,出家修行了。我们俩人到这儿,他挺高兴的。莸们俩就认他为师,习学武艺。我们俩和张奎商量,岳元帅死得冤枉,应该受点儿香火,在这里修个庙吧。我师父张奎也乐意。我和王英呢,都有钱,这钱也没地方花,干脆!用这份钱给岳大帅塑一个金身吧!就这么,请来了能工巧匠,我们俩当监工,开始修庙;师父还在门前写副对联,然后他就出外访友去了。我们俩核计:岳大帅师兄弟五个,不能分家,要修就都修在一块儿。就这么,我们就把这老哥五个都修在里头了。没想到今天二哥来了,看来这座庙修得太好啦!要不是这座庙,你也不能进来,我们弟兄也不能见面哪!”


    “兄弟!难得你们的孝心。可是,不应该把二叔修在里边儿呀!他还没死呢,现在占据在太行山,领兵带队呢!”


    小矬子汤琼一摆手:  “咳!现在没死,早晚不得死啊!叫他先进庙受点儿香火吧!”岳雷说:  “那还行了?”  “怎么不行?!”


    他们正在说话,就听门外有人喊:  “哎,你们看,我岳雷二哥的马在这呢,他准是在庙里呢!”汤琼和王英一愣,谁?这么吵吵?岳雷说:  “大概是弟兄们来啦!”仨人出来一看,可不是吗,都来了,牛通、诸葛景、韩起龙、韩起凤,何凤、余雷、岳霖、罗鸿、吉成祥,算岳雷一共是十位,牛通说:  “二哥呀,弄到吃的没有?”岳雷说:  “行了,这回可找到供饭的啦。”说完,给汤琼和王英一一引见。汤琼、王英把众人让到庙里,吩咐小道童淘米做饭,工夫不大,饭菜齐备,大家饱餐了一顿,又把马喂了。


    吃完饭,汤琼和王英问岳雷:  “二哥,你们大家上哪去?”  “我们上金顶风凰山找牛二叔去。商量找秦桧报仇的事。” “我们俩也去。”  “那太好了,人多好办事。咱们一块去。”一夜无话,第二天,收抬东西,登程赶路。


    这一天,小弟兄们正往前走,面前闪山一座高山,山峦起伏,绵延数十里,道路崎岖,满山之上,青松翠柏,绿树成荫。突然,山环里马挂銮铃——“得呤……“”  “咯啦咯啦咯啦……”打山上冲出一匹战马。马上一员大将,威风凛凛,相貌堂堂。见此人,鹦哥绿的扎巾,鹦哥绿的箭袖,外罩绿罗袍;往脸上看,面如重枣,卧蚕眉,单凤目;胯下赤免胭脂马,掌中青龙偃月刀。后边跟了不少的军兵。这员大将把大刀一横,高声断喝:  “哎!对面来者什么人?为何偷看我们的山寨?”岳雷等人当时就是一愣,不知来者是淮,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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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五回 巧布迷魂阵

 

      岳雷等人来到一座山下,打山环里来了一员红脸大汉,拦住他们的去路,喝道:  “哎,对面来的什么人,为何偷看我们的山寨?”岳雷连忙到近前,甩镫离鞍,下了战马,抱腕当胸:  “哎呀,这位英雄!我们是过路的。不知道您是哪路的人马?”  “噢,我们是金顶风凰山的岳家军。”  “岳家军?请问山寨寨主是谁?”“山主乃顶天立地大将军牛皋!”“将军,您贵姓?”  “我乃关铃是也!”  “哎呀!原来是关大哥,失敬,失敬:我们是来投山的。”  “你是谁?”  “我是岳雷呀!你看,那个是我三弟岳霖;这还有我牛二叔的儿子牛通呢。弟兄们,快过来见见关大哥!”众人忽啦一下都过来了,一一报了名。关铃大喜,拉着岳雷,眼泪都流下来啦:  “兄弟呀,可算把你们盼来啦!宗芳、梁兴和周青已到山上,听他们说,你们很快就要来,我们天天派人出来接,今天总算把你们接着了,快跟我上山吧!来人哪,往山上送信儿?就说二公子岳雷和众家弟兄到了!”说完,关铃陪着大家一起上山。


    进了山环。刚走不远,就听山里响了九声大也,只见三道寨门全开了。打里边挑出一对灯旗来,杏黄旗红火焰,上书“替天行道”、  “除暴安良”;旗下的兵卒分成长枪手、短刀手和藤牌手;藤牌手左手持藤牌,右手擎钩镰枪,后面的喽兵各擎十八般兵刃。正中寨门开处,闪出一股喽兵,高挑绛紫色大旗,黄火焰、白月光,上书顶天立地大将军,当中斗大的牛字,前边有四位英雄开道:赵义、阮良、王佐、梁兴,后头涌出一位山大王。此人身高顶丈,头戴乌金盔,斗大的皂缨,飘洒脑后;身挂乌金甲,护心镜大似冰盘,绊甲丝绦九股拧成,飞虎战裙遮住大红中衣.虎头战靴牢踏镫内。往脸上看,面似镔铁,扫帚眉毛斜入天苍额角;狮子鼻、火盆口,连鬓络腮胡子亚赛钢针一样,压耳豪毛好象两管抓笔,拧着劲儿地朝上长;胯下青鬃马,鹿皮囊吼斜插一对四棱镔铁锏。真有百步的威风,万丈的煞气!岳雷一看:哎呀!这不是我二叔牛皋吗!因为他小时候见过,故此还能辨认出来。岳雷慌忙过来磕头:  “二叔!一向可好?可想死小侄了!”牛皋说:  “哎,你是谁家的?”  “我是老岳家的!”  “你是老几呀?”  “我是老二呀!我叫岳雷。”  “对,对对!我这记性不好哇。想起来了!唉!自从你爹死后哇,可苦了我啦,我呀还算命大呢,心宽敞,活过来了!张显、王贵想你父亲,忧虑成病一一嘿嘿!活活地想死了。看见你,我心里不好受哇!当年我们师兄弟五个,现在就剩下我老哥一个了;施全也没了。这么大的山寨、这么多的人马,我操不了的心哪!吃不好、睡不好的。你来了可太好啦!我已经派人去云南接你娘去了。”这爷俩手拉着手,谈起来谈完没了。牛通在一旁急得嘣嘣直蹦啊:  “哎呀?这大概是我黑爹!象我爹!哎呀——怎么不理我昵?l”


    牛通长这么大呀,头次见着他爹,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叫。岳雷也忘给引见了。牛通实在憋不住了,跑到牛皋的身后,扑通跪下了:  “啊……爹呀!我给你磕头啦!”牛皋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回身一看:呀?还跪着一位呢!他急用手来搀:  “哎!哎!小老弟,起来!起来!你是准呀?”大家一听,憋不住地乐:这辈儿是怎么论的呢?牛通说:  “爹呀!我是你儿子,这么远来找你,你怎么不理我呢?猴拉稀坏肠子,你不要我娘啦?”牛皋叫他给说愣了:  “你是谁呀?”岳雷也笑了:  “二叔!他是您儿子牛通啊?l”  “牛通?别忙,我想想……牛通?对!对!我是有个儿子叫牛通!哦,你就是啊?来来来!叫爹看看!”说完,用手搬过牛通的脑袋,左看,右看;  “妈的,不象我呀!”他嘴是这么说,眼泪可掉下来了,这叫父子天性啊!看到这么大的儿子,也感到内疚:孩子这么大啦,自己也没回去看看,把夫人戚赛玉扔得够苦的。这也是老贼秦侩害的!不叫他害死我岳大哥,我哪能二次当山大王呢! “儿啊!唉!爹对不住你呀!长这么大,也没穿着我一条布丝儿、吃我一口东西;这回到这儿,爹供你!哎,你娘好哇?” “啊,我娘就盼你回去呢?”  “好!杀完秦桧,我就回家!”此对,岳雷忙给牛皋和王佐等人引见众家弟兄。然后进入了山寨的大厅。老一革的,看着岳雷这帮小将高兴啊!尤其是牛皋、王佐,梁兴、周青和吉青他们,乐得眼泪哗哗直流。当初岳飞带领的岳家军众将,现在他们的孩子都出世了,这叫后继有人!排摆桌案,准备酒席,开杯畅饮:欢庆团圆。所差的是岳大帅之仇没报,老贼秦桧还逍遥法外。牛皋说:  “岳雷这一来呀,我可算歇歇心啦!叫岳雷呀,统领山上的军兵,加紧训练人马,养精蓄锐,打临安!抓秦桧哟!”岳雷说:  “二叔哇.还是您领兵吧。我岁数小,不能胜任。”  “咳!孩子!我哪够帅才?当初我尽听我岳大哥的;大哥没了,我这是对目着干!你知道不?那阵在我大哥在临安城头上叫我走,我一赌气才把人拉到这金顶山?没办法!你来了,这回把人全交给你!”岳雷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王佐出个主意:山寨的事还是归牛皋管;岳雷,训练军兵。宗芳、诺葛景等人,帮着出谋划策。


    现在力量可大了,战将几十员,精兵好几万:搞挑岳家军的大旗,又在四乡八寨贴出出师表。出师表上边写明:岳家军举旗兴兵,讨伐奸贼秦桧,替大帅岳飞报仇!收复失地;洗雪困耻,直捣黄龙。出师表一贴出,周围的老百姓纷纷投军,有志男儿个个参战。喜事一个接一个;何凤的节爷何玉峰带领栖梧山的军兵前来投山,要给儿子何元庆报仇。四公子岳震保护着母亲,大嫂巩金定,三嫂柴玉香来到金顶凤凰山。此时岳震也定亲了。临来时,李夫人到南宁州去看望柴娘娘。那柴排福从中为媒,把苗王的女儿云霞公主许给了岳震,这次随着李氏贤人来副了金顶凤凰山。牛皋带着众人把李氏接到山上,全山大庆贺。过不几天欧阳从善护送崔顺和崔玉莲小姐也到了山上。前者,崔玉莲为救岳雷脱险,受到连累。崔顺家里被抄,押监入狱,多亏欧阳从善砸牢反狱救出崔顺。并把父女二人带到深山之中,隐姓埋名,过了这些年,这次听说岳雷在金顶山招兵,闻讯赶到。


    岳雷谢过欧阳从善,又领崔玉莲见过母亲,李氏见二儿媳妇不但人长得好,又很贤慧,当初救过自己儿子的命,十分喜欢,谢过崔顺。又找来牛皋,商量给小夫妻们完婚。


    岳家军挑起大旗之后,军纪森严,深得人心。有的富户,同情岳家遭遇的,纷纷送粮草、送钱财。岳家军一下子壮大到六万人。兵精粮足,士气正旺。


    这日,岳雷在平川地带操演人马,忽然有喽兵来报;“岳将军,从东南小道上来了一哨人马,大约有两三千人,打的是大宋朝旗号。不知是干什么来的。”  “哦?再探再报。”这个喽兵刚下去,又上来个探马蓝旗:  “报!正南山道上又来了一哨人马,有一千多人,奔我们山寨而来!”“报:西南又来了一支人马,有七八百人!”岳雷一听来了三路人马,忙同王佐、宗芳、诸葛景等人商议:  “你们看,来的人能否是打山的呢?”王佐摇摇头:  “不是。如果是打山的,就应该安营盘.讨敌叫阵!要是偷营劫察的,一定是黑夜来。大白天到我们山寨,另有原因!”岳雷说; “那我们就看看去。”大家请来牛皋,一齐到山下观瞧。刚到山下,迎面“噔噔噔噔!”跑上来一名蓝旗官;  “启禀岳将军得知,下面的三路人马,乃是大宋朝三位总兵到此来投岳家军的!”  “噢!都是哪几位?”  “东南路的兵马由藕塘关总兵百金节率领,说找二爷牛皋!还带来了牛夫人戚赛玉。”牛皋乐了:  “嘿!闹了半天,金节来了,牛通他妈也来了,太好啦!还有谁?”  “正南路是湖口的谢总兵;西南路是金门镇的总兵傅光!”众人听罢,欢呼跳跃。岳雷吩咐:  “亮全队迎接!”众人把三路人马刚接到山上,牛皋一家团圆,众将贺喜。书要简短,不到半个月,就有八路总兵翠领人马投奔太行山,要共同讨伐老贼秦桧。经过一年时间,金顶凤凰山发展到十万人。众人推选岳雷为临时元帅,重新扯起岳家军的大旗。这一天,探马蓝旗跑进大厅单腿点地:“报!启禀元帅得知,由远探送信儿;老贼秦桧从京城派来十万兵马攻打凤凰山,领兵主帅乃花刀将王大鹏,先锋是戚继祖、戚光祖,随军有四路御总兵吴伦、陈奇、王得胜、李必显。现在他们离此地只有四十里了。请令定夺!”岳雷闻听,非常高兴:  “来得好!我正要找他们算帐。今天,他们是飞蛾扑火,自来找死!众将官!” “喳!”  “随本帅出征!”岳雷领人马下山,要会战王大鹏。


    花刀将王大鹏是怎么来的呢?现在高宗赵构病了,老贼秦桧把持朝纲。他听说老岳家人到了金顶风凰山,重新岳家军的大旗造反了,声称要活捉秦桧,替岳大帅报仇雪恨,老贼秦桧又恨又怕。前不久,折报如同雪片一样飞入京都:湖口的总兵弃官逃走;藕塘关的总兵挂冠悬印;南昌的总兵和金门镇的总兵也都投奔了金顶山。老赋如坐针毡,后背的刀疮越来越重。但是他怕岳家军把他逮着,碎尸万段,连忙招集心腹大臣商量;火速派人去剿金顶山牛皋的兵马。就这么,叫玉大鹏为元帅、戚继祖和戚光祖为先锋,还有四路的总兵,另有四只虎随营听夸。这四只虎是王大鹏新收的战将。有赵三虎,钱玉虎、孙成虎和李兴虎,这四个小在是磕头的把兄弟,最近拜王大鹏为师。他们每人手中一杆戟,背后一条鞭,马上步下,什么都行。教军场里点齐十万大兵,祭完旗起兵。秦桧带人相送到十里长亭。王大鹏带十万人马浩浩荡荡奔金顶山。


    王大鹏挺傲,五小闹临安那天没抓住岳雷等人,他觉得挺冤。这次,他憋足劲想到金顶山打个胜仗。起兵之时,正值夏末。路上行兵,非止一日。这一天,来到金顶风凰山前。抬头一瞧,王大鹏愁了;远处高山山峦重叠、纵横百里,不知道牛皋他们在哪个山头。山沟扎兵,地理又不熟,这要是走错了路,想出来可就难了。此地没有住户哇,除了山就是树林.前边有好几条小毛毛道儿,弯弯曲曲。有的直通高山,有的拐进山环儿。走哪条道好呢?他不敢走了,叫当兵的在道边体息,自己领着两个徒弟赵三虎和钱玉虎往前探路。三人走出有二里地  也没碰见一个人,想打听个道都难。这是怎么回事儿呢?怎么连个人也没有呢?等了能有一个时辰,天交中午了,毒辣辣的太阳晒得人难受。


    哎?忽然从远处传来了悠扬的笛声,清脆悦耳。王大鹏顺着笛声手搭凉棚仔细一瞧,打远处山环之中来了一个牧牛童,倒骑牛背,口含短笛,自由自在地吹着,后面跟了十几头牛。王太鹏见了敉牛童挺高兴:  “哎——!放牛的小孩儿!过来!过来!”


    牧童听见喊声,扭头看了君,把笛子别在后腰上,慢慢腾腾地从牛背上跳下来,来到王大鹏的近前站住了,王大鹏一看,这个小孩儿有个十四五岁,头戴斗笠,身穿短杉,高挽裤腿,光着脚丫;小脸儿长得可挺好看,上宽下窄的瓜子脸,重眉豹眼,前发齐眉,后发盖颈;“奔儿楼”下边,鼻梁骨上边,左眼眉的右边,右眼眉的左边,有颗大的佛顶珠一一朱砂红痣。王大鹏看这小孩儿怪招人喜欢:唉?我怎好象在哪见过他?不对,我没到过这个地方,小孩儿的模样也有相同的。想到这儿,忙问:  “哎!放牛的小孩儿,你一家在哪住哇?”小孩乐了:  “啊,我当谁叫我呢,是你呀。”  “啊。你认识我?”  “咳!我怎不认识你呢?你不是秦桧的内侄王——大——鹏吗?”王大鹏一听就愣住了:  “娃娃!你怎么认识我?”  “咳!扒了皮,我认得你的骨头;砸碎骨头,我都认识你的骨髓!”  “啊!小娃娃!你是谁?"  “放牛的。王大鹏,你是不是来抄岳家军的?”  “不错!”牧童说:  “你是找死来啦。听我的话,去去去!赶快退兵,算你便宜;再往山里走哇,你就得--那--叫……啊,全军覆没!”  “小娃娃!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呀?我是这块儿的老百姓。但是我明白谁好,谁坏。你姑父秦桧,老小子顶不是人了,上欺天于,下压百官,告死岳家父子,老百姓都恨之入骨。你还恬不知、死不要脸地抱住秦桧大腿不放,又抄山来了。就你这点儿人马。就能抓住岳家军哪!蚍蜉撼树,螳臂挡车,找死!岳大帅精忠报国,无故受害,老百姓都替他呜冤。现在岳家军在金顶山招兵,要讨伐老小子秦桧,深得人心。四乡八寨,方圆百里,纷纷响应;八路总兵弃官不做,都来奔全顶山。为的是抓秦侩,替岳大帅报仇。王大鹏,你悬崖勒马还不算晚;不然,你这把骨头就得扔到山里!听小爷的话,回去!”


    小孩儿的一番话,气得王大鹏哇呀呀直叫:  “小娃娃!你当说客来了!我先要了你的命!”王夫鹏催马抡刀,奔小孩儿呜的一声,就砍下来了,小孩儿一闪身,乐了:  “哥嗬,要打架呀?你白给!你等着!”说罢,退到牛群边上,在草棵里一划拉,拿出一对儿八楞梅花亮银锤来,两柄锤大得出号哇.锤头相碰,“当……一!”声音传出多远哪!  “哎!王大鹏,伸手吧!赢了我,你就进山;赢不了,别动地方!”小孩儿举双锤,跳起来就揍。大锤搂头一砸。王大鹏吃了一惊:哎呀!这么点儿小孩儿使这么大锤!这小孩儿舌剑唇枪,口似悬河,你看他说的……哎呀不对!他决不是普通百妊。恐怕是岳家军的人!哼,我岂能饶你!  “小娃娃,你到底是干什么的?!”牧童说:  “岳家军小放牛的!你看怎么样?”说完,舞动双锤“叮当!叮当!”和王大鹏打。打五六个照面,然后虚晃一锤,  “叭!”一转身:  “王大鹏。站住!”  “啊!干什么?”  “小爷走了。没工夫和你玩儿!”小孩儿撒腿就往山里跑去。王火鹏气坏了:  “小崽子!你往哪跑?!非抓住掐死你不可!”拍马便追。后面又跟上来十几个将官。使锤的小孩儿专门儿爬山石砬子。王大鹏的马上不去呀,找道走可就费劲喽。再看那小孩儿,站在高砬上气他:  “王大鹏,你上来?”王大鹏喊:  “你下来!”  “你上来!”  “好!我就上去!”王大鹏绕道蹿上山头,舞刀唰地一砍,小孩儿一抱头,往山那面儿一滚!骨碌……从山坡滚下去了。再找,没影了。王大鹏这个气呀!下边的那些将官高喊;  “大帅!别中了小孩儿调虎离山之计!快回来吧!”王大鹏一核计;对!我何必和孩子生气呢?君子斗志不斗气。我这还有十万人哪!平灭岳家军,我就出气了!想到这儿,他圈马往回走。没走回几步,就见山道上站着个老头,瘦高个儿,高挽牛心发纂,手里拿着根扁担,冲着王大鹏瞪眼睛喊:  “站住。王大鹏,你站住!”  “吁!哎!吁!老头,什么事儿?”老头说:  “什么事儿?惹完祸你就不管啦?我孙子劝你学好,改邪归正,你不但不听,反而恩将仇报。你打我孙子,逼我孙子滚山了。这回,你给我当孙子吧!”你想,这么说话,王久鹏能干吗?  “老匹夫!你敢骂我?”  “咳j这是好听的。我还揍你呢!”大扁担一举,奔着马腿‘嗡”就砸下来了。王大鹏大惊,一提战马丝缰,扁担走空了。  “老东西?欺人特甚!”王大鹏举刀来砍老头。老头腿脚挺灵巧,身子挺利索,围着王大鹏的战马滴溜溜直转,扁担不离王大鹏的马腿和人腿。在这小道儿上打仗,王大鹏可吃寸了,因为两旁是山,道路狭窄,拔不开站马,所以他在这块儿干转悠:就在这阵儿,忽听树杈上有人高喊:“爷爷一-,我在这儿哪--!您闪开一一,我拎那小子!"老头听见喊声!虚晃一下扁担,咕的一纵身,跳出圈外。王大鹏一带马:  “吁!啊?”仰头观看。没等他明白呢,打远处“嗖!”飞出一粒弹丸儿来,  “当!”正打在王大鹏的鼻粱骨上,差点儿把鼻粱骨打折!当是就青了。王大鹏疼得大叫:  “啊!”这回瞧明白了,打他的正是使锤的小孩儿,见小孩手拎弹弓在树杈上蹲着呢。这小孩正是银锤将何凤,老者是他的爷爷何玉峰。祖孙二人奉元帅之命,将王大鹏引进深山。临来时,何凤从郑世保手中借来又把弹弓。刚才正好用上。王大鹏打马去抓,何凤跳下去就往山里跑。何玉峰在山粱上看着呢。王大鹏追过一道山梁,又过一条山沟,又过了一道山梁,王大鹏感到不妙;这个地方不熟哇,可别中了他诱敌之计。他刚想往回返,何玉蜂跟上来了;“哎哎哎!王大鹏,孙子!要上哪儿去?到这儿还想回去呀?摸摸你那脑袋还有吗?!”王大鹏说:  “有什么了不得的?看刀!”两个人又打上了,  “唰唧唰!”多没有。六七个回台,何凤儿登上对过山岗招手了:  “爷爷--别和他打了--上这啦吧!”何玉峰闻听,抹身就跑。气得王大鹏催马就追。


    转来转去,天色将晚。荒山野岭,不见一人。书中交代,此处名为磨盘沟。王大鹏回头一瞧,还不含糊,那两只虎还跟着呢,身旁还伴着十几员偏将。王大鹏害怕了:此地四周俱是高山,倘若被岳家军截住来路,该当如何?不行!我得回去。想罢,他磨头往回走。就在这阵儿,侧面高山之上突然响起了一声大炮,惊天动地,震耳欲聋。半山岗上有人高喊:  “哎!王大鹏!小爹在这儿哪:”王大鹏此惊非小,立马横刀,抬头观瞧:呀!吓得胆裂魂飞。怎么?山上:有旌旗晃动。此时,他那十儿员将官也赶到了身边:“大帅!上当啦!中计了!”王大鹏说:  “莫慌!”再一看,小孩儿的后面,两杆门旗分为左右,正当中高挑火红缎子大旗,红火焰,白月光,绣黑字,上书“岳家军”三个大字。旗脚下一员小将,锨盔银素罗袍,胯下闪电白龙驹,得胜钓挂着八宝驼龙枪,正是二公子岳雷。左边牛皋,右边王佐,诸葛景、宗芳、关铃、狄雷、傅天亮、韩起龙、韩世凤、牛通,罗鸿、吉成祥、宗良、欧阳从善、汤琼、王英、岳霖和岳震等人列立两厢。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黑的白的、花的紫的,真是胖大的魁梧,瘦小的精神!将官盔明甲亮,军兵各擎兵刃。长枪手、短刀手、刀斧手布满四周。人似南山斑斓虎,马如北海乌鳞龙;刀枪遮日月,剑戟似柴林,可把四只虎吓坏喽!赵三虎、钱玉虎、孙成虎和李兴虎本来就累得嘘嘘带喘,见此情最,魂飞天外:  “大帅呀!不好哇!快往外闯吧!”王大鹏说:  “晚了。现在四周尽是伏兵,咱们能杀出去吗?他们从上边开弓放箭,扔下滚木擂石,我们肋生双翅也出不去呀!”  ”那不完了吗?”  “别急!我们被困,外面的弟兄一定带人来救,他们往里杀,我们往外冲,里外夹攻就好办了。”正在此刻,有人高喊:“哎一王大鹏一一!你快过来答话一”王大鹏马往前凑,仰脸观瞧,他还能认出岳雷:  “哎!姓岳的!你把本帅讹至此处,有何话说?”岳雷提马往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抱拳拱手:  “王元帅!你我在临安城见一面,没说过话。但是对你这个人,我早有耳闻,是条汉子。听说你自幼习文练武,在北国拜活佛为师,护国寺的长老也教过你,文成武就,有一身的本领,唉!可惜呀!没用到地方。现在,先帝在北国蒙尘,江山丢了半壁。你能抗金兵抵外患,保国上扶社稷,方是英雄所为;如今你受奸贼秦桧所指使,来打岳家军,这叫帮虎吃食、为虎作伥。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王大鹏听罢,一阵的冷笑:  “哼!姓岳的,你真是没理搅三分!你父亲是大宋朝官员,不思报国,反而谋反,才被万岁处死。你们一家,就应当悔过服法,而今却无故造反,在此兴师动众。我奉万岁的旨意拿贼,名正言顺,顺天应人!有何不对?”  “王大鹏!我父岳飞精忠报国,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是被你姑父秦桧所害。我被秦桧害得有家难归,有国难投,无处容身。故此避难于金顶山。此番兴兵不是为夺宋室江山,而是为讨伐老贼秦桧,为裹除奸,为民除害啊!我们本不乐意和你开兵见仗,如果伸手,互有伤亡,那么金兵就会乘机而入,进犯中原。因此派小将何凤、老将何玉峰,把你引到此处,为的是劝你收兵回朝,将岳家军的意思禀明圣上,这才是正理。如果元帅肯答应收兵,我可以马上传令放你出山;要是不答应的话,王大鹏!现在你是身逢绝地了!”王大鹏把眼睛一瞪:  “哼!你是做梦呢!秦太师是我的姑父,我不向着我姑父,难道还能向着你们吗?”岳雷说:  “哎,你这话不对。向亲向不了理!” “咳!不管你说什么,姓岳的!我既来就不能白走.定和你决一死战!不过,你把我弓引到此地可非为英雄啊,你是小人!若真有能为,你下山!你我二人大战百合!怎么样?”岳雷说:  “这有何难呢?你等着,我这就下山!”


    岳雷刚要下山交战,恼怒了身旁的一位英雄。谁呀?大刀关铃。  “二弟!待我擒他!替岳大帅报仇!”岳雷说:“哥哥,多加注意!”  “料也无妨!”关铃一摆青龙偃月刀,两脚踹镫.磕膝盖一碰飞虎韂,小肚子一碰铁官梁,“咯啦……”  “吁--!”到了山下,带住赤免马,王大鹏一瞧;哟!好员虎将!相貌好象当年的关云长: 身高九尺,脐阔三亭;面如重枣,卧蚕眉、单凤目,威风凛凛。  “什么人?”  “俺乃大刀关铃!”王大鹏想:我不能和谁都打呀?耍累得没劲儿了,怎么战岳雷呢?他回头看了看四个宝贝徒弟。二徒弟钱玉虎想抢头功:  “师父!我去收拾他!”“小心了!”  “知道!”钱玉虎一摆方天画杆戟,催马来到关铃眼前:  “哎!姓关的。知道我是谁吗?啊?我乃王元帅手下的第二只虎一一钱玉虎!要知道我的历害,快下马投降;不然的话,嘿嘿!姓关的,小心你的命!”扑楞!一拧方天画杆戟直奔关铃。关铃毫不在意,用脚叭的一带镫,身子往旁一闪,用刀当啷一拨画戟,青龙偃月刀一举,刀放寒光,奔钱玉虎的顶粱,呜的一声劈来。这关铃,乃是梁山好汉大刀关胜之后,八路春秋刀,刀法精奇,在岳家军里是数一数二的英雄!年龄又好,比岳云小,出世也较晚,朱仙阵破金龙阵时归的宋营。跟着岳飞出征不久,岳大帅就被害了。至今没有用武之地,埋没了人才。今天他大显身手,钱玉虎不是白给吗?关铃上前“啪啪啪!”一马四刀,一个反手拖刀,又叫脑后摘瓜,  “咔嚓!”一声,钱玉虎的人头落地。干净利索,这个快呀!赵三虎一看他二师弟死了,真着急了,催马擎戟,气势汹汹地上来了,颤戟就扎关铃,关铃擎刀一搪,一下手就把大戟磕飞了,随后,大刀一落,来个大抹斜,将赵三虎砍为两半几。关铃连赢两阵。岳家兵将乐坏了。汤琼挨着王英,乐得嘎嘎的:  “哎!哎!要都叫他打赢了,我们没功啦!”问王英:  “我说,你过去不?”王英说:  “忙什么呢?”王英不着急。  “你不忙,我可得去!我是刚来的。” “那你就去呗!不行还有我呢。”  “好了!你等着。”汤琼到岳雷面前讨令。岳雷知道汤琼和王英都有能为,  “汤贤弟,祝你得胜!”  “咳!保证打赢!”


    再看那汤琼,一哈腰,飞也似跑到山下,手举天罡棒;“哎!哪个过来受死?”孙成虎一看来者是个小矬于,一摆描金戟,奔到了近前:“矬子!你有什么能为?自来找死!”“哟……!小子!叫什么名?”“孙成虎是也!王元帅是我的师父!”“哦!虎小子?看家伙!”汤琼他抡起天罡棒搂头就打;孙成虎一闪身,用描金戟去拨,接着往里进招,“嘭!”去扎汤琼。汤琼见棒走空,人家的兵刃过来了,侧身让过戟头,探左手“嘭!”把戟杆给拿住了。抓得登登的,不松手!孙成虎一拽,没拽动,吃了一惊:“你松开!”你松开!”孙成虎夺两夺,没抢下来,还舍不得撒手。汤琼急了:  “你小子真不知道好歹!”用右手举起天罡棒,奔着孙成虎的脑袋就是一下,孙成虎当时废命。四只虎,死了三只了。只剩一个李兴虎了。李兴虎一看三个师兄都死了,可急了,一挺大戟也过来了;  “矬子!哪走?!”他刚要进招,岳雷怕汤琼吃亏,吩咐一声:  “鸣金!” “嘡啷……”唐琼知道叫他回去,不乐意了。刚才那个姓关的连赢两阵;我就赢一阵,便叫我回去?我不回去!汤琼没动弹。王英急了:“嗨!快点儿给我回来!叫你回来,你就给我回来!”汤琼还真听他的.一看王英在那块儿连蹦带跳地喊,那我回去吧!  “哎!我说这个小子!看见没有?山上有人叫我呢,我走了!便宜你啦!”转身回山。李兴虎不让,在后边紧紧地追赶。王英看着着急;我和汤琼一块来的,人家立功了,我也得赢一阵哪!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没讨令,摘下弯弓,走兽壶拿出雕翱箭,催马下山。到了一定步数,  “嘎吱!”把弓拉开了,瞄准李兴虎的颈嗓咽喉,  “腾楞!”飞出一支箭,  “嘭!”射的这个准哪,不偏不斜,正钉在李兴虎的咽喉,这小子往后一仰,扑通!摔到了马下。


    王大鹏一看可傻了,带来的四只活虎,变成四条死狗了!“哎呀——气死我也!岳雷!你下山来!”岳雷说:“好哇,我奉陪到底l,二公子岳雷一抖八宝驼龙枪,要会战王大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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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回 活捉王大鹏

     老贼秦桧,派花刀将王大鹏到金顶风凰山剿岳家军,被二公子岳雷用引军之计,把王大鹏引至磨盘沟,带去的四只虎全战死了,十几个偏将也被岳家军伏兵活捉了,就剩他自己了。王大鹏可玩命了,冲着山头高喊:  “岳雷!  你下来!”二公子一乐:  “这有何难?你等着!”一回头嘱咐王佐:  “叔叔,派人守住沟口,防备他的后军冲进来。”  “我安排好了。你去吧!”二公子岳雷拍马拧枪冲到了山下,和王大鹏马打对头;  “哎!王大鹏.你还想打呀?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剩你一个人,你还打个什么劲儿?能赢得了吗?再打,就和那四只死虎做伴儿去啦!投降吧!”“姓岳的,你少说废话!看刀吧!”王大鹏催马抡刀,  奔岳雷劈来,二公子抖起八宝驼龙枪往外相迎,二人战在一起。王大鹏不敢大意呀,抽刀换势,来来往往,好一场凶杀恶战。这小子使出全身本领,岳雷也加了十分的小心,两个人打个势均力敌,不分胜败。岳雷心想,王大鹏这小了真有两下子!这回可别让他跑了。把他抓住,将来抓秦桧的时候拿他做人证!想罢,岳雷的大枪“啪啪啪!”枪法变了。此时,天黑了,山上军兵高举松明照亮。王大鹏越打越着急,心里话,我的人马怎么还不来呢?戚继祖、戚光祖呢?四路御总兵呢?这边这么杀,真格的你们就听不着?把他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其实呀,人家都来啦。来可来了,但是进不去。四路御总兵,以吴奇为首的这四个人,都是怕死鬼,光咋唬,不敢上前;对秦桧,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对岳家军,那是真害怕。要说敢干的,还得说是戚继祖和戚光祖弟兄。这俩小子,一心想替死去的张国乾报仇。可是他们两个怎么没到磨盘沟呢?因为这俩小子是先锋官.带领前部军卒探路,和王大鹏拉开了距离。这俩人因地理不熟,迷了路,所以光在山外转悠。王大鹏领大军来到凤凰山界,还没跟上戚继祖和戚光祖呢,就碰上何凤了,被何凤引进了磨盘沟。元帅这一走,后面的人马不敢进山啦。四路御总兵知道不好,派人速调戚家弟兄。把这哥俩找来,叫他们带三千人马去找王大鹏。二人转来转去,就转到了磨盘沟附近,因为此处有喊杀之声。两个人要领兵往里冲,就在这阵儿,从山石和大树的后边射来无数的乱箭,恰似飞蝗,硬把戚继祖和戚光祖这支兵马射回去了。刚退不远,  “叨…!”一声炮响,旁边冲出一哨队伍,拦住了戚继祖哥俩的去路,为首的正是王佐派出来的大将;欧阳从善、岳霖、郑世保。欧阳从善高喊:“哎!你们别走了!来将什么人?”戚继祖哥俩一报名,岳霖仔细地看了看:噢!真是他们俩。告诉欧阳从善和郑世保: “这俩小子最坏!当初我在京城打擂就碰上了他俩。说什么别叫他们跑了!”欧阳从善说:  “妥了!你们给我观敌料阵,我去擒他!”说完,一摆铁扁担,撒腿如飞,来到了近前。戚继祖先过来了,和欧阳从善见面,通了名姓,战在一块儿。戚继祖挺厉害,欧阳从善可不行,他虽有把力气,但没上过大阵,真杀实砍渐渐递不进招数了。神弹子郑世保一看:咦嗬!我们这个大哥还要够呛?得了,我帮他个忙吧!偷偷地把他的弹弓取出来,拿出一粒铁弹丸儿。此时,欧阳从善用大扁担一砸,戚继祖用兵刃“叭!"往外一搪,外脚蹦镫,身子刚一扭,郑世保可就把弹弓绷好了,“嘭!”一松手,嗖的一声,弹丸正中戚继祖的额角,戚继祖大叫一声,拽马就走。三公子岳霖、小矬子汤琼和神弹子郑世保指挥军兵忽啦一下,就冲过去了,双方混战在一起。朝廷的兵将抵敌不住,败走了。岳霖和郑世保几人回山交令。


    再说岳雷会战王大鹏。二人打有五六十个回合时,王大鹏有点儿心虚了,他身边没兵没将,因此他越打越害怕,那岳雷却越战越勇。岳雷一心要抓活的,一条枪上封下迎、左来左搪、右来右挡。突然问,岳雷的八宝驼龙枪“嘭!”一下子点在王大鹏的左膀子上。壬大鹏虽穿铠甲,但岳雷使的是宝枪,一枪给点破了,王火鹏疼得一哆嗦;岳雷就势用宝怆一磕他的大刀,  “当!”大刀就飞了。王大鹏拨马要跑,岳雷手疾眼快,挂好大枪,往南一提战马,探身躯、伸右手,“嘭!”抓住了他的绊甲丝绦,单膀较力,往怀里一带:“过来吧!”把王大鹏走马活擒,放在铁官梁上,催马上了山,到了众人眼前“扑通!”将王大鹏一扔:“来人,绑!”军兵过来,把王大鹏五花大绑地捆上了。


    众人乐坏啦!连敲带打,欢呼跳跃,把王大鹏推到山寨。这边王佐命令军兵,把王大鹏手下的四个徒弟的尸首收殓起来埋上,又立了个牌儿,写上名姓和死的日子,好让他们的家眷来认尸。随后,王佐跟牛皋说:  “我们应该乘胜将王大鹏手下的人马赶出凤凰山,叫他们一阵败走,给他们点儿厉害看!”牛皋说:  “太好啦!”军令一下,岳家军连夜出兵,高举灯球火把、亮于油松,照如白昼;三声炮响,岳家军兵摇旗呐喊,杀声一片,势如大海来潮,直奔凤凰山外围的官兵涌来。


    再表那四路御总兵,见王大鹏多时不归,心早就慌了,戚继祖哥俩又败回来,他们更害怕了,军心顿时大乱。正在这时,岳家军排山倒海般冲进了他们的连营。死路御总兵大惊,仓促应战。打了一会儿,磨头就跑,嘴里还喊呢:  “不行啊!快跑吧!”岳家军大杀一阵,官兵大败而逃,逃出四十里开外,他们才止住脚步,向朝廷发公文,问老贼秦桧应当怎么办。并诉说王大鹏等十几人没下落之事。


    单说二爷牛皋,叫军兵来拣战利品一一枪刀器械、锣鼓帐篷、马匹粮食。又俘虏了不少朝廷官兵,都带到山寨。岳家军首战大捷,士气高昂;敲着得胜鼓,唱着得胜歌,陆续回山。这次胜仗,光得下的粮食照够全军吃半年。山上大庆贺,瓶酒方肉,犒赏军卒,这些军兵里头,有不少是跟着岳飞转战南北的,他们的年龄都挺大了,可是,还在忠心耿耿地跟着岳家人。今日打了大胜仗,个个是扬眉吐气!众人向牛皋一报功,牛卑乐得跟睛都眯缝到一块儿去啦,告诉诸葛景,“哎叫:哎,都记在功劳簿上!写上!都写上!”


    岳霞和牛皋、王佐,宗芳、诸葛景商量:王大鹏叫我们抓来了,应该怎么处理?王佐说:  “要撬开他的嘴,供出秦桧害死岳大帅的事儿和私通金国的罪证。将来用他的供词,去搬倒老贼秦桧!”岳雷说:“对,有理!”牛皋往大厅当中一坐:  “来人哪!把王大鹏给我押上来!”军兵喊:  “带王大鹏!”工夫不大,四个棒小伙子连推带搡“噔噔噔噔!”把王大鹏推上了大厅。早把他的盔头打掉了,甲叶子也扒了,五花大绑地捆着。王大鹏往那一站,立而不跪。两旁人高喊:  “跪下!跪下!跪下!”王大鹏一瞪眼睛:  “干什么?大英雄可杀不可辱!我是朝廷的命官,能跪你们这帮贼吗?!”


    牛皋说:  “呸!不如道害臊!你算什么英雄?你这样元帅把当兵的都扔啦?算个什么东西?!”王大鹏刚要还嘴,余雷过来了,照他后身“当!”就是一脚。这一脚,扑通!就把他踹趴下了,半天都没起来。怎么?胳膊捆着呢。余雷一拎他,往那一按,这小于跪下了。牛皋说;  “哎! 王大鹏啊,今天咱和你商量商量,你是想活还是想死吧!你要想活、就供出秦桧和王氏合谋害死岳大帅、私通金国的事儿;要不说实话,就宰你!”王大鹏一听:哦!闹了半天,是想从我的嘴掏出我姑父他们家的事儿呀?我不能说。  “哼!我姑父秦太师是干国的忠良!杀岳飞,是天子的旨意,与我姑父无关!”  “呀!你不招?”  “没有招的。”  “好!推出去!宰了!”


    王大鹏一看真要杀他,吓坏了:“我招!我招!”牛皋问王火鹏:  “哎!谁让你来的?”  “啊,是我姑父。”  “那么你姑父?秦桧!”  “啊!是秦桧叫我来剿山,要把岳家后代斩草除根,怕他们报杀父之仇。”  “嗯。秦桧是怎么害的岳大帅?”  “哎呀,这个我真的不知道。”牛通说:  “你不话?来!剜他眼晴!”王大鹏急了:“哎呀!你就把我眼睛讴出去,我世不知道哇?”  “那我再问你!秦桧是怎么和金兀朮串通一气的?”“啊……,这个?我知道一点儿。秦太师在北国和四郎士完颜兀朮挺好,不然怎么能把我进到北国去学艺呢?秦太师回中原的时候,啊,金兀朮还送他过的关。这是我姑妈跟我说的,……啊!对了,还有!我姑妈还说,北国必要进兵了,叫我平灭岳家军,和北国合兵……别的!我就不知逝了。”他这边说完了,诸葛景也写完了,将口供拿出来给王大鹏看了看,叫他按上了指纹、脚纹,签上了名字。


    有人把王大鹏带下去了。哥几个拿着口供高兴啊!行了!这些事儿就足可证实秦桧卖国,告老贼时拿这张口供去有大用处。大家商议,准备过几天带着王大鹏的口供,进京去告奸贼秦桧。还没等决定派谁去呢,这一天,天刚黑的时候,出事儿了!怎么啦?王大鹏跑了。这小子磨断了绳子扣儿,打死了看守他的两个兵卒,逃走了。山上一乱,所有的将官都出去抓人!别看王大鹏逃出去了,可是他没有马匹兵刃,光凭着两条腿,能跑出多远哪?没跑出多远,就被大家给圈住了。最后,这小子跳下了石崖,活活地摔死。岳家军把他的尸体也收殓起来了。


    简断截说,转眼之间,五年过去。金顶凤凰山上兵强马壮,声势浩大。忽然,有一天,守山的军兵米报信儿,说山下来了奉旨的饮差,请二爷牛皋、二公子岳雷下山接圣旨,大家一昕愣住了。但不知是吉凶祸福?且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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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回 岳雷挂帅

     岳雷、牛皋在金顶风凰山上招兵买马,聚草屯粮。这天军兵报信,说山下来了朝中的钦差,叫牛皋、岳雷接旨。牛皋问:“什么圣旨?钦差是谁?”军兵说:“是朝中大学士李文升。”牛皋把眼一K蒋;  “把他抓住,宰啦!圣旨,撕了!叫当兵的都滚!”诸葛景说:  “别价。还不知道地们有什么事儿。不妨叫他进来,您问问,要见机行事;我们躲在屏风后边听着。有事儿,我们再出来!”  “好吧!”  “行。”“来呀!把钦差官给我押上米!”众将在屏风后边偷偷乐啊;钦差是奉皇帝之命来的,如朕亲临,二爷真敢干!


    工大不大,从外边带进一个文职官员,四十八九岁,头戴乌纱,身穿蟒袍,腰横玉带。吓的浑身直哆嗦!别看是大学士,到了金顶凤凰山,得听人家的。两旁边的军兵说:“哎:跪下!跪下!”这位钦差壮着胆子;  “哎呀牛将军!我乃奉万岁旨意而来。现有圣旨在此,不能下跪。”牛皋把眼珠子一瞪:  “哎!你少拿皇帝吓唬人!他算老几呀?老子还要宰他,给我大哥报仇呢!!”牛通在屏风后边乐了;“哎呀,还是我黑爹行啊,敢干!”钦差随:  “二爷,你不要难为下官。我是率旨而来。”  “嗯!好吧!我听说你这个人还不象秦桧那么恶。有话就说!别罗啸!”弄得李文升哭不得笑不得:  “二爷,这有圣旨。”  “拿出来!我看看!”李文升把圣旨往上一递,牛皋打开看了半天,一个字也不认识。 “写的什么玩艺儿!看不明白!你说吧!”  “二爷,万岁命我到金顶山招安众将,免去岳家军造反的罪过,叫岳雷等人进京面君,挂帅扫北!"  “唔?这是怎么回事儿?”牛皋愣住了,心想:这事我可做不了主,岳雷呀,你们快出来呀!牛皋冲屏风后边直咳嗽,  “啊哈!”岳雷和诸葛景等人赶紧从屏风后面转出来,给李文升见过礼,诸葛景说:“李大人,快说说朝中的消息。”李文升说:  “大金国皇帝完颜亶,近日又兴兵犯境,皇帝很着急,恨当初不该带杀岳元帅,到今天无人领兵抗金,秦丞相生了搭背疮,病倒在床,不能上朝。韩世忠等忠良保奏岳家军出征抗金,皇帝才派我来传旨,请大家归顺朝廷,并且封岳雷为扫北元帅,继承父业,抵抗金兵,迎请二帝返朝。这可是大事,望众家英雄火速下山!”牛皋问:  “李大人,你说的可是真情实话?”¨牛将军,国家大事,岂敢儿戏!”岳雷和诸葛景又仔细看了圣旨,这才放心。岳雷说:  “李夫人,我们知道你的为人挺好。您想,我父兄死得这么惨,如今陷害我父兄的几个狗官,还身居显位,逍遥法外。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我能挂帅吗?要我领兵退敌行,可得抓住老赋秦桧,替我父报仇;把万俟卨、罗汝楫、王氏这些乱臣贼妇处死,到那时,拨云见日、忠奸分明,我就挂帅兴兵。”李文升听了岳雷的一番话,点头称赞:有道理。但是他做不了主哇。


    就在这阵儿,军兵来报;  “水军大帅韩世忠、兵部大堂黄杰带五百御林军,奉命来到金顶风凰山犒赏军卒。”牛皋闻听,把虎目圆睁:  “又犒赏军兵?上次酒里下毒药,害死了何元庆,余化龙、诸葛英;这同又来啦?没安好心!崩理他!”岳雷说:  “不!韩元帅、黄夫人为我们没少费心,帮了不少的忙,乃是恩人,如今到了金顶山,怎好不见?还是接到山上,问个清楚明白为好。”牛皋说:  “谁爱接谁接,我是寒心啦!”  “二叔,您不愿意接,我去。”


    岳雷和诸葛景领人下山,把韩世忠和黄杰接到山寨,来到议事厅,让在上坐。岳雷说:  “韩元帅、黄大人,上次我三弟岳霖在临安打擂,力劈张国乾,闯下塌天大祸,多亏黄大人从中周旋。听说为这件事,黄大人曾蹲监坐狱,你们是怎么出来的?”韩世忠说:  “咳!别提了,这都是老贼秦桧冒的坏,黄大人不久前才放出来。眼下金兀朮又兵进中原,快打到朱仙镇了。朝内空虚,没有良将,更无人领兵挂帅,大家保举你挂帅出}征,万岁应允,特命李大人到金顶凤凰山来传旨。又怕你不肯带兵,才叫我们带第二道圣旨来金顶山,并送来彩缎、布匹、黄金、白银、瓶酒、方肉,犒赏三军,又带来一块扭头狮子烈火印--元帅大印。望贤侄你要接过大印,挂帅起兵,”岳雷说:  “等我们商量一下。”随后,岳雷请牛皋、宗芳、王佐、梁兴,诸葛景等人,一起商量。王佐说:  “大敌当前,应以国事为重,等打败金兵,回头再替岳元帅报仇不晚。”众将把此事禀报李氏夫人,李夫人也很赞成,对岳雷说:  “你应当继承父志,抗击金兵,挂帅出征,此一去真要是活捉金兀朮,才不愧岳门之后哇。望儿先平外患,后报家仇!”岳雷听完点点头,觉得有理。这才答应挂帅出征。韩世忠、黄杰、李文升三位大人回京交旨。


    绍兴二十四年--也就是岳飞遇害十二年后,岳雷择定良辰吉日,登台拜帅。众人给岳雷贺喜,岳雷蜕:  “现在朝廷命我挂帅扫北,望大家齐心台力,共抗金兵!”


    此番扫北,岳雷为兵马大元帅,诸葛景为军师,牛皋为监军,岳霖和岳震为前部先锋官,关铃为解粮官。韩世忠和刘錡两人又给拨来十五万人马,山上又抽出五万,共二十万大军。


    留下王佐和欧阳从善等几员老将镇守高山,保护岳家军的家眷。余者随军出征。


    这一日,岳雷点齐兵马,祭完旗,点炮起兵。一路上派出近探、远探、流星探,探听敌情。浩浩荡荡地往朱仙镇而来。老百姓一看是岳家军出征,全都排队迎接,路上非止一日,来到了朱仙镇,岳雷马上传下军令;响炮安营。三军儿郎挖战壕、埋鹿角。接天地人三才、五行八卦九宫扎营。安好了中军大帐。然后,埋锅造饭,铡草喂马,一切完毕。岳雷升坐中军大帐,点卯已毕。和诸葛景商量;咱们什么时候出兵?”诸葛景面带笑容;  “先不忙开仗,常言说得好,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依我之见,派一个胆大心细之人到金营去下战书。明则下书,实则探察敌情,做到胸中有数。然后再开仗。”  “嗯,有理。可是,这样的人不好挑哇!必须是智勇双全、能折能弯、见机行事、随机应变的人才行,派谁呢?”岳雷看了半天,也没找着合适的。问道;  “众将官,本帅想派人下书,去探探敌情。哪位讨令?”没人搭茬儿。这些年轻将官打仗行啊,但金兵是什么模样都没见过,心里没底呀!所以谁也不言语。诸葛景说:  “得啦!我保举一个人吧。别人谁去也不行,去也不顶用。只有这个人,胆人心细、文武全才,又是员福将,当初是岳老元帅的得力将军。此人去方可成功!”  “谁呀?”  “二爷牛皋!”牛皋说:“哎!小老道,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啦!谁不知道我这两下子?”  “哎呀,老人家,您的名字在中原如同红日当头照,皓月挂天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金兀朮都惧您三分哪!”  “你得了吧!诸葛景啊,好汉不提当年勇,人老不以筋骨为能。我岳大哥这一死呀,我有些精神恍惚,不行啦!”  “老人家,您要不行,我们就更不行了,您去吧!出了金营,我给你打接应。金兀朮若来追你,弄好了还能活捉金兀朮。你老人家可就是首功一件哪!”  “是吗?我看够地!”  “暖,您是福将。逢凶化吉,遇准呈样。”诸葛景这一捧,牛皋乐了:  “哎!好了!我卖卖老!”


    牛卑脱下征袍,换上文官的衣服,带上诸葛景写好的战书,转身要走。牛通出来了:  “爹呀!我保你去呀?”  “不用,不用,回去!一会儿我就回来!”诸葛景再三嘱咐,牛皋告诉大家放心,然后上马奔金营。三十多里地,转眼就到了。离远金兵就喊:  “哎!干什么的?别往前走了。”牛皋说;  。哎!哎!哎!别放!别放!我是下书的!”说完,把书信一举。当兵的忽啦就围上了:  “下马!”牛皋下了战马。有个当官儿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小子,赶紧往里送信儿!你就说岳飞的兄弟、岳家军的监军、岳雷的二叔、金兀朮的老朋友,牛皋来了!”


    金兀朮自从在朱仙镇打了败仗,回到国都,叫老郎主臭骂一顿,险些丧命,再不敢兴兵犯境。后来得到秦桧折报,说岳飞在风波亭丧命,金兀朮大喜,心想,岳飞一死,自己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所以,又集聚了三川六国九沟十八寨的兵马,有能打善战的将官数员。土得龙、土得虎,古理甲、赫乞烈等。又请出金禅子的师父普风和尚,普风又请来护国寺长老安夺凶僧,在后边督阵。


    金兀朮带兵进犯中原,长驱直人,打到朱仙镇。这一天金兀朮正跟哈密蚩商量进兵之策,兵卒前来禀报:  “牛皋前来下书!”金兀朮一听牛皋来了,脑袋都疼啊:  “呀?牛皋真能活呀!还没死?他到这儿来下书,这里准有事。”哈密蚩吱声了:  “四郎主,别看牛皋的能为不大呀,心眼不少!前者我们就吃他不少亏,今天来了,可不能让他走,得把他宰了。”金兀朮说: “暖!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叫他进来,问他有什么事。”哈密蚩一核计,别听四郎主的,等牛皋下完书,我弄俩人堵住,把他杀了,除一大害。正在此时,牛皋大模大样地走进了金顶黄罗帐,抬头往上边一瞧,当中是金兀朮,旁边是哈密蚩,两侧是战将。牛皋心理嘀咕:嘿!这个老东西也见老了。我可别白来,怎么能把他的脑袋带走呢?牛皋一边想着,一边来到金兀朮的桌前;“喂!四郎主,你挺好吧!十几年没见啦,哎呀!怪想你的!”


    “嘟!牛皋!你干什么来了?”


    牛皋说;  “我下书来啦!”金兀朮说:  “书信呈上!”“怎么?你一句话,我就把书信呈上去啊?这可不行!到你这来不容易呀,到这是客,连个座也不让!水也不给,你也太不懂道理啦?”  “孤是北国的郎主,又是昌平王!”“咳! 昌平王算个什么官呀?二爷在太行山也当过山大王,不比你低!弄个坐吧!”


    金兀朮被他弄得怒不得笑不得的,给他看了个座儿,又给他倒上水,哈密蚩心的话,郎主呀!你干嘛这么恭敬他呢?快点儿把他整死就得了呗!


    牛皋四平八稳地往那儿一坐,端起茶碗往周围一瞧,吓了一跳,这里是六国三川九沟一十八寨一百单八邦的都督、平章,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认识的少,不认识的多。牛皋心说:够呛啊!比我们的兵将多呀!他正在琢磨,突然发现哈密蚩拿眼睛死死地盯他,牛皋乐了;  “哟!这不是哈军师吗?i哎呀十几年没见,我说你这鼻子还没长上啊?”“啊?……嗯……”哈密蚩没话答对,弄得脸通红。金兀朮说:  “牛皋,你快把书信拿出来,我看!”牛皋这才拿出书信,递给金兀朮。金兀朮一看,这封书信是以岳雷的口气写的,约定三天后开兵。金兀朮把信翻过来,提笔写上几个字:  “修书不及,照信行事。”把信还给牛皋:  “牛将军,请回吧!三天后,开兵见仗!”牛皋把眼珠子一瞪:  “金兀朮,就这么叫我走哇?”把金兀朮问愣了:  “牛将军,你还有事吗?”  “我是中原的天使啊!大老远地来了,怎么连顿饭都不给?弄点儿吃的呀?’他这一说呀,周围的都督,平章全火了。旁边一个都督土得龙气坏了:还想要点儿吃的?伸手亮出腰刀:  “姓牛的!我们北国将官死在你手无数,今天你来了,是飞蛾投火,白米送死!你要吃的,就先来尝尝我这口刀的味道!”说罢,举刀往上就奔。接蕾,帐篷里所有的人都亮出了刀剑,把牛皋围在了当中。牛皋一点儿也小在乎:  “哎!哎!你们吓唬准呀?哎?弄把修脚刀比比划划的干什么。想当初,你们兵围牛头山时,千军万马,二爷都没怕!如今,就你们这些残兵败将,还吓住了爷爷?来吧!往脑袋上砍!给爷爷来一下,爷爷要皱皱眉头,不算好汉!可有一样啊,金兀朮!你不够人物,你是小人之辈!两个交兵,不杀来使。你这么把我杀丁,我将来变成厉鬼,也把你掐死!”金兀朮被牛皋说得脸通红,冲手下人一瞪眼:  “退下!谁叫你们无理?……啊,牛将军,千万不要生气。请坐!你别看我和岳飞打了十多年仗,可我赞成他够英雄,够人物!也赞成你牛皋胆量过人。说真的,如果岳飞在,孤决不兴兵;因为岳飞不在了,宋王昏庸无道,百姓遭难。孤兴兵,是为解救中原的百姓。望牛将军知时达务,助我一膀之力!实活对你说,这次我兵进中原,可就不走了,跟前几次不一样。前几次,岳鹏举带领兵将与我屡次交锋,孤王损兵折将,不得已退回;这次出兵,中原还有谁呢?岳雷小儿,胎毛未退,乳臭未干,不堪一击!”  “哎,我说金兀朮,你可别以为岳大帅不在了,你就可以纵横中原。我们岳雷元帅英雄年少,血气力刚,继承父业、收复国土,你可不是他的对手。论史论武,你都白给,比起他,你还是孙子辈儿呢!”  “哎,牛将军,你不要口出不逊吗!先不要走。”“怎么?”  “这有杯水酒,略表寸心。”  “哎!这还差不多!那么我就以实为实!”。牛皋又坐下了。金将都生气,但谁也不敢说啥。


    这个时候,军卒摆好了酒席。金兀朮陪着,牛皋大模大样地往上一坐。金将们心里话:看他这顿饭怎么往下吃!再看那牛皋一点儿也不在乎,端起酒杯,谈笑风声;大口喝酒,大块儿吃肉。一边吃着,还一边挑拣呢:“这个肉不好吃,跟我们中原不一样味。我说金兀朮啊,这酒是哪烧的?没劲儿啊!”金将们鼻子都气歪了,心里话:你连吃带喝、还带骂人的?一会儿非整死你不可!


    军师哈密蚩带着土得龙、土得虎、古理甲、赫乞烈等候在帐篷外面,待牛皋出帐时,把他宰了。


    牛皋瞧见,故意装疯卖傻往周围看着,见金将们都冲自己瞪眼珠子,知道不好,心里话;我可把人得罪苦啦!要出不去。金兀朮贱皮子,我连吃带喝,又骂他,他全受了;可是哈密蚩比他鬼呀!他要宰我,可得怎么办呢?眼珠一转,计上心头:金兀朮这小子的脾气可算摸透了,吃软不吃硬。我就给他来一个白脸狼,笑面虎,嘴里甘甜心内苦!金兀朮喂,你就不能把二爷怎么的!弄好了,我还许把你的脑袋摘下来!牛皋大胆地吃着喝着,吃完了,把嘴巴头上的油用袖子一擦,然后把胳膊往后一背:  “四郎主!我吃好啦!”“噢,吃完了?”  “啊!二爷也吃饱了,也喝足了,死了也够本儿了!闹个撑死鬼!我说郎主啊,你杀吧!”他这一说,金兀朮倒愣了;  “牛皋,你这是何意?”  “哎呀!行啦行啦行啦!你别装蒜了!你以为我不明白呀?你拿我牛皋当傻子?哎?我牛皋不缺心眼儿!当年岳大哥都拿我当军师!你寻思我不明白呀?”金兀朮说:  “你明白什么呀?”  “什么?你那门口站着那么些人是干什么的?我知道,等着宰昵!你假装大仁大义,暗地里派刀斧手在门口堵着,我一出去,你就把我杀了。你人情也做了,把我脑袋也取下来了。对不对?”金兀朮这才注意,门口有好几个都督冲他运气呢!金兀朮把脸一沉:  “都给我后退!孤在此,你们也太放肆!牛将军,孤王决不失信,送你出营!”  “咳!这才是好祥的呢!多谢多谢啊!”


    金兀朮为表白自己仁义,送牛皋到了大门口儿,到了门外,牛皋抓缰上马,他放心了;哎呀,我就这么走……太便宜他了!我得把金兀朮的脑袋割下来再回营!那多好哇?想到这儿,牛皋嘴里说着:  “四郎主啊,请回吧?”一伸手,“呛啷!”把肋下的腰刀亮出米了,奔金兀朮的头顶“唰!”就是一刀。这一刀砍高了,金兀朮一低头,“咔嚓!”一声,把他的头盔砍掉了。牛皋打马如飞,往外就跑,  “咯啦……”这下子金兀朮可火了,  “好哇一一!牛皋!你吃我喝我,还敢杀我?来人哪!给我抬斧备马!”有人给牵过赤炭火龙驹,抬来金雀开山斧,金兀朮搬鞍认镫,乘跨坐骑,催马就追!边跑边哇呀呀地暴叫:  “牛皋!今天抓不住你,誓不为人!”金兀朮骑的是宝马啊,赤炭火龙驹多快呀?一会儿就追上了。牛皋一看:这可完了!  “哎呀诸葛景!你不是说派人救我吗?我才这么大胆子!怎么还不来呀?”


    就在这阵儿,打路旁的树林中蹿出一哨人马:马挂銮铃“当啷……咯啦……”,这哨人马让过牛皋,截住了金兀朮的去路。金兀朮猛提丝缰,勒住战马,抬头一看,见前边站立一员火将,面如美玉,银盔银甲素罗袍;胯下日月驌骦马,手擎沥泉蟠龙枪,冲着金兀朮高声断喝:  “呔!金兀朮,你哪里走?本帅岳——飞到了!”金兀朮大叫一声。“啊!是岳飞岳鹏举?j”翻身摔到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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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回 岳飞“显圣”

     北国四郎主完兀朮,追赶二爷牛皋。忽然,迎面来了一员大将,正是岳飞岳鹏举。金兀朮吓得哎呀一声,栽到了马下,昏过去了。金兀朮就怕岳飞,真是闻风丧胆,望影而逃。他以为是岳飞显圣呢!


    那牛皋也吓一跳:哎呀!我大哥来了!大概我要死,要不怎么活见鬼了呢?


    那位说了:这个人是谁呀?他就是岳飞的五儿子岳霆。岳霆怎么来的呢?当年岳飞被害,老岳家满门被抄,冯忠、冯孝到岳家庄抓人的时傧,岳霆没在家。他那时候还挺小呢,到村头和小孩儿们玩去了,家里被抄,他也不明白。村子里人喊马喊,他挺好奇的,欢往村里跑,看热闹。离远就看见了,家门口停着大车小辆,车上坐满了家里的,娘、嫂子和小侄儿都上车了,岳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呀!他想,娘和嫂子这是往哪儿去呀?怎不叫找一声呢?我得回家!撒腿往家跑。正跑呢,从邻居院子出来一个人。上前一把就把岳霆拉住了。拽到院里,把门插上,带到了里屋。岳霆一看,拉他之人是村子里卖豆腐的老头儿,外号叫王老好。这老头儿可好啦,村子里呀,这些大人小孩都挺喜欢他。他成年给岳家送豆腐。别看岳飞当那么大的官儿,但每逢回家省亲时!都经常教育家人和孩子们尊老爱幼,和睦乡里,吃豆腐,更是按数给钱,不仅一文不少,到年了节了还多给点儿,王老好老两口子很敬佩岳飞,今天看见老岳家被抄,可急坏啦!老太太急得一个劲儿地烧香磕头,求佛爷保护老岳家人。就在这时,老头看见岳霆要回家,急忙出来,把孩子拉到屋里,藏起来了,怕被杀害。


    岳霆还不懂是怎么回事儿呢,他才八岁呀!老好说;“五少爷呀!别回家了!你们家出事儿啦。回去就得叫人抓走!就在我这果着。”  “不!我要找娘!我回家!”岳霆非要回去不可。老两口子哄着;  “别吵吵,好孩子!给你弄碗豆汁喝。”为保住忠良之后,王老好担风险,把岳霆藏起来了,又把秦桧害他们家的事儿告诉了岳霆。一晃,过了半个多月了。岳霆这孩子挺明白事儿,趁着王老好两口儿没注意,他从人家里跑出来了。


    岳霆想到京城找娘去。他也不知京城离这有多远。刚出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可能耐了:嗯!抓秦侩去!给我娘报仇,给我爹报仇。走了一段路,傻了;天黑了,肚子又饿,没着落啦!孩子小,不懂得投宿。前边是个村子,岳霆就坐在一个大户人家的门洞下边避风。天挺凉,浑身哆嚷,京城,在哪儿呢?我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呢?他坐在台阶上叭哒叭哒地掉眼涵:娘在哪呢?哥哥呢?就剩我自己了。正在这时,大门开了,从里边走出个老者,他低头瞧见岳霆,问道:  “哎,小孩儿,你在这干什么呢?” “嗯,走道儿的。天黑了,没地方去。”  “噢,那你进来住一宿吧。”  “我不!”  “到里边儿来吧!这么点儿岁数,往哪儿去。来来来,跟我进来。”岳霆很听话地站起来,跟老者进院儿了。一直到厅房,借着灯光.这位老者仔细地看了看岳霆;岳霆也瞅他,这老头的年纪在六十多岁,头上戴着“随风倒”,系着半幅绸子,身穿古铜色的对花员外氅。看那样子,是有病。老者看看岳霆,皱皱眉:  “娃娃,你是哪的人呢?”“我是岳家庄的。”  “姓什么?”“姓岳。”  “你父亲叫什么名?”“我父……是岳飞啊!”  “啊!你是老几?”  “老五哇。”“这么说,你叫岳霆,对不?”  “对呀!您怎么知道呢?”老者打了个咳声:  “咳!我哪能不知道呢?你大哥岳云,是我的徒弟呀!他的双捶,是我给的。”  “您是我哥哥的师父?”“对!对!”


    老者是岳云的师父,绰号叫金锤无敌将,姓雷,叫雷雨霆。这个村子叫杏花村。老英雄昕说岳云被害于风波亭,上股火儿,病了。派人到岳家庄打听一下老岳家怎么样。家人回来报信儿,岳家被抄。老英雄心里更难过啦。今晚他想出去溜边溜达,刚出门就碰上了岳霆。


    老人挺乐。  “孩子,别走了。你年龄太小,走不到京城就得被抓。现在一报姓岳就犯法呀!就呆在我这吧。”岳霆说:  “不!我找娘,替我爹报仇去!”雷雨霆见孩子这么小就有心胸,挺高兴;  “孩子,你这么点儿岁数,能报什么仇哇?啥都不会。这么办,我教你武艺。等你艺业学成,再替你爹娘报仇。怎么样?”一提教武艺,岳霆高兴了。就这样,岳霆在这住下了。别看岳霆的岁数不大,可是他跟哥哥们也练了二年功啊!有点儿底儿,又聪明好学,所以跟雷雨霆学得很入门儿。但是雷雨霆有点儿教不动了,年纪太大了,因此,坐着教岳霆。用两个萝卜,插上两根筷子,告诉他招数,然后给他打了两柄小锤,叫他练,一晃就练了六年哪。雷老英雄身体稍微好点儿,带着家人去趟临安,打听老岳家消息;又为了找岳云的双锤。老人家还没白辛苦,愣把擂豉嗡金锤给找到了。岳云死后,他这对金锤被锁进武器库里了。老人家打听明白,求当地的大财主王能帮忙,买通了看武器库的兵丁,弄两柄别的锤把那双擂鼓嗡金锤换出来了。


    老人把一对擂鼓嗡金锤弄到杏花村,告诉岳霆:  “这就是你大哥使的那对锤。你要使这对锤,将来到前敌立功,找秦桧算帐,替你父亲、哥哥报仇。”岳霆岁数小,力气也小,拿不动啊!老人教他练臂力。几年过去了,岳霆已长到十四岁,锤招也学会了,再使这两柄大锤就不费劲了。又过了半年,岳霆使这对锤,运用自如。突然间,雷老英雄病战了。家里有儿子和儿媳妇,连岳霆,把老人家进到坟地。岳霆不呆了,要走。家里怎么留也留不住。最后,老雷家给他一匹马、十两银子。岳霆带着金锤,上马奔临安。他的意思,是想到京城打听一下老赋秦桧的住处,杀死老贼,替父报仇。


    这一天,走至平江附近,天色将晚,岳霆想讨个宿。前边有座庙,叫湖山庙。岳霆到庙里找宿,那里的老道,一看岳霆的长相太象岳飞了,把他吓住了。急忙到里边把他兄弟找来,书中暗表:找来的这个人,是岳飞的老家人。老家人出来上下看着岳霆,眼中含泪; “少爷呀,我要是没认错的话,您应是老岳家人。老奴先给您施个礼。您说实话,是不是岳家人呢?”岳霆愣住了:  “你是谁呀?”  “唉!我是岳大帅的家人叫王太明啊!跟随岳大帅在前敌十年。秦桧用十二道金牌调大帅回京,我和另外三位家人连同马后王横一起进京。走到平江,冯忠、冯孝来抓岳老爷,乱刀砍死王横,我们这四个当家人的,无力解救,逃散了。我是牵着岳爷的马跑的。我没去处,就想起了这位出家的老哥哥,在这儿住下了。当时,本应给朱仙镇众将送信,怎奈我孤身一人,行走不便。路上多有危险;又一想,岳老爷一生忠正无私,谁能把他老人家怎样?因此,只在此地等待消息。后来才知道,岳老爷竟被奸贼秦桧给害死了!现在,岳爷的马匹、行囊褥套和湛卢宝剑全在我手保存呢,您是不是岳门之后哇?我可把心里话都说啦!”五公子听完这话,眼泪往下直流:“老人家,我是呀!我排行在五,我叫岳霆!”  “哎呀!五少爷,你来的太好了。这些东西都给你吧!多少也叫继承祖业,我也了了心愿啦!你等着,啊!”王太明慌忙将岳霆让到庙里,把岳飞的马匹、行囊褥套和湛卢宝剑全搬出来了,岳霆乐坏了,千思万谢,难得义仆一片真心!岳霆又打听自己家里的事儿,王太明说,  “我不知道哇!没听说呀!”岳霆说:  “那我要找我娘和二哥去。”王太明说;  “得啦,别自己走啦。要有个好歹怎办?你要是不嫌乎,我愿意鞍前马后侍候小少爷!”  “哎呀老人家!不敢当啊!”  “哎!你带着我有好处啊!”  “老人家!你要是愿意跟我走,我当然乐意啦!不过,我无处安身哪?”  “哎!我有地方啊!我告诉你,在界山那,住着我一个叔伯兄弟,此人叫周祥,是个郎中.他进精通排兵布阵,文武双全。咱们到他家住去。那个地方。南边也不管,北边也不管,你到那跟人家学一学,多学点儿能为,将来好替大帅报仇!再打听你二哥的下落,得了准信儿了,咱们再回来。”岳霆点头答应。把父亲的东西打开一看,一样不少,连褥套里边的银子都没动啊!见物如见人,岳霆哭了,磕头拜谢王太明。拿出一部分银子,给庙里的老道;自己的马给王太明骑,岳霆骑父亲那匹千里驌骦驹。这匹马虽然老点儿,但比一般的坐骑强。在这住了一宿,第二天,二人起身了。


    往北一走,逐渐的中原人少,北国人多,说话行动都不方便。王太明说:  “得了,我教你北国活。当初啊,我给岳爷当差,都得学北国话。要不然一打仗,人家懂我们话,我们不懂人家话,那多别扭哇?”岳霆说:  “好,我跟你学!”就这么,两人来到界山,岳霆和周详一谈,方知逍这是位世外高人。金兀朮派人请他几次,都没出头。一问打仗的掌儿,周祥说;  “你立志抗击金兵,收复失地,语言不通可不行。我教你北国话。”  “我会点儿,啊,是王太明老家人教的。”  “哎!那太少了!来,我再教你。”岳霆在这里一晃又过几年,岳霆这年二十岁了,会说一口流利的北国话,那还不说,又学会了一些破阵之法。老周家有各种阵图。岳霆一看就懂,而且对于北国的风俗人情,都非常通达。


    这一天,周祥的家人报信儿,说是岳雷当了朝廷的兵马大元帅,率兵扫北,已经到了朱仙镇,正准备和金兀朮开兵见仗呢。岳霆说:“那我得走了。师父啊,咱们后会有期!”周样说,  “我不留你。”


    就这样,主仆二人辞别了周祥,登程赶路,星夜兼程。到了朱仙镇,没敢过去。两边都有营盘,中间是排兵打仗的地方。主仆二人就进了两营中间的树林里歇了一会儿。


    正在这阵儿,金营一昨大乱,人声鼎潍。二人出林一看,见北面的远处,有一员宋将往这边拚命地奔跑,后边金兵金将紧紧地追杀。因为离得远,看不清那宋将的面貌。岳霆想,那员宋朝的将宫是准呢?不管怎么说,他是中原人,我就该帮忙!想罢,急忙穿戴好父亲的盔甲,提起双锤飞身上马。刚要出去,忽听身后有脚步声背,王太明吓坏了,怕是金国的大将在这堵着他们。岳霆回身一看,打林中“噌噌噌!”蹿出几员大将来。谁呀?正是诸葛景派来接应牛皋的宋将,其中有四公子岳震和神弹子郑世保,这两个人不认识五公子岳霆啊,不过岳震看见了岳霆,吃了一惊:呀!这个人长的这么象我父亲呢?只是没胡子。  “哎!你是谁?”


    岳霆一点儿也不认识他四哥呀!分别的时候太小啦。岳霆忙说;  “那你们是谁?”  “我们是岳家军的,我乃岳震。过位叫郑世保!”  “啊?!你是岳震?四哥呀,我是你兄弟岳霆啊!”岳霆慌忙下马磕头,岳震又惊又喜。  “四哥!你怎么上这儿来啦?那员将官是谁?”  “那是二叔牛皋。我们奉军师之命,特来接他。哎?你的相貌太象咱爹了……干脆!你报咱爹的名去吓金兀朮吧!”岳霆说:  “得了吧.那多不好!”  “兄弟!事不宜迟。快拿我的枪,去截金兀朮!”就这么,岳霆从兄命,带兵冲出树林,报父亲之名,把金兀朮给吓死过去了。这叫一声吓金兵!


    岳霆奔到近前,抖起大枪要扎金兀朮,突然打后面飞来两支狼牙箭,直奔岳霆的面门,岳霆急忙闪身躲过。等他再扎金兀朮时,忽啦一下,上来了一群都督和平章,将金兀朮搭在马鞍桥上,转身就往回跑,岳霆两脚踹镫,撒马就追。岳震想:兄弟你别追了,再追不就漏了吗?他急忙高喊:“哎--!快回来吧!别追了--!”岳霆听见哥哥唤他,才带住战马,  “哼!便宜你们了!”众将把他拦住,拨马往回走。岳震说:  “兄弟!咱们回营见我二哥去!”岳霆说,“不。你们先走一步!我到树林里把老家人王太明叫来,一块儿进营!”  “也好。咱们还得保着二叔回营!再给二哥送个信儿,叫他欢喜欢喜!哎,郑大哥!你和我五弟一块走,行吧?’’  “哎,好!”众将回营交令去了。暂且不说。


    再说岳霆和郑世保来到树林里找老家人王太明,王太明在里边等着呢。  “五少爷!可把我吓坏啦!把牛二爷救下来了?”岳霆说。  “救下来啦。老人家,走吧!咱们回营。”“哎。”转眼之间,来到宋营。牛通、汤琼、岳霖和岳震他们,都出来接岳霆。把五公子接到大帐,大家都唤他小老弟。数他小啊!何凤和他年龄不相上下,但辈儿比他小。郑世保说;  “咱老兄弟来就露脸儿,谁也比不了哇,把金兀朮给吓掉马了!”


    岳霆到中军帅帐去见二哥岳雷和军师诸葛景。五公子看见二哥哭了,  “哥呀!可算见到你了!我娘好吗?”  “娘和嫂子在金顶风凰山上,都挺好。”岳雷又命人去请牛皋。牛皋回来,没到大帐,为啥呢?他吓坏了。他认为岳飞显圣了呢!坐在自己的帐篷里半天,这心也没平稳下来:完喽!我活见鬼?非死不可!牛皋越想越怕。军兵来报:  “二爷,元帅请您呢!”  “啊!我这就去。”牛皋换好了衣服,转身出来,到外面一瞧,见二公于领人迎接他呢:  “二叔!您辛苦啦!”  “咳!不算什么!象闹着玩儿一样!”牛皋又有吹头了,大家看他这个样,都乐了:  “二叔呀,您是真有胆量啊!只身深入龙潭虎穴,令人钦佩!”  “哎呀,这算个啥?咳!现在呀,我是老啦,不行了!要是年轻那阵儿,我非把金兀朮的脑袋拿会来不可!”岳雷也知道牛皋是说大话,老前辈了,说几句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笑而不言。牛通高兴了,  “哎我的爹呀!真行啊!”  “孩儿呀!好好跟爹学吧!爹这肚里有东西!”


    大家来到帅帐。牛皋说;  “哎,岳雷呀,刚才我看着你爹了!哼,活见鬼!大概是你爹抓我来了!”岳雷说;  “哪来的鬼?是我五弟岳霆装的。”  “岳霆!在哪儿呢?”岳雷转身叫岳霆:“兄弟呀,来,见见二叔!”岳霆上前行礼。牛皋说:  “呀?这小于真象我大哥呀!把我吓坏啦!这招可挺高哇?咳,对了!我听牛通说过……”牛皋瞧着诸葛景:“上回你在秦桧家的时候还装了一回岳云,对不对?”诸葛景笑了笑,没言语。  “你这小子可够损的!”谙葛景说:“二叔,您可别骂我。我还不是为了抓秦桧、杀金兀朮,替岳家报仇、收复国土吗?”  “哎,对对对!你办得太对啦!叔叔赞成你!”岳雷对牛皋说:  “二叔啊,您这书信下的怎么样?"  “嗳!咱办事儿,干净利索!到那连吃带喝,还把金兀朮骂一顿。将信又捎了回来,三日后开兵见仗!给你书信,背面有字!”牛皋把书信递给岳雷。岳雷看罢书信,这才要朱仙镇交兵,大战金兀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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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回 牛通洗澡

     牛皋拿来金兀朮的回信,岳雷看罢和诸葛景商量:  “三日后交战,我们能否得胜?”请葛景说:  “输赢难料。”牛皋说:  “怎么还没数呢?”  “您去过金营了,可知道他有多少战将?”  “不老少,多一半我不认识,看那样子不合门。”“他带多少兵?埋伏在何处?多少粮草?”  “这我可说不上来。”  “着呀!这些我们摸不清,怎谈起打仗?要想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先得摸清敌营一切。” “这么麻烦,早知道你问这些事,我打听打听金兀朮呀。”岳雷乐了:  “二叔,您下去休息,我们自有安排。”  “好了。”牛皋点头,回自己帐篷。余者战将下去练兵,只剩下岳雷和请葛景,岳雷说:“军师,你有何打算呢?”诸葛景想了想:  “这几天虽然有细作出去打探,但我心里还是没底,明天,我带几位将官到金营附近打探打探,做到胸中有数,三天后好分雌雄。”“刺探军机可派别人去,何劳军师亲自前往?”  “别人去我不放心,亲自去看看为好。”  “带谁呢?”  “小矬于汤琼,韩起龙,韩起凤。”岳雷点头。又嘱咐一番:  “明天早晨动身,太阳落山就回来。”


    到了次日,诸葛景把那三位将官叫来,告诉他们要去偷探敌营,三个人挺乐,脱下征袍,换上老百姓的衣裳,诸葛景道士打扮。他们暗带短刀利剑、干粮袋、水葫芦,刚要出门,牛通一步闯进来,一看这几个人把武服换了,忙问:“牛鼻子,你们上哪去?”诸葛景给那三个人使眼色,意思是别带牛通。然后忙说:  “不上哪去。”  “那你们换衣服干什么?”韩起龙是个直性人,心里有事存不住,着急要走,见牛通堵着门:  “没你的事,快躲开。”  “怎么没我的事,你们今天不告诉我干什么去,就别想出门。”诸葛景把脸一沉:  “军中大事焉能告诉你?”牛通乐了:“去去,少吓唬人,这不是帅帐,谁怕你个牛鼻于。”汤琼说:  “咱们走,别理地。”牛通说:  “你们走,我就跟着,有好事不告诉我就不行!”他纠缠不休,闹的诸葛景心软了:  “牛通你进来,我告诉你。”“然后把偷探敌营的事说了一遍:  “牛通,放我们走吧!”  “不行!牛鼻子,你把我也带着吧!” “不成!”“办这事得是心细的人,你不合适。”  “我怎么就不行?韩起凤比我还粗呢?你怎么带着他呢?我非跟着不可。””韩起凤火了:  “我比你强。”汤琼脱:  “别吵,军师,就带着牛通吧!别看他心粗,粗中有细。”牛通乐得直蹦:  “这还差不多。”诸葛虽说:  “带你行,可得事事听我们的,不许任性。”  “只要带着我,怎么的都行,叫我往东,我不往西,叫我打狗,我不打鸡,骑我脖颈拉屎,我都不言语,行不?’  “好吧!”牛通也不用换衣服,提着哨棒,跟着诸葛景从后角门出来,诸葛景、韩起龙、韩起凤这三个人骑马,汤琼、牛通这两人是步下将,在地下走。


    岳家军的营盘扎在朱仙镇外,双方防守战壕相隔二十多里,扎兵的连营相距有几十里,尤其金兀市兵马,多半扎在离先锋营数十里的荒山密林中,要想探金营得绕走几十里才能躲过金军眼睛。此时正逢盛夏,清晨还算凉爽,越走越热,太阳象一把火伞一样,罩在人的头上,热得喘不过气儿来。牛通热的把衣服袢带全解开了,跟在诸葛景后边。汤琼也热得直擦汗。今天一点风丝也没有,过了两个林了,越过一片庄稼地,傍晌午进了荒山。牛通说:  “这道走的对不对?”诸葛景说;  “没错,前边山叫七星山。大小七十山头,从这条道上山,翻过山梁,就是金兵地界,咱们到山顶看看,小心山内密探。”三匹战马拴在树上,由韩起龙看守。其余四人爬过山梁又登上另座山顶,往远处眺望,影影绰绰看见远处山坡上有大旗,有帐篷。因为离的远,别的看不清。汤琼说;  “咱们再往前走走,看看有无暗道奔敌营。”诸葛景说;  “不行!大白天,被金兵看见,就回不去了。”几个人又回到韩起龙看马的地方,坐在草地上,商量怎么办。诸葛景说:  “在这歇歇,等天黑时派两人去探道,看个究竟再回去。”把马肚带松了松,叫马啃青,几个人打开干粮袋,分着吃。天一点风也没有,树枝都不动弹。又走了这么远道,热的喘不过气儿来,水也喝光啦,牛通热得受不了啦:  “我去找点水何吧!”诸葛景说;  “别乱走。小心叫金兵看见。”  “投事,相隔好几个山头呢,怕什么?你们等着,我找点水去,一会儿就回来。"  “别远走。”  “哎!”几个人都累了,谁也不乐意动,牛通自己就溜达了,边走边想,刚才去的山头离金兀朮那儿太近,还没有水,我往西去。牛通进了大树林子.这片林子枝叶茂盛,满地是野花,红的、白的,紫的、黄的,香气扑鼻。到林子里更闷得慌了。忽然,牛通听见了潺潺的流水声。顺着水声到近前一看,迎面的石崖上流下来一股瀑布;下边是一条小河沟,清澈透底。往水边一站,就觉得:“唰……。”凉气袭人,这个舒服啊!  “哎呀,洗个澡吧!”牛通把衣裳全扒了,只剩下裤头。他往水里一跳,唏啦轰隆,洗完了,往草地上一坐,觉得特别的凉快!他在那块儿一躺,就睡觉了。刚睡就做了一个梦,梦见岳雷领人要出征,带了好几万人哪,正在中军帐点名呢。牛通睡毛愣了,吓得机灵就站起来了;  “哎我的娘啊!点名了!我得快去!”他也忘了穿衣服了,撒腿就跑,  “悠悠悠悠!”诸葛景他们在东边,他撒腿往西跑。来到山后,往前边一瞧,哟!在一裸大树下有张桌子,中间坐着个当官的,下边站着四十多人,正在点名呢!牛通一看,当中坐的那个人不是岳雷。不对呀,他们穿的衣服也不一样啊!牛通还没核计过味呢,那个当官儿的高喊:  “刘通!”人家叫刘通?牛通听错了,以为叫他呢,有点儿急了:  “呀!小子,你敢喊爷爷的名字?你找死呀!”他象一条虎一样,呜地一声,就蹿过去了。那个当官的一抬头,看见牛通,光着膀子,光着脚丫,也错认成是手下的人了,啪地一拍桌子;  “嘟!胆大的刘通,竟敢光着膀子来见我,特也放肆!来呀!把他拉下去,重打四十!”  “是!”有两人过来,伸手抓牛通。牛通可急了,  “当!”  “当!”两拳,把这俩小子给打趴下了。  “好小子,敢抓爷爷,我扒了你的皮!”说完,牛通往上就蹿,一抬腿“嘡!”把那桌子踢翻个了。这个当官的火了:  “你敢造反?把他给我抓起来!”旁边柯人告诉那个当官儿的;  “老爷,这个人不是刘通。刘通是我的邻居,我认识。这是哪来的野人?成心搅我们!”


    “是吗?来人哪,给我上!”四十多人唿啦一下子,把牛通路围上了。当官儿的也亮出宝剑,上来参战。那不是白绐吗?牛通打这些人,好象老叟戏玩童。一阵的混抡,“叮当!”  “劈噔噗噔!”全给打散了。剩下那个当官的没走,叫牛遥砰地一声,就给抓住了:  “小子!去你的吧!”一下子扔出两丈米远。都绐打跑了,一个人也没有了。牛通往这一站,乐了。  “哎呀,不经揍哇!哎?我怎么上这儿来了呢?”牛通的觉盹过去了。哎,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别管他干什么,到里边瞧瞧去!


    他进了帐篷见里边有张桌子,上边摆着酒菜,  “哎呀,有福不用忙,无福跑断肠啊!我有口头福哇,来一顿呗!哎呀,这里太热。”他把门推开了,光着膀子,往里边一坐,自斟自饮。大嘴叉往盘子上一搭,你看他“睇陀睇咤!”吃的沟满壕平!早把诸葛景那几个人给忘了。


    吃得正高兴呢,就听外边一阵大乱,有人高喊:  “黄毛赋!快出来!我们小姐来啦!出来受死!”牛通一听,把筷子放下了,擦了擦嘴巴上的油,歪着头往外边看了看,见被打跑的那些人都回来了,又多了十名女兵。这些女兵,淡青色的帽帕罩头,淡青色的裤褂,金带儿扎腰,肋下佩刀,背弓带箭;战马的脖子上,得胜钩上,挂着不少的野味:鸡、野兔、狐狸什么的,好象打猎归来。中间有一匹马,马上端坐一位千金小姐。这位姑娘长的可真结实,有个十八九岁,比一般的姑娘个头要高,膀扇也宽,一脑袋的黄头发,高挠着盘龙簪儿,插着满脑袋的花;耳戴着金环,黑油油的面皮,胖古轮墩,重眉毛,大眼睛,大嘴叉;穿一身大红缎儿的裤褂,腰里系着一条绿绸子,外边罩着绣花的红斗篷,白绫子拄里儿,裤腿扎的了蛇皮带儿,一双红缎子的绣花鞋。这对儿金莲可不小,横着量有三寸,顺着量能有一尺二,手里拎着一条锃明瓦亮茶杯口粗的铜棍,这条铜根,少说也得有百十斤!一般的姑娘拿都拿不起来,在她手里,象拿根擀面棍儿一样。这位姑娥好象个母夜叉,说话嗓门挺大,冲着里面高喊:“哎!山贼!谁打了我的兵了?快出来!姑奶奶来啦!”


    牛通一看,乐了: “哎呀?是男的,是女的?还戴了一脑袋花!嘿嘿!是个花大姐!”他慢慢腾腾地从里边出来。这一出来,那十个女兵吓得抹头就跑了。牛通光着膀子,光着腿,姑娘们害羞,不好意思。那位大小姐可不在乎,一看要打架,比吃馅饼还乐呢,催马到了近前;  “哎?我说哪来的黄毛儿贼呀?敢打我的人?今天姑奶奶教训教训你!”


    “哎呀,花大姐呀?你要干什么?!” “揍你!你叫什么名?”“我叫……祖宗!”“哟?你给谁当祖宗?”  就给你呗。”  “胡说!”  “丫头喂,你个女流之辈还打什么仗?去去去!回家去!”  “黄毛贼!你敢小瞧你姑奶奶?1不给你点儿厉害看看,你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快服绑,完事皆休;不然我要你的命!”说完,哇呀地暴叫,牛通一想,不好,诸葛景他们都等我呢,怎么都找不着了呢?我得走,别在这打仗。  “哎哎!祖宗有事,没工夫搭理你。我回来咱俩再打,啊!”说完,他要走。


    那伙人不让啊: “不许走!要走,把脑袋留下来!”说着,各举棍棒,挡住了牛通。牛通这下可火了:  “干什么?要打仗啊?你不白给吗?我让你们三百个!”说完,大拳头一抡,吓得众人“哗!”都退下去了。因为刚才都吃着苦头啦。忙喊:  “小姐!不好!他要跑!快拦住!”这位大蛄娘一圈马,把道儿横住了;  “哎!别走!看棍!”说完,手抢铜棍搂头就打。牛通一闪身,大棍走空了,没还手。 “丫头片子,还打人?好男不和女斗,不爱搭理你!别打了!”


    “傻小子,这么拉倒不行!你跪在我的眼前,得管我叫奶奶!"


    “嘿嘿,那你得管我叫爷爷!”


    丫环们一听,这个乐呀!傻丫头碰上傻小子了!大小姐抡动大棍就砸,挂动风声,象纺车轮儿一样,把牛通打急了,一伸手“砰!"把棍的一头给抓住了:  “丫头喂,撒手!”  “小子!你撒手!”一个往怀里夺,另一个不撒手。二人一个马上,一个步下较开力气喽。  “撒开!”  “我不给!”两个人左拧、右拧,把个铜棍拧出好几道弯来,象麻花一样。姑娘突然一撒手;“给你!”牛通的劲太大了,“噗通!”’就闹个大坐坡。太小姐一看,乐了,乐得嘎嘎的!牛通急了,往前一蹿身,伸手“砰!”把大小姐的脚脖子薅住了。  “你给我下去吧!”从马上把姑娘给扔到地上。姑娘刚要起来,牛通蹿到近前,抓住姑娘的袄领子,抡半就打。


    就在这阵儿,有人高喊:  “住手!胆大的畜牲,竟敢如此的撒野!”牛通回头一看:远处跑来十几匹战马,当中有位老将,五十来岁,头戴红铜盔,内衬软甲,外罩紫罗袍,鲨鱼袋盛宝雕弓,走兽壶插雕翱箭,得胜钩鸟翅环上挂口三亭大刀,背一条打将钢鞭。往脸上看面似紫玉,五绺黑髯,身后跟着十几个庄丁。牛通看罢没理那套,按住姑娘撕打。山坡上这伙人瞧见老头来了,忽啦跑过去:  “老爷你来的正好,小姐叫人给抓住了,快过去看看吧!”这员老将早看见了,见女儿被一个野人给抓住,是又气又羞,有心上前去救来不及了,急忙摘弓抽箭,认扣添弦,将弓拉开,奔牛通后心射了一箭,牛通光膀子,没遮挡,射到后心就有性命危险。牛通回头看见了,知道不好,往旁一歪身, “砰!”这支雕翎箭正射在膀子上,可把牛通疼坏了。  “哎呀!咬着啦!”撒手扔了姑娘,捂着膀子往旁边噌的一蹿身。这时候,老将军来到了近前,挂上了弓,摘下三亭大刀,奔牛通的脖颈呜地一声,就砍下来了。牛通一看刀来了,往旁一闪身,抹头就跑。因牛通带伤了,也害怕了。老将军带着十几个兵丁呼啦就围上来了。傻姑娘一个鲤鱼打挺,  “噗楞!”也起来了,把那条大棍拎起来了。别看那条大棍拧得象麻花儿一样,打仗还好使。她往前一进身,横住了牛通的去路,奔着牛通的脑袋呜的一声就碰下来了。牛通往旁一闪身,棍走空了。紧跟着,这个姑娘一个扫瞠棍,牛通想躲没躲开,一下子“噗通!”就给兜趴下了。旁边过来十几个人,上前按住牛通,四马倒拴蹄儿就给捆上了。


    牛通要是不带伤,他们根本抓不住。因为膀子上带一支狼牙箭不得劲儿,被人家生擒话拿。


    傻姑娘把大棍往左手一交,来到了牛通近前:  “哎?黄毛儿小子,我就知道你不是姑奶奶的对手!跟我走!”一抓绳子扣儿,单膀一较力,愣把牛通给拎起来了,往老将军眼前一放:  “爹!你看我的能为怎么样?”她还觉得自己的能为不含糊呢。把老将军臊得满脸通红,一摆手:  “行啦!行啦!别显你啦。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连点儿羞耻都不知道!方才你和那大汉抓挠在一起,成何体统?太不象话!”“哎?爹呀,我把贼人给你抓住了,你怎么还不乐意呢?”“哎呀,我的傻闺女,快回去吧!”  “不乐意拉倒!我说丫头们,咱们走!”傻姑娘骑着马,带领姑娘们走了。老将军看着女儿的后影,打了个咳声;“咳!真没法儿呀!”回身告诉点名的头目: “把这野人带回府!”然后上马,押着牛通就走。


    牛通这回可害怕了。哎呀,糟了!我出来洗澡,完了睡一觉,这就惹了祸,被他们给抓住了。我说诸葛景,韩起龙、韩起凤他们都哪去了呢?小矬子呢?  “哎呀小牛鼻子儿诸葛景啊,都不管我啦?哎呀这回我看不见我二哥啦!二哥呀,岳雷呀,你倒快来呀!”押他的那个头目说;  “你再喊,我把你的嘴堵上!”  “我偏喊!我就喊!哥呀,快来呀!我要玩儿完喽!”


    话声刚落,就见打树林子里边蹿出三匹马,横住了去路“哎!前边儿的队伍,站住!”


    老将军带住了坐骑:  “吁——!”闪目现瞧,就看前边,一拉溜三匹马。旁边站个矬子三个俗家,一个老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何拦住我们的去路?!”牛通斜眼一看,可乐了:  “哎呀,都来了!一


    前边站着的,正是请葛景、韩起龙,韩起风和汤琼。这几个人在林子边休息凉快,牛通自己走了。这几个人太乏了,把衣扣儿解开,倒在卓地上就睡着了。睡醒一觉,睁眼一瞧,牛通还没回米。这一下,几个人可毛了:这个地方,除了山就是树林子。这要是转了向,没个出来;再遇见狼虫虎豹,非叫它们吃了不可!这几个人这气儿找哇,找了半天也没影儿。最后把大家累通身是汗。坐在树林子里边商量怎么办好。突然,林外来了一伙人,还捆着一个人,弄不清楚是干什么的。忽听牛通喊“救人”,四个人瞧见了牛通,心里又高兴又着急,知道他又惹祸了。故此横住了去路。


    请葛景冲着老将军深施一礼,高颂道号。  “无量天尊!老英雄请了!”老将军赶紧摘下兵刃;  “你们是干什么的?”


    “啊!无量天尊。我们是行路之人。带来个傻兄弟走丢了,刚才找了半天没找着。不想,叫你们给抓住了。可能是惹锅冒犯了老人家。望您高抬贵手,将他饶恕。他得罪了您,我给您陪礼了。”


    老将军见这个小老道长的挺干净,说话挺和气,还挺有礼貌,论说应该把这个黄毛贼给他;可是这个小子和我女儿撕掳在一起,男女有别,受授不亲,这要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把他杀了,就把众人的嘴堵上了。不能放!这个理由还说不出口,只可抓个邪茬儿:  “哎,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何偷入我山察境内?”  ‘我乃行路之人,在此歇凉,请问您尊姓人名?”  “老夫是花家寨的庄主,姓花名芳。”诸葛景想:  “没听过这么个名字.定是这里占山的,是占山为王者,都反大宋,我不惹他,把牛通要出来就走,”  “老人家为何抓我的傻兄弟?”  “不是我无故抓人,而是这个野人,打了我手下的庄兵,又伤了我女儿。”牛通喊上了:  “哥呀!这事不怪我,那几个小子敢喊我的名字牛……牛通,我急了才打他们,那帮小子跑了,又来个花大姐,被我给扔下马,那个老小子就不干了,拿箭射我,把我肩膀都给咬破了,还把我捆上。”牛通虽然说的不连贯,诸葛景也明白个八九不离十。站在旁边那个点名的头目说话了。  “我喊的是刘通,谁叫他了,他叮当就把我们给揍一顿。”花芳一听,是把名字听错闹的误会,真不值得。但是为了女儿的名誉,不能放人。想至此对诸葛景说:  “小道长,这都是你这位朋友不对,他听错了名字,把我手下人打了,又伤我女儿,老夫要教训教训他。”  “老英雄,您老年高有德,哪能和一个混人一般见识,我们给您赔礼了,望您高抬贵手。”说完深施一礼。  “你们是干什么的?从哪来?到哪去?”  “这……”诸葛景不敢报名,因为这离金营很近,怕和老头有勾搭,反而坏事,故此一时没答上话来。花芳乐了:  “你们连个名字都不敢说,决非善类。老夫有好生之德,放你们四个人走,再要多言休想逃命。”汤琼见老头说话口气太大,火上来了,  “老赋头,你怎么看我们不是好人?我看你才不是好东西呢!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抓人。快把人放了,不然抄你的贼窝。”  “小娃娃,你敢出口伤人,过来受死。”说完,摘下三亭大刀,在手中一擎,寒光闪闲,夺人二目:  “你们哪个过来?”诸葛景还要解劝,韩起凤催马拧枪高喊;  “老匹夫,真乃撒野!接招。”手擎八丈蛇矛分心便刺,花芳大刀立起来,刀头冲上,刀攥冲下。往左一磕大枪,韩起凤枪尖走空了,就势枪央往后撒,用枪攥去抽花芳,这招叫拦腰锁玉带。这两招虽然来的又急叉快,花芳躲的也灵巧,枪攥奔腰一打,老将军身子微微一闪,然后把大刀扁着落下来,正压在抢攥上,就把韩起凤兵刃压在底下.还没等抽枪,花芳的大刀顺着枪杆往前推,这招叫顺水推舟,真要推进去,韩起凤的手就废了,吓的他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抽回大枪。这一个回合,就把诸葛景给镇住了:  “这员老将能为挺好呀,看他刀法不是一般占山的赋,够员猛将,他是干什么的呢?”他哪知道,这花芳是有名的大将军,别看五十来岁,人老精神不老,刀法纯熟,力气不衰,三亭刀舞开,赛云片一样,呜呜挂动风声,令人胆颤心惊。韩起凤也不赖!外号赛张飞.掌中丈八蛇矛,运用自如,得心应手,一路大枪分为二路,三路大枪分为六路,上三路扎的是插花盖顶,下三路扎的是枯树盎根,左三路扎的是凤凰展翅,右三路扎的是怪蟒翻身。再看花芳舞大刀封住门户,东来东挡,西来西挡,二人大战十多个回合,不分高低。花芳暗暗赞美,这么年轻有如此的本领,世上罕见,比我儿子强多了,他要到我这么个年纪,得比我高的多。凭这口刀赢他不容易,我何不用打将鞭胜他。想到此,大刀收招,拉个败式,拨马便走。韩起凤有勇无谋,提战马赶到近前,正赶上花芳的战马打横,韩起凤刚要扎花芳,老将探臂膀抽出钢鞭,在马上一拧身,举起钢鞭,高喊:  “蠢材,给我下去吧。”奔韩起凤抽来。韩起凤知避不好,硬挺准得打死,急忙撒手扔枪,两脚甩镫、滚鞍落马。因为没盔甲,身子挺灵巧。尽管如此,鞭稍扫到韩起凤的后背上,打出一道血檩子,被抽倒了,刚想起来,庄丁往上围,各举兵刃,韩起凤如要还手,当场就得废命。只可束手被擒。韩起龙见兄弟被抓,急得眼珠子都红了:“老匹夫,放下我兄弟。”说着,举起大刀奔花芳砍下去。花芳哈哈大笺:  “使刀的是我孙子辈,你还敢动手。”二人没战上五个回合,韩起龙大刀搂头就剁,花芳里脚骷谴,连人带马都躲开,然后马往前窜和韩起龙马头要碰马头了,挂好三亭刀,呼,一伸手把韩起龙的刀杆抓住,探背膀抽出钢鞭。奔韩起龙就砸,韩起龙见事不妙,一撒手,大刀归花芳了。他想拨马逃跑,那花芳扔了韩起龙的刀,又收起钢鞭,马往前蹿,赶到近前,轻舒猿臂,抓住韩起龙的丝蓝大带,往怀里一带,又伸出右脚,用脚尖儿一点韩起龙的战马,马疼的往前蹿,韩起龙被花芳走马活擒,横担在铁官梁上,花芳催马回到庄兵近前,把人往地下一扔,庄兵过来捆上。


    花芳此时洋洋得意,冲诸葛景和汤琼说:  “你们俩还叫我费事吗?”小矬子汤琼气的直蹦,亮出天罡棒来到近前:“老东西,看棒!砸脚面。”天罡棒奔老将脚背子砸下去,吓的花芳连忙躲闪。“还有这只脚。”这汤琼在马前、马后、马右,来回直蹦,个矮,蹦起来打,老将三亭刀使不上来,气得花芳大叫;  “矬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说完,挂好大刀,抽出钢鞭,呜呜抡开,这回汤琼可到不了花芳的身边啦,一会累的通身是汗。心想:我妈的妈,我的姥姥,好险了。我要输,我可不能被人家抓住,抓去就好不了。众位,对不起了,爹死妈嫁人,个人顶个人吧!  “哎!花芳,你等着,我搬兵去,你要敢杀他们哥几个,我回来就洗了你的家寨。”又冲着诸葛景喊:  “牛鼻子,快跟我跑。”说完撒腿如飞,他搬兵去了。


    花劳有心追赶,又怕丢了抓住的这几个人,所以他没动地方。用大刀一指诸葛景:  “哎,小老道,你还让我费事吗?”诸葛景眼珠一转,双手往后一背;  “好吧,花芳,你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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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回 花凤仙招亲

 

      诸葛景双手一背,叫花芳上绑,急坏了韩起龙:  “兄弟,快跑,能逃出一个是一个,可不能服绑啊!”诸葛景心里早想好,伸手吧,不是眼前老将的对手,又不能逃跑,扔下哥几个算什么英雄?忙说;  “哥哥,你我弟兄八拜结交,金兰之好,我怎么能独自逃命呢?死活在一块儿。让他们绑吧!”


    “哼!你还是明白人!来人把他捆上!”花芳一声令下,军兵来到了近前,把诸葛景给绑上了。这回好,把哥几个拴在了一起,前后左右都有人看着,把他们的马匹兵刃带上,回花家寨。


    韩起龙这个埋怨哪:“兄弟呀,你为啥要服绑?你跟汤琼走就对了。走出一个是一个,这回好,都完了!”诸葛景说;  “我哪能自己逃生呢?你就别管了!”牛通哭了,  “都怪我不好,惹了祸,你们都跟着我挨刀,也不知道小矬子能不能把我二哥搬来。”韩起凤说:“别吵吵了,嚎什么丧。”韩起龙说:  “咱们太冤了,没等和金兀朮打仗,倒叫个山贼给抓住了。”诸葛景说:  “别着急,吉人自有天相,死不了。”庄丁把几个人的马匹兵刃都收拾到一块,带着奔花家寨。


    花家寨是在七星山最东边的山头,这座山叫蛇岭,山不高,风景秀丽,据说山上蛇多,故此得名,蛇岭南边从山脚到山顶,离离拉拉的全有人家,半山腰有寨墙,青石砌成,曲曲折折。寨门旁,有一杆蓝色大旗,上书“花家寨”三个大字。此时,从里边走出二十多个庄丁,上前施礼道;  “花将军回来了,这几个人是干什么的?”花芳怒气不息;  “把这几个贼人给我绑在大厅外。”说完进寨门,诸葛景往四周围看了看,房屋整齐,直到第三层院子,止住脚步,眼前是七八间房子的大厅,窗户门开着,头目刘奎和几个庄丁,七手八脚地把诸葛景几个人推到厅前树下,正好四棵老榆树,一棵树下绑一位。花芳往厅里走,刘奎问:  “老爷!把他们杀了吧!”  “不!我向来以仁德待人,不干小人之事,逃跑那个矬子,不是说回去搬兵吗?我要看看他能搬来什么样好汉。”“别听那个小子的,他想逃跑,扔掉朋友.还觉得面子过不去,故意说人话,他不能回来了。”  “等一等,天黑要不回来,就杀死他们。”  “哎!"花芳谈话,几个人听得真而且真,牛通说;  “牛鼻子老道,你算算矬子能回来不?”“能。”韩起凤说;  “回来也晚了,那么远的道,往返得半夜,等他来了,我们也都见阎王爷了。”牛通说;  “对呀!咱们全蹬腿了,他来还有什么用?牛鼻子老道,你可把我坑苦了。知道这样,我也不来呀!紧赶慢赶送死来了。黑爹呀!再也看不见你了,人家都是儿子给爹烧倒头纸,这回黑爹绐我烧倒头纸吧!”他这一喊,看守的庄丁不耐烦了t“别嚎丧,再嚎把你嘴给堵上。”“怎么的,说话还不让呀!你爹我都要死了,还不许念叨念叨呀!”  “黄毛贼,你敢骂我,找着挨揍。”抬手给牛通一拳,牛通皮粗内厚,打一下不怎么的,故意大声喊: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就在这时,从后院走出一个人,听见喊声,急忙问道:  “谁打死人了?”牛通和诸葛景抬头观看,来的这个人二十三四岁,细高身材,面庞清瘦,二日有神,头戴索白缎武生公子巾,一身素白缎短靠,十字绊双打蝴蝶扣,腰扎大带,身披开氅,肋下佩刀,长得挺文雅。庄丁赶紧过去施礼:  “少爷!这小子调皮,我给他一拳。”年轻的武生看看牛通,转身问庄丁:  “这几个人是干什么的?犯什么罪?”  “这小子狗胆包天,打了我家小姐!天黑时老爷要杀他,给小姐出气。”这个武生公子一皱眉:  “他为什么打我妹妹?”这时刘奎走过来,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武生点点头,心想;爹呀!为这么点事值得害条命吗?我问问他是干什么的。想到这问牛通:  “你叫什么名,怎么到我们蛇岭了?”牛通正没地方撒气:  “我叫爷爷,来抄贼窝来了。”“你怎么不说人话呢?”“我没见过人。"这个人生气了,转身要走,刘奎说:  “少爷!别和他逗气,这小子不是好物。”诸葛景一看,这个人很和气,忙说:  “这位施主请过来,我有几句话拜托。”武生回身才看清楚,对面还绑着人呢,是个小老道:  “道长,你是怎么到山上来的?”  “施主,我是为救那出傻兄弟被抓的。”  “你们是干什么的?”诸葛景本不想报名,现在不报名也得死,不如说实话,就一字没瞒,把跟岳雷出征、朱仙镇开仗、哥几个探敌营的事详细说了一遍。武生公子听完吓傻了:  “你是岳家军的军师诸葛景?”  “正是。”牛通说:“错不了,错了管换。”那武生一跺脚:  “大水冲了龙皇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你们等着,我找我爹去。”说完奔大厅。


    这个人是谁昵?花芳又是干什么的呢?花芳原来也在朝廷为官,乃凤阳总兵。为人正直、武艺出众,因为和同僚不和,辞官不做,领着儿女回原籍花家寨,乐守田园。花芳中年丧偶,留下一儿一女,儿子叫花凤锦,体格不太好:虽然练武,还是文质彬彬,有些书生气。女儿花凤仙,倒象个男孩,体格也壮,脾气又暴,多少缺点心眼,两岁上没娘,娇惯成性,在家说一不二。别的姑娘都在屋里描龙绣凤?花凤仙在屋里坐不住,从小就爱耍刀弄棒,骑马射箭,学成一身的好武艺,他哥花风锦也怕他三分,兄妹俩要动起手来,花凤锦不是对手,经常被花凤仙给揍一顿。老将花芳对凤仙偏向,越缺心眼越偏疼,爱如掌上明球。凤仙今年都十八了,也没找个婆家,因为有钱人家不敢要,说凤仙胳膊粗力气大,怕成亲之后,吵起架来挨这姑娘叮当一顿揍,犯不上。另外,她爹还当过官儿,也惹不起。小户人家,花芳还不给。故此一直没找着婆家。花凤仙没事儿就领着丫环到山上去行围打猎,过得挺乐呵。花芳回到花家寨,因为连年打仗,来回过兵,村庄遭难,父老乡亲找花芳商量,也招点庄兵,保护一方百姓,有了花老爷我们借点光。花芳想:  “好汉护三邻,乡亲求到跟前哪能能不管。就这样花片父子把花家寨的年轻人招集一块,再到外村招些逃荒的,共有三百多人,保护山察,又在花家寨紧靠的七星山上建造寨墙,修房屋,开田地,自种自吃,很得民心,投山的也越来越多。花凤锦管管钱粮、土地,花芳操练庄兵,在这一方很有名气,大金的军卒也不敢犯花家寨。前天又有三十多人投山,花芳叫大头目刘奎领着这些人到宽绰地方操练,因为这些人刚来,互相不认识,才闹出刚才那阵笑活。花凤锦一听被绑的四个人是宋将,连忙到大厅:  “爹!您惹祸了。”花芳被闹得莫名其妙:  “我怎么了?"  “大树上绑的四个人是岳家军的大将,一会儿扫北大帅岳雷就得抄山,咱们全活不了啦。我们死是小事,这事办得问心有愧呀,老贼秦桧,害死精忠大帅,勾结北国谋朝篡位,咱不能替忠良报仇,救百姓于水火,也不能助纣为虐,陷害好人呀!”老将花芳听完也吓了一跳: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宋将?”  “刚才我问的。”  “不对,我问他们姓名怎么不说呢?宋将不会干出越理之事,那个黄毛贼光膀子把你妹妹抓住,他们是假的。”  “爹,错不了。”  “不行,我得亲自问问,你把那个小老道带来,不许松绑。”花凤锦把诸葛景带进大厅,又给看个座,花芳说;  “小道长,你说你是岳家军的军师诸葛展,有何为证?。诸葛景苦笑说道:  “我身上虽然无凭汪,但绝不会骗你。”  “为什么刚才不报名?”  “因我去刺探军机,此地离金营很近,怕坏我军中大事。”“为什么现在你报名?”  “老将军要杀我们,不报名也得死,报名也许有生路。”  “岳家军不会有贪生怕死之人,你还是假的。”  “非是我怕死才报名,而是刚才那位武生公子诚心相救,方敢报名。”  “算你说的在理,打我女儿的野人,他也是宋将,难道岳家军还容这样触犯十七禁律,五十四斩之人?”  “花老英雄不知,那个人是我二大爷牛皋之子叫牛通,外号金毛太岁,他是个混人,他要是明白,决不能那样冒失粗鲁,您老是明白人,哪能跟糊涂人生气呢?”花芳早有耳闻,有个金毛太岁,一出世大闹七宝镇,火烧秦相府,栖霞岭给岳公上坟,大闹京城,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小子。此时花芳后悔,不该把几个人抓上山寨。自己也是保大宋的,对不起天子,更对不起岳大帅,又恨花凤仙挺大姑娘抛头露面,给我丢人现眼,不笑话傻丫头,还得笑话我这个当爹的,要放了这四位将军,回到连营,得当笑话讲,叫我老脸没地方搁,不放,还能因为女儿面子,不顾国家大事杀官造反吗?”花芳低头不语。花凤锦着急了:“爹!快把几个人放了吧。不知者不怪,现在知道是谁还不放,不是罪上加罪吗!”  “你懂什么,放了他,你妹妹怎么办?女孩家和男人抓到一起,传出去好说不好听。”花凤锦没主意了。诸葛景说;  “老人家,我已经实言相告,难道还要处死我们?”花芳打个唉声,叫儿子给诸葛景把绑绳给松了,“诸葛军师!我对不住你们,当初我也在朝为官,镇守凤阳,眼下在花家寨招兵,为的是保护一方百姓。我这有三百庄兵,也不敢和金兀朮相碰。两下井水不犯河水;可我心向大宋,不忘圣恩。想不到今天我得罪几位,真是罪该万死。”诸葛景一听乐了;  “老人家您是老前辈,我失敬了。请您把那三个人放了吧!”  “放了行,只是我有件为难的事,求军师帮忙。”  “花老英雄太客气了。”  “老夫只有一儿一女。”指指花凤锦。  “他是我儿子,连有一丑女叫花凤仙,今天,那个牛通太放肆了,他把我女儿扔到马下,按住撕打,传出去我女儿无容身之地,虽然花凤仙长得丑,到底是女孩,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将来她怎么找婆家呀?”诸葛景听完如梦方醒,闹半天杀我们是为保住女儿的名声呀!早说就没这场虚惊了。  “老人家我有个好主意,不知当讲不出讲?”花凤锦说:“诸葛将军别客气了。”  “牛通粗鲁不是有意的,可巧与令爱打在一处,牛通虽然长的丑,可是心眼好,能为不错,至今未成亲,又无三兄四弟。我牛二大爷老夫妻俩为人忠厚,家境不错,如令爱不嫌弃,不如将凤仙小姐许给牛通,亲事做成,就没什么说的了,这叫一俊遮百丑。”花芳听这话一愣神,心想:这招儿还真不错。花凤锦一听拍手叫好:“妙呀!爹,他们俩成亲可算天生一对,挺合适。"花芳用眼睛瞪他儿子,小声说;“牛通太丑了。”花凤锦说;“爹呀!你还挑人家呢,我妹妹也不怎么样,十八九、高门不成、低门不就。把你憨的够呛,今天有提媒的,你还不乐意?人家牛通是将门之子,忠良之后,又是岳家军的大将,我妹妹象个夜叉一样,能给老牛家,就算搬梯子上去了。”花芳一听觉得有理。  “凤锦,你把那三位英雄放下来,好好款待。我问问你妹妹,看她乐意不,她乐意我没说的;她要不乐意,再另想良策。”花芳退出大厅,点手把儿子从屋里叫出来,在耳边小声嘀咕:  “别叫这几个人走了,等我回来发落。”花凤锦点头答应。


    花芳到了后花园,一看花凤仙领着十来个丫环正在摔跤呢!就见凤仙两手叉着腰,大嘴一喇,嘎嘎地乐:  “哎,小菊、小桃,给我使劲几!谁赢了,给谁赏钱!”老头一看,脑袋都痒:  “凤仙哪!”  “哟,爹来了,你干什么来了?”  “我跟你商量点事几。你从小没娘,爹把你拉扯起来,不容易。老天不小了,我要给你找个婆家,你乐意不?”  “谁家?”  “谁家你就别问了,说了你也不知道。这个人你也见过,就是刚才和你打架的耶个人。”  “哎,爹,是不是刚才光着膀子的那个黄毛小子?”  “哎,对对对!”  “行啊!我乐意了!挺好!”丫环们在旁边一听偷着乐。花芳心里话,就我这位丫头,谁敢要哇?傻不傻精不精的。  “凤仙,回楼去吧!”  “哎,我走啦!”凤仙转身上楼。花芳见女儿挺乐,他也挺高兴,回到大厅。韩起龙、韩起凤、牛通都在大厅里坐着,有花凤锦陪着正喝茶呢。花芳把诸葛景叫到厅外:  “将军,我丫头乐意了,头几次有人来提媒她都不同意,一提牛通,她当时就答应了。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个闺女心眼不全,问问牛通乐意不,可别勉强。”诸葛景说;  “我和他一说准成。您老在外边等一会儿,敬听佳音吧!”说完,诸葛景进了大厅,花凤锦见诸葛景面带喜悦,就知道是为提媒的事,站起来躲了出去。诸葛景先给牛通道喜:  “兄弟,给你道喜啦!”  “啊,怎么的了,我要死啦?”  “不是,有人给你提媒了。”  “提煤?什么叫提媒?”“咳,提媒就是……这么说吧,你记得不,刚才有个小姐跟你打起来了,你把她扔下马了?”  “啊,对呀,有个丫……丫头哇!”  “这个姑娘看好你了,将终身许配给你。让我问问你乐意不?”  “许配给我干什么?”  “给你当媳媳妇哇!”“我不要。”  “怎么的?”  “他拿棍子打我啦,我要把她逮着,非狠狠揍一顿不可!”韩起龙和韩起凤一听高兴了:“兄弟,别价,这个媳妇是花将军的女儿,如果你不答应,我们就都得死,全得换刀;要是亲事做成,就能放我们走,好回连营呀!”诸葛景说:  “这是好事。”  “好事啊,那给你当媳妇吧!”大家一听,牛通一点儿也不傻,诸葛景笑了,“姑娘看好你了。你能为比我们大呀,她刚才跟你比劲儿来的,别人她都不乐意。”“啊,是吗?”“这还能假呀?”“啊,那太好啦!”  “你乐意了?”“啊,我不乐意!"大家一听,可急坏了。亲事做不成,都走不了。大家这通劝哪!傻小子说啥也不千。  “她打我了,我就不干!”大家说:  “等她过了门啦,就含不得打你了!”好说歹说的,牛通才算答应。


    诸葛景叫庄丁请来花家父子,老将军见亲事成了。挺高兴;  “几位将军,老夫有罪,千万莫怪。”诸葛景说:  “哪里哪里!”点手叫牛通过来,  “牛贤弟,快去,拜见你老岳父。”  “老……老岳父是什么玩意儿?”  “海,老岳父怎么是玩意哪?是老丈人!”  “嘿嘿,还俩……俩名呢!”  “少说废话,快上前磕头问好!”  “哎,好啦!”说完,牛通光着膀子赤着脚上前给花芳跪下了:  “哎呀岳父……岳父就是老丈人,对不对?哎呀老丈人,你好哇?”磕三个响头,使多少劲不知道,把地下的方砖都给磕碎了。花芳乐得嘴都合不上了:“哎呀呀!贤婿,免礼!”说完,拉住牛通,左看右看,见牛通面带忠厚,虎头虎脑的,怎么看怎么好。  “来人哪,快给我这贤婿淋浴更衣!”


    家人把牛通领出去,洗了澡,换了套衣服。再进米,哎。焕然一新!青缎儿扎巾,青缎儿箭袖。他这一进来呀,诸葛景都乐了;是好看!不怪人说,人是衣服马是鞍。牛通挨着花芳坐下,如果牛通一言不发,谁也看不出来他傻。厨房准备了酒菜,众人开怀畅饮,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诸葛景问;  “老将军,我们几个人是探敌营来了。没等弄清就到花家寨,我们想半夜去趟金军营盘,老人家能否派人给我们领路?”花芳放下酒杯;  “用不着去,敌营之事,老夫了如指掌。”  “您可有遇敌之策?”  “计毒奠过于绝粮,断了他们的粮草,不打自退。”  “愿听高见。”  “金兀朮总营扎在七星山北,婆婆峰山坡,他的粮食、草料,全在那儿。北边和东西两侧戒备森严,不易攻进去。唯有南边,是悬崖断壁,天然险地,过不去人。如要和金兵打仗,可来个两面夹攻。你们可派一路兵马,从悬崖过去,放火烧了他们的粮囤草料库,然后大兵长驱直入,直奔中营,抄了他老窝以后,去兜金兀朮后队,使他首尾不得相顾,就能大获全胜!”诸葛景听了十分佩服:  “老人家高见,只是悬崖怎么过呢?”  “山涧有四、五丈宽,这面有一棵千年老树,十多丈高,可将它伐倒,横担在山涧上,以独术当桥,军卒可以过去。”  “老人家此计甚妙,怎耐我等人生地不熟,不等到婆婆峰,就得被金兵发现,还求老将军帮忙。”牛通在一旁听明白了:“老丈人,你还在这蹲着干啥!跟我们去打金兵得啦,你要不去,我就不要花大姐。”他这一说,众人全乐了。花芳点头说:  “好吧,冲我这姑爷我也得出山。不过我手下兵微将少,庄丁又是当地百姓,拉家带口的,伤亡不好办。”诸葛景说:  “我可以从连营里给你派兵。” “那好,给我五百人要能登山的。再从我山庄里挑些人。你说什么时候动手给我个信,打七星山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后天早晨开兵,傍晌午派人送信,疆场要得胜,你老带兵抄后队,事成后您老也别在花家寨了,搬到营中,好周济牛通和令爱完婚。”“就这么定了。”残席撤去,天快黑了,几个人想连夜回营,正在这时,庄丁跑进来报信:  “老爷子,寨外来了十好几个人,为首的是个小矬子,口口声声要见您。”花芳看看诸葛景:  “是不是白天回去搬兵的那位?”  “定是汤琼,我去见他,免得惊动金营。”诸葛景带着韩起龙、花凤锦到寨门外,抬头一瞧,来的正是汤琼,后边还有罗鸿、吉成祥、宗良,张英、傅天亮、何凤等人。原来汤琼刚才回营搬兵,见着岳雷说诸葛景几人遭难,众将吓坏了,岳雷派了十几名大将去接应:  “如救不回来,我亲自出马。”就这样十几个人拚命赶路,一直找到花家寨,汤琼正喊,请葛景出来了,众人全乐了,  “没事了?可把我们吓坏了。”请葛景说:“此地不是讲话之地,随我上山。”众人边走边谈,一听牛通招亲,大家挺高兴,到大厅见花家父子,又给牛通道喜,诸葛最说;  “我们得赶紧回去,免得元帅挂念。另外,留下几位将军帮助花老将军共守高山。”花芳说:  “那好,我就不留各位了。”诸葛景把何凤、傅天亮、韩起龙、韩起凤留在山寨,汤琼来回送信。众人辞别花老将军,赶回连营,过了一会,天光放亮,岳雷升帐,诸葛景和二爷牛皋把牛通收花凤仙的事一说,又说明花老将军帮我们抄金军后路,再派五百乓卒和几名战将,连夜赶奔花家寨。牛皋听完乐的胡子都撅起来了;  “我要当老公公了。牛通哇,你要娶媳妇了,得有点大人样。”牛通不言语,光咧着嘴乐。岳雷在一旁十分欢喜;“军师辛苦了?只要花家父子帮忙,朱仙镇这位定能全胜。汤琼,速选点兵,奔赴花家寨。众位将军早点安歇,明天随本帅出兵。”众将官个个摩拳擦掌,朱仙镇一战要大显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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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回 火烧金营

     书接前文文,到了第二天,四更造饭,五更升帐,一切准备完毕,岳雷和众将官顶盔挂甲、罩袍束带,浑身上下收拾得紧称利落,点齐三千人马,响炮出兵。


    岳家军来到两军阵前,雁翅排开,压住阵脚。岳雷立马于帅旗之下;“军兵,讨敌叫阵!”军兵到两军阵前刚喊完几声,就听金营中‘叨!叨!叨!"三声炮响,人欢马乍,冲出五千军卒。金兵们个个是身强体壮、皮粗内厚,头戴牛皮帽、身穿牛皮坎肩、足登牛皮靴,各拿刀枪;前边是弓箭手,接着是长枪手和短刀手,来至两军阵前列开阵势;从当中冲出有五、六十匹战马来,马上的金将,气势汹汹。中央有两杆三角形的门旗,白月光绣斗大的“金”!字。门旗后面立一杆火红缎子的坐纛旗,旗脚下打着九曲珍珠黄岁伞,伞盖之下立一员大将,胯下赤炭火龙驹,得胜钩鸟翅环上挂一柄金雀开山斧。此人身高过丈,虎背熊腰;面色赤红,两道浓眉一对环眼,秤砣鼻子,火盆口,连鬓络腮胡须扎里扎撒;头戴象鼻子宝盔,二龙斗宝,黄金抹额,搂颉带密密麻麻钉满了金钉;身挂宝甲,外罩白袍;红中衣、凤凰裙双遮马面,牛皮战靴牢扎镫内;胯下马金鞍玉佩,透茏的金镫。此人年纪虽老,仍然精神百倍!


    岳雷看罢,料想此人定是金兀朮。又见那人的旁边跟着一个文官,没鼻子。不用问就知是北国军师哈密蚩!岳雷心想:我父亲和他们打了十多年仗啦,如今我又和他开兵,得大胆心细,旗开得胜!岳雷提马走出队前向阵招手;“哎!金国的军兵!赶紧告诉你家主将,到阵前答话!”


    金兀朮头三天可叫假岳飞绐吓坏了。他认为岳飞没死,又领兵带队到前敌了呢。回到营盘,他半天才醒过来,问军师哈密蚩是怎么回事?哈密蚩说:  “您别营急。”派人出去打听,转悠一天多时间才知道是有人假扮岳鹏举。金兀朮这才放心。今天是应约到阵前征杀。


    金兀朮在旗脚下留神观看,他不看便罢,一看对面的兵将,吓得呆呆地发愣:岳家军兵虽不多,但阵容整齐。军阵中央有一杆月白缎大纛旗,高三丈三尺,火葫芦金顶:旗上写“扫北大帅”,当中是个斗犬的“岳”字。对阵上,走出一员白袍的将官,正在讨敌要阵。见此人,年龄在二十几岁;头戴三叉帅宁金盔,高安十三曲簪缨,身挂亮报甲;左挎弯弓,右带箭;坐下闪电白龙驹,得胜钩鸟翅环上挂着八宝驼龙抢。往脸上看,面如冠玉,重眉大目,二眸子炯炯放光;准头端正,菱角海口,颌下微须。真好象长坂坡前的赵子龙,不亚于瓦岗寨上小罗成。冷眼一看,金兀朮以为是岳飞呢!再看马前两员步下将,一高一矮,一个是金毛太岁牛通,另一个是小矬子汤琼。金兀朮看见了马上之人,吃了一惊:哎呀!大概这员大将就是岳雷!观其外知其内,这个岳雷可不次于当年的岳鹏举!看起来,我没算计对呀!我以为岳飞一死,中原伸手可得;我常经告诉秦挥,要斩草阶根,去掉后患。没想到又杀出个岳雷!看今天这个势头,可知这个岳雷不是等闲之辈。金兀朮有些胆怯。旁边的哈密蚩忙说:“嗯,郎主啊,赶紧过去答话吧!”金兀朮催马来到两军阵前,和岳雷马打对头。岳雷:“请问,对面这位将军可是昌平王完颜兀朮?”金兀朮说:  “啊,不错!你可是岳飞之子岳雷吗?"  “正是你家扫北大帅岳雷!昌平王,久仰阁下大名。今日相见,三生有幸!”  “岳少帅,久仰久仰。听说你一出世,七宝镇收下三猛将;接着,就是拳打李龙,脚踢李虎,活擒王大鹏。别看你年龄不大,可是老幼皆知呀!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哪,孤很钦佩,岳少帅,你别看我和你父打了十几年的仗,可我很赞成他!那岳鹏举用兵如神、爱兵如子,文武奇才,哎!可惜命短哪!被那昏君害死。老岳家被屈含冤,至今也没昭雪呀?二公子恐一lfi休此番扫:I艺,也是戴曙立功吧?你这么个聪明人,为何给那昏军卖命?早晚,你也要象你父那样,死在奸贼之手!常言说,良禽择术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如果公子投降孤家,也可以博得封妻荫子、耀祖光宗。孤久慕将军大名,如能相投,我愿让兵权!”


    岳雷冷笑道:  “四郎主!此言差矣。常言说得好,忠臣不保二主,好马不备双鞍。我父虽凭,落个忠孝双全。如贪生怕死,岂不落个骂名千载?再说老岳家和秦桧之仇,这是我们大宋朝自己的事情!与你何干呢?就用不着你管了。今天,本帅领兵带将,要与你决一胜负!”


    金兀朮一阵冷笑:  “小娃娃呀,你父都没把我如何,你又能怎么样?”


    岳雷说:  “你我用不着斗口,我既领兵至此,就不能白来。咱们要分个高低上下,胜败输赢!”金兀朮说:  “好!等我派将!”金兀朮心里没底,没敢和岳雷交锋,唯恐败在岳雷的手下。所以他拨马回到了本部军队。


    金兀朮说:  “谁人去战岳雷?”话音来落,有人高喊:“四郎主!末将愿去出战!”金兀朮一瞧,是自己手下的都督土得龙。土得龙手擎一双烈流星锤,催马来到两军阵前。


    岳雷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队伍,问众将官:“哪个打头阵?”四公子岳震高喊:  “元帅!末将愿往!”  “多加小心。”“料也无妨!”岳震抖镔铁皂缨枪,拍马奔到阵前:  “嗨!金将!通名受死!”


    “俺乃四郎主麾下的大都督土得龙!小娃娃,你是谁?”


    “你家四少爷岳震!看枪!”岳震拧枪分心便刺。土得龙急忙躲开,流星锤抡开了,奔岳震打来。


    前文书咱讲过,老岳家这哥几个,数岳云的力气火,第二个得说是岳震。这个小黑小子,是个车轴汉子,从小体格健壮,有把力气,长大后,更是力大无穷。


    岳震和土得龙大战十个回合,岳震想:我快点儿把他打发了就得了!这是头一阵,都瞅我呢!时辰长了,别人还打不?想到这,岳震把大枪一顺,往土得龙流星锤的链子上一绕,这流星锤的链子就缠在了大怆上。岳震较足力气,握紧大枪往怀里“叭!”地一带,土得龙在马上再也坐不住了,扑通一声,栽到了马下。随后,岳震抽出枪头,对准土得龙的前胸“嚯!”就是一枪,土得龙当场废命。


    宋兵宋将这个高兴劲儿啊:  “来!擂鼓助威!” “咚!咚!咚!……”二公子岳雷也高兴啊,想不到四弟这么痛快,打得干净利落!


    金兀朮吃惊不小,头阵就败了,怎么办?怎么能力挽败局、一举得胜呢?他正没主意,土得龙的二弟土得虎冲到阵前,高喊替兄报仇,举起狼牙棒奔岳震砸下来,四公子岳震刚要闪开,拧抢要战土得虎,牛通着急了,“四弟呀!一个人可打一阵哪,不许多打!给我留一个!”牛通并不讨令,撒腿如飞,跑至阵前,换下岳震,截住了土得虎。岳震回到本队给牛通料阵。


    牛通见土得虎比自己高一头,乍一臂,急忙问:  “大个子,你是谁?’


    ^我乃是土得龙之弟土得虎!我要替我哥哥报仇!你叫什么名字?”  “金毛太岁牛通!”牛通抡起哨棒奔着土得虎的马腿打去,嘴里喊:  “打马腿儿哟!”土得虎慌忙勒马,马的前腿提起来了,哨棒走空。战马的前腿刚落地,牛通抡哨棍又奔后腿来:  “还有后腿儿呢!”可把士得虎吓坏了,他一按铁官梁,战马的后蹄也抬起来了,随后,土得虎伦起狼牙大棒,奔着牛通“呜!”就是一棒。牛通用哨棒当的一开,随后往前进招“砰!”棒头正点在土得虎的小肚子上,因牛通的劲头太大了,土得虎在马上晃了几晃,从马后鞧上就掉下去了。正好地上有块石头,石头尖冲上,土得虎的后脑勺碰到石头尖上,当场废命。牛通乐了:  “赢了一阵!”金军队伍又冲出两匹战马,书中暗表,这两人新近从军,想得个一官半职的,一个叫古理甲,另一个叫赫乞烈,两个人每人一条凤翅鎏金镗,奔牛通冲来。三公子岳霖问岳雷:“元帅,我把牛通换下来。。“快去吧!”宗良摆大棍跟在后边;  “牛将军,快回去,这阵让给我们了。”  “打的也不过瘾哪!”  “你不是说,一个人一个吗?回去吧。”牛通无奈,回队交令。


    岳霖战古理甲,宗良战赫乞烈。岳霖的大枪抖开了,神出鬼没。六台枪法是岳飞的绝招。几个回台,古理甲就不行了。只能招架,无法还手。宗良的大棍跟赫乞烈的鎏金镗,叮当相碰,直冒火星子。两个人打个平手,一时准分胜负。此时,金兀朮着急,两员大将阵亡,这两人也难取胜,我要亲自出战,力挽狂澜,于是,摘下金雀开山斧,催马上阵。没走出多远,就听哈密蚩喊:  “四郎主,快回来,你看那边怎么的了?”金兀朮把马圈回来:  “军师,出什么事了?”哈密蚩往七星山的方向一指。  “你看!”只见远处黑烟滚滚,烈焰双腾,直冲霄汉。金兀朮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我的老营起火了,速去打探!”正在这时,跑来探马:“禀郎土,大事不好,婆婆岭五个粮仓全都起火,从后山杀上一支兵马,在营中横冲直撞。”  “主将是谁?”  “是个女将。”金兀朮核计,女将能是谁呢?回头问哈密蚩:  “军师,怎么办?”“四郎主,你在这顶着,我带人去看看。”哈密蚩带了儿员战将,刚走不远,就见后营乱了,杀声震耳,军卒连哭带喊:  “快给郎主送信,哪来的这么个母夜叉,太厉害了!”“还有那个使锤的更厉害,惹不起呀!”金兵奔两军阵前去找金兀朮,阵脚乱了。哈密蚩也被迎回来。正在这时,由远而近,跑来了五匹马,前边是花凤仙,身后是花芳、傅天亮、何凤、花凤锦、汤琼,带着军兵杀奔疆场。


    原来这边刚一交兵,汤琼就送信,从山涧过去上了婆婆岭,金军老营里把守的主将,多半上阵了。花凤仙他们杀个出其不备,烧了仓厍,杀透营盘,飞马奔两军阵前,花凤仙乐坏了;“打胜了,见我们那口子去!”金兀朮见势不妙,吩咐收兵。锣声一响,古理甲、赫乞烈往回撇,岳雷已经看见七星山起火,远处尘土飞扬,知道花芳的计策成功,来个乘胜追击。顿时,杀声四起,千军万马冲向金兵。金兀朮的人马且战且退。迎头正碰上花凤仙,  “哎,哪个是金兀朮?别走!”正巧,古理甲和她走个对头;  “丑婆娘,接招!”鎏金镗往下就砸,花凤仙并不在意,叫足力气,用铜棍子往上一崩,当啷一声,连人带马都砸塌架了。正巧,牛通跑过来,他一眼认出花凤仙:  “花大姐来?你真有两下子。”花凤仙看见牛通也乐了;  “该死的黄毛小子!咱俩再比划比划?”  “别跟我打呀,跟我抓金兀朮去。”  “金兀朮在那呢?”  “都在那边,快走!”这时花芳和岳雷的兵马齐心合力、前后夹攻!把金兀朮的战将、军卒围在当中,兵对兵,将对将,好一场凶杀恶战,只杀得天昏地暗,尘土飞扬。老将花芳抬头看见了金兀朮,抡刀刚要去砍,被赫乞烈看见了,催马上前,挥锐猛往下砸,花劳摆刀往外拨,还没等赫乞烈抽兵刃,花芳左手抽出打将钢鞭,唰一扫,赫乞烈躲闪不灵,脑袋被打飞了。金兀朮听见后边有声音,左脚点镫圈马回来,从花芳的身后冲出来,抡动金雀开山斧奔老英雄的头顶劈来。花芳抽鞭收招,没等端好大刀,金兀朮的斧子就到了。花芳想躲也晚了。只好闭目等死,正在危急之时,老将吉青策马来救,战马腾空一跃,蹿到近前,用钉钉狼牙棒去搪金兀朮的斧子,就听当的一声,花芳是脱险了,那吉青被震得掉下马来,兵刃也甩了出去,金兀朮的兵刃被崩回来,当时惊呆了,莫名其妙,等他明白过来,抡动大斧于冲地上的古青往下猛劈。此时,老将花劳刚刚脱险,就拨马来救自己的恩公,可惜晚了一步,吉青死在金兀朮的开山斧下。可叹大特吉青,跟随岳飞转战南北,今日又为国捐躯,丧在疆场,享年五十一岁。


    再说花芳一见吉青为救自己阵亡,急得血贯瞳仁,摆刀再战金兀朮,怎奈,他不是金兀朮的敌手,眼看要吃亏,岳雷领诸葛景等四员大将赶到。请葛景高喊:  “花老将军快退下来,元帅到了!”只见岳雷手擎八宝驼龙怆拦住兀朮。不由分说战在一处。花芳见到诸葛景泪如雨下:  “贤侄,你看那员老将为我丧命,不知他贵姓大名?”请葛景眼含热泪:“他是精忠大帅的盟弟大将吉青。花老英雄不要过度悲伤,您给我们帮了大忙,有功啊!刚才您和凤仙有连胜两阵,吉叔叔救您也是应该的。”说完,派人找吉成祥,把吉青的尸体成殓起来,安排后事。


    金兀朮和岳雷交战,难分肚负。金营内火海一样.人心惶惶,无心恋战,纷纷逃命。金兀朮一看自己手下的战将越来越少,宋兵越聚越多,连忙和哈密蚩带领残兵败将退下去。宋军一阵追杀,金兵伤亡惨重,退出五十里,岳家军才鸣金收兵,打扫战场,收拾战利品。岳雷亲自把花芳一家接进大帐,待如上宾。牛皋见了花芳,乐得嘴都合不上啦,两亲家见面,有说不完的话。


    岳雷又为吉青治丧,全营吊孝,花芳父子哭得死去活来,停灵三天,岳雷派吉成祥将父亲灵柩送回原籍安葬,百日后回营听令。


    军中记功表彰,摆酒庆贺,折报入都,奏明圣上:又把花芳、花凤仙,花凤锦的功劳记在功劳簿上。


    朱仙镇一仗,宋军大胜。老百姓家家悬灯结彩,庆贺胜利。送来酒内,犒劳军卒,男女老少,人人称赞:“岳雷不愧是精忠大帅之后,这些虎将真不愧为忠良之后,青出于蓝胜于蓝哪!”


    七天后,牛通和花凤仙完婚,众将齐来贺喜。老将军花芳把花家寨的庄丁召集到一起,重新推选庄主,回庄镇守家园。


    花劳要随军出征,试葛景和岳雷早有打算,对他说:“您偌大年纪,随营出征太辛苦啦,凤仙刚刚完婚,在军中也不方便。您不如带着他们兄妹,去金顶凤凰山,见见李氏贤人,再叫凤仙见见她的婆母戚夫人。料理山上也是大事,岂不是双全其美!多咱前敌用您,再派人送信,待得胜还朝之日,将您的功劳奏明圣上,好官复原职。”“官复原职倒无所谓,我去看看岳夫人、牛夫人要紧,完了再商量。”


    岳家军在朱仙镇练兵一个月,花芳、花凤仙、花凤锦起身奔金顶山。牛皋父子送了一程又一程,牛皋说:  “亲家,今天分手,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你们啦!”花芳乐了!“怎么见不着?得胜回山,我带着凤锦和凤仙接你们。”牛通和凤仙在后边走,凤仙问:  “牛通哥哥,你多咱回山?”  “好说凤仙,抓住金兀朮就回去。”  “那得什么年头?”  “你着急,看完俺娘就回来呗!”“行,我要呆不住就回来找你。”一直送出二十里地,牛皋父子才回营。


    岳雷在朱仙镇歇兵己毕,兵往北进。派了两名先锋官,一个是四公子岳震,一个是神弹子郑世保。带三千兵卒,逢山开道,遇水搭桥。岳雷亲领大兵随后而行,一路上多次与金兵交战,金兵已经是惊弓之鸟,漏网之鱼,节节败退。各地义军也纷纷响应,一齐抗金,岳家军声威大震,势如破竹,攻无不取,战无不胜,收复了北方大片失地。


    转眼之间,宋金交兵又打了几年仗,此时已经到了绍兴三十二年。


    这一天,大兵正往北进,队伍停下来了,前边一阵大乱。岳雷不知是怎么回事,刚要派人前去打探,蓝旗已经跪在马前;  “报!启祟大帅得知,先锋营的败兵要见元帅!”岳雷吃了一惊:先锋官打败仗了?急忙到队前观看,眼前有好几百人,一个个鞋也丢了,帽子也没了,衣服也破了,兵刃也丢了,并且多数带伤,弄得狼狈不堪。岳雷问道:  “军兵,岳震,郑世保呢?”  “回元帅,岳将军和郏将军进了前边的山口就没出来。我们是后队的,见两位先锋没出来,忙叫人去探听,探信的也没回来,我们急坏了,就没敢进去,在进去连送信的人都没了。我们往回走。被金兵一阵劫杀,三千人就剩我们这几百个了!”军兵又把细情告诉了岳雷。


    原来,金兀朮的兵马退到后面的大山里去了。岳震贪功心盛,随后紧追不放,进去就没再出来。岳雷吓了一跳,找当地百姓一打听,方知道前边的山叫盘龙山。此山山势险恶,有三个山口、九道山梁、一百九十八个山头,山道崎岖。山里有座庙,叫护国寺。头五年封山了,不让人进山,大兴土木。有人进山,就别想出来。后来才知道,大金国在那埋伏重兵、要和岳家军决雌雄。“岳少帅,你们千万别进去。”岳雷听了这话,有点儿火啦:  “我们大兵已经至此,难道说就被这盘龙山挡住不成吗?安营扎寨!”岳家军离山五十里扎下营盘。众将听说岳震被困,都急坏了,纷纷讨令去救,要去探山。岳雷想,这是险事儿呀!派别人去不合适,我自己得亲自去。三公子岳霖不让:  “二哥呀,你不能去,你是元帅呀!真要有个好歹的,怎么办?我到山里去看四弟和郑将军。”岳雷点头答应了:  “三弟!你可小心了。”罗鸿和岳霖好,也要跟着,二人匹马单枪奔山口去了。岳雷在山口外看着,眼看两个人进了山口。紧接着,山里是一阵的大乱,金鼓大作,号角直响,最后,  “唰!”静下来了,一点儿声儿也没有。而且看不出出口那儿有人把守。岳雷害怕四员将出危险,自己若不是元帅,早就飞马进山了。三弟、四弟、罗鸿、郑世保,全被困山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可怎么办T!


    诸葛景怕岳雷若急,忙把岳雷请回连营。牛皋急得直蹦:  “完喽!唉!我的三侄儿、四侄儿这回算完喽!可把人坑苦了,这可怎么办!知这样我进去呗!”诸葛景说:  “二叔啊,您别吵吵啦,够叫人着急的了。您再火上浇油,谁受得了哇?”  “我怎么不吵吵呢?当初跟岳大哥打仗,哪受过这个窝囊气呀!这么座山,就把我们挡住啦?!”  “哎--呀!”王佐把牛皋让走了。


    岳雷和诸葛景商量如何打盘龙山,就在这阵儿,后营门的军兵来报;  “禀元帅,有位老者口口声声要见五公子岳霆。”岳雷问:  “那位老者说没说他姓什么叫什么?” “说了。说是住在界山,姓周叫周祥。”  “噢--一,那我知道了,他是五弟的老师!好!我亲自迎接.”岳雷和诸葛景等来到后营门一瞧,见远处站着一位老者,七十多岁,头戴古铜色的鸭尾巾,身穿古铜色的对花员外氅,腰系紫色的丝绦,红中衣,厚底的福字履。老人长得慈眉善目,三绺长须飘洒胸前。“哎呀!老人家,您就是界山的周老英雄吗?”“啊,不错,正是老朽。”  “哎呀周老英雄,我五弟曾到贵庄求救,老人家赞尽心血,传授平生绝艺,本帅十分感激!”“噢--,您就是扫北大帅岳二公子?”  “啊,是我。”“唉呀!老朽有何德何能,敢劳元帅亲自出迎啊?”  “嗳!老人家,您是世外高人,既是老家人王太明的亲戚,又是我兄弟的老恩师。您到我们连营,真是蓬荜生辉!此地不是讲话之处,请到营内一叙。”  “啊,正要打搅呢!”岳雷把周祥让到帅帐,请他上坐,老人家非常明白:  “嗳!自古帅不离位,我怎敢上坐?在旁边就可以了。"搭了个旁座。有人给献上茶来。茶罢搁盏。


    岳雷说:“我五弟押粮运草去了,没在军营,我算计日期,近两天准能回营。您到这有事吗?”  “哦!”周祥说:“我到这呀,一来是看看他;二来呢,啊……帮着出点儿主意!”  “噢!老人家,您有何良策?”  “你们是不是到盘龙山这里被人家挡住了?”  “啊,可不是嘛!我三弟和四弟,郑将军和罗将军,进了盘龙山,再也没出来。咳!真叫人着急呀!老人家,您久在界山一带居住,对此处地理定然熟悉,看看有何良策?”  “啊一一,少帅呀,跟你说吧,我就是为这个事儿来的。只因梁山好汉都被皇帝害死了,我才辞官不做,隐居在界山。可是,我敬佩精忠大帅,为国捐躯,被奸臣所害;今少帅有为难之事,我怎能坐视不管呢?所以愿意替你们帮忙,不过,我没什么能为。眼前的盘龙山山势险恶,戒备森严,要想打开此山,必须有地理图;要想救人,也得有图。除此,别无他路。”


    岳雷说;  “老人家,您的指教,使我顿开茅塞。可是这地理图,上哪儿弄去呀?现画能行吗?”周祥说:  ”嗳,那可可不行。人家不让你进山哪!据我所知,有一份地理图放在牧羊城的王府里了。牧羊城离此地不太远,过了盘龙山就是牧羊城。必须派人进城里盗图,盗来地理图方可破山。”“哦。那么牧羊城的主将是谁呢?”“主将是郎主完颜寿,手下大臣有左班丞相旺丹、右班丞相耶律白、元帅铁飞龙、郡主瑞仙,战将十几员,精兵两三万,那座城铜墙铁壁一般。故此,取图很难哪!必须是精明强平、会说北国活、能折能弯、文武全才、舌剑唇枪者,方可去牧羊城盔图。”  “噢?老人家,您帮了我们的大忙。可是,这样人上哪去找呢?”诸葛景说:  “老人家.象您说的这样人,我们营中没一个够的。”周样说:  “咳!现成就有这样一个人物,你们就想不起来?少帅,你五弟岳霆行啊!那岳霆在我家呆了几年,北国话学得非常流利,对他们的风俗人情也很通达。可叫他进牧羊城盗图。”岳雷急忙找来五弟岳霆,岳霆看到了师父非常高兴。岳雷就把周老恩师盗图的主意,说给了岳霆。岳霆为难了:  “哥呀,我心里没底儿,你说,我阅历不多,又没到过牧羊城,能行吗?……这么办!你给我派个精明强干、能给我出主意的人。叫他跟我同去,他想办法盗图,我从中搭桥儿,说个话呀,办个事呀,我绐跑跑腿儿还行。”岳雷一想,也对。那么派谁和他同去合适呢?岳雷和诸葛景想来想去,想到小矬子汤琼身上了。


    小汤琼那是精灵鬼儿、透亮杯儿、小金豆子不吃亏,拔根眼毛儿能当哨吹的主儿哇!把汤琼找来一说,汤琼乐了:“行!能看得起我?没事儿!你放心吧!只要我到牧羊城里.就能把图弄到手,手到擒来!”岳雷挺高兴:  “汤将军,我把五弟可交给你啦。汤贤弟,你要多加照料!”  “没事儿!行了,就这么的吧!”


    简短截说。岳磊和汤琼收抬完毕,天色将晚。临走之时,周群再三嘱咐二人要谨言慎行,又重复一遍牧羊城里的情形,方才分手。二人飞身上马,离开了营盘,绕着盘龙山走。本来直通挺近,但不敢走啊。


    绕过盘龙山后,汤琼说;  “兄弟呀,说话是你的,偷图是我的啊!”岳霆说:  “好!就这么办。”  “把北方人衣服换上吧!”二人到了无人之处,换上了北国人的衣服,用大布缠头,把中原衣服窝巴窝巴,塞进了山洞儿里,用石头堵上。汤琼说;  “兄弟呀!咱俩还得编套瞎话儿。人家问我们是从哪儿来的呀?到哪儿去?干什么哪?姓什么哪?叫什么哪?咱得说得圆全才行呢!你想患,你叫什么名儿好?”岳霆说:  “汤兄,我也不会撒谎啊!”  “唉!得学着点儿啊!兵不厌诈。你不这么办,到里边儿咱俩说两岔儿去了,那不被人抓住了吗?就说呀,咱俩家住雁门关,啊!那个地方是中原人和北国人杂居地带。就说你家孤儿寡母,我就是一个人,寄居在你家,咱们二人是磕头的把兄弟。”  “哎?你可真有意思,撒谎不用回家取去!”  “这是什么话呢!起个名儿吧?”岳霆说;  “哎呀叫什么名儿好呢?那你先起,完了我再起呗!”汤琼说:  “不行!不行!我不明白当地叫什么名台适。你先起,我顺杆爬,就上去了!”岳霆说:  “那我好好想想……哎呀!有了!我叫奔得木。怎么样?”汤琼说:  “奔得木?啊行行行!还挺象北国的名字!嘿嘿,我也有啦。”  “你叫什么呢?’’  “我叫木得舞哪!”  “呀?你可真会顺杆儿爬!”  “什么叫顺杆儿爬呀?你听着顺耳不?”“行行!就这么的了吧。”


    两个人边走边核计,离牧羊城只有四里路了。二人止住脚步,举目一瞧:呀!这俩人蚂蚱眼睛一-长长的了。怎么?再看牧羊城,四门紧闭,吊桥高挑。城头之上,旌旗招展,号带飘扬。北国的兵将手持兵刃,守在城上,戒备森严。已经断去行人了,两个人不敢在这打站.急忙闪到无人之处,五公子说;  “哥呀,到牧羊城了。你愉图吧。”小矬子说:  “去你的吧!我进不去城怎么偷畦?!”  “是呀。你不是说,到牧羊城取图,手到擒来吗?”  “那我也得进得去呀?”  “那进不去,怎办?”  “兄弟,别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两个慢慢转转,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真格的,老看这么严哪?”  “你可快着点儿啊!我听我二哥说,我三哥、四哥他们都被困在盘龙山了。这几天,哼!还不定死活呢!”  “别着急,别着急!啊,我想想法儿。”


    岳霆和汤琼就在牧羊城的周围转悠了三四天,也没进去城。二人急坏了,尤其是五公子岳霆,上火了,嘴上起泡,吃不好睡不好,白眼珠儿也布满了血丝,汤琼嘴说不着急,其寅心里的火呀,一点儿也不比岳霆小。


    城门开不开呢?天天开。得有元帅铁飞龙的金皮大令,再就是完颜寿的旨意,方可出入。老百姓啊,一个也不许进去。


    哥俩转来转去,就转到了离城十五里地的一片荒山野岭。时值初夏,山景宜人。但二人无心观赏。下了战马,将疆绳拴在小树上,找了块卧牛石,哥俩想歇一会儿,往那儿一躺就眯糊着了。因为这几天他俩累坏了。


    二人正睡呢,忽然狂风太作,“呜--!”“唰!--!”只副得枝叶摇晃.草木乱抖。两个人激灵打个冷颤,被吹醒了,汤琼喊了一声:  “哎呀兄弟!不好!此处可能有猛兽!快躲开!”正说着,那两匹战马“唏溜溜”地叫了起来,前蹄子“嗒嗒嗒嗒!”刨在山石上,哧楞哧楞冒火星子,二人躲在树后,往近前的山头观瞧:呀?就在对过的山梁上,冲下一只花斑豹。这只豹:头大耳小尾巴摇,斑斑点点织锦毛;眼如钢铃爪似刀,万兽之中逞英豪!岳霆和汤琼看罢,吃了一惊,心想:可能那边有打猎的,把它给轰出来了。那只花斑豹也没看见五公子岳霆和小矬子汤琼。就在这阵儿,不知从哪个方向“嗖!”飞出一支雕翎箭来,这支箭没射中豹子,当地一声关在山石上,倒给豹子送信了。哥两个和豹子同时顺声音观看,哟!见斜插花山梁那块有一个骑马的人。这个人顶盔挂甲,手持弯弓;这支箭是他射的:只见那人又拿出一枝雕翎箭,搭上扣,将弓拉开了,正要射出去,那只豹子不乐意了:我在老家呆得挺好。你们无故把我赶出来了,还要揍我?得了,把你吃了吧!没等那人把箭放出,豹子呜的一声,掉过头去就往对过的山梁扑,那个射豹子的猎人倒没在意,可是胯下那匹马受不了啦,前蹄儿一抬,猛然长鸣一声,“扑通!”把马上之人扔到了马下。那个人虽有盔有甲,但摔在地上就傻眼了,甲叶子沉哪!一时挣扎不起,豹子就到了,那人慌了,吓得他扯着嗓子喊:“救人哪一一!”一听声音,方知道那人是个女的。五公子说:  “坏了!那个人活不了啦!我得过去!”五工资岳霆打猛兽,才得巧进牧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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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回 打豹救郡主

     小矬子汤琼和五公子岳霆去牧羊城盗地理图,在一座山前碰见一只豹于,要伤一员女将。五公子岳霆热心肠,哪能见死不救呢?他拣起一块石头,撒腿如飞,从侧面跑了过去,离豹子不远了,趁豹子奔那女将一扑之时,岳霆一抬手,  “嗖!”就把石头扔出去了。打的这个准哪!  “当!”正撵在豹子的尾巴根儿上,把那豹子疼得猛叫一声“嗷!”一转身,正瞧见五公子岳霆。这豹子心说:你干什么?是不是狗拿耗了--多管闲事?我吃那个人,也没吃你呀!那好,这回我先吃你吧!这只豹子奔着五公子就扑上来了,张牙舞爪,血盆般的大口张开了。岳霆往旁边噌的一闪身,豹子扑空了。这东西非常灵巧,  “噌!噌!噌!”围着五公子蹿来蹿去,岳霆左躲右闪,和豹子周旋在一块儿。岳霆的汗下来了:哎呀!这东西这么厉害?这可怎么办?!


    汤琼在一旁急得直搓大腿:完啦完啦!完啦!这不要命了吗?哎呀我的金兄弟银兄弟、珍珠玛瑙宝贝兄弟呀!你放着地下祸不惹,怎么惹天上祸呢?咱俩没进去牧羊城,你跑这儿打的哪门豹子?这要有个好歹的,可怎么办!他一着急,一搓大腿,哎?有个东西硌手,汤琼乐了。怎么?斜挎的百宝囊里头有三友枣核镖。这枣核镖啊,是防身用的,轻易也不往外打。古时候都讲究君子战,不用暗器,但是呢,不能不防备,一旦身入绝镜,可以起死复生.救命用的。今天哪,就别跟豹子讲究什么君子小人了!小矬子一伸手,从百宝囊里拿出一支枣核镖,见豹子瞪起金灯般的的眼睛往上一扑,汤琼迎头就蹿过来了。来到切近,三个手指头一捻“嗖!”就把这支枣核镖捻出去了。说也巧,这支枣核镖正关在邵只豹子的左眼上,这还不说,这枣棱镖还使劲儿地往里钻呢!花斑豹疼得礅嗽怪叫,四只利爪塔嗒嗒嗒直挠山石。这下子,把眼珠子都给打冒啦。紧接着,哥俩往前近身,拳打脚踢,又用石头砸,一会儿的工夫,这只豹长拖拖地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再瞧汤琼和岳霆,一边儿坐一个,在那光顾喘气呢。岳霆擦着汗:  “哥呀,太悬啦!”  “哎呀!可把我吓坏了!”汤琼低声说:“兄弟,咱们地理图没得来,再叫豹子把你吃了,我回去怎么交差呀!”  “得了。哥呀,能见死不救吗?”“管那事干嘛呀!”两个人正在说活,哎?身后履声细碎,接着传来女人的音声:  “哟!二位英雄。多谢您救命之恩!”


    二人回头一瞧,咦嗬,身后站着一员女将。这员女将,头上戴着七星花的额子盔,后边倒洒斗大的红缨,二龙斗宝,黄金抹额;搂颌带四指宽,钉满银钉;身穿胡椒花的连环甲,护心镜亮如秋水,绊甲丝绦五股拧成;屯口兽叼着金环,凤凰裙遮住了水红色的中衣,足登香牛皮半截的小靴子;脑后飘摆两根儿雄鸡翎,耳戴金环。往脸上看,这姑娘长得太漂亮了:上宽下窄的瓜子脸,微微的高颧骨;重眉毛,大眼睛;鼓鼻粱,小嘴儿,一口的银牙。五公子一见面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说话呢。因为中原人脸儿特别小。男女有别,授受不亲。所以岳霆不敢言语。汤琼着急啦?心里话:这北国话我说不好,你过去吱声啊!  “兄弟呀,过去!”岳霆说:  “你去!”  “我不行,你快过去吧!”  “啊,好!五公子站起身:  “啊!小姐,受惊啦?” “请问,二位英雄,家住哪里、姓甚名谁?怎么来到我们城外了呢?要不是你们相救,我的命可就没了!”  “噢噢,我们住在雁门关,俺俩是盟兄弟,我叫奔得木。啊一一,到这行围打猎!不想,碰见姑娘遇难。啊!你受惊了吧?”  “啊!别客气!”姑娘心里话;哟!眼前之人这么会说话呀!不由得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看了一遍。见眼前打豹子的壮士,五官相貌与众不同:二十来岁,上中等身材,细腰梁乍背膀双肩抱拢。往脸上香,面白如玉,天庭饱满,地正方圆;鼻如王柱,口似涂朱;牙排碎玉,两耳朝怀;三山得配!五岳相均。配这身豆青色的衣服,显得格外漂亮!不知为什么,姑娘看着他,脸儿一红,芳心乱跳,玉体不安;她又问汤琼:  “那么,您叫什么名字呀?”  “嘿嘿嘿嘿!我叫木得奔哪!”  “噢一一!多响亮的名字啊!啊……待我将此事奏明父王,一定重重有赏!”父王?五公子和小矬子都愣住了。岳霆说:  “啊,请问,小姐贵姓大名?怎么单身误入深山老林呢?”  “啊--!你不认识啊?我告诉你。我就在牧羊城里住,我的父王,恕个罪儿说,叫完颜寿。我,叫瑞仙。”瑞仙?  “啊!”岳霆知道了,汤琼也明白了:这姑娘是瑞仙郡主哇?怪不得敢打豹子!有两下子!  仇人?怎么办?哎!正好,借着救她的机会,我们要混进牧羊城,那可太好啦。想罢,五公子深深鞠一躬:“哎呀!原来是郡主!失敬,失敬。”  “哟!别客气。你等着,我把手下人找来。”小姐转身走了。


    那么,瑞仙跑到山里干什么呢?咳,她闲的!每天在王宫里没事儿,呆着闷倦。如今盘龙山的地理图放在牧羊城里,加上金兵连连败退,所以城内把守森严,四门紧闭,不可随使出入。因此,这瑞仙小姐受不了啦,特向父王完颜寿讨来旨意,领着女兵,还有她的老师--左丞相旺丹,出城打猎,游玩来了。等到山里的时候,核计打个山鸡呀、野兔什么的,没曾想把个豹子给围出来了。那些女兵啊,刚才还挺能耐呢!一看豹子,妈呀一声,全没影了!都跑了。连旺丹老丞相都吓颓了。这瑞仙姑娘觉得自己不含糊,催马追至近前,想箭射这只金钱花斑豹,没想到她那匹马惊了,一尥蹶子,把她扔到马下。要不是五公子岳霆相救,她的命就没了。


    贴娘打了一声呼哨,再看,山上那匹马“咯哒……”跑到了主人眼前。姑娘抓住缰绳,飞身上马,冲着远处高喊:“哎一一!都出来呀!你们都上哪儿去啦?”


    喊声未尽,忽从石头后边、大树上和草棵里,噼登噗楞,连女兵带男兵,忽啦忽啦都过来了。为什么呢?豹子死啦!所以敢过来了:“哟!郡主,您受惊啦!”  “郡主,您胆儿真大!”  “哟!郡主,您真行啊,把豹子给打死啦!”“呆着!那是我打死的吗?”  “咳一-!除了您,别人谁行啊?”  “哟!胡说!是这两位救命恩公打死的。”大伙愣了:  “哟!恩公?啊!原来是你们俩阿!”岳霆和汤琼看了看这些女兵,没言语。


    这时候,老丞相旺丹也来了。旺丹吓得颜色都变了:“哎呀呀呀!郡主,太危险啦!以后千万别出城!把我都吓坏了。”  “哟!我说老相爷呀,您可真是个文人。这有什么呢?来,我给您引见引见。”瑞仙指岳霆和汤琼说:  “这两位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叫奔得木,他叫木得奔。两位恩公,这位是我们牧羊城的左丞相叫旺丹,你们认识认识吧!”五公子上前施礼:  “噢!原来是相爷到了。我们这儿有礼了!”旺丹见二人竟能将豹打死,救下小姐,又惊又喜;  “哎呀呀!免礼免礼!二位,有功啊!要不是你们俩打死此豹,郡主的命可就没啦!哎呀,我都得谢谢呀!”  “哟!别光谢。把也们二人领到银安殿,去见我父王,还望您多成全呢!”“哎,哎,我懂!我懂!”  “好吧!把他们两个请到城里去吧。”  “哎,好!”


    女兵把这只死豹扔在马背上,瑞仙在前边走,五公子岳霆和小矬子汤琼在后边跟随。瑞仙对身旁的旺丹丞相说:“哎,丞相,一会儿,您问问那个奔得木:家里净什么人?多大年龄?啊……呆会儿,到王官里……您告诉我一声好吗?”旺丹说:  “哎!好,好!”


    因此,旺丹煞在了后边。挨近五公子岳霆:  “啊……,壮士啊,家里净什么人呢?”岳霆说:  “只有生身老娘。”“噢——。可曾娶妻生子?”  “唉呀!家道贫寒,谁给呀!”“啊……好!好!好!”岳公子不明白他是怎么个意思。唐琼一听,呀?这是怎么说话呢?娶不起媳妇,还说好好好!……哦,这里有事儿。我明白了。


    眨眼之间来到了城门前,瑞仙冲上边一摆手:“哎一一!当兵的,开城!”军兵一瞧,是郡主回来了,后边跟着丞相,慌忙开了城门。吊桥一落,没费劲儿,进城了。岳霆和唐琼,心里非常高兴。


    来到驿馆这儿,旺丹止住脚步;瑞仙郡主领着女兵回王宫了。旺丹把这哥俩领进驿馆,安排在个跨院,叫手下人给倒水,准备饭菜。旺丹说:  “二位,我失陪了。到王宫郡主那有点儿事。我去去就归,”汤琼说:  “好吧!您请便吧!”旺丹走了。岳霆和汤琼吃喝已毕,小矬子将屋里的侍奉人打发出去,开开门,往外边瞧了瞧,外边没人。随后“咣当!”把门插上:  “兄弟呀,嘿嘿嘿嘿嘿。我给你道喜啦!”把岳霆闹愣了: “哥哥,你给我道什么喜呀?咱们两个来盗图来了,图还没影呢。”  “哎哎哎?兄弟呀!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告诉你,水贼过河甭来狗刨!你哥哥眼睛不揉砂子。我看明白了!”  “哥,你看明白什么了?”  “看明白什么?嘿嘿,那瑞仙郡主看好你啦!一会儿准叫旺丹提媒来。你说,这不是喜事儿吗?”


    五公子当时就火了:  “你胡说!哪有这么回事儿呢?”“哎哎哎哎?你看,那瑞仙郡主见着你,上一眼、下一眼、前一眼、后一眼,光看你奔得木,不看我木得奔哪!嘿嘿.我这模样不行啊!”“哥哥!你再胡税,……我可揍你了!”“敢?兄弟呀!我可告诉你,啊?如果真给你提媒,你怎么办?你得拿主意。”  “没有那回事儿!人家是郡主,非能配得上人家吗?人家连想都没想,你先给说出来了!”  “怎么?配不过她?兄弟呀!你是精忠大帅武昌开国公之子,就说你们老岳家人,配不上她?她不就是牧羊城郎主的女儿吗?”  “不对呀,哥哥!我现是个猎户。”  “猎户怎么着?她得上赶求咱们!”  “你别瞎说了!”  “哎哎!我可不是开玩笑啊,说的是真的。要给你提媒,你是应,是不应?”“我不应呗!”  “凭什么?你凭什么不应?”  “凭什么不应,别忘了,我们是两国仇敌!完颤家和我们老岳家打多少年仗了?还能结亲吗!”  “错了错了!完颜家也没抱你们岳家人下井,老岳家也没把完颜家的孩子摔死。两国打仗,管你们家什么事儿呀?啊?再者说了,这姑娘已是看好你了,兄弟呀,好事儿,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哇!马上就答应,听见没有?”  “不行!那我还够个人哪!我来这是盗图的。图没到手,我还应亲?”汤琼说:  “兄弟!应下亲就有图。别忘了,我们哥俩到这,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低头无故。说盗图,那么容易呀!图在哪呢?许在皇宫内院里呢!我们两个进不去皇官,能取来图吗?要是你能被招为郡马,兄弟呀,得图易如反掌。这个事儿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你再不应呵!哼!盗不来图!罪过是你的!”  “哥哥呀!你这不是逼我吗?我应下亲事,把她往哪儿放啊?”  “那我就不管了。反正图到手咱就走呗!”  “那不叫骗人家姑娘吗!”“什么叫骗呢?她乐意。自古兵不厌诈,这算条计策。”“我不干!”  “你要是不愿意这么干哪,就把她领走呗!给你娘带到凤凰山去,不挺好吗?”  “那就更糟啦,人家不笑话我呀!图没偷来,结果把个北国的姑娘给领回来了。我算干什么的呀?我三哥、四哥他们在盘龙山里还不定死活呢,我却在这娶媳妇,我还是人不?”  “兄弟呀!  我跟你说明白,你不应这亲事,我不能答应你!”  “怎么?非应不可呀!有能耐盗图,没能耐不盗!”  “那不行!盗不来图,打不了盘龙山,人救不出来,兵不能北进;什么日子回朝抓秦桧,替你父报仇?”  “那……哥哥,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就是成亲,也由父母做主哇!”  “不是爹妈没在吗?”  “爹妈不在,自己就能做主哇?”汤琼说:  “好!我给你做主!”他也不知道干什么的?


    二人正在馆内低声争吵,门口儿有人咳嗽一声:  “哎--嗒!”汤琼瞅着岳霆:  “呀?来啦!别吱声,啊!我怎么告诉你的,你就怎么说。”汤琼到近前将门打开,抬头一看,正是左丞相旺丹。旺丹满面春风,来到里边;  “哎呀,二位壮士!我给你们道喜啦!”汤琼故意地一捋他那七根儿朝上八根儿朝下的狗油胡儿:  “嘿嘿嘿嘿!愁有千万,喜从何来?”  “噢!刚才,我到王官去啦,瑞仙郡主跟我倾吐了肺腑之言!我也不瞒着你们二位啦,自从郡主在山里见到壮士奔得木,一见钟情,有意将终身相许。不知壮士是否答应啊?”五公子一听:得!正应了汤琼的话了!哎呀,岳霆急得脸红脖子粗的!一句话也没有了:  “哎……我……!哎呀!这个……可使不得啊!”  “啊?怎么?奔得木壮士,你还不乐意?哎——呀呀呀,这是好事呀!本相告诉你,我家瑞仙郡主,要人有人才,要能为有能为;从小跟我念书,可以说是出口成章、提笔成文哪!而且善能舞刀弄剑,马上步下全行,三五个大将未必是她的对手。可以说是女中魁首,巾帼英雄啊!哪样都好。就是没有合适的丈夫。三川六国、九沟十八寨、一百单八邦的郎主、都督和大小元帅,求亲的有多少哇!那媒人,把门槛子蹋折了五根儿,郡主都没乐意。想不到,在山前见到了壮士你,立刻就让我来说亲!这样的好事哪找去呀?”岳霆心里话:天好,我不乐意。我是中原人,你是北国人,不能和你们结亲!因此岳霆低着头没言语。汤琼一想,这个事儿要不答应就全砸呀!明天到银安殿!赏给点儿金银绸缎,打发我们走了,这事怎么办呢?地理图还是弄不到手哇j想到这儿,汤琼凑到近前:  “嘿嘿,哎呀老相爷!我兄弟呀,他早就乐意啦,就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说。我替他答应了!”  “哎!这才对呢。不过话搁到这啦,还不准说能成呢。明天我领你二人到铁瓦银安殿面见郎主,要是老王爷同意了,亲事算成;要是不乐意……,哎呀,这个事儿还得算作罢啦。不过,我告诉你们,让你们心里有个数;到银安殿的时候,处处小心才是。”汤琼说:  “没说的!一切望老丞相周全!”旺丹说:  “我今天是给你们演礼来了。”随后,教二人怎样上银安殿行礼,天交二更,旺丹丞相走了。


    次日,不到五更天,旺丹就来了:  “二位呀,跟我上铁瓦银安殿。”昨晚上一宿啊,汤琼的嘴唇都磨薄啦。这么说,那么嘀咕,告诉五公子: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件亲事应下。对付过去,弄来图,再想别的办法。


    简短截说。三人来到铁瓦银安殿前,人家的文武官员都上朝了,旺丹让二人在殿脚下等着,“我到殿上禀明郎主,等郎主传出话来,你们再进去。”汤琼说:  “好吧!您走吧!”


    旺丹去了好长时问,传旨官出来高喊:  “哎!郎主旨意下,有请奔得木、木得奔随旨上殿哪!” 汤琼说:“来了!兄弟,快走!”五公子的心哪,  “怦!”就提到嗓子眼儿啦。因为啥呀,到了人家的一亩三分地儿了,我们是中原人,到这等于是奸细啊!一且有人认出来,前功尽弃!我还行,我没怎么出头打仗;唯独那汤琼,两军阵前,多次和金兀朮的兵马交锋,若叫人认出来,可就糟了!岳霆又一想,不人虎穴,焉得虎子?为了解救我三哥、四哥、郑大哥和罗大哥,死我也进呀!怕什么呢?有什么呢?弄不好就打!岳霆正了正头上的帽子,掸了掸身上的泥土,迈开大步“腾!腾!腾!腾!”直上铁瓦银安殿。汤琼的个儿本来就小,往前一伏身,出溜出溜他也跟进来了。


    到里进有规矩呀,得是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目不斜视,不许随便瞧。要是往上一瞅,就有欺君之罪,杀;要是左右来看,那是藐视君王,也得宰。所以那规矩就大啦。五公子岳霆低着头往里走,唯独那汤琼可不管他那套,本来个儿就矮,再猫在身后,谁也不注意,小眼珠滴溜溜地乱转,把殿中的情形尽收眼底。一看这铁瓦银安殿,嗬!文东武西,两厢站立,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一个个鸦雀无声,殿里连眨巴眼睛的声都能听见哪!有的怀抱金镶如意,有的抱着象牙笏板。汤琼抬头再往正当中一瞧,前面是龙书案,后边龙墩之上坐着老王爷完颜寿。见完颜寿的年纪有五十多岁,紫红面皮,奔喽头,微有点儿翘下巴,长着一部虬髯。什么叫虬髯呢?就是羊毛胡须带打卷儿的,一根儿一根儿象碗儿似的扣在下颏和腮帮予上,一捋胡于.能抻出多老长来,一松手,嘟噜噜回去了。头戴五龙珍珠冠,  上插雉鸡翎,满脑袋绒球;身穿杏黄袍,下身有书案挡着,看不清楚,不怒自威,威风凛凛、汤琼心说:够呛!弄不好,我们两个就出不去啦!哥俩来到近前,跪倒磕头:  “参见郎主千岁!千千岁!”


    老王爷完颤寿,昨天一宿也没睡好觉哇。为什么呢?王妃在他耳边整嘀咕了一宿,说打豹子的那位壮士奔得木怎么怎么长得好,人又好、心又好,什么都好。咱这闺女呀,看上他啦!你呢,把他领上铁瓦银安殿,见一见,就招他为郡马吧?老王爷开始不爱听,心的话:就是个打猎的,有什么能为呢?但架不住王妃老嘀咕哇!主要是瑞仙郡主跟她妈说的,所以完颜寿的脑子就有印象了。今天听旺丹一说,老王爷心一动:哎呀,要都说奔得木好,我还真得见见;要真行就招为郡马呗。五公子一磕头,老王爷看了看:  “下跪者,可是打豹子的英雄奔木吗?”岳霆说:  “不错,正是草民。” “抬起头来!”  “恐怕冲撞王家千岁。”  “孤不怪。”“谢千岁!”五公子往上一伸脸儿,老王爷单手一搂雉鸡翎,撑身躯往下观瞧:哟!这小伙子长得太好了!只见他皮肤细腻,这张脸儿就好象煮熟的鸭蛋扒了皮儿,在粉盒里打了一个滚儿,挂到房檐上用露水球滴拉一下子那么好看!重眉大目,鼻直口方、齿白唇红、两耳有轮!一派的正气:啊一一?怪不得瑞仙看好啦!看我们这的史武官员,比他大的也有,比他小的也有,和他一般大的也不少,没一个赶上他的!不过,他到底有没有能为?我挑郡马,得提笔能写文章,上马能征杀;光凭人样那可不行!老王爷完颜寿要银安殿御考岳霆,才有一段;比武夺郡马,巧得地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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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回 牧羊城比武

     牧羊城的郎主完颜寿看好了五公子岳霆,有心要招为郡马,又怕艺业不行。要在银安殿上御考岳霆。


    完颜寿说:  “奔得木壮士,你在山谷中救了孤的女儿,孤王很感激,有意赏你二人些金银绸缎。我想,再多的钱,一花就了;再好吃的东西,一吃就净。不如在朝为官,可以博个封妻荫子,改按门庭。但不知你的能为如何,你可在当场献艺,按能为大小再行封官。”五公子岳霆心里很明白,完颇寿是想招自己为郡马,又怕没能为不合适,想看看我的艺业。为了得图,练就练练吧!


    想到这儿,岳霆冲上磕头;  “王驾千岁呀!我怎敢班门弄斧、在圣人面前卖字画呢?您老人家乃马上王爷,胯下马、掌中兵刃,万夫不当之勇:我这两下予,不敢献丑哇。”他这么一客气呀,完颜寿更高兴了:嘿!看人家年轻人,多会说话呀!  “嗳--,不要客套!练一练。”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汤琼往旁边一闪身,给岳霆助威。五公子岳霆按了按头上的包头布,勒了勒身上的衣服,提了提脚上的靴子。浑身并无绷挂之处,冲着满朝文武作了个罗圈儿揖。  “众位大人将军们,我经师不到,学艺不高。王爷想看看,我也不得不在此献丑。望大家多多指教。”然后,走行门,迈阔步,“啪啪啪!”打了一趟八仙拳:八仙拳,晃荡荡,东倒西歪把人伤;上打插花来盖顶,下踢小腹带扫膛;左边白蛇吐芯,右打丹凤来朝阳;学会八仙拳一套,管叫英雄美名扬!


    只见岳霆身轻如燕,滴溜溜乱转:猫蹿狗闪、兔滚鹰翻,猴上树、虎登山、蟒翻身、龙探爪、施展了八绝。练完之后,往旁一蹿身形,收住了招数,面不改也、气不长出。满朝文武异强口声地喊:  “好!”那么,都懂得吗?哪有那么些都懂的?有不少人跟着随帮唱影,象那文官他知道什么好不好的。不过他们会看,看什么呢?看完颜寿的脸色。完颜寿手捻胡须,一边瞧着一边点头。这些文官一看,啊,老王爷说好,那我们也说:哎,好!好!其实呀,溜须呢!不懂装懂。


    老王爷看完,心中大喜呀:哎呀,想不到一个打猎的能有这么大能为!  “啊:奔得木壮士啊,你惯使什么兵器呢?”  “这……哎呀!什么也使不好,不过都能对付两下子。”要不说人家会说话嘛。老王爷说;  “这么办,你平时是练刀呢?还是练剑?”岳霆说: “我是佩剑。”  “那好,孤再看看你的剑法。”有人把宝剑递给岳霆,岳霆戴在身边,然后按燕翅推崩簧,大拇指一点蛤蟆卡子,  “咯嘣!”“呛啷啷啷!”亮出宝剑。随后唰唰唰练了一趟剑。周围明白的一瞧啊,哎呀,人家剑法岳太高了!行家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完颜寿能打能战,明白呀!一看人家的功夫,没有十年,练不出这样。真是高山藏虎豹,田野埋麒麟哇!有这么好的能为,打猎去了。此人招为郡马,非常合适呵!老王爷一边看,一边晃着脑袋:  “好一一!好!”他就忘了,手还抓着胡须呢,一说好,  “喯儿!”把胡须给扯下来好几根儿!


    等五公子舞完剑收住招数,又向大家行礼:  “哎呀!众位大人,见笑了。”殿中又是一片的掌声和喝彩声。完颜寿哈哈大笑:  “哎——呀呀呀!奔得木将军,有如此惊人本领,孤很高兴啊!我封你为郡马!”刚说出口,还没等岳霆谢恩呢,突然,有人在殿脚之处嗷的一声,喊了一嗓子:“王驾千岁!且慢--哪!”


    这一嗓子,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五公子岳霆也举目观瞧,哟!见殿脚那块儿站着一人,那人气得颜色更变。此人身高过丈,项短脖粗,肚大腰憨;那张脸盘子,有头号冼脸盆底那么大个儿,长一张花花脸儿;一道一道的,一道红、一道白,一道黄、一道黑的,扫帚眉,环眼金睛;大嘴叉,鹰钩鼻;一口的黄板儿牙,嘴唇子还挺厚,头戴帅字盔,上插雉鸡翎;身挂金装甲,外罩红罗袍。你别说,长得挺成风啊!天尊罗汉一般。大家一瞧,都认识呀,乃是牧羊城的元帅铁飞龙!完颤寿听见铁飞龙忽然喊这一声,脑袋嗡的一下子,心说:坏了!我把铁元帅得罪了。


    怎么?这里有个套头。铁飞龙啊,今年四十二了,老婆三年前死了,留下的孩子都十三了,但是他没续弦。为什么呢?他看好瑞仙郡主了,一心想图郡主。他一核计,完颜寿又没儿子,要是自己能娶来郡主,当上郡马;老头儿一死,这座城就是他的了。所以他尽心竭力地在牧羊城统领军兵,严守城池,完颜寿也很得意他,不过,完颜寿可不愿许这门亲事,因为年龄差得太多、去年八月十五,完颜寿和王妃请旺丹和耶律白两位丞相,还有元帅铁飞龙,在果园饮酒赏月,酒席前,这铁飞龙满酒布菜,显得非常殷勤,席后,右丞相耶律白问完颜寿;  “郎主啊,您看铁元帅为人如何呢?”完颜寿喝了有七分醉了;  “唉……这还用问嘛,铁元帅好--!忠心耿耿啊,统领三军,顶头盔、披铠甲,穿铁鞋、踏寒冰.冷腔热肚皮一一很不容易呀!我这座牧羊城治理得井井有条、如此安宁,多亏铁元帅呀!”  “噢……想不到,郎住对铁元帅还这样情投意合呢!”  “那没有说的。只要有我的王位,你放心,我是不会亏待他!” “要那么说,你们两下再近便近便好不好呢?啊?我想当个媒人……,要不就招--快飞龙--为郡马,您意下如何呢?”  “啊……这……”完颜寿一想:也行,因为铁飞龙能为挺大,胯下马,掌中一对人面铜锤,在三川六国、九沟十八寨、一百单八邦里,也算是条好汉。完颜寿核计的是,能不能帮助他保住这个王位,不核计彼此年貌相不相当,所以点点头:  “啊……也好。”还没等他说清楚呢,王妃不乐意了,心里话:郎主喂,王爷呀,这个亲事你可不能答应。我闺女要看好铁飞龙,就能和我说;她始终没提一个字儿,说明还是没看好。你要给应亲,那还了得啦,她要是不乐童,再把姑娘逼个好歹的,我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姑娘啊!可是王妃还不敢明说,所以只是微微一笑:  “哟,郎主哇,常言说,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姑娘二十啦。还是跟她商量商量好。她要乐意,咱就做亲;要不乐意.啊,再核计核计。”  “啊啊啊,也对!也对!”这个事儿就这样才不凉不热地撂下了。等到了第二天,夫妻俩把瑞仙找来了,就问:  “右承相耶律白当媒人,要把你许给铁飞龙,你乐意不?”瑞仙一听啊,把嘴儿就撅起来了:“哟--,您看他那模样!嘴唇子有一寸厚。哼!谁跟他呀!”扭头就走了。那还不算,姑娘三天没见她爹娘。为什么呢?姑娘生气了,你说这亲事还敢做吗?完颜寿有点儿为难了,还不敢告诉铁飞龙,怕他伤心。因为这座牧羊城是独立的,一切兵权都握在铁飞龙手。过了有五六天,铁飞龙去问右丞相耶律白;  “我这门亲事怎么样啊?”耶律白一时没答上来,又去问完颜寿;  “郎主啊,我给提媒,这门亲事能做成不?”完颜寿说:“啊!等一等再说。”这个“等一等”啊,是想等黄,耶律白明白不?明白,但是这小子坏呀!他是会宁府派到这当丞相,监视完颜寿的。牧羊城虽归北国会宁府管,但没有重大事情一般不去请求完颜亶,用不着他传旨意,完颜寿自己就可处理。因此,完颜亶生怕完颜寿造反,才打发这么个人前来监视。耶律自是个文人,就得靠着铁飞龙,想把铁飞龙拽住,成为自己的心腹。所以死乞百赖地来提媒。他一听,啊,完颤寿是不想把女儿许配给铁飞龙。我要是跟铁飞龙一说,铁飞龙非生气不可,还得对我不乐意。得啦,我呀,给他来个两头胡弄。耶律白见着铁飞龙就说:  “别着急。郎主说啦,等一等。那意思,看你为人到底如何,要是对郎主特别好,亲事就能妥。所以你要跟郎主尽心尽力呀!”铣飞龙心眼儿实,当真的了。从那以后更卖命了。


    又过个仨月俩月,铁飞龙又来问来了!  “啊,丞相啊,我的亲事怎么样?”耶律白说: “差不多了,别着急。”等来等去,今天杀出这么个奔得木来,老郎主当场以郡马相许,你说铁飞龙生气不?哎呀,就觉得自己象打开五味瓶子一样,苦辣酸甜咸,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啊一一,老郎主哇,你不对呀!你已经答应把女儿许给我了,怎么又招郡马了呢?这不是一女二聘吗?别的能让人,这媳妇能让人吗?不行!所以他嗷的喊了一嗓子。


    老王爷完颜寿看见是他,心里咯噔一下子;噢,铁飞龙要娶瑞仙,被我给挡了,他心里不舒服。我要再戗着他呢?不好。得了!我大面儿过得去就得啦!  “啊,铁元帅,你有什么话说呀?”铁飞龙几步来到了近前:  “郎主!你招这个人为郡马,我不服!”  “噢,你有什么不服的?”  “我们北国招郡马,看的是能为,不是看的人样子!请问,这个奔得木,有什么能为?”  “噢--,你没看见他的拳脚和剑法吗?孤看着不错。你看呢?”  “暖--!这叫武艺吗?这叫花拳绣腿,有钱的公子哥练练身子骨,不算能耐。要讲能耐,得俩人打交手仗,谁把谁胜了,杀七个宰八个,这才算有能为呢!”老王爷说:  “暧--!又没有战事,怎么能够看出高低来呢?”  “为臣愿陪他走上几合!他要把我打败了,嗯,他当郡马;那么我要把他打败了,郎主!怎么样啊?”


    完颜寿就明白了;这是想要比武夺郡马。  “这……?”老王爷从心里不乐意,所以没点头。五公子岳霆庄旁边听得明明白白的:啊,这小子不乐意了。其实,我倒不图那瑞仙郡主,为的是借这个机会能够入皇宫内院,取出地理图,解救我的哥哥。可是你这小子这么狂,哼!我还真得和你试试,这叫争之不足,让之有余。把你制服了,看你们哪个敢小瞧我奔得木!想到这,他冲上磕头:  “郎主,我愿意陪这位大人走上几回。”老王爷说;  “噢,这是我的元帅,叫铁飞龙。”五公子说:  “铁元帅,那么就请你过招吧?”  “嗯!好!”


    完颜寿想拦也拦不住了。右丞相耶律白也愿意打,意思是叫铁飞龙治死这个奔得木。旺丹也乐意打,心里话:铁飞龙啊,你要图郡主哇?那不行!


    这个打豹子的英堆能打豹子,也能揍人,你说这个仗能打不起来吗?再看铁飞龙,摘盔卸甲,大布包头,浑身收抬紧称利落,往大殿正中一站,五公子岳霆很客气:  “铁元帅,您高抬贵手啊。”  “不要客气!看招!”这小子左手一晃,右拳奔着五公子面门呜的一声捣来,这招叫“通天炮”,岳霆不慌不忙,微微一闪身,拳头走空了;用左手“啪!”一叼他右腕。要是把他手腕抓住哇,三个手指一抠他的脉门寸关尺,他这只胳膊就得废。那铁飞龙也不含糊,  “叭!"把拳头往回一撤,双风贯耳够奔岳霆打来;岳霆缩颈藏头,来个白鹤展翅,  “啪!”往外一分,晃双掌往里进身,两个人插招按势战在一块儿。多了没有,打了七八个回合,岳霆就发现了铁飞龙真有能为。别看那么大的个子,一点儿都不笨哪!五公子岳霆全仗着功底儿深。小时候,跟哥哥练武,后来拜了英雄雷雨霆为师,又跟周祥学艺数年,所以他有经验,有能为,招数巧妙。三打两打,猛然间他一下子薅住了铁飞龙的胳膊,  “嘭!”往怀里一带,使劲一扔,  “噔噔噔噔噔噔!”扑通!扔出能有一丈五去,来个仰面朝天,后脑海垫到地上,差点儿脑震荡啊!


    铁飞龙脑袋嗡的一声。五公子往前一近身,用手相搀:“哎呀!铁元帅,我失手了。”老王爷完颜寿高兴啊。嘿!我这姑爷太好啦!  “哎呀呀.啊一一奔得木将军,听封!”


    话音未落,再看铁飞龙,一个鲤鱼打挺“腾楞!”就站起来了:  “王一一驾千岁!我--不服!”  “嗯?铁元帅?你败了,怎么不服呢?”  “唔!人有失手,马有漏蹄,方才是我一时的失神!这招不算,再来一次!”  “嗳--!挺大个人,哪能出尔反尔呢?”岳霆说: “他不是还不服吗?再来一回!”铁飞龙听说“再来一回”,象虎一样地奔五公子扑来,就在岳霆的身后“嘭”打拦腰就给抱住了。岳霆发觉他抱住自己,吃了一惊;铁飞龙就想一下子把岳霆摔出去。哪知道,岳霆的两只脚象生根一样地扎在地上,铁飞龙晃了三晃,没晃动。岳霆可就下手了,将右腿朝后唰地一插,插在铁飞龙两脚当中,随后用右脚尖儿一挂他的后脚跟,用膀子猛然向后一靠,这叫虎坐,脚往前带,身往后靠,两只胳膊“啪!”往外一推,铁飞龙再也站不住了,  “噔噔噔噔噔噔——-咣!”又一个跟头。


    这两个跟头哇,弄得满朝文武哈哈大笑,挺大个元帅,叫人家摔了两个跟头!哪知道,铁飞龙又站起来冲上高喊:“我还……不服!”他还不服呢。完颜寿,  “唰!”把脸儿就撂下来了;  “铁元帅,你有点儿不知自爱呀!嗯?摔两个跟头,你还不服?”  “郎主!我就是不服!郎主啊,可莫怪我撕破面皮啦。您还记得吗?去年八月十五在果园凉亭上,您是怎么说的?有右丞相耶津白给我提亲,您已经答应了。可是拖延到今天,您却将瑞仙郡主许给这个奔得木!所以我不服!”  “啊!铁飞龙,别忘了我是君;你是臣!我的女儿,愿意给谁给谁。你还敢强图郡主?”  “臣,不敢!您要这么说;我跺脚就走。可是,办事,要一碗水端平了,叫大家看看都对呀。您怎能一女二聘呢?”  “这……耶律白给你找煤,孤没答应啊。”  “好了。王爷,以往的话,不说了;就说现在,您若能念起我们老君老臣多年,让我上马擎锤,和这个奔得木战上几台,也把我打败了,我要再说出无理话,就不够人;可是,我要是把他打败的话,干岁呀,您就看着办吧……”  “这……那不行!刀枪无眼,一旦伤着可得怎么办呢?”耶律白眼珠一转:  “啊……,千岁呀,咱们不如效法古人,来个比武夺郡马。”旺丹想,哼!奔得木这个亲事是我当的媒人,我提媒就得成!嗯,打就打,反正你铁飞龙都败两阵了。他也向上行礼:  “千岁,要不然,就叫他们比试比试嘛!"  “这……哎,奔得木壮士,你乐意吗?”


    五公子岳霆想:一不做,二不休?搬不倒葫芦洒不了油,反正我把他拌倒两次了。就再打一次,他有什么便宜呢?  “千岁,铁元帅画道为河,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他愿意,我没说的。”  “好。既然如此,众家爱卿,孤今天想要看一看铁元帅和奔得木壮士比武。来来来,到教军场去!”这回可有活干喽,文官上轿,武将骑马,呼啦呼啦地赶奔教军场。


    教军场设在城外,离牧羊城不太远,前面是一马平川,用缆绳拉着,上插着五色小旗,军兵在这把守;远处是个高台,上面有桌子,桌后有椅子。完颜寿往当中一坐,文武官员按品级大小依次排列于两旁。再看那铁飞龙,顶盔挂甲、罩袍柬带,周身上下收抬得紧称利落,冲着手下人高喊;“来呀!备马抬锤!”  “喳!”军兵给他带过花斑马,抬来人面铜锤,铁飞龙抓缰绳,飞身上马,两脚踹镫,马奔教场当中,  “咯哒……”  “吁!哎!吁--!奔得木,过来!”五公子抬头一看,呀!大吃一惊。


    怎么?一看铁飞龙那对人面锕锤,大得出了号啦!公子着急了,要知道这个,我把那对擂鼓嗡金锤带来呗!岳霆没带。他为什么没带来呢?因为那是岳云使过的锤,北国人有认识的。“这……。王驾千岁,这个郡马,我让给铁元帅了。我不打了。”老王爷一惊:  “嗯?怎么?你怯阵了!”岳霆说:  “非是草民怯阵。请看,那铁元帅这对锤如此地厉害,我没兵刃哪!身为大将没有好兵刃,如断双手。怎能交锋?”“嗳--!看,我的兵刃架子上边一样不缺,你挑一个不就完了吗?”  “千岁,您是马上的王爷,懂得。这些个兵刃--叉锤棍棒,份量都小,碰上他那对大锤就得飞。怎么能打呢?”  “噢--,有理。那么,你得使什么样的兵器合适呢?”岳霆说;  “他使锤,我也得使锤。”  “唉!这有何难?来呀,凡是使锤的将军,把锤都放在这块儿,让奔得木壮士米挑!”一会儿工夫,噼登噗登,就扔下有十多对,岳霆一看哪,气乐了。怎么都跟那拳头差不多,要是跟铁飞龙的锤比呀,差太多了!四个锤头也未必能赶上人家一个锤头大。岳霆急忙说:  “千岁呀,这些锤份量太轻,还是不行。”  “哎呀!那你得使多大的呢?”  “啊……他使多大锤,我使多大锤,”老王爷为难了;“嗳--!孤现给你打造都来不及呀!”


    就在这阵儿,完颜寿身后有人说:  “哟--!父王啊,您怎么忘了呢?我们库里不是有一对宝锤嘛。就将宝锤请出,让他使,不就完了吗?”郎主回头一瞧,说话的是女儿瑞仙,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宝锤?什么宝锤呀?乃是金掸子使的那双八楞紫金锤!


    金禅子死了之后,这对锤被送回北国,落在牧羊城的乓器库里,被郎主完颤直封为宝硅。凡是进犯中原的军卒,都得到牧羊城来拜金禅子的金锤,意思是向金禅子学,死在中原拉倒。


    母天姑娘提起八楞紫金宝锤,完颜寿一皱唇。“嗳--!那对锤拿不得。"  “哟!怎么拿不得?使不坏,弄不坏;使完再进回去呗!”  “哎呀:我怕叫会宁府知道,可有罪呀!”“哟!你不说,我不说,我看他们哪个敢说!使得,使得,要不然这郡马就招不成啦。”  “嗯!好一一!传我的旨意:有请青宝锤!”有人到宝库传旨意,找来人排摆香案,读罢旨意,将宝锤抬出来。四个人抬一个,两个大锤,八个人抬,  “咕咚!"  “咕咚!”往教台前一放。老王爷说;  “啊--,奔得吗!你看这对锤,怎么样啊?”五公子一瞧,呀!这对锤太好了!八楞紫金锤!嘿!我这回来可便宜了,还能得下这对宝家伙!五公子岳霆把八楞紫金锤拿在手里,挂在得胜钩鸟翅环上,然后飞身上马,直奔梅花圈内。汤琼小声嘱咐;  “兄弟呀,这一仗,说什么也得打赢他。可就看这一招啦!”


    铁飞龙在场内抬头一瞧,大吃一惊;哎呀!这个奔得木雎牟动金弹子fll|J锤,可称神力啊!他能是个猎户吗?打猎的能有这么大能为?我是牧羊城的大帅呀,叫他撂倒两个跟头啦!哎呀,不好……你看着,十占八九,这个人是宋朝的奸细。现在,两下里正在盘龙山打仗呢,尤其那盘龙山的地理图就在牧羊城内;这两个人的五官相貌也向中原人。咳!如今我说什么,老王爷也不能听啊!还得说我嫉妒人家……嗳!我先用好言相劝,他若听我的良言,走了,就不是奸细;若不听,便有可能是,我用锤把他拍死,就得了。想罢,铁飞龙用低低的音声说:  “哎,奔得木壮士,你我远日无冤,近日无恨,下场比武可就有个高低生死跟着。别忘了,我是元帅,你乃草民!你动我一根汗毛啊,我告诉你,老郎主不能答照你。但是,你赢了我铁飞龙,我也不能让你当上这个郡马!依我良言相劝,你远走高吧,把这个郡马让给我,铁飞龙不能白了你,要金给金,要银给银,要房产地土,你说要什么吧!要官儿也可以,在我营中听令,将来有功之时,奏明郎主,必然封赏。可是你要非图郡主不可,哼!要你的狗命!”五公子岳霆心里话:值得生这么大气嘛!岳霆故意地气他:“哎哟,铁元帅,你早说呀!要说你又给官儿又给钱的,我不就不和你比武了吗?现在说晚啦,都逼到这份儿了。你说我一跑,知道的,是我让你;不知道的,该说我胆儿小了。人们一谈论起米,某年菜月某日某时,谁谁谁败在了铁元帅之手,我一辈子也翻不了身,也出息不了哇!那哪合适呢?再说,我就是走了,嘿,郡主也不能跟你呀?你看着没有,那郡主看好我奔得木了,就没瞧好你铁飞龙!”  “啊——气死我也!哇呀呀呀!不识抬举?着锤!”铁飞龙将双锤举在空中,锤打悠势,呜的一声,奔岳霆的顶梁砸来;五公子摆动金锤,海底捞月,往上就迎,四柄大锤在空中相碰,就听着“当——-!”好似半空打个霹雷。二人有多大力气不知道哇,周围有兵将的耳朵就觉得“铮--!”  “震耳欲聋”这个词儿,就是那阵儿留下来的。两匹战马被震得“嗒!嗒!嗒!……”倒退了多少步。铁飞龙带住坐骑:  “吁一一!”呀,膀子不得劲儿,好大的力气呀!岳霆也觉得双臂发麻:铁飞龙,真是好祥的!不含糊啊!可惜呀,你保的是北国,咱俩是对立的仇敌!  “来呀!再来一次!”  “当当当!”四锤又碰在一起,随后马打盘旋,战在一起。


    两旁的兵将给观敌料阵,六面鼓、八面锣,连敲带打。军兵齐喊:  “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啊………!”  “咚!”“咚!”  “咚!”“咕隆……”给谁助威呢?两头都助威!


    汤琼是真着急呀!在一旁瞧着,替兄弟捏把汗儿;这回要是输了,咱俩是前功尽弃!那完颜寿撑身躯观瞧,都看直眼了;瑞仙郡主心里话:哟--,铁飞龙啊,你真不知道自爱呀。噢,你在这里横搅?哼!奔得木打赢了,万事皆休;要是败了,我下去揍你!这还要俩打一个呢,你说铁飞龙能好不?


    二人战有三十个回台,五公子岳霆暗暗地吃惊:那铁飞龙舞动那双人面铜锤,挂动风声,越打越猛,越战越凶;自己的力气头可敌不上。原因是,铁飞龙四十刚过,正在壮年,力气足;再一个,他玩了命啦,拚了。这岳霆从小营养了不良,加上连日来不得好吃,不得好睡,体质跟不上。岳霆心中想道:哎呀,我要是赢不了他!可够呛啊。……嗳,有了,用我的绝招胜他!真格地啦,雷老先生教的锤,还能打败仗啊!我家的锤招儿是锤祖宗!想到这,五公子虚晃一下, “叭哒!”一旋战马,拉个败势就走,  “咯哒哒……”落荒而走。其实是假败,这马都训练出来了,要是真败,两脚一踹镫,身子往下一塌,战马一煞腰,则马跑一条线,肚皮擦上地皮;要是假败呢,身子不往下塌,用磕膝盖去撞飞虎韂,将马肚子一夹,战马就明白了:噢,这是假败呀?帕就倥跑呗!假跑呢?干搂不出步数,  “嗒嗒嗒嗒!”马蹄倒是挺急,但不出里数。这边一败,铁飞龙也懵了,他还以为是真败了呢,哪能不追呢,见便宜能不拣吗?心想:我非把他揍死不可!有了他,我就是被招为郡马,瑞仙也不能跟我一心一意,谁让这小子是个小白脸儿了!铁飞龙催马就追。


    别看五公子不回头,但身为大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在马上听着呢。岳霆跑出不远,听见身后有马蹄和威武铃的声音,知道铁飞龙离自己没多远了,将左手锤往得胜钩上一挂,用右手握住右手锤锤柄中间,把全身的重心运到左臂上,右脚一甩镫,都预备好了。此时铁飞龙赶到,抡起大锤直奔岳霆的后脑海!岳霆耳闻脑后风声响,双脚踹镫,马往前蹿,忽悠一下,将身子翻到战马的左肋下面,来个镫里藏身。铁飞龙糊涂了。我砸没砸上?要是没砸上,人怎么没了呢?要是砸上了,怎没有响声呢?就在他一愣神的时候,五公子在马肚下“唰!”一甩手,右手锤就从战马后腿当中飞出去了。这一招儿,十拿十稳,神仙也躲不了,揍到头部,脑袋当时就得开花。可是,岳霆飞锤的时候就想啦,我要把他打死啊,我这那马也招不成了,图也弄不到手了,我和汤兄就全得遭擒。况且我报的又是老百姓,哪个老百姓敢打朝廷的命官?我若揍死这铁元帅,人家非生疑心不可呀!谁没有仨亲俩厚的?要是一咬我,一钉我,我就走不了啦;那么,若是不把他打趴下呢?这小子又没皮没脸。嗯!我给他来个不轻不重、不急不慢地一锤,叫他记下半辈儿!故此,岳霆没往他脑袋上打,奔他的前胸护心镜上打去!啪的一声,将护心镜打得粉碎,绊甲丝绦嘎叽就折了,甲叶子哗啦就散了。这一锤正揍在铁飞龙的心口上,叫窝心锤呀!正赶上他一张嘴一提气,  “梆!”锤就到了,哎呀,铁飞龙就觉得有口血要出还出不来,要咽还咽不下去,呼吸急促,一阵地难受。铁飞龙在马上晃几晃,叭的一带战马,救转马头,败阵而逃。  “咯啦……”


    岳霆挺起身躯,端坐在马上,来到大锤近前,一十夜叉探海,将锤拣起来。再看,教军场上的文武官员、军兵将士,一个个欢呼跳跃:  “哎--!奔得木将军赢啦--!郡马是他的喽——!”完颜寿也高兴啊:  “众家爱卿,回银安殿!”都回银安殿了。


    岳霆在银安殿前下了战马,军兵将马匹兵刃接了过去。汤琼在旁边陪着:  “嘿!兄弟呀,露脸儿!成了。”  “别说了,也惹祸了!得罪了铁飞龙,人家能完吗?”  “咳!过一时是一时,图到手咱们就跑。”  “别说了!”两个人来到了铁瓦银安殿,五公子往上一磕头,老王爷哈哈大笑;  “哎呀呀呀!英雄,果然奇才!孤封你为郡马!”  “多谢--千岁!”这文武官员也会来事儿:  “给郎主道喜--!给郡马道喜薄一一!”瑞仙郡主脸儿一红,抿着小嘴儿,扭扭达达地走了。旺丹也高兴,他这大媒当成啦!


    老王爷完颜寿告诉手下的大臣去看看铁元帅,再给他带点儿东西去,让他好好地养伤。旺丹一想,夜长梦多,铁飞龙非来闹事不可,干脆!成全他们完婚吧!  “郎主哇,臣有本启奏。”  “讲。”  “干岁,郡主岁数不小了,郡马年龄也大啦,我看不如马上周济他们完婚,了去心事!”“嗳一一!哪能如此草率呢!应该准备准备,择个良辰吉日。”  “哎呀!用不着。钉对钉,铆对铆,哪天拜堂哪天好,趁今日就给他们完婚吧!"郎主也明白旺丹的意思:  “好吧!传孤口竹,命王妃在后官准备准备,周济她夫妻完婚。”这才引出一段:洞涝花烛夜,巧盗地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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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四回 书房盗地图

 

      上回书说到岳霆比武,完颜寿招亲,当日完婚。有人把岳霆领下去,香汤沐浴,更换新衣,就在银安殿排摆桌案,拜完天地,好喝喜酒。什么都不用准备呀,啥也不缺。等五公子岳霆再出来,大家一瞧哇:哎呀!太好了。人是衣服马是鞍,冼完澡换套新衣服--猩红的战袍,漂亮!


    工夫不大,两廊动乐;笙管笛箫之声,十分的悦耳。将郡主请出,夫妻俩拜堂成亲,然后将郡主送入洞房;郡马招待宾朋。小矬子汤琼也换了一身新衣服,他在人前人后忙个不停。大家猜拳行令,饮酒作乐。谯楼之上,二更天了,完颜寿说;  “啊,郡马,回后官休息去吧!”岳霆说:  “不不不!父王,我在这再陪一会儿。”  “嗳!用不着。送郡马!”过来两个王官,挑着灯笼,送五公子入宫。汤琼在后边“出溜出溜”也跟出来了。王官一回头:  “哎哎,我说您干啥呀?”  “我跟我兄弟去呀!”  “嗳--!郡马入洞房,您上哪去?”  “那不行!我有个毛病,在家我得挨着兄弟住;出门到店房,我也得躺在他身边。他一走,我害怕呀!”大伙都乐了:那么今天怎办呢?五公子明白汤琼的意思,是想认识认识自己住的地方,晚间好盗图。岳霆便对王官说:  “啊!我的哥哥,他有个毛病。您没看见他那么瘦吗?从小被雷声吓的,胆儿是小。这么办,您在离我们住处不远的地方,给他找个房,不管怎么脏怎么小,他都不能挑拣;叫他知道我在哪块儿住,夜间也要是害怕了,想我了,敲敲我的窗户,我一答应,他就不显孤单了。王官说:“好好好,行行行!我们搁俩做伴儿的行不行?”汤琼说:“用不着。”  “好吧!”把汤琼也领着,一直奔后宫。


    到了后官门,止住脚步。因为三岁男孩儿都不许放进,汤琼更不行了。官门外边有个小房,那是人家把门的王官住的。王官说;  “木得奔将军,您就住在这个屋吧。您想要见郡马呀,就从这宫门进去,往前一直走,左拐,那就是洞房。记住没有?”汤琼说:  “记住啦!就这么的!我说兄弟呀,嘿嘿嘿,你入洞房去啦。咱俩要办的事儿你可别忘啦,啊。”  “啊!哥哥,我知道了。”汤琼就在官门外小房里安歇不提。


    单说岳霆跟着王官直奔洞房,来到洞房门前,止住了脚步,王官到里边去送信儿。此时,五公子心里不好受啊,人生大喜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是个高兴事儿。可是岳霆这个成亲,这算什么事呢?自己是中原的战将,来此特为盗图。如今这件婚姻事是碰上的,又没有爹娘做主,谁也不知道;自己报的还是假名,一旦露破绽,郡主非宰他不可。岳霆转眼一想:我只要得知地理图的下处,把它弄到手,抬腿就走!


    正在这阵儿,打里面出来好几个宫女:  “郡马爷,郡主有请。”  “好。头前带路。”王宫回去了。岳霆跟着宫女来到洞房里。一进门儿,屋子里面香气扑鼻;珠光宝气,雕梁画柱,这个屋子能不阔吗?再一看,正当中有张桌子,上边摆着丰盛的酒席,两旁桌角点着金色蜡烛,都有小孩儿的胳膊粗,二尺多长,突突突地冒着火苗儿。这是为喝交杯盏准备的酒菜。桌后有一张象牙床,金钩倒挂,闪缎被褥。瑞仙郡主就在灯前坐着。只见她,低垂粉颈,两腮含笑。郡主是挺高兴啊,选上个称心如意的丈夫。郡马心里别扭,往旁边一坐。两旁宫女过来道喜,一共是十个人: “哟,郡马爷,我们给您道喜儿啦。”五公子明白,道喜,得拿赏钱。每人给个三两二两、十两八两的,都行;不过你得给点儿,要不然显得太小气了。岳霆赶紧说;  “啊!大家同喜!”岳霆一摸兜,好么,银子皆无,他哪来钱呢?哎呀,这怎么办呢?脸一红:  “啊……,每人赏给五十两银子!”  “哟!多谢郡马爷!”宫女们心说:你看!我们郡马爷多会来事呀!多大方,一人五十两,十人五百两。等着拿钱儿吧!五公子用手一指:  “啊,都到郡主那领去!”瑞仙哪,差点儿乐出来,心里话:你真会做人情啊!让我给拿呀?宫女们又到郡主这行礼:  “郡主!给您道喜儿!”  “啊!罢了,罢了。每人也给五十两银子!”  “多谢郡主!”  “找我爹要去!”好嘛,她也推了!宫女心里话:这个钱能当帐要哇!那就算写在水瓢底下,那么的了。  “啊一一,郡马爷,郡主,您看,你们是听歌呢?还是看舞呢?”瑞仙说:  “问你们郡马。”五公子摆摆手:  “哎!什么都不用,安歇去吧!”  “是。”宫女们讪巴答地走了,回手把门带上。


    洞房里静下来了。这两个人,一边坐一个,谁也不言语。郡主心里话;你该吱声啦,都半夜啦!可你不言语,我说个啥?郡马心里话;我跟你有啥说的呀?我就等着愉图呢!


    郡主一想:噢,谁让人家上我家啦,我就说两句话,也矮不了!  “啊,郡马爷,您刚来乍到,吃住有不如意之处,请讲--当面。”岳霆说:  “哎呀!都挺好,没说的。”又没词儿了。 “哟,我说郡马呀,你--还有点儿不高兴吗?”  “暖--,哪有什么不高兴的呢?我乃是个草民,能和郡主结为夫妻,得说是祖上有德呀!”  “哟!您太客气了。这一天了,又打仗,怪累的。啊……吃点儿喝点儿,好安歇呀!”  “好吧!”五公子拿起洒壶,给郡主倒了一杯,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心想;我老不说话也不行!我应该从她的嘴里得到地理图在什么地方。所以他勉强带笑:  “啊……,郡主,请酒!我乃是草民哪,粗鲁。有不到之处.只管责备。”  “哟!不要太客气了。”一杯酒落肚,五公子将头一低,又不言语了。郡主有点儿不高兴甘啦:“郡马呀,您还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啊……没什么,咳!”  “您干嘛唉声叹气的?”  “郡主,我,想起生身老娘了。我在这屋子里头和你喝交杯酒,可是,我娘还在家里受贫寒。”  “哟,您还是个孝子呢!等过几天,我派两个人把婆母接到这儿,就完了呗。”岳霆说:  “不行啊。老人故土难离,她不能来呀。”瑞仙税:  “不来不要紧哪!派俩人侍候着吧?”“那我呢?"  “你就在这呆着呗!”  “咳!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憨。我呆在这儿,我娘岂不在家倚门而望?我要落个不孝之名啊!”  “噢,要那么说,好办。过了一个月,我换上粗布衣服,跟你到家里共孝婆母娘。”  “哎呀!那是句笑话。想你,乃是金技玉叶,冬住暖阁,夏住凉亭;使奴唤婢,一呼百诺。我可是个茅屋草舍,你能去嘛!”“哟!这怕什么呢?,人家都说,嫁乞随乞,嫁叟随叟:嫁根儿扁担,还抱着走呢!”五公子心里话:这还赖上了!非跟我走不可。  “好!难得郡主有如此孝心。请酒!”  “请!”又喝了两杯。五公子想:我怎么能拐到地理图上呢?哎,有了。他把头一低,又不言语了。  “哟,我说郡马呀,怎么又不高兴了呢?”  “啊……我担心哪!我来的时候,路过界山,大金和大宋正在那开兵见仗,你知不知道?”瑞仙说:“邢谁不知道啊!每天都有折报通过牧羊城,往会宁府送,我知道。”  “是啊!我担心,一旦大金国打了败仗,头一阵.可就是牧羊城啊!此城乃弹丸之地,不堪一击。一旦失守,你父王、你娘亲性命准保,你我夫妻就不能团圆喽!”“哟--你给我住口!怎么第一天你就说这话?多丧气呀!你怎么看出我的牧羊城保不住呢?啊?你这是什么话?叫我父壬知道,哼!非拿你当奸细,杀你不可!”岳霆说:“哎?你这是干什么!咱不是夫妻俩聊天说话嘛!你要这么说,好!我不说话了!”瑞仙说:  “哟?别说这话,我不爱听。”  “啊!不说,不说。不说我着急呀!我要是不和你成亲,那我就不担心这些事儿,它不是粘事则迷嘛!”  “放心吧。那个盘龙山一仗啊,我们准打赢。你要知道,盘龙山内,藏兵虽没有百万,也有几十万;山势险恶,有天然十大阵图,有进路无出路,任凭宋将多么厉害,也打不开!告诉你吧,现在有好几个宋将被困在里边呢!再过几天呀,就得死在山里。”  “人家不会救去呀!就咱们能耐。”  “嗳?这是什么话呀!救哇?哼,没那么容易!要知道,没有盘龙山的地理图,神仙进去也得困在里边!”地理图?岳霆心里高兴,唉,挨圈边儿了!有门儿!  “那人家不会画个图哇。”  “哟!那可不好使。我告诉你吧,当初画地理图可费老劲了。就有这么一张图,谁也弄不到手。所以.盘龙山他就打不开!”五公子紧着问:  “那么这个图……在什么地方呢?”瑞仙说;  “就在牧羊城。”  “噢,这可太好啦。不过听说大宋朝可有的是高人哪,可别叫他们偷去呀!”  “哟,你的胆儿真小。你放心,没个偷出去。他们有天大的本领也弄不走。”  “噢!这我就放心啦。不过……,这图在什么地方放着呢?”  “哟,住口!你问这个干什么呢?这是军中的大事,我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看你看,你又来了!咱们不是说闲话吗?”  “说闲话别提这个!”  “哎!好好。喝酒喝酒!我不问了!”岳霆故意生气,将脸儿一扭,一言不发。


    郡主傻了:  “哟,看你,又掉下脸子啦!你这个人的心眼儿,怎么这么小哇?”岳霆说:  “不是我心眼儿小。你没瞧起我呀l我是个猎户,你是郡主。我一问点儿什么事儿,你动不动就是父王啊,又是奸细啊,行,行,行!我不说话啦。”  “哟,看你这个人哪!咳--,我都告诉你不就得了嘛!……那个图哇,就在我手里放着哪!你放心,那宋将,做梦也想不到我的身上啊!你就只管大胆地呆在城里吧!”五公子听了这话,又惊又喜:  “郡主啊,图搁在你身上.我不放心,倘若宋朝来人把你暗算了,怎么办?”瑞仙一乐:“郡马,放心吧!图没在我身上带着,藏地理图的门钥匙在我这。”五公子说:  “放在什么地方?”


    “这……好吧。我都告诉你,那张地图放在后面的家庙里了。”说完,瑞仙拿出来一把钥匙,叫他看了看。岳霆记在心里。  “来,郡主,喝酒喝洒。”岳霆放意灌她。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郡主喝多了,便和郡马携手上床,睡着了。


    此时,屋子里非常静,岳霆在她的身边轻轻呼唤:  “郡主,郡主!醒醒!”怎么唤,怎么推,瑞仙也没醒。五公子伸手把钥匙摘下来,放在自己的兜里,随后抬头瞧了瞧墙上的镇宅宝剑,心里话:这个姑娘怎么办呢?杀她,又不忍下手,姑娘哪点儿不对呢?自从在那座荒山野岭和我见面之后,姑娘对我就实心实意……我怎么忍心把她宰了呢?若不杀她,一会儿她醒了,看见钥匙没啦,非追不可呀!到那时,我不杀她,她该杀我了。暖!宁叫她负我,我决不负她!算了。五公子把幔帐给撂下来。  “噗!噗!”将灯吹灭,悄悄地从屋里出来,把门倒关上。往远处看了看,满天的星斗,一钩儿斜月,万籁寂静;前边隐隐约约的,还有划拳行令的声音,大概有人还在喝酒。


    岳蓬心想,家庙在什么地方呢?


    就在这阵儿,打远处“嚓。嚓,嚓!”传来脚步声,转眼间,过来两个女于,挑着灯笼。岳霆故意地咳嗽一声:“嘘!”把两个人吓了一跳:  “哟!准呀?”  “我~。”“啊,郡马。您,还没歇息哪!”  “啊!睡不着。你们俩干什么去呀?”  “嗯,我们奉了王后之命,到前边请王爷,怕他喝多了。”  “噢。我打听个道儿,家庙在什么地方啊?”“啊——,你问太庙哇!好找。从这往后走.前面是个月亮门儿;进了月亮门往里拐,是鹅卵石铺的甬路;然后再往前去,是个花园,花园的西北墙角那块儿,有一片房子,那就是家庙,年久失修,都坏了。嗯,耍翻盖,还没盖呢。”岳霆晚:  “好。谢谢!”  “哟!郡马,深更半夜的,您到家庙干什么呢?”


    “这……。啊,我从小哇,有病,许了个愿。我娘说,不管我到什么地方成亲,当天必须回家拜祖庙,方可成亲,你说,我离家这么远,拜不了我自己家老租宗,就拜拜完颜家的祖先,权当没忘母训。”宫女说:  “哟,您还是孝子呢!那您就请吧。”两个宫女走了。


    五公子见四下无人,将衣襟一掖,高抬脚轻落步,蹑足谱踪,悄悄地按照指的道路,来到了太庙前。到了门前瞧了瞧,黑咕隆鸣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岳霆到近前,摸着了门上的那把大锁头。他轻轻地敲打门环,里外都没动静。岳霆拿出了钥匙,  “嘎嘣!”将锁捅开,  “吱咀咀咀……咣!”双扇门一开,五公子遁步进去了,随手将门关上,没插。里面地方不大,上了台阶就是家庙的正殿。到了台阶石这,岳霆一推殿门,殿门也开了。进里面一看,眼前漆黑一片,没有灯亮。岳霆往前摸着,摸来摸去就摸到供桌了。供桌上边有火石和火镰,  “嚓!”把火石划着了,旁有蜡烛,将蜡烛点上,屋子里亮了。他一看哪,迎面是佛龛,黄绸子的帘儿;周围供些牌位,写些什么,就顾不得细看了。撑身躯,一伸手,  “唰!”把帘儿扯掉了,借灯光往里一瞧,里边有个金漆的小匣。把匣拎过来,往供桌上一放,见上边有个小锁头,比杏核大一点儿。三个手指头一使劲儿,  “嘎叭!”一拧就掉了。打开盖儿,往里一看,哦,里面有一叠纸,岳霆一张一张地翻出来,往旁一放。看来看去,发现一张纸的上部写有“盘龙山”三字,岳霆心中暗喜:地理图可算找到了!别的,他就顾不得看了;大概是这个。他把这张纸卷巴卷巴,揣在怀里,转身就走。还没等到大门这儿呢,大门忽然开了,打外边“噌!”蹿进一个人来,手擎宝剑,高声断喝: “站住!哈哈!奔得木哇,闹了半天你是宋营的奸细,跑这来盗地理图来了!我看你往哪儿走?”


    啊!五公子被吓得呆呆地发愣。抬头一看,正是瑞仙郡主。


    瑞仙怎么来的?瑞仙没喝多,也波喝醉,更没睡觉。这姑娘心眼儿不少哇,她见五公子岳霆在洞房里接连追问地理图,就生疑心了。尤其是借着灯光仔细地一看,呀!姑娘后悔了。她怎么看怎么觉得郡马是中原人,不象她们金国人,哪点儿也不象。瑞仙惊慌:哎呀!大概我上当了!她为了弄明白真假,便故意说钥匙在自己身边,地图在家庙里。然后,假装睡着了。


    岳霆不知道啊,他开庙门到里边取图,这姑娘娘在晴处跟着呢。看得真而且真,眼见他往外走,站娘这才堵住了庙门。


    岳霆一看是瑞仙,吃惊不小。怎么办?露了!我要是一脚把她蹬一边跑呢,也能逃出庙门,但王府内院的门我闯不出去,四面城门紧闭,我更出不去。而且又不知汤琼在何了,可就耽误大事啦。我何不用好言相劝?想到这儿,岳霆连忙说,  “郡主,息怒。我有话说。”


    “说!你是谁?说了真情实话,万事皆休;要不然.我马上要了你的命!”


    “郡主!你要问,那我就告诉你。明人不做暗事,我是宋营的大将,祖居相州汤阴县孝悌里永和乡岳家庄;我的父亲,姓岳名飞字鹏举;我排行第五,叫岳霆。”  “哟--!闹了半天,你是老岳家人!”  “对!”  “姓岳的,你凭什么骗我郡主?”


    “郡主,错了!我,可不是想骗您哪。自从在那荒山前你我见面,想不到巧结良缘!常言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思。虽然,我们俩刚刚成亲,但是,念在夫妻的份上,您把我放了。我将盘龙山地理图带到前敌,救出我那三哥,四哥,感念郡主的恩德!”


    “呸!你把人救出去了,我怎办呢?大郎主完颜亶命我们看护盘龙山地理图,有言在先:图在人在;图不在,拿我全家是问。这是我居家满门的命!能给你吗!姓岳的,你有能耐盗图,没能耐你就走!好不该借联姻成亲来骗我!我岂能饶你!要你的性命!“”手擎钢锋“唰!”就是一剑;岳霆急忙闻身,将剑躲过,这火呀,  “腾!”就撞到了脑门子上了,心想:要讲打,你不是白给吗?就在这阵儿,打外边“滴溜!”进来一个人。


    谁呀?小矬子汤琼。汤琼心里有事,能睡觉嘛!一看五公子岳霆入洞房去了,自己在小星里一坐,左思右想,坐卧不安,心里着急。夜静更深没人了,他便悄悄地出来,翻墙而过,直奔洞房。到洞房门这一瞧哇,见房门大开,屋子里面黑咕隆咚地,就知道出事儿了。他到处乱找!找来找去!就转到花园门口这,听见里面有隐约说话之声,汤琼就蹿到园内闻声摸去。走至庙门前,见里面又有灯光;定睛一瞧,嗬!郡主拿宝剑在逼岳霆呢!汤琼眼珠一转,滴进来,随手把门关上,  “哗楞!”给插上了,那意思:这回好,咱谁也别出去。小矬子走至瑞仙近前:  “啊,弟妹,你挺好哇?哎呀,愚兄在此!”  “哟——!你是谁?”  ‘嘿嘿!木得奔哪!”  “胡说!你到底是谁吧?你是朱将!”  “啊!要这么说,我叫汤琼啊!我父亲叫汤怀,和精忠大帅是磕头的盟兄弟。我说郡主啊,你这干嘛呀?啊?你说,洞房花烛夜大喜之日,拿刀动剑的,这多不好哇!两口子刚成亲就打仗啊?”  “胡说八道!你们到这来骗我、偷地图,我怎能饶过你们!”  “啊,这么点儿事呀!弟妹呀,哥哥有几句话,听也在你,不听也在你。啊!等我说完了,你再杀我兄弟。郡主啊,要我说这个事啊,你不如顺水推舟,就得了。你想,大金国和大宋国连年开仗,耗费国库帑银,怪谁呀?你们完颜家无故兴师犯境,屡进中原,看好中原花花世界了,老看人家国家好。掳我百姓,杀我良民,烧杀抢劫,无所不为呀!这叫逆天而行。天意乃民心,老百姓都不得意,你们这仗位能打赢吗?可是,偏要这么做,这叫没理呀!再者说,如今我们的大兵已到盘龙山了,顷刻之间就到你这牧羊城。盘龙山就能挡住我们岳家军吗?当年金兀朮二十万人马兵围朱仙镇,都被岳家军打败了;金龙搅尾阵怎么样呢?不是叫精忠大帅率兵一阵冲杀,把它杀得溃不成军,星落云散吗。那都没行,何况现在呢?金兀朮是苟延残喘在那支巴着呢。站娘啊,你深明大义,是个明白人;您父王完颜寿,也得说是个开通人,所以我才跟您这么讲。您现在已经给老岳家人了,活是岳家人,死是岳家鬼,那就应该向着中原,得个忠孝仁义之名。你不给我们图,这座牧羊城就打不开吗?盘龙山就攻不破吗?照样要攻打。那么,一旦这座城池被打开了,你父母难免云阳市口开刀问斩。爹妈一死,你忠孝何在?满城百姓连得受刀兵之苦。你要献出图来,我们哥俩定万岁面前保奏郡主您,说您深明大义,立功在先。等打到牧羊城那天,我就可以做主;一旦你父母落到宋人之手,可保住性命。念你献图有功,免去了死罪!更不能杀害城内的百姓。算是你行了仁义。你如今要不这么做,把我兄弟岳霆给杀了,知道的说我兄弟是奸细,杀得对,为你爹爹的这座牧羊城,不知道的,得说是你……?嘿嘿,我不说了。”


    “你说!”


    ^嗯。第一宿就把丈夫给宰啦,将来您怎么办呢?啊?传出去可好说不好听啊!郡主!事要三思,免劳后悔。哥哥我把这话可都说完了,杀剐存留,任凭你行!”  “这……"郡上听完汤琼的话,将宝剑撂下了,心中为难啦。暗想:汤琼说的话,有理呀!我们无故兴兵犯宋境,屡打败败,损兵折将;又弄这么个盘龙山地图,把我一家象绑住一样。要是向着我的爹娘,杀了这个岳霆和汤琼,咳!从哪方面说,都要落下骂名啊!尤其是这姑娘很爱五公予岳霆,真就不忍下手。瑞仙为难了,眼泪围着眼圈儿直转,哭了;“父王啊!您算把我坑苦啦!怎么把我给了奸细?”她怪她爹。其实她自己乐意。汤琼一看,有门儿,连忙劝道:  “哎呀!别哭别哭,啊!这是你们小夫妻俩的事儿,我不跟着掺和。我到外边给你们看着点儿!”汤琼转身开门出去,又将门关上,在外面听声。岳霆一看没人了,走到瑞仙眼前:  “郡主,别难过。咱俩已经是木已成舟,结为夫妻,干脆,你就跟我去吧?把图给我,我们决不忘郡主的大恩大德!”  “咳,我图给你了,我有什么脸面见我的爹娘啊?”  “嗳,你别说呀!”  “那,我在哪呆?”  “你就在这呗!”  “呆着!你回中原了,我上哪儿找你去呀?”  “噢!要不,你就跟我去呗!”  “嗯,这还差不多。这么做,我就觉得对不起爹娘。"  “咳!你就别想这么多啦!这么办也是为了你父母啊!”  “好吧。那,咱们得快走,不能在这呆,天亮了,我父王要知道这图绐你了,不仅你活不了,就是我,我爹也不能饶哇!”  “哎!好!”郡主说:  “等等!”岳霆说:  “怎么?”  “图在哪呢?”  “在我怀里呢!”  “你拿出来看看,是什么?”“哎!”岳霆掏出来往灯前一故,仔细一瞧,大吃一惊:光是在纸头上有盎龙山的字,下面是自纸,什么也没有。


    “啊?!郡主,这图?”  “哼!想的倒挺好!啊,就两杯酒便问出盘龙山地理图啦?我告诉你,这是假的!我父王怕有人来偷地理图,故意弄张假的放在庙里。你想,真地理图能没人看着吗?”  “噢。……”岳霆想,多亏刚才我没翻脸,若是翻脸了,逃出去,把这个东西拿回去也是没用!“郡主,还得求你帮忙啊!真图在什么地方?”  “在我父亲书房里放着呢。书房靠东墙有个小柜儿,那里边有很多图纸,有人看守,一班儿两个人,四五班儿倒着呢!’  “哎呀!这么难哪!我也不知道这书房在哪呀!”  “咳!我帮着你呗。”  “哎呀!多谢贤妻!”  “呆着!”


    汤琼在外边这个乐呀!走进来说。  “我说,二位呀?”郡主说:  “咱们今天夜里就得走!你到马棚,把我那匹红马牵出来,把你们的马也牵来。还有,洞房门后有一对锤,就是那对八楞紫金锤,也给郡马弄出来,将马和兵刃都聚在花园角门这儿,等我取来图,咱们三人苒一起出城!”汤琼应声而去。


    郡主瑞仙领着岳霆奔完颜寿的宫门,离远就看见门前挂着串串的宫灯,照得通亮。有两个卫士手拿长矛在站岗,瑞仙和岳霆刚到近前,卫士“唰”把长矛放下来,斜担十字架儿:  “什么人?别往前走了,再往前走,把你们抓起来!”“哟,是我。"  “噢,是郡主啊!今天是您洞房花烛夜,到这来干什么来了?”  “咳,少说度话,我父王在没在后边?”  “刚回去。”  “我找我爹去,我的父王可把我坑苦啦!”  “哟,郡主,您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好吗?老王爷刚睡觉。”  “少说废话,快闪开吧!”她一扒拉卫士,气哼哼地过去了。两卫士看看瑞仙,  “噢,这是小两口在洞房打起来了,郡主是急茬儿,惹不得!”刚一回头,郡马也到了。“哎哟,郡马!”  “你们闪开,我找她父亲算帐去!哪有这样的丫头!气死我了!”说完手扶剑柄,  “腾腾腾”他也进去了!卫士一看,得!洞房花烛夜还动开刀了。


    再说岳霆和瑞仙进了宫门之后。哪黑走哪,郡主轻车熟路,转眼来到御书房门前,侧耳往里边听了听,里边静悄悄的,瑞仙小声说:  “哎,郡马,可得看看我父亲在没在书房。如果他在书房,今天咱这个事就算吹!我敲敲门试试,你去吧,要记住了,我父亲不在,我进去盗图,如果有人往外跑,你可得把他拦住,别叫他给我父亲送信儿。”岳霆说:  “我知道了,你去吧!”瑞仙到门前当当当敲门,  “父王,开门!父王,开门!”喊了几声,里边灯亮了,紧跟着有个公鸭嗓在问:  “谁呀?”  “是我。”  “哎哟,是郡主哇?”  “我父王在不在?”  “老王爷今天没在这,到正妃的宫中去了。”  “噢,那你快把门开开!”  “你有事?”  “少说废话,快开门!”  “好,你等着!”接着,里边一阵忙活,可能是把衣服穿好了,才把门开开,郡主转身进来,随手把门关上。五公子岳霆就站在门前等候,一来听屋里动静,二来怕外边来巡更下夜之人。瑞仙到屋里一瞧,就两个人!靠东墙是装那张地理圈的箱子。郡主说:  “哎,我父王没在这住哇?”  “没在。”“那我想找两本儿书看!”“好,那您找吧!”  “就在这箱子里呢!钥匙在谁手啊?”  “嘿嘿,在小人我手。” “开开!”  “哎哟!那可不行。这个箱子里有盘龙山地理图,老王爷有言在先,谁摸摸这把锁头就犯死罪!”  “哟--!说的怪吓人的。那么我摸呢?”  “嘿啊,当然您例外了。不过,没有王爷的旨意,我们不敢开。您……等明天再说吧?”“少废话!开开!”“啊,不行啊!”“你开不开?找死哪?”  “郡主,您这是什么意思呀.老郎主的旨意谁敢违抗啊!别说是您,就是王后来,我们也不敢开呀!我们要开,就犯了杀头之罪!”这个人也瞪起眼睛了。


    郡主核计,你再要磨蹭下去,我爹知道了,就全完啦!她把宝剑一举;  “你开不开?不开我宰了你!”  “哎!你,你?你要干什么?来……”他要喊;“来人哪。”这郡主蹿到他跟前一伸手,  “嘣!”端住他的袄领子,将宝剑压在他脖颈之上:  “别吵吵,再吱声我就把你抹了!”  “啊!不吵吵!不吵吵!”  “把钥匙拿出米!"  “哎!好,好!叫老王爷知道……”  “少说废话!你快拿出来!”  “哎!给你!”两个看守都懵了;是怎么回事儿呢?另一个看守拔腿就往门外跑。


    门口那还有一位等着哪。那人往外一跑,岳霆把腿一伸,扑通!就趴在那块儿了。岳霆用脚一踩:  “别叫唤。叫唤,我就宰了你!”随手解下他的腰带子,把这个给捆上了。又撕下他一块衣襟儿,团了团,堵在他嘴里,然后把他提到书房里。


    此时,郡主已经逼出钥匙,将箱子开开。接着,郡主把这个看守也捆上,把嘴也塞上了。夫妻俩拎起这俩看守,往床上一放,用大被一蒙。郡I三说:  “别动,啊,等我父王多咱来了,再放你们。”


    郡主揭开箱盖儿。岳霆掌灯往里一瞧,见里面无数的纸卷儿啊!五公子感激郡主:要是我来,就是打开这个箱子,也不知道哪个是那张图!


    郡主扒拉来扒拉去,从中找出来一筒用油绸子裹的纸卷: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盘龙山地理圈”,下面的山头、河流、山口、峡谷、树木、礁石,画得明明白白:一共是五张,郡主一巷,两头一封,说道:  “郡马,给你吧?”岳霆说:  “不:郡主,你收着吧!往外闯的时候,也许打起来。要是打起来,我得应战,刀枪无眼!倘若我伤了,或死在这里,这图在我身上,不就废了嘛!所以,给郡主你。无论如何看在俺俩一夜夫妻的份上,将此图替我送到宋营,才为正理!”  “哟--!你说得多别扭哇?我冲着你投的宋营。你娶没了,我们去个什么劲儿?图还是你拿着,我们两个都活着!”  “郡主,您快收着吧!”  “唉!难得呀,人家这么看得起我。好吧!”说完,瑞仙将图揣在怀里,把腰带儿煞了又煞,两头系得了,将灯熄灭。随后从屋里出来,关上房门,倒扣上。出离了御书房,直奔后花园的角门。


    到脚门这一瞧,见小矬子汤琼牵着三匹马,看着一双锤,在那等着呢。岳霆上前把大锤挂在得胜钩上,郡主奔到角门旁,  “啪啪啪!”--敲小房儿,打里边出来个老人:“准呀?”  “我——。”  “哎哟!郡主啊?有事儿啊?”  “嗯……你把门儿开开。我出去过过风儿。”  “哎呀!这都下半夜啦,往哪去?你不害怕呀!”  “我不怕,后边还有做伴儿的呢!”  “哎!好好好。”老人把门给她开开了。


    郡主一摆手,三匹马被牵出来。然后,三人抓缰在手,飞身上马,马奔西城门。夜静更深哪,马蹄子踏在路上嗒嗒直响。过了十字街,来到城门前,忽听“叨--!”一声炮响,惊天动地,尤其是夜里,格外地森人!眨眼间,从周围各个胡同里,冲出无数的军卒,高挑灯笼火把、亮子油松,照如白昼一样,刷的一下,横住道路。紧跟着,打人群中蹿出一员大将,奔至三人近前,带住了坐骑,高声断喝:“郡主,探更半夜.你--这是上哪去呀?!”


    郡主抬头一看,跟前一员大将,头上有盔,身上有甲,胯下花斑马,掌中一对人面铜锤?正是元帅铁飞龙。郡主心里话,真倒霉,怎么碰见他了呢!


    原来,这小子多半宿没睡着,因为被岳霆击了一锤,他憋气带窝火。回到府里,铁飞龙就要反出牧羊城。恰在这时,右班丞相耶律白来了,告诉铁飞龙;  “你稳住架、沉住气,郡主还是你的。我怎么看这个奔得木、木得奔,象是中原人,十占八九是中原的奸细。现在金宋正于盘龙山交兵,盘龙山的地理图在我牧羊城藏着,这俩人可能是为图而来!你只管暗中看着,一旦抓住这两个人,将他置于死地,那郡主不还是你的吗?”铁飞龙听完这些话,来精神了,吃了点儿药,稳了稳心神,命令手下人:给我看住皇宫的各个门道,若发现郡主和部马出来,立即给我报信儿。


    铁飞龙熬到下半夜时,胸口更加疼痛,坐立不稳,就带兵出去巡城,正转到西城门附近,有军卒来报,说郡主和郡马,还有那个小矬子出了王宫,奔这边来了。就这么,铁飞龙才横住了三人的去路。


    铁飞龙一心要抓五公子岳霆和小矬子汤琼,将郡主占为己有,才有一段;金锤再碰铜锤,大战铁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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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回 瑞仙归宋营

     瑞仙郡主和五公子岳霆,得了盘龙山的地理图,要出牧羊城,被元帅铁飞龙横住了道路。铁飞站高喊:  “郡主!你不在王宫,到此做甚?”瑞仙故意气他: “哟!铁元帅,你还没给我道喜儿呢?来,我给你引见引见,这是你们的郡马!郡马想他的生身老娘,领着我要过关探母。请您开城吧?”  “什么?连夜过关探母?”铁飞龙一想,这里有事儿。就冲他连夜要走,十占九成九,这个奔得木是奸细。不能让他走!但有一样,郡主不知道哇?要被这奔得木拐走了可得怎么办呢?!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噢--,郡主要出城?好哇!拿来!”  “什么?” “老王爷的旨意呀!有他老人家的旨意,方可开城。”  “哟!我没有哇?父王喝多了,睡觉呢。再说,半夜三更的,也不好找他。你是个元帅,就请你行个方便吧!”  “郡主,这不是行方便的事儿;此乃是军规国法!再者说,眼下是你们洞房花烛之夜,不在皇宫,愣要出关,这里定有缘故。我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儿,但想你郡主能够明白?快回去,将此事禀明王驾千岁。要出关,也须天亮再走!今天夜里你是走不了啦!”“哟--!连我的话你都不听啊?你还要反吗?啊,我明白,招奔得木为郡马你不乐意,你今天报仇来了,对不对?开开门!快点儿!”  “我不给开!”  “再要不开,我宰了你!”瑞仙摘下绣绒大刀,在胸前一横,一催胯下马,摆起大刀,奔着铁飞龙“唰!”就是一下。铁飞龙急忙躲过;  ”郡主!息怒!我有话说,你上当啦!”瑞仙说:  “咳!你管不着!我乐意上当!看刀!”她左一刀右一刀地砍铁飞龙,铁飞龙也不敢还手。他和郡主可真不敢动手哇!  “哎呀郡主!你这是耽误事哪!别忘了,这座城是你父王的。我为了谁?”  “咳!你爱为谁为谁!我为我自己啦!”


    五公子岳霆一想:别让郡主在这支巴呀!干脆!我给郡主断了后路,说明真情实话就得了!想到这,他高喊:“郡主,你闪开了!有我呢,用着你吗?”瑞仙圈战马往旁一闪,心里还挺高兴呢!嗯,别说,他还挺向着我!  “郡马!揍他!给我出气!”岳霆说;  “你闪开吧!”


    岳霆催马上前:  “铁元帅!知时达务者乃为陵杰。把城开开!”  “奔得木!咱俩是前世的冤家,今日的对头!我死也不能放你!”  “不放啊?那你是活腻了!明人不做暗事,告诉你,我乃宋营大将;我的哥哥,就是扫北大帅岳雷;你家公子排行在五,叫岳霆,想不到在牧羊城招为郡马了:我和我哥哥汤琼把事情已经办完了,正要出关。望你赶紧开门!要不开门,白天怎么揍你的,黑夜怎么照样叫你吃锤!"“啊--!你真是宋将?”  “咳!错了管换!”“好哇一-!气死我也!着锤!”  “呜一一!”铜锤往下就落。五公子摆八楞紫金锤接架相还,两个人战在一处。


    汤璩在一旁站脚助戚。郡主心里着急,晴暗理怨;咳!郡马呀!你报的哪门子名啊?这不是坑人嘛!快点儿出去比什么都强,倘若父王来了,我有什么话说呀?她正在琢磨,可了不得喽!就听身后连珠炮响——“叨!叨!叨!”  “咕陛隆!叨!叨!”人欢马乍。有人高喊:  “站——住--!郡主——!快回来呀——!王爷到啦——!”  “哗……”瑞仙被吓得心里怦怦直跳;  “哎呀!郡马!我父王来啦!可得怎办?!”


    五公子一边打着一边喊:  “他来就来呗!那怕什么呢?”汤琼说:  “哎,别着急!还有我呢!别怕!”霎时间追兵就到了。再看,老郎主完颜寿气得浑身颤抖,连盔甲都没穿!骑着战马一直追到城门下。


    老郎主怎么来的?人家能得不到信儿吗?那御书房是一班俩人一班俩人,换班儿的两个人进屋里一瞧,好嘛,那俩人没了。换班人一喊,床上人一动弹,才发现他们被捆住了。把他们解开一问,方知道郡主把图盗走了。几个便立刻去禀报完颜寿,完颜寿吓坏了。这图就是我的命啊!没有图,我还活得了吗?哎呀瑞仙哪!你也太糊涂了!他慌忙把王宫内院所有的兵将都叫起来,才响炮追赶,很快就赶到了西城门,忽啦一下子,把这三人围在当中。老王爷完颜寿气喘嘘嘘,高声喊喝;  “瑞仙,过来!”瑞仙催马到了近前。“父王,您老人家怎么出来了呢?”  “你还问我呀?啊!盘龙山地理图,哪去了?”  “啊!这……啊,叫女儿,我拿来啦。”  “你拿它干什么?!”“啊,爹,我说实话吧!哎!千不该万不该,怎么招了这么个郡马呢!您知这郡马是谁呀?乃是精忠大帅岳飞之后,五公子岳霆!那个矮个儿是岳飞盟弟汤怀之子汤琼。他二人奉了扫北大帅岳雷之命,到这来盗盘龙山地理图。想不到冤家路窄,和我碰上了,还结成了夫妻。在洞房里,五公仔岳霆掰开揉碎和我说。说我们大金国打大宋是不对的,逆天而行。另外,早晚早晚,早早晚晚,盘龙山一定得破。要是打到牧羊城,怕是父王和母亲性命难保。为了保住二老的性命,使牧羊城的老百姓免去刀兵之苦,所以女儿将图献出去了。”  “哎--呀--!丫头,你上当啦!把图给我拿出来!你既然知道他是奸细,就该禀明孤王,为父将他杀死,给你另选郡马;你怎么能胳膊肘朝外拐,吃里扒外呢?”  “父王啊;可我觉得郡马说的也对。老人家,大宋朝有的是高人,即使是我不把图给他,早晚早晚,早早晚晚,人家用别的道儿,也能把图弄走,到那阵儿,这座牧羊城要是被打开,老人家,您就得云阳市口开刀问斩!老人家,我当女儿的,不能不绐您想想后路哇,要是将图献出,他们能看女儿我的份上.饶过爹爹的死罪,保住全家,保住全城的人,也算女儿的一点孝心吧!”  “胡说八道!你把图给我拿出来!”  “啊?图我已经给他了。”“给他了?那好,你我就断去了父女的情肠!要了你的性命!拿你的脑袋,我到会宁府请罪去!”完颜寿摘下九耳八环大刀,奔郡土瑞仙劈来。瑞仙哪敢还手啊!只是左躲右闪;  “父王啊;你千不看,万不看,也要看在我老娘的份上!您忍心把女儿杀死呜?您就是把我杀死,我……我也不还手。爹爹,您住手吧!”汤琼急了:“郡主!你躲开。有我呢!”  “噌!”往前一进身,横住了完颤寿的马头,一伸手“唰!”拽出他那对儿天罡捧,手中一晃:  “哎!完颜寿,赶快开城。放我三人出去,你看,你多好的姑娘,多好的姑爷呀!噢,又杀姑娘,又杀姑爷?你还活不活啦?你怎么还越老越糊了呢!完颜寿,今天放了我们三个人,万事皆休;不然,就把你这座城翻个个儿!”  “矬地丁!都是你和那岳霆搅了我的家、搅了我的城、搅了我的国啊!我岂能放你!”  “咳!你想不放,能成吗?完颜寿,你有点儿老糊涂啦!你没看看,现在大金国屡打败仗;盘龙山要是一完蛋,岳家军立刻兵只牧羊城,这座城还抗揍嘛!得啦,开开城门放我们一走,算你会处事。好姑娘好姑爷好亲戚,多好哇!难道你都要得罪净。连个后步都不留?!”


    “矬地丁,我决不饶恕你们!看刀!”奔小矬子就劈,小矬子“噌!”一闪身,大刀劈空,用右手的天罡棒朝老郎主的脚面就下来了。完颜寿吃了一惊:脚面上除了皮就是骨头,这要是砸上还了得吗?他啊了一声。急忙闷身;汤琼的左手棒又到了。只见汤琼马前马后、马左马右,蹿蹦跳跃,哎呀,这个灵巧劲儿!把个完颤寿忙活的眼花缭乱。完颜寿能为不小,怎奈碰上汤琼啦;汤琼不跟他真打,只是逗弄他,把他纠缠在这块儿。


    那边已经分出胜败了。岳霆和铁飞龙的四柄锤,在空中乱舞,八个马蹄绞在城门下,两旁军卒高举火把,在周围观阵,二人战不到二十个同台.铁飞龙因身带重伤,渐渐支持不住;又不敢和岳霆磕锤,怕的是那口血喷出去,所以,他越打越觉得气儿可够使;那岳霆越战越勇。猛然间,二马唰啦一错镫,岳霆反手一锤,正揍在铁飞龙的后脑海上,当时打个万朵桃花开,死尸张落马下。军兵一乱.五公子马奔城门,想要砸城门。此时天已放亮。


    正在这阵儿,就听远处有人高喊:  “王驾千岁一一!住手哇……!我有话说--!”由远而近飞来一匹马,马上坐着一位文宫,急得大汗直流:瑞仙郡主一瞧,正是左丞相旺丹。瑞丹忙冲汤琼喊: “汤将军!你快过来!有拉架的啦!”小矬子子闻听,“噌!”跳出圈外:  “哎,完颜寿!等会儿再打,大媒人到!”完颜寿刀交左手,手捻须鬓,留神观看:啊!旺丹!这火儿呀,就煞到旺丹身上了。五公子岳霆成亲,不是旺丹做的大媒嘛。再瞧旺丹来到近前,甩镫下马,跪在完颜寿眼前:  “千岁,老臣领罪!”完颜寿没词儿了,人家领罪了,还说什么呢?  “旺丹,起来!”  “多谢--千岁!千岁呀,老臣在府里,听家人言说,奔得木乃是岳飞之子岳霆、木得奔乃是岳飞盟弟之子汤琼,臣急坏啦!特赶到此处前来请罪。”  “咳!请罪有什么用!我的丫头被他们给劝降啦!要投到宋营,我的地理图都没了!我的命都保不住了!”  “千岁,此言差矣!事在人为呀!我想郡主办的事儿,也不算不对!”  “什么?你还向着瑞仙!”  “不对。我再向着,也还是你们爷俩近,你们是父女啊!我算干什么的呢?我只是站在旁边给您说清楚。千岁呀,您看没看见,现在大金国屡打败仗;三川六国九沟十八寨到处调人,把兵抽去多少?如今,连干活儿的人都没了,竟剩些女人。您平时也跟我说过,这么做不是好事。您也不满意完颜兀朮屡次三番地打大宋朝,到现在为什么不能说直理,将一碗水端平了呢?那郡主已经绐五公子岳霆啦,降心既决,我想就不如叫她去吧!您就是把郡主和郡马杀了,这祸也惹下了!您看,铁元帅被岳霆打死了;右丞相耶律白能不能完?他要上会宁府告你不可,一定说您私通宋营;没缝儿还丁蛆呢,何况惹下这么大祸呢?那老郎主完颜亶,根本就不信任王驾千岁,特意派出耶律白来看着您,难道您心里没数?真要是把郡主、郡马都处死了,王妃该怎样心疼?您从今以后连亲近人都没有啊!依为臣之见,且放他三人出城,先将此事按下,咱们来个暗投明不投,瞒住会宁府,在牧羊城内按兵不动:岳家军一旦打到牧羊城下,可和他们讲清楚:我们不反大宋,叫他们绕城而过,岂不是救了满城的百姓吗?此乃一举两得啊!” “这……!”完颜寿听了这番话,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有理。他想,别看我镇守牧羊城,其实够窝囊的!郎主完颜亶常找我别扭,就是没找着茬儿;这次,我把岳门之后误招为郡马,并且又伤了钦飞龙!耶律白一告状,他怎肯饶恕于我?眼下,我就是将郡主和郡马杀死了,其罪也难能从轻啊!咳!我一生忠心耿耿为大金,而大金反倒不信任我,我图的是什么呢?“哎,旺丹,你说……我们来个暗降明不降?”“对!”  “纸里兜不住火,雪堆里埋不住死孩儿呀!完颜亶要是得知实情,可就够呛啊!”旺丹说:“嗳!传到会宁府,我们也不怕。牧羊城四门紧闭,城头上准备灰瓶炮子滚木擂石,死守城池,完颜亶他能怎么的?我们不打他,他也别打我们;要打我们,就跟他拼!再说,到那时可以去哪找这么个好姑爷去?您看那五公子岳雷,人才、武艺、家世,那点儿不好?人家的父亲,乃是大宋朝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粱;名门之后,将门虎子,您老人家偷着乐去吧!”老王爷完颜寿长叹一声;  “唉--!”就在这阵儿,后边有人高喊:“王妃到--!”再看那王妃,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哭得跟泪人一样,坐着车来了。王妃离远就喊;  “郎主啊!千万别杀我那姑娘啊!我那姑娘是好弦子!”  “哎呀!行了行了行了!”完颜寿本来心就烦: “唉!好吧!瑞仙!”“爹!”  “咳!刚才,左丞相的话,我听清楚了。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我也管不了你,愿意跟那岳霆去……就去吧!”  “啊,爹爹,您放我们了?哎呀!您真是我的好父王啊!女儿这厢有礼啦!”瑞仙行完礼,冲城门高喊;  “哎--!郡马!别砸门--!我父王答应放我们啦!”“啊?!”岳霆闻听,又惊又喜,拨马奔至老王爷面前,甩镫离鞍下了坐骑,跪倒磕头。  *父王!老人家,您深明大义,放我们走啦?” “啊……贤婿,免礼,免礼!事已至此,啊……孤答应了。代我转告扫北大帅岳雷,替我问候!不过,你要告诉他,将来一旦打牧羊城,望他看在瑞仙的份上,高抬贵手!”“老人家!我一定将此事禀明元帅!”“好。来呀!开城!”“吱呀呀呀!”“咣……!”城门开放。吊桥一落,三个人二次飞身上马,走出城外,回身招招手.  “千岁!我们走啦!”军兵齐喊,“送郡马——!”王妃高喊:“瑞仙哪——!你可常回来呀——!”“娘——!过些日子我就回来啦一-!”老郎主完颜寿、王妃和丞相旺丹,望着男女三员将的背影,恋恋不舍,直到看不见影子才进城回宫,关上城门。


    再说这岳霆、汤琼和瑞仙三人,马上加鞭,绕过盘龙山,直奔宋营。归心似箭,恨不能一步到营盘,打盘龙山,解救三哥、四哥和罗鸿,郑世保两位将军。简短截说,三人来到营门这止住了脚步。五公子对汤琼说;  “哥呀,你到中军帐跟我二哥说一声。郡主来了,我二哥还不知道呢。”“好!你们等着。”汤琼拍马进营了。工夫不大,就听营里面“叨!”一声炮响,鼓乐喧天,岳家军亮全队迎接瑞仙。怎么?绐个面儿礼呀!人家献盘龙山地理圈,多大的功劳?那叫郡主哇!头一个迎接的就是金毛太岁牛通,紧接着是何凤、张英、狄雷、傅天亮和韩氏弟兄等众将全出来了。雁翅排开,当中走出军师诸葛景。诸葛景紧走几步来到近前,高诵道号:“无量--佛!哎呀呀,听说郡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乞恕罪!”瑞仙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吓得直躲。五公子赶紧引见:  “啊,这是我家军师诸葛景。”然后一一引见。瑞仙郡主说; “哟!我有何德能敢劳众位?"“哎呀!别客气。请!”将瑞仙让到帅帐。


    到了帐里,见过了元帅岳雷。给瑞仙搭了个旁座,岳霆将自己和汤琼到牧羊城如何招亲怎样得图之事,详细说了一遍,岳雷大喜:  “多亏郡主大仁大义,献出此图。本帅一定将此功劳奏明圣上!”准备酒宴,款待郡主。然后安排郡主歇息。岳雷问五弟岳霆:  “兄弟,图在何处?”岳霆下去,将图拿来,交给岳雷。岳雷把图打开,仔细看了一遍,又将周老隐士请来。周祥一见此图,可乐了:  “元帅呀!有了这张图,就可以攻山,解救那四位将军了。不过,攻山的将军都得熟悉地理图,不然就会转向。不但救不出人,反而自身受累。”岳雷依老人之言,令众将都来观看盘龙山地理图。大家天天瞧着,从哪里进,从哪里出,一一记在心里。这座盘龙山,前文书暗说过,有三道山口,九道山梁,一百九十八个山头。山道、谷口、河流等处都有标记。哪是脏坑、净坑、梅花坑,哪是翻饭、冲天弩等,完全记住。整整熟悉了三天,准备次日攻打盘龙山。


    第二天,岳雷升坐宝帐。点名过卯,发放军情已毕,岳雷说:  “众将官!今日咱们就打盘龙山,解救几位将官:人人奋勇,个个当先;只许胜,不许败。前进则赏,后退则斩!”随后抽出第一支金皮大令;  “何凤听令!"  “末将在!"  “本帅命你带五千人马进山口之后往南打!”  “遵令!”何凤接过过令箭,转身出去点兵。岳雷抽出第二支令箭;  “狄雷、傅天亮听令!”  “啊!”  “在一一呀!  “你二人带五千人往北打!”  “哎!好丫!”二人也走了。岳雷又抽出第三支令箭:  “岳霆听令!命你带五千军兵,进山之后往东面攻!”  “是!”岳霆也出去了。  “韩起龙,韩起凤、牛通,你三人领第四支将令,带五千人马,进山之后往西边攻打!大家往中间去;余者,随本帅出征?”炮声一响,大队兵马依次而进。这次出兵,盘龙山解围,要火擒金兀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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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回 兵进盘龙山

     扫北大帅岳雷,派出四路大兵去打盘龙山。为的是解救三公子岳霖、四公子岳震,大将罗鸿和郑世保,继续北进。


    这么多人往山里一攻,喊杀之声惊天动地。奇怪的是,山口竟无人堵截,随便往里进,


    上哪找那四个人去呀?大家心急似火,又不知金国的伏兵到底埋伏在何处。那位说了:一晃十来天了,那四个人还在不在呢?哪去了呢?


    自从金兀朮在朱仙镇打了败仗,最后就退到了盘龙山。因为盘龙山里头有座庙,叫护国寺;里边有三百个和尚,这些人都是练武术的主哇,能为挺大,是护国寺老活佛普风手下的弟子。那普风耗尽了心血,在盘龙山修建了半人工、半天然,能守能攻的山阵,金兀朮的兵马就扎在了山里。上次,两位先锋官岳震和郑世保,领三千人兵来到盘龙山前。金兀朮往里一退,人家藏起来了;两个人追进去就懵了。二人最初进去的时候,觉得是从左边山道走的。马上加鞭,追赶金兀朮。转来转去,发现金兀朮没了。前一可是双羊岔路,拐哪条路了呢?咳!咱们两个呀,一边一个,来吧!两个人各走一条道追赶金兀朮。追来追去,连个兵卒都看不见了。没办法,顺道儿回来了,二人在岔路上又碰上了。说咱俩往回去吧,一兵一卒没带,倘若被困山里,咱那三千人就完了。哥俩又奔回走,哪知道,没走多远,发现又出个双羊岔路。二人就慌了!来的时候没见这还有岔道哇!咱俩是从哪条路来的?就在里边转悠开喽。转来转去,转到了一个地方,这块儿是个鹅头峰,名叫雁翅峰红谷峪。此处山峦重叠,山景宜人,但一个人也看不着。哎,还不含糊,旁边有个山洞,二人一想,得啦,就在这呆一时吧。


    二人刚坐下休息,忽听两侧山头上有号炮之声。号声一过,金兀朮突然出现在山梁之上。 “哎!岳震哪,你们已被困在山里!你那三千先锋兵,早被我的伏兵击败。干脆,你二人投降吧!要不然,光饿也把你们饿死啦!我都不用抓你们。这个地方,你们看看,没有人家,你二人的命就在我手心儿里攥着呢!”岳震和郑世保破口大骂:  “金兀朮!宁可死在这里,咱也不降!”金兀朮说。  “好好好!收兵!”人家都走了。


    二人这个气转哪,还不敢远走,不熟悉这里的地理,一旦掉进陷坑之内,性命难保。二人无奈,又回到了雁翅峰红谷峪山洞前。


    二人被困,急坏了岳雷和牛皋等众将,才派出岳霖和罗鸿前去探山救人,结果也被困在山里。幸亏四个人碰到了一起。岳霖比他们有主意:  “别着急,只要我们不落在金兀朮之手,就能活命。山里有野果野菜,咱们凑和着吃。多咱元帅派来救兵,我们多咱出去,不要乱撞。我在外面听说了,盘龙山山势险恶,道路象蜘蛛网一样,不熟悉这里情形,就有进路无出路。一旦落在金兀朮之手,咱们的命就没了。挨点儿饿不打紧,死不了。”就这样,哥四个困在山里,只等救兵。渴了,饮点儿泉水;饿了,采点儿野果.弄产点儿野菜,连涩带苦。四个人饿得直打晃,可是在这等着。每天有金兵金将前来搜山,这四个人就跟他们转开圈子啦。怎么说,这边人少好藏啊。一晃,和金兵周旋了十来天。


    这一天,岳雷派兵打山了。但金兀朮不知道。为什么呢?牧羊城中丢失了盘龙山地理图,金兀朮没得着信儿呢,他进和护国寺活佛普风商议如何消灭宋军呢。人家住的地方不子盘龙山的前山,而是在此山最中间靠后坡的山坳深处。这个地方易守难攻,用的全是半人工、半天然的屏障,外面的兵马根本进不去。岳雷领兵,只是在外围寻找自己的将官。这时,有人给金兀朮送信儿了?金兀朮吓一跳:怎么?岳雷能领大队人马进山了?活佛一乐:  “没事儿。他怎么进来您怎么在这里蹲着,因为他们没有地理图。”故此,金兀朮没出兵。就仗着天然的十大阵图保护自已,迷困宋兵呢。    这样,岳雷就占便宜了。你想!三万多大兵进山里来找那几员将,只留少半人守营盘,这好办哪。军兵摇旗呐喊,金鼓大作,号角哞哞直响,被那四个人听见了。他们登山粱往远处眺望,一看是大宋朝岳家军的旗号,从四面八方往中间聚,四个人可了坏啦。正在高兴,忽见山下又走过一支岳家军,四个人急忙高喊:  “唉--!我们在这呢--!”


    原米,这支岳家军是韩氏弟兄和牛通领着的。四人一喊,牛通最先听见,抬头一瞧:“哎呀!那边有人!快过去呀!”忽啦一下,来到山前,弟兄们见了面。岳霖、岳震、罗鸿、郑世保感动的眼泪都下来了;  “若没有大家相救,我们就得饿死在深山老林哪!”牛通和韩氏弟兄把他们扶上战马,来见岳雷,弟兄团聚。


    依牛通等人,要在这与金兵决一死战;元帅岳雷不敢打!认为光凭地理图打山不行,因为还不知金兀朮兵力部署的如何。岳雷告诉众将:  “别着急。我领你们看看去。”随后,统领大队往最中间去。过了第二道山口,往里面一瞧哇,可了不得了。只见远处,大旗密摆,重重叠叠;层层的战壕,道道的蒺藜;兵丁列立在侧旁的山坡,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岳雷说:  “别着急,我们先把人救走了,然后再商议破敌之策。”众将说:  “对!走!”大军又撤出二道山口外。因为地理图上标得非常明白,在各个岔路旁边的树根下刻有特殊的标记,所以毫不费力退出这道山口了。


    金兵往里一报信,金兀朮大吃一悚;  “啊!那么说,我的盘龙山地理图没喽!”派人速去牧羊城打探。自己和老活佛普风商量:  “我们仗阵图不济事了,你看怎么办呢?”普风说;  “好办哪!我早就给他准备好一条毒计,管叫岳家军全军覆没!”  “哦l什么毒计?”普风将毒计附耳告诉了金兀朮。金兀朮赞不绝口:  “此计太高了!”普风说:  “可马上照计行事!现在就派兵,把盘龙山的山口堵住,调两门大炮守在山头,不让岳家军随便出入。您放心,不出仨月,一切准备完毕。”  “好!三个月?就是十个月,我也认可了!”普风定毒计,咱且不说。


    单说岳雷和诸葛景,领众人回归营盘。丢去的将官又找回来了,是个大喜事,排摆酒宴,庆贺团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商议打山之策。席散之后,老隐士周祥、元帅岳雷等人,回归界山去了。


    第二天,军兵来报:盘龙山的山口,满是金国的兵丁;山头有大炮,进不去盘龙山了。岳雷一想,坏了,金兀朮大概知道我们有盘龙山地理图了。连忙问诸葛景怎么办,军师请葛景说: “好办。地理图,我已经照样画好了一份。将那份真的叫瑞仙郡主进到牧羊城,以防金兀朮逼问此事。那时可以死不承认,金兀朮也不敢把完颜寿如何。另外,我们派出几人经常打探,一旦金兀朮加害完颜寿,我们便随时出兵帮忙。”岳雷派人送瑞仙回牧羊城,暂且搁下。


    再说扫北九帅岳宙,告诉军兵:  “讨敌叫阵!”军兵应声而去。到盘龙山山口处一叫阵,山上挂出了免战牌,闭关不战。一晃俩月过去了,俩月之间,岳家军天天讨敌叫阵,盘龙山也没出来一个人.岳雷急坏啦,时进秋季了,老这么耗费粮饷不就糟了吗?怎么办呢?干脆,来个硬攻吧!


    还没等起兵呢,忽然军兵来报:  “元帅!外面来了大金国下书之人。”  “唔?带上来。”从下边走上一员金将,来到岳雷眼前跪倒磕头。岳雷问道:  “下书人!姓甚名谁?”“启禀岳元帅,我叫尤可荣,奉我家郎主之命特来下书。”说完,把书举过头顶,当兵的接过来,放在帅案之上。岳雷说:  “将军,免礼。看座!”岳雷将书信拆开,抽出信瓤儿,展开观雕,见上面写道:


    “大金国昌甲王完颜兀朮百拜扫北大帅岳雷:


    只因南北两国连年交兵,耗费粮饷,百姓无辜受刀兵之苦;为救黎民于水火之中,特定于七月初五在盘龙山商议两国议和之事,永结盟好。望岳元帅届时赴会。”


    岳雷看罢,一算日子,七月初五离现在还有一个来月,赴不赴会呢?岳雷不敢做主,随手将书信递给军师诸葛景,诸葛景看完书信,没加思索,把信翻过来,在背面写了几个字:  “修书不及,按日赴会。”交给了尤可荣: “将军,你家郎主既有议和的诚意,就请转告他,七月初五,我们准到。”随后赏给尤可荣十两银子,尤可荣走后。岳雷说:“诸葛贤弟,此事没奏明圣上就答应,不合适吧?”“哎————!”诸葛景说: “有啥不合适的?赴会议和,逼逛他们写降书顺表,那不比打仗强啊!免得耗费粮饷,百姓受苦。你可马上派人骑快马,将折报送至京城,我想万岁也能同意。”岳雷说: “准是金兀朮又生诡计,去了要防备出危险。”诸葛景说:  “我们何不来个将计就汁、借水行舟?他不就是想把我们骗到盘龙山吗?我们就这个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岳雷说:  “这得问问万岁呀!两国议和,乃为大事。”诸葛景说:  “我马上写折本,派兵送往临安。”    差人带好折报,日夜兼程,歇马不歇人,飞奔临安,军兵往返二十几天,将临安圣旨带回营中。一切事情嘱托岳雷去办。岳雷又请来牛皋,诸葛景和周老隐士,商议如何去议和的事,弄不好,怕回不来。牛皋说:  “好办!多带点儿人。”岳雷说:  “二叔啊,咱们是赴会,又不是打仗,不能带多。再说,人带多了,全困在里面如何是好?”牛皋说:“那你想怎办?”岳雷说:  “我想把人分成两拨,一拨由我带着,一拔由二叔您和军师诸葛景领着,我带着牛通、汤琼、何凤、傅天亮、张英、郑世保和岳震进山赴会;叫岳震扮作马童看马匹兵刃。外面之事由二叔和军师安排,不过,我们进山之后,你们可得派兵埋伏在山外,一旦打起来,好往里边冲,接应我们。”谙葛景说:  “我把外面人马分成二路,第一路,派岳霖带兵埋伏在山外,里面若打起来,叫他务必闯入山中把你们接出来;第二路兵马得由二叔您带着。营中一切,由我照管。您看如何?”  “行!”牛皋说:  “二公子,外面的事,你就甭管啦!担心的是你们,进了山如同羊入虎口!可要多加小心呀!”岳雷点了点头:“您放心吧!”


    到了七月初四这天。一切赴会应用的东西全备齐了,岳雷把进山的兵将集在一起,千嘱咐万叮咛,千万不可小心大意。


    次日五更,岳雷带人出发了,诸葛景和二爷牛皋率众将相送十里方回连营。等上了大道,众人齐抖丝缰、乱撒嚼环,直奔盘龙山口。进山口,走了十多里地,步步渐高,远处山峦重叠,无数的山头连成环形,好象一条老龙在盘着,龙头冲南,龙尾朝北。往北远望,山上隐约有大旗飘摆。又走一程,离第二道山口只有十里地了,见迎证有个松枝牌楼,牌楼下面站着两大溜金兵。岳雷一到,一部分人过来迎接;另一部分人飞奔山口,给金兀朮送信。


    迎接岳家军的金兵,来到马前,  “哗!”一齐跪倒磕头,行中原大礼:  “迎接岳元帅!”岳雷一摆手:  “众位将军!免礼!你们四郎主呢?”  “四郎主叫我们来接您!给你们带路来啦!”  “好!既然如此,头前带路!”


    这些金兵在前边带路,众人在后面跟随,往山里走。岳雷观看地势,见两侧是高山,中间是一条山道;一漫坡,地走越高;这条道不太宽,并排能走两辆车,山口险峻,易守难攻;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刚到山口,就听里面响了九声礼炮,炮声未绝,冲出无数的人马;五颜六色的彩旗招展,号角齐呜。前面是骑兵,后面是步兵,当中是六国三川的郎主,众星捧月,伴随着金兀朮;金兀朮身后是哈密蚩;左右有两头白毛大骆驼,骆驼上边坐着两个和尚;左边这个和尚秃头亮顶,方面大耳,面起紫光,胸前挂着一百单八颗的等大索珠。得胜钩上挂着方便连环铲,年纪在六十来岁;右边那是陀头僧,年纪在七十多岁,头戴月牙紫金箍,散发披肩,身穿绛紫色袈裟,大红中衣儿,白袜子,开口僧鞋,这个人长得太瘦了,满脸皱纹,眼窝深陷,两腮无肉,象具骷髅骨。这人瘦得掐巴掐巴没一把,捏巴捏巴没一盘儿,做菜只能炸排骨、熘肠肚儿,没有肉。要是没皮包着,都快散架子啦!颌下黄胡须,手拿索珠,双眼紧闭,得胜钩挂着叉挑杖,牛通一看,乐了:“哎呀!这叫什么鸟儿哇!吓人!”何凤扒拉他:  “别说话!”何凤看着这假和尚,也觉得脊梁骨发凉。


    书中暗表:右边这个陀头带发的老僧,正是北过镇国老活佛普风,是金禅子、银禅子和王大鹏的师父;左边那个胖大和尚,是北国的国师,叫安铎,都是金兀朮请来的。金兀朮在朱仙镇一仗,伤了元气,退到关外就走了。派人回国,请出活佛普风,哭诉失败的经过,普风火了:  “我教的几个弟子全死在中原了,我得亲自出马!”又怕自己人单势孤,特地邀来僧友安铎,一起来到前敌抓岳雷。金兀朮又在盘龙山设下各种埋伏,以双方议和为名,要把岳雷等人骗到山里,一网打尽。


    岳雷一到,有人给送信儿,所以响炮出山,亮队迎接。


    金兀朮在马上抱拳;  “哎呀岳少帅!一向可好?有失远迎,望乞海涵!”


    岳雷面带笑容:  “有劳郎主大驾金身。不敢当啊,不敢当!郎主,我们应邀议和,打搅了!”  “嗳一一!这是赏我的脸儿呢!来来来,我给你们引见引见。”金兀朮一指那胖和尚;  “这位,是我们的国师,叫安铎。”又指了指那个瘦和尚;  “这位,是我国活佛普风长老!”普风啊,连眼皮都没撩,动都没动,安铎还点点头。


    金兀朮往里让,众人进山。岳雷和金兀朮并肩行走,岳雷一行走着,两眼不住地往周围观瞧,见两侧山头之上有无数的金兵金将,弓上弦、刀出鞘;山道两旁,排列着刀斧手。牛通一看这情景,心里说;哎呀!够呛啊!弄不好,可就出不去啦!众人进了三道山口,来到盘龙山的深处一看,这个地方非常宽阔,四周是山,山头布满兵丁,山坡上有帐篷;中间排着兵将,军装号坎,大旗小旗,都分为五色。别看人多,可不乱,一行行、一列列、一排排、一趟趟,非常整齐;正当中高搭席棚,上挂纱灯,门前有金甲将军站岗,周围都是牛皮帐篷。众人下战马,金兀朮和岳雷并肩往里走,众人后面跟随;岳震将所有战马的疆绳揽在一起,往席栅外一站,在旁边等候。因为岳雷告诉得明白:人不离马、马不离人,寸步不许离,一旦动起手来,若是没有马,这伙人可就都活不了啦。这时,那个下书人尤可荣过来:  “哎,将军!把马给我!你到里边儿坐上一会儿!”岳震一摆手:  “不用!我在这儿挺好!"  “唉!远道儿而来,得吃点儿东西!”  “我不饿!”  “你得喝点儿水!”  “我不渴!”  “哪能不渴不饿?还是跟我走吧!”岳震说:  “少费话,往后退!我不乐意动弹!”  “啊,好!那就拉倒!”尤可荣心里话:郎主叫我把马要过来,这个主还挺厉害!不用横,一会儿就完!尤可荣过去,偷偷找来几个人,看着岳震。


    此时,岳雷已经进了席棚。这个席棚很高很细长,地方非常宽敞;坐北向南有两张桌。这两张桌是给岳雷和金兀朮备的;下面东西两大溜桌椅,东面是岳家军众将,西面是金兀朮的将官。众人见礼已毕,一齐入座,金兀朮可乐了:姓岳的,这回你还往哪儿跑?只要进了我的芦席棚,你就插翅难逃!在我芦席栅的外边埋伏了三百名刀斧手和二百名弓箭手,摔杯为令,闯进里边就得把你剁成肉泥!金兀朮要害岳雷,要知岳雷生死如何,且听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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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回 疯僧戏活佛

     岳雷到盘龙山去赴会,金兀朮领人把他们接进席棚。岳雷坐下留神一看,棚里的人可不少。金兀朮身旁坐着普风长老、安译和尚和军师哈密蚩,下边是大银川、小银川、野马川、越里笃、越里吉等各国的小郎主。金兀朮吩咐一声:“摆席!”


    洒席两边动乐,鼓乐喧天,金兵往上端酒布菜,按中原人的口味,准备了上等宴席。什么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底鲜,猴头燕窝鲨鱼翅,熊掌干贝鹿尾尖,都是煎炒烹炸,熘焖扒烩,真是杯盘罗列、肉山酒海,这有中原的酒菜,还有北国的风味,两样俱备。主宾推杯换盏,划掌行令,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岳雷心想,别看酒好肉香,常言说,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别光吃,该说正事啦。想到这儿,他一抱拳;  “四郎主,盘龙山设会,款待周到,十分感激:是不是该说说议和的事啦?”金兀朮说:  “啊,好!今天把岳少帅请来,就是为两国罢兵的事。咱们两国打仗,一晃二、三十年啦,两下伤亡很重。但愿议和成功,使百姓免受刀兵之苦。今天,岳少帅亲自前来赴会,足见贵方有诚意,请您说说吧?”


    岳雷说:  “本来,我们两国彼此近邻、唇齿相依,情同手足、亲如兄弟,就因为你国几次兵进中原,两国才成了仇敌。你国又将二圣掳去,死在异乡。如今,我们兴兵收复北方失地,直到牧羊城。你们要议和,我们同意,已经奏明圣上。万岁传旨,议和必须还我国土,退出塞外,方可罢兵!”金兀朮一乐:  “岳少帅呀!你提的太高啦!依我看,以黄河为界,黄河以北归大金,黄河以南归大宋。如果能答应,我们就罢兵!”岳雷火了;  “四郎主,此言差矣!你们净打败仗!如今我们宋兵已到你的牧羊城,顷刻间,你们的重镇黄龙府都难保!还想占我们中原的国土?叫咱们退兵?岂不是个笑话吗?”“哎一一,岳雷呀,别看现在你们赢了几阵,那是侥幸,大局未定,我国还有很多的能人,都没出战呢!将来定要决一胜负。”金兀朮说完,用手一指安铎和尚:  “这位护国禅师,正帮助孤王重整疆土、再立武功。”岳雷说:“你既无诚意,又何必下书呢?咱们就打呗!当初你的人马都快打进京都了,我们都没服,况今天眼看大得全胜、凯歌还朝,还能败在你们面前吗?”金兀朮翻儿啦;  “岳雷!你不就仗着年轻力壮,一个猛劲儿,想要打到黄龙府吗?别忘了,你乃黄口乳子;你父,我都不惧,何况是你!”  “金兀朮!你也别拿大话吓唬人!咱们打着看!”


    两个人越吵越火,拉刀动剑,就要伸手。镇国活佛普风答话了:“且慢!贫僧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金兀朮见活佛发话了,忙说;  “老禅师,有话请讲当面!”普风几步走列岳雷的桌前,  “岳少帅,我普风今天很不痛快!我一辈子教了三个徒弟:金禅子、银禅子和王大鹏,都死在中原,今天,洒家要替徒儿报仇!”岳雷说;  “老禅师,你说这话可叫人笑话!你是出家人。出家之人专讲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早晚三朝拜,佛前一炷香;饿了,吃松籽;渴了,饮活泉;闲来观虎斗,闷来听鸟鸣。此乃出家人之根本。你跟我们掺和什么呢?看你的那些徒弟,金禅子、银禅子,王大鹏,算些什么人物?学会武艺,本应保国安邦;可是他们,依仗自己的武艺,侵犯中原。杀死他们,有何不对?论起来,你这几个徙弟没死在我们之手,是死在了你手!如果你教他们学好,他们能丧身于中原吗?罪魁祸首是你普风!要听本帅之言,你赶紧回庙修行;不然,是自找苦吃!”岳雷的一番话,气的普风的眼睛挣开了,不装大瓣蒜了,心里话.这个娃娃唇似枪、舌似剑,嘴巴太厉害啦!普风哪受过这个呀?他在北国,骗得三川六国人的信任,脚丫巴上的泥都值钱哪!哪个牧民得了病,到活佛庙里去求药,得花钱求买,就是把脚丫巴泥给点儿,那都乐坏了;再不就包点儿香灰,反正吃不好,也吃不死。他若是摸摸谁家孩子的头顶,这孩子可了不得了!普风手下的小徒弟,就有好几百,有很多分院;庙里有房有地,到哪都是远接近送。今天,普风叫岳雷说没词儿了。“小娃蛙,贫僧既来就不能不管!要会会你这当代的豪杰!有什么出奇的本领!要是洒家败了,跺脚一走,不管你们两国之事!洒家要是把你战败了,哼哼!岳雷!我要杀你!替徒弟报仇!”


    岳雷从心里惧怕普风,因为他那些徒弟都挺厉害,别说是师父啦!但事情僵到这了,只得硬着头皮干。岳雷说“普风,你画道为河!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是在这里打,还是出去打?"普风说; “一会儿,我们两个到外面交手去,我向你学个三招五式的;现在,咱们在里面分个高低论个上下。洒家要练一手绝艺,你若能会,我就算输;我练的,你若不会,你就得认败服输!听见没有?”岳雷说:“行行行!你有啥本事拿出来吧!”


    普风一摆手:  “来呀:赶紧把东西抬进来!”从外面进来几个金兵,抬来四块青条石,这四块青条石各有五尺来长、四寸多厚、半尺来宽。将两块放在地上,把另外两块就地理上,地下埋一多半儿。地上露一少半儿。岳雷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只见金兵往旁一闪,普风走到当中说;  “岳雷,你看!我今天要单掌开碑!”


    牛通不明白呀,忙问汤琼:  “哎!他要干什玩艺儿?弄这石头有啥用?”汤琼说;  “别吱声!要坏!他要单掌开碑。我知道。不过咱们谁也不会呀!这不要糟吗?” “哎呀?干脆!俺们就揍他得了!”  “你呆着!这个老东西可不好惹。”  “哎呀?这不要我二哥的命嘛!”  “看事做事,见景生。弄不好,咱们就快点儿往外跑!” “哎,好了!约摸不好,我就给他一棒子!”


    就在二人嘀咕的工夫,普风已经把袖子挽好了。随后运足了力气,就把右手掌抬起来了。普风喊了旬:  “岳雷,上眼望!”  “啪!”右手掌照定条石一剁, “咯嘣!”条石被劈为两半。周围的金将齐声喝彩:  “好哇!”老和尚洋洋得意,又走到埋在地下的石碑近前,抬起右腿,照准石碑,“嘡!”就是一脚,把石碑踢为两截。岳雷可傻喽:听人讲过!单掌开碑是气功,自己不懂,更不会呀!这却如何是好?普风一乐:  “岳元帅,这回看你的啦?请过来吧!”岳雷冲普风说:  “哎,老禅师!这招我练不了!我们讲的都是军阵的排兵布阵、斗隐埋伏、攻杀战守,你这些东西,我们不会!”  “啊一一,不会好。岳少帅既然不行,就认败服输吧!”普风话音刚落,金兀朮便说:  “对!练不了,就得拿降书顺表!”咯密蚩跳跳钻钻地把文房四宝拿过来,放在岳雷眼前:  “快写,快点儿写!”周围那些郎主们都按着刀把,逼着岳雷,眼珠子都红了,恨不能把岳雷吃了。那岳雷急得心象把抓地一样难受,这可怎么办?因我无能,就断去了江山?我可要成了干古罪人!唉!老爹爹,只指望平灭金寇恢复失地!没想到,都打到牧羊城了,又失败了!……我死是一件小事,这江山社稷可是大事啊!我对不起您老人家!何凤、汤琼、牛通,傅天亮等人全急了,牛通高喊:“干巴和尚,你少拿这歪门邪道的东西唬人,爷爷跟你拚了!”


    小弟们刚要往上围!忽然,门外一阵大乱,有人高喊:“了不得喽!这和尚太厉害啦!快告诉郎主去呀!”“哗……”席棚里的人不知道是怎回事,都往门前观瞧,只见一个金兵噔噔噔地跑至近前,单腿点地:  “四郎主!外面来个疯和尚要进席棚,说要见活佛!我们不让他进来,他硬往里边闯!这个和尚,劲儿太大啦!一推就推倒一大溜,眼看就要冲进来啦!”金兀朮一愣;  “啊!哪来的凶僧,敢胡作非为?把他给我乱箭射死!”  “是!”普风听了,一摆手:“慢!既是僧人来了,想必是找我的!叫他请进来吧!”普风以为是护国寺的和尚找他有事呢,赶紧叫进来。金兵出去了。


    工夫不大,从门外进来一个疯和尚,也看不清这疯和尚有多大年纪,头发能有二寸多长,立立着。这个疯憎,头戴月牙莲子箍,脸上的油泥多厚;身上的衣服分不出什么颜色,因为补钉太多啦,红的,蓝的、紫的,黑的,什么色都有。腰中那条丝绦还挺好,系了好几个疙瘩;下面的僧鞋,张着大嘴,成了吞土兽;手拿一根吹火筒。他往席棚里看了看,嘴里嘟嘟嚷嚷地:  “玄幺玄,妙妙妙,在家没有出家好;不吃王家饭,不穿王家袍;爱管人间不平事,除霸安良乐逍遥!议和事,我知道,伤天害理罪难饶!”普风不看便罢,一看见这个疯憎,不由得倒吸口凉气;哎呀!是他?他还活着呢!


    那么这个疯僧是哪一位呢?


    前文书说过,秦桧到灵隐寺降香,疯僧扫秦,就是此人。疯僧往门口一站,别人不认识,普风可认识,吓的他倒吸口凉气;这个老东西还活着!他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这个时候来呢?


    疯僧走近席前,如入无人之境,谁也不理,单单用手点指普风:  “普风普风,害人不轻;假充活佛,杀人行凶。”普风无奈,双手合掌;  “老人家,从何而来?”疯僧没理他,走到青条石跟前坐下了,盘上腿,手点普风;  “飘飘飘,妙妙妙,单掌开碑瞎胡闹!劝你莫要入迷途,悬崖勒马是正道!”他嘴里说着,抬起右手砍这青条石,“咔咔咔!”一连剁成好几块。用手指着周围的人,说道:  “剁剁剁,开开开!两国交兵为何来?劝君莫把干戈动,言归于好好乐开怀!”众人一看就明白了:疯和尚乃世外高人,不露本来面目,比普风高哇!只见那疯僧又把手里的吹火筒放在嘴边上,冲着普风就要吹,普风慌忙往后躲闪,那是真害怕啊!


    那么,普风为什么这样怕他呢?疯和尚究竟是谁呢?这个疯和尚法名叫静弹,他是嵩山少林寺的僧人,武艺娴熟。普风十几岁出家时,也在少林寺,跟静禅学过武艺,论辈儿,静禅是他的师叔。普风不学好,长到十七八岁时,在外面偷着开荤,还偷鸡摸鸭子烧着吃。附近老百姓告他的状,为这事,庙里的方丈打发他走三次。普风没走,他挂着学点儿武艺。又练了三年,觉得能为行了,他就走了。这小子云游天下,寻名师访高友,能为大有长进。可是,普风还是胡来,卖假药,装神弄鬼骗饯,走邪道,败坏了少林寺的庙规。嵩山少林寺的长老派静禅去找普风,收他回庙,要严加惩处。从此,静禅云游天下。在普风三十岁那年,静弹把他访着了,要把他带回少林寺,按佛规处治。普风苦苦哀告,发誓:永远不干坏事;再干坏事,不得善终。静禅说; “我放你倒行。不过,从今以后,你不许报少林寺的人。”普风一看中原呆不了啦,便离开中原,跑到北国。又因他有点儿硬功夫,武艺又挺好,并学会了北国话,故此,就在会宁府呆下了。后来,他又和金兀朮结交,又教金蝉子、银蝉子,王大鹏的武艺,完颜吴乞买、完颤亶两代金主都尊敬他,待如上宾,都尊称他是活怫。


    今天普风在盘龙山碰见静禅,想起往事,他怎能不害怕呢?明知自己的事办得不对,又深知静禅比他功夫好,他手里拿着那根吹火筒能吐出火来。普风想:静禅要拿火烧我,我可受不了。  “哦!弥陀佛。师叔,您今天到此,有事吗?”


    静禅说:  “无事不登责宝地,千山万水为找你。恶习不改终要报,让你死无葬身地!”说完,拿起火筒就吹,里边“噗!”喷出一团火来,火苗直奔普风扑去,普风大惊失色,撒开两腿往外就跑,嘣里还说:  “师叔!咱俩有话到外边说去!师叔!你留情!你留情!”他怕静禅揭他的老底儿,他这活佛可就没法在北国呆了。普风玩命地往出跑,静禅随后就追,二人一前一后地跑出席棚。普风到外面上了大骆驼,疯僧在后边趿拉着一双破僧鞋,紧迫不放。两个人都没影了。


    金兀朮见普风走了,这是靠山山倒哇!大失所望。只有一个招:把这些宋朝众将乱箭射死。想到这,金兀朮说:“岳雷!你们到底写不写降书顺表?”岳雷说:  “凭什么叫我们写降书昵?你们打了败仗,叫我们写顺表?岂有此理!”金兀朮一阵怪笑:  “昨天我们打了败仗,今天我们可打了胜仗!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既进我山里就别想走了!不写降书顺表,就这个席棚你也出不去!”  “金兀朮!你既请我们来议和,就该话符前言。快把我们送出去!”  “没那么便宜的!”金兀朮举起酒杯往地下“啪!”的一摔,这是射箭的信号啊,席棚里的大小郎主、都督,平章,全起身往后退,  “吱喽!”从席棚底下都钻出去了。随后,金兀朮也往后退。他刚要撩席子边儿,却叫汤琼截住了去路,  “哎哎哎!哪儿走?”金兀朮刚一转身,被岳雷瞧见了,哎呀!不好!这棚里怎没人了?如果放走了金兀朮,那我们就走不了啦!岳雷急中生智,往前噌的一蹿身,  “嘭!”一把擒住了金兀朮的袄领子,使劲儿地一扭。  “金兀朮!哪儿走?!”说时迟,那时快,岳霄伸手亮出肋下的宝剑,奔金兀朮脖子上一压;  “金兀朮!别动。动一动,我就宰了你!”这下子金兀朮可害怕了,没人保护他了;再加上年纪大身体笨,人老不以筋骨为能,才被岳雷抓住。金兀朮想:这回我的脑袋可难保住了!


    此时,席棚周围伏兵四起,席橱之上突然出现一排排的小窟窿,二百名弓箭手齐将狼牙箭伸入洞儿内,霎时就要万箭齐发;同时,席棚外三百名刀斧手也把门口堵住。金兵金将一看金兀朮被抓住,都傻眼了,一时拿不定主意:动手还是不还手?恰在这时,岳雷高声喊道:  “嗨!北国的兵将听真!哪个敢动一动,我就先把金兀朮宰了!”守门的将官叫古鱼木陀,他一看不好,急忙冲伏兵高喊: “哎!别动!别动!”刀斧手、弓箭手也都呆了。金兀朮也直喊:  “别放箭!别放箭!”没等他的话音落下,岳雷提起金兀朮往外就走,回身说声:  “傅天亮!断后!何凤,牛通,汤琼,跟我来!”众人往外就闯,来到门口,金兵就要扑过来,岳雷把宝剑往下一压:  “你们敢上来,我就先抹了金兀朮!” “哎!我们不上去啦!”金兵们哗的一下,退到了两旁。金兀朮被勒得都出不来气了,他这阵儿明白了;哎呀,我若是没命,这次可就白费心血啦!岳雷他们就都跑了!哎!宁可我一死,也哟把他们抓住!金兀朮想罢急忙高喊:  “别管我!别管我!快放箭!”古鱼木陀说:  “不行!不许放箭!快救四郎主!”金兵金将一拥齐上,来砍岳雷;有的去围牛通等人。岳雷想,只要出了席棚就不怕他们,把金兀朮宰了吧!想罢,剑往下一压,  “唰!”宝剑下去了。金兀朮不含糊,那是久经战阵的人物,方才也是懵了,不然也不能被逮着呀!此时,剑一落,金兀尤“唰!”来个坐蹲儿。这一坐下,岳雷的手松了,宝剑从他的头顶过去了,正砍在王冠上,将王冠打落在地,把金兀朮的头皮薄薄地削下一片儿。鲜血直流。


    古鱼木陀带人赶紧过来,把金兀朮抢到一旁:岳雷这个后悔呀!哎!真是忙中出错!砍高了。若是再低一点呗,把他上盖儿掀下去!不就好了嘛!回头再一瞧,牛通他们被围上了。岳雷也顾不得再追金兀朮了,转身去救牛通,把牛通他们带了出来,然后找岳震。因为岳震看着马匹兵刃呢,没有马匹兵刃怎么行!


    席棚这边一打起米,整个山里就乱喽,号炮连天,人欢马乍,都得了信儿了。岳家军兵开始还和他们打了一阵,这些人是拚着命地撕杀。怎奈众寡不敌,人家布下了十万人马呀!


    再说四公子岳震,听见席棚里一乱,急忙抓缰上马,下擎大枪,圈着战马,奔席棚而来,要给众人送马匹兵刃。刚冲不几步,金兵从四处忽啦一下就给围上了,里三层,外三层,风雨不透,水泄不通:岳震摆起大枪,上下翻飞,遮前挡后,拼命地撕杀,越杀人越多,越拚人越厚。岳震还惦记着十来匹战马,因此更不得冲杀,急得岳震大汗直流。那岳雷更是着急,站在席棚外往四下观看,别处都比较静,只是西南角有喊杀之声。急令众将;  “弟兄们!往西南角上杀!”说罢,自己先冲入重围,给众人开道,左边是汤琼、张英,右边是牛通、何凤,最后边断后的是傅天亮和郑世保。这时,铜锤大将傅天亮也没法儿,因为他手中无锤,就有一口宝剑,那玩艺儿多轻啊,不压腕子,把傅天亮急得直叫。岳雷能为虽大,但没有马匹长枪;众人杀了好久,也没冲出多远。何凤急了:  “元帅!我给你们开道吧!”何凤一摆手中的宝剑,  “噌!”蹿到了前边,抡起钢锋,击杀金兵恰似砍瓜瓜切菜,跳进敌群如同虎趟羊群,手中宝剑若雪花飞舞。寒光片片,金兵金将粘上死,挨上亡。霎时间杀出一条血路,抢到了岳震的马前;  “四叔!我来啦!” “哎呀!何凤,你可到了!我二哥怎么样?”  “元帅没事!”岳震说:“快解你的马匹兵刃!”何凤解下战马,飞身上马;从得胜钩上摘下八楞梅花亮银锤,何凤乐了:嘿!今天可过瘾了!双锤一舞,金兵一倒一片,金兵再也困不住他们了。何凤和岳震冲到了岳雷跟前。岳震说:  “二哥!给你送马来了!”岳雷说; “四弟!太是时候了。要是再晚到一会儿,我们可就够呛啦!”岳雷上了闪电白龙驹,摘下八宝驼龙枪;傅天亮和郑世保也骑上了自己的战马。唯有牛适、汤琼和张英已没战马乘坐,因为他们那几匹战马都被金兵砍倒了,众人一齐奔山口冲。


    如何冲得出去?金兀朮布下了十万兵马,就是不动弹,叫你随便宰,也得把你累死呀!岳雷带着众将这场苦战!只杀得汗流浃背、血染征袍。


    在正南山坡上,有个大吊斗,上有二十多个金兵,干嘛呢?摆旗的。军师哈密蚩就坐在那个吊斗上。小旗儿分为青、红、白、黑、黄,就是东、西、南,北、中。岳家军往南,红旗向南;岳家军往北,黑旗向北。岳雷等人正在撕杀,迎面号炮连天,人欢马乍。号声一响,金兵忽啦一下全撇了,眼前亮出一个空旷地带。岳雷举目观瞧.见前面出现一杆大旗,金兀朮领着三川六国、九沟十八寨、一百单八郡的兵马在迎面列队了。国师安铎陪在金兀朮身旁?眨眼压了了过来。那凶僧安铎手提方便连环铲,坐在白毛大骆驼上,瞪起眼珠子往对面观看;就看金兀朮一提战马,马往前奔:“姓岳的!你真行啊!方才,某家差点儿死在你手!我一定报仇雪恨!这回我看你往哪儿跑!实话告诉你吧,这里面埋伏着干军万马!别说你是人,你就是神仙,也难逃活命!”岳雷心里是真害怕呀,但表面上没带出来:  “哎,金兀朮,不用吓唬人;能不能走得了,咱们试试看!”岳雷催马拧枪奔到队前,凶僧安铎催动白毛骆驼过来了,他一晃那条方便连环铲:  “洒家要和你岳雷分个高低、论个上下!”说着,他摆起那了条大铲,  “哗啷啷啷”,九耳八环直响,搂头盖顶,奔岳雷就砸下来了。岳雷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这个家伙力大无穷;我和他硬拚,怕是够呛啊!叭啦往旁一圈战马,闪在一边,大枪一抖.大怆上的宝珠炯炯放光,把安泽吓了一跳:  “啊?!弥陀怫!这娃娃使的是宝枪!”岳雷往里进招,老和尚接架相还,二人战在一起。


    打有十几个回合,岳雷暗暗吃惊:哎呀,这老和尚的武艺确实是高!比我强!!时间长了,我不是对手!我若一败,别人就更敌不住他啦!哎呀!我得想办法呀!……逢强智取,遇弱活擒……,得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不可恋战,岳雷边打边想,边想边看。他用眼睛的余光王敌阵偷瞧,发现金兀朮站在队前都看直眼了。那金兀朮盼着安铎快点儿抓住岳雷,他越着急,马越往前凑和,离本队已经挺远了。岳雷灵机一动。这可是个机会,我何不蹿过去把他抓住。拿住他,就不愁出山啦!岳雷看好方向,和安铎又打一合,马和骆驼一错镫,岳雷可就没圈战马,打马如飞,直奔金兀朮,象旋风一样就到了。金兀朮大叫一声,拨马便跑,岳雷随后就追,二人离开了人群。


    岳雷拚命地追,金兀朮是玩命地跑!岳雷正在追赶,忽见前面出现两杆大旗,大旗象两扇门一样迅速合上,金兀朮催战马.从大旗底下唰啦一下,就钻了过去,岳雷随后也到了。等岳雷马到,大旗唰的一分,再找金兀朮,踪迹皆无。岳雷呆若木鸡。人呢?脚跟脚的事儿呀!他正在发愣,忽听远处“嘟——”一阵牛角号响。岳雷往四下一看,大吃一惊,毛骨悚然,怎么?从四面八方冲过来一群怪物,这怪物身高一丈有余,长有八尺开外,龙脑袋,骆驼身子。脑袋上长着独角,脊背上长着两个驼峰。每头怪物身上骑着个彪形大汉,赤身露体,耳戴铜环,腰围鹿皮,手擎钢叉,背弓挎箭,“哇呀呀!”怪叫。这些怪物冲过来,把岳雷围在当中。这是普风训练的骆驼队,名曰驼龙阵,在骆驼脑袋上戴个铁制的笼头,独角是用纯钢打造的,锋利无比。岳雷不知道哇,闹不清是什么东西。心想;若被这群怪物困在里边,那就完了,得赶快出去!催马往外蹿,不行了,因为战马看着“驼龙”眼生,吓得唏溜溜直叫,不敢上前。岳雷知道坏了。  “我命休矣!”正在这时,忽听有个大汉高喊:  “姓岳的,这回把你困在驼龙阵里,赶紧投降是你的便宜,要不然,叫你葬身此地!”岳雷说:“没那么容易的,我宁可死在阵内,也不没降!”那大汉说:“好,我们可要开弓放箭了!”梆声一喃,所有的大汉都往里射箭,雕翎箭密如雨点,奔岳雷射来。岳雷无奈,且好用大枪拨打雕翎,上护其身,下护其马,战马在里面“哒……”来回地乱转。岳雷一想;完了!我师父说过,这叫驼龙阵.困住就出不来,我一会儿也不能歇呀!等一会儿转乏了,非中箭不可!就得被射成刺儿猬猬呀。唉!也不知岳震、何凤,傅天亮、牛通他们怎么样!岳雷心里很难过:眼看大得全胜,又落虎口!难道我岳雷真就死在这里不成?!


    金兀朮见岳雷被困在驼龙阵里,转忧为喜;计策成功!他圈回战马,来到原来开仗地点抓岳震。


    这时,安锋已和岳震打上了。金兀朮一回来,何凤就知道坏了,催马擎锤奔至近前;  “哎!金兀朮!我家大帅呢?”“你家大帅,被困在驼龙阵中。再有一顿饭的工夫,就完了!你投降吧!”何凤急了:“好哇老贼!还我大帅!”抡起八楞梅花亮银锤便砸金兀朮;金兀朮摘下金雀开山斧,接架相还。何凤拚命了。牛通也急了;  “哎呀!大帅叫他们困住了,我说快点儿冲出去呀!”哪还能冲出去呀?人家围得登登紧。


    再说那何凤,正在年少,血气方刚,使出了平生本领;金兀朮渐渐招架不住。金兀朮心里核计。我何必在此恋战呢?调动我那千军万马,把他困起来,将他们马踩如泥就算了,想罢,金兀朮虚晃一招,拨转马头回归了本队,吩咐一声;  “收兵!”  “嘡啷……”锣声一响,国师安铎听见了,一摆大铲,将白毛骆驼圈了回去; “啊,四郎主!为何不打啦?”  “国师,用不着打,白费劲!我这山里摆的是五方阵,乃普风长老所安排。他插翅也飞不出去!何必和他们费力气呢?”金兀朮把金雀开山大斧望空一晃。吊斗上的哈密蚩看见了: “军兵!郎住叫困人呢!快摆旗!”吊斗上的金兵把黄旗刷啦刷啦一晃,四面八方的敌兵立刻奔中间杀来:金兀朮带领本队人马迅速撒了下去。就见正东正西、正南正北;东北东南、西南西北,铺天盖地,到处都是敌兵,几位小将军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岳震和何凤开道,傅天亮和郑世保断后,牛通、汤琼和张英在两侧,往外冲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正当岳雷被困之际,往西边山头上出现两个人,一个是出家的和尚;另一个是位少年将军,年龄在二十左右,中等身材,长得墩墩实实;面似淡金,浓眉阔目,鼻直口方,两耳垂肩;头戴翻卷荷叶金盔,朱缨倒洒;身穿麒麟铠,肋下佩剑;足登快靴。手牵一匹乌胜马,得胜钩鸟翅环上挂着一杆丈八蛇矛枪。两个人看了好一阵儿啦。那位出家人说:  “徒儿,你看!鸵龙阵里围着一员宋将,他就是扫北大帅岳雷!快下山,把他救出来;那边摆的是五方阵,有宋将被围当中,砍倒吊斗,可破彼阵:徒儿,下山立功去吧!”小将军一抱拳:  “师父!请回。得胜之时,再来看您!”说完,抓缰在手,飞身上马,抬腿摘下丈八八蛇矛怆;双手持怆,催马下山。才有一段;小英雄大破驼龙阵,马踏盘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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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回 火箭破驼阵

     上回书说到岳雷等人被困在盘龙山内,来了位小将军,要破驼龙阵。


    这位小英啦是谁呢?他是精忠大帅岳飞的孙子,名叫岳甫.是岳云的长子。二十年前,岳飞、岳云和张完父子三人被害,老贼秦桧派冯忠,冯孝去抄岳家满门,岳甫被乳母沈氏抱走了。要没有沈氏啊,岳甫也得被抓走。


    沈氏原是济州人,丈先姓黄,都管他叫黄老大。这个黄老大,身体不好,有痨病,家中一切,全靠沈氏照料。本来日子就不好过,偏赶上家乡兵荒马乱,上地荒芜,黎民百姓走死逃亡。黄家夫妻俩也不得不背井离乡,就流落到庐州岳家庄。当时,沈氏怀揣六甲,差两三个月就要生孩儿了,丈夫有病,自己要生孩子;上无片瓦遮风挡雨,下无寸土立足存身。就在树头的一棵树下暂歇。夫妻贫困潦倒,穷苦不堪。多亏岳家的家人岳安看见了,特此事告诉了李氏丈人,说:“您看!那夫妻二人是逃难的,太可怜了,您是不是行行好,把他们收下?”李氏说:  “行啊!既是没着落,咱家不在乎。这么办,把后院打更用的那个房子腾出求,叫他们在那儿住吧!”就这么,岳安把沈氏和黄老大领到了老岳家,倒出来一间半草房,给他们铺了一领席子,弄两床被褥,给点儿米给点儿柴禾,叫夫妻俩住下。沈氏生了个男孩儿,活了七八天就死了。李氏夫人又找来先生给她丈夫看病,怎奈他劳累成疾,一病不起。没过一个月,丈夫也故去了。岳家人替她打好棺材,成殓起来,送到了茔地。沈氏悲伤万分,可又感到老岳家待她太好了,无法报管岳家的恩德。正在这时,岳云之妻巩金定生下大少爷岳甫。那阵儿,巩金定也称少帅夫人,家大业大,得找个乳母。沈氏呢,觉得没法报答岳家的恩情,想给奶这个孩儿,略表寸心,可是自己是媚居,不够格儿。最后,她壮著胆儿去找巩金定,说;  “少夫人哪,我想给你带这位少爷,我呢,还有奶。不过,啊,你看我合适不?”巩金定看出她挺为难,便答应说:  “好吧。你就在这吧!”


    从此以后,巩金定住在东屋,沈氏住在西屋,沈氏对待岳甫,比对待自己的孩子还疼,头上顶着怕吓了!嘴里含这怕化了;孩子醒了,抱着玩去;孩子睡了,在旁边瞅着,给轰蚊子赶苍蝇,怕冷怕热,巩金定非常感激,孩子刚满周岁:就是岳飞父子被害的那一年。这一天,沈氏抱着岳甫到邻居家串门去了,正赶上家里被抄。有邻居给送信儿.说老岳家摊事了!你别出去了!沈氏把替小主人在邻居家躲了三天。又有人给她送信儿,说抄家人早就走了,岳家人全被押往京城了,你在这儿不能常住,倘若叫人家知道我们留下了岳飞的孙子,连咱们都好不了哇。我们大家给你凑点儿路费,你赶快走吧!沈氏便带着孩子离开了岳家庄,想找个地方呆下,把孩子抚养大。这是老岳家的点点骨血,不能让岳元帅断后哇!沈氏就背着孩子到处打短工。在有钱人家干活,很难哪!常言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常有人说三道四,干几天就得辞工。沈氏挨饿掉顿,可是她不让孩子受屈。就这样,又飘流了二年,岳甫快到五岁了。沈氏想;我老这样也不行啊,又个家。她想起在北地燕京有个舅舅,我到那儿去找找他吧。就这么,她又背着岳甫往北去。


    走了有半月之久,误入深山老林,沈氏迷路了。怎么转也出不去。想要口吃的吧,没有住户,把个岳甫饿得哇哇直叫。沈氏难受,可以勒勒带子,将就了,但这娃子不将就啊!天又热,再背着孩子,走路越来越难了。无奈坐下歇乏。岳甫连抓带挠要吃的,沈氏没办法,解开怀,让他吃奶。沈氏饿得那样,哪有奶呀!连累带饿,沈氏昏过去了,岳甫趴在她身上哇哇直哭。


    如象不碰上人哪,这娘俩就得死在这深山老林。就在这时,来了个打柴的樵夫。这个樵夫,有五十多岁,一看这娘俩太可恃了,忙把沈氏扶起来,弄点儿水,给她灌下去了。老头紧着呼喊。过了一阵儿,沈氏明白过来了。老头一问,沈氏说自己是逃难之人,孤儿寡母,无处容身,求老人留住几日。老头心挺好:  “行啊,跟我到家去吧!”


    这个樵夫叫陈久长,老夫妻俩度日,住在山沟里。这个地方很偏僻,叫太平沟,有十几户人家。陈久长把沈氏和岳甫领到自己的家里,老伴儿对待他们娘俩还挺好,一看沈氏有病了,忙弄点儿草药给沈氏治病。沈氏很通人情,病好之后,帮着种地、织布,打柴。陈久长夫妻二人很喜欢他们母子,就把他们留下了·


    一晃,岳甫七岁了。哪知道,就在这年,陆久长的老伴儿发疟子,故去了。沈氏帮着送到了茔地。自己也传染上疟疾。眼看不行啦,沈氏将岳甫和陈久长叫到跟前,说:  “老人家,我不是这孩子的生身之母,我姓沈,乃是这孩子家的仆人,”随后,沈氏将岳甫的身世和家难说了一遍。 “老人家,我只求您,无论如何将岳甫带大,接续岳门的香烟后代!”说罢,沈氏与世长辞。


    沈氏的一番话,说得陈久长眼泪下来啦;哎呀,这才叫义仆哇!我就是吃糠咽菜,也得把岳家的少爷带大。要对得起义仆沈氏,对得起精忠大帅呀!陈久长叫岳甫给沈氏披麻带孝,送到茔地,将沈氏安葬好,坟前磕孝子头。陈久长说:  “孩子,这虽不是你的亲娘!可你是靠她抚养长大的,将来你若得弟,不能忘了乳母沈氏啊!”小岳甫,掉着眼泪,点头答应。


    把沈氏安葬之后,陈久长一想:这孩子放在我这,可就耽误了;叫他学点儿能为,将来报得家仇,也算对得起沈氏,离此地四十里处有座白马寺,寺里有位长老叫静修,是位高人,当初在朝内为官,后来出家了。陈久长就领着岳甫到白马寺认师去,不想,静修不收。陈久长便领着岳甫跪门,感动了这位老和尚,把他二人让进来,问他们为什么要学徒。陈久长也没隐瞒,将岳甫的身世说了一遍。静修很同情岳大帅父子,就将岳甫收为弟子,从此,教他艺业。


    那静修,可给孩子下功夫啦,练臂力,练腿功,二五更的功夫。尤其老和尚精通阵法,专门研究怎么摆阵,怎么破阵,教岳甫熟识万阵图。静修是疯僧静禅的师弟。转眼之间,十几年过去,岳甫已经二十一岁了,学成了一身好武艺。


    这一天,老和尚特岳市叫到身边:  “徒儿,听说你二叔岳雷挂帅扫北,朱仙镇打了胜仗,你就应该到前敌立功;找你的叔权,认祖归宗;师父乃出家人,没有什么东西可给你的,只有一口剑,一身铠甲,一匹马,是我壮年时用过的东西,赠给你,权当做个纪念之物。”岳甫说:  “师父,我也不认识道啊?”静修醇说:  “为师送你。”师徒徒二人下了山,去找岳家军。赶了一程又一程,也没找到岳家军。后来才打听得准信儿,说是在盘龙山开仗呢。师徒二人来到了盘龙山前,从西面转了进去,正赶上盘龙山议和的正日子。里面打起来了,远远地传来喊杀之声。岳甫心中着急,一时找不准出路,静修说:  “你跟我走!”


    老和尚明白,这个地方得走直道,不许拐弯儿.逢山过山,遇水过水;从哪来,从哪出。就这么,老和尚领岳甫上了第三道山粱,正瞧见岳雷被困驼龙阵。静修这才命他徒弟岳甫下山救人,自己转身回去了。


    小英雄岳甫两脚踹镫,催动战马,手摆丈八蛇矛枪,冲下了高山,眼前的金兵金将忽啦拦住。小英雄抖开蛇矛枪“啪啪啪!”扎倒一溜,眨眼工夫,闯到驼龙阵前。驼龙阵外的金兵正在往里放箭,岳甫听师父说过,驼龙阵刀枪不入,就怕火箭。临下山老师赠他七支火箭,今天正用上,岳甫将枪挂好,伸手从走兽壶中抽出三支火箭,这箭是特制的上边有硫磺,一摩擦就起火。他瞄好准儿,  “啪啪啪!”连发三箭,射中三只骆驼的驼峰,噗!骆驼身上着火了,骑骆驼的大汉摔到地上,骆驼毛了!四处撒开,互相冲撞,死伤不少。岳甫高喊:  “二叔!快出来!”岳雷见骆驼散了,一提马冲了出来,一看搭救自己的人,不认识,急忙问:  “你是?……"  “二叔!我父是岳云,我叫岳甫哇!”  “啊!……你是岳甫?哎呀!真想不到你还活着!”岳雷又惊又喜:我身逢绝地,不想得侄儿相救!  “孩子!救人要紧,你看,那边摆的是五方大阵,你能不能破呀?”  “能破!您瞧,山坡上有吊斗,居高临下,那是大阵的眼睛。我把它砍倒就好办了!"  “那你快去!”


    岳甫飞奔吊斗。眼下,天色将晚。岳雷一出来,吊斗上的哈密蚩就看见了,一打旗语,金兵又围了上来。岳雷心中焦急:里面打这长时问了,救兵怎么还不来呢?牛二叔哇,临来时,您和我说得明明白白的,我们前脚一进山,你们后脚就到,怎么还不到呢?谙葛景怎么也不来打接应呢?说牛二叔粗鲁、诸葛景忙,有情可厦;岳霖你怎么也不来呢?


    那岳霖早就到盘龙身头道山口了,杀不进去呀!开始,山里边没动静,是因为在席棚里打,外面听不着。等过了晌午啦,忽听里面象炸锅一样,人喊马嘶。岳蒜就知道不好,里面动手了!急忙带兵马飞奔出口。这个山道是坡型的,上高下低;一将把守,万将难攻,山头上预备着灰瓶炮子、滚木擂石,还有一尊大炮!炮药都砸好啦,把守森严。山里一打起来,岳霖刚冲到山口附近,山头上突然响起一声大炮,一员金将冲下山坡。这员金将有五十多岁,面似瓜皮,手擎一杆大铁刀,拦住了岳霖的去路:  “小南蛮!别走啦!报名受死!”岳霖说;  “俺乃岳门之后,你家三公子岳霖!你是谁?”  “我乃是鸡关总兵西尔达!奉郎主之命,守此山口!你们元帅岳雷,早就不行了!南蛮,赶快服绑;拿出降书顺表!”  “呸!胡言乱道!”岳霖手擎长枪,分心便刺;西尔达摆大刀,接架相连。二人马打盘环战在一块儿。打有五六个回合,西尔达抡刀劈下来,岳霖抖枪嘡啷往外一挂,斜身一枪,西尔达遮拦不及,被挑落马下。大将一死,金兵慌忙退入山口。岳霖将大枪一挥;  “追!”五千军兵直奔山口冲来。


    守在山口的金将是西尔达的女儿,叫西小云。这个姑娘,胯下马掌中银枪.也是万失不当之勇。西小云一见爹爹死在山下,疼得乱蹦,银牙一咬,双脚一踩,就要下山与岳霖交锋。旁边的众将拦住了她:  “姑娘!千万不要下山!就在这等着,也都能把他们治死!”这姑娘娘立马横枪在山坡之上指挥金兵守山。


    岳霖带人顺着山道刚往上跑,就听“梆……!”梆声响过,“嗖……”箭如飞蝗,一齐射来,加上灰瓶炮子滚木擂石噼啦啪啦往下一扔,岳家军多有伤亡,  “哗!”退下去了。岳霖就急了,山里面打得正厉害,也不知二哥他们如何。我们攻不进山,便接应不了他们;就他们那几个人哪顶得住哇!这哪行呀?死了也得往山上攻啊!  “军兵!冲!”这些人马又上去了,上面一阵乱砸,又把这些军兵打退了。连攻三次,没进了山口,还伤亡一百多军兵。岳霖急得搓手跺脚,带兵往两旁转几回,都无路可通。正没办法,身后号炮连天,人欢马乍。军兵来报:军师者葛景和二爷牛皋到,领来五万人马,来打接应。


    岳霖红着脸来到诸葛景马前:  “军师,末将无能,没有攻进山口。愿领罪!”诸葛景说;  “将军!胜负乃军家常事,有什么罪!咱们商量商量如何打进去,才是正理,里边怎么祥?”  “不知道哇!”光听见阵阵喊杀之声,说不上怎么样呢!山口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军师,速想良策!”“这……”诸葛景看了看牛皋。牛皋说;  “都躲开。我看看!还得我呀!”


    牛皋站在马背之上,手打凉棚往山头上看了看,说道:“来呀,调来二百人,攻山!我说,攻山的人可要心眼儿活动点儿,啊!约摸不好就退下来!往回跑,可没罪!我看看是怎么回事!”这二百多人挑着岳家军的大旗,齐声呐喊,直奔山口冲去。


    刚到半山腰,梆声又响了起来,接着,山头上的破牙箭密如雨点射来,前面倒下不少军兵,忽啦一下,全退下来了。牛卑一看;  “哎哟嗬,挺厉害呀!看这意思,非得我出马不可啦!看我的!来!给我准备个大盾牌,我上山!”岳霖吓一跳:  “哎呀!二叔,不行!我们年轻人都不行,您这么大岁数能行吗?”  “嗳一?那不对呀!姜是老的辣,沟葱白儿长。你们?你们怎能和我比呢?你看我的!”牛皋一手持盾牌,一手擎口镔铁锏,回头告诉诸葛景:  “我说贤侄啊;你可盯着点儿,啊!约摸我差不多能闯上去,你叫军兵在我后边跟着。看我的!”  “二叔,不行!”  “什么叫不行!山里人不定怎么样了呢,老命不要也得救人哪!你们等着!”牛皋的胆子大,真有个冲劲儿!说完,催马上山。


    山上金兵往下放箭,牛皋一点儿不在乎,盾护其身,锏护其马,一直往前进。有那么句话;冲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牛皋玩儿命啦!山上叫敌兵见牛皋快上来了,真害怕了,往后便退。西小云高喊:  “不许后退!违令者砍!来呀,放滚木!”金兵不敢怠慢,用挠钩嘭的一搭皮绷带,哗啦一下,把一根滚珠横在高坡之上。这根滚,有两丈多长,一搂多粗,上钉狼牙钉。有人抱着鬼头刀咔地一剁皮绷带,这根滚木“骨碌……”顺坡滚下。牛皋一看:哟!不好!这个东西可厉害!若压过来。我这战马非趴下不可!牛皋急了,猛然一提丝缰,胯下马腾空而起,愣从滚术上边跳过去了。牛皋反正也豁出来了:我死呀,是死一个;山里边好几个呢,都比我这老命值钱!


    诸葛景在山下见牛皋快抢到山头了,急令军兵:“上!”后面的骑兵蜂拥而上,眨眼之间就冲到半山坡了。


    这时,牛皋已接近山头。西小云可急了;  “快……,点炮!"有人把芯香点着了,往药芯子上一点,就听着“哧……”“叼!……”这一炮,震得高山都颤,真是惊天动地,草抖树摇.土块山石崩起多高。牛皋扑通从马上滚到高坡上,从高坡上一直滚到下边山道上。牛皋心说:完喽一一!我老牛死喽——!牛皋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大炮一响,岳家军的众将吓得一闭眼睛:哎呀!完啦!都暗自为牛皋担心。那岳霖、诸葛景、余雷、王共、罗鸿、吉成祥、韩起龙、韩起凤、狄雷、欧阳从善等众将,全跳下马来,把二爷围上,见牛皋仰面朝天一倒。岳霖等人急忙呼唤:  “二叔!二叔!您快睁开眼睛!二叔!您怎么样?”牛皋闭着眼睛一摆手。  “别喊!别吱!我死啦!”人家一听全乐了:  “死了你还说话?快起来吧!二爷!你没死!”“噢?没死啊?”牛皋这才睁开眼睛往周围看,摸了摸脑袋.  “哎没死呀!”众人把牛皋揪起来,牛皋扭头往山坡上一看:哎呀,太惨啦!上去那二三百骑兵,所剩无几:逃回的军兵,也都带伤啦,连哭带喊。因为刚才上山的时候,军兵们挤成了疙瘩。那一炮正中人群,所以伤亡太大。


    牛皋一看自己的战马呀.在山坡上呢,尥着蹄子往山下跑。牛皋乐了:  “嘿嘿!这个怪呀?都死了,我怎么没死呢?!”他拍打拍打身上的土,长出一口气:  “还是二爷福大命夫造化大呀!不怪我岳大哥活着的时候,常说我是福将啊!嘿!真有福!都死了,我没死!”其实不是牛皋有福,而是因他跑在最前头,炮砂子从头顶上飞过去的,正炸在半山腰。牛皋拣了个便宜。


    牛皋还想上去,诸葛景说什么也不让:  “二叔,不行啊!另想良策!”  “想什么法?你听那里边!”就听着山里金鼓齐鸣;喊杀之声,此伏彼起。就是进不去。诸葛景也没主意啦。


    大家正然束手无策,忽听背后一阵马挂銮铃,  “当嘟……”  “咯哒……!’由远而近,打远处飞来十几匹战马,趟起尘土多高;来到岳家军的后队。军兵高声断喝:  “哎——!哪来的?别往前走,再往前走,开弓放箭了!”“吁!唉!吁…--!”那十几匹马嘎噔就停住了。前面有一员老将,见此人白脸儿黑胡须,银盔银甲素罗袍,胯下白龙驹,得胜钩子挂着双枪。打冷眼看,有点儿象岳飞;后面有三员小将,头一个是英俊的少年,粉色的扎巾,粉色的箭袖,外罩团花白袍,往脸上看,面如白玉、眉分八彩,目如朗星,准头端正,四字海口,粉绫色的中衣儿,足登粉底扎的皂靴,内衬软铠?得胜钩鸟翅环挂着双戟;第二个人,身高过丈,面似生蟹盖,穿蓝挂翠,手擎五股托天叉;第三个人,面如熟蟹盖,穿一身土黄色裤褂,外罩开氅,手拿熟铜棍。最后边是青衣小帽的家人。军兵们一拦,使双枪的那员老将提马行至近前:  “众位军兵弟兄,辛苦啦!辛苦啦!”  “你是干什么的?”  “请问,你们可是岳家军吗?”  “不错!你找谁?我们这儿打仗呢!”  “我们来找二爷牛皋!”  “你是谁?”  “你们告诉牛二爷,说有个使双枪的找他,他就知道是谁了!”  “好。你等着啊!别往前来!”军兵转身跑到阵前来见二爷牛皋。“二爷!队后来个使双枪的将军要找你。”“他叫什么名字呀?”  “他说,一提使双枪的,您就知道是谁。他还带来好几位将官呢!”牛皋一惊:  “哎呀?看这意思,帮忙的来啦!这我可得看看!”


    牛皋催马赶到后队,抬头一看,可乐喽:  “哈哈!是你呀!”来者正是双枪大将陆文尤!牛皋大喜:  “哎呀!这不是文龙鸣?你可来啦!我们正愁进不去山呢!这回看你的喽!”双枪将陆文龙赶到,才有一段:群雄聚会,大破盘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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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九回 气死金兀朮

 

      岳家军的大队人马,要闯盘龙山的山口,解救岳雷,被金国的大炮横住了去路。正在束手无策,远处来了几位英雄。二爷牛皋一看,前边这个人是双枪将陆文龙;身后跟着的那几位小将军,不认识。


    牛皋看见陆文龙,咧开大嘴哭了:  “哎哟!文龙啊,真没想到在我临死之前,还见你一面!哎呀!可想死我啦!……我想朱仙镇的众将啊!”陆文龙滚鞍下马磕头;“牛二爷!一向可好?”“好什么哪!遭老罪啦!文龙啊,当初,我们从岳家庄一起投军,是哥几个呀!唉…,现在就剩下我老哥一个啦!我说你从哪儿来的?”  “金顶山。”  “哦!那身后几位都是谁呀?”陆文龙说:“我给您引见引见。”他一摆手,把身后那几员小将叫了过来;  “这就是牛二爷!”那三个少年将军一听说是牛皋牛二爷,都乐了,一齐下马跪倒,这个说:  “二叔!您好!”,那个说:  “二大爷!您好哇!”牛皋就爱听别人管他叫大辈儿,可乐坏啦,伸手把他们都拉起来了;“我说你们都是谁呀?”陆文龙说:  “这位白面小将,乃施全之子,名叫施德,有个外号--双戟将。”“噢,施全的儿子都这么大啦!”牛皋这个高兴啊:  “你今年十几了?”施德说:  “二十四了。”  “哎呀!成大人啦!”陆史龙说;“青脸膛的是大将董先之子,叫董耀宗,外号飞叉将;那位红脸将军是岳大帅马后王横之子,叫王彪,人称铜棍大将。他们都练就了一身好武艺,特来投奔岳家军,替岳大帅报仇。”牛皋一一看过,悲喜交加。悲的是,看到这些小孩儿,想起他们父亲来了:施德的父亲施全,为绐岳飞报仇,在众安桥刺杀秦桧未遂.被抓身亡;董耀宗的父亲董先,是在朱仙镇交兵时,死在铁甲连环马之下;王彪的父亲王横,愣被冯忠、冯孝等贼乱刃分身!秦桧害死多少好人哪!喜的是,这帮孩子长大啦,小树成材,后继有人,岳家军又起来一拨小将军!牛皋是百感交集:  “唉!我们怎么能不老呢?孩子都成大人啦!我岳大哥若是有灵有验,在九泉之下,不定多高兴哪!这回呀,我死也放心啦!文龙啊,你们是怎么凑到一块儿的?这二十来年,你上哪去了?”“咳!别提了。岳大帅一死,心灰意冷,我和乳母就隐居起来,不想再管朝廷的事儿。但是也呆不住,打听打听老岳家的信儿吧,也打听不着。后来,我乳母给我娶了个媳妇,算安了家。以后,听说岳家军在金顶山挑起了岳家军的大旗,我就呆不住了。为给岳大帅报仇,我便离开了家乡,到金顶山上去啦;到那一看,那些老将军差不多都在山上,我那恩人王佐叔叔也在那呢!他领我见了帅夫人李氏,帅夫人告诉我,岳雷挂帅征北去了。我当时就想来找岳雷,帅夫人不肯,非叫我多住几天,和王叔叔在一起呆些日子不可。就这么,我就在山上呆了些时。真巧,施德、董耀宗和王彪三员小将,也到了金顶山,说要找岳雷去。王叔救挺乐,便让我和这几位小将搭伴而来,正赶上你们攻山,才马上加鞭,飞奔此地。”  “你来的太是时候啦!”牛皋急忙把岳雷等人被困之事,告诉了陆文龙。  “你看?这有大炮,挡住山口。你有没有什么法?”陆文龙说:  “别急。我去看看!”牛皋把他们领到队前,和众将见过面,诸葛景问;  “陆将军,您有何良策呢?”陆文龙说:  “这么办.我上去试试。”  “那放炮,怎么防呢?”  “这个我明白,一个人上山?他们不能放,因为不值得。我在北国带了很长时间,砸炮药挺费劲,得砸老半天,射的远近,我也清楚,躲着点儿没事儿。我上去之后,你们千万别跟来;人多了,他们就放炮。待我夺下山口,你们再上去!”诸葛景说:  “将军,人单势孤,多有危险!”陆文龙笑了:  ‘不要紧。多少年不打仗啦,胳膊腿儿不灵使了。今天,活动活动!”说罢,陆文龙飞身上马,摘下双枪;大枪一抖,催动战马。箭打般住山口冲。


    山上的金兵金将发现陆文龙在攻山,忙问西小云: “哎!点不点炮?”西小云说;“别忙!等一等。就他一个人,先别点;后面跟上来人再放炮。”  “不行!都上来啦!”  “放箭!”梆声一响,箭如雨下。那陆文龙并不在意,双枪抖圆了,雕翎箭全没用;战马如飞,眨眼之间就冲过半山腰,雕翎箭射远不射近,到近处就不好使了。金兵慌了:  “了不得了,上来啦!快放滚木!”金兵赶紧去拉大木头,将皮条带一砍,那滚木“骨碌……”直奔陆文龙滚来。要是被这大滚木给压上,人马全完:陆文龙想,不如把它撅在一边,顺过去就得了!陆文龙将双枪唰的一合,滚木刚到,他两膀一较力:“嗨!”“哗!”愣把这大滚木顺过去了,滚木滚到了山下。紧接着,第二道滚术下来了,也被陆文龙照样挑开。连拱三根滚木,马到山头,陆史龙大杀一阵,金兵金将粘上死,挨上亡,余者四处逃奔,西小云一看不好,上马抡刀,奔着双枪将“唰!”就是一下子;陆文龙手疾眼快,一看大刀直奔自己的顶梁,左手枪嘡的一声磕开大刀,右手枪直奔西小云的前心,西小云再也躲不了啦,耳轮中就听“噗!”把女将西小云扎了个透心凉,死尸张落马下。陆文龙“啪!”抽出大枪,双枪一舞,人如猛虎,马似蜕龙,抖开大枪,  “啪啪啪!”专找金将厮杀。


    诸葛景等人对双伦大将陆文龙早有耳闻,深知他文武全才,能为出众,在朱仙镇为收他,王佐断臂。今天亲眼见其如此英勇,不觉肃然起敬!


    这时候,双戟将施德、飞叉将董耀宗和铜棍将王彪已飞马上山,前来助战。山口的敌兵守不住喽。


    牛皋一看,乐了;“哎一-!这回行啦!都给我冲啊!”“哗……。”岳家军亚赛潮涌,往山口里冲。霎时间,将山口冲开。请葛景命余雷回大营调兵,余雷应声而去。简短截说,岳家军进了头道山口,杀到二道山口。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只见第二道山口两侧有重兵把守,都用树枝挡着。陆文龙和施德二人“啪啪啪!”挑开了庭角丫杈,杀出一条血路,众人紧随其后,也冲了进去。一拐角儿,来到第三道山口。这道山口的两边,是石粒子鹅头峰,上面站着不少弓箭手,居高临下,往下放箭。牛皋一看乐了;冲开这道山口,就可以到里边救人了!这阵儿可是我老牛立功的时候啦!“哎——!文龙啊!这道山口归我闯!”陆文龙刚一闪身,牛皋的战马就到了。牛皋奔到第三道山口近前,高声喊喝:  “呀……呔!山上的兵将听着!你家牛二爷到了!赶紧闪开,万事皆休;不然,要尔狗命!扎!扎!扎!哇呀呀……!”随后,两脚踹橙,磕膝盖一碰飞虎镫,战马如飞,  “咯啦……!”这一嗓子,就好象半空打个霹雷,金兵金将被吓得魂飞魄敞,脚下一滑,哧溜一下,连石头带人就滚下来喽。上边站着的人太多啦,石头因多年风化,也糟点儿,牛皋的嗓门儿也大点儿,都凑到一块儿了,那块大石头“唏啦哗啦……!”  “轰隆隆……!”由整变碎,全塌下来啦!左面的鹅头峰一塌,右面的金兵吓得亡魂皆冒:  “了不得啦!岳家军真厉害呀!一嗓子就把山头霹啦!别打啦!”  “哗……!”这块儿没用攻打,进来了。


    岳家军众兵将来到里面一瞧,人山人海,乱喊乱叫.象开锅一般。也不知岳雷他们在哪呢。光顾往人多处杀。


    怎么回事呢?原来,少将军岳甫已经把吊斗砍倒了,这吊斗一废,没有指挥的,五方大阵就乱喽!岳甫乘其乱势,匹马单枪杀八敌群。他在里面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顷刻间就找到了岳雷等人。兵合一处,同金兵搅在一起,只杀得红日西坠,玉免东升。


    就在金兀朮和哈密蚩再立吊斗之时,山口那块儿象开锅一样乱,岳家军众将突然冲了进来,这个热闹啊!诸葛景和牛皋率领陆文龙、施德、董耀宗、王彪、岳霆、狄雷和韩氏弟兄等众将,齐奔中间杀来。岳家军人人摆兵刃,各各显神威,杀入乱阵之中。撞来撞去,撞透重围,他们找到了岳雷等人。


    众将见扫北大帅岳雷和那些将官的身上血肉模糊,也不知是身上出的血,还是迸上的血,十分叹息。金毛太岁牛通看见了他爹,这个乐呀:  “哎呀!爹呀!你怎么才来呢。不要你儿子啦?!”说完,牛通回头看看岳甫;  “来来来,快来见见!岳甫啊,这是你牛二爷爷!”岳甫赶紧过来行礼:“爷爷!您好!”


    “起来!起来!好!孙子!行行行,这回我又当爷爷啦!有出息!”随后,牛皋又给大家引见。岳雷说:  “咱们还没算出去呢,来个一鼓作气,分列出击,将敌兵赶出盘龙山,抓住金兀朮,待大得全胜,回去再叙谈!”大家说;“好!就这么办了!”


    岳雷将人马分成五队,从当中往四外杀。岳甫、韩起龙、韩起凤、张英和岳霖等人带兵往东杀;陆文龙、施德和王彪领兵往北杀;狄雷、傅天亮.王英、何凤和欧阳从善带兵奔西杀;诸葛景和牛皋带着罗鸿、吉成祥等人奔南杀;岳雷,岳震、郑世保、牛通和汤琼几人,在中间寻敌撕杀。四队大兵分头杀出,势如风卷残云,金国兵将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拚命地跑哇!可是他门逃不出去,因为山口小,人太多。人挤马踩,互相撞击,死伤无数。且有少数金兵登山跑掉。军师哈密蚩见大势已去,慌忙告诉金兀朮:  “咱们哪,也撤吧!”六国三川各国的小郎主一看不好,便带着自己的残兵败将往外闯,怎奈被余雷搬来的救兵截住,又是一阵的截杀,堵住了三道山口。这些贼兵赋将只得在山坳里转来转去。金兀朮屡进中原明白:仗打到这种程度,赢不了啦!不由得仰天长叹:  “哎!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哪!”金兀朮还是那句老话。哈密蚩说;  “快走吧!别在这儿啦!不好!”两个人刚想要走,突然,一匹战马由远而近飞舞而来,眨眼间来到金兀朮近前:  “嗨!金兀朮!你还认识我吗?”金兀朮扭头一看:  “啊!”被吓得胆裂魂飞!


    来者乃是双怆将陆文龙。金兀朮稳了稳心神:  ”……文龙啊!我这次……又打败仗啦!能不能看在当初你我父子的份上,高抬贵手,让条生路?”陆文龙把眼睛一瞪:  “呸!金兀朮,我一家人都死在你手!当初你骗我,是叫我替你卖命,打我们中原人;今天我要杀你,替我满门报仇!哪儿走?!”陆文龙抖枪便刺。金兀朮一看不好,拨马就跑;陆文龙随后就追。国师安铎瞧见:急忙拦住陆文龙,二人打在一块儿。哈蛮蚩高喊;  “快来呀!保郎主快跑哇!”此时,金兀朮身边还有尤可荣、连心善儿、乌柏鹿等几员猛将,他们刚走不远,忽听有人高减:  “金兀朮!哪儿走?某家到了!”金兀朮一瞧。来将正是少将军岳甫。金兀朮已经知道驼龙阵是岳甫破的,并亲跟看见吊斗被他砍倒,在阵里救人。深知他的厉害!不敢迎战,忙叫连心善儿出战。岳甫便和连心善儿打在了一起。金兀朮圈马刚走不远,从旁边杀来个双戟将施德,摆戟来刺金兀朮,却被金将尤可荣敌住。金兀朮一看:完喽!我这是被圈上啦?哎呀,这使如何是好?!他回头一瞧啊,只剩下乌柏鹿和哈密蚩了,余者各自逃命。金兀朮一咬牙:  “来!跟我奔山口!”他也在这里转懵了。


    还没等到山口呢,金兀朮就看见一个黑大个子,手擎一双镔铁压油睡,迎面跑来,高声喊喝:  “哎--!金母猪哪儿去啊?看锤--!”谁呀?狱雷!更惹不起了!金兀朮拨马有回来了,哈密蚩和乌柏鹿在后跟着。那狄雷撒开两腿,“悠悠悠悠!”追上来了,蹿到乌柏鹿马前,  “啪!”就是一锤,把马腿砸折了,这匹马扑通一声,就卧在那块儿了;狄雷一进身子又是一锤,结果了乌柏鹿的性命。  “母猪呢?哪去啦?!”再找,金兀朮没了。


    此时的完颜兀朮,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似漏网之鱼。他连急带怕,跑得通身是汗,就觉得胳膊发酸腿发软,头脑发胀心惶惶。哈密蚩也跑丢了。金兀朮后悔啦;唉:我一心想谋夺宋朝花花世界,没想到如此损兵折将!怕的是,孤王性命难保哇:他又一想:不行,这不能算败,还得调兵!对!想到这儿,金兀朮冲着四处逃窜的金兵金将高喊:  “众位弟兄,孤王在此!”话音未落,背后来了一员大将,高声喊喝:  “哈哈!金兀朮!喂!老朋友!咱俩又碰上喽!”金兀朮回头一看,见一员大将乌金盔乌金甲,腑下乌骓马,手中一双镔铁锏,乃是二爷牛皋。就看二爷牛皋边跑边喊:  “金兀朮哇,你死期到啦!快把脑袋交给我吧!”金兀朮这火就上来了:  “哎!姓牛的,治服不治死,我已经败了就完了呗!何必赶尽杀绝?我就是死了,也把你带去!”  “金兀朮哇,不能放你!前几次你兵进中原,把你饶过了;结果你回国后,歇歇气儿,搜罗些残兵败将又杀回来了。这回,非把你整死不可!”


    金兀朮说:  “咳!你有什么能为?着斧子!”举起大斧,搂头盖顶奔二爷牛皋劈来;牛皋用双锏往外嘡地一磕,趁势奔金兀朮的头部砸去。牛皋的招数从来没有象今天这么快、力气象今天这么大。金兀朮吓得一闪身,正赶上胯下马马失前蹄,  “扑通!"从赤炭火龙驹上就摔下来了。牛皋见金兀朮落马了,可乐喽!  “当啷!”把双锏往地下一扔,从马上往下一扑,正砸在金兀朮身上,随后把金兀朮骑在下边。此时,金兀朮身边还有不少金兵金将,他们想过来救他们的四郎主,却被岳家军兵将拦住去路,一阵截杀,尽皆败退。牛皋骑在金兀朮后背上哈哈大笑;  “哈哈!金兀朮喂,你也有被俺擒住之日?啊!快叫爷爷!说好听的!”金兀朮扭头一看,牛皋骑在自己的身上,气得须发皆乍、怒目圆睁:我怎么被大饭桶给抓作了呢! “好哇--!牛皋!欺俺太甚,气死我也!哇呀……!”他就觉得心口窝一热,嗓子眼儿发咸,一张嘴“噗!”口吐鲜血,绝气身亡。牛皋还不知道呢,骑在金兀朮后背上这个乐呀!乐得颠颠的:  “哎一一!金兀朮叫我抓住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口气儿没上来,竟笑死在完颤兀朮的身上。这段书就是民间传说。  “气死兀朮,笑死牛皋。”


    盘龙山这场凶杀恶战,从下午杀到天黑,又从天黑来到次天天亮。岳雷领兵又追杀一阵,见差不多了,吩咐鸣金收兵。然后,扎个临时帅帐,岳雷击鼓聚将,岳家军众将纷纷前来报功。岳甫挑死连心善儿,狄雷打死乌柏鹿,军政司把众将的大小功劳全给记在功劳簿上。这时牛通上来了; “二哥呀一一!我爹抓住金兀朮啦!”  “噢?押上来!”  “押不上来呀!金兀朮他气死了,我爹笑死啦!”


    满营众将一听说牛皋故去了,没有一个不哭的,上至元帅,下至当兵的,都掉眼泪。牛皋人缘儿好哇!不管和谁都是一样,热心肠儿,有求必应;临死还立了大功,把金兀朮给抓住了!岳雷说:  “兄弟呀,别难过!准备棺木,成殓尸体,高搭灵棚。一会儿,我领人吊祭去!”  “哎!好了!”


    正在这时,从帐外走进来双枪大将陆文龙,手里拎着个人,扑通往地上一扔,  “元帅,哈密蚩叫我抓住了!”大家一看见哈密蚩,恨死了!这小子,好话说尽坏事做绝!齐喊:  “把他剁了!”岳雷一摆手:  “慢。”啪地一拍桌案:“哈密蚩,你屡次三番跟金兀朮兵进中原,夺我山河害我百姓,恶贳满盈!推出去,砍了!”哈密蚩浑身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军兵将他推了出去,杀了。这边派人打扫战场。岳雷统领岳家军出了盘龙山口,回到了连营。


    牛皋的灵棚搭好了,岳雷领众兵将吊孝。不见亲丧不掉泪,看见棺椁放悲声!这个叫:  “二叔!”那个喊:  “二大爷!”还有的哭:  “二爷爷呀!”岳雷站在棺材前,恭恭敬敬烧了一炷香,扑通!跪到了蒲团之上:  “二叔!您可是岳家军有功的老臣哪!这一辈子,跟我父亲转战疆场。担了多少的风险!如今您年近花甲,仍跟我们出征!眼看大功告成,您却走了!怎不令人难过啊……叔叔,请您放心,我们一定记住您老人家的话,驱除外患,杀死奸贼;为国除奸,为屈死的将军报仇,为我父岳飞报仇,为您老人家雪恨!”岳雷哭罢,擦干眼泪,告诉牛通;  “兄弟呀!你可扶灵先回藕塘关,在家守孝,等我得胜还朝之时,再给你送信儿。”“哎,好!”


    然后,岳雷带众将回到中军大帐。杀猪宰羊,犒赏五军,共庆盘龙山大捷。这才引出一段:两国息兵,得胜还朝,奇冤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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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回 奇冤昭雪

     书接前文,单说岳雷扫北,盘龙山大捷!歇兵数日,兵往北进!一路上没有金兵拦挡。完颜寿父女献了牧羊地,眨眼间岳家军来到了蜃华江。金国皇帝完颜亶就听说大宋朝的兵马已至蜃华江,当时心慌意乱:束手无策,急忙召集各国的小郎主和文武群臣商最怎么办。就在这阵几,牧羊城郎主完颜寿来到了会宁府。


    完颜寿很聪明,先找左丞相萧毅商量,是不是两国议和,萧毂点头。然后,两个人上殿动本:  “郎主,岳家军已到蜃华江,昌平王四殿下兀朮已死,现在无人退兵,不如两国休战,将二帝灵柩送回,求和为上。”完颜亶一看也没有别的计策可施,点头答应:  “好,可将宋朝二帝灵柩送回中原,但不知岳家军能否答应?”完颜寿说;“我和他们说说。”就这样,朝里派出王叔完颜锦哥和完颜寿,两个人奔宋营。


    等来到岳家军的大营.有军兵手往里报信。岳雷、岳霆和诸葛景等人听信儿之后,一起商量怎么办。岳霆说:  “千万别露我和瑞仙郡主成亲的事,免得把完颜寿牵连进去。”岳雷叫诸葛景领人出去迎接,将金国的两个使者带到大帐。完颜寿心里有底儿,完颜锦哥可害怕呀!二人来到帅帐见了岳雷,说明议和之事。岳雷把脸一沉:  “若要求和,必须送回二圣灵柩,永不再犯,方可退兵!”完颜锦哥说:“好好好,如今大宋朝的使臣还有张九成健在。我们现在回去起出二圣的灵柩,将使臣张九成送回中原。”岳雷说;  “只要将二圣灵柩和张九成进回中原,就可退兵!”老王爷完颜寿一想,我何不趁此机会,将我女儿的事情说明!免得偷偷摸摸的,将来再说我私通中原就不好了。想到这,完颜寿故意提亲:“岳元帅,我们两国已结盟好,我非常高兴。我有一小女,愿许给岳门之后,不知元帅意下如何?”岳雷也明白,点了点头:  “听说老王爷知书达理,贤明善良。既如此,我有个五弟岳霆,尚未婚配,可叫他二人成亲。”  “哎呀!那我可是求之不得啊!岳霆哪,快过来,拜见你的岳父!”岳霆过来磕头。这是故意给完颜锦哥看。完颤锦哥挺高兴;“我回去一定禀明郎主!”说完,金国的两个使者走了,完颜寿叫牧羊城准备送瑞仙郡主成亲;完颤锦哥回五国城起出二圣和郑后、刑后的灵柩,一起送到岳家军营中。张九成也随着灵柩来到营盘,这个张九成可是个忠良,当年是在大宋朝为官,因为没走秦桧的门路,被老贼贬到北国,名义上说是探望二帝,实际是送到北国不回来,在那受苦。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还是岳飞带兵在朱仙镇打仗的时候呢,如今有二十多年啦。张九成飘流北国这么多年,今天能回中原,当时,说不出的喜悦,千言万语表达不出他对岳雷和岳家军众将的感激。岳雷派三千人护进灵车,张九成、完颜锦哥随行,又派韩起龙、韩起凤弟兄二人先行一步!回朝报功。时间不长,完颜寿把女儿瑞仙送到营盘,和岳霆正式成亲。


    简短截说。岳家军歇兵一个月,班师回朝,真是鞭敲盘镫响,齐唱凯歌还。大兵行到太平沟,岳甫去找樵夫陈久长,接他到京城临安去享福;又起出恩人沈氏的骨尸,准备重新安葬;并到白马寺去看望静修长老。一切都办完了,岳甫和陈久长回到军营。派人去接金顶风凰山的家眷也到了,兵合一处。一路之上,各州府的各文武官员是连接带送,老百姓走道欢迎。路上非止一日,这一天,岳家军来到临安城的十里长亭。此时,十帝赵构驾崩,十一帝孝宗皇帝赵昚继位。张九成早就进京了,将前敌之事已经说明,功劳簿已呈给孝宗过目了,灵牌也都安排好了,二帝灵柩也都葬埋起来啦。孝宗赵昚听说岳家军要入朝了,急忙命文武百官在十里长亭迎接,去的有李文升、韩韩世忠、黄杰、张信,还有奸贼张俊。岳雷领人马来到十里长亭,一看满朝文武都来迎接,赶紧下马过来施礼!韩世忠紧走几步,满脸堆笑:  “哎呀贤侄,辛苦了!万岁命我等特到十里长簪迎接元帅,迎接众位将军。这有三杯水久?与将军迎风掸尘!”岳雷说: “老伯父,这可折杀小侄儿啦!我一家多亏众位大人搭救,不然焉有今日?!”说完,岳雷接过水酒祭天祭地,最后一杯酒祭岳飞大帅死去的亡灵。右军都督张俊,直往后躲,生怕岳家军众将看见他,


    岳雷将兵马扎在城外,同众将进城。京城的老百姓都出来了,街道都被人流堵严了,挤得水泄不通,都要看看岳家军众位英雄好汉,众将好不容易来到八宝金毁。文武大臣到金殿见驾,天子传旨,宣岳雷上殿,其他众将在午门外候等。岳雷来到金殿堆金山,倒玉柱,跪倒磕头;  “臣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孝宗皇帝耳朵早就灌满了,说岳雷如何能为好?人又好,忠孝双全,前敌立功,如今得胜还朝。从心里往外佩服,赞成。  “爱唧!免礼平身。”  “谢万岁!”“岳爱卿啊,带兵抗金大得全胜,又将先帝的灵柩迎回,功高盖世。”  “哎呀,这是为臣子的应该做的。"  “随去出征的将军辛苦了!众将功劳簿早进到朝内,朕已看过,一定耍按功行赏。”孝宗告诉传旨官:“传朕的旨意,宣岳家军众将上殿!”岳雷心里着急呀,这些人没演过君臣大礼,上金殿见皇帝,怎么行礼都不知道,象牛通啊,狄雷啊,这些人不定说出什么话来。岳雷急忙说;  “万岁呀,这些人过的是戎马生涯。不懂得礼节,望万岁海涵!”  “嗳!朕不怪。”


    传旨官传出旨意。工夫不大,岳家军众将来到八宝金殿,哗的一下跪倒磕头,好几排呀!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丑的俊的,一个个威凤凛凛,相貌堂堂!山呼万岁,声音宏亮,震得金殿都颤。天子挺高兴:  “众位将军,鞍马劳乏,辛苦了!”说完,打开功劳簿,上边早写好了,怎么封官怎么行赏,都和大臣们商量得了。孝宗说:  “众位爱卿,听封!”众将一听.全不乐意了:怎么?不提杀奸贼;替岳大帅报仇,光叫我们当官?那个官儿当不当能怎么的呀?!可是谁也不敢说。孝宗接着说:  “征北大帅岳雷听封!”岳雷的心哪,  ^唰!”就凉了半截:为什么谁也不提秦桧的事呢?他实在憋不住了:  “万岁!为臣领兵遇敌非为当官,乃是为继承父志,雪国耻,报父仇,为国除奸,为民除害呀。”“噢,报仇?”  “对!我父亲。=,我哥,都被老赋秦桧軎死于风波亭,死得太冤了!求万岁做主!”他这么说,众将都吱声了:  “对!要替岳大帅报仇哇!”诸葛景跪爬了半步:“万岁!我父诸葛英被秦侩送的毒酒药死啦!”何凤喊:“我父亲何元庆也是被他毒死的!不能报仇,我们不在朝为官!”  “嗳!众位将军,难道你们不知逍,那秦桧因搭背疮疮口迸裂,七年之前,已经死了,人死就不结仇啦。”大家一听,傻了:怎么?秦桧就这么死了?岳雷说;  “万岁!秦桧虽死,但事情不算完!是非没清,忠奸不明!他的同党还在。那王氏,私通北国,害死了我父岳飞,我的兄长岳云,我的姐夫张宪和岳家军的老将,他们罪恶累累,铁证如山。”  “嗳!你说他们私通北国,杀害你父,有何为证?”“万岁!我们有王大鹏的口供!”韩世忠、张信等人亲来奏本:  “万岁!此事应该仔细察问,查清秦岳两家一案。”孝宗一看,不问也不行,这么多人他都搪不起!便点头答应,派张信、韩世忠,张九成、李文升和黄杰,进行五堂会审,在大理寺开堂审问。众将全在驿馆里安歇,等查清冤案,再听封赏。简短截说,大理寺开忙了,先去找前任大理寺正卿周三畏、狱官倪完、临安首户李直、王能和何立等人,并将岳家军的老将和家眷都接进京城。接着又把秦桧的奸党押到大理寺。免去了万俟卨和罗汝楫的官职,抓起来先押在狱中。


    原来老赋秦桧,从岳雷挂帅扫北以后,就日夜担惊害怕,急切盼望金兀朮的兵马灭掉岳家军,结果适得其反。捷报连进京城,老贼便心惊肉跳,睁眼看见岳飞父子,闭眼照样看得见,最后卧床不起。搭背疮越来越大发,一天的半夜,恶梦把秦桧惊醒了,大叫一声,搭背疮迸裂,气绝身亡,秦桧死了之后,那王氏闭门在家,天天盼金兀朮灭宋成帝,她好当媳娘:后来听说,岳家军得胜还朝了,有听说金兀朮也死了,王氏大哭一场!这一天,王氏正在屋中思念金兀朮呢,突然,来了一伙差人,奉大理寺派遣,传她过堂。王氏当时就吓傻了。到了大理寺,只见万俟卨和罗汝楫都在堂上跪着呢!王氏知道不好,就见正堂大人啪的一拍桌子:“来呀!把刁妇王氏押上堂来!”  “是!”三班衙役出来,抻胳膊捞腿地把王氏拽到大堂,扑通往地上一扔,就瘫到这块儿了。


    此时,张九成又拍一下桌子,  “王氏!”  “有。”  “你和老贼秦桧私通北国,残害忠良,追杀岳家满门,从实招来!如有半句虚言,哼!难免皮内受苦!”  “啊……!大人哪,我乃是女流之辈,啥也不知道哇,那是他们男人办的事儿;要说精忠大帅岳飞死的事儿呀,那还得问万俟卨、罗汝楫去,”罗汝楫一听吓坏了:  “哎呀夫人哪!你不能往外推呀!都是你们东窗定计害岳元帅,又甩披麻拷剥皮扣问给动刑。我们都招了,你就承认吧!”这个女人听罢,暗暗地咬牙啊:哼!胆小鬼!我就死不承认,看你能怎么样!


    周三畏、倪完等人上来打证,王氏还在要死狗,张九成火啦,冲王氏一瞪眼;  “你招不招?来呀!看夹棍!”  “啪——!可别价刷价!我招,我招就得了啦。……唉!秦桧呀?你死得早,便宜了,我可倒霉啦:这可遭报应了!大人哪,这事可都是秦桧办的,可没我什么事儿呀!因为北国怕精忠大帅,才叫秦接害死岳元帅,,这秦桧和张俊、万俟卨、罗汝楫一商量,怎么办好呢?是那张俊出的主意,叫把岳元帅诳入京都,又使出个王俊来假告岳元帅,说他克扣军粮,啊……有意谋反。最后,他们几个人商量商量,就偷偷地把岳元帅父子三人给处死啦,又怕老岳家的后代报仇,所以要斩草除根,追杀岳家满门……”这王氏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大人哪,这些都是真情实话,没有半点儿虚言哪!”


    口供写好之后,王氏划了押,按上手印和脚印。然后用飞签火票将右军都督张傻调入大堂,有王氏供认,没办法,张俊也当场承认跟秦桧和谋害死精忠大帅。供河写完之后,一同进到八宝金殿。天子孝宗皇帝看完供词,也觉得对不起老岳家人,忙把岳家军众将召入八宝金殿,  “众位爱卿,武昌开国公元帅岳飞,精忠报国结义传家。先帝误听奸臣之盲,以至忠良受害,现已查明,理应将王氏、张俊、万俟卨斩首,替死去的忠良报仇,罗汝楫充军发配,永不听用!”众人齐声高呼; “谢万岁一一!”接着就在八宝金殿追封臣家满门;精患大帅岳飞,追封鄂国公,加封武穆王,配享太祖庙,妻子李淑贞为鄂国夫人;岳飞祖父岳成,追封太师卫国公,祖母杨氏为庆鄂夫人;父亲岳和,追封太师随国公,母亲姚氏封为周国夫人;长子岳云,追封忠烈侯,妻子巩金定,封为忠烈夫人;次子岳雷,封为兵马大元帅镇北公,妻子崔氏为慎德夫人;三子岳霖,封为智勇将军;妻子柴玉香封为恭人。四子岳震.封为仁勇将军,妻子云霞,封为恭人;五子岳霆为信勇将军,妻子瑞仙郡主封恭人;王孙岳甫,封为忠烈侯;孝娥小姐,封为贞节孝义贤姑。又封岳家军众将;追封张宪为诚义侯;追封牛皋为诚烈侯;张保为龙武将军;王横为虎卫将军;追封施全为众安桥土地;呼天保、呼天庆、吉青、汤怀,张显、王贵、杨再兴、罗延庆、董先、陶进、王义、高宠,贾俊,余化龙、何元庆、诸葛英等人,追封侯爵;岳家军老将如王佐、周青、梁兴等人也封为侯爵;随征将领牛通、韩起龙、韩起凤、欧阳从善、郑世保、董耀宗、吉成祥、施德、罗鸿、关铃、陆文龙、汤琼、王英、何凤、余雷、狄雷、傅天亮等人,封为总兵;凤诸葛景为礼部侍郎,兼理钦天鉴的监政;封花芳为侯爵;张英、王彪,封为殿前校卫。又封张九成为大学士;张信为郧国公;又赏给小梁王柴排福,李直、王能和何立等人金银彩缎,并请回周三畏仍任大理寺正唧。又命大臣张九成在栖霞岭下,起造岳王祠庙,塑岳飞父子三人的金身塑像和阵亡将军的神像,竖立碑记;拆了秦桧的太师府,起造岳王府,将秦家满门赶出京城。


    这一天,要处决张俊、王氏和万俟卨,替爵飞报仇了。消息传开,人心大快,纷纷奔走相告。岳家满门披麻戴孝,李氏夫人领着儿子、媳妇、孙子,带着祭品,来到栖霞岭下。岳家军的众将都来啦!大理寺正卿周三畏在狱中提出张俊、王氏、万俟卨,给这三人上了绑,插上亡命招牌,全绑在车上,直奔岳坟而来。一路上,两边御林军开道,挑着杀人的招旗;刽子手左右扶持,监斩官牛通身穿大红锻孢,直奔栖霞岭。临安城的老百姓都挤到街头看热闹,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把道路都堵上啦!齐声称赞岳家父子,唾骂老赋秦桧!看来,为人学好别学坏,坏人早晚遭报应啊!就在这阵儿,出斩队伍过来了。老百姓看见了张俊、王氏和万俟卨三人,眼睛都红了,恨得牙长三尺!上去噼啦啪啦地乱打:  “老赋!你也有今天?!可把老臣家害苦了!”有人过来吭地一口,把张俊的耳朵咬下去了,张俊吓得不敢动啦!  “刁妇!王氏!你私通兀朮,不知羞耻!”众人忽啦冲上去,噼里啪啦,就是一阵的乱打。


    将千人恨,万人骂的三贼,押到栖霞岭。让王氏、张俊、万俟卨跪在岳王坟前,砍下脑袋,枭首示众。看热闹的齐声喝彩,欢声雷动:  “为岳大帅报仇啦!雪恨啦!”


    后来,皇上又赐给生铁五百斤,铸成秦桧、王氏、张俊,万俟卨四人的像,让这三男一女永远跪在岳王坟前!这正是:


    青山有幸埋忠骨,


    白铁无辜铸佞臣。


    正邪自古同冰炭,


    毁誉于今判伪真!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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